相爱相杀是真的好吃。脑补设定,竞日继承母亲的北龙血统,但一直隐忍,成为和苍狼之间的小秘密直到九龙事变。
亲友一句话点评:黑白龙狼传。发现每个字都准确。
画完后才意识到ps的垂直翻转是镜像而不是旋转180,这也导致小王的刘海方向有一个变成镜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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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完后才意识到ps的垂直翻转是镜像而不是旋转180,这也导致小王的刘海方向有一个变成镜像的了。
金光之多闻莲华(53)
第53章 不测 旦夕祸福
苗王宫。
千雪孤鸣醒来时已是午后,彼时阳光正透过窗棂,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躺在那张铺着华丽锦被的雕花木床上,周围的环境,对于千雪孤鸣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室内的陈设红古朴典雅,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中的山峦叠翠,水波荡漾。房间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满了各种古籍和文房四宝。在书桌的一角,还放着一把精致的扇子,扇面上绘有山水画,与房间的整体风格相映成趣。
但这并非是千雪孤鸣的风格,讲究的布置出自逝去的兄长颢穹孤鸣之手。
做王的人大多有疑心病,过去的颢穹孤鸣或许不曾有,但当他历经磋磨,残害手足登上王位之后......
第53章 不测 旦夕祸福
苗王宫。
千雪孤鸣醒来时已是午后,彼时阳光正透过窗棂,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躺在那张铺着华丽锦被的雕花木床上,周围的环境,对于千雪孤鸣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室内的陈设红古朴典雅,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画,画中的山峦叠翠,水波荡漾。房间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桌上摆满了各种古籍和文房四宝。在书桌的一角,还放着一把精致的扇子,扇面上绘有山水画,与房间的整体风格相映成趣。
但这并非是千雪孤鸣的风格,讲究的布置出自逝去的兄长颢穹孤鸣之手。
做王的人大多有疑心病,过去的颢穹孤鸣或许不曾有,但当他历经磋磨,残害手足登上王位之后,他便成了众人口中生性多疑,喜好猜忌的苗王。
哪怕对象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所以,千雪孤鸣走了。
把酒当歌、纵情侠义,江湖中人行走在外,居无定所,倒也没有什么可讲究的。
幼时学医的时候他倒是在北竞府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看守孤雪千峰时也曾心血来潮建了一方小筑。
但苗王宫的这处居所他已许久不曾涉足。
地门一场大梦,九龙天书之局早已远去,如今兜兜转再次回到这里,千雪孤鸣忽然惊觉早已物是人非。
“王叔,你醒了。”
“苍狼……”
曾经的单纯善良的苍狼王子,如今已成长为了一位有气势的王者。
“看到王叔你平安无事,苍狼就放心了。”
叔侄重逢,谈心之余,苍越孤鸣也将千雪孤鸣失踪至今,苗疆所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对方,包括地门入侵,以及从多闻莲华口中得知千雪孤鸣与藏镜人的消息,到后来的设法营救。
“说起来,先前交战之时,在王叔身边的那位名唤银娥的女子是何人?”苍越孤鸣问。
“她……”
屋外,端着汤药的姚金池正要敲门,冷不防的听到这句问话,那白玉般的雪腕悬在空中一时不知该不该落下。
等了许久,屋外之人终于等来了屋内之人的那句回答。
“她是我在地门的妻子……”
苗疆后花园。
欲星移捏着未珊瑚的来信,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内心却充满了万千思绪。
这棋局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布下,早到多闻莲华和温皇等人初次探地门,早到那日苗疆大殿之上的交锋。
执棋者们各自心中虽有所推测,然而旦夕祸福,天意拨弄的随手之举,让后来局势的走向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无我梵音的威力有目共睹,没有人能料到雁王竟会清醒的这么快,更没有人料到对方竟然会横插一手让地门将矛头转向了海境。
海境受袭,鳞王北冥封宇与左将军申玳瑁等陷落,好在贵妃未珊瑚及时把控局势,才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损失。
现如今,海境暂时由贵妃未珊瑚代为掌政,她在来信中告知了欲星移海境的现状。
众臣对他已有非议,并集体言请要皇太子北冥觞即刻返回海境,其中各种心思自是不必言说。
青年面如冠玉,眉飞入鬓,鬓角处的月白色鳞片和耳侧的蓝色鱼鳍给人一种神秘绮丽之感。
自年少封相后,朝堂之上,作为鳞族师相的欲星移总是待人谦和有礼,个性从容不迫,因此给人留下了温润如玉的印象。
只不过,温和了这么久了,众人怕是忘了他的身上也流着鲛人的血。
“而鲛人一脉生性傲慢,嗜血更是本性。”
茶晶色的瞳孔周围浮现出一圈略显妖异的红晕,树荫下,手持碧玉如意的雅士陷在沉寂的树影中,高深莫测的背影潜藏的是锋芒饮血的阴冷。
“鱼仔啊,总算是找到你了。”
听到风逍遥的声音,欲星移周身危险的气息一刹消散,转过身后,已再度恢复到了成了往日温和淡然的鳞族师相。
“发生何事?”他问道。
“啊……是这样,派出接应的人说玄狐和多闻莲华回来了,只是……”见对方说话吞吞吐吐,欲星移心中一沉,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吱呀——”推开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欲星移疑心那人究竟流了多少血。
室内,躺在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墨绿色的提花僧衣染上了暗红的底纹,胸前的金属扣饰早已崩掉,长发凌乱的散在肩上,衣襟上、发丝上,沾满了血迹和尘土。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额间的青莲有些暗淡,双目合拢,像是一朵凋零的花朵。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片悲伤的氛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神色哀戚围在他的身边,无声的悼念着。
“师相。”见欲星移来了,俏如来率先开口,他早已恢复记忆,此刻手中正握着一串红色的珊瑚佛珠和一方白帕,小心的擦拭着。
“俏如来……多闻莲华他……”不待欲星移开口说些什么,一旁背对着众人沉默许久的玄狐骤然爆发。
“为什么?”玄狐猛地揪住欲星移的衣领质问道。
“玄狐,你先冷静。”见玄狐突然发难,欲星移身后的风逍遥赶忙上前想要将二者分开。
“为什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为什么他还会死?为什么……”渐渐拥有人类感情的玄铁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事,执拗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玄狐……”常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后者的动作。她的眼角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俏如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锦烟霞双手紧握,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刚刚恢复记忆便得知了一步禅空等人失陷地门,梵海惊鸿重伤昏迷的事,孰料猝不及防的又迎来多闻莲华的死亡。
现如今的天门名存实亡,由于龙涎口的经历以及与一步禅空的因果纠缠,锦烟霞下意识地以长辈的心态站了出来,并将常欣和玄狐等划在了自己的保护圈内。
“还是由我来说吧。”一旁的欲星移叹了口气,“详情听说……(以下省略)”
“你们竟让他独自一人对上缺舟?”虽然知道以多闻莲华的性格,若是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他,这样的决定大抵出自对方的坚持。但锦烟霞一时有些气愤,不免有些迁怒。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方与地门的战力差距悬殊,并且,作为拖延者势必会最后离开,届时钟声响起,除了不畏钟声特性的多闻莲华,派去的援手反倒会成为阻碍他的敌人。”铁骕求衣说。
虽然,不受钟声影响的还有玄狐,但多闻莲华不愿让对方入局。
“缺舟的能为远远超出了众人的估计,战略以拖延为主,只是没想到莲佛子竟会选择以命相拖……”
“他若是不拼命,现在所有的人已经沦陷地门了!”
一旁的俏如来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争吵似得,他的径自将手中擦拭干净的珊瑚佛珠放在了多闻莲华手边,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惋惜和悲痛。
金光塔初识,圣顶声援,抗魔之战几番襄助,龙涎口一语点透道心,那日二人辞别对方更是以宝珠相赠,提醒他要小心暗处的玄之玄等人。
“待吾完成封印,届时,江湖再会,说不定吾还要上正气山庄叨扰。”
“彼时俏如来必扫榻相迎,虚左以待。”
“客气了,佛门戒酒。到那时,只需备下两盏清茶,你我对坐谈经,不亦妙哉。”
多闻莲华所赠的那颗摩尼宝珠,已在中原魔染事件和与玄之玄的争斗中损毁,而赠宝的人竟也意外身亡。
送别之时的一句“江湖路远”,最后,却是后会无期……
就在俏如来的手触碰到多闻莲华之时,异象突生——
“嗡——”只见多闻莲华额间青莲忽而亮起,周身佛光笼罩,俏如来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岂料他的手竟像是粘在多闻莲华身上一样,怎么也取不下来。
俏如来心生疑惑,然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轰”的一声数不清的青色莲花自多闻莲华周身涌现,顷刻间就布满了整间屋子。
众人皆被那震动的余波推到了屋外,与此同时,俏如来和多闻莲华的链接也就此断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绽放的青莲将屋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然而却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俏如来向一旁的欲星移等人看去。
然而,后者的在看到他的脸后,却面露愕异。
“师相?怎样了?”对方为何这样看着他,还有其他人也是。
“大哥,你额头上的是什么?”直性子的雪山银燕率先发问。
“额头……”俏如来下意识地伸手,摸到了额头上那红色的血痕。
然而透过小弟雪山银燕的眼中的倒影,俏如来恍然发觉,那血痕之上竟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朵白色莲花。
金光之多闻莲华(50)
第50章 埋伏 反将一军
倘若世人的命运真的系在无形的丝线上,那么,她必须成为这傀儡游戏的操控者,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君主,唯一的王。
“哒哒。”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艳丽绝伦的女子手握裂羽铳,从容不迫地逼近她的猎物。
“墨家的人,真是让人讨厌。”废苍生搀扶着被断云石重伤的俏如来,手握兵器锈剑,警惕的盯着来人。
“这其中,也包括默苍离吗。”凰后轻声说道。
“我讨厌默苍离,更讨厌你们。被权力驱使的阴谋者,肆无忌惮的作为,令人生厌。”废苍生的语气很冲,他本就对墨家的人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对方来意不善。
“可若是权力缺乏依托,必将导致秩序的崩溃,陷入无尽的混乱。就如同失......
第50章 埋伏 反将一军
倘若世人的命运真的系在无形的丝线上,那么,她必须成为这傀儡游戏的操控者,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君主,唯一的王。
“哒哒。”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艳丽绝伦的女子手握裂羽铳,从容不迫地逼近她的猎物。
“墨家的人,真是让人讨厌。”废苍生搀扶着被断云石重伤的俏如来,手握兵器锈剑,警惕的盯着来人。
“这其中,也包括默苍离吗。”凰后轻声说道。
“我讨厌默苍离,更讨厌你们。被权力驱使的阴谋者,肆无忌惮的作为,令人生厌。”废苍生的语气很冲,他本就对墨家的人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对方来意不善。
“可若是权力缺乏依托,必将导致秩序的崩溃,陷入无尽的混乱。就如同失去朝堂的中原,就如同……”曾经繁荣的羽国。
“咔哒”子弹上膛,枪口对准了挡在俏如来身前的废苍生,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谁也没想到对方出手竟会如此果断。
“前辈!”关心则乱,此时的俏如来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铛——”第一颗子弹撞上了废苍生手中的锈剑,不等众人反应,第二颗子弹以接踵而来,目标直指俏如来的要害。
这一枪,他躲不过。
“俏如来!”
就在俏如来即将命丧当场之时,忽然——
“古来墨剑绝,太液秋风惊残梦!”突如其来的剑光斩落了那致命一击。
“铮——”黑衣剑客一身素雅,手中白帕轻拭着剑身,动作十分从容。
“嗯……你是何人?”对方使用的分明是墨家的剑法,但凰后所掌握的墨家使徒名册上却并未有此人的记载。
“墨雪——不沾衣。”林中风起,洁白的拭剑布飘落在地。
“未曾谋面的墨者。是老三还是老二?”
“铁军卫已在外围接应。”
“哈,铁骕求衣这一手可藏得真深。怎么?你的师者也有意钜子之位。”凰后说着目光从墨雪不沾衣的身上掠过,转向俏如来。
“俏如来,你可要小心啊。”
“多谢五师叔关心。”俏如来“恭敬”地回答道。
“哈~”凰后轻笑一声,两人看似和睦的对话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地门。
神田京一受赤羽信之介之令收拢战力,然而,他并未找到千雪孤鸣与藏镜人两人,师弟剑无极也下落不明。
“夫君与罗碧兄弟去追逃走的敌人了。”银娥说。
“什么?那剑无极呢?你们可有见到剑无极?”神田京一追问道。
“武首位高权重,想要去哪里又岂是我们这些下属能知道的。”一旁的白绮冷嘲热讽地说道。
“白绮,注意言辞。不过,我们确实没有看到武首。”沐摇光补充道。
神田京一并不是好脾气的人,但此刻他心急如焚,无心与对方计较。策主让他收拢战力,但两位天护却追击敌人而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地门外安全地带。
欲星移背着被打晕的梦虬孙,带着雪山银燕与其余人汇合。
“师相,银燕,龙子这是?”俏如来疑惑的看向欲星移背上的梦虬孙。
“大哥,你受伤了?”刚一见面,雪山银燕便注意到了俏如来身上潦草包扎过的伤口。
“一点小伤,不要紧。”俏如来虽是这样说,但任谁看到那苍白的脸色,也知道他是在逞强。
“既然来了,就先做准备吧,老三。”铁骕求衣双手环胸,视线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欲星移的身上。
对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虽然不明显,但是却瞒不过铁骕求衣的耳目。
“开始吧。”欲星移接过废苍生递来的文帝双剑,眼帘低垂,径自走到了计划好的位置上。
“无心,交你了。”废苍生把墨狂递给俏如来身边的忆无心,自己则拖着像鱼一样扑腾个不停地的锻神锋树林中心走去,那里还坐着锦烟霞与常欣两人,从地门撤回的凤蝶等人则守在外围。
就在众人蓄势以待之时,站立在最前方的铁骕求衣忽然开口。
“来了——”话音刚出,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前方树林,来者正是苗王苍越孤鸣而紧随其后的则是藏镜人与千雪孤鸣,以及——
“主人!”注视着神蛊温皇和他手上的剑无极,凤蝶惊讶之余也心生喜悦。
神蛊温皇没有应声,只是像拎小鸡一样提着剑无极的领子,没有一句提醒抬手将其丢向了雪山银燕,完全不管对方能不能接住。
“剑无极!”雪山银燕连忙接住飞来的某人,后者似是昏了过去,鼻青脸肿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下得狠手。
与此同时,与藏镜人和千雪孤鸣缠斗的苍越孤鸣一个转身,将手中的狼王爪抛给了神蛊温皇。
“温皇先生。”
神蛊温皇接住飞来的狼王爪,身形一闪,出现在欲星移等人身边。
三王骨齐聚,神蛊温皇与欲星移等人同时施法,灭却之阵当即开启。
阵法之内,锦烟霞等顿时受到了影响。
而阵法之外,苍越孤鸣与铁骕求衣两人联手,欲将藏镜人和千雪孤鸣逼入阵中。
对上三部宝典武学在身的苍越孤鸣,千雪孤鸣完全不是对手,但前者并无伤人之意,只是拦腰将千雪孤鸣禁锢住,随后便把他往阵法中推。
“你!”千雪孤鸣知道那阵法必定有古怪,他本欲用刀法攻击敌人脱困,但……
“王叔……苍狼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堂堂的苗疆帝王少见的露出了一丝脆弱,不知为何,听见那带着颤抖的话语,千雪孤鸣怎么也下不了手了。
另一边,见千雪孤鸣被推入阵中,藏镜人眼神一暗,硬生生地越过铁骕求衣的拦阻,出手就要破坏阵法。
阵法的施术者有三人,只要任何一人受创,阵法就会破碎。相比两个武学根基深厚的成年人,距离他最近,戴着黑色帷帽的少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
“轰!”手掌一偏,攻击越过忆无心飞向她后方的神蛊温皇,好在护卫阵法的凤蝶与墨雪等人及时出手,挡下了攻击。
“诶~真是没天理,温皇好心帮你二人父女团聚,谁料好友竟下此毒手。”神蛊温皇一边施术一边调侃说。
“哼!”虽然没有记忆,但在地门罗碧的眼中,这个涂着蓝眼影的小眼睛男人怎么看怎么让人来气。
一击不中,身后铁骕求衣又借机逼近,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站在了阵法的边上。
“爹亲,回来吧。”对上那泪眼朦胧的少女,那寄托着血缘亲情的一声祈求让藏镜人有些失神,这一瞬间的失神,给了铁骕求衣一个极好的机会。
“轰。”拳掌相交,巨大的冲力使得二人都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而在藏镜人的身后,则是早已搭建好的灭却之阵。
“爹亲!”
【苍俏】其名为罪者(九十)
实际上这章两周前就写好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在状态,很不满意就一直在推翻重写。救命我是真的不擅长这种纯纯人类之间的体术战斗场面(x
不出意外下章完结
————————————————————
不管如何去看,当下也明显是中苗方面占尽优势,因此上官鸿信这话在苍越孤鸣听来,起先也不过是困兽走投无路时的虚张声势。可那人言谈中展现的出离自信却仍像是带着某种神妙魔法,吸引着注意力,让人不得不去在意。
或许是血统的缘故,孤鸣家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兽类的原始本能。尤其是身处黑暗,苍越孤鸣的感官明显较之常人要敏锐得多,对于将至的危险也更容易觉察。
也就是在上官鸿信话音落定的下一秒,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存......
