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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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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荒唐

醒来时已经是霞光满天,叶子扬坐起来靠在床头被占了半面墙的玻璃窗外的景色吸引,悄悄下床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对着窗外拍了一下。
镇里的老楼楼层都矮,一般都只有三四层那样,从窗户往外看大半个小镇都能尽收眼底,估计等晚上家家户户都亮了灯就更漂亮了。
三哥还在睡,侧着身趴在床上打着呼噜,一只手还扣着床沿似是抱着什么似的,天气热也盖不住被子,长腿压在被子上黑黢黢的脚背在雪白色的被罩上越发显眼。
叶子扬重新躺回床上抱住了三哥的后背,他很喜欢从后面抱住三哥,宽厚又结实的后背被他抱个满怀,那种满足感和安全感无与伦比,偏三哥这家伙比他更喜欢从后面抱过来,他一这样抱三哥就说他撒娇。
“怎么醒这么早?才几点…”
莫老三迷迷瞪瞪的......

醒来时已经是霞光满天,叶子扬坐起来靠在床头被占了半面墙的玻璃窗外的景色吸引,悄悄下床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对着窗外拍了一下。
镇里的老楼楼层都矮,一般都只有三四层那样,从窗户往外看大半个小镇都能尽收眼底,估计等晚上家家户户都亮了灯就更漂亮了。
三哥还在睡,侧着身趴在床上打着呼噜,一只手还扣着床沿似是抱着什么似的,天气热也盖不住被子,长腿压在被子上黑黢黢的脚背在雪白色的被罩上越发显眼。
叶子扬重新躺回床上抱住了三哥的后背,他很喜欢从后面抱住三哥,宽厚又结实的后背被他抱个满怀,那种满足感和安全感无与伦比,偏三哥这家伙比他更喜欢从后面抱过来,他一这样抱三哥就说他撒娇。
“怎么醒这么早?才几点…”
莫老三迷迷瞪瞪的握了握环在他腰上的手翻身把小羊抱在怀里低头在他脑门上蹭了蹭。
硬胡茬蹭在脑门上又痒又疼,叶子扬低头躲开只给三哥留一个毛茸茸的脑瓜顶,
“该起了,三哥,一会儿和立文他们吃完饭去外面逛一逛。”
“困…不想去…”
“那你想搞么子啊?”
软乎乎的,像哄伢一样。莫老三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手一滑就钻进了小羊裤腰里捏住了那坨软肉,叶子扬再一抬头看时那人笑的又痞又坏,分明是故意耍流氓!
“老子想干什么你不知道?”
咦…腻死了…叶子扬嫌弃的扭扭身子,三哥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儿别的了?
“你老实一点儿!”叶子扬警告似的瞪着他,“要是晚上立文再对我笑的奇奇怪怪的你就睡沙发去吧。”
说完叶子扬又觉得这句话不大严谨,又立刻补充了一句,
“你自己去睡沙发,不许拉着我一起!”
变聪明了,莫老三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笑出了声,可惜小羊想的挺好,就是他自己心软禁不住哄,再说就他那细胳膊细腿就算反抗也挣不脱他。
不过挣一挣也行,挺有意思的……
周围人声嘈杂,左右的空桌渐渐都坐满了,老板炉子里的炭火烧的通红,烤炉上架着的肉串吱吱冒油,卷着香味儿的烟顺着风飘到人群中渐渐散了,远远的还能听见路人感慨一声真香。
叶子扬用热水涮了涮杯子和餐碟推给楠笙和立文两个,原本还怕他们两个吃不惯这种街边的小摊,却没想到他们两个比他还自如,点起菜来也完全不虚。
“怎么这么看着我们?”林楠笙看叶老师有些惊讶的眼神挑了挑眉,“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发迹的,我刚进上海那会儿就是个小小的少尉,立文也刚进申大当助教,都没什么钱还要给家里寄生活费,出去玩也就是喝杯咖啡再到街边瞎逛吃口饭。”
那时候他还是傻不愣登的林楠笙,为了任务一头扎进申大,没能像老陈说的那样接近朱怡贞做她男朋友就算了,反而被她的老师吸引的无法自拔,因任务受伤出院也是被立文接回他的小宿舍养着,两人一起吃街头的小笼包鳝丝面,吃饱了就在校园里溜达着消食。
如果故事一开头就是这样也挺好,可他首先是一名战士然后才是立文的爱人,但幸运的是他们始终相爱,并且结局还不错。
“是啊,我俩还吃过一阵大学食堂呢。”
徐立文笑眯眯的撑着下巴,他们俩也是熬了许多年才有这样的安稳日子过的,知道楠笙是因为任务才进申大那会儿还分开过一段时间,后来被这人缠着结了婚,陪他一起等到了安稳太平的这一天又来了这个小镇有了栗子,不再手头窘迫也不再日夜担忧的日子还真是让人心安。
“对了,还没问你们给庞嘉杨志准备什么礼物了啊?”
“啊?立文没说吗?”林楠笙回头看了眼同样满脸蒙圈的爱人,“你和立文天天说悄悄话,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烦人精之前说过,你去上课了,老子忙来忙去把这茬给忘了。”
小摊上的纸巾比家里买的质量还要差,莫老三擦净了肉串签子上的焦黑把串递给小羊,弹了弹手指把揉成团的纸巾掉的纸屑掸了下去。
“那到底准备的什么啊?”
“我们两个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就学他兄弟那样用金墨写了张百喜图,装裱好了贺他们新婚。”
“立文写的字,我去镇上装裱的。”
怀着孕写书法的立文别有一番韵味,可惜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写两个字就撒娇喊腰疼腿酸。
“明天要不要趁着婚礼前先去医院啊?我光顾着收拾东西把伢送到嫂子家了,都没见你们拿东西。”
“放在庞嘉的后备箱里了。”林楠笙笑笑,听子扬说提早去医院又有些不解,“早上空腹去么?”
“对,抽血做个化验,我也不知道做什么用,反正我和三哥办完住院就抽了半管血。等立文抽完了血咱们再回酒店,省的他对着满桌席面动不了筷子。”
子扬怎么也开始笑话他了…他也没有那么馋的好吧…徐立文羞红了耳尖,刚要反驳回去就被三哥塞到手里的一根肉串打断了。
“闭嘴啊你!老子知道你张嘴没好话。”
这要是不把小烦人精的嘴给堵上说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来,到时候小羊恼羞成怒真让他自己睡沙发怎么办?他找谁说理去?
“你俩明天起得来吗?”
谁在说话?莫老三捡起来揉成团的纸巾扔到林楠笙身上,老子紧着堵你老婆的嘴你还添油加醋上了,两口子都找收拾吧?
“我明天骑着车子带立文去医院抽血,你俩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越说越来劲呢,莫老三瞪了林楠笙一眼,老子去睡沙发对你俩有什么好处?!
小镇毕竟不像上海那样彻夜不眠,等他们吃完饭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就算是想逛逛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徐立文更是个知趣的,一门心思喊累催着他们回酒店歇息。
回了房间莫老三就迫不及待的把小羊往门板上压,叶子扬仰着头配合着三哥急切的亲吻,凭着感觉反锁了房门后轻轻推搡着三哥的肩膀示意他放开。
“怎么这么急…万一门板不隔音被楠笙他们听到怎么办?”
“老子不管,他们又不是什么老实胚子,要听墙角就听去…”
莫老三矮下身子按着小羊的肩膀亲,叶子扬被迫高高扬着脖颈承受着三哥的亲吻,又试图让他安分一会儿捉住了他解自己衬衫扣子的大手。
“三哥…我就带了这一件衬衫,让你揉皱了明天就见不了人了…”
“那就脱掉…”
怎么这么急啊…叶子扬被亲的晕晕乎乎依然保留着一丝理智,一晚上的时间还不够三哥折腾么……
“你放我去洗个澡行不行?一身烧烤味儿,等洗漱干净了你再弄…”
知道他的羊爱干净莫老三也没再继续,可嘴上依旧不饶人,贴着他的耳朵笑了一声。
“洗漱干净了弄什么?”
“弄我…想怎么弄都行…”
格老子的,莫老三好容易克制住的心火又被小羊这一句话撩的熊熊燃烧啪的一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赶紧去,不让操还这么撩拨老子!”
叶子扬被打的耳朵通红,侧身挣开了三哥从背包里拿了东西冲进了浴室。
兜头浇在身上的热水让叶子扬舒服的喟叹一声,他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洗一个正经的热水澡了。村里只能自己挑水烧开了简单擦擦,就连和三哥结婚的前一天他也只是在宿舍里把自己搓洗干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细致又随意的浇着热水冲洗。
叶子扬把头发擦的半干穿上了浴室里叠放好的白色浴袍,在手心上倒了一点从家里带来的薰衣草味的精油涂抹在了耳后和手腕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热水熏的绯红的脸和露出来的一小块肌肤叶子扬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浴袍,他看国外的小说都是这样写的,男女主角调情前都要摆上两杯红酒喷些香水,他家里没有那么高档的东西,花香味的精油也差不多的吧。
“我洗好了三哥,你要不要也洗一下?”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他没听见三哥的回复站在浴室门口往外看,可没戴眼镜看东西也模糊,刚要迈出浴室就被早早守在浴室门口的三哥推了进去。
叶子扬顺着三哥的力道倚在了梳妆镜前的大理石台上,在白色背心的映衬下显得三哥黝黑的肩膀更加结实,而这双臂膀正扣着他的双手企图不轨。
“身上好香啊…”
这香味莫老三熟悉的很,是小羊买给他的按摩精油的味道,他认得,莫三妹贴在他脖颈上忽而笑了,他的羊也是为了他们单独相处费了心思的啊。
“衣服也好看…”
“这是酒店的浴袍,还有一件,你要穿吗?”
“你穿就够了…”
……
从浴室到沙发,又从沙发折腾到床上,一场情事后两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愿动弹,莫老三靠在床头,粗壮的手臂揽着趴在身上的小羊的后背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又有些心热。
“我们是不是忘了拉窗帘了…”
叶子扬侧过脸看向窗外,看着外面的漆黑羞窘的恨不能埋进被子里。
“怕么斯啊…”莫老三像揉猫一样揉着小羊汗湿的头发,“这是八层,没人能看见。”
趴在三哥身上时他身上那股刚刚运动过的汗味让叶子扬想起方才三哥的汗顺着下巴一路淌到胸口的模样更加脸热,撑着他肩膀坐起来的时候更是手上一滑。
“别躺了三哥,一身热汗,去冲一冲再睡。”
“昂,老子抱你一起。”
“你抱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走不了。”
这次准备的充分,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带上了按摩精油还有楠笙送的那瓶用了一半的草莓味的机油,做的时候倒是没怎么疼,就是累。
“你刚才被老子弄的腿根都发颤,还嘴硬。”
莫老三套上拖鞋把光溜溜的羊抱去了浴室,两个人挤在不算太大的浴室里显得更加狭小,更别提莫老三这个流氓还像个赖皮缠一样黏在叶子扬身上。
“怎么又来…你还没累?!”
“这种事哪有喊累的?你站着就行,不用你出力…”
说的倒容易…叶子扬默默呸他,他是不用出什么力气,每回被弄得不爱起床的人都是他!
浴室里的莫老三埋头苦干,似是要把小羊怀孕生伢后的隐忍通通发泄出来似的。现在的他就像是草原上被狼死死叼住咽喉的羊,叶子扬出神的想,他明天早上能不能按时起来参加庞嘉的婚礼还是未知数呢。
“开门!临时检查!”
门板外急促的敲门声吓了叶子扬一跳,骤然缩紧箍的莫三妹抑制不住的低喘一声,拍拍他的腰示意他放松。
“你别箍着老子,在这儿老实待着,老子去看看。”
浴室里只有一件浴袍能穿,莫老三匆忙放开小羊套上浴袍,把浴室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才系上浴袍带子去门口开门。
几名便衣在他开门的瞬间亮出了证件就往屋子里走,莫三妹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在房间里四处搜查,直到有人要去开浴室门的时候才出言去拦。
“老子爱人在里面洗澡,不大方便。”
“请您和您爱人出来配合一下,出示身份证件。”
赵一阳被临时抓来扫黄本来就心情不太美妙,他本来想今天带齐晨去看电影,结果被指派出来看人家一个个的开房约会,这合适吗!不能跟人家小情侣比就算了,明天庞嘉还结婚,他还得当伴郎见证人家竹马竹马的爱情,这也太欺负人了!
“必须得见到人么?”
莫老三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浴室门,脸皮那么薄的人怕不是要羞死……
“不见到人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爱人啊?”
行吧…莫老三从凌乱的床铺里找出小羊刚才穿着的那件浴袍到门口敲了敲门。
“小羊,拿一下你衣服。”
叶子扬羞的无地自容,哪怕他和三哥是合法夫夫依然觉得有些难堪,快速套上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证件都带了吗?”
不等他们问话莫老三先一步低头去问他,他脸皮厚怎么问都没事,他家小羊可不行。
“带了,身份证和户口本介绍信都在包的夹层里。”
叶子扬手始终紧紧的拢着领口遮挡着身上的痕迹,更何况浴袍之下什么都没有,哪怕一阵风吹过来屋子里的人都能看个清楚。
证件很好找,莫老三把证件都递给赵一阳后就挡在了小羊面前,好在他们只是对上了身份就痛快的交还了证件离开了。
叶子扬劫后余生的叹了口气,自以为很凶的瞪了三哥几眼,他就不该答应三哥这么荒唐的事!被立文他们调侃就算了,还要被外人检查看笑话!简直丢死人了!




陈栀之

【莫然】月桂-番外

看到有小伙伴还感伤这篇,整点番外。


1.按摩

三哥早年跌打损伤后遗症,阴雨天气身上就会泛疼,总抱着他可怜兮兮说自己要死了。井然心疼,特意去街头按摩老字号那老头手底下学了几招,老头说保管按走全身酸痛,手到擒来,按到病除。于是带着老头鼓励的井然,怀揣即将学会新技能的暗喜,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结果按着按着就从椅子按到床上,第二天井然扶着腰起床,三哥满面春风,身体力行证明了酸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井然发誓再也不信三哥装可怜。


2.收集

三哥奇怪的收集癖好,包括但不限于,花哨衬衫100件(20件起批质量超好,曾向何开心炫耀,结果何开心甩来整间全是五颜六色的...

看到有小伙伴还感伤这篇,整点番外。


1.按摩

三哥早年跌打损伤后遗症,阴雨天气身上就会泛疼,总抱着他可怜兮兮说自己要死了。井然心疼,特意去街头按摩老字号那老头手底下学了几招,老头说保管按走全身酸痛,手到擒来,按到病除。于是带着老头鼓励的井然,怀揣即将学会新技能的暗喜,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结果按着按着就从椅子按到床上,第二天井然扶着腰起床,三哥满面春风,身体力行证明了酸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井然发誓再也不信三哥装可怜。



2.收集

三哥奇怪的收集癖好,包括但不限于,花哨衬衫100件(20件起批质量超好,曾向何开心炫耀,结果何开心甩来整间全是五颜六色的西装的照片,老三非常震惊。)

来自井然工作室每个季度的宣传单99张(只留井然那页)

从每包干脆面零食里面出的奥特曼小卡45张(准备集全送给小文做生日礼物,说让她携卡册以称霸全班)

井然早晨美美起床照416张(试过睡前拍,被打,遂止)



3.静心

井然辅导小文作业,三哥晃来晃去,被按坐。坐不住,被揍。

小文憋笑,没忍住,牙齿漏风,三哥笑,小文大怒,欲打架。

井然沉默微笑。

一大一小坐着抄单词,称为静心。



4.投喂

井然不怎么下厨房,忙设计忙工作室,加班加到昏天地暗,总是一杯咖啡干到天亮。三哥只管小卖部摊子,空闲得很,每天都要钻厨房做菜,再踩着单车去公司送饭,他称之为三哥外卖。

对于井然就是盲盒外卖,今天是爆炒辣虾,明天是熔岩蛋糕等等。井然每天就等着饭来,不管咸淡,照单全收。

回家和妈悄悄通气,让她看着点,怕伤到某人愈发脆弱的自尊心。

但某人还是察觉到,发愤图强。最后竟考上了厨师证。

于是井然切实体验到家有大厨的生活有多美好。

除了要给床上的饭钱以外。



5.锻炼

有段时间井然忙成陀螺,从早到晚,咖啡酒精,睡眠颠倒。每天最大的慰藉就是三哥越来越精湛的厨艺,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等项目结束,发现自己竟然胖了好多,照镜子格外明显,井然震惊,于是打开了家里二楼荒置许久的健身房。

三哥瞧见,也要跟着凑进来,加入井然的健身计划。他天天卸货搬货,身上都是腱子肉,风吹日晒的铜色。站到旁边,就是超级精神激励的目标。

但他却不做,只看着井然做,每见井然使用器材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井然还以为这人不会使,潜心学习呢,事实证明,人与人的脑子是不一样的。

三哥知道所有器材如何使用之后,带着井然在房间里轮番试双人运动。

翌日井然果断选择外出跑步,于是健身房继续落灰。



6. 赛车

何开心去朋友罗老板新开的赛车场,叫上了三哥。没有男人能拒绝车,拒绝一辆赛车。三哥看到停车库里的排排赛车,顿时双眼放光,精力猛涨。

在确认某罗老板说随便挑后,兴冲冲上了三号,车身通黑,却在每处接缝和边缘飘逸出暗红,像是飘散出来的血丝,匿于隐秘的张扬。

从坐上车三哥就赞不绝口,好不夸张的说,他仿佛像是回到当初遇见井然那个夜晚,只不过一见钟情的对象变成了车。

却听见罗老板说,不愧是两口子,选车的审美都一样。

什么东西?三哥疑惑。

看见罗老板拿来的照片,上头井然一身赛车服,捞着头盔站在这辆车面前,脸稍显青涩,但不妨碍主人的英姿飒爽。

三哥沉默,初见爱车的心情磨个大半。

他意识到好像自己并不了解井然的青春。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罗老板有这张他没有甚至没见过的照片!

多少钱,他买了。


陈栀之

【莫然】潮生

接上文。

——————

  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

  井然那天醒过来时以为自己把老三睡了,接着就发现被睡的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有想骂人的冲动。从莫老三屋里按着腰出来,心说这人的床真硬,该换了。

  正巧碰上莫老三从外头回来,手里拎着摊子上买的早餐,豆浆油条。井然看了一眼,并没有想吃的欲望。

  莫老三见他没动静,“不喜欢?”

  井然摇头。

  “那你饿着。”莫老三说,把吸管插进豆浆里,自顾自啃起油条来。井然肚子本来就咕噜咕噜空得不行,闻到这油腻的味道,只觉胃中翻...

接上文。

——————

  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

  井然那天醒过来时以为自己把老三睡了,接着就发现被睡的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有想骂人的冲动。从莫老三屋里按着腰出来,心说这人的床真硬,该换了。

  正巧碰上莫老三从外头回来,手里拎着摊子上买的早餐,豆浆油条。井然看了一眼,并没有想吃的欲望。

  莫老三见他没动静,“不喜欢?”

  井然摇头。

  “那你饿着。”莫老三说,把吸管插进豆浆里,自顾自啃起油条来。井然肚子本来就咕噜咕噜空得不行,闻到这油腻的味道,只觉胃中翻滚,坐立难安。井然注视着莫老三风卷残云干桌上的双倍早餐,抿了下唇,“我要喝水。”

  莫老三抬眼看来,起身去壶里倒来水,放在井然手边。井然喝了口,把杯子推回莫老三面前,“要温的。”

  “这就是温的。”莫老三注意到井然的神色,放下豆浆杯,半晌笑起来,“你在不高兴什么?”

  “你怎么敢和我睡觉。”井然问。

  莫老三眼睛半眯,继续吸豆浆,井然看着,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莫老三头深埋,力度吸得他简直难以自持,呼吸和胡茬在皮肤上碰撞的感觉甚是清晰。

  醉意于夜色深酿,莫老三那时很疯狂。

  “你的要求。你说,老子做,不一直是这样吗。”莫老三笑了下,或许是刚从床上滚过一遭,那目光怎么瞧都带着些说不出口的旖旎。井然沉默,最近有些任性过头,热酒入喉,便愈发随性,唔,不能这样了。

  见人不说话,莫老三喝完剩下的油条,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又伸手拿过井然只喝过一口的水杯,全部灌进肚里。他站起身,走到井然身边时停住,盯着他俯下身子,“不高兴?老子看你也挺爽。”

  “混账东西。”井然看向他,声音稍显怒气。莫老三眉毛一扬,倒还有些高兴起来,不像是被骂,像是听了什么好听话。

  井然眼睛微眯,迅速从沙发上起来,莫老三想要圈人的动作落了空,栽进沙发里,井然这才笑,“想要我?”

  莫老三顶了下后槽牙,重新站直身体,捞起自个的衬衫套上,转身走了。扒掉狗皮了,井然这么想。

  但那晚像是打开了莫老三什么开关,或者那就是他原本的样子。之后的日子,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时机,让他们能来上几下。井然并不太在意这个,和莫老三睡觉感觉还行,因此也乐得如此了。

  不过他在有些方面的讲究,让老三觉得很恼火,床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地方要干净,身上也要干净。有回他们做完任务,老三身上还带有些血腥气,他们在快艇上,夜风淌过井然发丝,他便心猿意马起来,井然看见,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河里。

  溅起不小的水花,他微蹙眉躲开。

  老三从温凉的水里探出头,眼睛直勾勾望着井然,后者只给了他一记微笑。

  旁边的小弟不明原因,看了两人一眼,眼睛转了转,朝莫老三吹口哨,“三哥,凉快不?你看,我身上都没沾血。”

莫老三面无表情看着他。

  井然也笑,让小弟发船回趟,小艇激起的浪花向老三打去,老三埋进河里翻滚一圈,重新露出水面。井然面对站在快艇后端,手抓着支撑,破浪带来的风在衣服里肆虐,风衣尾于其中招摇。

  衣着方面井然格外在意,有时莫老三都想这人家里是不是有整间屋子用来放衣服,每天都穿不同样的。不像他们混的,像是那种搞科学的知识分子。

  不过井然本就是有文化的,和他们都不一样,出过国念书,听说他有正经工作,什么设计师,还有自个的工作室,这样游走在两个世界也没有半点维和。

  莫老三看不清井然的脸,只感觉他似乎在笑。

  自从出狱之后莫老三一直待在沈巍手底下,沈巍算不上什么人,除了在罗浮生面前还能维持些人样。就几年生生把他练得和专业杀手差不多,在看不见的角落替沈氏、沈巍解决目标,沈巍想要白,就得有人做黑。

  莫老三从来都是无所谓,他孑然一身,只图活个尽兴。当然沈巍对他也说得过去,想要的东西都能满足。酒色财气,他除了色,什么都沾。

  不是不想,是想要的沾不到。

  那时他还没入狱,还不咸不淡做着殡葬。嚼着泡泡糖走在深夜的小巷里,抽烟是个费钱的活计,他的口袋支撑不起,有时就嚼口香糖,过点嘴瘾也就算了。

  他喜欢口香糖的味道,薄荷混着其他味道,一下子在嘴里爆开的感觉。给予最浓最烈的香甜后,又即刻而逝,再索然无味地吐掉。他喜欢重复这样的过程。

  凌晨三点,街上十分空寂。路过广场,这里有一座商场,似乎是新开不久的,结果后来发生了好几次跳楼案,大家都觉得这里不干净,不愿意来,没有顾客,商场也就跟着隐没,逐渐荒废。

  莫老三知道这里不干净,他见过那些害人的“鬼”。

  商场老板没有转出手,这里也就变成街头浪人停留的地方,有时也能看见些混社会的家伙在这里聚会。

  他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看见井然。

  商场一楼外有间透明小格,里面放着架钢琴,以前商场还开着时,经常有人路过就会弹上几手,琴声飘得很远,这是特意设置来吸引顾客的。从荒废之后也就鲜少能听见了,莫老三倒是听见过,多是在深夜,大地深沉万物寂寥之时。

  听见琴声,他停下脚步,目光也往那边看。那里又乱又破,从 前锃亮的透明玻璃如今也是破碎的,碎出曲折的边缘,钢琴就在这圈“碎圆”之中。

  靠近了些,看见坐在琴座上的人。那是个漂亮的男人,他很少用漂亮去形容人,但见到那人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汇就是漂亮。身上是很正式的西装,头发比下巴长,不甚妥帖地散在耳边,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在空气里晃荡。整个人的气质与周遭环境完全不符。如果忽略趴在这人脚边,挣扎抽搐的人。

  那大概是什么样的景象,荒芜的、怪异的、妖冶的,生长于地狱之门,茂盛的曼陀罗。

  莫老三站着听了会儿,钢琴弹得什么他不知道,听不懂,用的更多是眼睛。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大拍了一张照片。隐秘模糊的夜色里唯有钢琴旁用来照明的光,映照那张面孔。

  手机是最伟大的发明,莫老三看着屏幕上男人的侧脸,心想。

男人在他的手机躺了很久,于是后来看谁都差了那么一点。只可惜手机在后来弄丢了,他觉得可惜。有时在牢里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就会想起那张照片来。

  他那时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还痛骂过天地。命运就喜欢开玩笑,喜欢在你欢欣时狠狠给你几锤。后来就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好运,上天先给了他几耳光,但也赏来了甜枣。

  出狱时是沈巍亲自来接的,带他去了沈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二次看见井然。

  在照片上,和沈巍一起,中间站着个子稍低些的男孩。莫老三停住,盯着里面井然微有明亮笑意的脸。他早先是听说沈巍有两个弟弟,一个亲一个表,他指着照片上三人之中的白毛,“如果猜得没错,这是亲的,另一个是表的。”

  沈巍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看向他,“何以见得?”

  那白毛脸阴沉沉的,和沈巍一样,只是沈巍平日并不显山露水,在通常情况下,作为陌生人或者普通人,能见到正常的沈巍。可是这家伙完全不,简直就差把“我阴暗”直接写在脑门上。

  这些话自然不怎么说得出口,莫老三只是笑了下,手指移到旁边这人身上。照片有些宽阔,他只能碰到那人垂在身侧的手。

  “他叫什么名字?”

