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警铃
撬开一个普通学生的嘴很简单,只可惜能和邓布利多对坐探讨计划布局的人又岂能是乌姆里奇能忽悠的。这一役以莱因大获全胜而结束。她忍住笑意没有去看乌姆里奇涨成猪肝色的脸,回到格兰芬多塔楼。
钻入胖夫人身后的洞口,迎接她的是一片喧闹。罗恩迎面朝她跑来,满脸笑开了花,手里端着高脚酒杯,黄油啤酒洒得胸前都是。
“莱因,我成功了,我入选了,我是守门员了!”
“恭喜呀。”莱因欣慰地说,“得偿所愿,好事一桩。”
“喝一点黄油啤酒吧,”罗恩塞给她一个酒瓶,“我真不敢相信——赫敏去哪儿了?”
“她在那儿。”也在大口喝着黄油啤酒的弗雷德说,指了指炉火旁的一把扶手椅。赫敏正坐在椅子上打瞌...
撬开一个普通学生的嘴很简单,只可惜能和邓布利多对坐探讨计划布局的人又岂能是乌姆里奇能忽悠的。这一役以莱因大获全胜而结束。她忍住笑意没有去看乌姆里奇涨成猪肝色的脸,回到格兰芬多塔楼。
钻入胖夫人身后的洞口,迎接她的是一片喧闹。罗恩迎面朝她跑来,满脸笑开了花,手里端着高脚酒杯,黄油啤酒洒得胸前都是。
“莱因,我成功了,我入选了,我是守门员了!”
“恭喜呀。”莱因欣慰地说,“得偿所愿,好事一桩。”
“喝一点黄油啤酒吧,”罗恩塞给她一个酒瓶,“我真不敢相信——赫敏去哪儿了?”
“她在那儿。”也在大口喝着黄油啤酒的弗雷德说,指了指炉火旁的一把扶手椅。赫敏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手里的酒杯歪向一边,眼看就要洒出来了。
“嗯,刚才我把消息告诉她时,她还说她很高兴呢。”罗恩说,显得有点不高兴。
“让她睡吧。”乔治赶忙说道。
不对劲,莱因眯起眼睛,扫视周围,果然看到周围那几个一年级新生脸上毫无疑问都带着刚流过鼻血的痕迹。
“来吧,罗恩,看看奥利弗的旧袍子你穿上合适不合适。”凯蒂大声说,“我们可以把他的名字摘掉,换上你的……”
罗恩脸上的阴霾瞬间扫空,他走了过去,而一旁的安吉利娜大步走到莱因面前。
“对不起,我今天对你有些粗暴,菲尔斯。”她突然说,“当一个头儿压力太大了,你知道。我现在开始觉得我之前对伍德的态度有点儿不太公平。”她的目光越过高脚酒杯的边缘望着罗恩,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这样,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但他不是最理想的,”她直率地说,“不过我认为经过一些训练,他应该没有问题。他家里出过一批出色的魁地奇球员。说实在话,我希望他以后能表现得比今天更有天分。维基·弗罗比舍和杰弗里·胡珀今晚都飞得比他好,开始胡珀动不动就哼哼唧唧,总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没完没了地抱怨,维基的社团活动太多了。她自己也承认,如果训练和她的魔咒俱乐部相冲突,她会把魔咒俱乐部放在第一位。不管怎么说,我们明天下午两点钟有一场训练,这次你可一定要去。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尽量和哈利一起多帮助帮助罗恩,好吗?”
莱因点头应下,安吉利娜慢慢走回去找艾丽娅了。她喝光手上的黄油啤酒,把空酒瓶撂在地上,自己默默走上男生宿舍的楼梯。
回到寝室,莱因从书包里翻出一卷羊皮纸,把乌姆里奇让她去办公室对峙的消息和她从乌姆里奇脑海里看到的事情都记在纸上——她认为这些情报起码要让凤凰社的成员知道,并且能够早些准备。
封好信封后,莱因又加上一个信件保密咒,这样魔法部截胡她的信,打开里面也看不见一个字。她朝凌招招手,凌习惯性地叼起信封。
“去带给莱姆斯。”
凌扑棱着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做完这些,莱因听着楼下的响声,又看着已经抱着米布米宝熟睡的纳威,思考接下来她能做点什么事。
没事了,睡觉。
于是,莱因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晨,莱因享受着悠闲的周末时光,左手拿着小说翻看,右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刚泡好的茉莉花茶。
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坐了一会,莱因看见哈利从男生宿舍下楼,手上还拿着羊皮纸和羽毛笔,一眼就可以看穿他想干什么。但是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观察他在羊皮纸上写了几行字。
哈利准备离开公共休息室去猫头鹰棚屋时,莱因叫住了他:“等等,你就这么拿去寄给西里斯?”
“你怎么知道?”哈利瞪大了眼睛。
“我说过的,你们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我。”莱因伸出手,“我帮你把信加密一下,免得魔法部的手不干净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莱因接过信纸,施了个信件保密咒。
“好了,这样只有信件人拿在手上,信件的内容才会出现。”
“谢谢。”哈利虽然好奇,但是他也能明白这个咒语就像消失咒一样很难学会,便打算之后再找莱因请教。
“可以陪我去猫头鹰棚屋吗?”哈利问道。
莱因寻思着反正没有事情可做,便点头起身。
“如果我是你们,才不会走那条路呢。”两人走在过道里时,差点没头的尼克突然从他们面前的墙里飘了出来,惊得哈利不知所措,“皮皮鬼正在搞一个滑稽的玩笑,要捉弄下一个从走廊中间帕拉瑟胸像前面走过的人呢。”
“是不是让帕拉瑟掉在那个人的头顶上?”哈利问。
“太有趣了,确实如此,”尼克用厌烦的声音说,“皮皮鬼从来玩不出什么巧妙精细的把戏。我得赶紧去找血人巴罗……他大概能够制止这件事……再见,哈利,莱因……”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向右转,而是向左转,走了一条较远但更安全的路去猫头鹰棚屋。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窗口,都能看到外面蔚蓝明亮的天空。莱因能感觉到哈利的心情越来越好,大概是今天下午的魁地奇训练吧。
突然,哈利停下脚步。莱因奇怪地回头,只见管理员的那只骨瘦如柴的灰猫洛丽丝夫人悄没声儿地从哈利脚边走了过去。它用两只灯泡般的黄眼睛将两人扫视一番,然后钻到忧郁的威尔福雕像后面不见了。
“我们没做什么坏事。”哈利冲着它身后喊道。看它那样子,无疑是一只急急忙忙去找主人汇报的猫。莱因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等会费尔奇什么时候会跳出来。
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空,两人走进棚屋时,没有玻璃的窗户晃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一道道银白色的阳光纵横交错地照进这个圆形房间,几百只猫头鹰栖息在栖木上,在早晨的光线中显得有点儿焦躁不安,有几只显然刚从外面捕食回来。两人寻找海德薇的身影时,脚下踩着细碎的动物骨头,铺着稻草的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你在这儿。”哈利把站在靠近拱形天花板最顶部的海德薇叫下来。
海德薇低低地叫了一声,展开巨大的白色翅膀飞下来落在他的肩头。
哈利开始和海德薇讲小话,莱因没有听人家墙角的爱好,便在这里闲逛起来。
这还是她在霍格沃兹就读以来第一次来猫头鹰棚屋。她的凌因为整只鸟性格阴晴不定,而馅饼也不能待在这里,莱因只好一直把它们放养在寝室里。不过这里的猫头鹰太多了,一想到每次寄点东西还要来这里找鸟,莱因顿时觉得养在寝室里方便多了。
哈利把信放在海德薇嘴边,它自然地叼起,等到哈利把它送到一扇窗口,便用力蹬了一下哈利的胳膊,腾身跃起,飞到了外面明晃晃的晴朗天空中。
身后猫头鹰棚屋的门开了。屋内两人皆是心里一惊,猛一转身,看见秋手里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
“你好。”哈利下意识地说。
“噢……你好。”秋气喘吁吁地说,“我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上来了……五分钟前我才想起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
她举起手里的包裹。
“你妈妈的生日啊……”莱因从一群猫头鹰中间走出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提了一个纸袋,“一点小心意,希望秋你能替你妈妈收下。”
秋接过纸袋,听着里面的东西摩擦着纸袋发出沙沙声,惊喜道:“是茶叶,我妈妈会喜欢的。”
“不知道张夫人喜欢什么茶叶,所以我选了铁观音。”
“我妈妈喜欢喝清茶,她肯定喜欢得紧。”秋说,一边东张西望寻找一只合适的猫头鹰。
最后,秋选中了学校的一只谷仓猫头鹰。她轻声唤它落在她的胳膊上,猫头鹰落定后顺从地伸出一只脚,让秋把包裹系在上面。
莱因这时候找不到什么话题了,她刚准备向哈利求助,发现他已经跑到猫头鹰棚屋的门口,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屋内两人。
说好的兄弟情呢?莱因一言难尽地望着吃瓜看戏的哈利,收回自己的目光,尽量不去回想哈利脸上张扬的笑容。
“南北,假期如果有时间,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莱因觉得自己一定是早上还没睡醒,不然怎么会听到秋邀请她去她家里。两人就这样傻愣愣地对视一番,猫头鹰棚屋的门口又传来动静,哈利顾不上那么多,匆匆跑进屋里。
管理员费尔奇呼哧呼哧地走了进来。他那塌陷的、脉络纵横的面颊上满是紫色的斑点,下巴上的垂肉抖个不停,稀疏的花白头发乱糟糟的。显然他是一路跑来的。洛丽丝夫人小跑着跟在他脚后,盯着头顶上的那些猫头鹰,饥饿地喵喵叫着。上面传来一片不安地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很大的棕色猫头鹰气势汹汹地把嘴咂得嗒嗒响。
“啊哈!”费尔奇说,拖着脚朝莱因和哈利跨近一步,皮肉松弛的面颊气得直抖,“我得到了一个情报,你们打算订购大批的粪弹!”