实际上这章两周前就写好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在状态,很不满意就一直在推翻重写。救命我是真的不擅长这种纯纯人类之间的体术战斗场面(x
不出意外下章完结
————————————————————
不管如何去看,当下也明显是中苗方面占尽优势,因此上官鸿信这话在苍越孤鸣听来,起先也不过是困兽走投无路时的虚张声势。可那人言谈中展现的出离自信却仍像是带着某种神妙魔法,吸引着注意力,让人不得不去在意。
或许是血统的缘故,孤鸣家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兽类的原始本能。尤其是身处黑暗,苍越孤鸣的感官明显较之常人要敏锐得多,对于将至的危险也更容易觉察。
也就是在上官鸿信话音落定的下一秒,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存在于客厅窗外的违和感,让苍越孤鸣立时抬起头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玻璃窗外与公寓楼相隔约摸百米左右距离,墓碑般矗立在漆黑夜幕中呈四方形高耸的大厦,平整顶楼上竖起的巨大化妆品广告牌在自下而上照射的霓虹灯光衬托下显得颇为醒目。
然而吸引苍越孤鸣目光的却并非这般寻常景象。
就在那面巨型广告牌未能覆盖的天台一角,本应相对昏暗的地方陡然现出了一点零星光亮,那抹星芒似的橘红闪光转瞬即逝,却足以在刹那唤醒苍越孤鸣潜意识中沉眠的警觉。
“危险!”不及反应那闪光体究竟是何物,躯体已由本能驱使先一步做出了判断,从瞄准到射击快到不及瞬目。
立时间枪声与整片玻璃碎裂的巨响,几乎是同一时间如同轰掣惊雷撕碎盘桓在室内的寂静。
苍越孤鸣自小长于黑帮,除了体术罕有敌手,枪法亦是了得。
甚至有传言说苗王可以在蒙上双眼目不视物的情况下精准命中高速移动的物体。由于传言过于神妙,俏如来虽未有机会亲眼得见,却仍是对他的枪法有所耳闻。
然而当下苍越孤鸣这枪所瞄准的方向竟并非上官鸿信,伴着游丝般腾起的花白烟气自枪膛中飞射出的子弹正以一个刁钻角度斜斜向着史精忠所在的方向飞驰。
电光石火间正常情况下本该击中史精忠的子弹,却在中途好似碰到什么东西,弹道陡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弯折,弹头崩飞出去“哗啦”一声将玄关架子上摆放的玻璃花瓶击得粉碎。
但即便直冲史精忠心口而来,极速穿梭的子弹被苍越孤鸣凌空打偏,自远处大厦顶楼狙击的暗枪仍是击穿了史精忠的肩胛。
击中史精忠的弹头似乎在制造时采用了某种特殊材质,所形成的空腔虽不至于让人丧失行动能力,然而血肉骨骼被生生绞碎撕裂的剧痛还是让史精忠忍不住痛呼出声。
腥咸接近铁锈味的温热朱红飞溅上半张脸孔,眼前视野昏茫,意识紧跟着便是一阵模糊,险些昏厥过去。
然而那枚子弹甚至在自后背贯穿而出后势头也依旧强劲,电动轮椅被无匹冲力裹挟,双轮不及打转在地板上擦出刺耳尖啸,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推挤着重重钉在了身后半米之隔的墙面。
撞击带来的惊人冲力牵动先前被雁王捅伤的腹部让史精忠猛得呼吸一滞,一波紧似一波的痛楚仿佛风暴里翻搅狂怒漩涡的汪洋,直欲将卷入其中渺小脆弱的肉体拉扯撕碎。
苍越孤鸣原以为上官鸿信若想脱身会率先针对距离他最为接近的自身下手,毕竟在被人拿枪指着要害的情况下,正常人所能做出的选择可谓非常有限,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会变成致命风险。
也正因如此,眼下这突来的变局竟全然出乎苍越孤鸣意料之外,注意力自然而然被史精忠所面临的危境吸引了过去。
不过分神刹那,铁钳冷厉的手已攫住了苍越孤鸣握枪的腕子,上官鸿信掌心攥握其上暗自施力猛然拉拽,牵得苍越孤鸣身形不稳向前扑去,手臂下意识往沙发靠背上一撑,才堪堪稳定住颓势。
再看上官鸿信犹是那般优雅从容的姿态,甚至连低垂的眼睫也未曾有过哪怕一瞬震颤,但手上与苍越孤鸣相互较劲的力度却是强到让人感到愕然。
意识到当下雁王举动似乎意在控制行动抢夺手上枪支,苍越孤鸣依靠手臂力量与雁王拉扯的同时,另一只手亦施力横扫,径直往上官鸿信头侧猛击。
哪知看似打算夺枪的举动不过试探,上官鸿信到此时也隐约有所觉察,即便是如今正与苍越孤鸣缠斗,那人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几度欲作势压下,最终却都只是迟疑地搭在上面不敢贸然开枪。
——这反应,看来是俏如来方面有所交代。
是在顾虑自己今夜的布置,担忧一旦在此处留下苗王曾经造访的证据,会对苗王不利吗?
一念及此上官鸿信出手更是自信,他看也不看苍越孤鸣一眼,沉静抬手摆出防御姿态,将眼看就要袭至头侧的赫赫拳风抵挡在中途。
两人所处位置不便对战,更不利于上官鸿信脱身,于是在几次招来式往之后,用于化劲的那只手猝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扯住苍越孤鸣手臂,腕上巧劲儿一转,竟是措不及防将人向着自己身前丢了出去,硬生生与苍越孤鸣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苍越孤鸣亦并非易于,反倒借力利落空翻,掌心一撑地面作为缓冲单膝平稳落地。无奈举枪瞄向上官鸿信打算进行威慑之时,却只见那人灵巧翻身一跃,以皮质沙发作为掩体藏到了沙发背后,动作好似雀鸟灵便,苍越孤鸣抬眼时也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暗红衣角。
然而现在可并非能专注与上官鸿信缠斗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响动惊心,就算苍越孤鸣心知此时应以大局为重,紧盯上官鸿信的同时,注意力却仍是不受控制转向了史精忠所在方向。
勉强将涣散神智拉扯回躯壳,史精忠闷哼一声,求生意志让他强打精神,咬牙忍下右肩与腰腹陈旧刀伤带来的痛楚,在轮椅撞击身后冷硬墙面的同时,拼着最后的力气操纵电动轮椅打着转歪斜甩向了一边。
也就在这一刹那,史精忠再也无力撑持,身子一软随轮椅高速晃动的惯性瘫倒下来滚落到了地上。
事实证明史精忠当下做出的决定实在计算精准,潜伏在夜幕中大厦顶楼的狙击手打定主意要趁机取他性命,就在史精忠调整轮椅角度闪避的同一时刻,第二发狙击也紧随而至。
执意赶尽杀绝,却明显没能料到史精忠在受到这般重伤之后犹能有躲闪的余力,子弹偏离几寸腾起游丝般花白烟气嵌进紧挨轮椅右侧的墙面,强劲冲力甚至推动歪斜停放的轮椅往前挪动了几寸。
电动轮椅靠背边缘镶嵌的金属装饰被子弹击碎,迸飞出去的尖锐碎片在脸颊擦出狭长血痕。
伤处渗出的艳红缀在全无血色的脸上,使得整张面容乍看之下有种面具般的不真实感。史精忠浑身像是方从水中捞出般被冷汗湿透,他艰难挣扎着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撑起身子,往前爬动了一小段距离,费了番力气才将总算上半身趴在轮椅椅面上,借着家具阴影的掩护,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不住剧烈喘息。
“俏如来!”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瞬息之间,看得苍越孤鸣肝胆俱裂,想要阻止已是不及。他按耐不住担忧焦急唤了声趴伏在黑暗中那人的名字,然而方才动念打算上前将史精忠扶起,脚步却又因着上官鸿信接下来的举动迟疑着定在了当下。
“再会了师弟。”趁着苍越孤鸣的注意力被倒卧在轮椅上的史精忠吸引的瞬间,上官鸿信身形如风,飞速向着被月光照亮的廊道撤去,“我可是无比期待,与你的下一场游戏啊。”风衣下摆翻飞猎猎,恍若飞鸟展开的羽翼,暗红如血在月华照射不到的玄关门口一闪,再不见踪迹。
苍越孤鸣起先似乎下意识迈步想追出去,但眼下顾虑着重伤的史精忠竟犹豫不决了起来。
他皱着眉紧盯史精忠的方向看了片刻,又迟疑地朝雁王消失的玄关门口望上眼,内心如同架在火上煎熬,进退两难,焦躁到了顶点。
一面是可能危及苗疆必须追击的敌手,一面却又是始终心心念念的珍视之人。躯体像是被从内中硬生生撕扯成了两截,囚禁在了束手无策的窘境。
上官鸿信与史精忠对峙这段时间已足够疏散附近民众,而重案组虽自身并没有什么调配警力的权限,私自出动更是违反纪律,但倘若涉及到旧案的重新审理调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这也就是当初史精忠没有设法私下会见绑架自身的嫌犯,而是选择以审讯为由,在警员陪同下正式进行问讯的原因。
窗外遥遥传来几声枪响,想必苗疆方面已对上在暗处狙击的凰后,而苍越孤鸣忧心史精忠安危一时片刻想必无法抽身继续追击。能与苗王过招且全身而退,足以证明雁王实力着实不俗,但如此一来,按计划守在必经路途的龙子孤身对上上官鸿信恐难应对。
必须得设法让苍越孤鸣尽快赶至梦虬孙那边才行,况且待会儿局中支援赶到,让他们撞见身受重伤的自己与苗王待在一处可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现场遗留的物证与种种迹象再再显示自身并非苍越孤鸣所伤,可在证据搜寻阶段他也一定会被当做重要嫌疑人带回局中配合调查。中苗关系近些年方才有所缓和,倘若在此时传出苗王被中原警方扣押的消息,相信已足够有心人进行发挥。
心知绝不能在此时失去意识,史精忠打定心思,咬牙把心一横,捂在腹部旧创的手,指尖颤抖抠进了血肉。剧痛如疾射箭矢,摧枯拉朽自躯体内部扩散开来驱散脑中笼罩的混沌云霾,吞咽着滚在喉间的痛苦呜咽,黑暗中史精忠的面色惨白如纸。
“别过来!”接近气声掺杂痛苦喘息的虚弱喝断,炮弹般自史精忠失却血色的唇间炸出来,刹那间让苍越孤鸣打定主意往他所在方向赶来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俏如来,你……”从苍越孤鸣的角度只能看到史精忠由于剧烈喘息震颤不已的背影,西装制服的漆黑色泽让他猜不出史精忠的伤究竟是否危及性命,正因如此内心也便愈发惶惑不安起来。
为何总是如此?
为何自己总是这么无能为力?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他独自经受这一切,自己却什么也无法改变?
自责与无力有如翻涌浪涛拍袭几乎要将苍越孤鸣吞没,沉默的噪音缓慢侵蚀着内心,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中激烈狂跳,每一下都有如钝刀割划,叠加起令人喘不过气的闷痛。
“苍……”调整着呼吸好容易才勉强积攒起几分说话的气力,夹带痛楚颤抖的话音只堪堪吐出一字便突兀截断在了中途。
顿了一顿史精忠换了种疏离冷淡的称谓,尽量维持着话语连贯继续说道,“苗王,俏如来没事,还请……请以大局为重……”
史精忠始终背对着他,即便是说话间也并未转回头来,苍越孤鸣对俏如来所说的话根本无从进行判断,只是单听俏如来游丝般虚弱的话音反倒更是难以放下心来。
苍越孤鸣内心清楚史精忠或许早已预留退路,今晚的布置绝不止于此,想必会有人前来与他接应。他也更是明白自己实该去追雁王,毕竟俏如来本来目的便是让上官鸿信此后行事有所忌惮,所以才会借助自身强劲实力。
若就这般放过,不啻前功尽弃。
“可……”苍越孤鸣紧皱眉间迟疑着挤出了一个单音,心中天平激烈动荡犹豫不决,“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触目所及一切都被如雨沁出的冷汗模糊成了大片色块,史精忠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神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离躯壳。
徘徊在公寓外间的冰冷寒气寻到破口呼啸着一拥而入,分不清究竟是由于寒冷还是大量失血的缘故,史精忠的躯体不受控制震颤着涌上阵阵晕眩。
但或许正因如此,疼痛反倒让混沌中的轮廓越发鲜明了起来,甚至连苍越孤鸣投注在他背上目光倾注的情愫都能感知分明。
“再相信俏如来一次,好吗?”他沉沉静默了一秒,随后双唇颤抖着,用着仅有自身才能听清的话音嗫嚅,声音在隆冬冰冷房间中化成了白色,“去做你该做的事……”
无法回头。
无法鼓起勇气去看身后那人忧心如焚的神情。被疼痛麻痹的手无意识死死攥握,指甲几乎抠入掌心皮肉。
史精忠自知亏欠苍越孤鸣的实在太多,一桩桩,一件件,堆积压抑的重量终其一生只怕也无法偿还。
然而他现下时间不多,倘若就这般昏死过去,苍越孤鸣必定更是难以放心将他一人留在此地。
但多余的话史精忠却也再没什么气力解释,也不知是在对苍越孤鸣说着,还是纯粹加深自身意念的自言自语,只一遍又一遍困在昏昧黑暗中断续重复着,“俏如来答应你。我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游丝虚弱的字句听在耳中宛如利刃划割过被无力感挟持的心脏,身侧紧紧攥握的双拳用力到关节发出了“咯咯”脆响。摇摆不定的天平在权衡间最终还是做下抉择。
苍越孤鸣最后又深深看了史精忠一眼,再不迟疑,转过身去向着上官鸿信逃脱的方向追去。
他没有回头,仿佛在那房间中的人是他的尤莉迪丝,只消回头看上一眼,那道如雪身影便会在月华照射不到的黑暗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在这之后,用于休养的短暂假期,就抛下一切跟苍越孤鸣一起,去他想去的地方吧……
明知是场注定无法实现的梦,史精忠仍是在内心这样漫无边际的想着,直到背后渐行渐远的足音与缥缈念想一并盘桓在意识深处,渐渐坠入了空茫黑暗。
金光之多闻莲华(43)
第43章 战云 凰之逆鳞
无水汪洋。
悬崖之上,开满紫藤花的世外桃源,白衣天人吹奏着手中的玉笛,悠扬的笛声飞散入风中,空灵渺远,恍若仙乐。
远处,黑色的乌云犹如玄色的帷幕笼罩天际,给人带来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连绵而立的山峦,像是一群沉默的巨人,静静地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战火。
一曲终了,临风而立的佛者收起了手中的笛子。
“终于见面了,佛友。”缺舟的话音甫落,桌子上胖乎乎的小银鼠也跟着抬起头。
“吱!”看见那熟悉的人影,小银鼠嗖的一声,快得像是一道闪电,眨眼间就扑到了来者的身上。
“吱吱!吱吱吱!”小鼠银宝吱吱的叫着,听起来十分委屈。
“我的错。”多闻莲华安抚的揉......
第43章 战云 凰之逆鳞
无水汪洋。
悬崖之上,开满紫藤花的世外桃源,白衣天人吹奏着手中的玉笛,悠扬的笛声飞散入风中,空灵渺远,恍若仙乐。
远处,黑色的乌云犹如玄色的帷幕笼罩天际,给人带来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连绵而立的山峦,像是一群沉默的巨人,静静地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战火。
一曲终了,临风而立的佛者收起了手中的笛子。
“终于见面了,佛友。”缺舟的话音甫落,桌子上胖乎乎的小银鼠也跟着抬起头。
“吱!”看见那熟悉的人影,小银鼠嗖的一声,快得像是一道闪电,眨眼间就扑到了来者的身上。
“吱吱!吱吱吱!”小鼠银宝吱吱的叫着,听起来十分委屈。
“我的错。”多闻莲华安抚的揉着银宝的头。
“吱吱。(哼,勉强原谅你。)”小银鼠抱着多闻莲华的手指仰头吱吱叫了几声。
安抚好了手边的银宝,多闻莲华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崖边的佛者身上。
“这几日,银宝有劳先生照料,多闻莲华不胜感激。”
“吾名缺舟一帆渡,称呼吾为缺舟即可。”白衣佛者温文尔雅,浑身笼罩着一股清圣之气。然而,当他静默之时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
“既名缺舟,又如何渡人?”
“缺舟虽无舟,但一帆足以自渡。”清圣的佛者将手边倒好的茶推到了多闻莲华的面前。
“佛友,请。”
地门外围。
“什么人?!”奉命在外警戒的八关武佐马衔还未及反应,一口利剑便穿胸而过。
“马衔!!”耳边传来同为八关武佐的牛胜的惊呼,透过牛胜那惊骇的瞳孔,临死前的马衔看到了自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胆敢进犯地门!”
东门朝日没有理会眼前狂叫的蝼蚁,径自将自己的剑从身前已死的猎物身上抽出,这样的动作他做过许多次,所以十分清楚从哪一个角度抽剑才能避免被猎物的血弄脏衣服。
另一边。
“两位,就此止步。”水袖飘起,八关武佐中的银娥和真眉挡在了幻幽冰剑和雨音霜的身前。
“绝无可能。”水之泣在手,雨音霜目光冷冽看向敌人。
“那就恕妾身无礼了。银月式,嫦舞——”
这边。闯入地门的北冥觞和冽风涛等人也遇到了阻拦。
“飞渊姑娘,小心!”蓝色的戏珠飞起,撞飞了袭向飞渊的利刃。
“啊,好险。不讲武德的偷袭狗,吃我一记仙舞剑诀啦~”绝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为了挽回面子的飞渊女侠,抽出佩剑随心不欲,越过挡在自己身前的北冥觞,势要让对面的沐摇光和白绮付出代价。
“剑无极!”
