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轉載mp戲文

♪沉默cp向「韻如視角」

    今天，是我們正式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雖然工作一如既往的繁忙，但還是抽出晚上的閑暇檔期全部留給莫先生誰知道他匆忙發消息給我説會遲到，站在公司門口等待，街上人群攏聚喧囂熙熙攘攘像有些格格不入的困擾，車流輪廓浪潮起落，踮脚又落玩弄髮梢，心裏小人打鼓，盯著手機系統消息不放，剛想擡手打車卻被覆上來的手掌擋住視綫，學者電視裏怪物的聲綫問道猜猜我是誰，我笑轉身輕扯人領帶説道快把我的莫先生還給我了啦，誰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來的玫瑰花，莞爾一句果然玫瑰花和美麗的小姐更般配，路燈下的剪影勾勒玻璃櫥窗，身影溫柔拉扯，蒸汽泡沫繾綣熾熱。

    像普通的情侶一樣首選了電影院和爆米花，什麽浪漫小技巧統統學不到，握著他賣好的電影票，目光輕掃數據怔在原地放空大腦。“你要看鬼片哦？”心叫不好，殘存的燈光熄滅，開場檢票，距離拉近呼吸伴隨心跳，我就知道整場電影會變成他隔著座位依舊攥緊我的手，在他受到驚嚇的時候我一臉無奈的捂住他的眼睛遮住銀幕上突然出現的白臉長髮鬼怪的視角，默默拯救快要被他弄撒的爆米花然後安慰不要害怕。事後他拉我衣角詢問雖然觀感不好但看在可憐巴巴的份上不要生氣讓小插曲過去好不好，其實也沒有多麽糟糕，比如一直牽著的手還有他裹在我身上的外套。

    洛夫在《冰與火》中描摹道：“寫了關於火的詩，兩行燒茶，兩行留到冬天裏取暖，剩下的一行，留給你在停電的晚上讀我。”溫熱的風來的情理之中，不知道怎麽形容，我們趕上最後的摩天輪，隔著玻璃的街道人潮洶湧，伴著失焦的霓虹燈，迎著風，擡手好似可以墜入光河，他説知道關於摩天輪的情詩嗎：有人説摩天轮的每个盒子裏都装满了幸福，幸福有多高 ，摩天轮就有多高，俯瞰渺小，但相信世界虽大 ，总有属於我们简简单单的幸福。他一筆一劃寫給我，城市的bright適合微醺的酒精麻痹大腦，糾葛交錯失而復得，然後在最高點的時候，趁光影斑駁，淪陷逾越而過，恍惚中別忘記兌現藏匿的意外的可能，傳説在摩天輪最高點的接吻的戀人，會獲得和銀河并肩的永恆，空氣與記憶重合，我説我是你目光所及的chance，逃離不開的旋律，I just want you。

    如花在野，赤道的熱融化不了乞力馬扎羅山的雪，但你的體溫足夠溫暖我的冬天。

速打.

一个人突发奇想的yy.

我给你写信 你会不会回信.

  

俊傑，你好。

我是陳韻如，收到你的來信已經兩個月了，对于你的關心，我很感動，但由於課業繁重，一直沒有時間給你回信，今天終於有閒暇，就借此給你一個完整的回復吧。希望郵局寄出去不会太久。

我在臺大過得還可以，是被課業塞滿的一個學期，不過因此我交到了好幾個朋友，能夠一起上課，我也不覺得孤單了。

因為她們都不會覺得我有點奇怪，在她們面前我可以盡情地做自己，我不會去擔心她們的詰難或者疏遠，於是這個學期就過得快了很多。不像在國中，我總覺得每個學期都很難熬。

我也吃得很好，臺大這裡的飯菜口味很多，也很好吃，比家裡煮的好吃太多了…所以我胖了幾公斤，每次照鏡子都覺得很好笑。

我比較喜歡的地方的話，就是臺大里的一個很長的林茵道，是从教學室通往圖書室的，那裡是我每天都會經過的地方，上面的叶子纏繞在一起，曬下來的陽光也不刺眼了，很溫和，我經常待在那裡很久，往往一轉眼，太陽就會下山。

還有啊。

圖書室里的書有好多哦，雖然我本來是為了專業書籍去找的，但是我總是會待在課外書區更久一點，哈哈，變得不務正業起來了，我壞習慣學習得總是很快，像我室友說的那樣。不過我覺得，這不是壞習慣呢。

不知不覺一個學期就要過去了，看看日曆，春天來了，開學的時候，林茵道應該會更美吧。

你在車站的時候說，有空就來找我，等著你來，你應該也會很喜歡臺北。

盼好。

陳韻如 

2000年2月21日。

背景*陈韵如大学假期｜台南

私设*陈韵如对莫俊杰有好感

性格可能和想见你里的陈韵如有些出入

也许算电影版的续集

如果流星可以許願

我希望我也是顆流星

至少墜落的時候

你可以看我一眼

至少我還能

成全你一個願望

——

“韵如，你买好车票了吗？”

莫俊杰在电话那头问到

“买好了，三点就到台南了。”

“那好，我在车站接你。注意安全哦。”

“嗯。”

莫俊杰挑了好几套衣服才选出合适的，又早早去花店买了一束花——上次说好和陈韵如一起去伍佰演唱会，可是没能赴约，花也没有送出去，莫俊杰心里还是很遗憾的。

“韵如，这里！”

莫俊杰朝从车站出来的陈韵如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藏在外套里的花。台南的天气总是这样，时不时会有一场绵绵的小雨。陈韵如和高中一样，喜欢戴着一副耳机，低着头，嘴里轻哼着《last dance》。等到陈韵如走过来，莫俊杰拿出怀里的花说

“韵如，送你的花，欢迎回来。”

陈韵如接过花

“谢谢。”

又补了一句

“我很喜欢。”

莫俊杰笑了笑，把安全帽给陈韵如戴上，骑着摩托车载她回家。

陈韵如没有拉着摩托车后座的杆，而是轻轻环住了莫俊杰的腰。莫俊杰愣了愣，继而又笑着对陈韵如说

“坐好咯，我们要出发咯。”

刚走了几分钟，陈韵如轻轻扯了扯莫俊杰的衣服

“莫俊杰，我刚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妈妈打电话跟我说，她和我弟出去旅游了，我家里没人，我又没有带家钥匙，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

莫俊杰没有反应过来，回了一句

“我需要帮你找一个旅馆吗？”

陈韵如有些着急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

陈韵如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可不可以收留我几晚。”

陈韵如悄悄抬眼看了看莫俊杰

“啊？”

“哎呀，算了啦，我自己去找附近一个旅馆就好了。”

“不是！韵如，你可以来我家里住，我刚刚只是，怕我自己听错了，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你相信我，真的！”

陈韵如看着莫俊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很好，陈韵如微微把身体往前移，轻靠着莫俊杰

“谢谢你，莫俊杰。”

“不用谢啦，作为你的好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莫俊杰心想：幸好今天戴了助听器，不然陈韵如今天真得住旅馆了。

“韵如，你睡我房间吧，我帮你放行李。”

莫俊杰说着就拿着陈韵如的行李往自己的房间搬

“不用了莫俊杰，我睡沙发就好了。”

“不行，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

见陈韵如迟迟不肯走，莫俊杰又说

“你放心啦，我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只有一个房间，我奶奶就睡床，我睡沙发，所以我都睡习惯了。”

陈韵如听他这么说，才迟疑的点点头，进了莫俊杰的房间。

在陈韵如收拾行李的时候，莫俊杰进来说

“韵如，冰店那边突然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你收拾好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陈韵如点点头

“好，那你早点回来。”

“嗯。”

陈韵如收拾好后，随意参观了一下莫俊杰的家，房子不大，但很整洁，装修风格很朴素。莫俊杰房间的书桌上，摆着他们三个在32唱片行的合照。这时，莫俊杰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韵如，麻烦帮我找一下李子维给奶奶的冰店设计图，应该就在我书桌那里，谢谢。”

“好，那我找到了给你送过来。”

“嗯。”

陈韵如找设计图时，无意间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全是信纸，大概有几十张。信纸早已泛黄，应该已经放了好几年了，出于好奇，陈韵如展开了几张信纸，信里的内容是

To 韻如

我很感謝妳不介意我的右耳聽不見，願意和我做朋友，雖然猜出來了你喜歡李子維，不過沒關係，我願意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妳說妳活在黑暗裡，那我就做妳的光吧。

To 韻如

我看到妳，彷彿看到了另一個我，我們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每次看到妳一個人戴著耳機，哼著歌，我想那個時候的妳應該是最真實的妳吧。希望妳可以一直快樂下去。

To 韻如

妳在台北過的還好嗎？大學生活開心嗎？我好想妳……

陈韵如的眼眶早已湿润了，她没想到莫俊杰居然会那么喜欢她。莫俊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韵如？你找到了吗？要不我回来找，你先休息吧。”

“不用，我很快，马上就给你送过来。”

“好，不着急，你注意安全。”

“嗯。”

陈韵如把设计图送到后，没有直接走，而是等到莫俊杰忙完。

“韵如，你怎么不回去，坐了那么久的车，你都还没有好好休息。”

“不用，我不累，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莫俊杰加快了工作的速度，在天黑之前和陈韵如一起回家。

回家后，陈韵如抱住了莫俊杰

“韵如，你……”

“莫俊杰，我们在一起吧。”

“啊？”

“我喜欢你，莫俊杰，你给我写的那些信，我都看见了。”

“你怎么会……”

“噢，抱歉，我帮你找设计图的时候翻了你的抽屉，就看见了里面的信，对不起……”

莫俊杰轻揉陈韵如的头

“没关系啦，如果你看不见那些信，也许你就看不见我这些年对你的心意，我们也不会在一起，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呢。”

陈韵如看着莫俊杰

“莫俊杰，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光吧。”

莫俊杰轻吻陈韵如的唇

“好，我们永远是彼此的光，我爱你。”

END.

彩蛋还有莫俊杰想对陈韵如说的话喔

        是影版续写

  莫俊杰*陈韵如

  全文8k+

01

陈韵如常常会做梦。

这本不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做梦，但陈韵如就是觉得不对劲，是一种直觉上的感觉，却又总是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这种现象是在那次车祸开始的，陈韵如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一觉醒来，却只过了几天，而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从那以后，便是断断续续的一些梦境，梦里她有时在和一个名叫王诠胜的男人交往，有时又只是一个旁观者，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着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人和王诠胜在拥抱和亲吻。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李子维的爱而不得而催生出来的一些幻想，毕竟梦里面的男主角长得和李子维简直一模一样。

…

陈韵如向来是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的。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她性格孤僻，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永远只是一个人带着耳机听音乐，这样的一个怪人，最多只能成为别人在背地里的谈资。

母亲和父亲永远为了弟弟的抚养权争个不停，不过吵来吵去，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日子还是照常的过着，一直到陈韵如考上大学，两个人都没成功把她这个累赘甩掉。

她上的是台北的大学，离家很远，母亲抱怨过几句，不过陈韵如低着头没说话，这其实是她的想法，远离了这个家，就像是她甩掉了他们，而不是他们甩掉了她，哪怕她知道这是荒谬的，他们或许会因为她的离开而生活的更加开心。

准备出发那天，弟弟突然生病，母亲留在医院照顾他，于是就只有陈韵如一个人收拾自己的行李出门。

在门口，却看见早就等在门外的莫俊杰。

他接过她大包小包的东西，送她去车站。学校里的大部分同学都选择留在家附近的大学读书，莫俊杰也不例外，他推着行李箱，和陈韵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听说台北的卤肉饭很好吃诶。”

莫俊杰还是那样很温柔的，嘴角噙着笑，只是没有穿着凤南中学的校服。

“是吗？”

陈韵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呀，不过我没有去吃过啦。”他笑着，转过头看见陈韵如出神的模样，便噤了声。

两个人都是沉默的性子，很多时候走在一起就只是单纯的并肩走，一段路上一句话也不会有。

但要是李子维那个白目在就不一样了，他的话就好像从来不会停。

到了车站，陈韵如接过行李，轻声向他表示感谢，莫俊杰却突然叫她的名字。

“陈韵如。”

“嗯？”她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物盒，是粉红色的，上面系了一个小蝴蝶结。

陈韵如愣愣的接过来，在看到他的眼神示意后打开礼物盒，就看见一台手机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你一个人去台北很不安全啦，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莫俊杰左手做出一个电话的模样放在耳朵旁示意，陈韵如就这么看着他。

她现在应该礼貌的推脱，或者至少也应该像之前收到李子维和莫俊杰送的随身听一样在月底把钱还回去。

可是她没有，她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但是又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来。

“谢谢…”

她只是这样回答。

  

  

  

02

莫俊杰曾经真的想过和陈韵如报同一所大学。

在听到陈韵如说出自己想要去台北读大学的时候，莫俊杰几乎是头脑发热，在短短几秒内就做好了和陈韵如一起坐上台北的火车的决定。

可是也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腔热血又很快熄灭。当莫俊杰从学校回到奶奶的冰店看见奶奶躺在地板上，他将奶奶送到医院，医生告诉他奶奶只是太过操劳的时候，他一边感谢于奶奶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一边又深刻的认识到：

他不能离开奶奶。

他的父母离开的早，是奶奶一手将他养大，现在奶奶年迈，而他又正是可以照顾奶奶的年龄，他决不能留奶奶一个人在这里。

不过很幸运，在陈韵如去到台北读大学后，他常常会收到陈韵如发过来的短信，虽然更多的是他主动给陈韵如发信息，但隔着一层屏幕，陈韵如好像更加善谈了，常常会和他分享一整天里有趣的事。