哈利抱起双臂,瞪着费尔奇:“谁对你说我们订购了粪弹?”
秋看着这个对峙场景,也皱起了眉头。她胳膊上的那只谷仓猫头鹰用一条腿站累了,提醒地叫了一声,但秋没有理会。
“我有我的情报来源。”费尔奇洋洋自得地咬着牙说,“现在把你们要送的东西交出来。”
莱因耸着肩膀:“你们来晚了,信已经送走了。”
“走了?”费尔奇说,气得五官都变了形。
“走了。”哈利平静地说。
费尔奇恼怒地张开嘴,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秒钟,然后用眼睛扫视着两人的长袍。
“我怎么知道你们把信藏在哪个口袋里呢?”
“我看见他们寄出去的。”秋气愤地说。
费尔奇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她。
“你看见他们——?”
“不错,我看见的。”秋激动的说。
片刻的静默,费尔奇瞪着秋,秋也瞪着费尔奇。然后管理员一转身,拖着脚朝门口走去。他的手停在门把手上,扭头望着莱因和哈利。
“如果我闻到有粪弹的味儿……”
他嗵嗵嗵地走下楼梯。洛丽丝夫人恋恋不舍地看了那些猫头鹰最后一眼,跟着他下去了。
三人六目相对。
“谢谢。”哈利真诚地向秋道谢。
“没什么。”秋说,这才终于把包裹系在谷仓猫头鹰的另一条腿上,随后看向莱因,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哈利,你刚刚不是在订购粪弹吧?”
“当然不是了!等等,你为什么不问莱因呢?”哈利不满地撇嘴。
莱因和秋都转向他,眼里流露出一些理所当然和怜悯。
“不过真是奇怪,他怎么会以为你们订了?”秋一边说一边抱着猫头鹰走向窗口。
哈利耸了耸肩,表明自己对于这件事也毫无头绪。而莱因皱起眉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但是显然这个地方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她便打算回公共休息室再说。
他们一起离开了猫头鹰棚屋,秋和两人在一处走廊拐角分开。去往礼堂的路上,哈利是不是偏过头来看她,搞得莱因心里发毛。
“哈利,其实你有事情可以直接说的。”莱因扶着额头说。
“哦,没什么。”哈利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转来。
突然,两人被一个人从中间分开,德拉科看着莱因,眼里充满了挑衅之意。
“菲尔斯,你还真是好兴致,大早上的和我们大名鼎鼎的波特去外面散步。怎么,波特是你的小男友吗?”
这话倒是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是有些酸里酸气。莱因高了德拉科半个头,所以他不得不把背脊挺得更直。
“首先,我和哈利显然是非常正常的朋友,其次,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莱因捕捉着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变化,“想要,就成为一个成熟的人,堂堂正正地来争取。”
德拉科看着面前的莱因,对方和哈利的相处时间比自己长,比自己有钱,容貌也自己不相上下。两人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家人,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也不需要操心除自身外的其他事情。
“你是要追上来,还是要继续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你自己看着办吧。”莱因说完,拉着身后的哈利走了。
德拉科沉着脸看两人远去,感觉到校袍口袋温热,他下意识地掏了一下口袋。一张纸条出现在他的手心里,德拉科皱起眉头,愈发觉得莱因这个人的实力不可预估。
这样的人,未尝不可打败他。
德拉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个追随黑魔王的马尔福有这样的想法是大逆不道的,即使他只是一个黑魔王本人并不在意的所谓下属孩子。
莱因和哈利来到格兰芬多长桌时,几位朋友已经坐在桌边吃早餐了。送《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显然已经来过了,赫敏手里的报纸已经翻到最后几面了。
“赫敏,不介意我借看一下报纸吧?”莱因坐到赫敏旁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咖啡壶自动灌满紧挨的茶杯,茶杯飘飘忽忽地停在她的右手边。
赫敏正好翻完了报纸的大版块,便爽快地把报纸推向她。
“谢谢。”
莱因拿起报纸,迅速翻看起来。报纸上大多数是偏娱乐性的报道,莱因仔细地看着每一篇文章的题目,直到她找到什么,眉头紧蹙起来。
“嘿!”莱因把报纸摊在桌上,让坐在一圈的几人都能看见,“我找到了些东西。”
众人纷纷探头看过来,扫视了一眼,露出了难以言表的表情。
因为这版的大部分版面都被一则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广告占据了,似乎是在搞减价大甩卖。
“我各种袍子都有了。”罗恩碎碎念道。
“不是,”莱因的手指游走到最下面那一栏的小文章上,“是这篇。”
几人读完文章,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斯多吉·波德摩?就是那个脑袋上顶着一堆稻草的家伙,是吗?他是凤凰社的——”
“罗恩,嘘!”赫敏说,一边惊恐地望望四周。
莱因没有理会他们任何人的话,只是嘴里念念有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归课堂
接下来乌姆里奇的发言和邓布利多宣布的事项莱因都无心再听,只是在和歌德涅庚天他们讨论对策。直到周围响起一片桌椅板凳的碰撞声,显然邓布利多已经宣布全校师生解散,大家都站起来准备离开礼堂了。
“我得和他们去管理新生了。”莱因说,“等会公共休息室见。”
说完,她快步走出食堂,上楼梯站在一个拐角喊:“新生们跟紧你们的级长,注意不要跟错了!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往楼上走,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往楼下走。”
等到楼梯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时,莱因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格兰芬多塔楼,在胖夫人的肖像快速说了一句:“米布米宝。”
胖夫人微笑着点点头,侧过身,莱因钻进她身后的洞口,回到一个假期不...
接下来乌姆里奇的发言和邓布利多宣布的事项莱因都无心再听,只是在和歌德涅庚天他们讨论对策。直到周围响起一片桌椅板凳的碰撞声,显然邓布利多已经宣布全校师生解散,大家都站起来准备离开礼堂了。
“我得和他们去管理新生了。”莱因说,“等会公共休息室见。”
说完,她快步走出食堂,上楼梯站在一个拐角喊:“新生们跟紧你们的级长,注意不要跟错了!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往楼上走,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往楼下走。”
等到楼梯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时,莱因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格兰芬多塔楼,在胖夫人的肖像快速说了一句:“米布米宝。”
胖夫人微笑着点点头,侧过身,莱因钻进她身后的洞口,回到一个假期不见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莱因,你回来了。”歌德涅手里拿着一大摞《预言家日报》,朝她招招手,“你猜他们都编排了你们什么吗?哦,上面没有写塞德里克。”
莱因想了想,那些赫奇帕奇那么崇拜塞德里克,如果他说和他们一样的话,大概也只会被认为是她和哈利荼毒影响了他。
她和哈利呢?一个是家族财产丰厚,一个是地位名声在外,对于在财和名的方面达到顶峰的两人,人们当然会崇拜,但是也怕是在背地里希望看到两人的笑话。
“我自然是不会畏惧他们的淫威,但是哈利,”莱因顿了一下,“他本来因为每年都会发生些什么不怎么受人信任,因为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他大概会很难熬。”
“你们这算什么?掌权困难的小皇帝和极力拥护的摄政王?”