“阿钮喂!(兄长)。”
“你……”剑无极看着面前的凤蝶,像是精神受到了冲击一样,神情有些恍惚。
“武首。”一旁的方紫和堂朱见自己上司又要掉链子,连忙唤道。
“此地是地门领地,几位还请离开吧。”剑无极神色沉郁,完全没有心情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
先前三番几次放走敌人的行为已经让他在八关武佐中无法服众。
可是,他不想伤害她。
他的记忆中找不到她的影子,但他的心却依旧在为了她而跳动。
另一端,雨音霜两人与银娥,真眉的战斗也越发激烈。
“将雪夜还我!”悲极怒极,幻幽冰剑陡然爆发,“雪雨凝晶!”
“玄冰劈地!”雨音霜趁势配合队友,冰凌如利刺层叠涌出,直扑银娥、真眉两人,就在二人性命危急之时,忽然——
“星辰变,狼牙破空!”沛然的刀气自前方袭来,“轰”的一声击碎了那层叠的冰凌。
“银娥,你还好吗?”千雪孤鸣和藏镜人姗姗来迟,及时救下了地门之人,前者此刻一手握刀,一手揽着差点受伤的妻子。
“夫君,我没事,多谢你。”
“夫妻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同一时间,冰凌破碎后,差点被刀气所伤的雨音霜两人也被人救了下来。
“苗王。”挡在雨音霜和幻幽冰剑面前的,正是当今的苗疆之主,苗王苍越孤鸣。
“霜姑娘,此地交我。”狼王爪在手,注视着对面搀扶着银娥的千雪孤鸣,又想到如今留在苗疆的姚金池,苍越孤鸣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王叔。”
“哦,一上来就攀关系是怎么回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由于大智慧的洗脑,千雪孤鸣此刻对苍越孤鸣没有丝毫的印象,顶多是会有一些莫名的亲切感,但在无我梵音的影响下被模糊了。
“苍狼也是。”
这边,苗王苍越孤鸣以一敌二,拦住了藏镜人和千雪孤鸣。而另一边,铁骕求衣和凰后按计划牵制剩下的两位天护。
“刀称一流人一流,人称一流刀一流。”
“在下铁骕求衣,请招。”
树林中。
“咔哒”组装好的裂羽铳对准了前方的人影,然而,出现在凰后视线中的却并非是四大天护之一的御霄汉。
看清那人的面容的一刹那,凰后当即扣下扳机,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样难得的时机,她又怎么愿意错过。
“哈~”来人早有防备,同样的断云石,两者相撞,火星四溅。
“嗯……”手中的裂羽铳枪口仍在冒着白烟,但凰后却已停下来动作。
一击不中,她已失却先机,更何况面前之人完全不像失去记忆的样子。
“要杀我,此刻可是好时机。不继续动手了吗?”雁王握着手中的断云石说。
“看来是多闻莲华失算了,你比预计的时间清醒的还要早。”唇红齿白的美人吹散了枪口的硝烟,艳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慵懒,但实际上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警惕。
两人在羽国时就存在旧怨,除了塑料的合作者关系外,他们同样是仇人。
“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失算呢?莫忘了你也是九算之一,说不定,他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你。”深邃锐利的金眸仿佛随时都能射出犀利的箭矢,雁王的嘴角挂着笑,仿佛在嘲笑凰后愚蠢的轻信。
“拙劣的挑拨。”凰后说。
“是吗?这样亏本的买卖可不像你。还是说,你在他身上有更多谋算。”雁王的话并未得到回答,但他也不在意。
“让我想想,我记得你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据说死在姑射岭的人……”这话并未说完,因为那危险的枪口不知何时已对准了他的要害。
很少有人见过这样的凰后,妖娆的风情和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那张艳丽的脸此刻冷若冰霜,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人有逆鳞,触之即死。
年少时期昙花一现的旧梦埋葬在姑射岭的血雾中,成了凰后二十年来不可触碰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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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写一些佛门大师和魔女野心家的故事,主角CP是五姨(我爱五姨ღ( ´・ᴗ・` )比心),大概率是be,柏拉图式情感,结局两人不太可能会在一块。未来,一个是佛国的天佛,一个是黑暗中的操弄权谋的女帝,他们都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都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互相对峙,极限拉扯,因缘相识,缘散则去。(是同人文,尽量不ooc,但要是真的崩了我也没办……只能说尽力。)
【本文重要CP发展预警】
1、莲凰(be)
2、禅锦(he)大概率成为同事~
3、玄欣(he)大概率是退隐~
4、俏伶(be)魔伶会出场,但按剧情发展走向还是会be呜呜┭┮﹏┭┮。
5、狼娥(he)千雪王爷喜提一家三口
6、竞池(he)七巧推CP成功
【本文凑成的师徒】
1、燕驼龙-常欣(没错,常欣小天使以后也是术法大师啦~)
2、黑白郎君,藏镜人-七巧(七巧神拳~嘿呀~,主要是我想看小七巧怒马凌关飞瀑怒潮(*^▽^*))
王不见王(竞苍)17终
识海里还是到处都是浓重的黑,浓雾般飘荡着。
苍越孤鸣抬起手伸向“空中”,闭上双眼,让自己平静的心绪在这里散开,如春水平渊之上,清风吹落一片花瓣,轻盈盈地落在水面,他身上溢出一丝丝乳白的光晕,氤氲在黑暗中,涟漪一样轻轻将它们推开。他张开眼,看见“半空中”黑色散开后,苍狼从里面落下来,他张开双臂,接下苍狼,抱在怀里。
“没事了,你自由了。”苍越孤鸣用掌心盖在苍狼的额头上,用魂力唤醒他,“咱们去中原,去见千雪王叔。”
许久,苍越孤鸣看见年轻的自己缓缓睁开眼,湖蓝的眸子映着自己略微疲惫的脸,他对着苍狼...
识海里还是到处都是浓重的黑,浓雾般飘荡着。
苍越孤鸣抬起手伸向“空中”,闭上双眼,让自己平静的心绪在这里散开,如春水平渊之上,清风吹落一片花瓣,轻盈盈地落在水面,他身上溢出一丝丝乳白的光晕,氤氲在黑暗中,涟漪一样轻轻将它们推开。他张开眼,看见“半空中”黑色散开后,苍狼从里面落下来,他张开双臂,接下苍狼,抱在怀里。
“没事了,你自由了。”苍越孤鸣用掌心盖在苍狼的额头上,用魂力唤醒他,“咱们去中原,去见千雪王叔。”
许久,苍越孤鸣看见年轻的自己缓缓睁开眼,湖蓝的眸子映着自己略微疲惫的脸,他对着苍狼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
去中原的路上远比想象的顺利,苍越孤鸣捡着记忆中人烟较少的路走,以他的身手,穿越山林沼泽,翻过高山,都不是难题。
进入中原后,发现中原已经没了书上记载的繁华。从五十几年前朝廷失陷后,中原说好听点是一张群雄逐鹿的棋盘,说难听些就是块巨大的肥肉。也亏底子厚,地势好气候好土地肥沃,被各路猛虎野兽撕咬了这么多年,还没被吞噬殆尽,越来越千疮百孔。
兴,百姓苦。
亡,百姓更苦。
西剑流入侵,接着魔祸蔓延,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这些伤害不是几年就能补回来的。
如今中原最大的势力是尚同会,现在的领袖是九算之一的玄之玄,他已经将俏如来排挤出权力中心,按照苍越孤鸣那个世界的时间推算,俏如来这会儿应该已经逃入苗疆。
苍越孤鸣想起破庙的那个晚上,推测这是竞日孤鸣当晚收到的讯息之一。竞日孤鸣一直对默苍离的这个徒弟抱有警惕。
“俏如来,这次孤王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苍越孤鸣暗暗想。
苍越孤鸣所见,中原的凄苦甚至比当初苗疆内战时更甚。也难怪那么多人,自愿散尽前尘,投入地门。
王叔那会儿在地门,是真的开心吧?
苍越孤鸣将自己换到千雪孤鸣当时的处境,他想,王叔应该是开心的。
沿着记忆里第一次进攻地门的路线,苍越孤鸣很快到了地门外缘,他在脑识中与苍狼交流,最终决定尊重苍狼,放他自己去找千雪孤鸣。
地门此时还没有大肆外扩,在他们自己那块不易被外人找到的区域内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隐逸生活,男耕女织,鸡犬相闻。如果没有后来对外强势蛮横地侵略,不顾他人真实意愿,将自以为的善意和生活强加于人,如果没有这些,地门也算得上世外桃源。
苍狼就像误入桃源的武陵渔人,沿着无人的小径一路走进,进入大概半炷香的时间,路边树丛有听到树叶枝丫微动的声响,是沿途监视的人有了动作。比起铁军卫的斥候,普通武人做这类的工作,还是有许多破绽。
苍狼等了下,没等到突然蹦出个人拦路。
监视的人离开了,应该是去报信。
过了一会儿,果然来了帮带兵器的武人,将苍狼堵在路上,“何人擅闯地门!”
“我找千雪孤鸣。”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终于走出一个人:“你是什么人?”
“我是千雪孤鸣的侄子,你们能带我去见他吗?”
“从没听天护说过他有什么侄子。”这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有可能是外面的奸细。”“万一真是天护的侄子?”“看着不像,这小子一看就是小白脸,天护长得很英武。”“先抓起来押去见大智慧,由大智慧裁定。”
等他们讨论出结果,已经不见了苍狼的身影。
苍狼过去一年多被人追杀围截的次数太多,现在一看来人的气势,大概善恶还是一眼分别。眼见对方不善又人多势众,趁着他们不留神,赶紧往边上树丛里一钻,走为上。他现在没有功力,势单力薄,很有自知之明。
但是没跑几步远,就看见一个有着厚厚白发的男人坐在前方的石头上,一见他,按刀起身,眼神冷冽。
苍狼并不认识地门四大天护之一的逾霄汉,但是一眼就看出是个高手。他不敢冒进,抬手作揖:“我是苍越孤鸣,来地门找千雪孤鸣,请前辈放行。”
“擅闯地门者,杀。”
逾霄汉缓缓抽刀,几个踏步就跃至苍狼跟前,一刀挥出,千钧一发之时,苍越孤鸣一掌推出,砸在逾霄汉胸口上,将其连人带刀拍回原来的位置。
钟声敲响。
苍越孤鸣一个应激反应,十几年前在地门的所有记忆像一幅幅画像在他的大脑里铺排开,走马灯似的转动起来,他猛地飞身退后好几步,打算马上离开地门,回身的瞬间,他像闯入画壁中,抬眼已是无水汪洋的崖顶,零星的花草在地上分布着,一棚开满花的藤萝在幽咽的笛声中无风摇曳。
缺舟一帆渡白色的背影立在崖边,他转过身,放下嘴边的白笛,抬手请苍越孤鸣入座。石桌石椅以及一壶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中间。
“久见了,苗王。”
“你知道孤王?!”苍越孤鸣虽反问,其实并不惊讶,大智慧的手段匪夷所思,他后来功力再上层楼,轻松将三部宝典融合也是大智慧的遗惠。
“你和我们,不是还为了地门的理想共事过?”缺舟撩起衣摆,轻轻落座,拿起茶壶,为苍越孤鸣倒了一杯无色的茶水,又将另一杯茶推给凭空多出来的第三个人——苗王苍越孤鸣形态的大智慧。饶是苍越孤鸣这些年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经历了不少离奇之事,也在这一刻悚然一惊,却见那个与自己年轻时相貌一致穿着打扮一致的大智慧气势深沉地扫了缺舟和他一眼,淡定地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杯茶呷了一口,“无味就是无味,你拿这壶清水忽悠了多少人,当年连我都着了你的道。”大智慧说。
“佛友历经一世,如今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山本是山,水本是水,你要是缺茶叶,让这位给你送些好的,招待自己人不要那么吝啬。”大智慧说完,站起身,身形慢慢消散。
苍越孤鸣转头看向缺舟,他牢记军师教过他的话:不要跟智者废话。开门见山:“缺舟先生,我要带走千雪孤鸣。”
缺舟微微一笑,“可以,只要他愿意跟你走。”
“地门的钟声重塑了他的记忆,如今的他不认我,如何自愿?这不公平,你并没有问过他真正的本人。”苍越孤鸣的指尖一用力,茶杯裂开了一条缝,清水从裂口流出来,蔓延在石桌上。
缺舟低头看了那个茶杯一眼,那些流出去的茶水竟如有了生命一般回流杯中,杯上的裂痕也杳然无踪。缺舟已经给了答案。
“我已从你的记忆知道了地门最后的走向。然而,既然这个世界与你的世界产生了分叉,我想……”缺舟在苍越孤鸣明前闭上双眼,苍越孤鸣感受到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推了下,回过神已经站在地门边界,缺舟站在界内,他站在界外。缺舟张开双眼,又继续说:“我与诸位佛友商量过了,这个世界地门的结局如何,还未可知,地门的理念铺展至今,不能轻易而废。很感谢施主带来的信息,作为回报,这个世界的苍越孤鸣可以随时进入地门,如果他愿意,地门欢迎他加入;如果他不愿意,地门不会以力强制他。只要他入地门,无论是否为地门一员,地门都会提供保护。”
“明日,你再带他来地门,天护千雪孤鸣会接待他,至于他的去留,想来施主不会插手。”
“至于他与千雪孤鸣的缘分,来日自见分晓。”
苍越孤鸣想向前再踏一步,发现寸步难近,缺舟已经在边界上升起了无形的屏障,屏障那头,缺舟的身形化为点点白色荧光,消散前一刻,佛者温润的声音在苍越孤鸣耳畔轻响:“施主不属于这个世界,何处来,往何处回。你终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苍越孤鸣咀嚼着缺舟最后一句话,隐隐觉得最后这话在暗示什么。他没有离开,直接就在原地等到了第二天。
苍狼睁开眼,早上的太阳有些刺眼,远远的,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抗着把刀,叼着根草朝他走来,苍狼有些许紧张,听另一个苍狼说,王叔可能不记得他了。那要怎么跟王叔开口呢?自己现在在他眼里,会不会是一个烦人的陌生人?
千雪孤鸣走近了,歪了下头将苍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儿,他将笑藏刀拄到地上,咧开嘴笑着大声说:“哟,臭小子长这么大了,叔叔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苍狼的嘴巴颤了下,许久终于挤出心心念念许久的两个字:“王叔……”
随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向前一步抱住千雪孤鸣,潸然泪下。
千雪孤鸣一阵手忙脚乱:“怎么哭了?多大人了,怎么突然就哭了?谁欺负你了?”