而他也会回复她一大段话，他总能从那些信息的字里行间看见陈韵如的大学生活。

她会用充满文艺的话语形容她每天的心情，会花很大笔墨在阳光和小鸟身上，她喜欢太阳升起的那一抹阳光，喜欢花开和鸟鸣。

可是没有朋友，陈韵如依然是那样，孤独的，一个人不慌不忙的生活。

其实莫俊杰也是，进入一个新环境最麻烦的事就是要重新适应别人的目光，每次当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眼神看过来，莫俊杰就只能悄悄的摘下右耳的助听器。

他常常觉得这个世界过于吵闹，便养成了捂住左耳的习惯，这样会好些，于是，在喧嚣的生活里，他就这样一个人安静的活着。

直到他看见陈韵如。

就像一颗孤独的星星遇见了另一颗同样孤独的星星，他本能的靠近她，两颗微弱的光互相映照着，这样，在冰冷的宇宙里才算有了些温暖。

他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去台北找她，他知道她在台北的一家唱片行打工，知道她喜欢听伍佰的歌，知道她常常一个人安静的呆着，也知道她总是渴望陪伴却又害怕注视。

他们一起去吃了台北的卤肉饭，其实味道并没有台南这边的好，于是莫俊杰对陈韵如说：“下次你回台南，我们去吃那家…”

陈韵如点点头。

其实在此之前她从没回去过，在唱片行的工作并不会压榨得她连回家的时间也没有，仅仅只是她不想，她不想回去面对一片狼藉的家庭关系，也并不想念那里的一切事、一切人。

可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了，陈韵如第一次觉得有个人还在那里等她。

  

  

  

03

第一次遇见王诠胜，是在她大学毕业很久之后。

当时她只是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在海边散步，但敏锐的直觉却告诉她有些不对，她跟上去，却看见这个身影直直往海里面走。

“同学？”

没有应答。

“同学？”

还是没有应答，她急忙甩下挎包，急急追上去。

“同学！”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白衬衫被风吹起，他缓缓转过头，有些怀疑的看向陈韵如。

这下换陈韵如愣住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就是两人的初见，两个人在海滩坐定，他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吗。”陈韵如缓缓开口，“其实我是一个很不合群的人。”

陈韵如感觉到王诠胜的视线看过来。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朋友，我是一个怪人。”

陈韵如停顿一下。

“曾经我也想过自杀…”

王诠胜愣愣的看着她。

“但我做过一个梦…”陈韵如对他笑了笑，“梦里，有一个人对我说“你会那么想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太过失望，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期望。””

王诠胜看着她，过了一会开口：

“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会不一样…”

“会不一样的。”

陈韵如很快回答道。

会不一样的…

是啊，会不一样的。

王诠胜抬起头望向蓝天，似乎透过薄薄的云层又能想起宇恒，能想起他们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陈韵如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上望，今天天气很好，她突然发神想起很久之前的夏天。

阳光透过树木的枝枝叶叶照射下来，周围很安静，没有烦人的蝉鸣。

少年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助听器，让它静静躺在掌心，在她不经意透露出自己的伤口时，仅仅只是为了安慰她，就愿意把他自己的伤口展开在她的面前。

陈韵如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像他了。

  

  

  

04

莫俊杰从来没放弃过找她。

自从毕业以后，陈韵如就像是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电话打不通，在台南的家里也找不到人，她的母亲只知道她每月会打钱回来，却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

当李子维第一次把黄雨萱介绍给他的时候，他确实愣了一下。

长相实在太相似了，但感觉却又是那样不同。

正如李子维说的那样，一个安静得过头，一个又活泼得过头。

看着两个人打闹的样子，莫俊杰又开始想到陈韵如，如果她也在这里，应该只会愣愣的打个招呼，然后就低下头自顾自喝自己的咖啡。

不过要是她也在这，大概率黄雨萱就会真正的大吃一惊了。

“我当时听到奶茶店里放的是伍佰的last dance，就想去看看，结果就看到…”李子维转过头，看见黄雨萱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真的和陈韵如超像的，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姐姐什么的，结果你还以为我在搭讪…”

黄雨萱去掐李子维，下了重手，李子维痛的叫起来，然后转过头对着莫俊杰说话。

“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

“你说什么？”黄雨萱又要动手。

“没有没有没有。”李子维赶忙认错。

两个人又打闹起来，莫俊杰却又出了神。

伍佰的…last dance吗。

莫俊杰永远记得他错过的那场演唱会，天空下着大雨，他坐的那班车晚点，他着急的往场地赶，可是却连演唱会的门也进不了，他害怕陈韵如在这样的天气下等着他，却又害怕她不等他，于是只能守在门口，让自己和怀里的花都被大雨淋了个遍。

他就靠在外面，却一点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可能是因为他没带助听器，他静静的等着，同样也期待着雨快一点停下来，如果等一下陈韵如出来了，他不希望两个人都被淋成落汤鸡。

可是没有，一直到场地一个人也没有，他依然没有看见陈韵如，因为他的晚到，他错过了演唱会 ，也错过了陈韵如。

后来他想当面向陈韵如道歉，却在她打工的唱片行看见另一个男生在她旁边和她讨论着伍佰的演唱会，应该是她的朋友，可是莫俊杰却没有了向前的勇气。

就像当年偷偷跟过去看见陈韵如向李子维表白的时候，那时他是怎么想的呢，大概是如果李子维答应了，那他也只会笑笑祝福他们，这样好像才是更好的，他喜欢陈韵如，却不强求她能够和自己在一起，只要能远远的，能看到她过得快乐就好了，哪怕不是和自己在一起。

他开始不再每个星期都去找她，两个人联系慢慢变少，他开始很少给她发消息，她也很少给他发消息，他们的生活慢慢变成两条平行线，似乎这样才是事物正常的发展轨迹，然后她慢慢的退出他的生活，直到最后她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

莫俊杰这才开始后悔。

  

  

  

05

陈韵如再次见到杨浩是在公司，那天她正常下班，却在门口看到杨浩搓着手，看见她出来就凑过来和她聊天。

“你还记得我吗？”

“嗯。”

陈韵如不太擅长和人聊天，回答问题常常只会用最简单最精炼的语言。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杨浩自然的和陈韵如并排走着。

陈韵如微微低着些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最近我才被调到台北，不是很熟悉这里，所以以后可以请教你些问题吗？”

杨浩继续开口，有些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陈韵如愣了一下，想起当年他在大雨中给她的那把伞，于是开口道：

“…可以。”

杨浩似乎如释重负般，语气也更加轻快了些。

“你是要回家吗？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用…”

陈韵如摇摇头，不自觉加快些步伐往前走。

留下杨浩一个人在原地，但他却很高兴，在电梯里看见她已经是意外之喜，现在他的接近也没有被拒绝，杨浩觉得今天的运气格外好。

…

—我找到黄雨萱了。

回到家，陈韵如看着王诠胜给自己发的消息发呆。

之前出于好奇心，陈韵如还是问出那个从她见到王诠胜起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你认识黄雨萱吗？

不过回答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认识。”

现在离她问出这个问题已经过了很久，看着王诠胜的消息，她心里却开始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但这太神奇了，她见到了她梦里的主角之一，而现在又可以见到另一个主角。

—和你长得好像，你不是在找她吗？

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水面掀起波澜，陈韵如突然紧张起来，看着王诠胜发过来的“你要见见她吗？”然后鬼使神差的回复了一个好。

…

杨浩的朋友很多，他善谈、幽默，常常很快就和别人打成一团，和陈韵如是两个世界的人。

今天公司聚餐，杨浩执意让陈韵如也去。陈韵如不好拒绝，只好一个人低着头坐到KTV的角落。

她讨厌人群，每个人礼貌的过来打招呼都让陈韵如觉得疲惫，但杨浩却在里面如鱼得水，他说让陈韵如多和同事们接触一下，于是便把她拉到身边，带着她和同事们聊天聊地。

陈韵如只能在其中尴尬的时不时配合着笑笑，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低着头，她知道杨浩是为了她好，他想让她不那么另类，她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怪咖，眼看这边聊的越来越火热，陈韵如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陈韵如抱歉的笑笑，便一个人出去接电话。

是王诠胜，他让陈韵如现在就可以来，黄雨萱正好在他打工的咖啡店里。

“好。”

陈韵如靠在墙边，挂断电话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像是鱼儿终于落回水中，她发着呆，感觉耳旁嘈杂的声音依然挥之不去。

或许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异类，不受人待见。

“怎么会呢？”

脑袋里突然出现莫俊杰的声音。

“你只是喜欢安静而已，又不是错误。”

那是一个午后，夏日蝉鸣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我有时候要是觉得太吵闹了就会把耳朵捂住。”

莫俊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左耳，陈韵如也跟着伸出手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周围安静了许多。

鬼使神差的，陈韵如靠着墙，两只手都放在耳朵上。

世界好像又暂时回到她熟悉的领域，她闭上眼睛，像莫俊杰习惯做的那样，陈韵如这样待了一会，然后给杨浩发了自己有事要先离开的消息，随后便离开了KTV，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上。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希望陈韵如变成另一个陈韵如，除了莫俊杰。

她停在一个咖啡店前，反复对照了几遍名字，然后推开门。

可能是到了晚上的原因，咖啡店里人不多，所以她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朝自己挥手的王诠胜。

还有…他身边的莫俊杰。

  

  

  

06

看到陈韵如推开咖啡店的门时，莫俊杰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她，身边的王诠胜用手肘碰了碰他，莫俊杰才回过神，看见黄雨萱在对面似乎要阻止王诠胜的动作，又在他回过神后带着有些怨念的眼神看一眼王诠胜。

陈韵如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她下意识拉了拉包包，慢慢的走过来。

黄雨萱确实被这种相似性吓了一跳，但又很快接受，陈韵如坐在她的旁边，包包被放在腿上。

“真的超像诶…”王诠胜先开了口。

“那你和李子维还不是。”黄雨萱接着说，看陈韵如低着头，而莫俊杰一动不动的盯着陈韵如，她咳嗽几声，疯狂给王诠胜使着眼色。

“我去外面透透气，王诠胜你陪我。”

“嗯…哦哦。”王诠胜愣了愣，看见黄雨萱的眼神，急忙跟着黄雨萱离开。

座位上一时间只剩下莫俊杰和陈韵如，陈韵如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过得怎么样。”莫俊杰还是看着她，眼神真诚。

“…还可以。”陈韵如注意到桌上有四杯咖啡，应该是帮她也点了一杯，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拿。

“这是给你点的，冰美式。”莫俊杰轻轻把她面前的那杯推近些，“或者喝我这杯热拿铁？我还没有喝过。”

莫俊杰其实想问很多问题，想问她现在在哪里工作，有没有自己的朋友，生活的开不开心，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着她，好像仅仅看着她他就觉得很满足。

陈韵如接过冰美式，喝了一小口。

“你呢？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莫俊杰回答道。

“最近把奶奶接到台北来了。”莫俊杰继续开口，“你不知道，李子维那个白目读完大学就回来了，他在台北开了一间工作室，奶奶的新店还是他设计的。”

陈韵如笑了笑，勾在一起的手也放松了些。

“要不是今天晚上他实在有一个要紧的方案要赶，他也跟着雨萱来了。”莫俊杰喝了口咖啡，“奶奶的新店就开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她老念叨我们怎么不一起去店里吃冰了呢。”

莫俊杰笑了笑，看着陈韵如的眼睛。

她呆了呆，看见他的眼里似乎有些光芒在闪耀。

“韵如，我们都很想你。”

陈韵如，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07

那天见过莫俊杰之后，陈韵如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每天依然按时上班下班，不过不同的在于莫俊杰常常会来接她下班，其实并不顺路，但莫俊杰坚持说莫奶奶的冰店需要去陈韵如家那边进货，于是便每天下午在陈韵如下班的点在她的公司门口等着。

…

“刚刚朋友送了我两张迪斯尼的票。”

刚下班，陈韵如就看见杨浩，他走过来，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

“我就想…周末你有空吗？，要不我们一起去？”

陈韵如的思绪突然回到很久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她买了两张伍佰的演唱会门票邀请莫俊杰一起去看。

“不…我不去。”陈韵如回过神，抱歉的笑笑，“谢谢你的好意，抱歉。”

陈韵如微微向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过头，看见莫俊杰在熟悉的地方等她，于是便小跑着过去。

跑近些，她便看见莫俊杰捂着左耳，看到她过来了便笑了笑，自然的伸手接过她的包。

“走吧。”

他帮陈韵如打开车门，包包被放在后座。

…

陈韵如坐在车上，还在想着以前的事，莫俊杰却在一个红绿灯前将伍佰的磁带放进车载磁带播放器中。

熟悉的旋律响起，一下子将陈韵如的思绪拉回当下。

“韵如，那一次演唱会我赶的那班车晚点了…”莫俊杰突然开口道。

虽然说的好像不清不楚，但陈韵如一下子就懂得他说的是那次伍佰的演唱会。

“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伍佰的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陈韵如想起那天的大雨，是突然开始的，她没带伞就找了个雨少的地方用手遮着等他。

也就是在那里，她遇见杨浩，他热心肠的和陈韵如共享雨伞，问她为什么还不进去。

她说她在等人，杨浩就陪着她等了一会，直到安保开始催促最后的入场时间。

“要不…我们一起进去吧。”杨浩不好意思的笑笑。

“…对不起韵如，那天之后我本来想当面和你道歉的…”莫俊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那天之后莫俊杰便很少来找她，敏感的她下意识萌生出被抛弃的想法。

现在却无所谓了，好像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情已经被莫俊杰刚刚的话轻轻抚平。

“我没有听那场演唱会。”陈韵如开口。

那天她还是拒绝了杨浩，但杨浩临走前把伞给了她，让她不至于被淋成一个落汤鸡。

莫俊杰似乎愣了愣，然后嘴角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那你愿意，和我再听一遍吗？”

愿意。

但陈韵如没有说话，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安静下来，狭小的空间里一时只剩下熟悉的伍佰的歌声：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可以慢慢滑进我的心怀”