  “井然。”

  井然。名字在他口腔里滚了一圈,手指轻轻蹭过照片,收了回来,只是目光还在上头。沈巍注意到他的眼神,眉毛稍扬,“他和小夜都在国外,已经出去有好几年了。”

  莫老三没说话,沈巍目光锁在他脸上,“差不多再过几年就要回来,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玩……”见这人脸色有变动,沈巍收了尾音,扬起的眉毛也放了下来。

  接着就听莫老三说“好”。

  沈巍看着他,莫老三转过头,“不是说来你这里做事吗,老子同意。”

  如果不答应,那么今天会多一具从沈宅抬出去的尸体。沈巍抬手推了下镜片,笑容稍显轻松。

  莫老三游回出发的地方,他们刚走不久,过去也没费多少时间,那里还有另外的快艇。他游到旁边翻了进去,启动快艇一路开回家。井然还要先回沈巍那里,再回老三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正是莫老三曾经初见井然的时候。

  但他并没有在家,而是躺在快艇里,随着夜间的河水飘荡。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井然出现在自己家,井然现在进他家比以前更是轻车熟路。

  井然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隔着窗户,莫老三静静看着,先前他特意打开的。幸好住在二层,老三想。

  月色如水,淡黄的光晕在水里泛滥,风一阵阵吹。井然抬脚踢开里屋门,里面依旧没有人。他站在房子中央,沉默了一会儿,河风散来撩起发丝,像是一只手挑起他下巴。井然抬眼望了出去。

  越过几栋低矮的房子,看见河口边停着的快艇,正随着水流的波动起伏。

  莫老三不知道井然是否看见自己,这个距离他也看不清井然的表情,瞄准镜可以,他想。他看见井然站了一会儿,走近关上窗,甚至是窗帘。他只能看见那团昏黄的光于夜色中放大,缩小。

  耳边河水随波逐流,他躺在快艇里,身体摇啊摇,像是窝进摇篮,他闭了眼。没过多久多出另一种声音,鞋底踩过木质地板,声音传到下面的空心部分,搅了圈水又传回来。

莫老三睁开眼,井然已经站到他面前,一只脚踩在艇板边缘。

  “动作挺快。”他说。腰腹用力,翻身坐了起来。井然两只脚已经全部踩了上来,莫老三眸色微闪,极快地笑了下,直接站起伸手圈住那杆腰,接着跳入水里。

  两颗脑袋从手里冲出水面,井然摇了下头,抬手擦掉脸上的水,面色不善看着莫老三,“混账,疯了?”

  莫老三双手搓了把脸,顺着抹到头顶,嘴巴咧开了笑。

  “没啊,老子很好。”

  身上都被水沁湿,衣服贴着肌肤,井然不喜欢这样,转身就要回去,莫老三却攥住他肩膀。井然斜斜看向他,但莫老三像是完全没看出那里面的警告,伸手扣住井然后脑,直直吻了上去。


陈栀之

【莫然】灯红酒绿

一点激情码字。


井然去莫老三家里从来不需要过问它的主人,他对于这里,已经轻车熟路。

从某一天,唔……不记得是哪天了,他和莫老三混到了床上,字面意义上的。

平港市是他的家,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沈巍在平港如鱼得水,井然作为他的表兄弟,虽比不上血缘亲生,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三人情谊深厚,在平港的日子不说顺遂也算得上还行。

早些年他就出了国,留在外头,当地黑手党里混了一圈,借着假死悄悄回到了平港。倒不是他喜欢,不过是陪着沈夜,他们这位弟弟脾气性格乖张,通俗话来讲,就是“阴暗”。在哥哥们面前一般都表现得很乖,背地里什么事都能干。

所以沈巍让他跟着沈夜一块儿出去,说到底,就是给这家伙套...

一点激情码字。


井然去莫老三家里从来不需要过问它的主人,他对于这里,已经轻车熟路。

从某一天,唔……不记得是哪天了,他和莫老三混到了床上,字面意义上的。

平港市是他的家,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沈巍在平港如鱼得水,井然作为他的表兄弟,虽比不上血缘亲生,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三人情谊深厚,在平港的日子不说顺遂也算得上还行。

早些年他就出了国,留在外头,当地黑手党里混了一圈,借着假死悄悄回到了平港。倒不是他喜欢,不过是陪着沈夜,他们这位弟弟脾气性格乖张,通俗话来讲,就是“阴暗”。在哥哥们面前一般都表现得很乖,背地里什么事都能干。

所以沈巍让他跟着沈夜一块儿出去,说到底,就是给这家伙套个绳,免得他在外头太过放飞自我。

回到平港,便随便他怎么玩了,井然也有些累,借此从沈巍那里坑来些钱,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莫老三是他回平港后,来到他身边的。沈巍派来跟着他搭伙的人,沈巍说是搭档,有些事井然一个人做可能会有些小麻烦,多个人多份心,也就多份谨慎。本来不打算要,想着有个人陪着,也就不无聊了,便没拒绝。

第一次见老三时,他明知故问这人来做什么。


老三剃着利落的寸头,平港的初夏夜晚还有些凉,这人只穿着老头背心加上一件虎纹花衬衫短袖,身下是宽大的灰黑色五分运动裤,脚上随意趿拉双拖鞋,也没见他觉得冷。

坐在路边护栏上,手指夹了根烟。听见他的问题,便抬头看他,吐尽嘴里剩的烟,轻挑眉,“陪你玩啊。”

井然看向旁边的红色赤焰摩托,那分明就是罗浮生的爱骑。老三瞥见他眼神,“沈巍让老子送回去。”

想必它的主人又被沈巍“拐走”了。井然微挑眉,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那谁来做我的司机?”

老三仍是斜斜地望向他,沉默两秒,重重吸了口烟,火星飞速燃烧。烟蒂扔地上,老三抬脚碾灭余火,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脸上。烟雾从他口中送出来,井然稍稍退后一步,老三又笑,“老子啊。”

“摩托?”

“随便。反正沈巍也不会让它丢了。”

老三边走边掂车钥匙,金属碰撞,声音叮铃铃,随着老三手腕上的银圈子,叮当叮当的,很是清脆好听。


后来他才知道老三这两年才出狱,当初只是个做生意的殡葬师,也不知怎么,反正替沈巍的集团顶了罪,进去蹲了好几年。出来以后就在他手底下做事了,沈巍对他也很信任,要不也不会派到井然身边来。

于是完全两个不同模样的人开始凑到一起,干起了同样的见不得人的活儿。


井然做事向来没有什么滴漏,或许是先前在黑手党派里,整日劳心费力,如今回到平港,舒适区里便有些随意任性起来了。沈巍给来任务,认认真真做,其他便随着兴致而来,完事拍拍手走人,反正剩下的都交给老三善后。

也算体验了一把沈夜的日子,倒是舒畅得很。


他和莫老三怎么滚到一起的,井然事后想了想那天,算来算去也算不到谁的头上去。

那天罗浮生约他喝酒,美高美特意安排的房间。井然能看得出原因,当初他还没有离开平港时,罗浮生就对他攻势猛烈,这人做事坚持不懈的,那段时间把他搞得无处可去。

再接着沈巍就让他跟着沈夜出去,他求之不得,立刻就离开了。现在想想,也就是沈巍眼里有刺,又拿罗浮生没办法,干脆把他弄走。不过他也没想到,罗浮生对他还是没死心。

罗浮生这位是个倔主,井然如此完美符合他口味的人摆在面前,很难不产生想法。

好几年没见,罗浮生身量骤长,早已褪去以前的小孩模样,看着倒还不错,像那么几分样子了。


井然也没所谓,于是欣然赴宴。吃得不错,喝得也不错,除去后半程黑脸的沈巍突然进来,罗浮生也跟着脸黑以外,非常好。肉眼可见的对峙气氛,紧张、焦灼。井然略挑眉,喝完杯里最后一口红酒,朝沈巍送了个眼神,起身告退。

他循着平港的河一直走,怪他自个挑了个想要清净的道儿,走到半途脚乏,也没见半个出租车从这过。掏出手机想叫个车,口袋摸遍也没见着,好像是落在了美高美。

想起走前沈巍的脸色,唔,回去恐怕是不太行了。

罢了,明天再去拿吧。


井然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夜色寂寥,河面被风吹得荡来荡去,远处响着低沉的船号。彻夜通明的灯火,让平港没有片刻的宁静。

井然想起莫老三。他应下罗浮生的约,老三就在他身边。他完全可以直言不让老三跟着,可是他没有,转头扔给莫老三要做的活儿,让人替自己去干。

老三总是有求必应,井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时候井然觉得他听话得有些过分,面前这人显然不是温顺的狗。他也觉得有意思,想看看什么时候能扒下莫老三身上这张狗皮。

他要去赴约,他们心知肚明可能会发生什么。老三只是看着他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你喜欢?”

井然没回答,站起来理领带,瞥了他一眼,伸手夺过老三嘴里的烟,扔进了垃圾箱上的烟缸里。

“下次上我车前别抽烟,满车烟味。开我车去吧,走了。”井然朝人扬扬手,留下个不明意味的笑。


井然转了个身,径直走向莫老三的家。

他还是住在从前搞殡葬的店面里,沈巍之前想给他弄去其他地方,他拒绝了,说用不着那好房子,自己还是习惯住这里,所以沈巍便随他去了。

位于巷子深处,一边连着曲折小道,一边却也挨着灯火敞亮的大路。明与暗的交界,井然曾想,要是有地狱,大门或许就在莫老三的家。

屋子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都有人。井然站在门口,闻见那股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香蜡纸烛味。起初他来这时,香火气让他蹙了眉,如今闻久了倒还觉得安心。

从门边摇晃的废弃灯筒里撩了根铁丝,捅进门把里,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偷摸进别人家,任谁都是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可是井然偏不,发伸腿轻轻踢开门,看向漆黑的屋子,抬手摁亮了灯,大张旗鼓。

与正躺在椅子上的莫老三对上目光,井然眨眨眼,反手关上了门。

“非法入室,井然。”老三只是看着他笑。

莫老三在他面前笑的次数比其他时候要多,井然见过他平时的样子,脸上表情平淡,不悲不喜,有时嘴里咬着烟,有时那烟夹在耳朵上。

弟兄们看见都会和他闹上一闹,也不知是那颗没多少头发的脑袋摸着确实舒服,亦或是其他。莫老三路过,他们总想摸上玩玩。但通常情况下,在靠近之前,就会收到莫老三的“日你妈”,再多的就是踹上一脚。

他们像是在以惹莫老三为乐,而莫老三也算得上是纵容,但在井然面前,莫老三没那么狂躁,也纵容得更是过分。

刻意的偃旗息鼓,井然想。

“哪门子法。”井然说,走到莫老三对面的单人椅上坐下,他之前给莫老三新换的。原先的椅子坐着实在难受,井然也不知道莫老三怎么坐的下去,转头就亲自操刀给人换了新的。

井然给换家具时没事先通知人,连沈巍都让他收敛点,井然只是笑,说正好见见脱狗皮。但莫老三没什么反应,只是多骂了抬家具的几个小弟,之后并没多说什么,一副完全随便井然怎么搞的样子。

坐着确实舒服,井然想,双腿交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老子的法。”莫老三说,把耳朵上的烟咬进嘴里,火机在桌上,他伸手要去拿,井然抬脚把火机踢到了地下。莫老三抬眼看向他,又是咧嘴一笑,把烟也扔到桌上。

“没玩高兴?”

井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沉默在昏黄的光里弥散。

“这不就是你想看见的吗。”井然说,微微偏头,手指弯曲撑着太阳穴,手肘顶在沙发扶手上,“沈巍,是你通知的吧。”

“他问为什么你不去做任务,如实告知罢了。”莫老三边说边站起来,“老子向来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几个字在井然嘴里缓慢滚过一圈,“那你待在我身边听话得像条狗,为什么?”

“什么?”莫老三像是没听见,井然站起来,越过沙发走到莫老三面前,房子实在小,井然想。

他逐渐逼近,莫老三倒往后退了一步。井然笑了声,直勾勾盯着莫老三的眼睛,“怕我?”

莫老三也笑,“怕你死。”

这里还算靠近河,莫老三也不关窗,任凭河风拉着躁沉的船号声进来,窜进这间狭小的屋子,显得更有些拥挤了。

井然再次往前走了一步,这次莫老三没有躲。井然看着他,伸手摸上老三的脸。其实这人长得不赖,只是平日并不收拾自己,将自己随意丢进人群。

近处瞧瞧,才触摸到脸颊柔软的触感,锋利隐没在夜与灯里。

“不怕我不高兴?”

“总比死好,平港并不姓沈,罗浮生也还没做大当家。”

“可是我更想要高兴。”

“死容易,高兴也容易。”

井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半晌。

“和我睡觉。”他说

“什么?”

井然又贴近了些,脑袋几乎要搁在莫老三肩上,距离很近,像是在和人咬耳朵说小话。

“睡觉。”他声音又轻又低,仿佛是气音,混着酒气,一同送到莫老三颈窝,“和我。”

莫老三低头看着井然,眼神在黑夜里发酵,和当初第一次见面那个夜晚,抬眼打量井然那个目光一样。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庞嘉的新房

这座小城镇虽然不起眼,但也在日新月异的悄悄变化着。叶子扬透过车窗看着正在换牌匾的一家小门市从眼前溜过去悄悄弯了弯眼睛,恰巧被徐立文看了个正着。
“偷着高兴什么呢?”
“没什么。”叶子扬回过头,“就是感觉镇上变化也蛮快的。”
“是啊。”开着车的庞嘉在前边搭腔,“自从迟镇长他们来了以后引来了不少好商人好项目,我发小就是他引进的。现在酒店也建成了,我俩的婚礼也有地儿折腾了。”
说的好像人家不在这儿建酒店你俩就不结婚了一样,莫老三嗤了一声,杨志那个傻小子是被庞嘉哄晕头了才答应结的婚吧。
“三哥,叶老师,说真的啊,我真建议你俩趁着现在房子便宜趁早在镇里买个房,以后肯定大涨,钱不够的话找我借都行。”
“老子也琢磨来着......

这座小城镇虽然不起眼,但也在日新月异的悄悄变化着。叶子扬透过车窗看着正在换牌匾的一家小门市从眼前溜过去悄悄弯了弯眼睛,恰巧被徐立文看了个正着。
“偷着高兴什么呢?”
“没什么。”叶子扬回过头,“就是感觉镇上变化也蛮快的。”
“是啊。”开着车的庞嘉在前边搭腔,“自从迟镇长他们来了以后引来了不少好商人好项目,我发小就是他引进的。现在酒店也建成了,我俩的婚礼也有地儿折腾了。”
说的好像人家不在这儿建酒店你俩就不结婚了一样,莫老三嗤了一声,杨志那个傻小子是被庞嘉哄晕头了才答应结的婚吧。
“三哥,叶老师,说真的啊,我真建议你俩趁着现在房子便宜趁早在镇里买个房,以后肯定大涨,钱不够的话找我借都行。”
“老子也琢磨来着,等我俩再攒几年,到时候买个小门市,把铺子开到镇里来。”
听三哥说的雄心壮志叶子扬也笑起来,可又想到自己这种情况嘴角又慢慢落了下去,他当然知道庞嘉是为了他们着想,在镇子里买个小房子开个店铺当然好,尤其是三哥这种一般没人愿意做的行当比别的行业更好做些,可他守着学校,怎么可能轻易出得去啊……
“到了,上楼再聊。”
庞嘉的车子停到了一栋小楼门口,虽然从外墙上看有些老旧,但也是一栋挺漂亮的小楼,米黄色的镂空砖墙阳台在头顶错落着,抬头去看时各色衣服床单在半空中飘荡,看着平常极了,一点都看不出是庞嘉这种小公子哥该住的地方。
莫老三靠在车门边一把牵住了刚刚下车的羊,刚才他就感觉小羊心情不佳,也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些么斯东西了。
“这么黏人啊三哥?”
徐立文的调侃让莫老三翻了个极其明显的白眼,要不是顾及着楠笙得坐在后排伺候这个娇气包他才不肯坐在前头陪庞嘉呢。
“你俩老夫老妻的,老子可还算新婚呢。”
在前头带路的庞嘉听见这句话不小心笑出了声,忙攥起拳头抵在嘴边遮掩笑意。
“什么老夫老妻,净胡说八道。”
叶子扬笑着替楠笙立文反驳,人小两口才结婚三年多,还是三哥气不过楠笙这个看起来比他年轻的人却虚长了他四五岁,不然总嘲讽人家老干什么?
新房楼层不高,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暖暖的晒着深红色的地板,投出一片金黄色的剪影。庞嘉拧开门锁让他们先进门,忙忙叨叨的去餐桌边搬了个折叠椅子来让徐老师坐下,他家的皮沙发太软,不大适合孕妇坐,安顿好了徐老师又招呼他们坐下自己去厨房烧水沏茶。
林楠笙把立文扶坐下后自己在客厅里随意转了转,大红喜字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贴满了屋里的白墙木门,看着就喜气洋洋的。客厅不算太大,在窗户边上立了个书架,除了书尽是他们两个这些年得来的大大小小的荣誉奖状证书,尤其是杨志的三等功更是摆在书架的最中央。还有一张书桌,前后摆了两张椅子,也不知道这小夫夫两个是不是想回家还一起忙工作。
“怎么没见杨志呢?就你自己?”
莫老三把自己陷在松软的皮沙发里接过庞嘉刚沏好的绿茶递给小羊,拿了自己的那杯浅浅喝了一口又把小羊放在茶几边上的玻璃杯子往里推了推。
“烫,你等会儿喝。”
“好。”
这的确是新婚,庞嘉被他们两个腻的牙疼,把给徐老师冲的麦乳精放到了他手边。
“我好像听说过孕夫喝不了茶,家里就只有小志常喝的麦乳精了,徐老师将就将就。”
沏完了茶庞嘉在叶老师不远的位置坐下把装在盘子里的干果往他们那边推,
“我也想啊,家里老人有说道,结婚前不让见面,我俩都将近一星期没见了。”
上班看赵一阳和齐姐起腻就算了,请个客这两对还一起腻歪,烦不烦人!
聊起婚礼在场这几个人都颇有体会,东聊西扯的一晃就过了中午饭时,庞嘉看了眼钟表把他们带到了小楼不远的冯家菜。
跟着庞嘉走了一条小路后莫老三才认出来这儿离交通队就只有几分钟的距离,甚至比小羊去学校的路还要近的多。
“这房子是我爸买了给我俩结婚的,他知道劝不动我俩转行索性就不劝了,让我俩挑个离单位近的住处安家。”
“挺好的。”林楠笙笑了笑,“我在上海那会儿单位离得远,骑车子都得半个小时。”
他们也知道新郎官事多,只略略吃了顿饭就让庞嘉把他们送去了鑫丰酒店,一进门莫老三就被大厅这富丽堂皇的装修看晕了眼。
“老子还没进过这么高档的酒店呢。”
叶子扬听着三哥在他耳边悄悄咬耳朵弯着眼低头在他掌心挠了两下,其实他也没进过,只是看着庞嘉和楠笙他们那么坦然也不好太过露怯。
“三哥,楠笙,这是钥匙。我就不陪你们上楼了啊,里面东西随便用,我和我发小打过招呼了,楼下有餐厅,要是晚上懒得出去就在这儿对付一口,不用花钱,记我账上。”
“知道了。”林楠笙看了眼钥匙上的门牌号点点头,“给你们的新婚礼物我和三哥放你后备箱了啊,等明天你和杨志婚礼过后再拆。”
“好。”
庞嘉摆摆手转身走了,前台知道这是老板朋友的朋友自然不敢怠慢,叫来保安带着他们上了电梯把人领到了房间门口。
折腾了这一路徐立文有些累了,频频伸手捂着嘴巴打哈欠。都是熟人也用不着客气,叶子扬见他困成这样赶紧把他们两个往房间里赶。
“快去睡一觉吧,这都三点了,再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好,你和三哥也去歇会儿,等睡醒了咱们再去吃晚饭。”
徐立文笑眯眯的看着靠在打开了房间门上的三哥,趁着这会儿赶紧休息休息吧,晚上三哥能让子扬安生了才怪呢。
宽敞又明亮的房间又让莫老三有些震惊,试探似的坐在皮沙发上颠了颠。
“这么软!”他惊呼一声,“老子在庞嘉那儿就想颠着坐坐了,没想到这儿比庞嘉的那个还软还舒服!”
多大人了,怎么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还像个孩子似的。叶子扬拍了他脑门一把摘了随身的包放到一边四处转了转,看见鞋架上的一次性拖鞋再看看光洁的地板把脚上的胶鞋脱掉摆好,又给三哥拿了一双让他换上。
“小羊。”
“嗯?”
叶子扬把三哥的布鞋摆好回来就被三哥拽到沙发上坐下,听他忽然严肃起来忍不住抬头看他。
“你等等老子,老子好好挣钱,也让你住小楼房坐小汽车。”
“好。”
他脑子里那些不要攀比的想法在三哥亮的吓人的目光中通通消散,坚定的举起拳头等着三哥碰过来,这是三哥的志气和承诺,既然他想这样那他们就一起好好努力攒钱就是了。
“我有点想儿子了。”叶子扬矮下身子枕在三哥肩头,“不知道他在嫂子那儿闹不闹。”
“伢乖的很,不用惦记。”
倒不是说莫老三说什么假话唬小羊,小羊羔原本就不是爱哭爱闹的性子,扯着嗓子哭的时候很少,不高兴了也只是哼唧一会儿扑腾扑腾,吃奶粉也乖,更何况这伢像成精了一样专磨他亲爹,到别人手里乖的什么一样。
“走,躺一会儿去,老子试试这床是不是也跟沙发一样软。”
德行,叶子扬笑着被三哥腾空抱起来,三哥是不是以为他和庞嘉小声嘟囔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见啊?
“也不知道二哥相对象成没成。”
“等师父回来问问他,要是成了就能喝到爸买的那瓶酒了……”
这点出息,就惦记那口酒。叶子扬背过身摘了眼镜准备睡一小会儿,刚翻过身就被三哥从背后抱着,黏的腻人。
“快睡,别认床。”
认床这毛病是说改就改的么!
算了,先闭眼歇歇,总不能辜负了庞嘉和三哥的这番“好心”!


橘野🍊

【三扬】阴阳路(七)

叶子扬跟着莫三鼻穿过香房,被牵着下去陡晃的木楼梯才发现底下竟然还有一间房。

莫三鼻打开房门,叶子扬立马闻到了一股纸钱和烛火燃烧的味道,屋内也到处贴着他看不懂的符纸,连着红线和铃铛一起悬挂在天花板上。下头则放着之前见过的那口黑棺材,前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祭台,左右各点着一盏用布纱罩着的灯。中间还摆着一个香炉,里头焚着的东西气味叶子扬很熟悉,但现在却实在记不太起。

  

莫三鼻走到祭台前拿起一个小木盒子,用小汤匙舀了几勺轻轻放进了香炉中,青烟缓缓从香炉中萦绕开来,叶子扬欠身凑上去闻了闻,像是某种植物的木香。

“三哥,这里面是什么?我觉得有些熟悉。”

“绝情树根和往生花花瓣磨成的粉末,之前在...

叶子扬跟着莫三鼻穿过香房,被牵着下去陡晃的木楼梯才发现底下竟然还有一间房。

莫三鼻打开房门,叶子扬立马闻到了一股纸钱和烛火燃烧的味道,屋内也到处贴着他看不懂的符纸,连着红线和铃铛一起悬挂在天花板上。下头则放着之前见过的那口黑棺材,前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祭台,左右各点着一盏用布纱罩着的灯。中间还摆着一个香炉,里头焚着的东西气味叶子扬很熟悉,但现在却实在记不太起。

  

莫三鼻走到祭台前拿起一个小木盒子,用小汤匙舀了几勺轻轻放进了香炉中,青烟缓缓从香炉中萦绕开来,叶子扬欠身凑上去闻了闻,像是某种植物的木香。

“三哥,这里面是什么?我觉得有些熟悉。”

“绝情树根和往生花花瓣磨成的粉末,之前在家里也用过的。”

叶子扬觉得新奇,抬手准备碰碰这个精致的器物。

“别碰!”

莫三鼻猛地往后推开一步,抬眼看了看叶子扬,转身过去将香炉稳当当地放回了祭台上。

叶子扬讪讪收回手,继续问:“这树和这儿的有什么不同吗?”

“它长在忘川河畔,是无根之树。”

  

忘川有树,名唤绝情;形若槐,可参天,无根无叶无花。树下痛苦的游魂呐,你是否也想念逝去的恋人?眼泪融进血土,绝情树听到了你的祷告。若真情可鉴,则一颗心脏换一捧树根;绝情生根,再续前缘……

  

叶子扬有些茫然,“可你不是刚才说用它的树根来磨粉末嘛,没树根怎么磨?”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

叶子扬轻蹙眉头,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让无根的树长出树根,总得有什么做交换才对。

  

“过来看看吧。”

叶子扬正想问出口,莫三鼻却用力推开了旁边的棺盖,这下他赫然看到了躺在里头的自己。他就这样静静凝视着棺木中的身体,花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勉强回神,这下才算是有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直观感受。

肩膀上多了几分重量,莫三鼻在自己耳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小羊只是睡着了,等到了明晚,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听三哥话,别看了。”

叶子扬转头看着莫三鼻,“明晚?你准备干什么?”

“我要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莫三鼻的语气相当笃定,就好似个穿越过去的未来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永远?”

“嗯,你愿意吗?我的羊。”

  

耳廓传来缠绵的轻吻,叶子扬却垂下了头,低声呢喃着方才在院子里听到的对话。

“以命续命…以阳养阴……”

莫三鼻察觉到怀里的异常,扣住叶子扬的肩膀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想到叶子扬直接推开了他,还大声朝他吼:“我不愿意!”

莫三鼻这下愣是被吼住了,缓了几秒才机械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满眼难以置信,不相信他的羊会抛弃他。

“三哥,这样的代价是什么?”
莫三鼻在叶子扬质询的目光中低下了头,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你不用管,明晚过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低声喃喃:“在一起,永远在一起,逃过时间,生生世世……”

  

“三哥!”

叶子扬猛然捧起莫三鼻的脸,逼他同自己对视,想透过莫三鼻的眼睛看清这人隐瞒的真相。他想知道,为了他,眼前的傻子到底付出了什么?

叶子扬又开始哽咽了,今夜他总是在哭:“我不需要你用命、换我。”

“不!我没有,子扬,你别听夜尊胡说,没有这么严重。”

“那你告诉我,绝情树是怎么长出树根的?”

“我是修道之人,当然——”

“莫三鼻!”叶子扬不耐地打断莫三鼻的谎话,手在祭台上重重地拍了下,“你才说不会再骗我的!”

“你也别再问了,只需要知道明晚过后,一切就会恢复原状就好。”

莫三鼻也有些恼,他只是想救回叶子扬,然后永远和他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叶子扬竟然这么生气,还说什么不愿意,他的羊变了不成?他不信。

“我说过了!我不愿意!!”

“小羊!”