莱因双手抱胸:“一杆不知道被人使唤的枪和一杆自愿被使唤的枪罢了。我困了,就先回寝室了,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睡觉。”
说完,她便走上男生宿舍的楼梯。
“什么?”庚天有些迷茫地看着莱因的背影,“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很正常,这是大人之间的谈话。”歌德涅捏了捏庚天的脸。
“我只比你们小了一岁而已。”庚天看着歌德涅,气鼓鼓地说。他的身高本来去年和这位学姐已经齐平了,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问题,歌德涅一下子又窜个了。
哦,想起来了,学姐是混血儿。气抖冷,纯正的中国人怎么你了?庚天一边接受歌德涅不安分的手,一边制定增高计划。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三位留学生又在公共休息室碰了头。几人一致认为在公共休息室里叮叮当当地使用他们的武器不是什么好事,准备在早餐时间前去湖边转一圈。
“我们还要继续昨天晚上的话题吗?”庚天试探性地询问道。
“庚天啊,人不能总是想着会让自己苦恼的事情。”歌德涅说,“适度的放松也是必要的。”
但莱因显然是心事重重,领着两人在湖边走了几圈,最后走到学校的温室。莱因本来打算掉头回城堡,却看到温室里除了斯普劳特教授,还有一个熟悉的家伙。
于是,当机立断,莱因推开了温室的门:“斯普劳特教授,我带了我的朋友来帮忙。”
“菲尔斯先生,动作轻一点。”斯普劳特教授被莱因吓了一跳,刚才她真的感觉到整间温室都在晃动。
“抱歉。”莱因恭恭敬敬地道歉,然后缓缓凑到塞德里克旁边,“塞德里克,这个暑假感觉如何?”
“嗯,一般吧……嗯?”塞德里克转过头,对上莱因的目光,“莱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温室帮忙啊,这可是我持之以恒帮忙的第五年。”莱因说,“顺便来问问你的近况。”
听到她这么说,塞德里克叹起气来:“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的家人自然是相信我的,可是因为《预言家日报》,我一提起神秘人复活,其他人就认为我是被你和哈利洗脑了。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可是我爸爸在魔法部工作,我也不好去做什么……”
“人们总是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过了这么久的不用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伏地魔(听到这个名字,塞德里克瞪大了眼睛)的回归。”莱因笑了笑,“但是只要你坚持事实,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魔法部的谎言。”
“但愿如此。”
在礼堂门口和哈利、罗恩和赫敏碰了头,然后一起走进大门。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灰蒙蒙的,一片愁云惨雾。
“邓布利多一句也没提那个姓格拉普兰的女人要在这儿待多久。”哈利说,这时他们正朝格兰芬多的桌子走去。
“也许……”赫敏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哈利和罗恩同时问道。
“噢……也许他不想让大家注意到海格不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让大家注意,”罗恩轻声笑了起来,“我们怎么可能不注意呢?”
赫敏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梳着长辫子的黑皮肤高个子女孩大步走到莱因和哈利跟前。
“你好,安吉利娜。”
“早上好,安吉利娜。”
“你们好,”她轻快地说,“暑假过得怎么样?”没等回答,她接着又说:“知道吗,我被选为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队长了。”
“太好了。”哈利说,咧嘴朝她笑着。
“啊,对了,奥利弗走了,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守门员。选拔将于星期五下午五点钟进行,我希望全体队员都能到场,行吗?这样我们可以看看那个新人能不能跟大家很好地配合。”
“好的。”哈利说,莱因也在一旁点头。
安吉利娜朝两人笑了笑走了。
“我忘记伍德已经走了,”赫敏在罗恩身边坐下,把一盘面包拖到面前,淡淡地说,“我想那会给球队带来很大的影响吧?”
“我想也是,”哈利在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他是个出色的守门员……”
“不过,吸收一点新鲜血液也不坏呀,是不是?”罗恩说。
突然,嗖嗖嗖,咔啦咔啦咔啦,几百只猫头鹰从高处的窗口飞了进来。它们落到礼堂各处,把信件和包裹带给它们的主人,同时也把水珠洒在了吃早餐的人头上。显然,外面正在下着大雨。赫敏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橘子汁挪到一旁,给一只嘴里叼着一份湿漉漉的《预言家日报》的大谷仓猫头鹰腾出地方。
“你怎么还订那玩意儿?”哈利气恼地说,这时赫敏把一个纳特放进猫头鹰脚上的小皮钱袋,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我才不费那功夫……都是一堆垃圾。”
“最好了解一下敌人在说什么。”赫敏阴沉地说。她展开报纸,把自己挡在后面,一直到几人都吃完早餐了,才重新把脸露了出来。
“没有什么,”她简单地说,把报纸卷起来放在了盘子旁边,“没有说到你们和邓布利多,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候,麦格教授顺着桌子挨个儿分发课程表。莱因拿起自己的课程表,大概扫了一眼,课程排得满满当当。
“看看今天!”罗恩唉声叹气地说,“魔法史、两节魔药课、占卜课、两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宾斯、斯内普、特里劳尼、还有那个叫乌姆里奇的女人,都在这同一天里!我希望弗雷德和乔治加快速度,赶紧把那些速效逃课糖弄出来……”
“别是我的耳朵出毛病了吧?”弗雷德说,他和乔治刚来,挤坐在哈利旁边,“霍格沃兹的级长总不会想要逃课吧?”
“看看我们今天有多倒霉。”罗恩发着牢骚,把他的课程表塞到弗雷德鼻子底下,“我还从没有碰到过这么糟糕的星期一呢。”
“说得对呀,老弟,”弗雷德一边浏览课程表一边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来点儿鼻血牛轧糖,便宜卖你。”
“为什么便宜?”罗恩怀疑地说。
“因为鼻血会一直流个不停,直到身体的血都流干。我们还没有研究出解药呢。”乔治说着开始吃一块熏鱼。
“谢谢啦,”罗恩闷闷不乐地说,把课程表装进了口袋,“我想我还是去上课吧。”
“说到你们的速效逃课糖,”赫敏严厉地瞪着弗雷德和乔治说,“你们不能在格兰芬多的布告栏上贴启事招聘试验者。”
“谁说的?”乔治说,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我说的,”赫敏说,“还有罗恩。”
“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罗恩赶紧说道。
赫敏气呼呼地瞪着他。弗雷德和乔治哧哧地笑。
趁着他们聊天的空档,莱因领着歌德涅和庚天先离开了。
“你毕竟才正式上课,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多问问韦斯莱家的小姑娘准没错。”歌德涅还在一旁叮嘱庚天,俨然一副好学姐的做派。
“我们就送你到这里,”莱因点点头,“午餐时间见。”
庚天赶忙点头,一溜烟朝上第一节课的教室跑去。
“对了,我们第一节课上什么?”
“你就不能把刚刚发到手上的课程表拿出来看一眼吗?”虽然莱因这么说,但她还是对歌德涅说,“两节连堂的魔法史。”
“太棒了!我直接倒头就睡!”
歌德涅向来说到做到,所以她坐在莱因旁边,和大部分人一起在魔法史教室里呼呼大睡。莱因虽然不拘小节,但是也架不住歌德涅从嘴角淌下的口水漫延到自己的桌面,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把她拍醒了。
“你干嘛啊!”歌德涅一个激灵挺起胸板,有些幽怨地看向她。
“起来,重新睡。”莱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点桌面,“看看桌上,你的‘战果’。”
看到那一滩水渍,歌德涅一边用袖子大力擦着嘴角的残留,一边解释道:“最近太累了嘛……”
紧接着,她的手轻轻放在桌面上,那滩口水瞬间不见踪影。
她绝对不会再坐这块桌子了,莱因心里犯着嘀咕,也不知道以后会有哪些幸运儿会坐在这里。
两节连堂课结束后,五人来到外面湿漉漉的院子里。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因此,三三两两挤在院子里的人们看上去轮廓有点儿模糊。五人在一个不断滴水的阳台下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竖起长袍的领子抵挡九月的寒风,一边谈论着在本学年的第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会给他们布置什么作业。他们一致认为那大概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任务,为的是在两个月的假期后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在这时,有人绕过拐角朝他们走来。
“莱因!”
找到人后,秋从不远处跑过来,扑在站在一行人边上的莱因身上。
“哦,秋,早上好。”莱因扶住对方的腰,“跑慢点,等会摔倒就不好了。”
“我相信你会扶住我的。”
莱因挠挠头,才磕磕绊绊地再次开口:“好吧。额……你暑假,过得好吗?”