“舞池中的人群渐渐散开”

“应该就是现在”

“……”

  

  

  

08

是雨，很大很大的雨，从空中落到地上，砸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时不时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

莫俊杰似乎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一场雨里，他愣了愣，看见模糊的雨中，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韵如。

他跑过去，陈韵如也跑，他跟上去，却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

“陈韵如！”

陈韵如错愕的转过头，莫俊杰这才看清她脸上的眼泪，手里拿着一块碎玻璃，愣愣的看着他。

“陈韵如…”

他的心抽痛起来，感觉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马上要消失，可他却无能为力。

“别过来…”陈韵如拿着玻璃抵住自己的脖颈，“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

“莫俊杰，你帮帮我…你帮我杀了我好不好…”

莫俊杰眼眶酸涩的流泪，他奋力的摇头。

“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陈韵如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而她身后就是悬崖。

“陈韵如…不要…”

莫俊杰跟着她，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不要…”

他想要告诉她，她很重要，她不需要改变就很重要。

可是莫俊杰以前不敢说，现在也没有机会说。

陈韵如悲怆的看着他，然后就这样直直的往后面倒。

“陈韵如！”

莫俊杰从梦里惊醒。

…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一旦做错了就没办法改变。

莫俊杰曾经想，只要陈韵如开心，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他都会欣然接受。

哪怕是让他远离她。

可事实好像又并非如此，当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却不自觉将她推向了李子维；他让步让陈韵如和李子维表白，却是让陈韵如出了车祸；他下意识的逃避，又只是让陈韵如在往后好几年里和自己失联。

他其实一直都在骗自己。

他不希望看到陈韵如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才会在陈韵如表现出喜欢李子维时赌气似的离开又偷偷跟上，所以才会在见到另一个男生围在陈韵如身边时感到害怕，却又是下意识的逃避。

他是个自私鬼，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伟大，他喜欢陈韵如，希望陈韵如和自己在一起，希望陈韵如对他笑，又或者只是告诉她，仅仅只是告诉她。

他有多喜欢她。

…

莫俊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天气出门。

是深夜，还下着大雨，莫俊杰慌慌张张出门，甚至连伞都没带。

但他就是觉得很着急，像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着他似的，他走到一栋还在施工的大楼面前。

他总觉得它很熟悉，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没来过这里。

就像那场梦一样，明明知道它是梦，但莫俊杰却觉得那样的场景在无数的时空里上演了千万遍。

他突然觉得很难过，大雨将他淋湿，头发和衣服都湿答答的沾在身上。

他走进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跑，他跑上楼，看见一个身影背对着他。

外面雷声渐大，莫俊杰突然想要流泪。

梦里的情景开始慢慢的和现实交融，连带着雨声和陈韵如的背影。

“陈韵如…”

那身影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莫俊杰果然看见陈韵如的脸。

“我喜欢你，陈韵如…”有太多的话莫俊杰想说，“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莫俊杰好像又感到和梦里同样的无能为力，眼泪好像流到了心脏，莫俊杰的心好痛好痛。

“陈韵如…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不是不被需要的，我需要你…我需要你，陈韵如…”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莫俊杰的世界被一层雾蒙蒙的水汽遮住，他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谢谢你…”

莫俊杰感受到一个拥抱，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围上他的腰。

“我也喜欢你。”

陈韵如抱住他，莫俊杰身上带着冰冷的水汽，但陈韵如的拥抱是温暖的。

陈韵如感觉在无数的时空里她都听过这样的话，只是她都当做一份她并不需要的同情，但这次不一样。

她感觉到莫俊杰的眼泪，和雨水不一样的，温热的眼泪滴在陈韵如的肩膀上。

莫俊杰跨越了无数个时空紧紧的回抱住她。

这是陈韵如和莫俊杰的故事。 

我喜欢一个女孩，喜欢，甚至爱。

  

她总是走在我左前方1.5m左右的距离，是我伸出手臂只差一点就可以够到，但却又无论无何都触摸不到的地方，在我拼尽全力想要追赶却又迈不进的世界。

我总是踩在她右后方的影子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身上，在身后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就走在那片光影里，看着她的背影，想象自己听着她耳机里的同一首歌，想象影子可以变成从后面环抱住的拥抱，我就可以抱住她，保护她，珍视她。

我总是害怕说爱她，怕说出口会吓到她，又怕自己莽撞会惊扰她。

小时候奶奶给我讲故事，说公主的身后总有骑士，为她披荆斩棘，扫清前障，斩杀巨龙。我那时问奶奶，公主最后会怎么样呢？奶奶就抚摸着我的头，说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了呀。

公主只喜欢阳光下自信潇洒的王子，而看不到背后孤僻寡言的骑士，古往今来，一直合理。

但我从没想到过，陈韵如会喜欢李子维。

就像我一直仰望的星星落下来了，角度却偏了一点，落在了我的身侧。

但我又是那么理解，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能有人比我更懂陈韵如，懂她的孤单寂寞，她的幻梦不得，懂她需要什么，又会爱上什么。

就像我当初不能控制自己和李子维做朋友，陈韵如也不能控制自己爱上李子维的心。

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拆散他们，但这世界上我唯一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对陈韵如残忍。

我只能看着她，看着他们。看着陈韵如渐渐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看着李子维慢慢爱上她，就像童话故事里最美好的大结局。

我就知道，这时候该轮到我退场了。

我们一起去跨年看日出那天，我故意醒得很晚，他们在第一缕日光的照耀下携手相牵，我在陈韵如右后方的位置里看着她的背影，公主和王子获得了最好的结局，骑士甚至不该在童话的结尾里出现一个字，所以我不会上前打扰他们半分。

我只能看着陈韵如的笑容，不去思考这笑容是不是她为了让李子维高兴，而刻意模仿的黄雨萱的笑容，只希望这是真正的属于陈韵如的笑容。

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陈韵如永远开心和幸福。

都是我的错，我许下了愿望，却没有做到，才让小年夜成了我一生的梦魇。

陈韵如的碎玻璃在手中划出凄厉的血痕，又被紧紧攥住，像是握住了她最后且唯一的一部分自己，她能够决定的、可以选择的、愿意相信的，那部分自己。

我说我爱她，说我是那么需要她，说我永远不能离开她，但已经太迟了，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又密不透风，我的爱照不进，温暖也照不进了。

她跳下去的时候，我想起黄雨萱曾经说过自己来自很久之后，如果她穿越时空才终于见李子维一面，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再见到陈韵如。

但也许我从来不需要穿过时间的山海，陈韵如一直就在我面前，我却拉不住。

就像我一直以来和她的距离，我永远只差一点就可以够到，但却又无论无何都触摸不到。

雨下得很大，盖过了一切声音，但我从来不需要耳朵听任何东西。

我只能看着躺在地上的陈韵如，用我的眼睛看着陈韵如的唇，努力地辨别，想象她的嘴角会在下一秒绽放笑容，用她独特的害羞的表情，无声地念我的名字。

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像李子维那个白目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会把助听器轻轻放在她的手心，说你需要我，我一直在看你，我一直看得到。

  长篇预警。

  适配《行走的鱼》—徐佳莹 食用

主：莫俊杰x陈韵如

含：李子维x黄雨萱

王诠胜小天使到此一游打卡

主角团大集合

 

 

 ——是我的粉白色玫瑰，我纯洁美好的初恋。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努力不是没用的，相信我韵如。”

梦中的女孩马尾辫高高扎起笑语盈盈，不由分说的给了陈韵如一个拥抱很深也很紧，她有些无措，带着几分国中时隐隐自卑的无措感，却被这样的温度几乎要融化，她奋力要去看清女孩子的脸，只看见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轮廓。

笑着跳着走向了日光底下，奔赴在火红色的校道上，如一支生机盎然的向日葵，陈韵如看见了她向阳的身影，有一道声音告诉她，这是这个世上另一个有可能的自己。

场景转换变作是荒废待搭建的破楼，寒风窜了进断墙，叫她打起寒颤，陈韵如自觉悲哀绝望黑色的天如乌云一样压在了自己的头上，要她喘不过气来，如梦魇随行，她几乎要迎风下坠，最低处的楼层地底是尖锐的石板块。

“陈韵如，你听我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人需要你的，至少你面前的我就很需要你啊，我拜托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就当是为了我。”

需要。

有一个人深刻的祈求着，挽留着十七岁黯淡无光的陈韵如。

少年人白净高大的面容，一双笑眼不再弯然，眸中带泪伸手牢牢的握住了她，手心微微凉，眼泪却滚烫，他喜极而泣，将她深深拥抱在怀，代替这个世界的恶给她所有的善意。

“莫俊杰。”

陈韵如认出了他，是自己国中时期的旧友，男孩腿长肩宽轻易的抱住了身姿娇小一些的韵如，几乎要将她融化，那些不安的，消极的，一并融化。

像是要告诉她。

不止有热烈的刺目的骄阳，可以融化雪国的寒冰，温柔的月光也依旧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同诚意。

“我不会再让你感觉到自己是孤独的一个人了，韵如。”

 

梦。

转瞬复醒，陈韵如睁眼是雪白的天花板，身边棕色英伦风的小熊玩偶还在自己怀中紧拥，时间尚早休息天的早上八点半，早早醒来已经成了固定的生物钟。

没有赖床反而起身费劲的翻起了家中收纳起的箱子，夹在底层的是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左右两侧的男生扬起笑意看着镜头，左边个子更高的白净男孩更是贴近她的方位，挡住了皎洁的月，眼神温柔的像是渗出月光，右侧的男生则更像一只顽皮的小犬，勾唇笑的一脸桀骜。

中间是女生刘海留的长长的，剪了齐肩的短发，面容淡雅洁白，有些怯怯羞涩的看着镜头。

她笑，不禁念道“到底在躲什么啊。”

像是嗔怪又别样温柔，快要及腰的黑长发被她挽在耳后。

这是她青春里留下为数不多的一张照片，好久没有梦到这样的梦境，出院后她曾和莫俊杰椅着天台的墙面分享过这个梦，只有他会相信自己说的一切。

和梦里一般说道。

“韵如，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

夹在日记层的纸条也落了下来，所有的回忆都似涨潮一般向她汹涌着漫来，连带着一些名为思念的情绪。

“我讨厌这个世界！”

“我讨厌这里。”

“我讨厌独自活在这个世界的自己。”

学校的天台上放学时分学生早已迫不及待的踏出了校门结伴一起回家，陈韵如没有朋友自然也没有人拉着她的手要同她一起，她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匣子里，偶尔想探起脑袋看看这个世界，便只觉得她是被遗弃的人。

家里没完没了的争执。

学校里被恶意的揣测与攻击，都叫她喘不过气来。

只有这样一个无人时刻，她可以尽情的吼出自己的所想与眼泪，随后把自己埋在膝盖放声的哭泣，宇宙不会给自己回应，她总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孤独的一个人，只有她是多余的存在。

直到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韵如只觉得全身僵麻像是被施了咒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怕自己这样的姿态被人看见，嘻嘻哈哈的传成整个風南的笑柄。

小心翼翼的抬起眼是男孩子的背影，与梦中的背影重合，手边不知何时多了面巾纸与一杯热的牛奶，白色的纸上写下。

——你永远不会是孤独的存在。

她想起身去瞧，却鼓不起半分的勇气，她呐喊出的是全部的自己，有一个人好似看见了全部的自己，没有嗤笑，没有嘲弄，平静的留给她一个专属的世界，投入一点善意，和一些温柔目光。

所以那个人也是莫俊杰。

他们的相识，比她以为的更早。

 

自从上一次在唱片行重逢，这是莫俊杰第一次向陈韵如发出邀约，在全身镜前，换了好几条裙子都并不觉得满意，她甚至发照片问起了好友王诠胜的意见。

小同学刚步入大学选择了服装设计专业，也很有自己的见地品味。

“我觉得那件白色的裙子会好看些，配上新买的那双黑色靴子，初恋感迎面而来，会很好看的哎。”

“不过陈老师，你也太像热恋期连出门都要仔细打扮的少女了吧，有情况吼？”

王诠胜也学着揶揄她，因业余出过几本书得到了不错的反响，诠胜一直习惯喊韵如陈老师，发来的语音带着笑意，陈韵如有些不好意思，抱着衣裙转动眼眸也觉自己过于重视。

“是老朋友了哎，久别重逢当然要重视一些，表示尊重嘛。”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男孩吗，李子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同学。”

王诠胜的语音简讯回复的很快兴许也是早上难得的闲暇时间。

“当然记得了，你不止一次提到过我和他的外表简直一模一样哎，但是个性就大相庭径了，但陈老师也说过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不然我也真的很期待见到这个世界上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将压箱底的合照拍了照片，也顺手发给了王诠胜。

——！！！

几个好大的感叹号传来，王诠胜也感叹到这个人真的同自己好像，却有着和他不同的神采飞扬，感慨了好多声造物者的神奇。

最后却说了一句不搭前言的感叹。

“陈老师，所以你要见的老朋友，是照片里的另外一个男生吧。”

王诠胜心思细腻，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瞒住他，与韵如一样他们都是细腻偏爱照顾好友感受的人，所以可以做那么久的朋友，断断续续一直有联系。

“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说不了谎话的，陈老师这个男生很喜欢你，身体的每一寸都克制，却期待着朝你靠近，你也是如此，克制，却期待的朝着他靠近。”

“陈老师，当时的你们一定彼此喜欢着吧。”

 

当时的你们一定彼此喜欢着吧。

王诠胜的语音不断的在陈韵如的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心中的一寸种子，早就在心底破了土，细心如陈韵如，却也忽视了它的存在，可它依旧顽强成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绿，她不说欢喜，也有人可以撞破，撞破她因羞涩胆怯不愿说的心意。