香炉掉落在地上,莫三鼻咚地一声跪到地上,不顾手上的灼热执意用双手小心地想捧起落在地上的粉末,好不容易捧起来一点儿却又被叶子扬瞬间拍掉了。他却不在意,固执地埋头又去捧。

“三哥……别捡了,看着我。”叶子扬冰冷的手握上莫三鼻,“看着我好不好?”

莫三鼻呆滞地抬起布满泪的脸,痛苦地看着人:“为什么?你不再爱我了是吗?”

“不是的,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只是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而去伤害你自己,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我只是……”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哭声中,莫三鼻实在难受得很,没法儿说出来,他只是很想他的羊。

 

“虽然我不懂阴间和你们修道人的规矩,但平白让一个人活过来,绝不可能没有代价,这代价我不需要你为我担,我爱你,但爱的前提却是独立自由的灵魂,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付出爱以外的任何东西,而且……”叶子扬紧紧将哭泣的人抱在怀里,手在人后颈处轻轻摩挲着继续说:“如果你这样将我留在身边,我不快乐的话,真的会是你想要的叶子扬吗?”

莫三鼻没说话了,屋子里顿时只留低低的啜泣声。良久,他才抬起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望着叶子扬,抖着干裂冒血的嘴唇轻轻问:“你以后,不会把我忘了吧?”

叶子扬凑上去轻轻舔舐掉莫三鼻唇上的鲜血,随后将人抱得更紧了,“不会的,小羊永远都会记得三哥。”

“好…那我也答应你,不做这些了。”

“嗯,三哥听话,生死有命,让我走吧,这就是我的命。”

“好,你累了,睡吧,醒来我会让夜尊来接你的。”

“我还不累,我想看着你。”

“我有些累了。”莫三鼻将香炉捡起来重新点上,接着坐下来将头趴在了棺材上,闭着眼睛看样子折腾到现在真的困极了。

叶子扬也学着莫三鼻的样子将脸面对着他,用手轻轻在人背后拍着。

“睡吧三哥,我在这里陪着你。” 

叶子扬就这样静静望着莫三鼻,过了会儿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已经沉沉睡去了。叶子扬也终于撑不住了,不知道这屋子里放着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很累,迷糊间也闭上了眼睛,却没看到在世界黑暗的瞬间莫三鼻蓦然睁开的眼。

  

拿出符纸贴在叶子扬胸口,莫三鼻双手合十握着往生花念着咒语。

“绝情无根心做引,往生花瓣藏我魂,阴差吃了引路饭,带我纸人回冥去好交差。叶子扬,莫上奈何入轮回;叶子扬,谨记来时阳关路;叶子扬,回头走,莫停留,有人十字路口苦等侯……”

莫三鼻一遍遍重复着,手里也不断剪着红色的小纸人,再咬破手指在背面写上叶子扬的生辰八字。

半刻钟后,叶子扬的魂体竟化为萦在香炉上的烟一般,丝丝缕缕全钻进了白色花瓣间,接着莫三鼻再次打开棺材,将花放到了躺着的叶子扬手中。

做完这一切的他瞬间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不顾还流着血的手,扶着棺材慢慢坐到了地上,闭着眼头重重地磕在了棺材旁。

你有你的命,我也有我的命,我的命就是留住你,对不起,小羊,这次三哥不能听你的了。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想了很久的ABO设定,但还没写完,试试水

盒饭店的玻璃门阻隔了外面下了很久的大雨以及震耳的雷声,不大的小店坐满了人,大多都是来避雨的,顺便坐下填个肚子。
叶子扬往上推了推眼镜,喝口水的功夫无意识的了眼坐在对面拼桌的A,毛寸头,右边粗长的眉毛横了一道短短的疤,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边刷手机边端着饭盘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这都已经加过一次饭了,还这么能吃啊……
这么观察一个人有失妥当,叶子扬低头夹了块肉段送进嘴里,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赶忙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在看清屏幕显示来电人时愣了一下,平和的面色瞬间有些难过,但依然接通了电话轻轻的喂了一声。
“怎么这个时候打来?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吗?”
“雨下的这么大,你在哪儿?”
“我在店里吃饭。”
对面的人忽......

盒饭店的玻璃门阻隔了外面下了很久的大雨以及震耳的雷声,不大的小店坐满了人,大多都是来避雨的,顺便坐下填个肚子。
叶子扬往上推了推眼镜,喝口水的功夫无意识的了眼坐在对面拼桌的A,毛寸头,右边粗长的眉毛横了一道短短的疤,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边刷手机边端着饭盘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这都已经加过一次饭了,还这么能吃啊……
这么观察一个人有失妥当,叶子扬低头夹了块肉段送进嘴里,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赶忙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在看清屏幕显示来电人时愣了一下,平和的面色瞬间有些难过,但依然接通了电话轻轻的喂了一声。
“怎么这个时候打来?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吗?”
“雨下的这么大,你在哪儿?”
“我在店里吃饭。”
对面的人忽然有些吞吞吐吐,可说出的话却让叶子扬瞬间笑了出来。
“被大雨隔在外面了么?店在哪儿?我去接你。”
半旧的手机有些漏音,他不好意思的对抬头看过来的人说了句抱歉赶紧降低了手机音量,以求不吵到对方,回复电话里那个人的时候却没那么客气,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只是他温柔惯了,即使负情绪像雨水一样劈天盖地的砸到头顶依然温声细语。
“不用了。”叶子扬把饭粒用筷子一点点的聚到一起,表情看起来既难过又有些嘲讽,“都离婚了就不麻烦你了,我一个beta淋点雨怕什么。”
说罢叶子扬就挂断了电话,这会儿再关心他是不是有点晚了?他扯了扯嘴角把剩余肉段夹到放在一边的纸巾上,炸的太硬了,不好吃,就像炸了又冷冻过的半成品,然而他刚刚摆脱的婚姻就是这样。
这场婚姻中他有无数次想依赖对方的时候,可惜都无疾而终,书里说,人希望被爱,若没有,那么被人崇拜,没有被崇拜,则被畏惧,没有被畏惧,则被仇恨与蔑视,人想给他注入感情,灵魂害怕真空,不顾一切代价,它向往接触。
他就是这样,可惜他却始终处于真空状态,伴侣的无视和冷待让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如果不是他还有工作,还要教学生们弹琴怕是真的要被这场婚姻扼杀了。他不会忘记他去江边写生的那场大雨,那天同样打着雷,江边不是树就是高度到胸口的栏杆,到处都是躲在伞下的人,车也打不到,他被浇的浑身都湿透了,只能给爱人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一下自己。
可他的爱人说什么呢…他脱不了岗,被发现要被扣工资,再说了,他一个beta没那么弱,淋点雨没什么。
可他刷手机的时候明明看到他的定位在距离公司三条街外的网吧。
算了,不吃了。
过往的一幕幕涌上来顶的叶子扬有点反胃,伸手把餐盘一推低头玩着手机,对面的人终于吃完了,胡子周围沾了一点黏糊糊的汤汁,在自己裤兜里东摸西摸也没找出来半块纸。
莫三妹眨眨眼,正在考虑是用袖子抹一把脸还是买包纸的时候就见对面长相清秀的beta推了半包包装很好看的面巾纸过来。
“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吧。”
“谢谢啊。”
“一包纸而已。”
叶子扬摇摇头笑着回应了对方的谢意,对方看着蛮凶,人还蛮礼貌的嘛。
日子还要往下过,叶子扬住在青年宫分配的宿舍里,周围住的大多数都是年纪大的人,有钱有闲,最爱给人介绍对象,叶子扬一时失策坦白了自己的婚姻状况结果就被这些老Beta老Omega们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一张又一张照片雪花似的送到叶子扬手上,他本来就不是个善于拒绝的人,只不过他刚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实在提不起什么心气去相什么亲找个对象了。
随便找个人应付一下那些老人们算了,他心想,反正注定没什么结果,只是有点对不起对方平白浪费了人家的宝贵时间,这顿饭还是他来请吧,不然就更对不起对方了。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庞嘉的邀请

王建仁一进院子吓了叶子扬一跳,看着在他手里挣扎不停的鸡鸭忍不住抱着伢退远了些,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让鸡鸭扑出来吓到了儿子。
“建仁,你怎么突然把鸡鸭拎过来了啊…”
“老三问我拿的,他人呢?”
“老子没出屋就听你在这儿叫唤。”莫老三习惯性的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叼进嘴里晃悠着走过来,看着他那满手的鸡鸭嫌弃又无语,“你鸡鸭都给老子拿来了,就不能装几个笼子?”
“嘿!我帮你把鸡鸭喂这么大还没要饲料钱呢,还问我要笼子!”
什么时候能学人叶老师脸皮薄点,张嘴就问人要东西,王建仁白他一眼,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叶老师这么个全村最有文化的人睡在一起也没改的了他莫老三土匪的本性。
“快点,提不动了,赶紧接过去。”
“三哥,这怎么回......

王建仁一进院子吓了叶子扬一跳,看着在他手里挣扎不停的鸡鸭忍不住抱着伢退远了些,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让鸡鸭扑出来吓到了儿子。
“建仁,你怎么突然把鸡鸭拎过来了啊…”
“老三问我拿的,他人呢?”
“老子没出屋就听你在这儿叫唤。”莫老三习惯性的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叼进嘴里晃悠着走过来,看着他那满手的鸡鸭嫌弃又无语,“你鸡鸭都给老子拿来了,就不能装几个笼子?”
“嘿!我帮你把鸡鸭喂这么大还没要饲料钱呢,还问我要笼子!”
什么时候能学人叶老师脸皮薄点,张嘴就问人要东西,王建仁白他一眼,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叶老师这么个全村最有文化的人睡在一起也没改的了他莫老三土匪的本性。
“快点,提不动了,赶紧接过去。”
“三哥,这怎么回事?”
他俩利落的把这几个鸡鸭安顿好了去处让叶子扬有点发懵,三哥今年不是没准备养鸡鸭的么……
“老子之前跟你说过了啊,把鸡鸭让建仁先养着,能下蛋了再送回来。”
什么时候说过的?叶子扬还是有点懵,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会儿你都快睡着了,老子看你困成那样就没接着说。”
王建仁懒得看莫老三笑成小雏菊似的皱巴脸,逗了逗小羊羔就转身回家了。走之前还在他家门口呸了一声,还好意思说,谁家养鸡鸭像你这样一直放在人家里喂着,能下蛋了才领走?
“老子想着给你和烦人精攒点鸡蛋,这茬小鸡刚养成,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攒出一筐……”
贵重东西他们家没有,楠笙他们也不缺,只能给烦人精和他肚子里那个小烦人精弄点吃的了。
“家里还有小米和红糖,老子再攒攒鸡蛋,等他生了栗子送去。”
饭已经好了,叶子扬把小羊羔送进屋里放好了桌子摆好碗筷等着三哥端着菜进屋吃饭。
“琢磨什么呢?”莫老三放下盘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坐下就愣神。”
“三哥,等立文生产后我想去医院照顾两天。”
虽然当初生小羊羔的那些手续流程都是三哥去跑的,但他好歹能帮楠笙照看照看立文。他性子娇,这儿又没什么亲戚朋友,楠笙照顾两个人实在分身乏术,不过三天就回家了,三哥一个人照看儿子也应付的来。
“我们爷俩倒好说,学校那儿怎么弄?”
“要是没赶在周末生产我去找村长串个班,在周六周日把课给学生补回来。”
“那也行。”
这都想好了莫老三也不是那种乱吃飞醋不识大体的人,楠笙他俩帮了他们那么多,照顾两天也是应该的,不过还是要问问他们两口子同不同意,不然贸贸然去了闹得两边心里都不舒服。
“真的啊!”
之前林楠笙想着辟出一块地来也种些蔷薇之类的花,可他们两个想了想又琢磨着搭个葡萄架子,和三哥一说三哥又说等把葡萄架子搭起来了就去白雪家给他们要几颗葡萄藤,正好趁着这会儿阳光好把葡萄架子搭上。
两个人身上只穿着背心在院子里忙着,偏他们两个闲的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抱着伢看热闹。叶子扬正好说起了想陪他住院的事。
“这事儿逗你干什么?我俩当时有师娘帮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要是就楠笙一个人忙可忙不过来。”
徐立文自然乐意,眼神却止不住的往三哥身上瞟。
“你不用看三哥,我们都商量好了。”
往地里插竹竿的莫老三白了那个抱着肚子的烦人精一眼,看他干嘛?现在该醋的是楠笙,不仅有小羊在医院碍事,又添了个小栗子,这回看他们两口子还怎么笑话他。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他们四个人商量好好的,周日早上他们直接赶到酒店参加过婚礼后直接去医院。可谁承想周六上午庞嘉就把车开到莫老三家门口了。
“怎么今天来了?”
清理花枝的叶子扬见他满脸都是新郎官的喜气也不由得笑起来,到底是要结婚的人,精气神就是不一样。
“来接你们去镇里,顺便去我家认认门,不然找我的时候只能打座机不方便。”
庞嘉傻乎乎的笑咧了嘴,他想了这么久的人终于能好好圈在身边了,小志爸妈虽说管的不严,但在休息的时候过夜还是有些难度,再者他们本来休息时间就少,能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想好好在一起不受打扰的约个会都难得,这下结婚了谁也别想打扰他们俩!
“不折腾了吧,我们打算明天早上直接去酒店的。”
“庞嘉来了?”莫老三单手抱着儿子一拳捶在庞嘉肩膀上,“到底是要结婚的人,瞧这美的。”
“三哥,快收拾收拾,我带你们去镇里。”见叶子扬无奈的看他们一眼又转头去修剪自己的花庞嘉悄悄离叶子扬远了些凑到莫老三身边说悄悄话,“我发小的酒店环境特别好,你跟叶老师多久没二人世界了?我特地赶到今天来就是送你俩去住一宿,好好享受一晚,明天下楼就是婚礼大厅,直接找老尹就行。”
换言之,折腾到几点都随他。
小羊羔纯稚的目光看的庞嘉有些心虚,可莫老三却懵着眨了眨眼,同样小声的咬耳朵。
“酒店不是吃饭的吗?怎么还能住人呢?”
“楼上有房间,像招待所那样。”
莫老三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整天被伢困着想和小羊干点什么都不尽兴,再者说小羊过几天还要去照顾一对儿烦人精,更没时间搭理他了。
正低头考虑的莫老三脸上忽然一疼,小羊羔忽然一脑袋撞过来正好撞到了他的鼻子,撞得他酸痛酸痛的,更加坚定了莫老三决定去二人世界的想法。
“你去楠笙家叫他们去,叶老师这儿老子来商量。”
庞嘉了然的点点头,悄默声的走了。等叶子扬回头一找时都已经进了楠笙家院子里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了半天,说什么了?”
“他跟老子说,明天婚礼起的太早了,忙不开的时候想让老子帮忙开个车,去晚了忙不过来,再说今天去不也一样么,让烦人精看看能不能今天就办住院,明天下午咱俩就直接回来了。”
“儿子怎么办?他可从来没在别人家里住过,咱俩都走了他闹起来可不好哄。”
“放心吧,嫂子能哄得了,还有小洪那个皮猴子呢,陪他玩一会儿就困了。”
见小羊还是有些犹豫莫老三更是舍下了面皮,凑过去在小羊身上挨挨蹭蹭的,趁着外头没人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
“你就不想和老子去外面住一宿么…”
这才是三哥的真实目的吧…叶子扬无语的想道。
“去吧去吧…老子要被你憋死了…”
“给儿子收拾东西去,我去给你找衣服。”
他算是栽到三哥手上了,叶子扬看着他抱着儿子往屋里跑的三哥伸手抹掉了亲到脸上的口水,明知道他另有企图还是心甘情愿往他陷阱里跳。
“穿这件吧三哥。”
之前去镇里给三哥买的这件衬衫还没穿过呢,这次正好派上用场,毕竟是庞嘉杨志的婚礼,穿太随意了不好。
“得搭个白色背心,不然里面穿深色太显眼了。”
“老子哪有白色的?”
“呐,这是怀孕那会儿你给我买的,挺宽松的,省得你觉得勒得慌。”
叶子扬拎着一条白色的背心递到三哥手里,谁知道这混球非但不接,反而步步逼近,把他逼到了炕边噗通一下坐在了炕沿上。
“正经点,快去给儿子收拾东西,不然…不然咱俩就在家待着吧…”
这种哄小孩似的威胁虽说没吓到莫老三,可权衡利弊下还是决定放弃调戏小羊。他意味深长的捏捏小羊的脸,不急,一晚上呢……
陈莉一早就听老三说得要她帮忙带一宿小羊羔,可没想到这么快,她看着懵懵懂懂还对着她张开手要抱的小孩儿一下子笑起来把小羊羔接到了手里。
“嫂子,我俩得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呢,小羊羔就麻烦你了。”
“嗨,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那个干什么。”陈莉摆摆手看着莫老三把包袱放到炕上,“你俩穿这么利索这是去参加婚礼?”
“昂。”叶子扬看着儿子有些舍不得,“嫂子,伢的衣服尿布都在包袱里,三哥还特地带了两件我俩刚换下来的衣服,要是他闹了用衣服把他裹上,闻到味道能老实一会儿。”
“行,你俩放心去,孩子就交给我吧。”
小羊羔似是已经习惯了经常被不同人抱来抱去,就连从窗户里看到了他们的背影也只是瘪瘪嘴要哭不哭的,被陈莉一扭身让他避开窗户,哼着歌哄他又慢慢静了下来。
“舍不得了?”
莫老三揽在他腰上的手捏了捏他,小羊再不走的话他刚才都想直接把人扛走了。
“没有你那么大的心胸。”
明显有些情绪的叶子扬被三哥搂的更紧,想挣都挣不开,只能在人看过来的时候拧着他腰上的肉,直到人吃了痛松开了手才满意。
“回来啦?”站在路边晒太阳的徐立文见他们两个回了家朝着他们摆摆手,“三哥自行车都捆好了,上车吧。”
“说的像你捆的一样…”
莫老三小声嘟囔了一句又被小羊捅了捅腰,怎么那么多小话要说,真是……

陈栀之

【莫然】互相看不顺眼也能谈恋爱?

由于撞名的原因,思虑再三改回原来的名字。

本来蛮喜欢顾南烈老师给取的楼间逸事。

————

第五章

算起来,莫老三已经有五六天没去看井然妈妈。一来是铺子生意不错,他抽身不开。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人活一世,生生死死,已有定数,有钱赚他自然高兴。二来是他发觉自己心底有了别的心思,至于什么时候生的,他不清楚。

这般事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有这种情绪算是人之常情,他想,就井然那个条件,上赶着倒贴的人都一大把。

况且他和井然,天差地别,也不能因为自己这点苗头,就白白给人增加烦恼不是?这点小火苗,熄灭之后就无事了。

出来这几年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他...

由于撞名的原因,思虑再三改回原来的名字。

本来蛮喜欢顾南烈老师给取的楼间逸事。

————

第五章

算起来,莫老三已经有五六天没去看井然妈妈。一来是铺子生意不错,他抽身不开。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人活一世,生生死死,已有定数,有钱赚他自然高兴。二来是他发觉自己心底有了别的心思,至于什么时候生的,他不清楚。

这般事他不是没见过,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有这种情绪算是人之常情,他想,就井然那个条件,上赶着倒贴的人都一大把。

况且他和井然,天差地别,也不能因为自己这点苗头,就白白给人增加烦恼不是?这点小火苗,熄灭之后就无事了。

出来这几年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三哥。说这话显得很自大,但事实如此,他不能只考虑自己,也不能像当初那样,因为一点蓬勃的欲望,就要蛮横地占有女朋友。

他现在唯一的盼望就是小文,至于其他的,他已经不敢想了。他对井然这点感觉,一律被他归为分手之后的后遗症,被伤就不爱女人爱男人去了。

想想都觉得……真他妈狗血的程度。

猛然回过神,自己还坐在驾驶位上。谈完合同在这里停了半晌,道路不算很宽敞,逼得其他车子只能减速拐弯开过去。并排靠着看清驾驶座上的莫老三,交通管制路段,不好摁喇叭,降下车窗便骂了几句。

莫老三火也起了,手啪一下按车窗上。

“催催催!催你屋头死了人是吧,看看我这车拉什么的!要不要老子给你做业务?”

那人望头瞧过来,看见车里的纸扎人唢呐等等东西,也明白过来,立刻黑脸闭了嘴,踩着油门就扬长而去。

估计是觉得晦气,油门都踩死了吧。莫老三撇嘴笑笑,摇上半个车窗,才龇牙咧嘴捂住自己手。摊开一看,上面赫然两道清晰的红痕。刚刚要装个样子,拍疼也不能吭声。

真男人怎么会在意这点小痛。

莫老三转头叼了根烟,擦火点燃,在缭绕升起的烟里抓住方向盘,接触到外壳的瞬间,刺痛弥漫,针扎似的,嘴里的烟都险些掉了下来。

幸亏咬住了,不然他这裤子得烫个洞。

把腿上烟灰抖落下去,抬头一瞧,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几乎是立刻就在脑中出现了井然的名字。

他看见井然站在咖啡店门口,望着里面,看得出来,井然很犹豫,看着井然在玻璃窗前理了理根本不乱的领带,推门而入。

井然要见谁?

去他妈的,不关他事。

莫老三拉起手刹,踩住离合踏板慢慢往前挪,直到开过咖啡店,才强制收回目光。

然后没等几步就猛踩急刹停住了。

“妈的!”

莫老三火急火燎下车,站在路边,望着店子,前后踌躇。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鞋底子在马路牙子上蹭了半天,它的主人终于不再折磨它,踩上了平稳光滑的路面。

莫老三走进咖啡馆,一眼就看见角落处井然的背影,慢慢靠近,才瞧见井然对面坐着一个女人。脚步微顿,慢慢走到井然后面的座位,反正在后头,井然也看不到他。

服务员走过来询问他需要什么,他不敢开腔,只草草指了菜单上那张图片,便贴近椅背,耳朵直往后凑。

虽然不道德,但莫老三就在意道德感这些东西。他想满足好奇心,仅此而已。

“井然,对不起,阿姨因为我们的事气到住院。”

“她现在情况很好,你不用怪自己。”

前后两句就让他明白了这女人的身份,原来是前任啊。不是都有姘头了吗,还来找井然干什么?

“但总归有责任。而且我听说了,前几天邵芃程来医院找过你们,我替他道歉,他行事确实鲁莽了。”

莫老三:虚假。

“不必。我受不起。”

“非要到这个地步吗井然。”

莫老三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女人压着哭腔,听着仿佛委屈极了,他无声啐了口脏话。

“我们之间的事和邵芃程并无关系,是我们的关系,我们的相处出了问题,我曾经那么喜欢你,只是后来才发现我们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我配不上你。”

“但请你尊重我,我并不比你低一等。只是我们的生活和人生无法融合。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井然,我们明明还可以是朋友。”

莫老三:虚伪。

“井然,请你好好想一想,我真心想要去看看白阿姨,也希望能和她当面道歉,解释我不得不和你结束的原因。”

井然没回话,沉默着,但莫老三拳头已经捏得梆硬。

妈的,忍无可忍。

莫老三手猛地拍桌站起来,正好是刚才砸红那只手,痛得莫老三直咧咧,转过身时硬生生忍下去。

店里的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井然也跟着女人的目光转过身,看见怒目圆睁的老三时,眼中俱是惊愕。

“你怎么……”

莫老三直接伸手,示意他不要讲话,奔到二人之间,目光射向对面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抵着椅背,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住。莫老三眼睛半眯,声音往下压:“问你啊!名字!”

“程……程真真。”

“程真真小姐,井然前对象是吧。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老子问你,哪里来的脸还坐在这儿,还没分手和别人拉拉扯扯,你以为你清白呢,贞洁烈女呢,是不是还得给你立个牌坊啊。找什么借口来隐藏你那点心思,不合适?你在不合适什么?把井然从国外拐回来,转头觉得人没烟火气,日子没法过。可以做朋友,呵,准备留他做个候补是吧,程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屁话啊!”

莫老三照顾白亚茹的时候,听她讲过几嘴,略一琢磨大概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来看到他们对井然咄咄逼人的样子,心头莫名窝火,加上在前女友那儿受到的刺激,此刻终于得到彻底的爆发。嘴上半点不饶人,周围人看戏的目光,直接给程真真搞哭,瞪着那双大眼睛,牙齿紧咬下唇,已经在崩溃边缘。

“够了莫老三!”一直没反应的井然骤然出声,莫老三猝然停了嘴巴,看向他。

井然站起身,看着面前面色委屈的女人,深呼一口气。

“真真,对不起,请你见谅,但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妈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不用因为这件事有心理负担,没关系。”井然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抽出两张红纸币和一张小合照,上面井然和程真真站在一起,笑容灿烂。

“咖啡的钱就让我给了吧,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有瓜葛,祝你幸福。”说罢,井然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了出去。

莫老三攥了攥拳,掏出口袋的钱拍到桌上,大步流星也走了出去,只剩程真真呆坐在那里。

跑到井然面前拦住去路,井然只瞥他一眼:“请你让开。”

莫老三有些气恼。

“你什么意思?凭啥对老子这个态度?”

“你觉得我应该感谢你?”

两人剑拔弩张对峙着,莫老三想不通,明明和他井然站在一边,帮他出头,末了还这么冷漠地对自己,不识好歹。

“不用你感谢,老子今天也做回吕洞宾。”

井然冷笑一声,望着莫老三:“你为什么会在我身后,你在跟踪我?你知道这犯法吗?你又凭什么介入我的私事?你以为自己是谁?”

莫老三快气疯了,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却没再说出什么话来。他能说什么呢,说他好像在意面前这个人,说他不由自主想靠近,说他只是气不过别人说井然。

他们才见几面,才认识多久,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如果说出口,或许井然看他的眼神会更嫌恶。燃烧的炭盆,该怎么去触碰呢。

莫老三收回拦人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得对,我不知进退。”

莫老三转身走掉,飞速地奔回车上,车门猛地关闭的瞬间,浑身泄了力,瘫在座位上。

陈栀之

【莫然】互相看不顺眼也能谈恋爱?

第四章

事情从什么开始变化,变得不受控制呢。

莫老三自己也稀里糊涂。

这天老三照例送小文去上学,慢慢悠悠晃了过来。当一件事重复那么些天之后,不免在心里烙印下习惯,日子越长,那烙印便愈深。

莫老三现在就属于这么个情况,腿先于脑子去了医院的方向。

真是上赶着当人家便宜儿子。

莫老三后知后觉才觉得自己怕是有什么大病,房子多得是,怎么就死守在这块地了。要说原因,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下意识就想来找井然吵上几句,要是兴起能再和这人干一架。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挨揍。

从上次和井然拳脚相向,两人双双在走廊出糗后,他就不再对井然动手。倒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瞧着井然那细皮嫩肉的样子,真不觉得他...