*
大智慧在千雪孤鸣的记忆里补上了些许苍狼,在大智慧给的故事里,苍狼是千雪去世大哥的独子,是他多年不见的侄儿,这一次是来投奔他的。然而温情脉脉的叔侄相遇并没有留下苍狼,从苍越孤鸣那里,他知道了整个地门的背景,知道了千雪孤鸣的生活,他并不打算留下,更不愿意接受大智慧给的美好记忆。
在他自己的记忆里,虽然苦甜掺半,然而每一段都是属于他自己的,真实的回忆。这些铸就了今日的他,也是最真实的他,还会继续引导将来的他。
苍狼的选择在苍越孤鸣意料之中。即使在人生的路上岔开了前进的方向,他们骨子里还是初心不改的同一个人,或者也可以是,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苍越孤鸣问苍狼,接下去要去哪里呢?苍狼想了下,说他想去万里边城,去找风逍遥,风兵长应该愿意收他当一名守城的小兵。如果风逍遥拒绝,他就去龙虎山,去龙虎山周边隐入尘世。
“不留中原,中原毕竟不是家乡。如果将来成家,家也是在苗疆。”苍狼说。
苍狼婉拒了苍越孤鸣送他去万里边城的好意,他说想自己一路走过去,上一次是跟竞日孤鸣一起去的,路上的回忆不算美好。这一次他要自己看这一路的山川河流,如果没能在万里边城留下,就当是人生多了一段美好的旅途。
他们在识海里相拥告别,苍越孤鸣转身,朝着最亮的方向走去。
他醒来时,正看到千雪孤鸣裹着两个大黑眼圈,憔悴的,胡子拉碴的脸。千雪孤鸣嗷呜一声,像条走失了许多天后终于找到家的老狗,哽咽痛哭,抬手一拳砸在侄子肩膀上,猛然又想起侄子肩上那血淋淋的咬痕,赶紧上前把苍越孤鸣的寝衣扒拉下来,赫然看到还没好全的伤口,于是指天跺地地骂了好一会儿竞日孤鸣,后面又双手合十对着空气念叨:“王叔我骂的那个夭寿骨不是你啊,虽然你也挺夭寿的。你在天有灵要保佑咱们苍狼啊,咱们孤鸣家就剩他一根独苗了,以后咱俩底下相见,还得靠他给咱俩烧钱呢……”
苍越孤鸣:……王叔,你别咒祖王叔了。
苗王苏醒,苗疆的一切又陆续回归正轨。
这日,苍越孤鸣迎来一个许久不见的客人。
别小楼拜访苗疆时给苗王带来一封信,说是单独给苗王的,王上看完信久久说不出话,别小楼留下一张路观图就告辞了。
苍越孤鸣当晚辗转反侧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吩咐军师给千雪孤鸣找点事,最好能把王叔支开几天,这对御兵韬不算难事,御兵韬也没问缘由,目送一身私服的苗王单骑出城远去。
路途是真的遥远啊……苍越孤鸣连赶了两天才到一处无人的山脚下,牵着马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看到一处篱笆扎成的院落,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围着两间不大的茅草房,有人端着盆水走到院里,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苍越孤鸣,那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一身灰布衣,看到苍越孤鸣的时候露出了然的神色,他走过来,拉开了竹子扎的篱笆门,苍越孤鸣颔首,与他擦身而过走进院子,直接进了其中一间茅草屋。屋里飘荡的药味里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那是重病人之将死,腐朽的味道。
苍越孤鸣小心的走到床边,秉着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看到那个本该一世不再相见的人形如枯槁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会以为这个一头灰白面黄肌瘦的老人是一具死尸。那点小心翼翼拿着端着的安静就在这瞬间被打碎成一地的恐惧和震撼,来时的惶恐慌乱揪着他的心脏拉扯,要把这块伪装坚强的肉撕扯出伤撕扯出血撕扯得它无力维持这具身体的血液奔流,于是苍越孤鸣的身体沉重地跪倒在地。苗疆尊贵的王膝行地爬向那张简陋的木床,差点被宽大的袖子绊倒,极其狼狈。
“祖王叔……”苍越孤鸣哽咽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三个字,时光仿佛又回到年幼时,那时候没有王权之争,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你死我活,他只是刚来北竞王府没多久的小孩子,第一次遇到竞日孤鸣大病,千雪孤鸣不在王府,大夫仆从在竞日孤鸣的寝殿内外走动,没有人有办法。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只能趴在床边,抓着竞日孤鸣的手小声地啜泣着。病中的竞日孤鸣微微睁开眼,把手从小孩稚嫩的手心抽出来,摸了摸他的头。
那时候竞日孤鸣还很年轻,就算病着,也依然是小孩子心中最漂亮的长辈,长发编成的细辫末端缀着红色的玛瑙,竞日孤鸣起身,那细细小小的红玛瑙随着发辫在小孩的蓝眼睛里晃荡。
蓝色湖面上倒映了红莲的影子,夏季结束时,枯萎的花瓣落下,砸碎曾经的倒影。
数十年过去了,苍越孤鸣也不知道,他在北竞王府呆的那些岁月里,有哪几次竞日孤鸣是真病,哪几次是假的。
但是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这一次,这个人是真的,也是真的快死了。风华绝代国士无双的祖王叔,被重病沥干了生命,只剩下最后一息残余的气,吊着不肯走,要再见他一面。
“祖王叔……”苍越孤鸣不敢去触碰竞日孤鸣,他像小时候一样轻声唤着,小时候只是害怕,不懂生死的沉重,如今这份无形的沉重压在他的胸腔里,压得他呼吸困难,要把一腔的血液从泪腺里挤压出来,化作止不住的眼泪,糊住的视线里,一只枯槁的手伸过来,按住他的前额。
“小苍狼……”竞日孤鸣的声音嘶哑难听,根本分辨不出原来的音色,“苍狼……”
苍越孤鸣握住那瘦如枯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个又哭又笑,极委屈的表情。
“小苍狼,你还恨我吗?”
“恨!”苍越孤鸣咬牙切齿,就像十数年前在苗王宫的花园里他面对竞日孤鸣。
说出这个字苍越孤鸣心里舒坦了一些,可是那股浓重的,即将面临死别的痛还是压得他不得不垂下头,重重将额头磕在床板上。竞日孤鸣的手轻轻地抚上去,无力地摸着苍越孤鸣的后颈。
“我终究还是太自私,不该让你来见我,让你为难。可是我真的很想再看你一眼啊苍狼……”竞日孤鸣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着,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了,跪在他床边的苍越孤鸣是模糊的,可是他感觉自己看得很清楚,甚至能看到苍狼脸上滚落多少眼泪。
你从来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苍越孤鸣在心里痛苦地质问,终究没有说出口,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他还有很多重要的话想告诉竞日孤鸣。
“苍狼,祖王叔很冷,你能抱下祖王叔吗?”
苍越孤鸣不知道竞日孤鸣是否真的冷,但是听到这句话的他浑身都是冷的,他慌慌张张又小心翼翼地坐到竞日孤鸣边上,把竞日孤鸣的头枕在自己胸膛上,低下头,拥住竞日孤鸣的上身。
竞日孤鸣不知道病了多久,病得只剩下一副枯骨,硌得苍越孤鸣一阵阵心慌。
“祖王叔,我前不久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你,但他不是你,虽然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都是一样的,还跟你一样自私……”说到这,苍越孤鸣笑了下,却被眼泪呛到,他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咸湿的泪水,“他追着我满世界跑,追着我说,苍狼,祖王叔爱你,你别走……”
“祖王叔,梦里那个人他不是你,对不对?”
“我跟他说你不是我的祖王叔……”
“祖王叔,你爱我吗?”
许久,那个喑哑的声音吃力地回答他:“小苍狼,祖王叔爱你……”
怀里的身体变沉了,苍越孤鸣终于用力地抱紧这具躯体,下巴安心地靠在竞日孤鸣头上,他仰起头,闭上双眼,眼泪还是止不住流出来,顺着脸颊淌到下巴上,又一点点滴下来,落在竞日孤鸣垂下的手掌里。
*
从另一个苍狼离开算起,已经过了四年。竞日孤鸣针对苗疆的改革已经进入到关键节点。
一开始是铲除改革的阻力,无非就是杀人,用尽各种手法巧妙且冠冕堂皇地杀人。这对竞日孤鸣来说驾轻就熟,难的是现在,已经过了杀耆老贵族部落首领等反对派的阶段了,现在最大的阻力来自民间。
这几年他培养吸收了很多人才和势力,现在他虽然将改革的难题丢给各部的官员,但官员们呈上来的最终方案还是需要他拍板。每个方案可能存在的弊端,要花多少钱,用多少人力,甚至还有可能要死多少人,这些竞日孤鸣自己都需要有底。他虽然不需要事必躬亲,但依然忙得——许多天没去见那人了。
也许该把他也拉进来,毕竟苗疆将来还是要交到他手上,竞日孤鸣转头又想,再缓缓,等把这些刺头都理干净了,到时候就让他开始接手。
再说最近天气热,容易上火。
竞日孤鸣批完今天最后一本折子,掌印宫人上前,将杂乱的奏折按各部整理好,明天一早要送到各部主官那里。
竞日孤鸣起身时才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他问:“这雨下多久了?”
“王上,有一刻钟了,雨势越发大了,奴婢这就让人准备雨伞。”
这时候有宫女低头快步进来跪下:“王上,王子他不知道怎的,一醒来,就走进雨里了,奴婢怎么劝都不听。”
竞日孤鸣的眼神一暗,“你们那么多人,不会把他架进去?”
“奴婢们近不了身啊!”
竞日孤鸣缓缓吐出一口气。
恢复记忆了?他在心底问,然而并没有时间多想,他匆忙走出御书房,绕过回廊便是开阔的雨地,宫人们赶紧打开伞撑在苗王头顶,混乱又有序地朝苗王寝宫方向跟过去。
临近时,竞日孤鸣停下脚步,伸手拦下身后的宫人侍从,接过一把伞,绕过跪了一地的寝宫侍人,走进雨幕里。
已经入夏,竞日孤鸣让人给苍狼备的寝衣是黑紫色的绸缎做的,宽宽松松的。如今,混了雨水的紫黑色绸缎已经变成深黑,在夜里把苍狼裹成瘦削的一道黑影,雨水哗啦啦一直往下落,竞日孤鸣撑着伞走近了,原本正抬头淋雨的人微微低下头,转过脸,看向竞日孤鸣。
竞日孤鸣的呼吸一滞,借着寝宫廊前那一排灯笼的光,他看清了苍狼投射过来的眼神:那是遭了背叛和欺骗的愤怒,还有哀莫大于心死的冷然。
啊,另一个苍狼回来了。
竞日孤鸣心底深处涌起一丝狂喜,很快那点小小的快乐就像溃堤的洪水淹没他的心田。
“苍狼,你回来了。”他迎着苍狼的目光向前一步,伸手把苍狼脸上糊着雨水的头发拢到耳后,露出一整张脸。苍狼已经长得比他略高,竞日孤鸣微微抬起眼睛,笑盈盈地看着那双愤怒的蓝色眼睛。
“你终究,还是欺骗了我……”苍越孤鸣伸手抓住竞日孤鸣手臂两侧的袖管,低下头将额头靠在竞日孤鸣肩膀上,“你们都骗了我,为什么?!”
“我的祖王叔死了,我以为见到你我会高兴些,现在我恨不得你也死了。”
耳畔的雨声很大,竞日孤鸣还是听到了苍越孤鸣伏在他肩上哭出声。夏天的衣服薄,苍狼抓得他的手臂生疼。不过这些跟他心里的欢喜比起来,都微不足道。
不,苍狼在哭,这可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竞日孤鸣扔掉雨伞,抱住苍狼湿漉漉的身体。身后的女官赶紧冲过来,在他们头顶打起伞。
“可是苍狼,小苍狼他在孤王身边很开心啊,孤王并没有强迫他,不算违背与你的诺言。”竞日孤鸣拍着苍越孤鸣的后背说。
苍越孤鸣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竞日孤鸣,竞日孤鸣在他冰冷的嘴唇上啄了下,牵起他的手走回寝宫。
宫门在他们身后被拉上,竞日孤鸣一边剥着苍越孤鸣湿透的衣服,一边将自己温热的身体靠上去,“苍狼,从你走后有四年了,你那边过了多久呢?你想念孤王吗?”
“孤王无时不刻想着你,想着你过得好不好?你还有孤王啊……你看着孤王的脸,什么也不要去想。”
竞日孤鸣蛊惑着,将苍越孤鸣僵硬的身体按在最近的软榻上,亲吻着他的脖子和肩膀,扳过他的脸让他的目光无法离开自己的脸。
“苍狼,祖王叔爱你啊。”
苍越孤鸣闭上了眼睛。
雨下了一整晚,第二天竞日孤鸣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他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苍越孤鸣躺过的地方,还带着点残温。闭着眼在脑中过了道棋坪上的棋子走向,他起身让宫女进来更衣。
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苍狼把小苍狼带走了,不过不要紧,小苍狼身上有魂链,走去哪他都能找到。
而大苍狼,虽然竞日孤鸣想起来内心满是温柔缱眷,不过大的这个是抓不住的,总要回去他自己的世界,既然如此,能在他心里种下点种子,竞日孤鸣就心满意足了。
眼下还是苗疆的改革事务要紧,此番事了,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244 到访
李霸地挥别俏如来。看来就算只当钜子,打哑谜的习惯也还是改不了。俏如来前脚走,后脚苍狼裹着大氅进了房间,检查李霸地住处门窗能不能关得严实。
李霸地问他:“刚才俏如来到了,你知道吗?”
苍狼拉紧窗户把手:“早上的时候他就来了。为了不打扰你用轮椅,我就没有告知此事。莫非他是刁难了你?”
李霸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说了一些中原的事。他说要在苗疆住,你也答应他了吗?”
苍狼坐上床边:“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更何况,他说寻找传人,磨砺自身,在我看来,也只是为舒缓战争过后的疲惫而已。若只是休养,苗疆虽不甚合适,也没有赶客的道理。”
李霸地笑道:“也好,人多热闹嘛。”......
李霸地挥别俏如来。看来就算只当钜子,打哑谜的习惯也还是改不了。俏如来前脚走,后脚苍狼裹着大氅进了房间,检查李霸地住处门窗能不能关得严实。
李霸地问他:“刚才俏如来到了,你知道吗?”
苍狼拉紧窗户把手:“早上的时候他就来了。为了不打扰你用轮椅,我就没有告知此事。莫非他是刁难了你?”
李霸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说了一些中原的事。他说要在苗疆住,你也答应他了吗?”
苍狼坐上床边:“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更何况,他说寻找传人,磨砺自身,在我看来,也只是为舒缓战争过后的疲惫而已。若只是休养,苗疆虽不甚合适,也没有赶客的道理。”
李霸地笑道:“也好,人多热闹嘛。”
对比原剧,现在的苗疆后花园可谓群英荟萃。王族亲卫们听说李霸地有伤,纷纷寄来慰问,说准备来探望不提;除了原剧的修儒和雨音霜,凤蝶,撼天阙和夙更是意外之喜。
更别说,还有俏如来和他口中的“贵客”。只是赤羽信之介和神田京一现在还没到苗疆,他说的“贵客”,应当就是指这二位了。苗王宫一口气迎来了十三名客人,这一年的中秋,后花园可有的热闹。
不知道能不能尝尝剧里苍狼念过的桂花蜜。
不过,苍狼惦记的还有其他事情。
“中秋是家人团圆的日子,固然重要。而在中秋之后,才是我作为苗王最应该重视,也最应该操持的节日……”
苍狼递给李霸地一本《苗疆民俗通选》。李霸地打开一看,目录上头一大章,就是占据页数颇多的一项:
祭鼓节。
“它在苗疆人心中的地位,类似于中原人的新年。每一年的祭鼓节,都要集全族之力,在苗王宫前建造一个最坚固华丽的鼓。之后,苗王要亲临现场,接受来自各部族的礼物……”
苍狼苦笑着,轻叹一声。
“……和试炼。”
李霸地安慰他,既然一路走到现在,还怕什么祭鼓节。但既然说到这了,他想看看之前的祭鼓节都制作了什么样的鼓。
其实他不太感兴趣,是龙晓月想看。
【拜托了!百闻不如一见!】龙晓月在他脑子里激动得不行,【原剧可从来没提过这个啊!】
她想看李霸地就带她去看。等风小了一些,苍狼推着李霸地来到一处庭院,仆从们打开门,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历年祭鼓节制作的花鼓。
那些鼓表面漆成了深色,上面雕刻着金色的苗语变体字作装饰,苍狼说那都是一些吉祥话。一面鼓配三根搭在一起的支架,如果完全竖立起来,基本上都有两人高。
李霸地接近看起来最新的那一面,用手掌去拍绷得紧紧的鼓皮。嘭嘭嘭,声音洪亮,回音像某种巨型野兽的呼唤。
“今年的鼓,可能不会像之前那么大。”苍狼抚摸着花鼓边上的铜钉,“因为我登基不久,国库不甚充盈;历经魔祸,苗疆需要休养;之前实行的墨风,更是节俭为主,不好突然改变。”
更何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李霸地摸着鼓面平滑的兽皮,问龙晓月自己的描述到没到位。
【很清楚,像在眼前看着似的。】感到龙晓月雀跃起来,李霸地的心情也好了些,【看剧的时候我就在想,各地部族来进贡的节日,那得多热闹啊。结果,拍了个开会就没了!不拍篝火来点民族歌舞也好啊!】
李霸地按了按太阳穴,尽量不在苍狼面前念叨出声:“你都不知道,苗疆这边对歌舞反应大得不得了,上回捉俏如来的时候,两边还差点打起来。”
他打开那本《苗疆民俗通选》,看看里面有没有对苗疆民族舞蹈的表述。
“晓月,他不拍可能是太多了……光说得上名字的部族都好几十个,这……”
李霸地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如果记得不错,那上面的纹样正是龙虎山时某只军队的旗帜图案。
而苍狼见他停下动作,也低头看了一眼:“这是灵族的标志,撼天阙麾下大将孟赫,正是出身于此。”
孟赫?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李霸地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苍狼提示他“龙虎山南”,李霸地的记忆一下子就回来了:
“就是那个宽脸大鼻子对吧?他俩的胡子长得差不多,对比起来还是撼天阙好看点。”
苍狼笑道:“你记得不差。孟赫的父亲罕赫,在三十年前曾效力于天阙孤鸣。他本人也是靠这层关系才攀附上撼天阙。出于这层考量,在铁军卫对龙虎山发动总攻时,未遭受主力攻击的龙虎山南,正是孟赫把守。”
李霸地摸着下巴:“所以他保留了最多的战斗力,现在他的部族人最多也最有钱,他本人则是最有可能在祭鼓节上和你叫板。”
苍狼点点头:“但也不能说其余的人没威胁。毕竟撼天阙失败,他们的野心却从未消失。太/祖励精图治,好不容易得来一统的疆土,我不会允准这些人将它分裂,破坏苗疆内部的和平!”
李霸地让他安心:“哪怕那些人真的有心,现在苗疆内战平息不久,他们想闹也没有力量。这两天你就别想这事,正好中秋快到了,趁现在摆席请雨音霜啊!”
“真的吗?”苍狼讶然地问李霸地,“以往的中秋,都是家人团圆,霜姑娘……”
“真的吗?”李霸地问龙晓月,“先不说是不是外人,看见苍狼一帮人热热闹闹,霜不会触景生情更难过吗?”