走到了大学城附近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打打闹闹的在面前路过，是炙热的青春，声色犬马，青葱直白，与她的青春不同。

“韵如。”

莫俊杰似乎早早地便等候在路口，休闲的开衫着身，一种说不出温柔儒雅，时间将他的五官气质打磨的越是成熟稳重，好似归家港口，让人想倚靠。

他们的衣着很是相称，莫俊杰手捧花束粉白色的玫瑰如当年未送出的手捧花如出一辙，他想弥补一些遗憾一些错过的青春。

“送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

陈韵如没有推辞颔首与之道谢，拂过花瓣娇叶。

“谢谢你，这束花真的好漂亮，上次说到有束花没有送出，是一样的粉白色玫瑰吗。”

“嗯，和之前一样没有变。”

郑重的好似不是说怀中花束，陈韵如往怀中轻揽，没走几步就走到冰店门前，莫氏冰铺尚且还在试营期，却已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打扮可爱的女生在店内影相打卡，店员匆匆的与老板打着招呼，又忙于出餐埋头陷入了忙碌，墙上放大贴的招牌是红豆芋圆绵绵冰。

透露夏日的甜味，韵如年少时偏爱红豆味的奶茶，也去过冰店试过莫奶奶的手艺，读到红豆生南国时才知它表示相思。

“想吃些什么？”

莫俊杰细声问着贴心留了安静的靠窗位置给陈韵如。

“那一定得试试莫老板的招牌啦。”

陈韵如只笑到指了指墙壁的招牌，眉目温柔莫俊杰反应过后也说着好，取了围裙亲自去给她做冰，是太了解她了，身后还有一排书架位置，仔细看摆了不少陈韵如写的书。

她往出餐区看莫俊杰专心致志的打着冰，莞尔着拿出手机的照相软件，学着热热闹闹的少女们拍下一张相片，与莫俊杰忙碌的背影，来了一张合照。

很少发布社交软件的作家韵如也难得的发布了一张照片，配字是莫氏冰铺，味道好正，只露了半张脸难掩面容清丽的作家还有店家忙忙碌碌的背影，莫名的协调充满生活气。

端着盘子上来的是一个精瘦的店员，看着不像是在甜品店工作的，但却很自来熟。

“我们老板第一次带女生过来，他平常难得亲自做冰的，这一碗做的好认真哦，甜度肯定爆表啦。”

洗完手的莫俊杰用干手纸擦了擦手，站在伙计身后也无奈的摇头。

“好啦，上班时间哝，去忙去忙啦。”

没有半点威慑力的劝阻。

陈韵如也用勺子挖了一勺红豆，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味道怎么样，喜欢的话，欢迎经常过来哦。”

莫俊杰的眼睛发亮双手交叠着等待陈韵如的回应，身上的阴霾稍稍去了一些，再一次见面他身上好像总有吹不散的乌云，而陈韵如就是可以照亮一切的光。

“还是记忆里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味道真的很正，不过我要是常来常有折扣哦？”

十年光阴，腼腆低头不爱说话的陈韵如，也学着去开一些玩笑，刘海被理到了两边像是愿意张开一点心扉，莫俊杰其实一直知道，她是贝壳里的珍珠，经历时光的打磨会更圆润剔透绽放自己的光彩。

莫俊杰是这样的爱她，爱她彷徨孤独的呐喊，爱她挑灯坚毅的侧颜，爱她默不作声独在心底哼唱的歌。

“当然是免单咯，莫老板这个主其实还是可以做的。”

店内循环的是伍佰的歌单，一如他推开32唱片行时的相见。

“莫老板是开店还是慈善家啦。”

陈韵如喃喃说着也被说这句话认真骄傲的莫俊杰逗笑了，可莫俊杰却依旧认真只觉得这些年的奋斗是值得的。

当初他一无所有，因为家庭的变故留在了小镇，可这些年匆匆而过，至少他能坐在一家属于他打拼出的店，请韵如吃一碗自己做的红豆冰，还是她喜欢的红豆口味。

 

这些年他遗憾吗，没有走进唱片行，跟她解释没有赴约的缘由，只反复的一个人想这些年她的近况怎样，每日是否都有新的忙碌，遗憾那是当然有。

后来也鼓起勇气给她打过电话，不曾想石沉大海一般的无人接通，想来是陈韵如换了新的号码，他也因奶奶的病情医院冰店两头跑无暇顾及其他。

 

“其实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和那个男孩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坐在店里聊着近况，不曾想说着国中的人和事，便也到了夜晚，因是试营期也没有开店太久，客人和店员早早地便走了。

提起李子维那些年犯得白目事迹，二人笑的眼泪要涌出来，陈韵如堪堪抚去笑出的泪花，再一次听见这声问候，陈韵如有些恍惚。

当初那个短暂出现的男生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下，没有了联系，连模样都变得模糊，他不似是莫俊杰总在梦境与回忆中对她打搅，要她难忘记。

“萍水相逢的交谈而已，当然不会有后续啦，但是老同学，你记得好清楚哦。”

“这些年我过得不错啊，有喜欢的工作，也有了相应的收获，比起早些年和家里无法沟通的关系，我和家人好像也能说上好多句话了，可我也经常感到遗憾。”

陈韵如望向莫俊杰他曾是失联的宇宙给自己唯一的信号和回应，多少次，他的话让自己重拾信心，勇气。多少次，回过头祈祷着莫俊杰还跟在自己的身后。像是他们一齐在小镇走过的春秋。

感觉鼻子酸酸，多大的人了表达心意时还是会觉得局促。

“遗憾那年手机给偷走了，我爸妈那时候在闹离婚吵到不可开交，大学四年我几乎没怎么回去过，和我最好的朋友莫俊杰，从此断联，遗憾我们交换过愿望，却没有实现。”

不自主的扣着手，陈韵如仰头叫眼泪快回去，哭哭啼啼的模样真的好难看，还要用笑容掩盖。

莫俊杰也怔住了神色。

他们有好多愿望哦。

读同一所大学，去同一座城市，他说过要让陈韵如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个人，永远不是。

“奶奶生病之后，我看着你们各自的有了自己的方向，李子维那个白目报了补课班真的全方位沉浸式补课，你来到了繁盛的台南，考到了心仪的大学，我替你高兴，我总是想你能得偿所愿是最好的事情。”

“当时我是真的想每周来和你见面的，可是当你的讯息里，我没听过的名字越来越多，我见你越来越忙碌，连着你的同学问我是哪个学校时，我回答不上来的窘迫，让我有一点不可名状的……自卑。”

“韵如，我真的喜欢你啊，好多时候我望向你都想告诉你，我是那么喜欢你，喜欢在人群中躲的远远的你，戴着耳机却希望被人懂得的你，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渴望被人读懂内心的声音，即使自己不开口，也被懂得。”

“所以我鼓起勇气认识你。”

“可后来呢，我的生活被困在了小镇是日复一日的无趣，像是看不到头的循环。”

可惜，那一天天公不作美，莫俊杰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一直在陈韵如的身边，如寻常的少男少女一般，不用担心将来。生活的重担太早向他施压，压的他看不见未来与明天，甚至喘不过气来。

迟到了好多年的告白。

陈韵如早想他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我是女版莫俊杰啊。”

“所以只要你说下三言两语，我也能懂，为什么我们会失去联系，因为莫俊杰太好了，总是想让我得到最好的，可你太妄自菲薄了，明明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实现心愿，我，需要你。”

“十七岁孤独的陈韵如需要十七岁的莫俊杰。”

而二十七岁愁云惨淡的莫俊杰，又需要二十七岁的陈韵如替他赶走一些阴霾，他们不能没有对方，他们是相似互补的灵魂，只有紧紧相拥，方能互相治愈。

“二十七岁已经成长的陈韵如，也需要二十七岁的莫俊杰。”

如梦如幻，却不再是一触即破转瞬醒来的梦幻泡影。

陈韵如伸出手抱住了梦里的男孩，这一次，梦不会醒，他滚烫的体温，虔诚的心，是真切的。

只有莫俊杰爱着那个年少孤寂黯淡无光的陈韵如。只有陈韵如，可以把莫俊杰从小镇里日复一日的循环中拉出来。

 

确认交往的第二个星期。

莫俊杰和陈韵如相伴回到了台北，落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李子维黄雨萱约了一餐晚饭，李子维还是和之前一样有些狗狗属性的热情闹腾，看见陈韵如之后眼睛都瞪大了。

“喂喂喂，是老同学陈韵如哦，你真是陈韵如！”

“靠北，我就说莫俊杰你这次去台南那么久，肯定是有猫腻的，谁想到你去干那么大的事情吼，居然把初恋追回来了，你小子在我的指点下有两把刷子哦。”

“姐姐，我，我们真的长得好像哎！”

就像是照一面镜子。

身边的黄雨萱也咋咋呼呼的没有好到哪里去，扎着马尾辫眼睛睁的亮晶晶，比他们小了十岁的妹妹才刚刚步入大学，勤工俭学在奶茶店兼职被李子维追到手了，要不是从小认识知道他的为人。

莫俊杰陈韵如一定会一起报警的。

“我就说了吧，黄雨萱我怎么可能骗你嘛，我哎，我哎，我哎！”

两个人夸张的交谈着，像是演一场着轻喜剧，陈韵如不免掩面笑了起来，莫俊杰的手也揽着陈韵如的肩膀，二人笑弯的眼睛撞在了一起，说着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嘛。

李子维切着牛排的手不停顿，冲着陈韵如摇了摇头道。

“没有啊，我感觉陈韵如你就变了很多啊，当初你真是半天挤不出一句话的，当时上学时候的莫俊杰也很好笑，在你身边抓耳挠腮的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结巴，看得我超级着急的。”

把切好成块的牛排肉自然的放在黄雨萱的盘子里，还被嫌弃切的好小块。

两个人的互动比小朋友还幼稚，加起来六岁差不多了，估计李子维在心理年龄上，比黄雨萱还要小一些。

说起那时候的陈韵如啊，就是自我封闭的存在，偏头看着笑意腼腆的莫俊杰，只有他会说那不是一个小黑匣子，是珍珠磨砺的洁白贝壳。

“李子维，我哪里有结巴啦，只是没有跟你一样说一连串的话不用喘气的。”

莫俊杰也忙是辩声道。

“哎！我那是超级健谈好不好，这就是身为万人迷的自我修养。”

“你很自恋哎，还从小到大都是。”

黄雨萱忍不住呛声道，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脑袋里发出好多个信号，救救我，救救我。

“是自我定位明确嘛。”

“不过陈韵如，你知道嘛，也只有你才会让莫俊杰这样的乖乖学生变得有冲劲，突破那些一板一眼的乖正，变得有些超出自己的理智范围，当初我们班的同学嘴别提多坏了，明明是男生但跟阿嬷的嘴一样，把人街头巷尾的唱衰哦。”

“提到你也会说，陈韵如吼，那个刘海下面长着个眼睛的女生吼，单单只说了这一句，莫俊杰再结巴的人都起身维护辩解，他说那是专属于你自己安静的青春，不明白就不要评判，帅呆了，连我風南扛把子都要拜大哥的那种帅呆哦。”

黄雨萱也看向温声细语的莫俊杰，好似李子维怎样胡闹都不会发一点脾气的莫俊杰，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存在。

爱会让人勇敢，变得不一样。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有去找女朋友，可是碰见你他还是立马沦陷了，像是回到了国中时期，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哦，我想，一定是上天都不愿意看你们错过，才要你们兜兜转转又在一起了。”

李子维还是李子维，是莫俊杰多年的好友，话再多转一个圈，说出的都是对他的维护与祝愿。

“安静的青春，韵如姐，你一定是俊杰哥安静青春里至关重要难忘的一环哎！”

“像你这么正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人追哦。”

年纪尚轻的黄雨萱好奇的望着陈韵如总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自来熟到好似他们也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陈韵如还来不及回答就听一声狂笑。

“黄雨萱，你不愧是我的女朋友哎，自恋到一种境界……哎哟，痛啦。”

果然被女朋友拧软耳，虽然在一起不久，但李子维显然已经有妻管严的症状了，黄雨萱的逗犬日常，幸福到难以掩饰的皱眉笑。

“我们两个好像小朋友的家长哦。”

陈韵如也感慨道，想象着自己不在身边，莫俊杰看着他们的打闹会是怎样的孤独，光是这样想想就已经开始难过了。

“李子维总像是小学生一样啦，我确实感觉到有肩负父亲的责任。”

此言一出立马被李子维切声。

“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共担。”

陪你共担，风霜雨露，一切责任。

陈韵如的话又轻声又坚定，温柔也是一种力量。

 

结账时两个女孩子也在门外等着，如同生双胞一样的外表，一静一动甚是养眼。

陈韵如心血来潮也同黄雨萱谈论起了那个从小到大的梦，她是那样的像自己梦中的女孩子，毫不吝啬的夸赞与鼓励，她曾想象过的，这个世上另一个有可能的自己。

“天呐，虽然显得有些大言不惭，但是韵如姐你梦中的那个女生，真的好像是我，也好像是我会说出来的话哦，可能我们真的见过，你梦中的事情也真的发生过哎。”

黄雨萱激动的握住了陈韵如的手，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脸做这样的神态会如此不同与好看，活泼却不叫人生厌。

“你也会这样觉得吗。”

“当然啊，韵如姐我偷偷告诉你哦，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有点糗，遇见李子维之前我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我梦见了我们在一家唱片行相遇，一起住进属于我们的家，梦中的男孩子就是李子维的样子。”

黄雨萱语落又红着脸眼睛迅速的朝四周看，见旁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也吐了一口气。

“不过昆布说啊，我这是春梦啦，昆布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是见面了，她一定会惊到掉下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认出我们两个的不同呢？”

“韵如姐，其实我真的觉得这是另一个时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们早在好久之前就认识，只不过是另一些我们，在另一个时空的经历。”