“挺好的,”秋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就是,每次看小说都会想到你。”
罗恩在旁边抬手想说什么,赫敏就拼命把他的手按下去,歌德涅捂住他的嘴,哈利则是踩着他的脚和用手拧他的后腰。
秋和莱因闲聊了两句,然后就走了。罗恩重新恢复了自由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几位朋友:“我就想问问秋是不是别着龙卷风队的徽章,是不是支持他们,你们干嘛要拦着我?”
三个人相互对视,然后翻了个白眼。
“谁在乎她支持不支持龙卷风队?”
插手人家谈恋爱是要遭天谴的。
魔药课教室同往常一样,推开门便是随着气流扬起的灰尘,晦暗的光线照不清讲台上的瓶瓶罐罐。他们跟着队伍走进教室,坐到常坐的座位,三人自动忽略罗恩和赫敏发出的气呼呼的拌嘴声。
“安静。”斯内普冷冷地说,反手关上了教室的门。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命令大家安静,全班同学一听见门关上了,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小动作都停止了。一般来说,只要斯内普一出现,就足以让整个班级沉寂下来。
“在我们今天开始上课前,”斯内普快步走向讲台,严厉地望着他们大家说道,“我认为需要提醒你们一下,明年六月你们就要参加一项重要的考试了,那时你们将证明自己学到了多少魔药配制和使用方面的知识。尽管这个班上有几个人确实智力迟钝,但我希望你们在O.W.L.考试中都能够勉强‘及格’,不然我会……很生气。”
他的目光这次落在了纳威脸上,纳威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然啦,过了这一年,你们中间的许多人就不能再上我的课了,”斯内普继续说道,“我只挑选最优秀的学生进入我的N.E.W.T.魔药班,这就是说,我们跟有些人将不得不说再见了。”
他微微噘起了嘴,目光落在哈利脸上。
“但是在那愉快的告别时刻到来之前,我们还需要再坚持一年。”斯内普轻声细语地说,“因此,不管你们是否打算参加N.E.W.T.考试,我都建议你们大家集中精力学好功课,达到我要求我的O.W.L.学生们达到的较高的及格水平。”
“今天,我们要配制一种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经常出现的药剂:缓和剂,它能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的情绪。注意:如果放配料的时候马马虎虎,就会使服药者陷入一种死沉的,有时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昏睡,所以你们需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行为。配料和配制方法——”斯内普一挥魔杖,“——在黑板上——”(黑板上果然出现了)“——你们所需要的一切——”他又一挥魔杖,“——在储藏柜里——”(他所说的那个储藏柜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你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吧。”
莱因的桌面上摆着一只装满药剂的坩埚,而在脚边还有一只同样装着药剂的坩埚。她斜眼瞥着斯内普,他还在前面,她又看着哈利那锅不太完美的药剂,嘴里念叨着,地上的坩埚和哈利的坩埚交换了。
她刻意买的和哈利一样的坩埚,应该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端倪吧。
斯内普看了一眼哈利面前的药剂,药剂冒出一股微微闪烁的银白色蒸气,刚刚冒到嘴边的讥讽硬生生咽了回去。
莱因很满意斯内普的反应,话卡在中间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她的脚挨着那锅失败的药剂,药剂马上就不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来自魔法部的教授
氛围简直糟糕极了,如果眼神也可以刀人,那她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了。莱因把工作安排下去,才把二十四个级长解散掉。新一任的女学生主席是一个拉文克劳,此刻她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莱因。
“我还以为新一任男学生主席会是迪戈里呢。”
“额,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不,我并没有说你有什么不对。”她先一步堵住莱因的话头,“只要不是蠢人,哦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就痴呆的斯莱特林,我不在意谁和我一起共事。我是莉莲·克拉克,希望我们能够愉快相处。”
好吧,很拉文克劳的学姐。莱因朝她礼貌的微笑:“谢谢你,莉莲学姐。”
下了火车,莱因就直奔歌德涅和庚天身边,接过歌...
氛围简直糟糕极了,如果眼神也可以刀人,那她大概已经被千刀万剐了。莱因把工作安排下去,才把二十四个级长解散掉。新一任的女学生主席是一个拉文克劳,此刻她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莱因。
“我还以为新一任男学生主席会是迪戈里呢。”
“额,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不,我并没有说你有什么不对。”她先一步堵住莱因的话头,“只要不是蠢人,哦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就痴呆的斯莱特林,我不在意谁和我一起共事。我是莉莲·克拉克,希望我们能够愉快相处。”
好吧,很拉文克劳的学姐。莱因朝她礼貌的微笑:“谢谢你,莉莲学姐。”
下了火车,莱因就直奔歌德涅和庚天身边,接过歌德涅帮忙提的手提箱和鸟笼。凌隔着笼子狠狠啄了她一口,像是在生气她一整天没有看过她一眼。
歌德涅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然后终于看到她想找的人。紧接着,卢娜和纳威都往他们这里走过来了。
“嘿,莱因,我听说你是新一任男学生主席,这是真的吗……”说到最后,纳威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因为他的眼珠子完全黏在庚天身上了。
“我听说格兰芬多有一位学生去中国当交换生了。”卢娜抱着行李和书包,用轻快的语气说,“看来是真的。”
“嗨,好久不见。”庚天抱着歌德涅的泡芙,朝纳威打招呼。
“庚天不能坐小船咯。”歌德涅大力揉搓着庚天的脑袋,“因为是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交换的,晚餐就可以直接坐在格兰芬多长桌。”
“咚”的一声,纳威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看把孩子高兴的,倒头就睡。”
“咚”的一声,这次是从歌德涅的头顶传来的。
“真是的,逗人也应该适可而止吧!”莱因请歌德涅吃了爱的爆栗,然后蹲下身,用两只手贴着纳威的脸,给她收拾烂摊子,“快快复苏。”
歌德涅嘤嘤叫着,靠在卢娜身上。
纳威醒了,手里还捧着米布米宝:“刚才我肯定是在做梦,不然庚天怎么会来霍格沃兹,还是我们格兰芬多的学生。”
“你没做梦,这是真的。”这次是卢娜在说话。
见纳威又要栽下去,莱因赶紧拉住他的校服长袍:“没有人骗你啦,庚天就站在这里。”说完,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把旁边的庚天拉近纳威。
再见了,我的小白菜。莱因在心里流淌下无声的眼泪。
“请一年级新生上这儿排队!所有一年级新生都跟我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正在大声喊着。
莱因转头看去,看见了格拉普兰教授那突出的下巴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位女巫前一年曾代替海格上过一段时间的保护神奇动物课。
“不是海格啊。”莱因喃喃着。
她自然知道海格被邓布利多派了任务,但是今年换了一位教授带新生渡湖,还是让大家感到哪里有些怪怪的。
歌德涅、庚天和卢娜三个人围在一辆马车前,给前面拉车的夜骐投喂。歌德涅拿出她之前就准备好的生肉,分给旁边两人。夜骐吃得很开心,莱因甚至看见夜骐在舔他们手上流的很慢的血液。
她身旁的纳威没有动静,眼神里只有平静。
“你也看得见它们吧。”莱因出了声。
纳威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回过神来:“所以你们也可以?”