龙晓月底气十足:【不会的!不如说她一个人在这里,要的就是热闹。这场宴会可以为她举办,但是不要让她看出来。悄悄地让她体会月是故乡明,肯定没问题!】
李霸地原样传话过去。苍狼虽有所犹疑,思考片刻还是应下。傍晚的风又大了起来,他将李霸地送回房间,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又转身,弯腰将手按上李霸地的枕头。
“你是不是在偷偷和月昭星联系?”苍狼扳正李霸地躲闪的视线,“告诉她,很有用的建议,孤王会采纳。但——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指挥我。”
李霸地原样传话给龙晓月。
【白眼儿狼!】龙晓月在他脑子里发脾气,【我帮他呢!不识好歹!】
李霸地说:“别生气,我们男的就是这样的。他跟你不太熟,可能觉得冒犯了,一会我帮你跟他解释一下。”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闹了一会,夜幕如约而至。李霸地费劲地躺了下来,任宫人按修儒的吩咐,给他按摩腿部。
否则,他腿上的肌肉会随着缺少运动而慢慢萎缩。到那时,即便恢复知觉,也很难站起来了。
所以,除了李霸地本人心里过不去,这项治疗还是得以保留。每天晚上他都在这种丝毫感受不到的按摩和昏黄的烛光中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又是新一轮的忙乱。
有时,李霸地会望着天花板想,上次走路是什么时候。
无梦一夜过去,第二天仍然是呜呜的风。修儒端来药喂他,李霸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喝药。
药吃完了才是正经早饭,今天是肉馅馕和奶茶。奶茶和李霸地印象中的那种相去甚远,里面撒了葡萄干和杏仁碎,喝起来竟然是咸的,而且口感很稠。
不过很管饱,看起来小小的一碗下肚,李霸地就吃不下馕了。但是那馕烤得太完美,表皮金黄酥脆,还散发着迷人的肉香,他又不想错过。
等修儒终于结束絮叨,回药方配药的时候,李霸地从枕头底下拿出馕来。他努力酝酿胃酸,一直等到差不多觉得饿,张嘴准备咬下第一口——
“吃什么呢!”
骤然洞开的窗户,和少年雀跃的呼喊,打了李霸地一个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护好馕,转头看去:
蓝发蓝衣,身背逆刃,随着他探头探脑的动作,额前两道刘海颤巍巍晃着。
剑无极!
来不及招呼,李霸地凑近窗户向外望去。剑无极知道他在找谁,按着他的额头把他推回屋里:
“银燕有一点迷路,我看这个地方也不远,干脆先来找你。怎样,苗疆待得舒服吗?最好是舒服啦,不然我和银燕大老远来找,不能连顿饭都不吃啦!”
李霸地亲切地问他:“没吃饭是吧?”他把馕掰了一半,送给剑无极。看雪山银燕从树林里大步向他的房间走来,他将另一半送给了雪山银燕。
“我刚才吃饱了。”他把胳膊肘放在窗台上,“你们说大老远的过来,难道是从黑水城?那里住着不舒服吗?”
剑无极大口咬着馕:“不是黑水城,那里好歹还有胜邪封盾留下来的驿站,赶路不算难。我们真正的出发点啊……”
他有点噎。银燕大力拍了两下他的背,看得李霸地胆战心惊。等剑无极总算喘着气直起身子,雪山银燕望着李霸地,说:
“是金雷村。”
【苍竞】雪化骨(3、4)
竞日孤鸣是一片雪花。
苍狼从小的时候就这么觉得,看他坐在红梅树下看书下棋,暗香艳艳每衬他肌容胜雪。祖王叔不会武功,但每次自己还未靠近就会被他发觉了。
一定是自己满怀心跳,跌荡乱撞,才在他面前放不轻步子。而他又总是太静,明明一身厚袍,但整个人坐那里就像轻飘飘的。
是自己太心动、太心乱,而他太持静、太轻盈,所以总被他发觉。
幼时苍狼总这么想。
那个人就像一片雪,只能落在梅树枝上,轻轻一碰,只要沾上温度,就会承受不起。
是他想去拥抱却又突然消失的雪花。
竞日孤鸣从来不知道这些,他在茶盏间瞥见躲在假山后的小兔,初时常当他是想躲课业,又不像千雪那样直来直去,推脱耍赖,只好离得远远偷偷窥...
竞日孤鸣是一片雪花。
苍狼从小的时候就这么觉得,看他坐在红梅树下看书下棋,暗香艳艳每衬他肌容胜雪。祖王叔不会武功,但每次自己还未靠近就会被他发觉了。
一定是自己满怀心跳,跌荡乱撞,才在他面前放不轻步子。而他又总是太静,明明一身厚袍,但整个人坐那里就像轻飘飘的。
是自己太心动、太心乱,而他太持静、太轻盈,所以总被他发觉。
幼时苍狼总这么想。
那个人就像一片雪,只能落在梅树枝上,轻轻一碰,只要沾上温度,就会承受不起。
是他想去拥抱却又突然消失的雪花。
竞日孤鸣从来不知道这些,他在茶盏间瞥见躲在假山后的小兔,初时常当他是想躲课业,又不像千雪那样直来直去,推脱耍赖,只好离得远远偷偷窥见自己脸色。小兔从小就是乖的,乖得找不出一句不是。让他随在身旁,他总安分少语,静看静听,有时看他脸红了,伸手为他捂捂,关怀他是不是冻着,他也只知低头摇头。
现在他的脸又有些红,好像说了浑话自己又有些不适应,唇边顿了顿才道:
“沐浴驱寒,舒经活络,不比几方苦药来得好,祖王叔说呢?”
竞日孤鸣眼眉一闭,“那你传人侍奉你去吧,小王反正残魂一缕,迟早消散,还要什么活络。”
苍越孤鸣变了脸色,定定道:“我岂是要人侍奉?又怎会再让你消散?我在你面前亦不想称孤道寡,你又不是不知,何必说这样的话。”
竞日孤鸣睁眼看他神色已庄重敛起,知刚才一句‘消散’正正戳在他心尖上,又惹他执拗脾性了。
缓叹一声,他像从前那般抚抚小兔的脸,眼看他眼里的嗔怪变成委屈,便柔声道:“小苍狼冻着了吗?”
雪大约是下进眼眶里了,否则不会这般惊痛欲泪。
苍越孤鸣怔怔地点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冻得不轻,不要再说冷言冷语折磨。
竞日孤鸣扯起他的袖子,转身往别苑去,“忘忧池备着么?”
由他牵着,未浴先暖,小兔轻声答道:“一直备着。”
苗王的别苑暖阁从来不要人侍候。
从前竞日孤鸣没这样骗他的时候,他也想过要不留二三人照看侍奉,但那时他的祖王叔为取他轻信倒是听话得很,每日陪他批阅,早晨起不来也总会陪他晚课,何处留宿也都听他的。这里便独处温存地,从不要人留侍了。
现在仍是不需要别人,即便被他骗得很惨,但苗王已决意亲自看紧的人,便绝不容有差。
两丈长三仞宽的深池,热气从水面升腾,浮了些牡丹花瓣,倒也不多,更像是掩一掩轻微的药浴气味。不甚浓的花香混合更淡的古朴药味,氤氲悱恻。
苍越孤鸣解去厚重披风,指指自己衣襟:“劳请祖王叔。”
竞日孤鸣一边伸手为他解衣,一边道:“方才是谁说不要人侍奉?”
“这怎么能叫侍奉?”苍狼随他动作微侧身子,“若不是碰不到,你不知我多想为你宽衣。”
竞日孤鸣脱/他只剩里衣,一手伸进胸膛贴着肌/肤将最后一层/剥/下来,“是是,反正现在小王总要吃些亏了。”
苍越孤鸣俯身下去附耳道:“是我吃亏。”
【wb:明非他梦】
方才激/烈/纵/情,也不像他这句话撩人,偏他是真心真意,毫无戏弄,
竞日孤鸣在他心口乖顺摩挲,温柔哄着,“起来罢,小王为你换衣。”
这是第一次事后他没为竞日孤鸣清洗换衣,被从头照料到尾,他又有些心疼。
“祖王叔累么?”
竞日孤鸣擦干发尾,又给他理理鬓发,宠溺地笑笑,“累也累了,那小苍狼是否消气了?”
苍狼缓缓摇头。
“那还要如何?”
“你还没答应不再骗我,而且已有先例,前车之鉴,这次要你亲笔写下再盖章才行。”
“哎呀,小苍狼这是要给小王一纸檄文了。”
“不要胡说。”苍越孤鸣严厉更正,“就算你拿自己当叛逆,我也不准。”
“那你说,小王是什么?”
竞日孤鸣又看着他轻笑。
“……”
片刻语塞,他不知是否对方从头到尾也过不去这道心坎,是否名正言顺、位分名分对他着实重要,不可模糊略过。
“祖王叔想做苗王么?”
竞日孤鸣笑得更深,“若我想做,当初何必败走,如今又何必自戕。”
“我知道…我是问你,当初是否真的想做。”
一时无话。
面对彼此拱手相让江山的人,或许确实找不到一个词能让一切合情合理。
换洗完毕,又至别苑旁阁,重新燃香,焚起一阵清心雅静。熄掉两盏红烛,双双坐于床榻,光影辗转,暗香浮动。
还是苍越孤鸣不肯放手,定定追问,“你当日说,愿意与我同葬陵寝,是真是假?”
竞日孤鸣侧身贴进他怀中,轻声承认:“当日是假。”
苍越孤鸣一下心头瑟缩,泛起苦涩,“那现在呢?”
“现在你是苗王,坐拥千里江山,也不合意么?天下你要谁不可得,怎么执着身后之事?”
说得这样明了直接,倒不像曾经的逃避欺瞒,他只像是一再印证,一再确认。
“你既这样说,那孤王便告诉你。”
他语气庄重肃穆,眼中却满是优容。
“牝牡阴阳,孤王从不在意,我要的是竞日孤鸣,就只是竞日孤鸣。你总该知道你在我心里……”
从小,从小时到现在。
“从来,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比的。”
竞日孤鸣听罢沉默良久,才缓声叹息,“小王随口说说,怎么这样认真。”
“你是苗王,天下都是你的,自然要什么有什么,怎还这样执拗孩子气。”
竞日孤鸣仍是妥协了。
一己身心都被算作他的,连死也不准,对这逃到黄泉地下也会被逮回来的执念,无法不妥协。
“我何时不认真?”
苍越孤鸣满腹委屈,从小在他面前,对他、和他相关的所有事,自己何曾不认真?
家国性命、纯情真心交付于他的时候,又何尝半分不认真?
“祖王叔,你对我可认真么?”
他的双臂在一片虚空中收紧,竞日孤鸣便在他怀中环腰圈住,给出实感。
“唉。”他最后叹息,“是小王错了,是小王输了。”
这是心甘情愿的一败。
苍狼心中渐柔,沉静阖眼,轻声低语。
“你的心里现在有我了吗?”
烛光渐暗,绰影朦胧,竞日孤鸣指尖绕了绕他的发尾,在他心上轻点,一下一下敲着。
“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tbc-
墨邪录里的贤王失格-苍榕线的遗憾
#个人主观吐槽预警#
这里的贤王仅指的是苍越孤鸣与北冥封宇两位现任贤王。不讨论落翅仔那种前任贤王(?)
然后我想分别从榕烨和螭龙这两位冤案遗孤的设定讲起。这两起案件虽然当事人与发生地不同,但在很多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论其设计初衷,也本应都是展现新君仁德明察,平反冤狱的正面形象,虽然真正呈现出来的是贤王破格的结果。
榕烨之父夜鹰被控伙同药神毒杀苗王颢穹孤鸣未遂,因此全族判处剿灭,由铁军卫执行。结合鬼途中的相关叙述,夜族案件的始末大致应当是,药神想要瓦解阎王鬼途组织的努力功亏一篑,遭到绝命司的反扑追杀,因此来到苗疆夜族领地,与夜鹰一见如故,成为好友,并在这一时期教授榕烨药学,以及和狼主千雪...
#个人主观吐槽预警#
这里的贤王仅指的是苍越孤鸣与北冥封宇两位现任贤王。不讨论落翅仔那种前任贤王(?)
然后我想分别从榕烨和螭龙这两位冤案遗孤的设定讲起。这两起案件虽然当事人与发生地不同,但在很多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论其设计初衷,也本应都是展现新君仁德明察,平反冤狱的正面形象,虽然真正呈现出来的是贤王破格的结果。
榕烨之父夜鹰被控伙同药神毒杀苗王颢穹孤鸣未遂,因此全族判处剿灭,由铁军卫执行。结合鬼途中的相关叙述,夜族案件的始末大致应当是,药神想要瓦解阎王鬼途组织的努力功亏一篑,遭到绝命司的反扑追杀,因此来到苗疆夜族领地,与夜鹰一见如故,成为好友,并在这一时期教授榕烨药学,以及和狼主千雪孤鸣交流医术。药神行踪被绝命司发觉之后,阎王鬼途炮制了冤案,试图借由苗王之手杀死药神,但是药神成功逃逸。夜鹰以全族服毒自尽的代价,交换前来“剿贼”的忘年交铁骕求衣秘密收养了榕烨,放在十里芳草长大,直至元邪皇入侵,由风逍遥领命接出。
螭龙之父李真岩兵进紫金殿案。身为北冥青莲后人的李真岩按照线索,来到海境避开人世战祸,在鳞王北冥宣麾下任武官,与宝躯之女珠莹成婚,育有一子呈现出螭龙血脉特征,因上古海境曾经由鲲帝、螭龙、虬龙三脉共治的历史,可能因此受到了北冥宣的忌惮。在覆秋霜一派的鲛人的挑拨设计下,李真岩收到假消息领军勤王被当作谋反弑主,因此判决死刑,妻儿贬为贱族。覆秋霜秘密教养了螭龙,并将早逝亲子卧寅的身份,在一定范围内借由螭龙使用,间接操纵北冥华。北冥觞逃家游历海境期间认识螭龙,并从其取得和学习双拐武器,后在鳞王对战元邪皇期间,将双拐交回以邀请螭龙出山帮助鳞王。狷螭狂从此正式出场。
综上所述。
案件都涉嫌弑主谋逆,均发生在先王时期,已由上一代君主判决定案。因为是弑主大罪,必须由王宽赦,限定了翻案人选;前朝案件,免除了现任君王角色的道德困境;第三方陷害栽赃,减少了先王需要承担的罪孽重量,为苦主提供了一个可供宣泄的仇恨对象。
为白璧无暇的人物形象堪称用心良苦,但私以为没有必要,甚至适得其反。
编剧访谈里曾说,苗疆内战最后选择苍狼胜出的原因之一,是集体认为苍越孤鸣这个角色的未来成长空间更大。这话实然,但遗憾的是,据后续剧集来看,他不仅没什么成长甚至还有倒退的嫌疑。曾经那个先加班再约会,明知俏如来之罪蹊跷,甚至在心上人雨音霜施压之下,都坚持以中苗边境安定为先,拒绝直接释放赤羽与俏如来的苗疆之主,变成了盲信御兵韬与俏如来的庸常愚辈。
中苗的信任基础本属薄弱,更不要说进一步在对抗魔世入侵的当口,全盘信托给修罗帝国策君公子开明来布置苗疆战线攻防,尤其苗疆是要配合长琴无焰,主动让出万里边城阵地,退守龙虎山。这其中苗疆所面临的风险是非常大的,苍越孤鸣对于公子开明的这种信任也缺乏合理性,尤其是有一场苗王对战应龙后元邪皇介入,苍越孤鸣决定自己断后让公子开明他们先跑。要知道这个时间点,千雪孤鸣还没有回到苗疆。一旦现任苗王身亡,苗疆极可能陷入群龙无首的乱局之中。
嗨,怎么说,就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怀念那个专横暴虐,见缝插针的颢穹孤鸣的。
榕烨的人物设定,属实有点子浪费,剧情并没有能充分利用起来。之所以给苍榕加了婚约和家仇两层buff,大概剧本本意还是想走苗疆老一套爱恨纠缠的狗血路子,但身世暴露之前,榕烨在苍越孤鸣面前的表现,实能理解千雪孤鸣告不倒她——
[
榕桂菲:王上早就做了,就在王上决定亲身前往九脉峰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推入危机之中了。
苍越孤鸣:榕姑娘不赞成孤王前往九脉峰?
榕桂菲:王上的大病初愈,自己明白。
苍越孤鸣:你的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
榕桂菲:桂菲在此向王上诚心道歉,请王上见谅。
苍越孤鸣:孤王并无怪罪姑娘之意。
榕桂菲:但奴家会因此怪罪自己。
苍越孤鸣:因为军师的原因吗?
榕桂菲:不是。而是……
苍越孤鸣:榕姑娘,直说无妨,孤王愿意听。
榕桂菲:为什么王上愿意听?因为我救过王上?
苍越孤鸣:孤王只是想要确实了解你内心的想法。
榕桂菲:其实王上不用这样做,奴家只是一介平民,怎敢左右王上的决定?
苍越孤鸣:所以,你是故意在针对孤王的吗?
榕桂菲:奴家不敢,只是建议。王上亲征九脉峰,此战非同小可,墨刀卫是要暗中准备支援以护住王上退路为主,不是用来守护万里边城。
苍越孤鸣:请继续说。
榕桂菲:王上身为一国之君,身系苗疆安危,当然是先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主。
苍越孤鸣:你在担心孤王?
榕桂菲:不只是奴家,还有全部的苗疆子民。
苍越孤鸣:孤王能为王,是因为子民,而不是身份。墨刀卫是为守护孤王而设,但孤王若不能保卫苗疆子民,又怎有资格成为王?身先士卒,是因为孤王有这个能力,而这个能力,是来自三个人的寄托,为了他们,孤王不能独善其身。
榕桂菲:哦?是哪三个人?
苍越孤鸣:父亲、撼天阙,以及,竞王爷。他们将希望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将自己寄托在苍狼身上,苍狼,怎能辜负他们?