第四章

事情从什么开始变化,变得不受控制呢。

莫老三自己也稀里糊涂。

这天老三照例送小文去上学,慢慢悠悠晃了过来。当一件事重复那么些天之后,不免在心里烙印下习惯,日子越长,那烙印便愈深。

莫老三现在就属于这么个情况,腿先于脑子去了医院的方向。

真是上赶着当人家便宜儿子。

莫老三后知后觉才觉得自己怕是有什么大病,房子多得是,怎么就死守在这块地了。要说原因,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下意识就想来找井然吵上几句,要是兴起能再和这人干一架。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挨揍。

从上次和井然拳脚相向,两人双双在走廊出糗后,他就不再对井然动手。倒不是为了别的,不过是瞧着井然那细皮嫩肉的样子,真不觉得他能挨得住什么。

小白脸。

心里习惯性嘲讽两句,脑子里又想着井然这时候应该在医院了,脚下步伐加快。出了电梯,却看见井然的身影,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走到角落。他有些疑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开了应急通道的门进去,他心底疑惑更深。四下看了看,快速跟了上去。趁着门摇晃两下的空档,连忙掏出兜里嚼空的口香糖盒,完美地卡住。门开着缝没有关严,他嘴角一勾,那表情似乎在说:

小样,这能难得到你三哥。

门上有玻璃窗口,他不敢站起来,只得保持着这个姿势躲在那里,借着门缝听他们的谈话。路过的人看见他蹲在这里,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他。莫老三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并不太雅观。不怎么友善地瞪了过路人,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点起来,耳朵张着往门缝凑。

“邵芃程,下次不要再来了。”

“放心,我只是来看看阿姨。还有……真真她这段时间很难过,工作也浑浑噩噩。”

“如果你觉得她难过就去安慰她,没人阻拦你。”

“井然,你怎么这个态度?她是因为和你分手才这么难过!”

“分手是她提的。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极限。你对她的心思,你们做的事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和她我们只是朋友,只是同事。”

“朋友?同事?呵。朋友也好,同事也好,我不想再弄明白了。因为我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一气之下住进医院,我也已经不想再说。你愿意如何,愿意和她如何,都不关我的事。另外不要再来这里,我母亲不需要你们的看望。”

就这几句话来回之间,再联想之前那中介说的话,莫老三已经完全摸清了事情缘由,心里不禁有几分同情。井然这家伙,别看他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样子,结果也会被女朋友戴绿帽。

他连声直叹,要是他也像井然这么优秀,人家也不能踹了他跟那傻逼不是。想完又默念罪过罪过,朝天做了个揖,心说妈的无意冒犯,见谅。

“真是自大狂妄。井然,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你高傲的样子。就是你这样子才会给真真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她总说你那么优秀,让她难以追赶。但我看你也不过如此,道貌岸然。”

要吵架了。啧,没意思。

莫老三关上手机,准备起身离开,大男人吵架实在没看头,丝毫没意识到就在十几个小时前他还和井然吵架呢。

想来是蹲着的时间稍稍长,他起身时眼前一黑,手就顺势扶住了门。

等恢复正常时,他发现门已经被他推开了三分之一,正巧能和井然对上眼。于是他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好吧,这就是三哥的基操。

他呼出一口气,往前一跨,反手再关门。

动作行云流水,气势磅礴。

当然这只是想象。医院这门开关都没半点声,第三人称他就像在演默剧,夸张的表情配上夸张的动作。井然嘴角抽了一下,显然已经无话可说。莫老三没管,只看向邵芃程。

“喂,你他妈的一个大男人跟三八婆似的,在这里叽里咕噜,简直吵得老子耳朵疼。当了姘头还在这里得理不饶人,上赶着找抽,你怎么敢的?还说井然怎么怎么样,他再差也比你好个十万八千里。那女的能踹井然,赶明儿就能踹了你。傻逼。”

莫老三噼里啪啦一通输出,下意识想叼起烟,又想起自己根本没点,那手从下巴路过,叉到了腰间。他看向井然,表情有些得意,心说我这可是帮了你啊。

邵芃程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已经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眉心皱成川字。

“你们认识?井然,你怎么现在会交这种朋友。”

“他妈的我怎么?你再说一遍老子怎么?”他拳头捏紧了就要冲过去,井然突然出声喊他三哥,他立刻扭头应答,看到井然脸上带有安抚性质的表情,倒是停住了。井然接着走过来,拍拍自己袖子,那是之前被邵芃程触碰的地方。

“三哥,你骂的应该是人,而不是他。”

他正要辩驳,回过神来,没忍住笑出声。邵芃程不高兴了,气冲冲就要前来,莫老三瞪他一眼,从兜里掏出折叠小刀唰唰舞了两下顶住邵芃程心脏的位置。

“你敢碰井然试试,老子刚放出来,不介意再进去一趟。”

邵芃程顿住了,看到莫老三的表情,不像假话,免不得有些害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虽然有钱,但怕就怕钱不能解决。往后退了两步,伸手示意他冷静。

“别激动,我走就是。”说完转身顺着楼梯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莫老三欲言又止,井然走到他面前,呼了一口气说:“谢谢。”

已经准备好跟他杠上几句的三哥,惊讶蹭蹭上了脸。倒不是因为井然礼貌很异常,而是井然对他很礼貌这件事显得很不可思议。


他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咀嚼了半天。

讽刺?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

背后遭人一拍,老三回头,建仁叼着根芒果干,一脸见鬼地看着他。

“我说你啊,老三,你在这门口站半天,嘴里唠唠叨叨干什么呢。我都要寻思你是不是撞邪了。”

他想起井然,嘴里直呵呵呵,心想这不就是撞邪了,还撞到井然这个大邪。他看向建仁,转身进屋里,又拿了根芒果干,塞进建仁手里,在人家面露疑惑时,有些扭捏地说:“给你拿的,吃吧,我想问你个事儿。”

建仁脸上表情贼兮兮,看了看芒果干,又看了看莫老三有些期待的脸,心下了然,咳嗽一声:“说吧,本大师定能给迷路的信徒指点迷津。”

老三眼皮直跳,压下想踹人的冲动。

“我问你,就是平时都和你完全不对付的人,见面就掐,哪哪都看不顺眼的,在你帮他说话之后,非常真诚地对你说了声谢谢。这能发展个什么意思?之后见到他我还该不该再骂他?就这个事吧,我本来也不想跟他计较,”老三看了眼建仁,有些心虚。

“你说,老子要是对他态度转好,他扭头还是那么尖酸,那显得我太没面了,在他面前不就输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建仁的眉毛越皱越紧,显然没明白。

“你说的啥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不是,三哥,你喜欢哪家姑娘啊?”

“什么?”莫老三蹭地一下站直,方才乱动的脚丫也放了下来,显得局促不安,“你小子乱说什么?他……”

建仁见他这样,心里的想法愈发得到验证,露出不明所以的微笑:“我懂,三哥,我都懂。”

“你懂屁呀!老子这不是局子里蹲过些时间,这刚出来,问你为人处事。”

“打住打住!”建仁没好气剜他一眼,“三哥,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谁家好人像你这么搞啊。为什么人,处什么事。”

“妈的你什么意思?”

建仁直着急,忍下嘴里要骂这人的冲动。

“我意思是,谁家朋友像你这么来啊,还为人处事呢,你是想为到人家男朋友的位置上去?”

“什么跟什么啊!建仁你给老子好好说。”

“跟你说不通,自己想!”

建仁趿着拖鞋,溜得飞快。留下莫老三在原地,心里很窝火。

窝火建仁这小子不听他说话,误会又跑偏。

窝火他因为井然在这里纠结半天。

还窝火他这样想到“老婆”和“井然”,好像并不讨厌。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肚皮

好好的天无缘无故的刮起了大风,冬天倒还好,春天冰雪都化了,大风一吹飞沙走石迷的人睁不开眼,院子里都被吹进了一层厚厚的土。
叶子扬顶着风把儿子从师父家里接回来,解开小羊羔的包被时抖落出不少小石子,这还是临出门前师娘给裹的包被,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风沙都没吹到儿子身上。只是他们俩这才在外面吹一会儿就这样了,三哥在外头待一天,怕不是要被沙土给糊成泥人了啊?!
忽然降温让叶子扬有些措手不及,给儿子换了套衣服就赶紧去了厨房引燃了灶填了几根耐烧的木头,烧热了才回到炕上陪着儿子躺了一会儿。
一会儿三哥回来他们俩就煮些热汤面吃吧,吃完了身子暖和,祛祛这一身的凉气。
“你把儿子接回来了啊?”
莫老三进了院就看屋里的灯亮着,进......

好好的天无缘无故的刮起了大风,冬天倒还好,春天冰雪都化了,大风一吹飞沙走石迷的人睁不开眼,院子里都被吹进了一层厚厚的土。
叶子扬顶着风把儿子从师父家里接回来,解开小羊羔的包被时抖落出不少小石子,这还是临出门前师娘给裹的包被,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风沙都没吹到儿子身上。只是他们俩这才在外面吹一会儿就这样了,三哥在外头待一天,怕不是要被沙土给糊成泥人了啊?!
忽然降温让叶子扬有些措手不及,给儿子换了套衣服就赶紧去了厨房引燃了灶填了几根耐烧的木头,烧热了才回到炕上陪着儿子躺了一会儿。
一会儿三哥回来他们俩就煮些热汤面吃吧,吃完了身子暖和,祛祛这一身的凉气。
“你把儿子接回来了啊?”
莫老三进了院就看屋里的灯亮着,进了家门也没急着进屋,反而是小羊急匆匆的下炕套上鞋走了出来。
“嗯,我怕你忙不过来,就直接抱回来了。”
叶子扬见他脑门上的热汗混着泥沙直往下淌赶紧拧了个毛巾让他擦擦,自己在厨房角落抽出一截桃树枝来在三哥身上轻轻抽打着祛祛晦气。
这截桃树枝还是去年夏天卖桃那大爷给他的,上个月他去邻村出殡在席上碰见,大爷特地把他拉到自家桃树底下砍了根东南方向最合眼缘的桃枝送他,说起来也是巧,送他桃枝的时候就在正午,老人都说是正午的桃枝最辟邪,他也算是捡着了。每次做完生意回来都让小羊在身上拍打拍打,生怕招惹了什么回来缠上儿子闹得小伢不安生。
“你瞧瞧这毛巾脏的,都是土,进屋把衣服换了,晚上吃完饭我就洗了。”
“吃么斯啊?”
“热汤面好不好?”
许是生了伢的缘故,再加上学校里又来了一批六七岁小孩,叶子扬说话时不知不觉比之前还要温软些,说些什么都像是在哄小孩。莫老三听着就想笑,上前一步抱住背对着他洗毛巾的小羊,把下巴垫到了他肩膀上。
“累了吧?”
“昂。”他懒散的应了一声,“李小子是个好人不假,就是木了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连席都是老子给张罗的。天还不好,喂了老子一嘴土。”
“饿不饿?”
“饿,光替人家忙了,老子都没怎么吃。”莫老三一回身坐到了水缸盖上拉着小羊站在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塞到他手心里,“不过那小子也算是有心,不光没差老子钱,还多给了五块。”
“不是说家里不富裕么…怎么还多给了?”
“那小子犟的很,跟他爹一样,谁的人情都不肯欠,老子推不过,以后咱们多帮衬帮衬就完了。”
人情世故三哥一向比他精通,叶子扬懒得费这脑子把人推进屋里看小羊羔,自己把钱揣进兜里在厨房切了葱花蒜末在锅里爆香烧着汤预备煮面用。
“这茬小葱好辣啊…”
叶子扬使劲儿眨了眨在镜片背后的眼睛不敢用手去揉,抬袖去蹭也只是蹭歪了眼镜,只能回屋去让三哥把眼镜摘下来替他擦擦。
“笨不笨啊你?”莫老三边笑话他边探身替小羊轻轻揉着眼睛,摘了眼镜的小羊眼睛清凌凌的,眼眶被蹭的发红,像是受了屈似的,“别用手揉啊!先去洗洗手再做饭。”
“明明前两天吃的那把小葱是甜的…”
叶子扬听他笑话自己抬头看他一眼,推开三哥的手小声反驳了一句回了厨房,哼,一会儿给你碗里多洒些葱花,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儿!
屋里的莫老三也没闲着,把木雕拿了出来坐在炕桌前涂色,肉粉色的脸和手,深蓝色的制服和白色的大檐帽他都涂的差不多了,只剩一团被两人拿着两端的大红花还没涂了。
“三哥,是不是还差点什么?”
“么斯啊?”
“他们两个人的警号还没写呢。”
警号?莫三妹满脑袋问号,他怎么知道他们俩的警号啊?
“我之前记过,你等我找找。”叶子扬放下面碗和葱蒜,回身去书架上抽出本笔记翻到了那一页,“庞嘉是 036956,杨志是082335,这个号码可比他们性命都重要,可不要记错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这个啊?”
“他俩送请柬那天不是下大雨么,我去给他们两个晾衣服那会儿记下来的。”
莫老三失笑着把东西都推到一边,下炕把另外一碗面也端了回来,顺手拿了筷子和醋壶放在了桌上,饿急了似的端着面碗喝了口汤就咕噜咕噜的往嘴里扒面。
怎么饿成这样啊…叶子扬怕他吃的太快呛了噎了,赶紧下地又给三哥的水杯里倒了杯热水在一边晾着。
“慢点吃,面太烫,把嗓子都烫坏了。”
早知道三哥饿成这副恶鬼样他就做别的吃了,他之前有个同学就是,吃砂锅吃的太快热汤把喉咙烫出个泡来,喘气吞咽都疼,光是看着就难受的要命。
莫老三看着操心的小羊嘿嘿一乐,端着水杯喝了口水才挑了一筷头面条不紧不慢的吃着。
“过两天庞嘉他俩就要办婚礼了。”
吃饱喝足,莫老三瘫在炕上懒得动弹,偏他家的羊是个勤快人,收拾了厨房又去洗他们俩被吹的满身灰土的衣服,左右自己躺在炕上也么得意思,就又把儿子塞进了筐里自己拿着没弄完的木头靠坐在门口描画他们俩的号码。
“好像是周日…”
“昂,你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啊?”
一时间叶子扬被三哥问的有点儿懵,人家的婚礼他能有什么打算?
“儿子啊,楠笙之前说了,参加了婚礼后就带着烦人精去医院住下,咱俩要抱着儿子的话肯定不方便。”
“那就让师娘帮……”叶子扬话说一半忽然停顿了一下,“好像不行,师父他俩周末得去大姐家,说是媒人给二哥介绍了一个对象,他们要去看看。”
“不行就送去王建仁那儿或者嫂子那儿。”莫老三替他抹了把溅在脑门上的水,“白雪她婆婆话太多,老子烦她。”
“那也行。”
上次小洪和他一道回来的时候还提醒过他说钱奶奶曾和他妈抱怨过他不种地也不管小羊羔,甚至连奶都不喂,说的有模有样,似是亲眼见过似的。这要是再把儿子让白雪帮忙带一天更不知道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让人心烦。
叶子扬晾好了衣服就抱着儿子回了屋,莫老三紧随其后,人刚放下儿子爬上炕就被扑倒在被垛上,拱的叶子扬咧了咧嘴,把被三哥压着的胳膊抽出来翻坐起来,从柜子里掏出了存钱的铁饭盒靠在三哥怀里把兜里的钱一张一张的捋好,分是分毛是毛的,粮票布票也都板板正正压在盒子底下,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他把一沓新旧搀在一起的纸币数了数,一共将近八百块钱。
“怎么这么多啊?”
莫老三除了上镇上买东西或者进货从来不轻易打开这个盒子,冷不丁听小羊说有这么多钱还被吓了一跳。
“卖粮的钱和工资都没动,你看,六月七月、九月十月、还有今年三月,工资是140块钱,租地钱除了我住院花的钱还剩一些,爸妈师父过年又给了不少红包,咱们日常花销的都是每次你做生意挣的零钱,除了上货就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了……”
听小羊絮叨着家里的账目花销莫三妹只觉得心里温软,他拽了拽被垛躺在离小羊更近更方便看他的角度,看着他的叶老师也像那些人嘴里的管家婆一样有些神奇,再一次萌生起他也是有人要有人管着了的念头,不知不觉的又朝着小羊的方向靠了过去。
“哎…”
这么大块头的人怎么还总撒娇呢,叶子扬把钱装进饭盒里放到一边,并着腿让人枕的更舒服些,有些无奈又暗自庆幸欣喜着三哥的依赖,每次他那么靠过来的时候总是无与伦比的让人安心。
“也就你不嫌弃我这么无趣的人了。”
“什么叫无趣,这话老子可不爱听。”
莫老三把他摸着自己脑壳的手扯到嘴边亲了亲,他的羊明明是最好的那个。
“只知道念书做家务还不无趣啊?”
“过日子不就这样么,咱俩天天出去野伢不得饿死?”
“我不如立文嘴甜,不像罗先生那么沉稳,还没有他们那样长得好看……”
“老子又不喜欢他们那样的。”
再说谁说的那烦人精嘴甜?他明明只对着小羊嘴甜!莫老三有些忿忿的隔着衣服在小羊肚皮上咬了一口,咬的叶子扬一哆嗦,惩戒似的拍了拍三哥的后脑勺。
“你说的,自家过自家的日子,老子也只稀罕自己的媳妇。”
莫老三不管那些,什么嘴不嘴甜好不好看的,只要他一想和别的什么人一起过日子就别扭的浑身都不舒服。
炕被叶子扬烧的正好,小羊羔躺在一边,发现他们两个一直在身边就咿咿呀呀的咬着小恐龙的尾巴玩,原本莫老三用绳子栓个玩具吊在了炕柜把手上让他自己追着玩具盯着玩的,谁知道晃来晃去的玩具没吸引到小羊羔,却把暖暖疯够呛,去扑咬的时候差点踩到儿子脸上,吓得他赶紧解下来扔一边儿去了。
小伢脸嫩,猫的爪子又那么尖,万一划破了留个疤他怕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老子肩膀有点疼,你给老子揉揉。”
“那你趴好,我去找精油。”
“顺便把护手霜也拿来哈,别忘了抹手。”
莫老三往旁边一滚又趴在了被垛上,趁着小羊放东西的时候用脚尖拨了拨儿子软绵绵的屁股蛋把他逗得嘎嘎乐。等小羊听见笑声回头看他们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把脚收回来,这样反复几次就算叶子扬再傻也知道是三哥又悄悄摸摸的欺负儿子,却假装一点都没发觉的样子看三哥装傻似的抠抠手挠挠头,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回到炕上,拍拍三哥的后背示意他把背心脱了。
“三哥。”
“嗯?”
莫老三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抹掉了溢出来的眼泪,今天起太早了,连小羊羔都是小羊送去师父家里的,这么趴着困意顺杆就往上爬。
“你好像胖了。”
“胖了?”他打着赤膊仰躺在炕上捏捏自己的肚皮上的肉,“好像是有点胖了。”
一天三顿饭顿顿不落,小羊有空的时候还换着花样给做吃的,今天烙饼明天炒菜的,不胖才奇怪。
“老子娶了你以后就没落下过一顿饭。”
“那是你以前太懒。”
叶子扬在他肚皮上拍了一把,沉闷的一声肉响逗得小羊羔歪着脑袋找,他觉得有趣又拍了一把,看儿子虎头虎脑的看着他们时终于理解了三哥逗伢的乐趣,伸手一捞把儿子抱过来让他躺在三哥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肚皮。
炕烧的热,小羊羔只穿着个兜兜躺在炕上,叶子扬逗他的时候手舞足蹈的连着踹了莫老三好几脚,软嫩嫩的脚丫蹬在莫老三的肚皮上,不疼不痒,但也不耽误莫老三欺负小伢和叶子扬一起拍他肚子,窝在炕梢的酒酒跑过来用爪一下一下的扒拉着他不让他欺负人。
“这偏心狗。”莫老三揪着狗耳朵冷哼,“老子天天给他从老郭那儿要骨头,到打架的时候还不帮老子。”
“帮你干什么?和你一起欺负儿子?”
“切,你也不帮老子。”
天天耍无赖欺负伢不会说话,还要人帮你,叶子扬捏捏他腰上的肉,不帮都这么欺负人,帮了可不是要上天了?!





李哏儿

二十三、风波🚗

【🚗】走空间


——

南海把他右边肩膀咬出一圈紫红牙印儿,送了嘴又去咬左边。莫三不吭气,由着她发泄完了,才贱嗖嗖的问,


“不气了?”


“……你欺负我……”


她的嗓子哑出了气泡音,莫三要起身给她找水喝,却被她勾着手指拉住。


“你欺负我……”


这句话委屈的能掐出把水儿来,莫三这心一下软了,凑近了亲亲她眼睛,确认她没认真哭起来,才说道,


“我没有欺负你。”


南海借着一点葳蕤的灯光,伸手抠抠他肩头的牙印儿,瘪着嘴,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


“……就是欺负了……”


狡猾,狡猾的厉害。刚吃了一顿饱的,立刻收起来爪子牙齿装可怜给自己看——偏偏自己...

【🚗】走空间



——

南海把他右边肩膀咬出一圈紫红牙印儿,送了嘴又去咬左边。莫三不吭气,由着她发泄完了,才贱嗖嗖的问,


“不气了?”


“……你欺负我……”


她的嗓子哑出了气泡音,莫三要起身给她找水喝,却被她勾着手指拉住。


“你欺负我……”


这句话委屈的能掐出把水儿来,莫三这心一下软了,凑近了亲亲她眼睛,确认她没认真哭起来,才说道,


“我没有欺负你。”


南海借着一点葳蕤的灯光,伸手抠抠他肩头的牙印儿,瘪着嘴,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


“……就是欺负了……”


狡猾,狡猾的厉害。刚吃了一顿饱的,立刻收起来爪子牙齿装可怜给自己看——偏偏自己还喜欢的不行。



“我只是不想你什么都忍,起码,在我面前不用忍。”



莫三灭了夜灯,把她按在自己怀里,盖了被子轻轻在她身上拍着。


“无论我们遇到什么,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不要怕。”


屋里还混着没消散的情潮气息,墙上的夜光钟表的时针指过了四。南海窝在他心口上,他的心跳隔着热腾腾的胸膛打在她耳朵边。莫三的话她听到了,但她没有回应。她的手扒在他的胸侧,莫三的手指则在她光滑的手背慢慢打着圈,像他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那样。


窗外的黑色已经不甚浓重,天快亮了,天边的乌云渐渐聚成一团,南海陷入了沉睡,莫三盯着窗外,手指在她手背上一搭一搭的数着秒数,他想,新的风波也快来了。


——


使用非典型催汗手段治疗感冒,不建议大家模仿


无任何不良导向,求求不要再屏蔽了,这啥也没要。


这次可以理直气壮的要评论了嗷

桃琚夭夭

被风轻轻吹过的夜晚(二十三)

何非是在一阵男女双方频繁问候对方家人的声音中醒来的,他们彼此“你他妈的”来,“老子额”往,一段音量略大的交谈过程基本汇集了这个区域俚语中最生动的部分 。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高低床上,剧烈的钝痛在两边的太阳穴炸开,浓重酒气的单外套被脱下来搭在自己身上。略往天花板上看,是一个无精打采的转得百无聊赖的吊扇。何非坐起身,一眼撇到两个纸人娃娃瞬间一个激灵穿透天灵盖,他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其实是被撞飞了的,现在整身处冥界某一处等着拿号牌。


“你等到,老子早晚把你送走。”


何非闻声回头,莫三妹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花衬衫和短裤,趿拉着拖鞋刚进门,何非一时想不起来,只......

何非是在一阵男女双方频繁问候对方家人的声音中醒来的,他们彼此“你他妈的”来,“老子额”往,一段音量略大的交谈过程基本汇集了这个区域俚语中最生动的部分 。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高低床上,剧烈的钝痛在两边的太阳穴炸开,浓重酒气的单外套被脱下来搭在自己身上。略往天花板上看,是一个无精打采的转得百无聊赖的吊扇。何非坐起身,一眼撇到两个纸人娃娃瞬间一个激灵穿透天灵盖,他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其实是被撞飞了的,现在整身处冥界某一处等着拿号牌。

 

“你等到,老子早晚把你送走。”

 

何非闻声回头,莫三妹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花衬衫和短裤,趿拉着拖鞋刚进门,何非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个身影略有些熟悉。但同时略有些遗憾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你莫昂啊,醒了没有?”

莫三妹看到人坐在床边,先愣了一下,随后大喇喇走过来仔细看看人。

 

何非想起来开心的后事就是他办的。之前不觉得,现在离得近,何非才发现这个人看似粗粝,一双眼睛却极干净清亮,明晃晃地盯着自己,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却又好像是阴暗角落里无意探进来的一束光。

 

“谢谢。”

何非冷着脸说谢谢,像是不情不愿。

 

个斑马的,老子要不是看你上次给的钱多,才懒得费死巴力地把你背回来。

莫三妹心里想着,觉得自己热恋贴了冷屁股,没趣地走开。

 

“以后莫随便喝那多酒,这是碰到我,要是别的司机没看到你倒地上,压过克,那不是冤枉。”

刚刚发送回来,饭都没来得及吃的莫三妹从厨房端出一碗白粥,屁股刚一落座脚就踩到凳子上,一手托住碗底,一手举筷夹起黄澄澄的油条。碗到嘴边一吸溜,两颊就鼓起来,喉头滚动又快速扁下去,再咬一口脆酥酥的油条。油条很快剩一半,沁一点在绵稠的粥里,饱沾汤汁,米香和油香交织在一起,一口爆浆。

 

 

这个房子乱糟糟堆满了东西,空间逼仄,床板窄且硬,不时还能嗅到一丝潮气。这不是何非喜欢的环境,却莫名地从心里生出几分留恋,尤其是察觉到把自己捡回来的人有点“好走不送”的意思,他身边很久没有出现过如此鲜活的人了,

 

 

此前医院消毒水味道长时间侵蚀着何非,这味道混合冰凉的空气像是丛林里那些诡异植物分泌的液体,黏答答地渗进他的皮肤里剥除不掉;像邪恶的阴影一样跟随他,他越是想要逃到阳光下,它们就越是张牙舞爪地在他面前出现。他像一个逐渐失去挣扎能力即将被拖入深渊的魂灵。现在眼前这个人让何非感受到一股干净却强大的力量,虽然是不修边幅的样子,却能让周围的空气都温暖干爽起来,能驱散游丝一般萦绕在他鼻腔里的消毒水味道。何非看看周围,乱糟糟堆满各种东西的逼仄空间,狭窄且硬的床板,此时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之前印象里的不堪,甚至还莫名生出些好感,毕竟他的生活里很久没有出现过如此鲜活的人了。生意场上八面玲珑的何总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被人扫地出门。正犹豫着,胃肠里传来一阵极响的搅动声,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他察觉到不远处的人把目光又落回自己身上。

 

这声音打断了莫三妹,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床沿的人,骂骂咧咧的心思软下来。想起昨天还惊讶这人看着高大却轻得不像话,背回家几乎没花什么力气,想必是死了老婆心也跟着凉了,所以才会落魄成这个样子,看他穿着出手阔绰哪里会是在哪种酒吧喝酒的人。相见也是有缘,总不能半夜把人捡回来白天让人饿着肚子出门,传出去别人还说他三哥连顿饭也不给人吃。

 

“只有稀饭油条,你要是不嫌弃,先垫一口。”

莫三妹把塑料袋裹着的油条往何非的方向推了推,拨动筷子吸溜一大口碗里的粥。

 

何非有点分不清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缘故,平时觉得平淡到无聊的两种食物吃出了带着几分欢喜的香甜。他说不清,但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退,或者说被挣断被解开,原本已经凝滞的血液重新流回心脏。

 

 

 

“你什么意思?”