“嗯。”
喂完夜骐后,五个人钻进发霉的马车车厢。
“它们是群可爱的小家伙,不是吗?”卢娜银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海格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呢。”歌德涅说,“皮毛的手感很不错。”
泡芙龇着牙,发出嘶嘶声,在刨着马车车厢的木质墙壁。她刚刚看见自己的晚餐鲜肉被歌德涅分给夜骐,现在正在发泄不满。
庚天手上已经换成了莱因的馅饼,他正在给这只圆滚滚的小麻雀喂米粒。笼子里的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动作,大有“不好好侍候就飞出来啄人”的趋势。
莱因实在是闲得无聊,目光到处扫视,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在别在胸前的徽章上。说实话,很奇怪,有一种在中国时那些无魔者在读普通小学戴队徽的感觉。
马车排成一队,吱吱嘎嘎、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行走着。他们经过通向学校场地的大门,大门两边高高的石柱顶上是带翅膀的野猪。马车颠簸了一下,泡芙差点被颠起来。霍格沃兹城堡隐隐约约地越来越近:一座座高耸的塔楼在黑暗的夜空衬托下显得更加漆黑,偶尔可见一扇窗户在他们头顶上射出火红耀眼的光芒。
马车叮叮当当地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门的石阶旁,莱因是他们这辆马车第一个下车的人。哈利从前面那辆马车上下来,正向她打招呼。
随着下车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汇入人群,匆匆走上石阶,进入城堡。
门厅被火把映照得红通通的,回响着学生们的脚步声。他们穿过石板铺的地面,向右边通往礼堂的两扇大门走去,开学宴会就在那里举行。
礼堂里摆着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同学们纷纷就座,上面是没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与他们透过高高的窗户看见的外面天空一模一样。餐桌上空漂浮着一根根蜡烛,照亮了分散在礼堂里的那几个银白色的幽灵,照亮了同学们兴奋的面庞。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谈话,交换暑假里的见闻,大声跟其他学院的朋友打招呼,互相审视着对方的新发型和新衣服。也不知道《预言家日报》都写了些什么,每当莱因和哈利走过时,人们都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莱因快步走到哈利旁边,挡住那些人的视线,然后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窸窸窣窣讲话的人。
很好,他们闭嘴了。
卢娜离开他们坐到拉文克劳的桌子旁去了。他们刚走到格兰芬多的桌前,金妮就被几个四年级同学大呼小叫地拉过去坐了。剩下七个人在桌子中央找到几个座位坐在一起,他们一边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另一边是帕瓦蒂和拉文德。
哈利、罗恩和赫敏不断看向教工桌子,然后小声讨论着,大概是在寻找海格的身影。歌德涅的眼神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拉文克劳长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一直在看卢娜。纳威不大习惯和庚天坐在一起,束手束脚地,屁股又往她这里挤了一点。
呵,真青春啊,莱因在心里快把白眼翻上天了。
“欸,坐在那里的是不是秋啊?”
“什么,在哪里?”
靠,脸真疼啊,莱因的理智呵斥着自己。可是一个暑假不见,秋又变漂亮了耶,莱因的底线向来是弹性的。
“那是谁?”突然,赫敏尖声说,她伸手指着教工桌子的中间。
莱因看向教工桌子。邓布利多坐在长长的教工桌子正中间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上,穿着布满银色星星的深紫色长袍,戴着一顶配套的帽子。邓布利多把头歪向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她正对着他的耳朵说话。这女人身材又矮又胖,留着一头蜷曲的灰褐色短发,上面还戴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红色大蝴蝶结,跟她罩在外袍外面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很相配。这时,她微微转过脸,端起高脚酒杯喝了一口,于是他们看见了一张苍白的、癞蛤蟆似的脸,和一对眼皮松垂、眼珠凸出的眼睛。
哦,邓布利多告诉过她的乌姆里奇,魔法部的人。莱因挑挑眉,福吉还是没忍住,把手伸进霍格沃兹了。
格拉普兰教授走到教工桌子的最尽头,坐在了原本应该属于海格的座位上。这就是说,一年级新生肯定已经渡湖来到了城堡。果然几秒钟后,通往大厅的门开了,长长的一队看上去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由麦格教授领着走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手里端着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他们的老熟帽。
礼堂里嗡嗡的谈话声渐渐平息了。一年级新生在教工桌子前排成一列,面对着其他年级的同学。麦格教授小心地把凳子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退到了后边。
一年级新生的脸在烛光的照映下闪着惨白的光。队伍中间的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似乎在瑟瑟发抖。
全校的师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着,帽檐旁的那道裂口像嘴一样张开了。分院帽大声唱起歌来,歌词里除了讲四个学院各具有的品质,还告诫同学们内部要团结起来。
这帽子,真智能啊。莱因开始对这顶藏有格兰芬多宝剑的分院帽感兴趣起来了。
四下里响起了掌声,但其间夹杂着窃窃私语。在整个礼堂里,同学们都和坐在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今年有点跑题了,是不是?”罗恩扬起眉毛说。
“可不是吗。”哈利说。
“不知道它以前有没有发出过警告?”赫敏说,声音微微显得有些不安。
“有过的,有过的,”差点没头的尼克知情地说,隔着纳威朝赫敏探过头来,莱因又被纳威挤了一下,“分院帽觉得自己在道义上有责任向学校提出适当的警告,如果它觉得——”
可是麦格教授正等着报出一年级新生的名单,这会儿用十分严厉的目光瞪着那些交头接耳的同学。尼克用一根透明的手指压在嘴唇上,再次一本正经地坐得笔直,礼堂里的嗡嗡议论声戛然而止。麦格教授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张桌子,然后垂眼望着手里那张长长的羊皮纸,大声报出第一个名字。
“尤安·阿伯克龙比。”
之前看到的那个神色惊慌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把帽子戴在了头上。幸亏有他那两只大得出奇的耳朵卡住,帽子才没有滑落到肩膀上。分院帽考虑了片刻,帽檐旁的裂口又张开了,大声宣布道: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一齐热烈鼓掌,尤安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的桌旁坐下来,看他那副神情,似乎巴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进去,就再也没有人盯着他看了。
慢慢地,那支长长的一年级新生队伍一点点缩短了。在麦格教授报出名字和分院帽宣布分院结果之间的空隙,可以听见罗恩的肚子咕咕直叫。最后,罗丝·泽勒被分进了赫奇帕奇,麦格教授拿起帽子和凳子大步走开了,这时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欢迎我们的新生,”邓布利多声音洪亮地说,他双臂张开,嘴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欢迎!欢迎我们的老生——欢迎你们回来!演讲的时间多得是,但不是现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礼堂里发出一片赞赏的笑声和热烈的鼓掌声,邓布利多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把长长的胡子甩到肩膀上,不让他们挡着他的盘子——美味佳肴突然从天而降,五张长桌上一下子堆满了大块烤肉、馅饼、一盘盘蔬菜、面包、果酱和一壶壶的南瓜汁,桌子因不堪重负而发出阵阵嘎吱声。
庚天有些笨拙地用着刀叉,经过在霍格沃兹长住的一段时间,加上回翰明后他又接受了留洋特训,勉强可以使用刀叉了。歌德涅看着那些水壶里只有南瓜汁,唉声叹气。
“我真的好想喝点碳酸饮料。”
“什么是碳酸饮料?”作为纯血巫师家庭的孩子,纳威很少接触麻瓜物品,他发出自己的提问。
“就像南瓜汁一样的饮料。”歌德涅解释道,“但是里面有碳酸,所以会不断冒泡泡。”
“哦,听上去怎么那么像魔药?”纳威突然惊恐起来,他最不擅长的就是魔药了。
“和那个不一样啦。”
同学们都吃饱喝足了,礼堂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这时邓布利多又一次站起身。说话声立刻停止了,大家都把脸转向了校长。
“好了,既然我们正在消化又一顿无比丰盛的美味,我请求大家安静一会儿,听我像往常一样讲讲新学期的注意事项。”邓布利多说,“一年级新生应该知道,场地里的禁林是学生不能进去的——这一点,我们的几位高年级同学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直接点名算了。”歌德涅笑道。
“你不也一样,嗯?雪梨?”莱因耸肩。
“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请求我,他还告诉我这已经是第四百六十二次了,请求我提醒你们大家,课间不许在走廊上施魔法,还有许多其他规定,都列在那张长长的单子上,贴在费尔奇先生办公室的门上。”
“今年,我们的教师队伍有两个变动。我们很高兴地欢迎格拉普兰教授回来,她将教你们保护神奇动物课。我们同样高兴地介绍乌姆里奇教授,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
礼堂里响起一片礼貌的但不很热情的掌声。
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选拔将于——”
邓布利多只是一刹那间显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就机敏地坐了下去,专注地望着乌姆里奇,似乎正迫不及待地想听她说话呢。其他教师则没有这样巧妙地掩饰他们的惊诧。斯普劳特教授的眉毛都快蹿到她飘拂的头发里去了,麦格教授把嘴巴抿得那么紧。以前还没有哪位新教师打断过邓布利多呢。许多学生都在暗暗发笑:这个女人显然不懂得霍格沃兹的规矩。
“谢谢你,校长,”乌姆里奇假笑着说,“谢谢你说了这么热情的欢迎辞。”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还带着气音,像小姑娘的声音。莱因打量她许久,只觉得她和洛哈特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她又轻轻咳嗽几下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道:
“嗯,我必须说,能回到霍格沃兹真是太好了!”她咧嘴微笑着,露出嘴里很尖的牙齿,“看到这些愉快的小脸蛋朝上望着我,太好了!”