榕桂菲:嗯,奴家明白了。
苍越孤鸣:明白了?
榕桂菲:不赞同,但……明白。
苍越孤鸣:你能为孤王设身处地着想,孤王倍感欣慰。你喝的,是风月无边吧?
榕桂菲:是。
苍越孤鸣:风月无边,思念的味道。等孤王凯旋归来,也许,我们二人能可一同共饮,一醉方休。
榕桂菲:这……奴家会准备。
苍越孤鸣:那就在龙虎山,等孤王的好消息。
]
在年轻苗王面前的榕烨,与其说威胁性还不如说解语花。虽然按理来说,心思敏锐的苍越孤鸣实则应该能从狼主三方五次的防备榕烨之中起疑,进而向王叔明确原由,因为千雪孤鸣并不是无缘故就打击排斥女性的人,这里苍狼一味无视也有些奇怪。
回来说榕烨。这个角色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动机不明,动力不足。榕烨的出场,是被风逍遥受命接走;接近苍越孤鸣,是御兵韬一手促成;面对千雪的排挤和防备,佛系躺平,既不反抗也不支持;婚约和一誓龙黥的解除之中,并未体现出榕烨的意愿和争取的部分,是苍越孤鸣直接决定。在我的印象里,榕烨唯一一次的擅作主张,是偷偷拿走向天抢时,想要同阎王鬼途交换来救药神(我为药榕师徒情谊磕一秒)
对比螭龙一心想要翻案的执念,榕烨对于孤鸣王室的核心诉求不明,甚至可以说在苍越孤鸣的面前,显现出一种很矛盾的退避态度。她既没有计划接近刺杀苗王复仇,也并不主动追求重审案件平反,面对铁骕求衣的安排,对抗态度并不强势——
[
榕桂菲:一个人真能始终保持初衷?
铁骕求衣:他的经历,你自是明白。
榕桂菲: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夜族子民世代守护着孤鸣王族,然而忠心所换来的结果便是家破人亡,更可笑的是,在我年幼之时便被刺下了这所谓的忠诚记号,一誓龙黥的约束刻画在我的身上,这属于背叛的伤痕,今生却是难以抹灭。
铁骕求衣:为夜族平反的机会,绝对不是报仇,与王上相处愈久,你会了解他愈多。
榕桂菲:但夜族,已经亏欠大哥太多了。
铁骕求衣:如何脱离仇恨的摆布,是你的选择。
]
这不是废话,那要是榕烨选择直接噶了苍狼,御兵韬你也接受吗?(╯‵□′)╯︵┻━┻“他的经历,你自是明白。”建议榕烨回忆一下苗疆老玻璃渣往事,初代苗疆战神夙将军,那刻画根本没啥影响他对孙王子的感情。一把子刺青而已,实在不行,让药神给你看看怎么洗了(喂)
当然,榕烨实则在治疗苗王的任务相当尽职尽责——
[
叉猡:叉猡擅离职守,有错,请军师原谅。(欲走,又顿住)我还是很讨厌你,但是我相信你,铁骕求衣。(离开)
御兵韬:第几次了,仍不愿改口。
榕桂菲:看来大哥与她之间有很多故事。
御兵韬:你想听故事?
榕桂菲:我想听,大哥总是会跟我说,现在,先想办法救治王上要紧。
]
苍榕还有一段的关于忠诚的定义讨论,简直是撬开观众的嘴喂设定——
[
榕桂菲:两位将军忠心可鉴,想保护王上安危,王上为何不准?
苍越孤鸣:榕姑娘?
榕桂菲:桂菲无意冒犯王上,奴家也明白王上想保护两位将军的想法,但王上可能还是不明白“忠心”二字真正代表的涵义。(叉猡欲发难,被苍越孤鸣阻止)奴家不敢妄论朝堂政事,只是想要提醒王上,“忠心”两字,是敢为自己守护的信念而牺牲,敢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死,因为尊荣的心,永远会活着。
]
那么夜族算是为什么而牺牲的呢?为交友不慎???还好现任苗王是苍狼,这要是你穹叔,讲话这么冲,等会儿大概率你们兄妹一起噶了。当然,如果现任还是穹叔,铁骕求衣也不敢让榕烨冒头了。不然就光一个违抗命令保留遗孤,就够他喝一壶的。
我猜测剧本可能是想要走一个,为家国大义放下私仇,钦服于苍越孤鸣的领袖魅力,转变为铁忠臣阵营的故事。但是纵观整个墨邪录,集数压缩,舞台有限,实则更像是一出魔世群像录,留给苗疆角色的空间本就稀少,夜族案件本身又完全偏离抗击元邪皇的主线。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剧本试图以苗王身先士卒的方式,表现苍狼对于下属及子民的保护;以军政全盘托付铁军卫甚至盲信公子开明,让出国土防线,退守龙虎山,来表现大局信义(榕烨台词里居然还有责难苍狼不够充分信任铁骕求衣的言论,兔兔简直太冤了),以大敌当前急于关心身侧医官的心情想法来表示善良宽仁,塑造贤王形象,实则效果不彰。
想不到榕烨这段就写了这么多!螭龙案卷的情形其实比苗疆夜族冤情更为复杂一些,容我捋一捋思路,下篇再开吧。
苍狼北竞王来到颢穹篡位失败的平行世界(4)
当年,叛逆首恶与帮凶颢穹孤鸣行篡位之事,在对老苗王下杀手后,意图把这件事栽赃到天阙孤鸣身上。
事后,猜出事情始末的喜妃为了保护幼子竞日孤鸣,险些被叛逆逼迫至死。却是“死而复生”的老苗王阻止了叛逆下手,同时为孙王子天阙孤鸣平反。
原来,老苗王曾得梦中一位采参客指点,暗中培养影形,叛逆所杀正是老苗王影形。是为了引出叛逆势力,老苗王方才一直隐忍不动。
此事平定之后,为保护刚刚逃过一劫的喜妃母子,也为了感激梦中所遇那位先生,老苗王以采参客的住处琅琊居为封号,封竞日孤鸣为琅琊王。
有意思的是,从叛逆留下的案卷来看,他们原本是打算在喜妃死后,封竞日孤鸣一个北竞王的。北竞......
当年,叛逆首恶与帮凶颢穹孤鸣行篡位之事,在对老苗王下杀手后,意图把这件事栽赃到天阙孤鸣身上。
事后,猜出事情始末的喜妃为了保护幼子竞日孤鸣,险些被叛逆逼迫至死。却是“死而复生”的老苗王阻止了叛逆下手,同时为孙王子天阙孤鸣平反。
原来,老苗王曾得梦中一位采参客指点,暗中培养影形,叛逆所杀正是老苗王影形。是为了引出叛逆势力,老苗王方才一直隐忍不动。
此事平定之后,为保护刚刚逃过一劫的喜妃母子,也为了感激梦中所遇那位先生,老苗王以采参客的住处琅琊居为封号,封竞日孤鸣为琅琊王。
有意思的是,从叛逆留下的案卷来看,他们原本是打算在喜妃死后,封竞日孤鸣一个北竞王的。北竞王,北竞王,顾名思义,就是个孤立无援被赶到苗北的无实权王爷。
把一个八岁的小孩,封到陌生的苗北,随行都是监视的眼线……老苗王怒不可遏,又暗自庆幸,好在自己还活着,没让自己心爱的幼子落到那个处境。
后来老苗王病逝,天阙孤鸣承诺会善待年幼的王叔,最终继承王位。
新任苗王天阙孤鸣遵守承诺,对喜妃母子该有的礼遇总是不短。小琅琊王在母亲膝下长大,他从未失去过父母的珍爱,渐渐成长为一代贤王。
原本苗王天阙对小王叔并不亲近,随着竞日孤鸣的才华展露,苗王逐渐肯定王叔能力,如今诸多事情倚重。
也因此,琅琊王竞日孤鸣的突然昏迷,引起了苗疆的多方关注。
女暴君姚明月也是奉苗王之命前来查探的人之一,美人阁早先收到消息,龙虎山突然出现来历不明的叔祖和侄孙。两人身受重伤,其中一个衣着华贵昏迷半月,另一个虽然穿得朴素,举止投足却非寻常百姓气质。
姚明月在派人拿到苍狼当出去的北竞王头饰后,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你是说,这件头饰是一百两当出去的?”女暴君掩口笑道,“那个叫苍狼的小子,想来没在珍宝方面上过心,否则怎会做如此亏本买卖!”
美人阁女将心领神会,对接下来的计划大概有了数。
曾经的北竞王,不久前的叛逆竞日孤鸣,如今的单先生,摸着头上缺少发饰的那一块儿,先是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摇头笑笑。
竞日孤鸣在把全部功力传给自己那个时间段的苍狼后,便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如今心结已经放下,本不想再与旧人纠缠,可是又无法放心。
他能看出来,眼前的苍狼,是龙虎山被撼天阙折磨那段时候的苍狼。不巧的是,这段期间也是苍狼对自己恨意最深的时候。
天,还真是和他开了个玩笑呢。
第四十一章
纵使主人离开许久,无欲天风景依然如旧,只是在谈无欲踏入的那一刻,花开得更盛,鸟叫得更欢,连风都更柔和了,仿佛在欢迎主人的回归。
谈无欲带着重伤的岁无偿领着夙来到无欲天深处,这里三尊青铜鼎依旧默默矗立着,只是上面 闪烁的铭文已经隐没不见,而中间的撼天阙还是昏迷不醒,但若有人想进入阵中却也不能,不明原因又不敢乱动的夙也只能去找谈无欲了。
谈无欲查看撼天阙的情况,发现他其实已经大好,一直未醒的原因,一方面是他之前说过的心灰意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所受之伤太重,而且他和夙的不同,一直以来,夙追随在竞日孤鸣身边并未受过亏待,但是撼天阙这三十年来却一直受着折磨,脱......
第四十一章
纵使主人离开许久,无欲天风景依然如旧,只是在谈无欲踏入的那一刻,花开得更盛,鸟叫得更欢,连风都更柔和了,仿佛在欢迎主人的回归。
谈无欲带着重伤的岁无偿领着夙来到无欲天深处,这里三尊青铜鼎依旧默默矗立着,只是上面 闪烁的铭文已经隐没不见,而中间的撼天阙还是昏迷不醒,但若有人想进入阵中却也不能,不明原因又不敢乱动的夙也只能去找谈无欲了。
谈无欲查看撼天阙的情况,发现他其实已经大好,一直未醒的原因,一方面是他之前说过的心灰意冷,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所受之伤太重,而且他和夙的不同,一直以来,夙追随在竞日孤鸣身边并未受过亏待,但是撼天阙这三十年来却一直受着折磨,脱困之后也并未好好休养,在此之前更是受过几次致命伤害,内因外因叠加之下,他迟迟未醒实乃正常现象,而现在,在药和阵法的作用下,这些伤都有了极大的改善,已经不再需要阵法加持,这个现象正是说明他快要醒了。
“他没事,你将他带去房间休息吧,接下来,他不需要待在这里了,不过一日,他必会苏醒,你好生照看吧。”谈无欲对担忧不已的夙说:“倒是你的伤有些棘手,待我配好药方,会交予你,在此之前,你别再动武了。”
夙对他点点头示意明白,小心的将人带走。
谈无欲将目光转向岁无偿。
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幸运的是在他性命垂危还有强敌在侧时,刚好被夙遇见,倒霉在他虽然得以留下一命,却被天雷波及,在天雷的作用没被消解之前,连疗伤,都会效用大减。
思考片刻,谈无欲将岁无偿也放置在铜鼎中间,不过位置与撼天阙有所不同,他拂尘一甩,运动元功,铜鼎便围绕岁无偿运转起来,上面花纹闪烁,竟是与之前全不相同。良久方才停住,。
阵成之后,谈无欲才回房休养,他之伤乃天雷所致,只能慢慢疗养,他正欲打坐疗伤,却突然察觉夙在外面徘徊,他竟没有守着撼天阙,谈无欲心下奇怪,就听到房门被敲响,他从善如流道:“进来!”
“有何要事?”谈无欲疑问道。
【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夙迟疑着写道。
“嗯?”
却原来是苍狼放冽风涛自由后,便与茹琳相约退隐,在治好全部伤员后,两人便回去通幽谷见茹琳的母亲,也就是掌生握死幽冥君之妻、冥医杏花君的师娘、修儒的太师娘——娇姨,只是她们到的时候修儒已经带着无情葬月离开了。娇姨担心无情葬月的身份,冽风涛也想念自家小妹凤蝶,于是决定去还珠楼看看,也想借着还珠楼的情报网看能不能查出无情葬月的身份和背后的秘密,但是茹琳已经太久没回来见过母亲,而且两人之间心结已解,自觉来日方长,便决定分头行动。
然而没多久,通幽谷闯进来一个陌生的高手,他来讨要被娇姨保管的无情葬月的佩剑——血不染,那是一把通体血红,邪性异常的剑,娇姨当然不肯,那人虽然言语客气,手下却是毫不留情,娇姨只是稍通武艺,中谷大娘武功也是平平,只是医毒比较出色,最后还是靠她的毒药两人才逃过一劫,也有可能是因为血不染已经到手,对方没有追杀。
中谷大娘带着母亲逃跑之时荒不择路,最后因伤势太重,就算无人追杀,也没精力找寻安全之所,幸好这附近离无欲天不远,听到动静的夙发现是她,才将人带回无欲天,不过他们两人之前同属竞日孤鸣麾下,怕被认出来,所以一直未曾出面,只是给了治伤之药,而且她本身也是医者,无欲天内也并不缺药材,最后中谷大娘在伤势好转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你没出面是正确的决定,她的事情,我会去了解。"谈无欲道:“你说与她一道的是她的母亲?”
夙点头。
“你之前对她母亲有了解吗?”
【只知道她的父亲是掌生握死幽冥君,早已过世,她的师兄就是冥医杏花君,却未曾听闻她母亲的名号,而且她这次并没和冽风涛在一起。】夙也知道苍狼登基之后便放了她和冽风涛自由。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不用挂心了,回去吧。”
夙点了点头,离开了。
关上门重新在桌边坐定,谈无欲一边思索一边倒茶,倒了半天才发现,因为他许久未回,茶水早没了,他也没在意,放下茶壶,继续思考。
中谷大娘的母亲做为幽冥君之妻,却一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为何突然出此变故,修儒好像说过,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哥无情葬月此前一直是由他太师娘照看,应该说的就是中谷大娘的母亲,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不过她们虽然已经离开,好在中谷大娘能去的地方不多,待他伤势无碍之后,该去探望一下情况,问问具体情况。
打定主意后,他放下手中拂尘,才去床上打坐疗伤,无欲天内有他布下的阵法,此地与他气脉相连,在这里疗伤会事半功倍,他的伤还是尽快好转才行。
金光之多闻莲华(32)
第32章 谋划 合纵之道
苗疆朝堂。
“苍生何晓几危安,鲲鹏欲展风间,惊鸿敢与天对立,雄翼中,握世皇权!”金丽华殿,典雅堂皇,御座之前的皇者负手而立,尽显王者气魄。
一旁,作为苗疆军师的铁骕求衣立在王座的右侧下方,姿态恭敬,毫无僭越。
”哗——”忽而风起,一道蓝色的身影踏入殿内。
“观星望斗惯幽居,一片神鳞渡太虚。伯仲分时同绶冕,虹蜺过处尽疆舆。”
来人正是,海境师相,封鳞非冕·欲星移。
“欲星移见过苗王。”手持玉如意的欲星移微微躬身致意。
欲星移话音甫落,殿门口诗号声再起。
“妖邪百相人身藏,魑魅魍魉鬼作伥。梦想颠倒如幻影,昭昭一剑为君葬。......
第32章 谋划 合纵之道
苗疆朝堂。
“苍生何晓几危安,鲲鹏欲展风间,惊鸿敢与天对立,雄翼中,握世皇权!”金丽华殿,典雅堂皇,御座之前的皇者负手而立,尽显王者气魄。
一旁,作为苗疆军师的铁骕求衣立在王座的右侧下方,姿态恭敬,毫无僭越。
”哗——”忽而风起,一道蓝色的身影踏入殿内。
“观星望斗惯幽居,一片神鳞渡太虚。伯仲分时同绶冕,虹蜺过处尽疆舆。”
来人正是,海境师相,封鳞非冕·欲星移。
“欲星移见过苗王。”手持玉如意的欲星移微微躬身致意。
欲星移话音甫落,殿门口诗号声再起。
“妖邪百相人身藏,魑魅魍魉鬼作伥。梦想颠倒如幻影,昭昭一剑为君葬。”
欲星移暗中打量起这位天门佛子,对方一身墨绿色提花僧衣,手持珊瑚佛珠,肩上背负着两口利剑,额间青莲图案栩栩如生。
虽为释门中人,那敛入温和的表象之中的利刺却不容忽视。想起凰后透露的信息,以及对方在荡神灭和龙涎口两件事的表现,欲星移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麻烦啊——
殿中,欲星移一人立在左侧,而多闻莲华和紧随其后的雪山银燕则分别立在右侧。
“佛国天门,莲佛子多闻莲华,见过苗王。”
“中原史家,雪山银燕……”最后开口的是跟着多闻莲华一道前来的雪山银燕。
如今俏如来沦陷地门,中原失去领导,作为史艳文的儿子,雪山银燕不得不扛起大局。
但过往这些事情都由父亲和大哥处理,他一向埋头习武,对权谋和政治可谓一窍不通。幸亏多闻莲华在来之前提前提点了他几句,雪山银燕才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
“诸位免礼。”王座上的苍越孤鸣开口道,“有关地门入侵一事,孤王已听军师说明。对于天门和中原的遭遇,孤王也深感遗憾。“
“苗王仁善。如今地门来势汹汹,有道是唇亡齿寒,贫僧希望苗疆海境能够出面,一同对抗地门。”
“联合之事孤王自会答应,但孤王想问,你所言千雪王叔和藏镜人失陷地门可是真实?”苍越孤鸣开口道。
“绝无虚言。”
听到多闻莲华坚决答案,苍越孤鸣内心有些担忧。
对于苍越孤鸣来说,千雪孤鸣是他在这世间仅剩的血脉亲人。倘若千雪孤鸣真的遭逢不测,曾经历经万难登上王位的苍狼王子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王叔他……还好吗?”