吴二白声音冷下来。

 

“我没说明白吗?我要跟一鸣在一起,跟他结婚,过一辈子。就这。”

吴邪面上看着横,心里还是隐隐发虚。虽然他打定主意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但他也不想非要闹到跟家人翻脸的地步。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是吧,你跟,你跟一鸣一起,那吴家,吴家怎么办,谁给吴家继承香火?”

吴二白看着吴邪一脸混不吝的样子,气得说话都不太利索。

 

“那不还有你呢嘛。爷爷也没让我爸继承家业啊,凭什么要让我给吴家继承香火。”

吴邪早就想到了,如果吴二白那吴家说事儿,他就把爹搬出来用用。

 

“不是,吴邪,你才多大呀,人生还长着,你要是喜欢一鸣,两人多相处我也没说什么,但是你现在就要定终身是不是太早了点儿,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吴二白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手指把桌子戳得咚咚响。

 

“是是是,我知道,二叔你一向事业为重,我们吴家有今天,你功不可没。但我不想啊!爷爷都说了我爸不是那块料,那我肯定也不是,所以啊,就别指望我了。”

吴邪用一脸“我错了”的表情说的全是反驳吴二白的话。

 

“你...臭小子,我警告你,你别跟我这儿横,你陈叔叔是什么脾气你知道,今天就算是我同意了他也不会同意,你到时候是害了一鸣!再说了,一鸣那么好的孩子,能看上你?”

吴二白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哎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陈叔叔哪儿你....不用管,你就说同不同意吧。反正今天你要是同意我以后跟一鸣两个一起给你养老送终,你要不同意我不当这个小三爷也罢,你看着办。”

吴邪确实对于陈一鸣父亲的态度心里是没底的,但是为了能跟陈一鸣在一起,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陈一鸣在外间的沙发上吃着冰淇淋,眼睛却盯着书房的门,看到吴邪和吴二白一起从书房里出来,立刻站起来。虽然在这个家里从小玩儿到大,但他知道今天不像以前单纯来做客,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一鸣啊,中午就在家里吃饭,想吃什么让厨房做,下午再回去。”

吴二白的表情跟进去之前没什么变化,陈一鸣看不出他们谈得如何,只能乖乖点点头。

 

目送吴二白出了院子,他立刻回过头来看着吴邪。

“怎么样,二叔他...同意吗?有没有骂你啊。”

 

“他怎么会骂我啊,我给吴家找了这么好的媳妇儿回来,他恨不得要放烟花呢!这不还让你在家吃饭呢嘛。”吴邪抬手抹掉陈一鸣留在嘴角的冰淇淋。又捏捏他的手“没事儿,很顺利,别担心。”

 

 

吴二白出了院门,又回头看看,笑起来,心里骂了一句“臭小子”。

 

 

陈一鸣原本想让井然和沈巍跟他们一起回去说服父母,但是沈巍不同意,说这样像是在逼老人家就范,反而不利。果然,陈一鸣咬着牙搬出井然和沈巍举例子的时候,陈爸爸罕见地拍了桌子,声音都大了几个分贝。

 

“你拿什么跟然然比,然然自己有本事,离了谁都能好好的,你再看看你,上次分个手就要死要活的。他吴家家大业大,你什么出身?到最后真有什么事你让我跟你妈找谁说理去?”

 

厨房里哗哗的水声都没能让陈妈妈和吴邪忽略这句话。

 

吴邪没敢吱声,老老实实从陈妈妈手里接过一个又一个水淋淋的碗盘认真擦干,盘算着陈一鸣估计要委屈哭了,心里揪起来疼。他偷偷抬头看身边的陈妈妈。

 

“阿,阿姨,”吴邪试探着凑近,“我们不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一鸣好久了,我爱他,我发誓绝对不会欺负他,绝对不让他受委屈的。”

 

陈妈妈没接话,也没抬头,继续手里的活,也没停下往吴邪手里塞洗好的碗。

 

吴邪估摸着这头有戏,赶紧料理好手上的事情,又伸手去清理水池里的各种厨余垃圾。

“我来我来,阿姨这些我都能干,您歇会儿。”

 

陈妈妈于是洗了手退开一步看着吴邪收拾,倒是比自己儿子手脚更麻利。

 

“去,给你叔叔倒杯茶。”

看着吴邪收拾好,陈妈妈冲着桌上的茶叶抬了抬下巴。

 

“好嘞。”吴邪赶紧喜滋滋照办,临到敲门前,刻意凑到陈妈妈面前,轻声说“谢谢妈。”

 

“你进来干什么。”

原本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自己老婆,没想到是这个要拐跑自己儿子的兔崽子,陈爸爸此时必然是没有好脸色的。

 

“爸!”陈一鸣刚刚都没怎么敢吭声,但是他舍不得吴邪在自己家受憋,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开口,“吴邪他,他对我真的很好,是,是我不值得的好。”

 

“胡说!”

“胡说!”

 

陈爸爸和吴邪看着陈一鸣异口同声。两个人都愣了。

 

“不是,叔叔,我没有要凶他的意思,我...我就是想说我怎么对一鸣好都是不够的,以前我没做好,让他受了欺负他才会这么想的,以后不会了,保证,保证不会了。”

吴邪率先回过神。

 

“说得好听,你们现在年轻什么情啊爱啊都好说,等你要接手吴家的时候呢?吴邪,叔叔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但是你们吴家跟我们普通人家不一样,我们也从来没想过要高攀。”

陈爸爸是个很少发脾气的人,刚刚那一通已经有些口渴,却不愿意喝吴邪端到手边的茶。

 

“叔叔,要高攀也是我高攀一鸣,真的!从小到大我也没少吃您跟阿姨做的饭,有的时候吴家有什么事儿,还都是把我托给您和阿姨,这些我都记着呢。您放心,吴家之前的事情都已经了了,绝对牵涉不到我们。至于您担心的事,我都跟我二叔商量好了,我这辈子认定一鸣了,绝对不分开,也绝对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您要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立字据,然后到法院公证。”

吴邪拍着胸脯说。

 

陈爸爸被吴邪这么一说,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辞,却也没有松口。

 

“叔叔,我对一鸣是真心的。能不能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您看,我真的很爱他。”

吴邪声音沉下来,显出平时没有的正式和稳重。

 

“哎呀...”

陈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接着就是金属落地的响声。

 

三个男人从房间里窜出来,看到灶台上是切了一半的西瓜,地上躺着柄松开的西瓜刀,陈母捏着手指皱着眉。

 

“我看看。”陈爸爸快一步上去捧起陈妈妈的手看伤口,“我上次就说这个刀不能用了让你扔掉,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陈爸爸数落着,带着妻离开厨房,然后就开始翻药箱,嘴里来来回回问“疼不疼啊”“忍着点啊”“疼就说”......偶然回头看到陈一鸣,陈爸爸眉头一皱“愣着干什么,去把厨房收拾了!”

 

陈一鸣走进厨房,吴邪已经把西瓜切成了小块装到碗里,开始打扫。

 

“我来吧。”

陈一鸣有点不好意思,吴邪刚刚才被爸爸骂,现在还要在厨房干活。

 

陈妈妈笑着拍拍正专心给自己包伤口的陈爸爸,让他看厨房。

“你看吴邪那小子,像不像当年到我家去的你。”

 

“我都弄好了,你端出去给阿姨吃吧。”

吴邪把装满红色瓜瓤的玻璃碗捧给陈一鸣,顺手捡起一块没有籽的喂到他嘴里。

 

晚风从厨房的窗户里吹进来,穿堂而过,带来满室清爽香甜的西瓜味。


(完结)

陈栀之

【祝朱一龙生日快乐】【莫然】艳火

只放了一点片段,后文大多不能过,麻烦直接转置顶vb观看,互动请回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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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莫三总梦见一团火,漆黑荒野里的一簇火,疲惫地寻找林木。循着风传来呢喃的方向,独自蔓延燃烧。

  

01

  一个很平常的雨天,莫三迷失在伦敦街头。

  雾都,繁华,人生地不熟,能赚钱。那是莫三能想到有关伦敦的一切。

  冰冷的雨水落在低矮的屋檐上,顺着石墙凹凸不平的纹路流下地面,汇聚成一滩积水,经人躲雨急匆匆踏过,便裹挟泥土飞溅起来,沾染行人风中摇摆的裤脚,添上外出狼狈的痕迹。

  莫三站在路边,身体寒冷潮湿,不得不裹紧身上的呢子大衣。但衣服面料不防水,雨水不要命似的往里钻...

只放了一点片段,后文大多不能过,麻烦直接转置顶vb观看,互动请回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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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莫三总梦见一团火,漆黑荒野里的一簇火,疲惫地寻找林木。循着风传来呢喃的方向,独自蔓延燃烧。

  

01

  一个很平常的雨天,莫三迷失在伦敦街头。

  雾都,繁华,人生地不熟,能赚钱。那是莫三能想到有关伦敦的一切。

  冰冷的雨水落在低矮的屋檐上,顺着石墙凹凸不平的纹路流下地面,汇聚成一滩积水,经人躲雨急匆匆踏过,便裹挟泥土飞溅起来,沾染行人风中摇摆的裤脚,添上外出狼狈的痕迹。

  莫三站在路边,身体寒冷潮湿,不得不裹紧身上的呢子大衣。但衣服面料不防水,雨水不要命似的往里钻,很快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妈的,哪个倒霉玩意儿,趁老子买烟,把箱子都顺走了!”

  钱包,电话,衣服,全在里头,兜里只有可怜的一点零钱和刚拿在手里的一盒烟。

  

  莫三边走边骂,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不乏也有没伞的可怜人。却不似莫三这般,嘴里源源不断飙出来自异国的腔调,很明显能听出是些难听的话,看起来十分暴躁,让人不敢接近。

  雨水模糊视线,莫三虚着眼睛,扫视周围的店铺。瞥见巷口一间老式酒馆,快步奔走到店前的遮檐下。原地狠狠踏上几步,似是想甩掉身体的冷气与倒霉。朝手心哈上几口热气,哆嗦着嘴唇推门进去,燥热立即涌上来,挤掉周遭的冰凉。

  莫三攥着兜里零星的钱,点了菜单上最便宜的烂啤酒,便一屁股坐进凳子里。

  酒馆有些闹哄哄,但不算过分,大半都是进来躲雨的人,狼狈的躲雨经历实在是很容易展开交谈的话题。吧台边壁炉里柴火熊熊燃烧,那是酒馆里温暖的源头。体温回转,脑子才重新运作起来,莫三后知后觉向老板借用电话。

  他跟着朋友来伦敦做事将近两年,简单的外语交流怎么也能学会些。虽然还有点磕磕绊绊,但老板能明白他的意思,恍然大悟点头,将电话转到他这一面。莫三简直感激不尽,这一刻就连老板的络腮胡他都觉得高大。

  给朋友,也就是他的老板,连打两个电话才接通,简单告知自己的情况,电话那头告诉他住的地方换了,等会儿来接他直接去新的住处,但是需要再等等,暂时抽不开身。

  莫三表示,他在酒馆里,有酒有烟,等多久都行。

  又听那头说:“这次生意的合作伙伴刚到达伦敦,地点就在你附近,正好让他来你这里会面,你先接待一下,我等会儿派车来接你们。”

  “哪个伙伴。”莫三闷了口酒,语气不善,“我又不搞接待的活儿,你一人当两人用,小心我投诉你。”

  “别扯。这次项目难搞得很,要开荒的一块地。客户专门从罗马请来的设计师与我们合作,业务能力很强,不过也是中国人,名字叫井然……”

  井然。

  再听见这个名字时,恍如隔世。

  时间仿佛在他眼前停滞,周遭的哄闹声慢慢拧成一股线,音调又高又尖。


       ………

       ………



END


下一棒:@萌尔尔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限定版生贺

                       cp相性100问采访

1请问您的名字?

莫三妹:莫老三

(请提供正确姓名)

莫老三:莫三妹,个斑马,要求还怪多。老子最烦别人问我大名。

叶子扬:叶子扬


2年龄是?

莫三妹:27

叶子扬:25


3性别是?

莫三妹:你瞎?(被小羊扯住袖口,被迫改口)老子是男的!

叶子扬:男


4请问您的性格是...

                       cp相性100问采访

1请问您的名字?

莫三妹:莫老三

(请提供正确姓名)

莫老三:莫三妹,个斑马,要求还怪多。老子最烦别人问我大名。

叶子扬:叶子扬


2年龄是?

莫三妹:27

叶子扬:25


3性别是?

莫三妹:你瞎?(被小羊扯住袖口,被迫改口)老子是男的!

叶子扬:男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莫三妹:炮仗脾气,一点就炸

叶子扬:就…还好吧,没什么性格。


5对方的性格?

莫三妹:温软,还乖,像绵羊一样脾气特别好,从来不轻易发火生气。

叶子扬:三哥就是个泥菩萨,看着特别凶不好惹,但是特别善良心软,耐不住别人求他什么。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莫三妹:去年春天,在村小学。

叶子扬:对,过完年没多久,老杨婶子来介绍我们相亲认识。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莫三妹:靠!笑起来真好看!

叶子扬:三哥好像不怎么情愿,进门的时候还在低头翻白眼,然后介绍情况的时候忽然就愣头愣脑的看着我笑,像被夺舍了一样没说几句就要结婚,还…挺吓人的……

莫三妹:老子不是不满意你,就是害怕老师,上学那会儿天天被老师批评罚站打手板,一听老师俩字都害怕。

叶子扬:现在呢?

莫三妹:现在…不对,敢情你答应老子结婚是被老子吓傻了!

(一把勾住小羊脖子往怀里按,虎着脸吓唬人)

叶子扬:(呼吸困难)emm…也没有…

莫三妹:老子怕你后悔,赶紧把婚事定了。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莫三妹:那可多了,脾气好,文气,会弹琴给老子听,不嫌弃老子,知道疼人,孝顺师父师娘,大方…唔…捂老子嘴搞么斯啊……

叶子扬:(被夸到脸红)三哥他…对朋友很局气,对他在乎的人都真心实意,不小心眼,也不和人耍心眼,该救人的时候毫不犹豫,比我更擅长人情世故,会尊重我照顾我,不会因为生了伢就阻止我去教课,反而自己在家照顾伢,善良心软,恩怨分明,而且我觉得他很勇敢,殡葬这一行会遭受许多人的白眼嫌弃,甚至三哥自己也因为这个自卑,但他始终没放弃这个行当,给予逝者最后的体面和尊重,这挺让人佩服的。

(谁家的红皮鸡蛋啊!叶老师快把你家烧着了的三哥领回去,生贺组没有给嘉宾买保险!)


9讨厌对方哪一点?

莫三妹:心软。

叶子扬:?

莫三妹:要是他不心疼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凭他的工资正经会在村里过的蛮好,他偏偏把自己弄得苦兮兮的像和尚一样,还被人欺负冤枉。要是老子早就去堵门要钱去了,没钱也先把他家坟刨了出口恶气。

叶子扬:……刨坟就过分了

叶子扬:最讨厌他不把自己当回事吧,不管大伤小伤都不在乎,还讨厌他心里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做白事不吉利讨人嫌,我不喜欢他这么想。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莫三妹:……什么是相性好?老子看不懂!

叶子扬:挺好的,他脾气爆,我性子软,说起来也算是水火相容了,烧壶温水彼此心里都暖和。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莫三妹:小羊!做的时候叫叶老师…嘶…你说的上节目就要好好回答问题,怎么还掐人呢!

叶子扬:就三哥啊…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莫三妹:三哥,他们都叫老子三哥,就小羊叫的老子最舒坦。

叶子扬:小羊…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莫三妹:绵羊!

叶子扬:老虎,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虎。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莫三妹:老子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正经礼物…不过要是老子送的话想送个银镯子,比城里送对象的戒指大多了。

叶子扬:你不是送过我一支钢笔么…

莫三妹:你罚老子抄写的那支?

叶子扬:(怎么有脸提罚写的……)

叶子扬:我好像也没送过三哥什么礼物…

莫三妹:你不是已经送老子一个伢了么…

(小羊羔:哦,我只是个礼物罢了)

叶子扬:伢怎么算礼物啊!

莫三妹:怎么不算啊?老子说算就算!

(请注意审题…如果…)

叶子扬:有钱的话我想送三哥辆机车,黑色的,他骑着的时候特别帅!笑起来也特别傻。

(莫老三:这句话就不用说了!)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莫三妹:小羊!

叶子扬:没什么想要的吧…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莫三妹:和林楠笙家的烦人精走的太近!

叶子扬:……喝完酒耍流氓算么?


18对方的毛病是?

莫三妹:想太多!总是很客气,但对老子不这样(骄傲!)

叶子扬:欠揍…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莫三妹:和烦人精贴在一起!

叶子扬:经常受伤,大手大脚。


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莫三妹:给前未婚妻缝男人让他吃醋?乱花钱?也不算乱花吧?给小羊买好吃的不算乱花。

叶子扬:……缝男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叶子扬:和除了他以外的人走得近,包括小洪。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莫三妹:睡一被窝里!

叶子扬:结婚了。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莫三妹:怎么叫第一次约会…

叶子扬:民政局。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莫三妹:挺好的,他没后悔,老子在门口等他的时候还怕小羊后悔来着,他还在回来路上抱老子,趴在老子后背睡着了。

叶子扬:挺好的,他特地借了一件白衬衫,这种尊重让我觉得和他在一起还挺好的。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莫三妹:直接登记结婚了。

叶子扬:是的。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莫三妹:炕上。

叶子扬:……镇上,结婚后我们总往镇上跑。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莫三妹:煮碗长寿面。

叶子扬:再煮个鸡蛋。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莫三妹:算是老子吧?老子先提的结婚。

叶子扬:三哥提的,而且在登记的路上也说了很多。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莫三妹:想长到他身上。

叶子扬: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29那么,您爱对方么?

莫三妹:爱。

叶子扬:爱。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莫三妹:明天还早起,别闹了,困…

叶子扬:最后一次…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莫三妹:草到他起不来炕!

叶子扬:先打一顿?开玩笑的,先好好谈谈吧,要是真的不喜欢了我也不能强求。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莫三妹:不能,老子可能活劈了那个男的。

叶子扬:不能。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么办?

莫三妹:不可能,我俩平常都一起出门。

叶子扬:迟到点也冇得关系,等三哥一会儿,或者去找一找。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莫三妹:被草蒙了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湿漉…

叶子扬:(忍无可忍!)闭嘴!

莫三妹:你说的好好回答问题…

叶子扬:直勾勾盯着我的样子吧…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莫三妹:那多了去,他弯眼睛一笑老子心就突突的跳。

叶子扬:耍无赖的时候吧,总缠上来又亲又抱的。


37最喜欢对方哪个部位?

莫三妹:眼睛,笑起来弯成一条缝,他一笑老子什么火气都消了。

叶子扬:肩膀,靠着很舒服,特别有安全感。而且…他每次做生意回来肩膀上都是被硌出来的印子,我从来没那么清楚的认识到,三哥是用肩膀担起了这个家。


38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莫三妹:上炕。

叶子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离开炕上这点事啊!

叶子扬:晚上洗完漱一起陪小羊羔玩。


39曾经吵架么?

莫三妹:我俩也吵不起来啊。

叶子扬:吵架算不上,他不高兴了像个炮仗一样唠唠叨叨的,坐着听一会儿他气就消了,我更偏向于生闷气那种吧,但有时候也生气骂他两句。


40都是为些什么吵架呢?

莫三妹:家里这些鸡毛蒜皮,伢奶粉盖子没盖,他被那些孩子闹得磕到腰了之类的,又不听话逞强干活。

叶子扬:对,家里哪有什么大事。


41之后如何和好?

莫三妹:哄哄他。

叶子扬:坐着挨训。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莫三妹:下辈子啊?哎,小羊,还直接娶你行不行啊?

叶子扬:行啊。


4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莫三妹:回家的时候他抱着伢在门口等老子弯着眼睛笑的时候。穿的臭烘烘的衣服都被他洗的干干净净的,补好了叠的方方正正,穿的时候衣服都带着香味儿。

叶子扬:他每次回家都给我带点什么,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摘的野花,没花了就摘几根狗尾巴草,编个兔子给我。


44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莫三妹:上炕。

叶子扬:……


45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莫三妹:他和烦人精贴在一起不看老子,再不就是哄伢睡觉不让老子进被窝。

叶子扬:没有吧?三哥这一点做得很好。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莫三妹:向日葵?

叶子扬:狗尾巴草。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莫三妹:有吧,有时候买东西怕他心疼就…咳…你懂吧…

叶子扬:我不懂🙂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莫三妹:老子的生计吧,人都避讳生啊死的,虽然这行钱更好赚一点,但遭的白眼更多,像说什么挣死人钱啊偷死人东西这些话老子都听烦了。相亲的时候明明都上门约见面了又临时反悔,就算聊了几句也冇得用,说实话啊,小羊是第一个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还面色不改对老子笑的人,所以老子就觉得就是他了。

叶子扬:没什么可自卑的,我早就说过,三哥是干白事还是种地我都不在乎,他在我眼里就是种星星的人。我虽然因为被叫做臭老九被人退过婚也没什么,现在正缘到了,我还蛮庆幸的。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莫三妹:公开的啊,我俩有证有伢的,结婚那天摆了六桌呢。

叶子扬:公开的,我俩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莫三妹:能啊。

叶子扬:可能以后我们可能会嫌日子太平淡有点腻,但我相信三哥总能给这日子翻出花来。

==========================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莫三妹:看不出来吗…老子是攻啊。

叶子扬:(怎么突然就问起这个了…刚才不是蛮正经么…)对。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莫三妹:这事还用决定么?他乖的跟绵羊一样,上了炕就啥都不知道了。

叶子扬:我…我不会这个…而且三哥侵略性太强了,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莫三妹:满意啊!

叶子扬:挺满意的。


54初次H的地点?

莫三妹:家里的炕上。

叶子扬:对,结婚那天。


55当时的感觉?

莫三妹:个斑马,箍的老子又□疼又□□爽,老子从来不知道这事儿这么舒服。

叶子扬:有点慌…还挺疼的。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莫三妹:他浑身都是红的,还放不开,捂着脸被老子□的直哭,老子还以为他不乐意来着。

叶子扬:三哥满脸全是汗,那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似的,而且那感觉有点怪怪的,我没精力也不怎么敢看他。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莫三妹:他睡蒙了,问老子怎么在学校。

叶子扬:那天早上赶着去师父家,他叫我起来。


58每星期H的次数?

莫三妹:不一定。

叶子扬:看他心情。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莫三妹:五次。

叶子扬:两次。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莫三妹:哪儿都行。

叶子扬:就…家里啊…

莫三妹:伢在家你哭都得咬着枕巾。

叶子扬:……在外面不是更难堪…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莫三妹:(低头看看自己的鸟儿…)

叶子扬:脖子吧,他一凑过来就咬我脖子,当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莫三妹:浑身上下就没有不敏感的地儿。

叶子扬:耳朵。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莫三妹:又乖又好看。

叶子扬:他好像不知道累一样。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莫三妹:喜欢啊!

叶子扬:喜欢的。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莫三妹:家里的炕上。

叶子扬:家里。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莫三妹:(瞟眼小羊…这能说么?)车里。

叶子扬:(羞到低头)学校办公室吧。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莫三妹:家里没那条件,都是擦擦,但基本都是前后都有,他爱干净,睡前擦个澡才能上炕,但完事以后都是老子给他擦。

叶子扬:之前。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莫三妹:没有吧,这事还有什么条条框框也太累了。

叶子扬:没有。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莫三妹:没。

叶子扬:没有。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莫三妹:反对,小羊这人他喜欢你就乖的不行什么都听你的,炕上也是,不管老子多过分他再害羞也配合老子,但要是强迫肯定会弄伤他。

叶子扬:反对,这种事两个人都舒服才对吧,一方不情愿都很难做下去吧。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莫三妹:凭老子的脾气肯定劈了那个男的,但小羊不会同意,那就报警。

叶子扬:没人会强奸三哥的吧…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莫三妹:老子倒没有,他成天害羞。

叶子扬:会啊。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莫三妹:王建仁?老子可能去把他腿打折。

叶子扬:……

叶子扬:我的朋友们基本都是下面那个…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莫三妹:一开始不行,但后面越来越擅长了。

叶子扬:不擅长这个。


75那麽对方呢?

莫三妹:他也是,一开始给老子咬的时候总能磕到牙,后来老子按着他脑袋□爽□的魂儿都要飞了。

叶子扬:他一直很擅长这个吧。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莫三妹:老子希望的他都说过了。

叶子扬:乖,不欺负你了。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莫三妹:被老子□顶□的喘不上气那种。

叶子扬:伏在身上要🐍不🐍的样子。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莫三妹:不行。

叶子扬:不可以,我不喜欢。


79您对SM有兴趣吗?

莫三妹:什么是sm?

(就是在h的时候通过施虐和被虐在疼痛中获得快感。)

莫三妹:不行不行,他娇气的很。

叶子扬:不行吧,我不怎么能接受。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莫三妹: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

叶子扬:可能会怀疑他不爱我了,对我没什么兴趣了。


81您对强奸怎麽看?