“梦中的俊杰哥握住你的手，我觉得也是真的哦，是因为你们太想找到彼此了，太想拥抱彼此了，才会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黄雨萱真诚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善意，如李子维一般说。

“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不要只是拥抱在梦里，不要有遗憾的爱下去！”

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是爱人了，都拥有向上善良真切的好心，如太阳一般的发光体互相照耀着燃烧着，肩膀一重被轻拍，黄雨萱吓了一跳，左边的脸颊又被李子维的食指轻轻的戳着，某个白目还在仰头大笑。

“第几次了哎，你怎么还会被吓到啊？”

真的笨的好可爱哎，是李子维未说出口的话。

黄雨萱气极了追着李子维满街的跑。

喧闹着一个寂静的夜晚。

陈韵如回过头险些撞在了莫俊杰的怀中，他垂眸笑眼望着自己，手背轻触，手掌又好轻的覆上她的手与韵如十指扣紧。

满足的笑意微弯。

“走吧。”

韵如低头心是紧紧相依的近，路过杨柳依依湖畔涟漪，小镇处处是他们交换过的秘密。

——“你会介意我有一只耳朵是听不见的这件事情吗。”

——“不会啊。”

 

 

我们相遇。

在相遇之前我们曾在多少个时空相见相遇，错过又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相依。

在我们未表明爱意之前，撞见的不是肉体，不是悸动的情欲。

是两个相知相惜包容的灵魂，我们在爱，不是爱某个身份，面容，而是爱彼此灵魂里的不完美，缺憾，笨拙的坏的，向上的善。

 

在我拥抱接受全部的自己之前。

有一个人，已经在爱全部的我了。

 

 

·

 

 

假期时刻，王诠胜也坐着列车到了台南与好友见面。

处处体贴周到带了不少的见面礼，弄得两手空空的大家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乖巧温和的与他们打着招呼，腼腆乖顺，站在了张牙舞爪的李子维身边显得更想让人照顾。

“陈老师，俊杰哥，子维哥，雨萱。”

“你好哦，欢迎你来做客，我是莫俊杰，韵如的男朋友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好了。”

莫俊杰自然而然的接过王诠胜的行李。

李子维在奶茶店上上下下的看着王诠胜，王诠胜也目光软和的不好意思着。

“你好你好，哇哦，我的天，我的面前有一面镜子哎！”

“好啦，李子维你不要吓到人家了，你好哦，我是黄雨萱，子维哥的女朋友。”

许是同辈的关系，黄雨萱和王诠胜很快的熟络了起来，发现其真的是全能，很会拍照和搭衣服，又耐心周到，有时候很安静，如果要用一个颜色形容他，黄雨萱会用大海的蓝。

全然是和李子维不同的个性。

不太会选衣服和拍照的其他两个男生，被晾在一边，喝着全糖的珍奶都全然感受不到有甜度，李子维酸到自己味觉要失灵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长得跟我一样帅就算了，还贴心又懂女人心，不过就算是这样黄雨萱也不用笑成这样吧，说几句话嘴都合不拢了，还拍人家。”

“莫俊杰，你看，你看，你看，她怎么笑那么开心，她在干什么啊？”

肩膀要被晃断的莫俊杰看着上蹿下跳的李子维也扶额。

“人家那是很正常的社交啊，你实在是太失礼了啦，你知道你年纪大人家多少吗，我还以为你只是吃面会习惯倒半瓶醋啦，原来自己就是个大醋缸。”

“你真的有在好爱黄雨萱哦。”

没想到李子维听后却晃着脑袋给了莫俊杰一个碰拳。

“好兄弟，我知道你在提醒我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黄雨萱到底在笑什么啊。”

好的，一切话白搭。

李子维自身的脑回路过于清奇了。

“不行我要去听，刺探军情。”

“喂，友好和平地主之谊，李子维！”

莫俊杰在后面提醒着，却见李子维窜的比金毛还快，贼兮兮的把耳朵凑过去，要全军覆没了喂。

“你把我拍的太好看了啦，诠胜你是摄影专业的吧。”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但是摄影平常也有涉及啦，主要是雨萱人长得很漂亮。”

“没有啦，像是李子维平常都把我拍的好像科幻片。”

别说，说起李子维拍照黄雨萱就头疼。

哪知道李子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主要是雨萱人长得很漂亮。”

还一道复述着王诠胜的话，就是语调古古怪怪，黄雨萱紧紧地瞪着李子维。

“你今天是吃错药吼。”

“你今天是吃错药吼。”

鉴定完毕有些醋缸子是复读机成精。

韵如看着手机的工作信息，高出一大截的莫俊杰到身后环抱住了她，显得轻而易举。

“工作调动正式把我调到台北的公司，以后我们的距离是0。”

亲昵的贴耳。

“那我要负责为陈老师搬家，专车接送。”

公司分店开业一直是公司招牌的作家韵如也得到了在分公司升职坐镇的机会，她很痛快的答应了，曾经一直想逃离，闯荡过后才发现家是唯一的温柔乡。

因为这里有莫俊杰。

 

李子维怪里怪气了一周终于把王诠胜送上了绿皮车。

“常来做客，常来玩哈。”

这些天来笑的最发自内心的一次，莫俊杰无奈，陈韵如觉得李子维好夸张，黄雨萱怀疑男友真的吃错了什么药。

直到后续才在他们的聊天中得知，帅气腼腆的王诠胜，性别男，性取也是男，李子维瞪大了眼睛。

“你们怎么不和我说啊，所以你们都知道吼。”

“诠胜聊天的时候又没有避讳，我们大家肯定都知道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听人家说话啊，而且你反应那么大干嘛了啦。”

黄雨萱平常心的回复道，手中的冰美式还在消融。

“所以莫俊杰你也知道，你干嘛不告诉我啦，我们好兄弟哎，好兄弟。”

“我是感觉没什么好特别说的啊，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

莫俊杰理所当然的回应着，其实也是看着醋缸子李子维就想看看他到底会醋到什么程度。

“话是这样说也没错了啦，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最好还是告诉我会好一些，我也多尽地主之谊啦，这样想想诠胜小朋友真的太可爱。”

“对阿，我也好欣赏诠胜的勇敢，坦诚，他的与众不同值得被理解和尊重，就和俊杰哥说的一样，我们要尊重其他人，有不一样的青春，安静的，炙热的，都值得尊重。”

四个人坐在冰店，享受着暑期，分享着彼此的理解。

韵如看着他们心中说不出的温暖，这个世界总是会变好的，一点一点，因一些努力变得不寻常，变得更幸福。

一杯冰美式，一杯全糖珍奶，两杯热红豆奶茶。

他们碰杯。

“敬要一点一点变得更好的世界与未来。”

 

—end—

 

 

 

 

 

 

 

 

 

 

 

 

 

 

 

 

 

 

 

 

  我真的太爱莫俊杰和陈韵如这对天使cp了！ 

  私设陈韵如是作家（）

  

  内含少量李子维×黄雨萱。

  

  李子维×黄雨萱 在这里 

  王诠胜×黄雨萱 友情向 在这里 

  

  

  

  

  

  

  

  

  陈韵如结束工作，如释重负地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休息。高强度工作后带来的疲惫压得她挤不出一丝多余的力气去做其他事情。

  桌上的日历提醒她，再过半个月，陈韵如小姐就要二十七岁了。

  成年后步入社会的陈韵如比其他人更早明白，自己跟任何人都一样，挣扎过后最重要的是认清现状，自我说服，承认自己真的只有几斤几两。

  甚至承认生活缺乏意义的责任，在于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青春期的自卑和沉闷给陈韵如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她总害怕自己拥有的爱会稍纵即逝。于是干脆不给自己任何可能，沉甸甸的痛苦步步尾随计划好的人生。

  “今年生日的愿望....”陈韵如开始提前构思，她想重新拥有感受恨与爱，失望与厌倦，兴奋与疲惫的勇气，感受构成日常生活一部分的所有，那些简单而又愚蠢却又能给人生带来乐趣的东西。

  她希望自己能够被爱得很深很远。

  手机响起收到简讯的提示音，是莫俊杰的一句简短的问候“休息了吗？”

  “还没有，刚结束完工作。”陈韵如回复得也很简单，两个人这样有问必答但谁也不多说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延续了数十年。

  李子维在很久以前就告诉莫俊杰，被真心对待前提是自己也有交出真心的勇气。

  但莫俊杰好像理解为另一个意思，他将自己对陈韵如的真心像温水煮青蛙那样融入进每次相处的细节里，小心翼翼，悄无声息。

  两个人的对话结束在陈韵如在起身洗漱，躺在床上闭眼入睡后。

  也许这几天的工作压力过重，陈韵如几乎都会落入深深梦网里。

  她夢見自己和莫俊杰的联系切断在了伍佰那场因他迟到而失约的演唱会的晚上，再见后就是工作后凤南中学的校庆活动。

  那么多年过去了，不得不说，时间真是位了不起的艺术家。

  谈不上长短的几年间，就把曾经青涩腼腆的少年塑造成这样完美标致的作品。

  陈韵如有些出神地看着莫俊杰变得成熟深邃的五官，只有那双的眼睛依旧泛着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谈笑时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得体的西装革履，领带系的妥妥帖帖，发型也梳得一丝不挂。若不是面前那种熟悉的脸不断提醒着自己，她很难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是当初那个在唱片行静静地看着自己微笑的男孩。

  “韵如，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安静诶。”曾经的老同学试图拉着陈韵如加入他们的叙旧，但她被笑着婉拒。

  “所以暂时讲你眼睛闭了起来，黑暗之中漂浮我的存在.....”不知道谁带头唱起了伍佰的last dance，几遍下来陈韵如也站在角落开始随着旋律哼着，看着年少时期要好的伙伴正站在人谭中和自己四目相对，一股心酸不由泛起让眼角发酸。

  “陈韵如，莫俊杰是为了今天特意打扮得那么帅哦。”李子维活脱脱像个交际花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左寒暄一句右问候一声。

  虽然莫俊杰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陈韵如乱讲，可李子维毕竟是李子维，那张欠扁的嘴是一点没变。

  说完李子维又走上前，把莫俊杰往陈韵如的方向狠狠地推了两把，两个男人还不忘斗嘴。

  眼看气氛都到这了，莫俊杰只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陈韵如，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短短两句话从他的口中吐出，听在陈韵如的耳中仿佛是下着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袅袅的咖啡香弥漫着温热的液体体贴的从口中划入喉咙那般让整个人都燥热起来，耳根燃起的热意蔓延到整个脸颊。

  “我很好。”她紧张到快忘掉怎么说话，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一样的紧张，一样的不知所措。

  

  离十七岁过去很久了，莫俊杰也认识了其他形形色色的人，他想过重新开始一切，取代或是忘记国高时期的陈韵如。可一但捂住耳朵，用眼睛听这个世界，他就看得出，她和别人不一样。

  干净清冷的气质，像是黑夜里无人问津的月亮，给他心底这片漆黑的泥潭带来了光。所有人都期待月亮落下，在黎明到来前就祈祷太阳出现，可他想看着月亮，哪怕火焰燃烧殆尽，万劫不复。

  “莫俊杰，我其实，一直在等你....”

  催促成年人起床上班的闹铃就是那么不懂事，总是在关键时打断梦境。

  手机锁屏界面挂着几条未读短信，陈韵如睡眼朦胧地点进去，一边刷牙一边逐条阅读下去。

  “韵如姐，ddl快到咯，你的稿件赶完了吗。”出版社的负责人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对陈韵如这次新书的出版可谓是尽职尽责。

  接着一条黄雨萱小朋友发来的“韵如姐姐，我拿到打工结算啦，今天晚上请客吃饭，你一定要来哦。＼(`Δ’)／”

  還有几条工作上的安排和无关紧要的合作邀请，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那栏未读消息翻到底，也没看见自己所期待的。

  陈韵如感觉，自己越来越在乎莫俊杰了，哪怕是对方一条简讯，都饱含期待。

  

  

  

  陈韵如是个小有名气的台湾作家，淡然宁静又自带成熟女人气质的样子，让黄雨萱这个小女生羡慕到不行。

  黄雨萱有时看着陈韵如的一颦一笑就忍不住想，明明两个人都长得一样的超正的脸蛋，为什么总感觉韵如姐看起来更漂亮。

  在学校课间休息时女孩们凑在一起讨论昨晚八点档的肥皂剧，黄雨萱觉得很无趣，剧里的霸道总裁男主角并不是自己爱的款，女主的行为也过于白目，看着令人费解。

  

  “我觉得吼，在现实中的男人都会选择成熟优雅的女人啦，才不会爱上只会大呼小叫的傻白甜。”

  “那你说，什么样的才算是成熟女人嘛，年纪要大吗，那我阿嫲也是成熟女人咯。”此话一出，坐在黄雨萱旁边的夏野就不大乐意了，小女生长了一张超正的瓜子脸，梳着两根长长的麻花辫。

  黄雨萱很认真的想了想，务必郑重地回答道“很简单啊，就像韵如姐姐一样。”

  “陈老师，关于您即将出版的新书，在这里可以问您几个小问题吗？”

  黄雨萱不知道的是，她在学校和同学大夸特夸自己的韵如姐姐时，这位被小女生敬仰的“成熟女人”正在想办法应付发布会。

  陈韵如独特的写作风格加上沾些小幸运成分，使得她的第一本新书一经发布就大卖一场，火得让她都吓一跳。

  “嗯，可以。”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和闪个不停的摄像机，陈韵如开始感觉晕眩，客套官方的问题也让她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

  她想扯掉衬衫领口的纽扣，那些精致的圆粒让脖子勒得人喘不上气。可纠结了半天到最后却还是忍住了，这件破衣服的昂贵价格可不值得冲动。

  