“千雪王爷性命无忧,但是已被洗去记忆,不再记得苗疆的一切。”
“王叔他不记得我了……”苍越孤鸣有些伤心,但到底是做王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关于地门的洗脑方法,莲佛子可有了解?”一旁的欲星移忽然开口问道。
“地门洗脑钟声名唤‘无我梵音’,听到钟声的人记忆会遭到入侵,三次钟声之后便会忘却前尘,接受地门所安排的新的记忆和人生。”
“但是玄狐却没有受到影响,四方山剑诀,俏如来、雁王、赤羽等人皆失陷地门,但玄狐却完好无损的回到了金雷村。”欲星移看向多闻莲华。
“那是因为玄狐既非人,亦非魔,其是铁精所化,故而不受影响。”多闻莲花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到,“但是除了玄狐,持有颠倒梦想者亦可抵抗无我梵音。”
“你说的是锦烟霞带回来的那口剑。”苍越孤鸣身旁的铁骕求衣说。
“正是。‘颠倒梦想’乃是传闻中的佛门禁剑。不过,它的外形虽然是一口剑,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未完善的变灵器。详情听说……“多闻莲花将颠倒梦想与鲁家的关系告知了众人。
“也就是说,只要研发出完善的变灵器,就可以进入思能空间,对抗大智慧。”藏越孤鸣说。
“是的。不过想要制作出完善的变灵器,短时间内并不现实。”
“派去查探的人多数一去不回,从少数回来的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所知,地门正在大肆修建一种塔形建筑。你知道那是什么。”虽是问句,欲星移的语气却近乎陈述。
“广泽宝塔。它从地门方向向四周延伸,作用是向外扩散无我梵音。”多闻莲华没有回避欲星移的试探。
“地门近期动作很大,我们必须想办法查明广泽宝塔的分布范围、扩张速度以及钟声的施放频率,这样才不至于过于被动。”铁骕求衣说。
“这方面交给我好了,没有颠倒梦想,其他人去了只是给地门增添战力。至于中原民众的迁移之事,交给银燕和尚同会,我相信银燕会做的很好。”多闻莲华看向雪山银燕,目光带着鼓励。
“苗疆也会帮忙。”苍越孤鸣说。
“除此之外,往最坏的情况想,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注意。那就是,雁王和赤羽是否会为地门所用……”听了多闻莲华的话,在场的众人面色变得越发凝重。
“难解的洗脑方式,被无我梵音吸纳的战力,倘若再加上两位难缠的智者,对我们来说,局势会变得越发艰难。哎,真是做人失败。”
“我们需要增添新的助力……”铁骕求衣。
“比如说,还珠楼——”欲星移。
地门。
“咚——”曙色初照,钟声悠扬,与世无争的村落内梵音回荡,一派祥和安宁,恍如极乐佛土。
踏着清晨的露水,俏如来提着一方食盒,缓步朝光明殿方向走去。
今日是腊月初八,乃是佛成道之日,每年这个时候大智慧就会令斋师在光明殿外五里之处施佛粥,地门众人都可以前往领取。
“阿弥陀佛,辛苦你,常欣姑娘。“依次接过盛满佛粥的两个瓷碗,俏如来向负责施粥的常欣说了声谢。
“这一点小事谈不上辛苦。师尊事务繁忙,身为他的徒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常欣面带微笑的说。
“有常欣姑娘这样的徒弟,斋师想必会十分欣慰。说起来紫金钵既已寻回,不知斋师近来在忙些什么?”
“是阵法啦。大智慧讲最近可能会有外人意图入侵地门,所以请师尊过去商讨地门内的阵法布置。可惜我的术法只学了个皮毛,帮不上什么忙。”
“常欣姑娘过谦了。”
谈话间,来领佛粥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俏如来和常欣话别后,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武首。”
“武首。”
周边排队的人向来人行礼致意到。
“俏如来。”恣意潇洒的蓝衣剑客正是地门八关武佐之首,武首剑无极。
“武首,久违了。”俏如来虽不参与地门对外的战事,但他的师尊和剑无极的师尊关系匪浅,故而两人也算有一些交情。
“你这是又来替你那个夭寿的师兄领佛粥?那家伙天天奇奇怪怪,总是找你的麻烦,你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师兄他本性善良,只是人有一点别扭。这些年师尊与冥医先生游历在外,我与师兄既选择留在地门,自当相互照料。”俏如来解释说。
“你啊,就是性子太软……”剑无极话刚说到一半,就忽然被打断了。
“还好意思说别人,同样是做人师弟,你看看人家俏如来。”突然出现的三刀流剑者顶着一头高马尾,俊逸非凡。
“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师兄你不是一直跟在策主旁边护卫吗?”剑无极心虚的连忙转移话题。
“策主在与大智慧谈话,光明殿有四位僧者护卫,不差我一个。”神田京一说。
地门内,除了三师,四大天护,八关武佐之外,还设有策主一职。
历任策主者皆是上智之人,过去俏如来的师尊也曾担任过策主,不过,这一任的策主名唤赤羽信之介,和神田京一同样是东瀛人。
“劳烦你了,常欣姑娘。”神田京一将手中的白瓷碗递给了施粥的常欣,他的身后还排着八关武佐的沐摇光和白绮两人。
“粥放久了就该凉了,武首,俏如来就先回去了。”
“慢走。”
注视着俏如来离开的身影,剑无极总觉得两人的关系不知缘自两位师父的交情那么简单。有时候,比起神田京一,俏如来给他的感觉反倒更为亲近。
明明只是几面之缘,为何他却觉得哪怕让自己将性命托付给对方,自己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未及深思,悠扬的钟声再度响起。
“咚咚——”钟声过后,剑无极便将方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
————————————————————————————
本书的欲星移是未经菩提尊度化的欲星移,本质上还是墨家九算,一个有些冷漠的智者。
王不见王(竞苍)16
苍越孤鸣知道,竞日孤鸣的人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他们,既不能靠得太近,留下明显的痕迹;又不能太远,否则可能一转眼就丢了他们主人的身影。要掌握好这个度,也挺累的。可惜竞日孤鸣并不是体恤人的主,装自己不知道,装苍狼不知道,像与苍越孤鸣相伴旅游,就跟着,吃喝拉撒等全赖苍越孤鸣伺候,舒坦得很。
尊贵的苗疆之主苍越孤鸣王上,自登基后十几年没照顾过活人,虽谈不上养尊处优,但身边好歹有下属做事,有宫人做饭端茶洗衣洒扫。如今一朝回到登基前,竟还莫名地品出点甘之如饴的味道,他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提着摞油纸包的烙饼,跟在竞日孤鸣身后,看竞日孤鸣饶有兴致地逛着这偏远乡镇的墟市。说是墟市也不尽然,...
苍越孤鸣知道,竞日孤鸣的人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他们,既不能靠得太近,留下明显的痕迹;又不能太远,否则可能一转眼就丢了他们主人的身影。要掌握好这个度,也挺累的。可惜竞日孤鸣并不是体恤人的主,装自己不知道,装苍狼不知道,像与苍越孤鸣相伴旅游,就跟着,吃喝拉撒等全赖苍越孤鸣伺候,舒坦得很。
尊贵的苗疆之主苍越孤鸣王上,自登基后十几年没照顾过活人,虽谈不上养尊处优,但身边好歹有下属做事,有宫人做饭端茶洗衣洒扫。如今一朝回到登基前,竟还莫名地品出点甘之如饴的味道,他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提着摞油纸包的烙饼,跟在竞日孤鸣身后,看竞日孤鸣饶有兴致地逛着这偏远乡镇的墟市。说是墟市也不尽然,更像是半个马市,周边乡村按照固定的时间,将牛羊马驴家禽等带来贩卖或交换,后来也有人带来了茶、布匹、陶器,逐渐在固定的时间成了一个墟市,又不像在王都或其他繁荣的部族城镇,有每日早市一样固定的集市,往往半个月才有一次,外地人赶巧才能碰上。
竞日孤鸣这一身的华贵,在熙熙攘攘的布衣百姓中显得尤为显眼,他到处看,故意操着一口浓重的北苗口音到处问价格,除了买了沓一看就很糙的烙饼,就只问不买,最后停在一匹马前。这马一看就是拉磨犁地只会干活驮物的驽马,跟军中最差的军马都无法比,不知道为什么,竞日孤鸣很认真地看着,还上手去摸马头,最后转过头问苍越孤鸣:“给你买匹马好吗?这马脾气很好。”
苍越孤鸣:……?
“等到了中原,可以骑马。”竞日孤鸣微微一笑。
苍越孤鸣:?!
这是,松口的意思。
苍越孤鸣心口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下,一直紧绷着的心弦微微有了松动。他说:“好。”
他们牵着那匹马离开,一路向东,路过一个村寨时还顺手解决了一起强占死去兄弟遗产欺凌孤儿寡母的不平事。
离中原越来越近,很多风土人情与苗疆王城的差异越来越大,受中原的影响从村民的服饰、屋舍的形制、装饰都可见一般。
又一个夜幕降临,他们停留在一处破庙,庙里之前供的佛祖泥像已经斑驳,佛祖的头甚至缺了一半,祂低垂着剩下的一只眼睛,微微勾起残缺的嘴角,勉力维持着最后的慈悲。
苍越孤鸣合掌一礼,转身开始收集周边的破椅子破桌子,伸手一震,将它们震成方便烧的碎块,燃起一团不小的篝火。那沓烙饼变得又冷又硬,他抽出两张,用树枝挑着烤热烤软,伺候他边上的祖宗将就吃这粗糙的晚餐。
大晚上的,庙外却传来鸟鸣,悠悠长长的,如春天求偶的雄鸟在雌鸟面前高歌。苍越孤鸣看向竞日孤鸣,竞日孤鸣眉峰一挑,随即露出“让你见笑了”的虚假笑意,右手一伸,比了个“请”的手势。苍越孤鸣朝破败的大门看了眼,摇了摇头:“你的事,我不掺和。”
“唉~!”竞日孤鸣装模作样地重重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都要开始分你的事我的事咯。”
他施施然起身振袖,一步步向外走去,跨出门槛前又问:“真不跟来?万一有人要行刺孤王呢?”
“那我就可以回去了。”苍越孤鸣说。
“哈!”
庙外因着月色还算有些许光线,不至于一片漆黑,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几乎融进周遭,他看到竞日孤鸣出来,向前几步单膝跪下,“王上,俏如来和赤羽信之介入了苗疆,中原尚同会的人在追杀他们,有一拨人也跟进苗疆了,没有您的命令,清道夫不敢动手。”
竞日孤鸣牙疼般“嘶”了声:俏如来啊,你就不能让孤王过几天安生日子?
“尚同会放出消息,俏如来身上有魔瘟,会传染,可杀人于无形。”
这倒有意思了。
“另一则,是忘先生要呈给您的亲笔信,孟获部他已有与王上呼应的计策,希望王上允他调动西苗的暗兵。”
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封加盖火漆的信,竞日孤鸣的拇指抠着火漆上的纹络,“孤王一会儿唤你。”
苍越孤鸣往火堆里扔了几块木头,抬头就见竞日孤鸣进来,走到火堆边坐下,丝毫不避讳直接在他面前拆开一个信封,借着火光径自看起来。看完后竞日孤鸣盯着篝火沉默了一会儿,将信纸和信封揉了成一团,当着苍越孤鸣的面扔进火堆里,火舌舔开外缘一层,然后迅速蹿高了一节,那团纸在红碳上变成一戳就碎的黑色一团。竞日孤鸣从怀里又摸出一枚铜币,苍越孤鸣匆匆一眼瞥过,看得出与给修儒的那枚极为相似。
他突然有了一点好奇,不过又很快压下去。
“算了,还是先不让你知道,免得打乱你的行程。”竞日孤鸣说着起身往外走出去,苍越孤鸣猜测应该是把那个铜币给外面侯着的人。
竞日孤鸣回来时,苍越孤鸣还是不动如山地坐着,他刚才那句似是而非的“钩子”并没有勾起这人的好奇,苍越孤鸣紧守“不掺和”的原则,半句都不多问,竞日孤鸣又长长地“唉”了一声,在苍越孤鸣面前难得露出被挫败的神情。
“你希望我踏进你的局里,以此来牵制我的脚步。”苍越孤鸣看着面前的火说,他的脸上很快露出疑惑,“也不对……你若真想让我入局,不会这样做作地虚张声势,等我发现时,已在局中。”
“所以,你……想做什么?”
“孤王……”竞日孤鸣与苍越孤鸣隔着火堆两两相望,沉默了许久,苍越孤鸣只在竞日孤鸣脸上看到犹豫,但是竞日孤鸣的面具太多,也许这只是其中一张。竞日孤鸣走上前,绕过火堆,直直地站在苍越孤鸣跟前,苍越孤鸣听到嘶啦一声,竞日孤鸣从身上狐裘大氅的披肩上撕下一大块橘红色的帛纱。苍越孤鸣有些讶异地抬头想看竞日孤鸣又准备搞什么鬼,却看到一层织着祥云花鸟纹路的橘纱轻飘飘地兜头盖到他的脸上头上,他愣住了,隔着纱,朦朦胧胧地看到竞日孤鸣俯下身,捧住他的脸:“孤王在想,分别在即,你能否给孤王,留点念想?”
苍越孤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竞日孤鸣突然愿意放手给他带来的震撼,那层纱在他的口鼻处飘了下:“你……不跟我,去见千雪王叔?”
“你觉得他想见孤王吗?”
竞日孤鸣把苍越孤鸣问住了。
在他那个世界,所有人都瞒着千雪孤鸣竞日孤鸣还活着的事实。一开始苍越孤鸣只是单纯地想,就让千雪王叔和世人一样都以为祖王叔已经死了,别让王叔为难。千雪王叔若是知道祖王叔还活着,那他就要面临跟自己一样的难题,杀还是不杀?选择杀,千雪王叔肯定下不了手,他会恨自己软弱会很痛苦;不杀,千雪王叔一定会觉得愧对父王,也一定会很痛苦。还不如给他一个最完美的选择:祖王叔已经死了。
过了几年,有次中秋,千雪孤鸣陪着他在王宫花园喝酒赏月,絮絮叨叨突然提起了当年孤鸣王室一家子都还在的时候。苍越孤鸣从千雪孤鸣脸上看到了一丝寂寥和思念,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告诉千雪孤鸣,那个人还活着。最终还是因为胆怯没有说出口,他怕说了,千雪王叔会不会怨他,为什么瞒了这么多年?既然瞒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与其让千雪王叔去面对未知的痛苦,还不如让王叔回忆起祖王叔时,想到的都是祖王叔曾经的好。
苍越孤鸣明白,这么做,其实对千雪孤鸣不公平,作为竞日孤鸣曾经最亲近的人之一,作为被竞日孤鸣伤得最深的人之一,千雪孤鸣有权知道真相。但是,既然一开始选择掩盖真相,往后的岁月只能往上面一抔土一抔土撒上,期盼着填平痕迹,在真相的坟堆上长出草。
千雪孤鸣想见竞日孤鸣吗?苍越孤鸣不知道,他从来不敢与千雪孤鸣过多提及这个人,毕竟是个死人了,提起来都是伤心往事,何必?
“其实是……”竞日孤鸣把额头抵在苍越孤鸣额头上,半蹲下身,“孤王不敢见他。”
苍越孤鸣知道,这是竞日孤鸣难得的真心话。竞日孤鸣又接着说:“孤王可以解开魂链,现在,马上,都可以。”
苍越孤鸣睁大双眼,然而那层纱还盖着,他看不清竞日孤鸣的神情,他伸手想揭开,被竞日孤鸣握住手腕,竞日孤鸣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孤王只想要换你的喜欢,你对你祖王叔的喜欢,一点点……不,一半,就好,可以吗?”
苍越孤鸣心跳开始加速,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那块帛纱蒙在他的脸上,随着他的呼吸骚着他的脸,很痒,但是竞日孤鸣不让他拿开。他的脑子一时运转不过来,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最后嘶哑地问:“就这样?”