“啧,就像每年开家长会前的发言。”歌德涅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迫切地希望早日认识你们大家,我相信我们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同学们听了这话,互相交换着目光。有些人几乎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一脸坏笑。
“我会跟她做朋友的,只要别让我借她那件开襟毛衣。”帕瓦蒂小声对拉文德说,两个人都不出声地哧哧笑了起来。
乌姆里奇又清了清嗓子,可是当她继续说话时,她声音里的一些气音不见了。现在她的声音变得一本正经得多,话也说得干巴巴的,好像那些话早就熟记在她心里似的。
“南北前辈,你不觉得她话里有话吗?”庚天凑过来,小声讨论着。
“只是拿漂亮话掩盖罢了,”莱因嗤之以鼻,“明里暗里都在说魔法部把手伸进霍格沃兹里了,你邓布利多别想在学校里搞什么花招。”
“呀,你别说得那么直白啊!”歌德涅说,“说者无意,小心听者有意。”
莱因说:“要是我说者有意呢?”
她明白了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越过七年级那条线选择她做男学生主席,她有责任把事情的真相散布出去,作为学生领袖办这事会轻松不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总算开学
菲尔斯府邸很大,有足够的客房让所有人睡下。莱因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但就是没办法入睡。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伏地魔复活的时候能镇定自若,可当她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她也只是强撑着直面挑衅罢了。伏地魔的势力范围辐射得很广,他们需要未雨绸缪地准备更多的后手。
糟心,还是去看看衿游吧,也许他鼓捣出了什么有用的发明。
莱因抓起自己的外套,幻影移形到对角巷。夜晚对角巷的店铺都紧闭大门,莱因快步走到药铺的后门,用钥匙开启。二楼的房间还透着光,大概又是衿游研究到半夜不睡觉。
莱因悄悄上了楼,敲响房门,打开房门的却不是她那个平时没正经样的学长,而是因为魁地奇世界杯才认识的克鲁姆。两人...
菲尔斯府邸很大,有足够的客房让所有人睡下。莱因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但就是没办法入睡。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伏地魔复活的时候能镇定自若,可当她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她也只是强撑着直面挑衅罢了。伏地魔的势力范围辐射得很广,他们需要未雨绸缪地准备更多的后手。
糟心,还是去看看衿游吧,也许他鼓捣出了什么有用的发明。
莱因抓起自己的外套,幻影移形到对角巷。夜晚对角巷的店铺都紧闭大门,莱因快步走到药铺的后门,用钥匙开启。二楼的房间还透着光,大概又是衿游研究到半夜不睡觉。
莱因悄悄上了楼,敲响房门,打开房门的却不是她那个平时没正经样的学长,而是因为魁地奇世界杯才认识的克鲁姆。两人四目相对,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额,我应该说声晚上好吗?”
克鲁姆轻哼一声,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谢谢了,克鲁姆。”莱因终于看见克鲁姆背后房间的主人,“啊,小北,你来得正好,我的新作刚刚完成呢,就在克鲁姆给你开门的时候。”
莱因走到衿游的工作台旁,却只看到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眼镜。
“这个?”莱因不太相信地问。
衿游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有些生气:“可别小瞧这副眼镜啊,你看我有什么时候做过没有用的东西了?”
“长腿的飞镖,算吗?”
“当然不算,你看飞镖自己可以移动,节省了补给时间啊。”衿游挠挠头,“哎呀,怎么给你带偏了。总之你先戴上眼镜看看再说!”
莱因自然拗不过衿游,戴上那副眼镜。这是一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莱因也没看到什么东西。她转过头,刚想问衿游他研究了个什么,目光对上衿游的面孔时,她愣住了。
灵魂侵蚀率:00.00%
莱因又看向克鲁姆,克鲁姆头上也出现一个数据。
灵魂侵蚀率:00.21%
“哼哼,你就说是不是好东西吧,小北。”衿游牛气哄哄地叉腰,“运用古代如尼文制造的巫师灵魂探测器。”
“克鲁姆的数字居然不是0。”
“嗯?你用过黑魔法?”衿游看向扶着椅背的克鲁姆。
“我想起来了,大概是之前四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的时候。”莱因说,“当时克鲁姆被夺魂咒了,朝塞德里克用钻心剜骨。不过自己无意识被别人操控使用黑魔法,也算被黑魔法沾染吗……”
很显然,这个问题已经上升到逻辑层面了。
“这东西对你有大用处,不是吗?”衿游压低声音,在莱因耳朵旁低语,“我都听云泽那个老头子说了你接下来要干的事情,铤而走险总是要有些道具在身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莱因说。
“你认为是就是吧。不过我得提醒你,这玩意你自己留着就好,可不要拿给别人。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我们也不好解释。”
有一种自己在走私的感觉。莱因无力吐槽,只是收起眼镜,朝他笑笑:“好好好,快和你的小男友躺床上去吧,人家都等急了。”紧接着,她马上原地幻影移形。
“你当我是什么人!”衿游举起捏着拳头的手,气急败坏地对那一团扭曲的地方喊道。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变得很忙碌,莱因的主要任务是为凤凰社囤积物资,涵盖各方面,导致她不得不到处寻找货源。而且晚上还要再偶尔站个夜岗,去药铺找衿游时便被他一眼看出。
“我说,就算再忙,也不能茶和咖啡不要钱一样往里灌吧。”接着,他拿起一瓶药剂,“不然换成魔药试试?”
“滚!”莱因言简意赅。
然后,终于熬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莱因和西里斯瘫在菲尔斯府邸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摆在这里的超级加长手工纯牛皮沙发上,终于有了一种放假的感觉。
“书单来了。”罗恩手上拿着三封信,走进来递给莱因一封,“我上楼去找哈利。”他又掉头走上楼梯。
莱因本来还想坐起来,在沙发上挪动半天,最后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躺着拆开信封。取出羊皮纸的时候,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直接砸在她的鼻梁上,然后滑下去掉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一声响声。
“莱因,你什么东西掉了?”西里斯在沙发另一头问。
“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等会再捡。”莱因摊开书单,读着上面要买的课本,“《标准咒语,五级》,米兰达·戈沙克著,和《魔法防御理论》,威尔伯特·斯林卡著。”
接着,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地上摸索半天,才把那个小东西捏在手里。莱因朝手心吹了一口,然后用手指捏住那个东西。露出有些沟壑的那面后,她能看见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Head boy”。
“嘿,西里斯,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吗?”她用脚戳了戳瘫在她对面的男人,“从我的信封里掉出来的。”
西里斯坐起身子,接过莱因递给他的东西:“哦,是男学生主席的徽章啊……等等——”他瞪大了眼睛,“莱因你今年才要上五年级吧?怎么会拿到这个徽章?学生主席应该选择七年级的学生啊……”
“我怎么知道?所以我才在问你啊。”
“五年级的学生主席,这可是在整个霍格沃兹都是独一份的!”西里斯说着说着就愈发兴奋起来,他把莱因拉起来,搂住她的脖子,“莱因,你真不愧是莱姆斯的教子!”
莱因端详着那枚男学生主席的徽章——其实和普通的徽章也看不出什么不同。学生主席有着在所有学生中绝对话语权,邓布利多选她做学生主席,大概就是让她为凤凰社拉拢人心。
莱因眯起眼睛,把徽章塞进上衣口袋。
晚餐莱因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盯着韦斯莱夫人亲手挂出的深红色横幅上面的字:
热烈祝贺
罗恩和赫敏
当选级长
莱因抿了一口黄油啤酒,将头转向旁边的哈利。哈利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她也能理解,毕竟谁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群人的领袖。莱因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徽章,徽章硌得她生疼,又仿佛要把她的胸口烧穿,所以她也没敢去安慰哈利。
没办法,当朋友也是门技术活。
黄油啤酒也就只是酒味饮料,莱因叹了口气,她头一回这么想喝点真正的酒——白酒红酒葡萄酒什么的都行。在她不知道叹了多少气时,赫敏凑了过来:“怎么了,莱因?总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也许是因为连轴转很累吧,”莱因快速捏住自己的上衣口袋,确保赫敏不会看见什么,“我挺羡慕你们只用住在这里,什么事也暂时不用去想。”
“我们也很羡慕你,这段时间相当难熬的,哈利说得不错,有事干总比没事干强。”赫敏简直就没停下过喝黄油啤酒,她的脸颊此时染上一层浅浅的红色。
得,旱死的旱死,涝死的涝死。莱因哈哈一笑:“那个,恭喜赫敏你和罗恩当选级长啊。”
“谢谢。”赫敏笑着应下来,随后又小声说,“其实一开始我还以为男级长是从你和哈利中选择,没想到是罗恩。”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相信罗恩负责得起这个职位。”莱因说,“当级长后会失去很多自己的个人时间。”可她直接跨过这一阶,当了男学生主席,莱因悲伤地想,等明天上了火车,这事就再也瞒不了任何人了,她估计又要再受一次四强争霸赛期间的孤立,而且邓布利多肯定不会明面上站出来,真是太棒了!