莫三妹:不怎么看,两口子在家装个相弄一次还行,真强奸老子还没浑成那样。

叶子扬:反对。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莫三妹:他体力跟不上。

叶子扬:三哥总没完没了。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莫三妹:招待所吧。

叶子扬:(低头不理他)

莫三妹:那次我们俩去镇上参加个朋友的婚礼,他就给我们安排个招待所的房间,有能洗澡的厕所的那种。老子就寻思着反正就明天那一顿席面,就拉着他在厕所里做,做到一半有人敲门,说是扫h,老子自己围个浴巾出去开门还不行非得进来检查,他还光着呢,老子没辙抱个被子进厕所把他包着抱出来,那些人还非得看证件,这东西平时都是他收着的,老子翻半天都没翻到,给他急得都要骂人了。

(后来呢?!)

莫三妹:那几个扫h的是庞嘉他同事!(黑脸)第二天婚礼老子还看见他们了!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莫三妹:有啊。

叶子扬:不算吧…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叶子扬:懵了,直勾勾的盯着我,衬衫还没脱下来他就疯了。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莫三妹:这个老子真没有。

叶子扬:没有。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莫三妹:

叶子扬: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莫三妹:像他一样。

叶子扬:对。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莫三妹:符合。

叶子扬:符合。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莫三妹:用过。

叶子扬:用过,但太奇怪了。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莫三妹:结婚那天。

叶子扬:对。


92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莫三妹:是他。

叶子扬:是。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莫三妹:嘴。

叶子扬:胸口…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裏呢?

莫三妹:胸口。

叶子扬:耳朵。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莫三妹:给他咬。

叶子扬:都交给他。


96 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莫三妹:老子真想死他身上。

叶子扬:……胡说八道


97一晚H的次数是?

莫三妹:两三次

叶子扬:两三次也够久了。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莫三妹:老子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脱得差不多了。

叶子扬:三哥给脱。


99对您而言H是?

莫三妹:快乐。

叶子扬:他爱我的一种表达方式。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莫三妹:老子不会说那些酸倒牙的话,但还是谢谢你愿意陪老子一起生活,让老子知道还能有这样的活法。

叶子扬:我很庆幸陪我度过余生的那个人是你,所以不要看不起自己,你真的特别好。

李哏儿

天堂有路(莫三妹bg)二十二、等你回家

夜幕将至,延江那座红色大桥上的灯又亮起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延江的晚高峰,车辆渐渐多起来,即使这条路的长度和早上没有丝毫区别,但好像回家的路总是比离家时漫长一些,车流和人群仿佛都带了些倦怠的神色,连汽车鸣笛声都显得和缓而温柔。


印着上天堂三个字的蓝色灵车节奏有些急躁,莫三拍着喇叭,在车流里艰难的穿行着。文儿坐在副驾,抱着胳膊,小脸儿也去如她爹一般的烦躁。


“老三,你轻点吵不得行蛮?老子耳朵要聋了!”


莫三皱着眉,急躁的回了一把方向盘,车子下了桥,一拐弯,一头扎进了老城区里去了。


今天的莫三格外恼火些,他今天和人吵架了,虽然最后吵过了对方,但他心里却并不畅快。...


夜幕将至,延江那座红色大桥上的灯又亮起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延江的晚高峰,车辆渐渐多起来,即使这条路的长度和早上没有丝毫区别,但好像回家的路总是比离家时漫长一些,车流和人群仿佛都带了些倦怠的神色,连汽车鸣笛声都显得和缓而温柔。



印着上天堂三个字的蓝色灵车节奏有些急躁,莫三拍着喇叭,在车流里艰难的穿行着。文儿坐在副驾,抱着胳膊,小脸儿也去如她爹一般的烦躁。


“老三,你轻点吵不得行蛮?老子耳朵要聋了!”


莫三皱着眉,急躁的回了一把方向盘,车子下了桥,一拐弯,一头扎进了老城区里去了。


今天的莫三格外恼火些,他今天和人吵架了,虽然最后吵过了对方,但他心里却并不畅快。



惹莫三不痛快的人是庞淼,就在今天下午,上天堂外。起因是莫三拆了店里的摄像头,三个。


拆摄像头这事儿,他甚至没跟南海商量。摄像头是下午他收拾房间时候无意发现的,那本来是摆在电视剧上面的一个玩偶,被文儿碰掉了,他捡起来看,才发现玩偶的一只眼睛不大寻常。


那里面有一颗摄像头,就对着他家的店门口。


这个玩偶是文儿被大姐带去商场玩儿,从抓娃娃机里抓出来带回家的。这颗摄像头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或者是不是它拿回来时就有?它都拍到了什么东西,被谁看到,是否会对当前的行动和南海产生影响?这些他都不得而知。


他拜托了隔壁胖婶帮忙去接文儿,自己拉上窗帘找了一个下午,一共找出三个。床头,墙边,甚至浴室里也有……


他终于知道了南海这两年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是在怎样一种近乎于变态的监视下生活。他们全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这些无孔不入的眼睛里被反复的放大和观摩。他将这些摄像头拆出来,踩碎了又冲进下水道。接着不意外的接到了庞淼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拆掉了摄像头,又说要和他谈谈,让他马上来一趟货仓。


“老子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莫三头上还有汗,他用袖子抹了抹头顶,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根烟来点上。


“南海和你们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把眼睛插到我和我伢的身上,你们却连店里的厕所里都不放过,如果南海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对面的庞淼冷哼一声,

“这是红云会的规矩,不是我庞三水的规矩。她要走,就必须过这一遭。莫三,虽说你是做体力活的,但也拜托你好歹用些脑子吧。你家的眼睛,那么多,那么隐蔽,难道都是我遣人插进去的不成?”



“除了你还有谁?”

莫三下意识的反驳一句,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生出另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又马上被他否决掉了。


电话那头传来讥笑,莫三攥紧了拳头,把未灭的烟生生握熄在自己手掌心里


“你不用挑拨,她是老子的女人,我不信她,难道反而信你?我晓得你嫉妒她在你们老板面前比你得脸,但脸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贬低别人就能抬高自己的。这道理我家七岁的伢子都懂。怎么,你反而不如我伢?”

6

莫三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眼睛一定不是拾音插进来的,莫三突然想到几天前有个背包客到店里借卫生间,自己不疑有他就点头答应……该死,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


手机又是一震,莫三捡起来按下接听,简单应了两句便出门去叫在隔壁婚庆店的文儿。小丫头和小胖玩儿的正欢,不情不愿的出来跟他上了灵车。


“呦,三哥,这么晚了还出工啊?”


胖哥拉住追出来的小胖,笑眯眯的揉了把儿子的头。十一期间结婚的多,他这婚庆店这几天生意兴隆的很,他凌空给莫三扔了包白天在主家顺的喜烟,莫三伸手接了,揣进上衣口袋。


“老子的活和你家不一样,不用选日良辰吉日,也不用提前准备。阎王爷收人,老子就开工。”


“嗨呀,我说老三,你自己去就行了嘛。你把伢子也带上搞么斯嘞……来来来,文儿,你不跟他去了嘛,到胖哥屋里去玩,来嘛,叫小胖和你去玩那个新买的乐高!”


胖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文儿。文儿却把胖哥的手推开,转身蹬着小短腿往灵车副驾驶上够,


“你叫小胖自己玩去,老子……我要陪老三去开工。”


莫三把她抱上去,文儿自己拉好安全带,

莫老头说过,老三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会给死人穿衣服了。海哥不在家,这活我不陪他干,哪个陪他嘛?”




——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骂骂咧咧的暴躁莫三,带着被他烦躁情绪影响的小文,在车流里横冲直撞的行驶着。他的坏情绪常常会有,通常情况下会被南海治愈。但今天南海不在,而且一天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接。所以他的暴躁就持续的更久一些。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上世纪的一片老城区,今天的业务不是送人出殡,而是收拾逝者走后的房间。


这项业务上天堂本来就有,大多数都是作为附加项目,仪式完毕后,莫三和建仁抬棺出殡,白雪负责给主家收拾下房间。但这样的活也单独接,这段时间做的尤其多。


最近找上他的,多是一些所谓的“凶宅”。出过凶杀案,死过人后停了一段时间,待警察取证之后,交给中介卖二手房之前,由莫三这样的人再进去收拾一次。这次他带了文儿,实际上近一个月来的每次出工,只要文儿不在幼儿园,他都把孩子带在身边。


即使每次都会面对一些或血腥,或恶心,或细思极恐的场面——有时候是床上大片的尸水,有时候是满屋子挥发不掉的尸臭,有时候是满地的蛆壳,或者是大片的血迹、以及自缢着挂在吊灯上的,风一吹就摇摇晃晃的半截麻绳……



他是干这行的,他几岁上就开始见这些东西了,他不怵。但文儿还是个孩子,字都不认识的时候就认得尸体,这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未免有些太残忍了些。可是莫三没得选,他必须时时刻刻都带着文儿,因为死人不会害人,活人才会。南海五天前走时候说过,她不在身边,莫三就不能相信任何人,最好连隔壁胖哥一家三口、建仁白雪也不要信。所以孩子只有呆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而莫三传递情报的工作,也在这项他人眼中晦气到极点的工作里悄悄展开着。


红云会的眼睛再厉害,安插进来也需要一段部署的时间。而莫三工作的随机性恰好可以利用起来,南海把需要传递的信息带给莫三,家里会随机安排一座曾发生过血案的“凶宅”,指派其他线人联系莫三去做工,然后莫三会把这些信息放在这个房子里,再由家里人取走。而家里需要给南海的信息则用另一种方式传达,当然,也是通过莫三。




父女俩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今天这间房子的房主是一个年轻女孩儿,据说是有重度的抑郁症,在浴室割了腕。莫三给文儿穿了一身防护服,递给她垃圾筐和长柄夹子,叫她在相对整洁的客厅帮忙收拾垃圾。自己则独自走进了事故现场。


浴室浴缸里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散发出一股很古怪的腥臭味,两层口罩根本挡不住,莫三按开排风扇,带上手套开始干活。用铁刷刷一遍,又倒上清洁剂泡着,清洁剂的刺鼻味道和血气翻涌在狭小的浴室里。莫三站起身,撑到水池边脱了口罩干呕。即使做久了这一行,很多生理性的反应还是没办法杜绝。


吐完几口酸水, 他打开龙头冲走秽物。几月不用的水龙头流出红褐色的锈水,莫三又有点犯恶心,他低声骂了几句,又用凉水抹了把脸,然后打开镜柜翻了翻,找出了一支落灰的口红。


口红里面的膏体已经快用完,但外面的壳子还很新,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对它的爱惜。莫三用口红在镜柜背面写下一串字,然后把口红拧好放回原位。


“哎,老三。”


背后传来文儿的声音,莫三合上镜柜,声音略有不悦。


“不是叫你别进来吗?”



文儿的脸被防护服遮的严严实实,她费力的拖着一个很大的黄色垃圾袋,听莫三训她,许是仗着仗着南海不在身边,把夹子一丢,叉着腰就开始骂,


“老子真是背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个老汉儿。”


“人家七八岁的娃娃都在做撒子,老子在做撒子,你不晓得可以去问问嘛,雇佣童工是犯法滴你晓得不晓得?”


“成天八日滴就晓得鬼吼,你以为你很威风很赫人蛮?要不是听见你吐了担心你,你以为老子愿意来看你蛮?”


“你给老子等到,等海锅回来,叫她掀你滴皮!”



文儿越骂越凶,可是越骂哭腔越重,莫三意识到孩子情绪不对,甩了手套三两步过去,蹲下把文儿抱到怀里。小丫头抽了两声,一趴他肩头就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海锅啥子时间回来嘛,她会不会不回来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小丫头哭的抽抽噎噎的,满脸的惊慌失措,在她心里,打扫死过人的屋子远没有南海不回家可怕。


“不会的,她怎么舍得不要你?我们赶快搞,搞完了回家给她打视频电话,你说好不好嘛?”


文儿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从莫三身上跳下来,捡起地上的夹子又去客厅干活了。父女俩忙到天完全黑下来,才重新踏上归家的回程。




南海这边却没那么顺利。


她利用莫三给家里传回了几条重要的线索,关于红云会西北和东南的几条交易线的中转站和货仓位置。她使用了一种很老很偏的密码,但她没有教会莫三如何辨认和使用,只是每次都把让莫三想办法把那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传递出去。这个密码很好懂,但即使破译出它的内容,一般人也看不懂它代表的意思。



但有一个人一定懂,那个人就是江慧哲。


这个密码本来就是他教给关拾音的,赢在简单好记,但输在过于简单,能表达的东西太少太有限,发出密码不难,但领悟到密码代表的意思却不容易。莫三心里对此很是芥蒂过一阵子,他喜欢直来直去的说话,不喜欢弯弯绕绕——尤其是那个姓江的懂,而他却不懂的弯弯绕绕。


这一个月,甘肃走山货的盘口封了俩,广西运油的仓库也被抄了,东南亚走水的船为了躲避花腰沉了两艘,到现在还在打捞。然而这种冒进的行动方案仍然没有得到南海想查的东西。红云会贩毒板上钉钉,可是目前为止,除了一些账目上的异常往来,南海还没搜集到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刘蛟和这件事的关系。


她这一趟走的是云南,重货,行话叫花响,也就是枪支。收货方是当地的另一个走私团伙。这个团伙不大,之所以能买得起枪,就是因为他们走私的东西利润颇多,多到足够他打通西南一代上上下下的所有关卡,他们做的,正是“金珠生意”。


金珠,是行业内对高纯度冰毒的代称。也许刘蛟让她来走这趟活就是别有深意,可是不管这是不是试探她都必须要接,因为她有预感,这个团伙与刘蛟一定存在着更深刻的关联。她费尽心机要找的证据,也许就在这里。



——

车里响起手机铃声,文儿一把把手机抢过来,快速拨开免提。


“海哥!”





与此同时,庞三水也正在监听着这段对话,南海也知道自己和莫三的通话必定会被逐字逐句的反复监察,但没有办法,被监听是她作为南海必须要承受的一部分,何况她现在需要博取刘蛟更多的信任。


“文儿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呀?嗯?”


南海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分外的温和,平静的让人无法联想到她此刻的处境和这几天的经历。文儿向来好哄,欢欢喜喜的答到

“今天和小胖玩了一天,午饭也在他家吃的,下午帮老三收拾了店,晚上还陪他出了趟工。”


“我就说嘛,我文儿好乖的,我不在,还能帮我照顾老三,是不是?”


南海嘴里应着文儿,心里却在快速消化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莫三把文儿支走了一整天,故意不叫她回去,所以店里一定有事,晚上出了趟工,说明信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啊,你那边怎么样?你不晓得,这伢子闹了我一天。”


莫三把电话接过来,关了免提,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跟她说话,一天都没有回信,他的心就玄在嗓子眼上,到此刻才算真正放下。


“遇到一点麻烦,刚刚处理完。”


“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放心吧。”


“事儿办完了吗?”


“快了,晚上就能回去。”


“好,那回家前跟我说一声。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买。”


“要吃白酥皮儿,玫瑰馅儿的。”


莫三刹住车,迅速从车里摸出纸笔记好,


“还是上次那家店吗?”


“嗯,只要玫瑰馅儿,其他的馅料不好吃。”



“好,再给你买东街老店的红豆汤,配点心吃。”


“不要外面买的,要你做的。”


“好,等我问了大姐怎么做,等你回来煮给你吃。”


“好。”



莫三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翘,说话的口气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缱绻。

“那我带孩子回去,回家,等你。”




“嗯。”


——

那边收货的走私团伙的老大叫青江,当地管他们的团伙叫青龙帮。南海带了一队人,在到达云南的第一个晚上就遇上了麻烦,她本来要到指定地点交货,但一到云南就突然遭到了偷袭。纵然她能以一敌十,也护不住其他人被俘,她被逼无奈,独自一人开着运货的卡车一路被追进了雨林。她不确定对方是哪路神仙,但大概率是青龙帮的人,但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猖狂,甚至没过边界就敢直接用枪。


静谧的雨林里荡起枪声,但很快就被滚滚而来的闷雷掩盖住了。大雨马上浇了下来,这样的雨夜最适合杀人,一场大雨,足以把所有的脚印和血迹冲刷干净。


不熟悉环境,且不占领任何优势的情况下,硬拼确实不是办法。纵然是南海,也不得不向对面的枪口服软。


南海双手举过头顶,从藏身处走出来,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之内


“我以为南海长了三头六臂,今天一看,与普通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雨林的阴影里走出一个男人,二十岁许,长手长脚,生的很壮实的样子,他把手里端着的枪收了起来,招呼身后的喽啰们现身——二十几人,荷枪实弹,对付她一个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想来是展现实力,也是对她,对红云会示威。


“云南的规矩我不大懂,是不是所有来和青龙帮做生意的人都得让你这么狗撵兔子似的追上一圈?”


南海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后面的喽啰齐刷刷举起枪口对着她。男人挥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枪,看着南海的眼神里莫名生出了几分玩味,


“你就不问问你的那些兄弟们都去哪了?”


“我为什么要问?他们去哪与我何干?”


“一队人出来,你一个人回去,你不怕刘蛟找你算账?”


“找我算账?我的任务是交货,不是做其他人的保镖。货我交了,我现在就可以走了。人是你抓的,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太废物,刘蛟与我算什么账?”


男人对南海仿佛更感兴趣了,南海这种桀骜的态度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说南海太狠心,自家弟兄说舍弃就舍弃,南海说,我再阴狠,也不会学你黑吃黑。



男人说,我没有黑吃黑。


南海就笑,说你杀了红云会的人,拿着枪把我追进深山老林,这不是黑吃黑,又是什么?


男人把南海带回了他们的大本营,一连困了她三天,虽然也好吃好喝的待着,但就是不肯放她回去。


南海大概知道,他在试探,试探刘蛟对待自己的态度。他想知道刘蛟心里自己到底占多大的位置,想知道如果以南海为筹码,他能得到多大的好处。但结果让青江失望了,当他和刘蛟说南海被他留在云南的时候,只得到了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


留不留的住南海不用看你的本事,只看她自己的意愿就够了。


言外之意,你的本事在南海面前不够看,她要走,没人拦得住。


青江毕竟还是个少年人,挂了刘蛟的电话,恨得牙根痒痒。不由得讥讽起南海,说不知是刘蛟太信任你的能力,还是太不在乎你的安全。南海说,两者皆有最好,他不在乎的,我也不在乎。


青江叫人来搜了南海的身,收了她的手机。又把她在房间里关了一天,然后就放她回了延江。



——











钟表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跑着,好像头被鞭子急笞着的驴,一周又一周,没完没了。


文儿已经睡熟了,客厅也黑着,只有阳台的灯亮着。莫三坐在沙发上,手机撂在一旁,过几分钟就打开看看,点进微信扫一圈儿,又关上。他看着墙上的表,心里算着数了数,一千三百九十八,一千三百九十九,一千四百四十——今天的一千四百四十圈跑完了,今天的事便即刻清零,紧接着马上又开始了第二天。


莫三叹口气,他最近叹气的次数特别多。他想自己就像这个秒针、像那头驴,不由自主的围着南海一刻不停的转着圈。


“咔哒”一声门响,莫三从沙发上跳下来窜到玄关,一拉门,外面的人几乎是倒进来的。莫三一把搂住了,后退几步靠墙上,先贴贴脸——烫的,再摸摸手——冰凉的,再凑近了闻闻——嗯,没有白药味儿,应该没外伤。


他抽出手来要按开玄关灯,怀里人好像知道他想干嘛,哼哼着抓紧了他的手。 她现在不想开灯,不想见光,也不想说话,莫三把她抱在身上,借着那边阳台投过来微弱的光,能看到她的脸色是多么的疲惫不堪。莫三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挂了一会儿,轻声哄着她回屋去休息。南海缓了好半天,似乎是攒了攒力气,才慢吞吞的问了一句,


“孩子呢,睡了?”


莫三点点头,

“早睡了。念叨你几天了,不过她们幼儿园明天去秋游,所以没跟她说你今天回家。”


南海走前答应他会照顾好自己,落得如今这般情形,她不由得有点心虚,又踌躇一会儿,又说,

“……着冷了,有点发烧……”




莫三摸摸她的脸,替她把蹭乱的头发理了理, 她是累坏了,六天五夜,不说他也知道,这一路上怕是连眼皮也没粘一粘。莫三索性圈住她腰,抗麻包似的把人掂回了卧室。卧室里也黑着灯,黑暗给了南海极大的安全感,她感到自己被放回床上,先是眼皮撑不住了,然后是螺旋下降的意识。她手脚并用的往床里面爬了爬,然后感觉鞋子和袜子被脱掉,冰冷的脚底捂在一块暖烘烘的“真皮垫子”上,那是莫三的肚子——暖的她好舒服,她的意识陷的越发深了。


她的外衣被扒掉,裤子也被解开,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丢下了床,然后有热毛巾敷上她的脸和脖子,那热腾腾带着舒肤佳味道的水汽均匀而细致的擦过她身体每一处冰冷与疲惫。莫三给她套了件自己的旧背心,纯棉布料在多年的洗涤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弹性,变得松垮而轻盈,但也就是这样的旧衣服穿着最舒服。然后过了一会儿,莫三也躺进来了,手臂从她脖子下面穿过去,把她往那个熟悉的怀抱里紧了紧。南海的体温很高,凑过来的莫三于她便是一湾微凉的清泉。她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爬,烫乎乎的脸贴着他赤裸的胸口,手脚并用的缠住他的腰。时间已经很夜了,安静的黑暗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他胸口处传来的,细细长长的呼吸声。莫三的眼睛在黑暗里睁着,糙热的手伸进她的背心,一下一下捋着她的背。南海回家前,他本来想了很多——想莫老爹,想大姐,一会儿又想文儿,想自己把孩子搀和进来是对是错,想自己这些天传递出去的信息有何关联,想自己还能帮上她什么忙,又想刘蛟那样的巨鳄如何才能被扳倒……但当他真真切切的抱住南海的时候,当他的手感受到她身体里勃勃跳动的脉息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什么都值了。



过了后半夜,这人身上就越发烫,莫三想给她吃点药,但又怕她没吃东西就吃药伤了脾胃——外人眼里铁打一般的海哥在他这里却是个水晶玻璃人,捂在手心里还怕她化了的。他知道她的脆弱,所以对她倍加呵护。莫三不敢睡,一直到两点多,都没闭一闭眼睛。


南海病的半梦半醒,独自在梦魇中飘荡沉浮,她烧的头脑皆烫,迷茫间想,自己要是出能一身汗就好了。于是喃喃念冷,果然有被子拥在身上,又念叨渴,便又有水喂到嘴边。她趴在莫三胸口上,身体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着。两床厚实被子压着,仿佛有座山罩在她身上似的。


南海又发了梦,梦里自己到了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那里风好大,大的她睁不开眼,张不开嘴,那风是冷的,但却把她吹的心里冒火。偏偏又不能开口,她拼命的跑,跑啊跑,可这片草原太大了,大的没有边儿,大的她看都看不到头,她很快就没力气了,跑不动了,就只能趴在草地上喘气。


“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


感受到怀里的被子中有着不正常的挣扎,莫三吓得一骨碌爬起来,伸手一摸——又烧起来了。


“他妈的……为几个臭钱把我家堂客搞成这样,老子管你是龙是虫,人要是烧坏了,老子一把火把你老窝烧了去!”


莫三骂骂咧咧的,起来去冰箱给她换了个退烧贴。又找了两颗退烧药喂她吃,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伤不伤胃了,发烧也没个成夜不降的,这都快四点了……



“三哥——三哥——”


“哎,在在在,不怕不怕,吃了药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细弱喑哑,莫三一连声的应着,手伸进她背后,给她换了块干松的枕巾。


这片草原好大,风好急,没有路了,只能自己摸索着走,她焦急的叫着莫三,他的回答声就在耳边,只是看不见他人。南海心中焦急万分,心里顶着口气儿,终于憋出句话来


“三哥……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了,带我走吧三哥——”





——

致歉,加班一个月了,实在没时间码字。


大概是一个走剧情的章节,我果然还是适合着甜文啊,这章节写的生涩,真想快点完结写甜甜的番外!


这一章埋的扣下一章解开,然后就到了师兄下线时刻了(手动点蜡)


太晚了,我肝不动了(下一章有车,请期待)仍旧是熟悉的求!评!论!


一个小小的评论可以让被资本压榨的可怜秃头太太高兴一整周呢!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忙忙叨叨

小羊羔深夜忽然的嚎啕大哭瞬间惊醒了刚刚睡熟了的两个人。
叶子扬从生下儿子起就没听过他这样堪称凄厉的哭声顿时就慌了,一骨碌从三哥怀里坐起来抱起了儿子,强撑着眼皮靠坐在同样爬起来的三哥怀里低头贴了贴儿子的脑门。
“不烧啊…”
“不能发烧,晚上还在炕上乱滚呢,生病了哪有力气玩。”
他掀开衣服小羊羔也不往那儿凑,只一声声的哭着,哭的叶子扬心像一颗钢丝球一样揪着,哪怕困得眼皮都掀不开了,腰酸的坐不住也坚持盘坐在炕上抱着伢哼着歌哄他。
“怕是谁家出事了。”莫老三看小羊困得直点头把儿子用包被裹好放在他们两个中间拉着他躺下,“你听,酒酒也叫呢。”
小羊羔被两个人安抚似的拍了半晌终于又睡了过去,虽然梦里还抽噎着小声哼哼,不......