竞日孤鸣想着,多少回,做着隐秘不可告人的梦,梦里,他在一片红烛的火光里,掀开眼前人的盖头……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揭掉苍狼头上那块帛纱,随手扔进一旁的火堆里。苍越孤鸣还没明白竞日孤鸣这个动作的意思,帛纱撕口的残丝拂了他的眼睛,他努力眨了眨驱赶掉痒意。
“就这样。”竞日孤鸣看着苍越孤鸣的眼睛,想着,如果苍越孤鸣拒绝了,下一步他要怎么办。苍越孤鸣避开了竞日孤鸣过于灼人的目光,竞日孤鸣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举棋不定的犹豫和怀疑,不能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苍狼,祖王叔爱你……你给祖王叔留一个念想,此后祖王叔放他自由。”
苍越孤鸣的呼吸急促,他在快速思考,可是大脑里千思万绪,怎么也理不清楚,竞日孤鸣还在等他的答案,可是他没有答案。
“让你的人,离远点。”他终于下了决定。
“好。”竞日孤鸣站起身,用内力将声音传出去,“退后两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苍越孤鸣可以感觉到有人陆陆续续离去,他抬头,看到竞日孤鸣脱下那件宽大的狐裘,扬起铺在地上,于是他盯着那件狐裘看,看那外翻出来的里子是白色的绒毛——竞日孤鸣将他推倒在那件大氅上,那些绒毛是软的,带着竞日孤鸣的体温。
*
这具身体,是小苍狼的。
年轻的,布满伤痕的,小苍狼的身体。
只有肩膀上的那两道齿痕,是留给另一个苍狼的。
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印记。竞日孤鸣虔诚地吻着它,用牙齿覆上去,咬在那块肉上,苍越孤鸣猛地抽了一口气,这次没有本能的出手揍竞日孤鸣,而是仰起头的同时,双手用力抱紧竞日孤鸣的头。
在原本还没愈合全的伤口又轻松地咬出了血,鲜红的血在篝火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暗稠,先是圆滚滚地几颗豆子般渗出来,然后滚到苍狼的锁骨窝里,随着苍狼粗重急促的呼吸颤动着。那里撼天阙留下的狰狞疤痕尤为刺眼。竞日孤鸣添掉那几粒血珠,像头嗜血的饿狼,含住刚被他咬出来的伤口,把流出来的血一滴不剩全吞进自己肚子里。
血的腥味,伤口血肉的味道,苍狼的味道。他身下的动作也没停,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有一股足以与内心深处的野心匹敌的力量,可以吞噬山川江海,摧枯拉朽,淹没目光所及的一切人事物。
苍狼的身体是暖的,活生生的,皮肉包含着硬骨,骨头护着跳动的内脏。苍狼的手臂劲瘦,肌肉绷紧,皮肤下的血管因为用力鼓起,它们勒着竞日孤鸣,是活着的力气。是真实的苍狼,不是梦里冰冷的虚幻。
竞日孤鸣的手掌摸到苍狼的胸口上,出了薄汗的皮肤下是坚硬的胸骨,隔着骨头可以摸到急促的心跳,一瞬间竞日孤鸣开心地笑出声。又顺着胸口向上摸到苍狼的后颈,五指胡乱地插进后脑的头发里,把那根碍事的布条扯掉,满头的黑发散开铺在白绒上,在橘色的火光下依然可以看出一抹流淌的紫色。
那个羞人的词叫什么?肌肤相亲。
对,肌肤相亲,每一寸皮肉都渴求着对方,熔岩一样,水乳交融。古人造词,真是奥妙。
苍越孤鸣突然松开了抱着竞日孤鸣脖子的双手,一手摸着竞日孤鸣的嘴角和下颌,一手颤抖地滑下揪紧身体下柔软的狐皮。竞日孤鸣的步步紧逼让他有一瞬间的喘不过气,脑海里的大钟随着身体起伏的节奏“当~当~当”沉重地警告着他。他收回手,挡在自己的眼睛上——
“祖王叔……”
“对不起,我做不到……”
竞日孤鸣愣了下。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在那么一瞬间打碎了他内心的小小希冀。
他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感觉冰冷的嘴唇上和牙齿间还留有血的腥气,于是他用舌头扫了下自己的齿缝,润了开始干燥的嘴唇。
他并没有停下动作,正如他不会停下计划里的征伐。
苍越孤鸣偏过头去看边上燃烧的篝火,原本让他迷乱的快感里开始带上了痛,但是他没有出口提醒竞日孤鸣,就这样,早点结束。
让这混乱的一切早点结束。
*
竞日孤鸣原本可以食言反悔,毕竟他提出的要求太过虚渺,而另一方也明确表示了做不到。而且他当时多少还带上了点有失风度的恼羞成怒。
苍越孤鸣撑起身体收回了酸痛的腿,将剥落的衣服一件件套回去,低着头,没去看竞日孤鸣。
如果不能好聚好散,需要用武力作为最后解套的刀子,至少刀口朝哪面要由他来决定。他已经想好的接下来如何动作,如果必须只靠他自己来解开魂链,那就将竞日孤鸣再拉进自己的脑识中,以自己的魂力护住另一个苍狼,再分一半魂力牵住魂链同时罩住竞日孤鸣,这样强行震断魂链时,如果会造成伤害,也只会伤到自己,等回去了再慢慢养回来,不是问题。
“孤王带兵出来时曾想过,干脆打断你的腿算了。”竞日孤鸣衣衫不整地坐边上阴阴测测地念叨着,“免得你下次还跑。”
“嗯。”苍越孤鸣配合地给了一声回应,他皱紧眉头,肩上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是肩膀手臂一动,牵扯到关节和肌肉还是一阵刺痛。竞日孤鸣见了,拉住苍越孤鸣想直接把衣领扣上的手,在袖子里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包药粉,拨开苍越孤鸣的手,粗暴地扯开他的领口后,见着入肉的齿痕,终于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撒上去,又撕了里衣的下摆将那处伤口包裹好,面色阴沉地帮苍越孤鸣扣好领口的盘扣。
“……”竞日孤鸣跪坐在苍越孤鸣面前,捧着他的脸,“孤王没想到已经打不过小苍狼了,倒是小苍狼随时可以打断孤王的腿。”
“你什么时候走?”
“送他去见千雪王叔后。”苍越孤鸣主动靠上前,将下巴抵在竞日孤鸣肩膀上,“你,不会再为难他吧?”
竞日孤鸣抱住他,手指抓着苍越孤鸣后背披散的头发,捻了一缕,在指尖搓着:“你告诉他,孤王会永远等他回来,孤王对他说过的话算数。只要他愿意,他就是将来的苗王。”
竞日孤鸣真的解开了魂链,这东西虽然玄乎,但是没有大祭司夸张的厉害,竞日孤鸣咬破了食指,将带血的指尖按在苍越孤鸣眉心,苍越孤鸣恍惚间看到识海里的红色游丝四散,徐徐向四面八方褪去。
一直莫名出现的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大祭司倒也没说谎,竞日孤鸣是锁也是钥匙,就看他自己的意愿。
也没有什么不舍的告别或是画本里的十八相送,竞日孤鸣说放手就断然放手了,站在破庙门口,看着苍越孤鸣骑着他们一起买的那匹驽马朝着中原的方向离去,甚至没有挥手作别。
倒是苍越孤鸣回头看了竞日孤鸣一眼,初升的太阳将一片柔和的金色撒在竞日孤鸣的脸上,让人看得不真切。
苍越孤鸣的身影消失在竞日孤鸣视野中,他敛起脸上淡然的柔和,肃杀的凉意从金色的双瞳里弥漫到整张脸上,在嘴角收起一道抿紧的锋芒。
他走回破庙里,捡起地上的狐裘,挂在臂弯里,回身走了近两里,一支插着苗王狼旌旗的骑军早已侯在路上,有人翻身下马,捧着一件干净的大氅上前,竞日孤鸣将那件被尘土弄脏的狐裘递过去,接过大氅披上。手下接过那件狐裘时,竞日孤鸣瞥见上面有一块小小的红棕色,是苍狼肩上滴下的血。“回去把它洗干净……算了,不用洗,找个木盒子装起来,交给姚女官。”
有人牵上一匹骏马,竞日孤鸣翻身上马,接过手下递上的马鞭,扬鞭一甩,他对着众人高喝:“此番回去,踏平西苗!”
241 情结
“这倒是奇了。”
苍越孤鸣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同坤仪载星是初见,怎么会知道他的剑法特点?”
雨音霜“哈”的一声:“黑白郎君会愿意收徒,这消息若散布出去,可是轰动江湖的传闻。是胜邪封盾严格把关,这个消息,终究只在黑水城内流传。”
她摸上了佩剑剑柄首端的装饰。
“再加上各路教头回归胜邪封盾后漏出的一些信息,统合整理得出结论,并不困难。”
苍越孤鸣颔首赞同:“要不接触某个人而判断其武功,这样的方式虽是便捷,却最难以把握结果。霜姑娘据此便得出准确判断,不愧是八门队长啊。”
雨音霜道:“恭维的话少提。如此说来,你应当是最熟悉坤仪载星的人,对青衫君的武功...
“这倒是奇了。”
苍越孤鸣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同坤仪载星是初见,怎么会知道他的剑法特点?”
雨音霜“哈”的一声:“黑白郎君会愿意收徒,这消息若散布出去,可是轰动江湖的传闻。是胜邪封盾严格把关,这个消息,终究只在黑水城内流传。”
她摸上了佩剑剑柄首端的装饰。
“再加上各路教头回归胜邪封盾后漏出的一些信息,统合整理得出结论,并不困难。”
苍越孤鸣颔首赞同:“要不接触某个人而判断其武功,这样的方式虽是便捷,却最难以把握结果。霜姑娘据此便得出准确判断,不愧是八门队长啊。”
雨音霜道:“恭维的话少提。如此说来,你应当是最熟悉坤仪载星的人,对青衫君的武功,理应得出和我相似的结论才对。为什么没讲?”
苍越孤鸣将视线投向小径深处:“因为质朴之招,江湖中也有不少人士使用。最出名者,当是荒野金刀独眼龙。听闻其招式似朴实巧,大开大合,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雨音霜垂头思索一番:“这个名姓,霜也有所耳闻。可惜他在抗魔战争中期下落不明,否则该是胜邪封盾的有力臂膀。”
两人一路闲聊,不觉间沿着小道来到后花园深处。这园子曾经是姚金池带着花匠侍女们修剪打理,一花一木精致可爱,苗疆难以得见。
后来姚金池进入黑水城,后花园虽是换了花匠打理,整体修筑风格仍然以维持原貌为主。除了正当中——
为免遮挡伊人视线,苍越孤鸣快步来到树下,为雨音霜敞开视野。此刻,雨音霜只觉眼前一亮,抬眸望去,正是:
一树骄阳一树雪,迎风碎琼纷纷。碧空积玉屑,举枝驻流云。
晚来燃尽桃中血,余下冰心烁烁。玉壶腹中事,怎与情人说?
在雨音霜沉浸于美景之中时,苍越孤鸣缓步踱向晚桃,轻轻抚摸着它的树干。离得近了,阳光下的雪白叶片更显璀璨,令人神醉。
“这株桃树,是我从龙虎山上脱险,回到苗王宫时,第一时间便将其栽下。后花园内树种,皆是宫人千挑万选;就算在苗疆之中,它也是最茂盛美丽的一棵。”
雨音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伸出手,接住缓缓下落的一片树叶。这叶片通体洁白,只在边缘有一点微微的金黄。黄色鲜嫩,反倒衬得叶片白色更加显眼。
“你讲这是桃树?”良久,她才想起苍越孤鸣似乎未曾远离,“为什么桃树会是这样的色彩?在东瀛,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品种。”
苍越孤鸣说:“桃树不假,却是苗疆特有的晚桃。此树花期晚,不结果,整整前半年,更是光秃一棵,难以欣赏。”
他抚摸晚桃的动作依旧柔情。
“而一旦开花,便要一直持续数个月。便是花谢了,叶片的色彩,也是一种别样的景致。”
苍越孤鸣抬起头,望着晚桃高高的树梢。他慢慢地后退,直到悄悄和雨音霜并肩。
“霜,这样的桃树,你喜欢吗?就算是我,见到长得这样好的晚桃,还是头一回。实在讲,看到它的第一眼,我便想起……”
他止住了话头,稍稍侧过头去,瞄着雨音霜在微风中轻扬的银白发丝。
苍越孤鸣没说谎。在见到白色晚桃的那一瞬间,他的的确确想起雨音霜来。命运将他压向血色的地狱,雨音霜是唯一的洁白光辉。
和雨音霜分别后,无数次,他在梦中见到她。最开始的梦境中,是他在追逐她的身影。梦里的她走得很快,每一步都像跨越山河;又似闲庭信步,留给他一丝追逐的希望。
他追不久。肩上铁链的伤太过沉重,每一次他在梦中起身,都会被疼痛拽回冰冷的现实。
眼前再无伊人背影。
但他怎样甘心!现实中他活得含垢忍辱,梦境中他追得跌跌撞撞。终于有一天,铁链从他肩上卸下,他意识到,此后自己再无拘束。
他大步地追。
登基那天,梦中雨音霜背影近在咫尺。近到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让她为他回过头来,露出温暖甜蜜的笑容。
可是唯独今夜,苍越孤鸣,再难向前一步。
为何?他叩问内心。分明是梦而已。只要向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就好了。一直以来的执着与念想,只在今夜……
他看到雨音霜微微侧过头,白发下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向后退去。
是啊,是梦而已。如果在梦境中相会便能满足,又该如何面对现实?梦境是执念,更是幻想。他历尽艰辛一路至此,他所求,不止梦境。
“……我便想起你。”苍越孤鸣轻声呢喃。
雨音霜无话。风乍起,更多的白色叶片纷纷而下。两人在这碎雪般的落叶前长久伫立,任风声,带走各自微妙的心意。
风掠过后花园,吹进卧房的窗户。李霸地将身上毛毯又紧了紧,暗道苗疆的天真是越冷越怪。
一炷香前不还是大太阳吗!不过转眼,天上蒙了一层苍白的云,风也有劲起来,几乎不用修儒推就能把轮椅吹得提溜转。
虽然好玩,但还是太危险了。修儒不顾李霸地的抗议,径直将他运送回房间,转移到床上。眼下李霸地的腰臀还有一点知觉,没怎么让修儒用力气。他靠着床头笑话修儒,哪天他真的全身都没知觉了,不知道修儒这小身板能不能挪得动。
修儒却一转姿态,认真起来。
“阿星哥不要说这样的话。就算……就算医学上以实际情况为准,还是不要随便将病往严重讲啦!万一……”
他挪来一层厚被子,铺在李霸地盖着的被褥上。
“呸呸呸,没万一的!等师兄回来,你一定会好!会全须全尾地回中原啦!”
李霸地拿过床头的书本,挥别修儒。
等修儒走了,他才泄气地叹了一声。实际上,他对自己的身体能否恢复并不看好。花师爷走之前那一周的治疗,不论汤药还是针灸都全无用处。看花师爷的脸色,要不是确定没外伤,说不准哪一天,他就要把自己的腿剖开来找病灶。
但如果真有病灶,反倒不至于这样担忧。现下的情况是,除了没有知觉,李霸地其他身体机能都健康得不得了,饭都能多吃两碗。
甚至修儒本来反对李霸地总是出去转,但是看他这样好的饭量,也不得不放他出门消食。
胃口改变命运呀……
现在外面刮着大风,窗户被吹得哐啷哐啷响。李霸地听着心烦,干脆伸长身子去关窗户。够了两下没够到,他舍弃窗户把手,用手指扣着窗框,慢慢将它往回拉。
有一股力道阻止了他。
李霸地抬起头,看到风吹乱俏如来长长的白发。他的金色眼瞳仍然是印象中温和的微笑模样,李霸地放开手,让俏如来将窗户关紧。
片刻之后,俏如来被宫人领进房门。他看了一眼李霸地的床榻,又看过床边停着的轮椅,弯腰对李霸地行礼道:“俏如来见过副盟主。”
李霸地说:“别介,我现在听这个头衔都打哆嗦。尚同会不是没了吗?你怎么还叫我副盟主?”
俏如来道:“此头衔只是管理中原职责所在,并非限定哪一个组织。但既然侠士不喜,俏如来不再称呼便是。”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李霸地拍了拍床:“别见外呀,直接坐也行。你说管理中原,我倒想起来了,现在尚同会与胜邪封盾都面临重组问题,你不应该是最忙的吗?怎么会有空来苗疆?”
“是俏如来有幸。”
俏如来别过一绺长发。
“家父史艳文并未身绝于魔世,而是在抗魔之战中期时便回归。中原内战平息后,他便留任胜邪封盾盾主一职,管理中原。”
什……李霸地只觉大脑中炸过一串烟花。原来四方山一战时,拦阻戮世摩罗的史艳文,不是影形更不是假扮,而是真人啊!这事龙晓月没和他讲,该不会原剧的史艳文不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待会再问问。现在他有别的问题:“既然是史艳文……君子管理中原,我当然放心。但他是你的父亲,你难道不会被他留下,一同处理中原事务吗?”
先不说血缘上的避嫌——父子两人都是聪明人,要避嫌,方式多了去了。
而是这一大一小,大的是闻名九界的云州大儒侠,时至今日威名不减;小的是武林正道中流砥柱,在西侵战争和抗魔战争中积极抵抗侵略者,大放异彩。
不论资历还是能为,俏如来都该留下来管理中原才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让他专门跑一趟苗疆啊?
俏如来笑道:“侠士别看俏如来四处奔走,论资历,还是差了。眼下胜邪封盾有青衫君把控,俏如来作为墨家锔子,自当游遍九界,磨砺自身才是。”
青衫君……就是帮助自己调整虎符计划的人吧?如果是他,那的确可以放心一些。
既然如此……
李霸地再问道:“既然是墨家锔子,那该是我有失远迎。就不知道锔子有什么事,需要专门找我一趟?”
俏如来在怀里摸了一会,取出一份卷宗。
“是为侠士最在乎之事。”他笑眯眯的,“重断张三弑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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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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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他还能有重获清白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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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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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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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