莱因拔开黄油啤酒的软木塞,对着瓶口吹了一整瓶黄油啤酒。
当然,她不是那类只会借酒消愁的人。郁闷发泄完后,莱因扭过头对歌德涅说:“明天庚天会被云泽送到国王十字车站,到时候你记得找一下他,他还不熟悉学校里的其他人。”
“你不和我一起?”歌德涅挑眉。
“我明天有其他的事情,在列车上不一定和你们在一块。”
“哦?你不会是要去找你的女朋友吧?”歌德涅坏笑起来,“啧啧啧,重色轻友。”
“一天到晚怎么老想些有的没的!”莱因狠狠地给歌德涅的脑袋来了一拳,“就不能想我有点好的吗?有事情就是有事情,还拿我的正事开玩笑。”
歌德涅捂着脑袋逃窜:“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明天要照顾好小学弟了。”
晚会结束后,大家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莱因倒在床上,开始复盘他们和伏地魔两方的行动。
已知,凤凰社指挥部在菲尔斯府邸。以巫师家的保护措施来说,伏地魔也不会去什么荒郊野岭搭自己的老巢,而是选择一个现成的、安全系数高的地方,那么就只能是马尔福家了。莱因有些遗憾,看来是不能和卢修斯·马尔福面对面进行交流了,还是得靠在霍格沃兹找德拉科中转比较现实。
现在伏地魔没什么动静,大概是蛰伏着恢复自己的势力,是的,恢复。太棒了,凤凰社撑死就几十个人,而伏地魔手底下的小啰啰都有几百个,他还在继续扩张规模,没准再过段时间可以把两方的人数差距拉到百倍了,到时候怕是她真的要拿出自己的大刀见血,然后探究七步之内是刀快还是魔法快。
魔法部那边比较难办,福吉这些年收了卢修斯那么多金加隆,她突然捐一笔也意义不大。而现在福吉对邓布利多已经发展到敌视的程度,在魔法部发展内线就很困难了,更别提从里面套取关键情报。虽然中国魔法部和英国魔法部已经沟通了准备派傲罗进行交流,但是英国魔法部也不至于蠢到能把内部的消息透露给外国人。
学校内部倒是一个可行的方向,虽然斯莱特林的学生比较难搞,不过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她还是有机会拉拢的。毕竟她在格兰芬多也算说得上话的人物,在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她也认识塞德里克和秋。
南北啊南北,真没想到几年过去,你居然也能变成交际花。
莱因在心里嘲笑自己,然后准备睡觉。
第二天,莱因早早起床,做好一屋子人的早餐,把自己装着行李的手提箱放在脚边,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豆浆。开学这天大家总是忙碌的,在她吃掉第五个小笼包时,她的朋友终于稀稀拉拉地从楼上走下楼梯。
歌德涅一开始还睡眼惺忪,闻到厨房里熟悉的气味,立马就蹿了进来:“是油条和豆浆,天哪,小北,我可爱死你了!”
“多吃点,去霍格沃兹可就没得吃了。”这时候,莱因已经开始在嚼着一套煎饼果子了。
“怎么会,我可是在箱子里整了一个厨房,专门等你给我做好吃的呢。”歌德涅毫不在意地用筷子夹起虾饺。
“别想了,真没时间。”
歌德涅撇了撇嘴:“小气吧啦的。”
“嗯嗯,你大方,你做给我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厨艺,我怕你食物中毒讹我一笔呢。”
“我讹你干嘛,我又不缺钱,我还不如等治好后找机会抽你一顿。”莱因翻了个白眼。
“哇,你这家伙,好狠的心!”歌德涅装模作样地啜泣,“我们好歹青梅竹马一场,你居然要为区区食物中毒揍我一顿。”
就不该跟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搭话,莱因恼火地想,懒得再和歌德涅你来我往的互损。
这次他们是步行前往国王十字车站,大概花了二十分钟。一路上并没有像穆迪说的食死徒跳出来对他们放恶咒。
莱因和歌德涅也不用刻意去找庚天了,他就站在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边。其他人也看到了他,纷纷和他打招呼。尤其是格外高兴的金妮,因为这意味着她不再是一行人里年纪最小的孩子。
穆迪扮成搬运工的样子,推着一辆堆满箱子的手推车,一瘸一拐地穿过了拱门。
“一切正常,”他低声说,“看来我们没有被人跟踪……”
接着,他又开始嘟囔其他话:“我还是要向邓布利多告斯多吉一状,这是他一星期里第二次不露面了。怎么变得像蒙顿格斯一样不可靠了。”
“好了,好好照顾你们自己。”莱姆斯说着跟他们挨个儿握手。他最后来到哈利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也是,哈利。要多加小心。”
“是啊,避免麻烦,提高警惕。”穆迪说着也跟哈利握了握手,“你们每个人都不要忘记——写信时千万不能什么都写。如果拿不准,就干脆别往信里写。”
“这次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唐克斯说着搂了搂赫敏和金妮,“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提醒大家上车的汽笛响起。站在站台上的学生们开始急急忙忙地登上火车。
“快点儿,快点儿,”韦斯莱夫人心烦意乱地说,胡乱地拥抱他们大家,两次把哈利抓过去搂了搂,“写信……听话……如果忘记了什么,我们大家会寄过去的……好了,上车吧,快点儿……”
“再见,莱姆斯,再见,西里斯。”莱因向两位教父道别,他们一起登上火车。
“再见!”火车开动了,哈利从敞开的车窗向外喊道,罗恩、赫敏和金妮在他身旁一个劲儿地挥手。唐克斯、莱姆斯、西里斯、穆迪、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的身影很快地缩小了,接着火车拐过一个弯道,他们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不能和你们待在一块了,”莱因对歌德涅和庚天说,“歌德涅,带好庚天,我说不定不能回来。”
“哦,那你的行李需要我帮你拿吗?”歌德涅说,“支持送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只需要支付我一顿四菜一汤的中餐。”
“行。”歌德涅的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莱因一口答应下来。
接着,莱因深吸一口气,就像奔赴刑场一样穿过走廊,来到最尽头的级长包厢。她站在门口,最后以赴死的觉悟拉开包厢门。
里面的二十五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莱因仔细一看,眼熟的面孔还不少。格兰芬多的新级长是罗恩和赫敏,斯莱特林的新级长是德拉科和潘西,赫奇帕奇的新级长是厄尼和汉娜,拉文克劳的新级长是安东尼和帕德玛。
至于其他人,她真的一个都不认识。
“你,你……”罗恩说不出话来。
莱因掏出口袋里那枚徽章:“我是新一任的男学生主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知情权
餐桌上的谈话逐渐平静下来。韦斯莱先生靠在椅背上,一副吃饱喝足、身心放松的样子。唐克斯张着大嘴打哈欠,她的鼻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金妮把克鲁克山从碗柜下面引了出来,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地上,把一些黄油啤酒的软木塞滚来滚去,让克鲁克山追着玩儿。
“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我想。”韦斯莱夫人打着哈欠说。
“还没有呢,莫莉。”西里斯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转脸望着哈利,“知道吗,我真为你感到吃惊。我以为你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伏地魔的情况。”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了,速度如此之快。几秒钟前还是那样轻松休闲,令人昏昏欲睡,现在却变得警觉,甚至是紧张了。听到伏地魔的名字,饭桌周围掠过一阵战栗。莱姆...
餐桌上的谈话逐渐平静下来。韦斯莱先生靠在椅背上,一副吃饱喝足、身心放松的样子。唐克斯张着大嘴打哈欠,她的鼻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金妮把克鲁克山从碗柜下面引了出来,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地上,把一些黄油啤酒的软木塞滚来滚去,让克鲁克山追着玩儿。
“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我想。”韦斯莱夫人打着哈欠说。
“还没有呢,莫莉。”西里斯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转脸望着哈利,“知道吗,我真为你感到吃惊。我以为你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伏地魔的情况。”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了,速度如此之快。几秒钟前还是那样轻松休闲,令人昏昏欲睡,现在却变得警觉,甚至是紧张了。听到伏地魔的名字,饭桌周围掠过一阵战栗。莱姆斯刚才端起杯子正要喝酒,这时慢慢放下酒杯,露出警惕的神情。
“我问了!”哈利气愤地说,“我问了罗恩和赫敏,但他们说我们没被批准加入凤凰社,所以——”
“他们说得对呀,”韦斯莱夫人说,“你们年纪还太小。”
她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两个拳头捏得紧紧地抱在怀里,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必须先加入凤凰社才能提问题?”西里斯问,“哈利被我们盯了那么久,他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一等!”乔治大声打断了他。
“为什么哈利的问题就能得到答复?”弗雷德气呼呼地问。
“一个月来我们一直想从你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但你们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乔治说。
“你们年纪太小了,你们没有加入凤凰社。”弗雷德说,那又尖又细的声音活脱脱就是他母亲的,听着简直不可思议,“而哈利甚至还没有成年呢!”