  “陈老师，你有爱的人吗？”站在角落的圆脸记者大概是个新上岗的，提问的内容与新书毫无关系。

  可陈韵如还是得认真回答，因为长枪短炮下根本她的然后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无处可逃“有，对于我来说，他填补我生活上...或者是心中的某一处空缺。”

  场务助理拧开主办方摆在桌上的矿泉水递给陈韵如，当然，她也顺其自然地做做意思性抿了一口。

  “那陈老师可以形容一下你爱的那个人吗？”其他记者看陈韵如并不排斥这样带着私人八卦意味的提问，都纷纷大胆起来。

  “我在读国高时就和他相识了。”

  陈韵如脑海中又浮现出十七岁的莫俊杰，他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都彰显着少年独有的温柔。像是一束晨曦时的微光，那光和煦而又温暖，正如清风拂杨柳里的鲜衣怒马，能驱散人身边一切都阴霾。

  莫俊杰并不是像李子维那样令人仰慕，却独独给予陈韵如一种特有的韵味。

  “那陈老师那个时候喜欢他吗？”

  

  喜欢吗？陈韵如愣住了，可能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莫俊杰都没能及时察觉。反应得太慢，都到她开始惶恐，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失去他的地步，就连再靠近他的理由都没有了。

  主持看陈韵如没有回答，很有眼力见地叫停了记者还想继续下去的提问。

  一直到发布会结束，陈韵如一直有些失神。

  

  

  

  

  那晚是每隔一段时间凤南三人组的照例小聚会，虽然除了黄雨萱，大家都很忙，但抽空聚聚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次黄雨萱为了证明王诠胜长得真的和李子维很像，特地带来了王诠胜的入学证件照。

  “是不是！你们看！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嘛！”黄雨萱用两根手指紧紧捏着那张照片，在三个大人眼前扫荡了一圈。

  莫俊杰和陈韵如配合且无比认同地点点头。

     

  “长得一样又怎样啦，他是他我是我诶。”李子维并不买账，心理年龄和黄雨萱同岁的李先生对黄雨萱这段时间的叛逆行为很不满，尤其是对小姑娘高频率提起的王诠胜。

  他心里酸溜溜的，又注意到莫俊杰一直在偷偷看着陈韵如，陈韵如也暗戳戳回视莫俊杰，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明明前几年黄雨萱这个小丫头还在缠着自己，每次见面都会不停地他“大哥哥，我长大以后我会变成你的女朋友吗？”“大哥哥，你不可以背着我偷偷拍拖哦！”“你今天也有喜欢我吗大哥哥？”

  谁又能想到步入青春期的小女生变得不再黏人就算了，居然进化出和他顶嘴的坏毛病。真是让人生气。

  李子维突然意识到，黄雨萱不再是乳臭未干的屁孩，她已经开始长大了。

  “韵如姐，我过几天要陪王诠胜去唱片行，如果来得及，我们两个会一起去你新书的签售会。”黄雨萱很爱抱着陈韵如的胳膊撒娇，她从小除了黏着李子维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让陈韵如搂着自己。

  温柔漂亮的姐姐虽然话少，但是会扎各种各样小女生喜欢的发型，会讲她从来没听过的童话故事，会耐心地辅导她对于小学生来说无比可怕的混加混减。

  特别是和双胞胎一样的相貌，让两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些。

  “当然可以啊，欢迎你和你的好朋友来哦。”

  “那到时候，你们小孩先来我店里吃冰，到时间我开车送你们一起去吧，不然她肯定会跑来接你们的，这样，很麻烦。”莫俊杰依旧体贴，黄雨萱冲他眨了眨眼，用仅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打趣道:

  “俊杰哥，你真的有在爱韵如姐诶。”

  莫俊杰笑了笑，耳尖却悄悄红了。

  “不行啦！”李子维突然出声打断“吼，那个王诠胜是没手没脚还是没有眼睛哦，干嘛让你陪着去。”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很生气！

  他莫名其妙的脾气又引发了两人之间的嘴仗，莫俊杰和陈韵如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也会合时宜地在李子维快斗不过黄雨萱时打岔解围。

  聚会以李子维执意要送黄雨萱回家，黄雨萱觉得李子维很烦但还是乖乖跟着他走的画面结尾。

  莫俊杰看着老李小黄这一大一小的背影有些出神，恰巧没佩戴助听器，错过了陈韵如站在旁边说的三遍“那我先走咯。”

  “莫俊杰？你有听见吗？”陈韵如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小了，便更靠近对方一点。

  “啊？”莫俊杰回过神来，看着突然放大一倍的陈韵如的脸，紧张得忘记回答。

  他想起之前偷偷去书店买有陈韵如采访的杂志，被好兄弟李子维抓了个正着。李子维恨铁不成钢的把他拉到角落，对其旁敲侧击“莫俊杰，十年了，你都二十七了，再等下去，那你娶小乌龟吧！哪有那么多十年让你耗哦！”

  天真的莫俊杰，他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像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傻瓜一样，直接对心爱的女人说“陈韵如我一直喜欢你，我现在也很喜欢你！”

  不行啦！这样肯定会把她吓跑的！

  “莫俊杰，我其实...”陈韵如开口打破持续许久的沉默，黄雨萱‘谆谆教诲’在脑海中闪过:

  “韵如姐姐！我的好朋友夏野告诉过我，不管是偶像剧女二号还是身为女一号的你，都应该明白，爱情经不起等待，喜欢不能靠忍耐，告白就是激情比赛，只要主动出击就不会失败！”

  “莫俊杰，我其实，一直在...”

  忽然，人行道旁一个小女孩骑着脚踏车朝两人的方向冲来，嘴里还不停喊着让开让开。陈韵如怕孩子撞上自己，便下意识往莫俊杰身边靠了靠，莫俊杰顺势紧紧拉住你的手，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陈韵如，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莫俊杰，我也是。”

  

  

    相信如果李子维和黄雨萱看到这一幕，肯定欣慰得抱在一起痛哭一场。

  

  

  

陈韵如醒后被莫俊杰一把抱在了怀里，她下意识有些无措惊讶。

那人随即又立刻放开了她，再次叫出了她的名字，“陈韵如”。

陈韵如是喜欢李子维的。

那人和她交换秘密，笑起来有那么耀眼，喜欢到她宁愿眯起了眼睛去看有些刺眼的光。

“我会那么想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太过失望，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期望。”

“世界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陈韵如偏过头，便撞入身旁那人笑着的双眼。

阳光很刺眼。

陈韵如心里忽然想到。

如果是莫俊杰呢？

比起阳光，他倒像冗长岁月与无边黑暗里，不怎么起眼的一盏灯。

比起一下子吸引了她，让她想要追寻的太阳，这个人总是默默看着她，发出着不会伤害她的点点亮光。

“要听歌吗？”

放假的某一天，莫俊杰来到了陈韵如打工的32唱片行。

他叫了句“文磊叔”便颇为厚脸皮的坐在了陈韵如旁边。

陈韵如从那次车祸醒来后，和他的关系变好了许多。

这一次，陈韵如摘下随身听的一只耳机递给了他，“要听歌吗？”

她有些别扭地偏着头，只是将手放在了莫俊杰面前。

陈韵如和他说话时已经不会低着头了。

他将耳机从那人手心拿起时，碰到了陈韵如的手。

而那人和他说话又变得有些磕绊，她问道，“你…你要听什么歌。”

“Last Dance。”

莫俊杰笑道，“我记得第一次来唱片行时你就在听这首。”

“嗯，好。”

陈韵如用手撑着头，她偏着头，知晓自己脸有些红。

此时唱片行里只有两个人，伴随着落日打进来柔光，陈韵如看着窗外，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你为什么不看我呢？”

耳边传来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

陈韵如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好缓缓转过了头。

莫俊杰见她，发现她的脸好像有些红。

他一下子明白了缘由，这下，他忽然有些不敢看陈韵如。

他轻咳一声，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听了一首还不错的歌，要试试吗？”

“嗯。”

当耳边音乐再次想起，这一次，是莫俊杰别过了头。

莫俊杰再一次表白是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暑假后莫俊杰和李子维，陈韵如基本每天都会待在一起。

陈韵如的性格变开朗了一些，她比起其他人还是安静的，似乎与整个世界依旧不怎么融洽，她或许不怎么和别人打招呼，但她有了自己的固定朋友，也有爱她的家人。

妈妈告诉她那一天是去找离家出走的陈思源，妈妈也说会努力赚钱把他们都留在身边。

有一天，陈思源忽然对她说，“姐，你知道吗，有人对我说，妈妈其实超酷的。”

陈韵如闻此有些诧异的看着陈思源。

“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但妈妈是为了我们，是为了赚钱，所以出卖了自己的尊严。”

“我们才是妈妈眼里最重要的。”

陈韵如闻此，却没有回话。

“姐，我知道你觉得妈丢人，你甚至不愿意和她打招呼。”

“但，姐，我觉得那人说的好有道理，她真的超酷。”

后来陈韵如知道为什么陈思源要忽然对她说那些话了。

那天陈思源被人堵在巷子口要钱，有人帮他解了围，后来又听说他们的母亲是卖酒女。

那人没有说什么羞辱的话，而是说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们的母亲尽了自己的全力，很努力的守护他们，超酷的。

陈韵如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她一直认为母亲，父亲都只是在乎陈思源，而她永远都是他们眼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她又发现，母亲看见她受伤会十分心疼，见她成绩有些退步，也会安慰她没事，还会说要把他们都留在身边。

不是只有陈思源，还有陈韵如。

第二天她和陈思源吃早餐的时候，吴瑛婵也醒了。

“以后可能的话…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陈韵如洗碗时说道。

“好啊，姐。”

陈思源立刻回答道。

另一边，吴瑛婵吃着饭，声音有些哽咽，不过她也说了句“好”。

“陈韵如，你报了哪个大学？”

莫俊杰内心有些忐忑。

陈韵如说了一个离家并不近的学校，他有些失落，但随即又为心爱的女孩能去远处看看而开心。

只是莫俊杰忽然不知道这声“喜欢”该不该说出口。

这一次，陈韵如似乎是喜欢他的。

李子维忽然不知从哪出现了，他大笑道，“我考上艺术学院了！！”

“哎，那你是不是要请我们这两个老师吃饭？”

莫俊杰看见李子维后便转移了话题。

“对啊，你要请客！”

陈韵如也即刻附和道。

“行行行，今天下午，随便吃，算我头上。”

傍晚，李子维点了两瓶啤酒，说毕业了就要上真的。

陈韵如看着他俩无奈的笑了笑，李子维又忽然起哄，说要她也来一杯。

陈韵如笑着说不要，而李子维执意给她倒了一杯，莫俊杰在一边看戏，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李子维，她不喝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见她似乎真的有些不舒服，莫俊杰站出来制止了李子维的行为。

“莫俊杰，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见色忘友了。”

莫俊杰却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韵如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啤酒，不及她反应，莫俊杰伸出手拿起杯子一口喝完了。

一杯啤酒不至于让人喝醉，但又好像有一点醉意。

他看着陈韵如，坐的端正，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唾沫，他张开嘴说道，

“陈韵如，我真的很喜欢你。”

陈韵如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她好像没办法应承这份喜欢。

让人舒服，温和，又沉重的爱意。

她忍不住看向了李子维，那人笑着用酒遮了脸，假装看向别处，陈韵如知道自己想多了，这事只能她自己去解决。

“呃…内个，你不用想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莫俊杰又说道，“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不回答……

陈韵如知道，自己的第一想法还是逃避。

可………

陈韵如又想，莫俊杰肯定会留在离家近的地方，这次分别后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更何况自己也是喜欢他的……

既然喜欢，何不试着去接住这份爱意呢…

她想起自己出了车祸的那一次，醒来后被莫俊杰一把抱在了怀里。

似乎这便是二人唯一的一次拥抱。

陈韵如起身，那人还带着有些尴尬的笑的看着她。

这一次，陈韵如俯下身，抱住了莫俊杰。

“我觉得…我也喜欢你。”

“什…什么？”

他看起来十分不可置信。

明明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有几成的把握，但他还是再问了一句，

“真…真的吗？”

莫俊杰有些不敢信。

“嗯…”

听到这个回答，他忍不住抱紧了陈韵如。

“哇呜～～”

另一边李子维起身鼓起了掌。

“莫俊杰，没想到你虽然见色忘友，但真的把女朋友拐回来了。”

这边莫俊杰缓缓松开了陈韵如，他看着李子维狂笑的嘴脸，回应道，

“胡说八道。”

“哦呦呦～～不亲一下？”

陈韵如闻此有些红了脸，莫俊杰立刻道，

“陈韵如，你别听他胡说。”

陈韵如点了点头，接着，她又试探着握住了他的手。

而莫俊杰也回握住了她。

在到了陈韵如家门口后，二人将要分开时，陈韵如忽然问道，“我要不要也送一下你？”

“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陈韵如点点头，转过身时，她又停下了脚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上大学的地方离得挺远的。”

“嗯。”

莫俊杰点点头。

“但请你相信我，虽然现在还不能证明，但我的心意一定不会变的。”

陈韵如看向了他，发觉那人目光很是坚定。

“莫俊杰。”

陈韵如临走时忽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问题？”

莫俊杰笑问道。

“你过来一点。”

说罢，陈韵如忽然吻在了他的唇角。

夏日微风吹过面颊，陈韵如的头发被吹起了一点。

二人皆是心跳如鼓，夏夜的清风永远不能平息。

“好了，不早了，我要走了。”

陈韵如转过身，快步走向了家。

这边，莫俊杰的心情十分的激动。

在回去的路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手机，给陈韵如发了一条短讯。

那边，陈韵如发现是莫俊杰发来的，内心有些按耐不住的雀跃。

“我想起我看过的一句话：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END.