小羊羔深夜忽然的嚎啕大哭瞬间惊醒了刚刚睡熟了的两个人。
叶子扬从生下儿子起就没听过他这样堪称凄厉的哭声顿时就慌了,一骨碌从三哥怀里坐起来抱起了儿子,强撑着眼皮靠坐在同样爬起来的三哥怀里低头贴了贴儿子的脑门。
“不烧啊…”
“不能发烧,晚上还在炕上乱滚呢,生病了哪有力气玩。”
他掀开衣服小羊羔也不往那儿凑,只一声声的哭着,哭的叶子扬心像一颗钢丝球一样揪着,哪怕困得眼皮都掀不开了,腰酸的坐不住也坚持盘坐在炕上抱着伢哼着歌哄他。
“怕是谁家出事了。”莫老三看小羊困得直点头把儿子用包被裹好放在他们两个中间拉着他躺下,“你听,酒酒也叫呢。”
小羊羔被两个人安抚似的拍了半晌终于又睡了过去,虽然梦里还抽噎着小声哼哼,不过也总比扯着嗓子哭好,那么小的伢嗓子哭坏了怎么办……叶子扬松了口气,睡前似乎听见不知哪家闹闹哄哄的也没在意,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莫老三竖着耳朵听了半晌默默叹了口气,大半夜的闹腾,怕不是哪家又死人了。

大清早就被拍的邦邦响的院门印证了莫老三睡前的猜想,酒酒在门里叫嚷不休,门外的人嗓子都哑了,嘴里依然不停的喊着三哥。
谁啊!大周末的来扰人清梦,哪怕叶子扬再好的脾气此时此刻硬生生的被人吵醒也生出了几分气性,昨晚被三哥折腾那么久,刚睡着儿子又哭了,好容易周末能多睡一会儿这会儿还来吵他!
“不气不气,你接着睡,老子去看看是哪个在老子门外叫嚷。”
莫老三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自顾自的套上裤子和外衫趿拉着鞋下地出去了,叶子扬又困又累,翻身背对着小羊羔接着睡的时候忽然一愣,昨晚不是他和三哥把儿子夹在中间睡的么?他们怎么又睡到一个被窝去了?三哥什么时候偷跑过来的,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院门外的汉子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一张口嗓子哑的像是架在火上熏过似的,莫老三一见他就叹了口气打开门把人让了进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两颗烟划了根火柴点燃。
“出么斯事了?”
“我爹昨晚上没了,”男人猛吸了口烟被手里的烟卷呛的咳个不停,缓了半晌又低头抽了一口,“吃饭的时候还要喝碗粥呢,谁知道睡了一觉就……”
想来就是小羊羔半夜哭的那会儿了,小伢眼明心亮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才哭的那么厉害。
“节哀。”
节哀…节个屁哀,哪怕这话是从莫老三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他依然觉得这是句屁话,可眼前除了干巴巴的两个字外他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先给大爷准备后事要紧,你先挑着,老子去屋里知会一声。”
莫老三从仓房柜子里抽了一卷大红色的纸让人先挑着东西,自己把红纸夹在腋窝底下往屋走,临到屋门口吐了两口唾沫去去晦气才进去。
“三哥,谁来了?”
叶子扬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昨晚没怎么睡好,眼皮肿的发胀,显得原本就深邃的双眼皮更明显了。
“李家的小子,楠笙斜对面那家,他爸没了。”
“啊?这么突然啊?”
叶子扬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一脑袋扎在了三哥怀里,那股沾在衣服上的烟味直往鼻子里钻,闻得人头疼。
“你要去?”
“昂,老子正想跟你商量商量呢。”
三哥揉猫一样揉着叶子扬的脖子生生把他的瞌睡捏散了,知道是正事,他也不再撒娇赖着了,摸到眼镜后戴好坐直了身子让三哥讲。
“他爸身子一直不大好,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又看病吃药的花着,李小子是个老实孩子,手里也没什么钱了,老子跟你商量商量,东西正常卖,抬棺材下葬的钱咱就别要了吧,都是一个村的,当帮忙了,行不行?”
生老病死是人生大事,自然要让人体体面面的离开,再说他们家也不是没米下锅了非差这十块钱不可,邻里邻居还是能帮则帮。
“行,听你的。”
莫老三眼里笑意更甚伸手按了按小羊昨晚被他亲肿了的嘴巴,他知道小羊心肠软明事理,但还是要和他知会一声,仗着人家心软就依着性子做事可不行,那样也太欺负人了。
“今天就别抱儿子出去了,裁块红纸贴窗户上挡挡煞气,一会儿睡够了吃口饭,给楠笙立文也送一张去。”
这才五点多,叶子扬禁不住困劲儿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又躺进了被窝里被三哥唠叨的昏昏欲睡。知道他累坏了莫老三也没再吵他,只给他和儿子提了提被子就出门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将近九点,叶子扬被儿子被窝里的臭味儿熏醒哭笑不得的把伢剥个干净,下炕倒空了暖壶里的热水洗干净给小羊羔换了套衣服,又搓洗了弄脏的褥子和尿布准备出门晾上,差点就与进门的立文撞个满怀。
直冲鼻子的臭味熏皱了徐立文俊俏文气的脸,逗得叶子扬弯起了眼睛忍不住笑话他。
“怎么自己过来了?楠笙呢?”
“他?有个紧急文件要去镇上一趟,大清早就走了。”
他不满的撇撇嘴,不过心里也知道这已经是楠笙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要是真的让他抛下工作什么都不做才真是要了他的命。
“那今天就别走了,三哥去给人家帮忙了,咱们两个做个伴。”
叶子扬想揉揉立文像毛栗子似的头发,又碍于他刚洗过尿布怕人嫌,只笑了笑催他进屋,放下盆自顾自的往锅里添水烧火。
水缸里没多少水了…他弯腰舀水的时候倒抽了口冷气,早知道就不由着三哥性子胡来了,怎么对外人就那么心软,偏偏对他心硬的不行,怎么求都不听。
趁着立文哄着小羊羔叶子扬洗漱了才进了屋,看着炕上乱糟糟的被褥有些脸红赶紧上炕把被褥叠好塞进了柜子里,怎么这个回笼觉睡了这么久啊…都日上三竿了才起,还正巧让立文撞见了,丢不丢人!
“吃没吃早饭?”
“吃了,楠笙早上蒸了小笼包。”徐立文抿着嘴,想起早上看见的那些又往炕里缩了缩,“他一大早就走了,我起来吃饭的时候见三哥和一个人抬着棺材从门前走过去有点害怕,想着你这儿也没人就来了。”
“没事,他们忙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
知道立文害怕这些叶子扬也没笑他,就在家里就他自己,又怀着孩子,看见家对面出事了立文不怕才怪。
见小羊羔躺在炕上自顾自的啃着脚叶子扬也放了心,去园子里摘了几颗青菜和香菜,回来后又把锅里烧开的水舀进了暖瓶里放着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吃完了才记起来裁块红纸,调了点浆糊把红纸贴到窗棂上。
“子扬,你不怕吗?”
“我啊?还好吧,三哥一直不让我接触这些,就回家说两句闲话,我也没亲眼见过。”
三哥从不许他轻易进仓房,棺材花圈寿衣之类的进货也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所以说怕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也不知道三哥到现在吃没吃饭呢,别像上次给熙熙帮忙那样连口饭都没有,空着肚子给人家干活。
小羊羔不哭不闹,被吃完饭的叶子扬抓住手脚在小褥子上晃来晃去,徐立文听着小羊羔奶声奶气的笑声也忍不住摸摸自己高高耸着的肚子,好奇的盯着子扬的动作看。
“有你和三哥珠玉在前,我都不怎么害怕了。”
“什么珠玉在前。”叶子扬失笑,又把儿子掀过来让他趴在炕上玩一会儿,自己靠着窗台坐着和立文说话,“你这么说楠笙可是要伤心了。”
楠笙天天把立文当宝贝似的哄着,他反倒还羡慕起他和三哥来。
“他才不会呢,他肯定和三哥一样无赖,出了月子就欺负我。”
这话叶子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好像承认还是否认都不对……
羞什么,徐立文瞟一眼子扬的胳膊,方才子扬撸起袖子洗尿布的时候他都瞧见了,肘弯都有一串红印子。
三哥是属啄木鸟的吧?胳膊都这样,身上就更别提了。
两人都不是太能言善道的性子,小羊羔睡了就各自抱着一摞作业批改,一晃眼就到了中午。
徐立文批完了手里那一摞有些头疼的把一张纸条推给了叶子扬,摘了眼镜趴在作业本上歪着头看他。
“纸条上都标注了,写的好的,错字多的,字太丑的,太久不批作业了看的我头疼。”
“这也就是你了,”叶子扬接过纸条夹在笔记里惊异的看着批完了的作文本,“每次批作文三哥总给我捣乱,晚上能批完都谢天谢地了。”
“那是三哥仗着你脾气好又心软,欺负你呢。”
可不是么,三哥在家不能安安静静的陪他批作文就算了还偏偏给他捣乱,刚批好一本就又给他翻开,把学生辛苦写的作业从头到尾埋汰一遍,然后又糟践起下一本,叨叨叨叨的,他还说人立文建仁话多,像他自己话少一样。

莫老三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回家时直接锁了院门,见了人就把叶子扬抱了个满怀,脑门上的汗都是蹭到了人肩膀上。
“累了吧?饿不饿?”叶子扬被他蹭了一身汗也没恼,只拍拍三哥的脊背任由他在身上赖着,“白雪送了两个角瓜,切了给你炒个鸡蛋,行不行?”
“你吃什么了?老子吃口剩饭就行,不用特地炒个菜。”
怎么说的可怜巴巴的,累了一天了吃剩饭算怎么回事?
“没剩菜,今天楠笙出门了,立文瞧见对面的事儿害怕在家陪了我一天,晚上我们炒了一盘豆芽,都吃没了,给你留了半锅饭,没有菜了。”
“那你炒一个吧,老子肚子都饿扁了。”
“你进屋躺会儿,我马上就好。”
莫老三回了屋直接扑倒在炕上把小羊羔吓了一跳,扑腾着手去揪他爹的耳朵,等他大张着嘴打哈欠的时候更是要把手塞他嘴里把莫老三烦的不行,伸手在他屁股上揍了一下,把拨浪鼓塞到了儿子手里,自己滚去了炕梢躲儿子远远的。
炕桌一早被叶子扬搬下了桌,又被他搬回来端上了饭菜坐到三哥面前看着他吃,见他强撑着困意大口大口往嘴里填饭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怎么又空着肚子回来啊?”
“老子一天都没闲着。”莫老三吃饱了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水,俩手撑在炕上打了个长嗝,“今天去了一看李大爷身子都僵了,现烧炕烧了壶热水,敷热了关节才把衣服换了。李小子又什么都不懂,又是他自己忙,老子一边教他一边忙手里这一摊,就中午就着咸菜吃了个饼子。”
“明天还得一天吧?”
“昂,跪一宿,明早上出殡。”
看来又要起早就开始忙了,叶子扬把碗筷收拾下去刷干净,给三哥倒了热水催着他洗漱,自己回屋铺被哄儿子睡觉。
他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也懒得泡脚,直接端着洗漱完的水往脚上一泼,搓了搓擦净水糊弄了事,灵巧的像只猴子一样钻进了被窝一把抱住了哄伢睡觉的羊。
“你今天是不是去挑水了?”
“家里没用的了,我就趁着立文在家去挑了两桶。”
“撒谎…水缸都满了…”
叶子扬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迷糊也懒得跟他犟嘴,哄睡了儿子就翻身钻进了三哥怀里闭上了眼睛。
睡吧…明天他们都有一堆事要忙呢…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虾爆鳝面

这一觉睡到了日头偏西,橘黄色的夕阳洒进窗里晃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脸上晒得莫三妹一搂被子把两个人都蒙在里头,晾晒了一上午的被子有那种特殊的味道,混着他和三哥身上的汗味儿倒是不难闻,就是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叶子扬拍拍三哥的胳膊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早就醒了的小羊羔见被子里探出来的爸爸瞬间咧着嘴奶声奶气的笑着,笨拙的翻着身像个小虫子似的扭着身子试图靠的更近一些,夕阳映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显得愈发纯真可爱,就像书里说的从圣光中走出来的小天使一样,让他忍不住捏了捏儿子柔软的颊肉。

“睡醒了?”莫三妹听见他们父子两个的笑声也从被子里钻出来咕哝一声,“再躺会儿,困…”

“不急,躺着吧。”

他和三哥都是一样,在学校......

这一觉睡到了日头偏西,橘黄色的夕阳洒进窗里晃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脸上晒得莫三妹一搂被子把两个人都蒙在里头,晾晒了一上午的被子有那种特殊的味道,混着他和三哥身上的汗味儿倒是不难闻,就是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叶子扬拍拍三哥的胳膊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早就醒了的小羊羔见被子里探出来的爸爸瞬间咧着嘴奶声奶气的笑着,笨拙的翻着身像个小虫子似的扭着身子试图靠的更近一些,夕阳映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显得愈发纯真可爱,就像书里说的从圣光中走出来的小天使一样,让他忍不住捏了捏儿子柔软的颊肉。

“睡醒了?”莫三妹听见他们父子两个的笑声也从被子里钻出来咕哝一声,“再躺会儿,困…”

“不急,躺着吧。”

他和三哥都是一样,在学校站着讲一天课倒不觉着累,出去玩了几个小时腿酸的不行小羊羔闹了觉就赶紧回了家,结果一家三口沾了炕就都睡过去了,齐齐整整的睡到了太阳落山。

莫三妹眯了一会儿也醒的差不多了撑着脑袋看着他们父子两个,小羊伸长了手把影子投在炕柜上,手指游鱼一样动来动去的,引的小羊羔抬头去看,小脑袋动来动去跟着影子咯咯笑,酒窝与小羊如出一辙,看着怪好玩的。

张开的指缝忽然挤进来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没等叶子扬反应过来就被三哥勾着肩膀堵上了嘴,像尝着什么新鲜东西一样细细探索,温柔细腻的磨人……

尽管他们亲密了不知多少次,可毕竟是在小羊羔面前叶子扬还是羞的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抬头就看三哥舔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哥…想什么呢…”
“咂巴咂巴你嘴里的书香味儿。”
“胡说八道…”叶子扬羞红了耳朵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眼睛却诚实的笑弯了,“满嘴韭菜味儿,哪有什么书香。”

莫三妹被他这一句逗得趴在他肩膀上闷闷的笑个不停,大腿一伸夹住了恼羞成怒的小羊在被子底下踢他的腿,听着人在被子里咕哝着什么坏胚流氓的骂着更是笑出声来,逗得一边的小羊羔也跟着咯咯乐。

酒酒跟着他们跑了大半天也累了,趴在摇椅上蜷着身子睡着,听见动静懒散的汪汪叫了两声提醒了屋里那两个还在被窝里躺着胡闹的人。
“谁来了?”
叶子扬匆忙坐起来把脱在炕柜边的衬衫穿上一粒粒的系好扣子,又捞过外裤套在腿上下地边穿鞋边系腰带,回家的时候太困了,匆匆脱了衣服只穿一件背心裤衩就钻进了被窝,也没想着万一家里来了人多尴尬。三哥倒大咧咧的不在乎,穿着他那个深蓝色的背心靠在窗台上懒散的不愿起。
“楠笙和烦人精来了,你慢慢穿,老子去门口拦他们一下。”
“穿好了,系个腰带就行了。”
平时慢吞吞的,现在倒是够快,莫老三眼里含笑,上下扫了小羊一眼自顾自的把被褥枕头卷在一起推到窗台边上,又躺在了被褥卷上打起了哈欠。
“刚醒?”
林楠笙扶着立文进屋的时候就看三哥大张着嘴打哈欠,见他们来了也没坐起来,只指了指炕头让他们俩坐。
“可不么,在山上转悠累了,回来先蒙头睡了一觉。”

徐立文瞧见子扬通红的耳朵翘着嘴角偷笑,结果被事主瞧见了,不轻不重的在脑门上拍了一下。
“吃桑葚么?”叶子扬难得嘴快的把楠笙的话头堵了回去,“在山上摘的,可甜了。”

别看咱们林少将平时总笑着在一边作壁上观,立文一吃亏可就不是这老神在在的狐狸样了,打这一下都不答应。
算了,随他们闹吧,林楠笙叹了口气坐在炕边捏了捏小羊羔踢来踢去的小脚丫。
“走啊三哥。”
“搞么斯去啊?”
“我朋友送来几条鳝鱼和活虾,我做了虾爆鳝面,咱们俩把面端过来吃。”

虾爆鳝面?叶子扬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在家的时候经常去一家杭帮菜的馆子吃面,楠笙还有这一手么?
叶老师的表情太过明显,林楠笙挑挑眉看向低头穿鞋的三哥,这叶老师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也太好懂了吧?不像立文,看着傻呆呆的,其实比谁都精明。
“我俩都是浙江人,从小吃到大的,自然也会做一顿解解馋。”
要不老纪也不能就为了送这两桶鳝鱼活虾费这么大心思。
“子扬,去院子里吃吧?”
屋子里只剩他和子扬两个,徐立文靠在炕柜上摸着跳到他腿上趴着的暖暖笑眯了眼,显然也对今天这顿晚班格外期待。
“坐炕上吃累得慌。”

确实累的慌,叶子扬摸了摸立文短短的像毛栗子似的头发,四个大男人坐炕上腿都伸不开,尤其立文身子重不方便,肯定更难受些。

晚风清凉,叶子扬怕小羊羔吹了风拿了条薄被把伢包好才抱了出来放在筐里让坐在旁边的立文看着,又自顾自的回了屋抹布擦了擦桌子。
他瞧见立文的眼睛一直往竹篓里的桑葚上瞟笑了笑,回屋找了个搪瓷盆,坐在院里把树枝上的桑葚一个个的摘下来。那树杈上的桑葚长得又多又密,两个小杈还没摘完搪瓷盆就满了,拿回屋里用清水洗了几遍,又换了淡盐水泡着,等一会儿吃完饭了让楠笙立文他们拿回家就能吃了。
“喏,先给你洗了几个解解馋。”

叶子扬知道立文馋嘴,特地用盐水洗了几遍才端给他吃,山里长的果子虽然没有洒过农药,但还是有些脏东西沾在上头,多洗几遍吃着也放心。
“谢谢子扬!”
徐立文小心翼翼的吃了比小羊羔手指还长一点的桑葚,生怕弄到白衬衫上,又怕把牙和手指染的紫黑,吃的别别扭扭的,看的叶子扬只想笑。
他刚才在山上吃的时候倒忘了这一茬,还被三哥明里暗里的笑话好一会儿。
“回来了。”
叶子扬见三哥手里那比锅小一圈的铁盆吓了一跳,知道的是用来盛面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去洗衣服了呢。
“怎么煮这么多啊?”
“难得做一回,煮少了怕不够吃。”林楠笙把两条鳝鱼和一小盆活虾递给刚把面盆放下的三哥,笑着坐在立文边上逗了逗小羊羔,等着叶老师把碗筷拿来。
“这就吃上水果了?”
“子扬给洗的,说先吃两个解解馋。”

桑葚这东西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小心都会像报复似的在嘴巴和手指上留下擦不掉的痕迹,像钢笔墨水似的。林楠笙拿他没办法,只捶了笑的直哆嗦的莫老三一拳去厨房舀点清水把手帕打湿给立文擦他乌黑的嘴巴。

叶子扬拿了四副碗筷放在桌上让他们先吃,自己回厨房夹了些小咸菜端出来放到桌子中央。
“不是让你们先吃吗,怎么都不动筷子。”
“都是人齐了才动筷,哪有先吃那么一说。”
徐立文笑眯眯的先三哥一步把那碗虾仁鳝鱼最多的面推到子扬面前,挑衅似的对他呲着牙笑。

染上色被你笑话怎么了,子扬照样最疼他!
莫老三被他这一噎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瞪了半天埋着头吃面泄愤。老子吃光你的面,饿死你们!
“三哥,这都快清明了,你的木雕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只差上色了。”莫老三大口大口的吃着面,直到在桌底下被小羊踢了一脚才慢下来,把满口的面咽干净了才抬起头,“正好,你俩晚上多待一会儿,帮老子把衣服上了色再回去。”

他们那衣服上又是杠又是星的,干这一行的注重这个,画错了就不好了。

楠笙煮的面再多个人吃都够了,叶子扬被半哄半逼的吃了两碗面就撑得胃都鼓起来了,看楠笙还要给他夹一口赶紧抱着大碗回了厨房,虽然楠笙的虾爆鳝面做的是那么个事,但解了馋就算了,吃这么撑晚上肯定要难受的啊,他们两个在桌上他不好意思把碗推给三哥吃他的剩面,又忍不住嘴馋,给自己撑到这个样三哥晚上肯定要笑他了……

小羊羔有些闹了,他从屋里把三哥的木雕颜料拿出来的时候就看三哥抱着伢夹了一筷头面往嘴里送,赶紧把东西放到一边从三哥手里把儿子接了过来。

估计也是放在筐里躺的不如炕上舒服,三哥抱的姿势也有点别扭,被叶子扬温声温气的一抱起来就乖的不行,一直伸着脖子要和爸爸贴脸脸。
“你别让他踢到,刚吃饱踢肚子该难受了。”
莫老三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看这两个吃起饭来慢条斯理的两个也推开碗不吃了才站起来把桌子收拾了。
“我刷吧三哥,铅笔和颜料都拿出来了,趁着天亮着赶紧和楠笙涂色去。”

三哥的木雕做的不大,一只手就能托住,而且也并没有多么精致,两个带着大檐帽的小人儿也只能凭着高矮才能认出哪个是庞嘉哪个是杨志。可林楠笙捧在手里的时候却只觉得心里酸软,忽然想起了他和立文结婚时赵京隆的媳妇用金线红绸绣的那幅百喜图,赵京隆求老顾给写的喜字,他媳妇绣了两三天才完工又让老纪帮忙装裱了,过年那会儿他们回了上海他媳妇又把给栗子准备的衣服包被送到了家里,加上蓝小姐送的穿到明年也够了。
“三哥,警服难一点,不然画他们那种执勤背心呢?”
“绿了吧唧的那个?”

他们两个在一边忙叨他们的,叶子扬抱着小羊羔在院子里四处溜达着消食,徐立文自告奋勇的让子扬拿个大盆来把那些桑葚摘下来,直到天色彻底黑了才端着子扬洗好的那盆桑葚和楠笙一起回了家。

“三哥,明天辛苦一趟,把这些桑葚给各家分了。”
“行。”
莫老三锁了院门把院里的树杈子踹折了塞进了炉灶里当柴火烧了满满一锅水留着一会儿擦身子洗脚用,听见屋子里的笑声也待不住了,回屋爬上炕看着小羊羔在小羊手里捏圆搓扁也忍不住笑,捏着小羊的腿肉撩闲。
“吃撑了吧?”
他伸手摸了摸小羊的肚子,有点像刚怀孕那会儿,倒还蛮怀念的。
“你也不拦着我,眼睁睁看着我吃那么多!”
“这不是看你爱吃么。”
今天这一顿算是小羊吃的最多的了,连怀孕那会儿都没有今晚能吃,再说嘴馋偶尔吃撑一次也没什么。
“楠笙还拿了鱼虾来,明天没什么事就拿去师父家炖了,找建仁老陆他们喝一顿,行不行?”
“行,家里没有酒了,你自己去买。”

水热了,莫老三先舀了一盆给小羊羔洗了洗给他换了身小衣服,去年在大集上买的那件鹅黄色的小衣服能穿了,哪怕那时候他觉得这衣服已经够小了小羊羔穿着还是得把袖口挽起来。
趁着小羊喂儿子的功夫莫老三把儿子换下来的衣服袜子洗净了晾在了院子里,又给锅里添了点水,动作利落的拧了个毛巾给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