你准备好了吗？李子维问莫俊杰。

他们坐在32咖啡厅的二楼，看着窗外的街景。

十年后的台北，展示着不同于凤南小镇的城市光华，时间走得飞快，仿佛正马不停蹄地抛下陈旧的千禧年，古老和破败都在被人遗忘。

那些被人遗忘的过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莫俊杰，他本可以。而现在，他也有了机会。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理解。

如果我回去，改变了过去，我是说，从一开始就改变了，那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你还会遇到黄雨萱吗？

我不知道。

我所到达的过去，结局从没变过。

但我相信你，至少我们可以试一试。

嗯。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Last Dance 是伍佰1996年的专辑「爱情的尽头」里的第七首歌，这张专辑在发行的当年斩获许多奖项，第九首歌《挪威的森林》已经成为国民歌曲。

比起热烈的常态，作为专辑首曲，《夏夜晚风》表现得安静温柔。

原来爱情的尽头的开始，是对爱情的暗自等待，是等待爱人入怀，等待爱人敞开心怀。

再次睁眼的时候，阳光微微刺眼，莫俊杰发现，17岁的陈韵如就坐在32唱片行的收银台。

她穿着和梦中无异的校服，闭上眼跟着音乐晃悠脑袋，不是记忆里沉闷忧郁的样子，更没有绝望和歇斯底里。

李子维在一旁催促莫俊杰主动出击：快啊！你去开门。

莫俊杰想起那年的夏天就是这样，他迟迟不敢推门进去，也不敢主动开口，于是韵如的目光就永远地锁定在了李子维身上。

而此刻，他不再是青春期的莫俊杰，这副17岁的躯体里，装的是28岁的灵魂。

他想马上冲进去，深深抱住那个失而复得的人，倾诉自己所有的愤懑、内疚和思念，以及没能在一开始就表达的感情，却在摸到门框的时候收回了手。

你在干嘛啦！直接进去啊，犹豫什么？

李子维，我真的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别扯开话题，诶，那不然我进去啦！

等一下！

明亮的画面，透明的玻璃，鲜活的少女，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门框的触感却是真的，17岁的李子维也是真的。

进去之后，一切就会改变吗？

莫俊杰看着毫不知情的李子维，他的腿脚灵活，额上没有伤疤，眼眸透亮，朝气蓬勃的样子，叫岁月也不忍心摧残。

李子维，你听好，一会儿我进去，你站在外面等我。

知道啦，快去快去！

还有，你要记住一个人的名字，黄雨萱。

如果这扇门就是改变一切的节点，也许在他进去的一瞬间，所有关于1999年的记忆都会消失，煎熬的单恋、痛苦的失去、漫长的赎罪都将散入循环里，成为无人知晓的过往。

李子维还会遇见黄雨萱吗？莫俊杰不知道。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28岁的李子维希望他能改变这一切。

终于，他推开门，音乐中掺入一声门铃的脆响。

同学，你好，请问现在正在放的这首歌叫什么？

独自的沉浸被打破，陈韵如讪讪地低头，小声答复着：Last Dance。

嗯，我在朋友那里听过。

你也是凤南高中的学生吧，我看你有点眼熟。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

你好，我叫莫俊杰，你叫什么？

我……叫……陈韵如……

她抬头看了看来人，室外阳光清晰地描摹着他的身形轮廓，高高瘦瘦的，他向她温和地笑着，如水一般静谧温柔。

很高兴认识你，陈韵如。

这张专辑还有吗？我想买一张。

现在……没有货……要再等几天……

好。那我们可以交换一下电话吗？

这样我好联系你，也方便来拿磁带。

陈韵如有些为难地在记事簿上写下电话，将这页纸撕下交给莫俊杰。

谢谢，那我今天就先走了。学校见。

对了，这张专辑里，《夏夜晚风》也很好听。

莫俊杰走出32唱片行，直到和等在街角的李子维会面，才终于松开手掌，让手心的汗液散去。

他回头看了看韵如，正对上她的目光，她慌张地移开，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子维后又低下头去。

怎么样？问到了吗？

要到电话了。

不错嘛你！走啊去你家吃冰。对了，你刚刚说的黄雨萱是什么意思啊？

她刚才应该看到李子维了，是不是没有用？如果不是这次，那应该是什么时候？

莫俊杰魂不守舍地，碗里的冰化了大半。

李子维却像个无法被忽视的小太阳，坐在一旁喋喋不休。

我说莫俊杰，你今天可有点不像你啊！

没想到你真的自己进去了，我还担心你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

诶，怎么了？她不是给你电话了吗？

她不喜欢你啊？

别着急呀，这只是开始嘛，你多找她几次，慢慢她就会喜欢上你的。

【2003年6月22日】

      “老板老板，你就跟我讲一讲你和陈韵如学姐她们的事情嘛……”

      “不过我觉得，学姐男朋友跟你还蛮像的，当然，没有你长得帅，你们不会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话说你最近都不去泡吧了诶……”

      莫俊杰被自家店员的连珠炮式讲话方式折磨地不胜其扰，决定自动忽略，跑到仓库躲清静。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近几天也没有再见过陈韵如，除了小米会提起之外，她的生活似乎与自己再无干系。但不出现，不代表他就不会想起，恋爱，求婚，结婚，一对普通夫妇的日常，那些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关于陈韵如的回忆。

      但某一段记忆随着时间的逼近，令他越来越寝食难安，因为今天，陈韵如即将重伤住院。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一杯珍珠奶茶，外带。嗯……麻烦再要一杯香草拿铁，半糖。”

      “好的，请稍等。”

      把外带饮料递给陈韵如的小米，跑到仓库报告老板这一消息：“老板，我看到陈韵如学姐了！”

      莫俊杰用来盘库的笔不小心落到了地上，转了一个圈：“在哪儿？”

      “店里啊，已经走了。”

      “我出去一下！”

      他突然把围裙卸掉，抓起衬衫外套冲了出去，从店门口依稀还能看到陈韵如没走多远的背影。他知道自己不该随便干涉别人的人生，况且也不知道脑海里的片段从何而来，是真是假，但他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毕竟那可是陈韵如，是被记忆中的莫俊杰捧在掌心的陈韵如。

      莫俊杰开车跟在陈韵如坐的捷运后面，从来没有过什么跟踪的经验，不过好在今天也是一身黑的他在夜色掩映之下并不显眼。

      载着陈韵如的捷运走走停停来到台北郊外，她下车了，给自己点的那杯饮料好像已经被喝完丢掉了，但手上仍提着一杯，似乎怕饮料洒出来，所以走的速度并不快。捷运站离她的目的地看样子并不近，莫俊杰感觉她走了很久，突然停下脚步，拐进了一栋洋房里。

      莫俊杰在车里等着看看情况，从口袋里摸索出打火机，抽出一根烟点上，被辛辣呛了满口，却在吸第二口的时候很快适应了，感受着烟雾穿过喉咙、肺叶带来的满足感，和陈韵如在一起的‘他’是不会吸烟的，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对香烟有着强烈的欲望，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一个不会抽烟的人，却对烟，上了瘾。

      两个小时之后，她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白衬衫的男子，莫俊杰在黑暗中看不清男子的脸，似乎这具身体还有些近视，有些懊悔没有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配一副眼镜。

      两人之间隔了有一臂的距离，似乎在边走边聊，男子要把陈韵如送到捷运站这边，莫俊杰下了车从树丛后悄悄走近一些，跟在后面，但仍离开500米左右，毕竟这种人迹罕至的郊外，如果周围多出来一个人很难不引起注意。

      他们在捷运站前站定下来，男子似乎在陈韵如背后说了什么，欺身上前，她转身往后退了一小步，踩了空。

      莫俊杰从看见陈韵如身影消失的一霎就冲了过去，少女的惊呼惊起了树上的鸟群，扇动翅膀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尤为突兀，却掩盖住了他急匆匆的脚步声，余光扫过，他看到那名白衬衣男子没有近前，反而转身快速跑开，消失在夜幕中。

      顾不上叫住那个胆小鬼，莫俊杰跑到捷运站前，贴着陡坡的边沿往下滑，夏季茂密的草丛树枝在他手臂上、脸上留下丝丝血痕。

      “陈韵如，陈韵如！”

      女孩躺在坡底，并没有回应，莫俊杰试图将她扶起来，但此刻的她就像软绵绵的布娃娃，没有丝毫意识。莫俊杰发觉手上似乎粘糊糊的，是陈韵如的大臂外侧，裸露在外的玻璃残片还泛着森森的白光。

      “拜托，拜托，拜托。”

      他脱下衬衫外套把伤口靠近近心端绑扎住，将她背在背上，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不过是个四五米高的坡，于他而言，却像攀了座摩天大楼。让少女在车后座平躺下后，他就往周围最近的医院导航。白T下咕咚咕咚的心跳每一声都在叫嚣着，血腥味、泥土味、还有巨大的恐惧感深深地攫住了他的神经，让他觉得想吐。

      “俊杰……”

      陈韵如睁开眼，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床前有人，便下意识地拉住他。意识逐渐恢复清明，面前的人有着和莫俊杰相似的面孔，但发型、穿衣、还有散发出来的气质无不表明，他不是莫俊杰。

      “你醒了，我是莫……友之。”

      “你好，我是陈韵如。”

      陈韵如看着男子的衣服上混着血渍、树叶、泥巴，脸上还挂了彩，似乎是因为自己，才搞成这副狼狈的模样，想伸出手，握手以示友好，却扯到另一边的伤口吃了痛。

      “医生说你手臂静脉撕裂了，最好暂时不要动它。”

      莫俊杰看陈韵如一副吃痛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并抓住她的右手轻轻握了握。虽然对他来说，好像和她已经走过了很漫长的时光，但对陈韵如来说，自己可能就是见义勇为的路人吧。

      “你醒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昏迷一段时间，我帮你联系家人和男朋友吧。”莫俊杰看陈韵如已经完全清醒了，打算以打电话为借口到门口抽根烟，然后不管等谁过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消失掉，他现在才觉得自己心口绷着的那根弦，‘啪’地断掉了，空虚袭来的时候，只有尼古丁才是这具身体最忠实的热爱。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陈韵如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问他。

糟了，说漏嘴了！

       “你不是中文系靓女榜前三么，不可能没有男朋友吧？”好像越说越惹人怀疑，莫俊杰觉得自己着实不太适合隐瞒秘密，而且，好像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好啦，我开的冰店在你学校门口，之前见过你和你男朋友，而且我店员是你们系学妹。”

      “所以，你是之前送奶茶给我们的冰店老板？”陈韵如听完才模糊有一点印象，但她当时好像并没注意到，这个老板，长得居然这么像莫俊杰，“谢谢你的奶茶，还有，也谢谢你这次救了我。”

      “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再帮我一个忙，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家人和我男朋友了，最近我弟和男朋友他们也要准备考试了。这点伤的话，养两周应该也就好了。”

      “好吧，就依你的决定。”不管是她们家人还是当初莫俊杰的电话哪个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他并不想违背陈韵如的意愿。

      “那个，莫老板……你衬衫也被我弄脏了，我之后洗了还你。”

        “算了，丢掉吧，我可没有使唤病号的习惯。”莫俊杰边说边离开了陈韵如的病房，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也太像了，陈韵如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还能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不是一般地紧张。

      洗衣服这样的话，高中的陈韵如也曾对莫俊杰说过，只不过，不似现在这般礼貌疏离，让他陌生。他觉得，他和陈韵如的交集也就该到此为止了。莫俊杰边开车边思索，可是，如果陈韵如现在醒过来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当初他记忆中陈韵如因失血过多重伤昏迷了两周，莫俊杰北上照顾陈韵如期间，莫奶奶脑溢血去世这一系列事件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命运的齿轮从这里开始错开，展现了一点点崩坏的迹象。

【2003年7月5日】

       莫俊杰顶着炎炎烈日，再一次把招工海报贴到‘默默’门口的墙壁上，自从店里走了一个店员之后，他已经被小米念叨了几百遍，还拿辞职做威胁，再招不到新的店员，他怕自己耳朵就要磨出茧了。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店门口也不属于城市美容范围，怎么每天海报贴出来第二天就要被人撕掉，害的他和小米最近天天早起守店，就想看看是哪位阻碍他们的招工计划。

      “诶，你们两个小鬼！！”

      小米今天终于逮到了两个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小姑娘的‘犯罪’时刻，奈何体力有限，冲出店门的时候，已经被两个小鬼逃之夭夭了，其中一个还朝她做了个鬼脸。

       “老板你看啦！”小米气冲冲地把莫俊杰叫出来，指着只留下胶带粘贴痕迹的海报位置。

      莫俊杰也有点头疼，只好再拿出来一张贴到墙上，还得安慰气成尖叫鸡的店员：“不要生气了，小孩子嘛。”

      “老板，你变了，你以前都会跟我统一阵线，一起大骂她们300回合的……”小米用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家老板。

      “莫老板！”陈韵如背着双肩包从背后突然冒出来，吓了莫俊杰一跳，“你们在招兼职哦？”

     “对啊，姐姐你有兴趣嘛！”小米简直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脸期盼地看着陈韵如。

      “我可以，应聘吗？”陈韵如回了小米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转头望着‘莫俊杰’。

      小米搡了一下发呆的莫俊杰，他才反应过来，忙接话：“可以可以，进来店里说。”

冰店内。

      三个人之间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莫俊杰打破了僵局：“你手都好了哦？”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哦……”

      小米看老板‘哦’完就半天没话了，用眼神疯狂暗示他赶快进入正题。

      “那，你有在冰店工作的经验吧？”莫俊杰当然知道她有啊，她做刨冰调奶茶的手艺可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只是他也实在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算是有吧。”陈韵如回忆了一下在莫奶奶冰店的帮厨经历，虽然没有拿过薪水，但好歹也算‘工作’过吧。

       “好，你明天来上班吧。”莫俊杰简短地结束了这次只有三句话的面试。

      “就这么简单？”陈韵如有点难以置信。

      “就这么简单。”

      莫俊杰心里给自己和陈韵如划下的那道毫不相干的人生界限，好像从这里开始，便模糊了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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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雨萱，你干嘛要天天撕人家冰店的海报啊？”昆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跟在黄雨萱后面。

      “还不是韵如姐啦~她拜托我在她手养好之前，务必要让这张海报在他们家店门口出现的时间不要超过半天嘛！”黄雨萱一边欣赏自己撕下来的海报，一边回阿布的话，“说什么，要想解开答案，就要先打入内部。”

      其实，没跟昆布说的还有，她觉得这几张海报，很有李子维给她寄过来的那些画的风格，比如海报上那个戴头盔穿黄色线衫的小女孩，分明就是她嘛！而且还有韵如姐每天一杯中热美的贿赂，总之，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啦。

1、作者：谁先告的白？

莫俊杰：陈韵如！

陈韵如：莫俊杰！

陈韵如：蛤？！所以你那时候就有听到？

莫俊杰挠头装无辜。

2、作者：告白地点是哪里？

莫俊杰：游乐园！

陈韵如：天文馆！

莫俊杰：原来你那么早就对我芳心暗许还偷偷告白了哦！还在哪里对我偷偷表过白？

陈韵如：家门口啊，小公园啊，唱片行之类的。

莫俊杰一边抓狂一边内心os：原来错过了这么多机会。

3、作者：陈韵如最喜欢什么食物？

莫俊杰：珍珠奶茶！

陈韵如：红豆牛奶冰！

莫俊杰：我看你在唱片行打工的时候常常放一杯珍珠奶茶的啊。

陈韵如：笨啦，红豆牛奶冰怎么带走吃啊！

4、作者：莫俊杰最喜欢什么食物？

莫俊杰：红豆牛奶冰！

陈韵如：珍珠奶茶！

陈韵如：你每次来找我都买两杯珍奶诶！

莫俊杰：我以为你喜欢喝嘛，多买一杯你还可以喝我的。

5、作者：如果李子维和对方掉到水里要救哪一个？

莫俊杰：陈韵如！

陈韵如：莫俊杰！

两人异口同声：李子维会游泳啦！

6、作者：用三个词形容陈韵如。

莫俊杰：安静、害羞、厨艺好。

陈韵如：美丽、温柔、贤惠。

陈韵如：我不漂亮吗？

莫俊杰（比心）：你漂不漂亮都是我最爱的韵如！

陈韵如内心OS：好像很感动，但是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7、作者：用三个词形容莫俊杰。

莫俊杰：帅、酷、有担当。

陈韵如：可爱、宅、帅。

莫俊杰：可爱是什么鬼啦，而且帅为什么排最后！

8、作者：说一个对方的缺点。

莫俊杰：真的要说吗？陈韵如生气的时候就让我跪搓衣板！

陈韵如：莫俊杰技术好差！

莫俊杰：陈韵如你今晚等着！

陈韵如：吻技啦，吻技！莫俊杰你说什么啊！不好意思，作者一会儿这段重录一下。

作者内心OS：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9、作者：近期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莫俊杰：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

陈韵如：学会了一种新的围巾织法！

莫俊杰（狗狗眼）：我想要老婆的手织围巾！

陈韵如：等等……你不是之前跟我说游戏机是李子维不玩了送你的？！

作者（用咳嗽尴尬掩饰）：咳咳，好了，我们提问下一题。

作者OS：莫同学，看来你的搓衣板之路还很漫长了。

10、作者：说一件陈韵如最糗的事。

莫俊杰：求婚的时候，我告诉陈韵如我把戒指藏到了甜点里，结果她那时候已经把整个甜品吃完了都没吃到戒指，还以为自己吞到了肚子里，吓得大哭要拉我一起去医院。

陈韵如：在游乐园跟莫俊杰偷偷说‘我喜欢你’的时候被他反告白。

陈韵如：还不是李子维给你出的馊主意！谁会想到求婚要在救护车上啦，我真的以为自己那时候会胃穿孔诶。

11、作者：说一件莫俊杰最糗的事。

莫俊杰：好几次告白计划都失败了。

陈韵如：结婚典礼的时候，他唱祝歌跑调了。

陈韵如：诶？！你什么时候还跟我告过白？

莫俊杰：你也太迟钝了吧……

12、作者：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

莫俊杰：娶了陈韵如。

陈韵如：嫁给莫俊杰。

【1999年7月】

        七月的台南，是阳光、蝉、绿树、不说话的老房子，还有少女微微出汗的额头。高中毕业的暑假，则是青春、汗水、热情、烂漫，几乎无限制，可以漫长享受至厌倦的时间。

       陈韵如漫长的暑假时光，是在家、唱片行、莫奶奶的冰店三点一线的生活中开始的。

        “陈韵如，你的暑假真的有够无聊的诶！”李子维对着唱片行里整理唱片架的陈韵如呛道。

       “我觉得很好啊，你跟莫俊杰还不是打一天电动，我在唱片行至少还能听一整天歌嘞。”

        “我们这是锻炼大脑思维的一种方式，你不懂啦！”

         “最好是哦！”陈韵如才不信这什么鬼扯的话，无动于衷地继续摆唱片。

        李子维看着身侧的莫俊杰一直不讲话，跑到他背后拱他，“对了，莫俊杰，你不是有事要说，快讲啦。”

        “陈韵如，今天好像有月全食。我们，晚上一起去天文馆吧。”

        陈韵如转身，注意到少年不自觉紧紧蜷起来的拳头，微微笑道：“好啊！”

        莫俊杰载着陈韵如到了天文馆才发现，李子维的机车踏板前不知道哪里又多出来一个小鬼，很有礼貌地冲他们打招呼，李子维倒是一脸尴尬。

        “大哥哥，大姐姐好~我叫黄雨萱！”

        “这是之前我说的那个迷路的小鬼啦，上回把她送回家后，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我出现在哪儿都能被她逮到，然后就哭着吵着要跟过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定位了！”

        “我才不是小鬼，我叫黄雨萱！”

        “好好好，黄雨萱。你们不介意我把她带上吧？”

        莫俊杰和陈韵如难得异口同声：“不介意！”

        比其他三个晚一点进馆的陈韵如，把买的宝特力水递给大家，又掏出一只软绵绵、白绒绒的兔子棉花糖，给了看起来眼馋天文馆门口这只棉花糖很久的黄雨萱小朋友，看了看莫俊杰右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坐了过去。

        “锵！这是专属于黄雨萱小朋友的兔子棉花糖！”

        “谢谢韵如姐姐~”

        小雨萱早早进来，听到李子维哥哥跟自己介绍过这是莫俊杰大哥哥喜欢的女生后，知道不是自己的假想敌，再加上棉花糖的小小贿赂，瞬时觉得眼前这位姐姐变得又温柔又可爱。

         陈韵如抬头仰望，在明月一点一点消逝的边缘，星辰仿佛以虚幻的速度慢慢下坠，繁星近至眼前，却把星空推得越来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白衬衣的少年却在夜色中依然轮廓清晰，她能感觉到身侧的温度，能闻到洗衣皂的清香，也能看到仿佛那坠到少年眼里的耀眼的星星。

        “韵如，我每次看夜空的时候，都感觉星星好辛苦啊，它们努力散发着自己，奔袭了那么多光年，才让我们看到那一点光芒，但终归，是会看到的吧。所以时常会想，再坚持坚持吧，也许再坚持坚持，就有人能发现这一点点光芒了。”

        “所以韵如，宇宙那么辽阔，银河有那么多星星，但它们每一颗都是自己独特的存在，都有自己不同的光芒，没有哪颗星星是不应该留下来的，陈韵如，你一定，也是那里面特别的那一颗。”

        “莫俊杰，我以前，觉得自己，就像夜空中最黯淡那颗星，拼命的发光，想要追逐太阳，却始终没人注意。但是也许，星星并不一定要像阳光一样闪耀，两颗努力的星星，说不定，就是现在这片夜空中，最耀眼的存在。”

        “莫俊杰，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了。”

        少女的最后一句话骤然变小声，让本就右侧听力不好的他更加辨认不清，侧转过身子的他想抓住女孩的余音，却只看见女孩因害羞微微底下的头颅，看不到她发烫发红的耳根。

        “不好意思，韵如，你刚刚最后一句有说什么吗，我没有听太清楚。”

        女孩冲着少年弯了眼角，调皮莞尔，“秘密！”

        从天文馆出来，莫俊杰理所当然担负起了送陈韵如回家的责任，女孩头发散落在夏日夜空的风中，少年隔着薄薄的衬衣，还能感觉到女孩紧紧环着自己腰的手臂传递的体温，希望这条路一直就这样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但终究这还是一段短短的不到5公里的距离，很快就到了陈韵如家楼下。

        “今天，谢谢你，莫俊杰。”

        “韵如，我……”

        少年还是对那句没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念念不忘，想要问清楚，却被准备出门买夜宵的陈思源打断，便打了招呼，匆匆离去。

        “陈思源，你这么晚出门干嘛？”

        “我才要问你嘞，在外面玩到这么晚才回来，高三毕业乐不思蜀了吼。对啦，姐，那你男朋友吼？”

        “才不是，你不要乱讲，好朋友啦！”

        “好朋友还骑一台机车，在门口你侬我侬的。不过，我觉得之前那个笑起来像金毛犬的哥哥长得比较帅一点。”

         “哪有，莫俊杰也，很帅啊！”

         “还说你们没有交往，你都维护人家……舅舅，很痛诶！”

        陈思源在门口被顺路过来送夜宵的文磊叔在额头上赏了个爆栗。

        “陈思源，一天到晚不要在外面编排你姐姐的八卦了好不好。你妈说你一天到晚太闲电动打太多果然没错哈！”

        “舅~你干嘛说我，陈韵如早恋诶！”

        “陈思源闭嘴啦！”陈韵如羞得直接开门进去，把两个人晾在门外。

        第二天，莫俊杰急冲冲跑到李子维家里面，把昨天天文馆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李子维，当然，还有没能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最后一句话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我只听清了我什么什么，你什么什么的……所以，才来找你帮忙分析分析线索啊。”

        “我是听不懂那些什么太阳，月亮，星星的啦，搞不懂你们这些文艺青年诶，讲的这么含蓄。我只知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啊，莫俊杰你喜欢陈韵如的话，就大胆一点直接表白啊，不要等到上了大学，陈韵如这种小白兔，肯定会被那些男生瓜分掉，到时候后悔就惨了~”李子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揶揄莫俊杰。

        莫俊杰听了李子维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又想起来早上送陈韵如去唱片行的时候，文磊叔郑重其事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要主动一点，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瞬时重了起来。当然，文磊叔只是觉得这个小子都接送了一个多学期的陈韵如还是混个好朋友的位置，也未免太墨迹了一点，唉，青春哦！

        那……要怎么做，才会显得浪漫一点？”

        “有种哦！包在我身上啦，一次成功！”

告白计划一：

地点：电影院

莫俊杰脑内小剧场：一部浪漫爱情电影结束，随着片尾曲响起，电影字幕慢慢飘起，少年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深情说出“我喜欢你”。

现实：

        电影开场5分钟后，莫俊杰侧过头小声悄悄问李子维“李子维，你不是说这个超感人的，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李子维头大：“我看电影名称是《长发飘飘》啊，这么文艺，我哪知道是鬼片。”

         于是全程，伴随着电影院里此起彼伏响起两个男生的“我靠”，“妈呀”的尖叫声，就看到一副李子维和莫俊杰两个人半眯着眼睛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陈韵如面无表情边看电影边吃爆米花的景象。

         “陈韵如，你也太强大了吧！都不害怕哦？”李子维瑟缩在一边问陈韵如。

         “还好吧，这特效很瞎诶。”

        计划一，失败。

告白计划二：

地点：小公园

莫俊杰脑内小剧场：夜晚，少年少女一起点燃孔明灯，一盏盏孔明灯渐渐升起，在空中排练显现出“陈韵如，我喜欢你”的字样，少年在孔明灯的映照下，向少女做出同样的承诺“陈韵如，我喜欢你”。

现实：

         当天，莫俊杰看着外面被风吹得花枝乱颤的桂花树，有点担心地问李子维：“诶，天气预报说今天风力有4-5级哦，真的没事吗？”

         “没事啦，我特意挑的这一天呢！孔明灯当然要有风吹起来才好看啊，你想想，漫天的孔明灯随风飞舞，多浪漫啊！”

         “搞不懂你们两个诶，这么大的风要出来放孔明灯。”陈韵如顶着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吐槽这两个祸害。

         于是，前面两只灯倒还顺利飞了起来，载着陈韵如的“如”字的灯，则伴随着一阵大风挂到了小公园的桂花树上。

        三个人愣了半天看这桂花树上烧成一团的小火球，李子维率先清醒过来：“愣着干嘛，快跑啊！”

         “你们三个，给我站住！”就听后面远远传来保安大叔的声音。

         计划二，失败。

告白计划三：

地点：篮球场。

莫俊杰脑内小剧场：看完一整场球赛的少女一边将手中的水递给少年，一边害羞地说：“莫俊杰，你篮球打的好厉害哦！”少年弯下身，透过湿漉漉的发尖看着少女的眼睛：“陈韵如，我们交往吧！”

现实：

         陈韵如顶着夏天的烈日坐在篮球场边，抱着一兜水和两个男生替换下来的T恤。边看球赛边走神，今天刚来那个，还要顶着大太阳来给他们当保管，未免也太惨了点，咦……怎么感觉有点恶心，天为什么转了……

         “李子维，传球给我！”

         李子维看向莫俊杰身后：“莫俊杰！陈韵如是不是晕倒了？！”

         球场上的齐刘海少年立刻转身跑向陈韵如身边：“陈韵如，陈韵如！你怎么流血了！”

        计划三，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