小羊羔已经睡了,叶子扬头发还没干,坐在炕上搓热了精油给三哥揉着臂膀,可落在莫老三眼里却更像是撩拨点火。他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更何况大周六的,不做些什么也太可惜了……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春游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刚割完一茬韭菜的叶子扬拎着筐站在绿油油的菜地中央,看着家里这片生机勃勃的小菜地格外自得。
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也没有十里的稻花,菜地里却繁茂的喜人,绿叶菜已经能吃了,生菜嫩绿,芹菜脆嫩,萝卜粗壮,韭菜茂盛,去年留好的辣椒籽也被三哥用温水泡过种进地里长出了矮小的苗,就连草莓也开了花,小小的一朵,等再过段日子花落了结了草莓就能吃了。
“饭好了,站园子里琢磨什么呢。”莫老三盛好了粥等了半天都不见小羊回来,出门就看他的羊傻站在园子里不动弹,又不是稻草人,站在那儿赶麻雀么……
“这就出来了。”叶子扬提着半筐韭菜把镰刀放回原处对三哥笑了笑,“等吃完饭咱们就和面烙韭菜盒子吃,好不好?”
昨......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刚割完一茬韭菜的叶子扬拎着筐站在绿油油的菜地中央,看着家里这片生机勃勃的小菜地格外自得。
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也没有十里的稻花,菜地里却繁茂的喜人,绿叶菜已经能吃了,生菜嫩绿,芹菜脆嫩,萝卜粗壮,韭菜茂盛,去年留好的辣椒籽也被三哥用温水泡过种进地里长出了矮小的苗,就连草莓也开了花,小小的一朵,等再过段日子花落了结了草莓就能吃了。
“饭好了,站园子里琢磨什么呢。”莫老三盛好了粥等了半天都不见小羊回来,出门就看他的羊傻站在园子里不动弹,又不是稻草人,站在那儿赶麻雀么……
“这就出来了。”叶子扬提着半筐韭菜把镰刀放回原处对三哥笑了笑,“等吃完饭咱们就和面烙韭菜盒子吃,好不好?”
昨晚三哥睡前忽然念叨着想吃韭菜盒子了,正好今天他们要出门,带上几个韭菜盒子上山玩去,累了就随便找个空地坐下填填肚子歇一小会儿,也让三哥休息休息,哪怕三哥不说他也知道整天被个伢拴住手脚有多辛苦。
“行,多炒两个鸡蛋。”
馋不馋?叶子扬打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他腰上的手,怎么在外头还动手动脚的,烦人。
“我多割了点韭菜,烙好了给师父师娘送几个去。”
“行,多拿两个,他俩爱吃这个。”
莫老三把柳条筐放在水缸盖子上推小羊进屋坐在炕上,小羊羔一见了人就笑出了一对儿小酒窝,挥舞着手脚在小褥子上扭来扭去,被爸爸摸了肚子更是高兴的啊啊叫唤着让人抱抱。
“乖,等中午抱你出去玩。”
叶子扬哄了小羊羔几句端着碗喝了口粥,早饭还是昨晚上剩的那只倒霉的大鹅,三哥惦记着浮生的机车,只草草的啃个鹅头吃了几块肉,他也没吃多少,一只鹅剩了大半。
“去师娘那儿别忘了把这个搪瓷盆给王家送去。”
“知道了。”
那家人小偷小摸不说还泼辣的厉害,他也不屑占他们家那点儿便宜,一个破盆他也懒得浪费什么口舌。
“你在屋里摘韭菜吧,老子收拾桌子。”
不等叶子扬反驳就被三哥塞了一筐韭菜进怀,行吧,左右就两副碗筷,就不和他争了。
“三哥,泡点木耳焯一下,等会儿拌馅儿用。”
“哦。”
和面做饭这种事他不如小羊在行,乖乖的抓把木耳放进盆里倒了点儿热水泡上,又把刚空出来的搪瓷盆刷干净放在明面上等着一会儿去师娘家顺路送回去。
叶子扬慢慢悠悠的摘着菜,时不时地逗逗小羊羔哄着他多咿呀两句,逗笑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可见人拿着韭菜要走就开始瘪着嘴要哭。
“甭理他,干嚎呢。”莫老三听见屋里的动静拉住了要回屋的小羊,“身边没人了就这样。”
也不知道小伢天生的心眼儿多还是嗓子刺挠,反正磨人的要命。
叶子扬抓心挠肝的在厨房站了一会儿,听屋里的动静渐渐停了探头看了皱着眉玩手的小羊羔一眼也就放了心,洗净了韭菜放在一边控水,又从篮子里摸三个鸡蛋打进碗里加盐搅合开,等着锅热了舀了大半勺油倒鸡蛋炒散了蛋花盛进了盘子里晾着又转头把三哥焯好的木耳切碎,忽然从侧面钻出一只手来捏走了一小撮蛋花。
“馋不馋啊…”叶子扬失笑着转头摘掉了三哥沾在胡子上的碎渣,又捏了一点喂到他嘴里,“一个炒鸡蛋你也馋,小孩儿么你。”
小孩儿怎么了?小孩才能正大光明的调皮捣蛋呢。莫老三得寸进尺从背后抱住小羊的腰,树袋熊一样把脑袋垫在他肩膀上,坠的叶子扬差点没站稳。
叶子扬任由着他抱着利落的切碎了韭菜装进盆里,拌馅儿的时候又捏了点儿蛋花回手喂进三哥嘴里。
要是师娘看见了又该说小羊惯着他了,莫老三把那一小口鸡蛋咽了低头在他脖颈上蹭了蹭,下巴的胡茬蹭的叶子扬直缩脖子。
“痒,别闹。”叶子扬笑着捏捏三哥的手掌,“去把面盆拿来,我这边包着,你去烧火。”
他们起的晚,三哥说周末多躺躺也冇得事就一直抱着他不肯起,这都快十点了,等烙出锅送去师父家里再抱伢出门就中午了,趁着日头好抱小羊羔去晒晒太阳放个风筝,不然就浪费了这么好的天气了。
两个人手脚都利落,没一会儿就烙好了一锅。莫老三弯腰在柜里拿了个带盖的搪瓷盆,擦净了盆挑了五个均匀金黄的盒子,烙的有点发黑的他们自己吃。
“老子先去师父家一趟,等回来了你也烙好了。”
“行。”叶子扬应了一声探头看看抓着布条玩儿的小羊羔,“早去早回,别嘴欠啊,省的又挨师娘一顿揍。”
“……”
莫老三晃悠着去王家还了盆又转去了师娘家里,院里空着,他四处瞧了一圈都没瞧见人,刚要进屋胳膊就不知道被什么玩意捅了一下,疼的莫老三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刚要骂就看师父拿着竹竿站在菜园子里盯着他。
“又来寻摸老子么东西来了?”
苕头日脑的,他在菜园子里站了半天了都没看见。
“我俩烙了韭菜盒子,给你们送几个来。”
还有天理冇得?他都没说话就被捅!
“怎么没把伢抱来?”
“小羊还有几个没烙完呢,我又刚去王家还盆,哪有手抱他。”
老莫头从菜园子里出来,把耳朵上夹着的烟叼进嘴里划了根火柴点上,不等扔了捻灭莫老三的烟就凑了过来。
“伢崽子,敢让老子给点烟。”
“再不抽两口就要憋死了。”
偶尔在小羊面前抽两口还没什么,可他不许在儿子跟前抽烟,师父师娘也不许,甚至小洪那混球都敢把烟从他嘴里揪出来,上哪儿说理去啊。
“怎么这时候做饭啊?你俩起晚了?”
“也没有,”莫老三跟着师父进屋把盆放下到炕边坐下,“我俩想趁着天好抱着伢上山玩会儿,没结婚前他就喜欢爬个山看看水的,怀孕生伢也一直没出门,领他们爷俩玩玩去。”
“伢那么小再吹着风,不然你俩去,老子把伢带回来你们两个去玩。”
瞧瞧!这老头天天就想着抢他儿子!莫老三颇有些愤愤不平,这隔辈亲是不是也太偏心了点儿!
“不了,周末让他好好和伢亲近亲近,中午晚上就匆匆忙忙的哄那么一会儿,他不说老子也知道他心里不舒服。”
哪有爹不心疼亲近自己伢的?老莫头听见这话也没勉强,等他把这根烟抽的剩一小半就撵着他回家去。
啧…可惜没看见师娘,要不他还能说一句这大鹅真香。
“回来了?”
莫老三进院子时用脚尖拨开凑过来的酒酒快走两步帮小羊把被褥搭在晾衣绳上,趁着天暖和晒晒被他们夜里盖着也舒坦。
“嗯,就师父在家,说两句话抽根烟就回来了。”
“我把东西都装好了,一会儿等儿子醒了就走,你背着筐,我抱着儿子,好不好?”
“行,那臭小子惯会欺负人,在你怀里乖的什么似的,老子抱着就像个跳马猴子,上蹿下跳的,烦人。”
谁说伢什么都不懂的?家里最会见人下菜碟的就是他!
小羊羔睡了一觉,时间不长,没一会儿就醒了,胡乱的揉着眼睛哭咧咧的要人抱。叶子扬顺势把他抱起来戴上了杨志给他买的小遮阳帽,暖黄色的,太阳花似的,莫老三手欠的扯了扯兜在儿子下巴上的皮筋儿,弹回去的时候也不疼,只是轻轻的咻了一声弹到他下巴颏上,小羊羔傻愣愣的眨巴眨巴眼,看爹笑的见牙不见眼似有所感,脑袋一扭生气似的趴在爸爸肩头上不去看他,把莫老三逗得脸都笑皱了。
“怎么连伢都欺负啊。”叶子扬也被他们父子两个逗笑了,偏心的用鞋尖踢了踢莫老三的小腿又转头去哄儿子,“你爹爹是个幼稚鬼,快让他去背东西,咱们好出去玩了。”
莫老三又笑了一会儿,背上小羊装好的背包,又拿上了风筝站在门口等着 小羊抱着伢出来好锁上屋门。
“把草帽也戴上,阳光晃眼睛。”
叶子扬见三哥拿了两顶草帽配合的低下头让他帮忙戴好,又看这人把风筝放下向自己长开了手。
“干什么?”
“老子抱着伢,你去背个背篓,摘的花和野菜都放进背篓里。”
“……”
他还以为三哥也要弹他一下呢。
暖暖是个懒蛋,虽然看见他们和酒酒都出门了也慢悠悠的坠在后头跟着,但没走几步就跳上了莫老三的肩膀。
“这懒家伙。”
莫老三耸耸肩膀,橘猫长得快,压在肩膀上沉的像石头一样,坠的人脖子疼。
上山的路在村南,龙兴镇是东西向的,村子都坐落在这一条主路上,南北沿途不是山坡就是耕地,入了春上山下地的人比去镇上的都多。
陈莉和白雪的婆婆钱婶子因着前两天那场雨结伴儿一起上的山,下山时碰见这一家几口,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错开身走了没两步就看钱婆子不阴不阳的掀了掀嘴皮子哼了一声。
“咋啦婶子?”
这婆子又闹哪出呢?陈莉疑惑的回头看看那两口子,好端端的看见人家不高兴干什么?
“还是人家叶子扬命好啊,嫁个乡下人也不下地干活,孩子也甩手给莫老三带,莫老三也乐意惯着,成天给洗衣做饭,连孩子吃的都是奶粉。人比人气死人啊,咱就没有那好命……”
陈莉落她一步翻了个白眼,叶老师在家带孩子下地这老婆子去学校上课么……
“命好?当初老杨婶子要把老三介绍给你侄女儿的时候你可死活不答应见面来着,这会儿又夸人叶老师命好了,说的像人叶老师在家吃白食不挣钱一样。”
酸不酸呢,烦人,陈莉越发烦她,村里就小叶和小徐俩老师,小徐马上就要生了,叶老师再不去学校在家看孩子学校怎么办?
虽说是上山,但也就是个小缓坡,树也不算多,不到二十分钟就能转个遍。他们两个也不急,溜溜达达的往山上走。
“把伢给老子抱吧,沉着呢。”
抱了这么久胳膊都得酸了,再说上山玩不就为了摘花放风筝的么,手里抱着伢能玩么斯啊?
莫老三把猫从肩膀上赶下去伸手把伢接了过来,小羊羔忘性大,换了人抱也乐呵呵的张着手奔人去了,一到莫老三怀里就张着嘴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你看看是不是欺负人!”
咬的倒是不疼,但不耽误莫老三抱屈,歪着脸让小羊看清楚他腮帮子上湿漉漉的口水。
“什么欺负人,我们小羊羔跟你玩呢,是不是。”叶子扬嫌草帽在额头上箍着太热,往后一掀挂在脖子上坠着,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在阳光下更是神采奕奕,勾的人心直痒痒。
微风不燥,春光正好。粗壮的桑葚树枝叶繁茂,紫黑的桑葚沉甸甸的坠在枝头,偶尔夹杂着几个红的发粉的桑葚,风吹起来一晃一晃的,倒是蛮好看。
小羊一扭头瞧他莫老三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满眼促狭的与小羊对视,示意他看这棵粗壮高大的树,来山上摘野菜的都是些婆子婶子,哪怕看见了树上的桑葚也没法子摘只能捡捡掉在地上的解解馋,小羊在家总不服气说他也能上房爬树,这次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三哥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他呢,叶子扬摇摇头不与他计较,把三哥背上的包拿下来先铺了层布单,又把包里的薄被拿出来铺在布单上,倒了点水打湿了纸擦净了猫狗的脚和肚皮才肯让他们在被子上卧下。
这被子是妈给小羊羔添窝时邮过来的,不算小,坐他们两个大人躺一个伢正好,要不是这次出来玩他都舍不得拿出来铺的。
“在这儿歇?”
“昂,”叶子扬笑了一下,把儿子抱过来放在被子上,“这地儿宽敞,放风筝还是摘桑葚都能顾得到儿子。”
瞧他说的,莫老三也顺势躺下仰面看着还在忙着掏水壶的小羊,他们还能玩的不顾儿子不成?
看小羊折腾完了又对这棵树跃跃欲试的样子莫老三也没看着他,只把背包垫在脑袋底下躺着看他动作迟缓的爬树。
小羊好学生做惯了,爬树这种事也一板一眼的,虽然看着动作不太灵巧,不像小洪皮猴子一样噌噌往上窜,但胜在稳当。可即使这样莫老三也不放心,一骨碌爬起来站在树下张着双臂,生怕他哪一下没抓稳掉下来。
但叶子扬比三哥想象的厉害的多,看好了两支又黑又密的树枝够着掰下来放到背后的竹篓里,听见三哥在地下喊着右边的话又掰了个树杈才下去。
不能贪多,拿回去洗了挨家分点儿解解馋就够了。
“这么厉害啊?摘下来都有好几斤了。”
莫老三摘了他背上的竹篓挑了个又黑又长的桑葚递到他嘴边,叶子扬原本还想说用水冲冲,又觉得算了,欣然张嘴把桑葚吃进嘴里,一时间牙和嘴唇都被染的紫黑,看着滑稽的要命,莫老三憋着笑把水壶送到他手里。
“我不渴。”
“喝点儿吧,走这一路嘴唇都干了。”
好在一漱口染在牙上的紫黑也褪了不少,虽然还有点痕迹,但好歹不会让外人看小羊的笑话。
叶子扬从三哥眼睛里的倒影看见了自己的窘态,当即抿紧了嘴巴不再出声,反倒被三哥抵在树上亲了半晌。
“放风筝么?”
莫老三又在他嘴角上咬了一口低声在他耳边问了句风筝,他腿软的要命,知道附近没人也懒得教训他,只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看着伸手要抓酒酒尾巴的儿子,半晌才想起来应三哥一声。
“不想跑…”
“那老子跑,你拿着轴线。”
风顺利的把风筝送到了天上,叶子扬一手拉着三哥坐到了被上,看着风筝越飞越高又收了收线,低头咬了一口三哥咬了一半的韭菜盒子。
“好像馅儿有点咸了。”
“老子吃着正好。”
倒不是哄他,干体力活的口都重,莫老三吃的满手是油,吃完了一个打湿了给小羊羔带的手帕擦了擦手又拿了一个。
叶子扬看看地上被他揉的像尿布一样的手绢儿无奈又纵容的摇了摇头,虽然糙了点儿,但看三哥这么高兴也值了,不就一个手绢么,回家洗洗就干净了,他高兴才要紧。

又是为三哥心动的一天!

[三扬]乡村爱情——机车

操场边上那棵树下那些三三两两凑成一对说话唠嗑的家长们叽叽喳喳的等着接自家孩子放学回家,老太太站在人群外挑了处人少又阴凉的树荫下站着等叶子扬下班,周围的人瞧见她面色有些不好也没往她身边凑合,压低了声音嘁嘁咕咕的老太太也懒得听,一心安抚着有些烦躁的小羊羔。
“师娘?”
叶子扬靠在门口等着学生们收拾书包,看向学校门口时瞧见祖孙两个被吓了一跳,穿过操场上背着书包跑跳的学生们一路小跑到她们面前,喘着气把见了他就哭起来的小羊羔接到怀里。
“老三有事跟你师父出去了,伢一直闹着找他,我寻思着你快放学了,就抱他来接你。”
“今天怎么不乖啊?欺负奶奶了是不是?”叶子扬低着头轻轻顶了顶儿子的脑门,温声哄着还在掉着金豆豆的小......

操场边上那棵树下那些三三两两凑成一对说话唠嗑的家长们叽叽喳喳的等着接自家孩子放学回家,老太太站在人群外挑了处人少又阴凉的树荫下站着等叶子扬下班,周围的人瞧见她面色有些不好也没往她身边凑合,压低了声音嘁嘁咕咕的老太太也懒得听,一心安抚着有些烦躁的小羊羔。
“师娘?”
叶子扬靠在门口等着学生们收拾书包,看向学校门口时瞧见祖孙两个被吓了一跳,穿过操场上背着书包跑跳的学生们一路小跑到她们面前,喘着气把见了他就哭起来的小羊羔接到怀里。
“老三有事跟你师父出去了,伢一直闹着找他,我寻思着你快放学了,就抱他来接你。”
“今天怎么不乖啊?欺负奶奶了是不是?”叶子扬低着头轻轻顶了顶儿子的脑门,温声哄着还在掉着金豆豆的小羊羔,又看了看好像有些不舒服的师娘心里有些愧疚,“师娘,你是不是不大舒服啊?先进教室里坐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回家了。”
他是最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要是因为给他们看孩子闹得头疼脑热的生场病三哥该怎么向师父和大姐二哥交代?
“我就不进了,家里做着饭呢,一会儿你直接抱着伢去家里吃,省的晚上回家开火了。”
师娘瞥一眼站在四周的这些人也没和小叶多说什么,眼下她心里装着事儿呢也懒得理他们这些长舌头,只交代一头雾水的叶子扬回家吃饭就走了。
还没等到孩子的家长们见他抱着伢站在门口纷纷围过来东一句西一句的搭着话,这些人里还站着他怀着小羊羔那会儿恶语相向的家长,叶子扬不怎么想搭理他们,可于公于私他都不得不敷衍几句。
“小羊羔!”
洪翼舟远远的瞧见叶老师抱了个小孩儿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不太沉的书包一下一下的拍在屁股上晃的书包里的铁笔盒哗啦哗啦的响。叶子扬见他跑过来默默松了口气,把小羊羔往前一递送到了张着手要抱儿子的小洪怀里低着头和他说话。
“慢点儿,托着腰。”
“三哥呢?”
“陪你莫爷爷办事去了,你不急就帮我抱他一会儿,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小洪当然不急,他这个做叔叔的巴不得多抱会儿侄子,偏他妈不放心,总唠叨着不许他碰小羊羔,人三哥和叶老师都没说什么呢!
学校门口的人接到孩子渐渐都散了,叶子扬毛手毛脚的把书装进书兜里背在身上,骑着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锁好了大门。
“小洪,车子你先骑回家,明早上你再骑回来,放在学校我不大放心。”
白天倒还好,学校里始终都有人,可晚上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车子也没上锁,谁给他骑走了都不知道。
“行。”
洪翼舟答应的痛快,龇牙咧嘴的把小羊羔还给叶老师,这伢怎么这么沉了啊?抱一会儿胳膊都酸疼,要不是叶老师这么快回来他都要坚持不住了。
车子一溜烟儿的消失在眼前,叶子扬掂了掂儿子也踏着夕阳往师娘家走,野花野草不知不觉的开的茂盛,他看着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忽然想起了还不知道回没回家的三哥。
刚结婚那会儿三哥就总爱逗他,悄悄地揪几根狗尾巴草编个兔子塞到他书兜里,他掏书的时候也没什么防备,骤然摸到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恶作剧放了个毛毛虫吓唬他,把东西都倒出来才发现是个草编的兔子,逗得他好气又好笑,却也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直到有天早上他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才撞见三哥偷偷摸摸的动他书包才知道这么幼稚的事儿是他干的。
哪成想被抓包的人反而更理直气壮了,三天两头就弄个小玩意塞他包里,弄得他书兜里都是草沫子。
“都放学了啊!”
突然这么一声吓了出神的叶子扬一跳,他顺着出声的方向抬头去找才看见三哥端着个黄色带盖的搪瓷盆从岔路口奔他过来,仔细一闻还有点炖肉的味儿。
“哎,不要闹。”
小羊羔看见他爹忽然扑腾着张着手要他抱,叶子扬生怕松了手把儿子掉在地上,赶紧把搂着小羊羔的胳膊箍得更紧,安抚着让他安静一会儿。
“啧,闹么斯闹!”莫老三松不开手,低着头撞了撞小羊羔的脑门,“你爸爸不禁你折腾,老实一会儿,回家抱你。”
虽然嘴上教训着小羊羔,可眼睛却不老实,看着路上没几个人忽然在小羊脸上亲了一口,亲的他脸颊上湿漉漉的。叶子扬在家被他突然袭击惯了,突然这么一下还有些迟钝的没反应过来,只耸着肩去蹭他脸上的口水。
“又胡闹!不是说了不许在外头胡闹了么!”
莫老三嬉皮笑脸的挨了他一句嗔怪,和小羊肩并着肩一同往师父家走。
“师娘今天是不是不大舒服啊?”叶子扬心里惦记着这事,刚缓过神来就赶紧问三哥一句弄个明白,“我看她抱小羊羔来学校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不然以后你有事忙的时候把儿子送到我这儿,别麻烦他们了。”
这话让他们老两口听见还得了!没把儿子抱回去自己养都算他和小羊口风紧,莫老三惊奇的看了小羊一眼,估计也是师娘太生气才让小羊有些想多了,不过也难怪,亲婆媳还各自装着自己的小心思呢,更何况他们了。
“没事,不是冲咱们。”他扬了扬手里的搪瓷盆,“知道老子去搞么斯了么?”
“干什么了?”
“师娘养的大鹅被老王家那儿子偷了,还顺道摸了她两个鹅蛋,你不知道师娘那人,到他们家吃东西随便,但偷还得了?这不,老子和师父去他们家正好把人堵到厨房了,肉味儿都飘出来了还不承认,师父还不让老子动手,干巴巴的从三点多坐到刚才,锅里的汤都烧干了,被老子连盆带肉全端走了。”
叶子扬一听见偷东西这种事膈应的眉头都皱成个疙瘩,现在家家户户虽然穷了些,但手脚勤快总不至于饿着,可偷算怎么回事啊?
老王家的儿子他也听师娘说起过,就住在张家嫂子的东院,没娶媳妇之前还好些,可偏偏倒霉在娶这媳妇上了,娶了个嘴馋的媳妇馋肉了就指桑骂槐的骂公婆骂男人闹得左邻右舍都鸡犬不宁,那男人没辙就出去偷鸡摸狗,不论谁家的鸡鸭大鹅摸走了回家就褪毛下锅,吃完了连骨头都瞧不见,要不是三哥凶名在外估计他家的鸡鸭也都留不住。
“没动手就对了,小人难防。”
他和三哥倒不怕,家里还一个小羊羔呢,但凡有这么个小不点在他们就不得不多考虑一点。
“老子知道。”
莫老三平白无故捞了顿大鹅吃还蛮高兴,要不是出了这茬事这只大鹅不说要等到过年再杀了吃肉也差不多了。
“别说,这小子炖肉还炖的蛮香。”
叶子扬失笑又无语看三哥一眼,这话要让师娘听见非又揍他不可。中午那四个卷饼还没吃够肉么,还馋这只无辜被宰的大鹅。
果然像莫老三说的那样,师娘看见那一盆炖大鹅气的脸都黑了,哪怕师父提前回来劝了她好一会儿也没什么作用。
“你就当给我俩炖了还不行?”
莫老三抱着儿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吸引他注意不让他睡,下午小羊羔刚睡师父就来了,他只好先把儿子送去师娘这儿,小羊羔在路上就醒了,估计到现在都没睡呢。这会儿都五点多了,再睡他和小羊晚上得哄到几点啊?
“给你俩炖的倒好了。”师娘看小羊羔困得直往他肩膀上趴心疼的连生气都顾不上了,“你俩赶紧端走回家吃去,我看见就来气。”
这老太太,怎么偏偏跟一口吃的过不去啊?莫老三失笑着看师娘回厨房给他们拿了几个饼子催他们回家,老莫头也扬扬手示意他们回去,老婆子脾气拧,他们在这儿哄也哄不好,俩孩子忙一天了让他们都回家歇着去。
叶子扬和莫老三也没了办法,只能先抱着伢回家去。
“明天就周六了。”
莫老三不大甘心的看了看小羊手里的托盘,哪怕没抱着儿子小羊也不能像从前似的挽着他胳膊往家走,想想就闹心。
“对啊,周六了。”叶子扬笑眯眯的看着三哥和儿子,“三哥要出去耍吗?”
天气这么好他也想出去走走了。
“人小年轻都上山挖野菜去了,等明天咱们两个也去,把风筝也带上。”
那只风筝原本在房檐下挂着,去年他怕下雨弄湿了就收进屋里,让三哥钉了个钉子挂在墙上好好放着呢。
“好啊,要带小羊羔么?”
怪沉的,带他做么斯啊…莫老三嫌弃的看看自己的儿子,出个门麻烦的要命……
“带着啊,一家子出去玩,把他撇下算么斯事啊。”
算了,带着吧,把他放在雪娃娃今天背着的小篓子里,推板车也行,带一床褥子铺在地上,带些点心零嘴,他们一家人出去好好玩玩。
“好,立文月份大了,就不让他上山了,等他生了栗子以后再说。”
夫夫两个抱着伢慢悠悠的回了家,走到离家不远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摩托。莫老三有些不敢相信,又空不出手来揉揉眼睛,盯着那辆摩托盯得眼都直了。
“小羊,你帮老子看看是不是个摩托!”
他就在镇上偶尔来人放一回的电影里见过一次摩托车,还远不如这辆好看,买的时候肯定得花不少钱吧?怎么停他家门口了?!
“是,摩托车。”
叶子扬知道三哥一向稀罕这玩意儿,快走两步打开院门把饭菜放到院里的桌子上,又回到门口把儿子接到手里,任由三哥两眼放光的围着这辆摩托打转。
“你们回来了啊?”
罗浮生透过林楠笙家里的窗户瞧见他们两个回来了带着沈面面溜溜达达的走过来,背上还背着满满一篓的野菜。
“你们怕不是把山都薅秃了吧?”
“他见什么都稀奇,不认识的也要揪出来看看。”
罗浮生宠溺又调侃的勾起嘴角,抬手薅了一下面面的头发,气的面面呲了呲牙对着机车车镜扶正了罗浮生给他编的花环。
“来,让生哥抱抱。”
这都是什么辈分,扶着立文跟在他们后头的林楠笙失笑着看着面前这些人,他们与迟瑞勤耕论兄弟,偏偏罗浮生这混小子也三哥笙哥的叫着,这会儿又对还不到四个月大的小羊羔称起了哥哥,迟瑞和勤耕那么规矩的两个人怎么生了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儿子啊。
叶子扬笑着把小羊羔递给罗浮生抱着,有点可惜的看着自家蔷薇的花苞,要不是蔷薇枝条上都是密刺就能给儿子编个花环戴着玩了。
罗浮生抱孩子的手法比小洪还生疏,抱的小羊羔像捉住了的猫似的扭来扭去不肯乖乖在人怀里乖乖待着,他也只好把小羊羔还给叶子扬,转而看着一直围着他的机车打转的三哥挑了挑眉。
“三哥,我带你兜一圈啊?”
“兜一圈?”莫老三也不客气,眼馋的盯着罗浮生的车子蠢蠢欲动,“你这摩托不便宜吧?”
“这玩意叫机车,确实不便宜。”罗浮生对着车镜把头盔戴好拍了拍车后座示意三哥坐上来,“小一万买的。”
个斑马…这么个东西就小一万块了?莫老三忽然觉得屁股底下的车座有点烫屁股,可来不及他多想,罗浮生的声音透过震耳朵的轰鸣传进他耳朵里,他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清是罗浮生让自己抱住他的腰。
罗浮生的机车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三哥什么心情叶子扬尚且能猜得到,小羊羔却被机车的动静吓了一跳,像土拨鼠似的埋着头往他怀里扎。
怎么跟小孩似的,见了新玩具什么都不顾了…叶子扬好气又好笑,招呼着沈面立文他们进了院子坐下说话。
莫老三头一次知道为什么电影里把开车叫成兜风了,机车在没人的村路上猛劲儿开的时候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灌了他满肚子凉气,比开车的时候痛快多了!
机车激起的血性和征服欲直到夜深了都没消散,叶子扬哄睡了小羊羔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瞧三哥还在傻乎乎的躺在枕头上发愣有些好笑的在他身边躺下。
台灯昏黄,映的三哥的轮廓更加清晰刚毅,还蛮好看的……叶子扬看的有些晃神,直到三哥抽出交叠在脑袋底下的一只胳膊把他搂进怀里才回过神来。
“还惦记浮生的机车啊?”
“也不是。”莫老三低着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老子就想啊,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像人家一样。”
也难怪,叶子扬回抱着三哥贴的更近,狄金森的一个小诗写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正因为三哥见过了楠笙的汽车、浮生的机车他才会思考这些给自己徒增这些烦恼。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我就觉得咱们家的自行车蛮好的。”
“那是你苕。”莫老三被他这句傻话逗的哼笑一声,“聪明的都自己去寻更好的前程了,就你和老子瞎混日子。”
瞎混日子怎么了,他就觉得这样的日子蛮踏实的。
“你就看到了人家的风光,勤耕说浮生出生在打仗的营地里,从小是被迟瑞的警卫员带大的,我可舍不得你和儿子吃那样的苦,况且迟瑞和楠笙为了保家卫国现在身体都不算太好,有什么都是应该的。”
“说的也是。”
“再说你不是已经拍过照片了么,还戴浮生的墨镜和头盔,笑的傻乎乎的。”
“傻么?老子觉得挺俊的啊!”
叶子扬想想三哥坐在机车上戴着个圆圆的墨镜咧出一口牙傻笑的模样就憋不住笑了,俊什么俊,要是让师娘看见非骂他冒傻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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