“没有人告诉你们凤凰社在做什么,这可不能怪我呀,”西里斯平静地说,“这是你们父母的决定。而哈利则不同——”
“用不着你来决定怎么对哈利有好处!”韦斯莱夫人厉声说,平日和蔼亲切的脸上此刻露出的表情很吓人,“我想,你没有忘记邓布利多说的话吧?”
“哪一部分?”西里斯不失礼貌地问,但神情却像一个准备迎战的人。
“就是不告诉哈利他不需要知道的。”韦斯莱夫人说,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
罗恩、赫敏、弗雷德和乔治的脑袋在西里斯和韦斯莱夫人之间转来转去,仿佛在观看网球场上的来回对打。金妮跪在一堆丢弃的黄油啤酒软木塞中间,呆呆地望着他们谈话,嘴巴微微张着。莱姆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西里斯。
“我只打算告诉哈利他需要知道的,莫莉。”西里斯说,“当时是他和莱因看见伏地魔(听到这个名字,饭桌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战栗)恢复肉身的,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有权利——”
“他还不是凤凰社的成员呢!”韦斯莱夫人说,“他才十五岁,而且——”
“但他经历的事情不比凤凰社的大多数人少,”西里斯说,“甚至比有些人还多。”
“没有人否认他做过的事情!”韦斯莱夫人说,声音越来越高,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但他仍然——”
“他不是个孩子了!”西里斯不耐烦地说。
“但他也不是个成年人!”韦斯莱夫人说,血液冲上了她的面颊,“他不是詹姆,西里斯!”
“谢谢,我很清楚他是谁,莫莉。”西里斯冷冷地说。
“我看不一定!”韦斯莱夫人说,“有时你谈起他时的语气,就好像你以为你最好的朋友又回来了似的!”
“那又有什么错呢?”哈利说。
“错就错在你不是你的父亲,哈利,不管你长得多么像他!”韦斯莱夫人说,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西里斯,“你还在上学,对你负责任的成年人不应该忘记这一点!”
“你是说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教父?”西里斯问道,声音提高了。
“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你做事莽撞,西里斯,所以邓布利多才不断提醒你不要打草惊蛇——”
“对不起,希望我们的谈话不要扯进邓布利多对我的指教。”西里斯大声说。
“亚瑟!”韦斯莱夫人说,突然转向了她的丈夫,“亚瑟,你支持我一下!”
韦斯莱先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摘下眼镜,在长袍上慢慢地擦拭镜片,眼睛也不看自己的妻子。他小心翼翼地把眼镜重新戴好,才开了口。
“邓布利多知道情况有了变化,莫莉。他同意在一定程度上必须把最新的消息告诉给哈利,既然哈利现在已经住在指挥部了。”
“没错,但那跟鼓励他随便发问还是有区别的!”
“就我个人来说,”莱姆斯终于把目光从西里斯身上移开,轻声细语地说话了,韦斯莱夫人立刻转向他,满心指望自己总算有了一个支持者,“我认为最好让哈利从我们这里了解到事实真相——不是所有的事实,莫莉,而是一个大致的情况,免得他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些混乱不清的说法。”
他的表情很温和,眼神却坚定地看着莱因和哈利。
“好吧,”韦斯莱夫人说,深深吸了口气,扫视了一圈饭桌,希望能得到支持,但没有人响应,“好吧……看来我的意见是要被否决了。我只想说一句,邓布利多不想让哈利知道得太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作为一个关心哈利切身利益的人——”
“他不是你的儿子。”西里斯轻声说。
“但和我的儿子差不多。”韦斯莱夫人恼怒地说,“他还有谁?”
“他有我!”
“好了好了,争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莱因忍不住插了嘴,“好不容易讨论到最重要的地方,不要把话题带偏了。”
莱因这时如同天生的领导者,说话的威严几乎与邓布利多无异,双方很快都噤了声。
她转过头,向自己的教父眨眨眼:“哦,莱姆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原本嚣张跋扈的氛围消散下去,莱姆斯朝莱因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后清了清嗓音:“我认为这件事最好允许哈利发表意见,他年纪不小了,可以自己决定了。”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哈利立刻说道。
“很好。”韦斯莱夫人说,声音都嘶哑了,“金妮——罗恩——赫敏——歌德涅——弗雷德——乔治——我要你们离开这间厨房,马上。”
立刻,屋子里像炸了窝一样。
“我们已经成年了!”弗雷德和乔治同时嚷道。
“哈利能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能?”罗恩大叫。
“妈妈,我也想听听!”金妮尖声喊。
“不行!”韦斯莱夫人大吼一声,腾地站起来,眼睛里放出奇亮的光芒,“我绝对不允许——”
“莫莉,你不能阻拦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先生疲倦地说,“他们已经成年了。”
“他们还在上学。”
“但他们是合法的成年人了。”韦斯莱先生还是用那疲倦的声音说。
韦斯莱夫人的脸此时涨得通红。
“我——哦,好吧,弗雷德和乔治可以留下,但是罗恩——”
“反正哈利和莱因会把你们说的一切都告诉我和赫敏歌德涅的!”罗恩愤愤不平地说,“你们——会吗?”他迎住两人的目光,没有把握地追问了一句。
“我们当然会。”哈利说。
歌德涅无奈摇摇头,罗恩和赫敏顿时喜上眉梢。
“很好!”韦斯莱夫人大声喝道,“很好!金妮——上床睡觉!”
金妮并不是乖乖离开的。他们听见她上楼时一路冲她妈妈连喊带叫,大发脾气。等到声音逐渐变小,西里斯才开口说话。
“好吧,哈利……你想知道什么?”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问出了最近一个月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那个问题。
“伏地魔在哪儿?”他问,别人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战栗和畏缩,但他只当没看见,“他在做什么?我和莱因一直在看麻瓜的新闻,但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蛛丝马迹,没有人蹊跷地死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是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蹊跷地死去,”西里斯说,“反正据我们所知是这样……而我们知道不少情况。”
“至少他想不到我们会知道得这么多。”莱姆斯说。
“他怎么会停止杀人呢?”哈利问。
“因为他不想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西里斯说,“那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你知道,他这次回来并不像他所希望的那样顺利。他的安排被打乱了。”
“或者说,是你们打乱了他的安排。”卢平说着,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怎么会呢?”哈利困惑不解地问。
“你们本来不应该活下来的!”西里斯说,“除了他的食死徒,谁都不应该知道他已经回来。而你们活着回来成为了三位证人。”
“他最不希望他一回来就惊动的人是邓布利多,”莱姆斯说,“而你们确保了邓布利多立刻就知道了这件事。”
“那又有什么用呢?”哈利问。
“你在开玩笑吗?”比尔不敢相信地说,“邓布利多是神秘人有生以来唯一害怕的人!”
“多亏了你们,邓布利多才能够在伏地魔回来后不到一小时就重新召集了凤凰社。”西里斯说。
“那么,凤凰社一直在做些什么呢?”哈利问,挨个儿望着大家。
“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确保伏地魔无法实施他的计划。”西里斯说。
“你们怎么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呢?”哈利立刻问道。
“邓布利多有敏锐的感觉,”莱姆斯说,“而邓布利多的敏锐感觉一般都被证明是准确的。”
“那么,邓布利多认为伏地魔的计划是什么呢?”
“是这样,首先,伏地魔想重新纠集他的人马。”西里斯说,“过去,他有一大批人听他指挥,那些迫于他的淫威或受他蒙蔽而跟随他的巫师,那些忠心耿耿的食死徒,还有各种黑魔法生物。听说他还打算把巨人也拉拢过去。其实,他们只是他想纠集的大批人马中的一部分。他显然不会只带着十几个食死徒就来跟魔法部较量。”
“所以你们想阻止他得到更多的追随者?”
“我们在尽力而为。”莱姆斯说。
“怎么做呢?”
“是这样,主要是尽量让更多的人相信神秘人真的回来了,让他们保持警惕,”比尔说,“不过这件事做起来很棘手。”
“为什么呢?”
“因为魔法部的态度。”唐克斯说,“哈利,神秘人回来后,你是见过康奈利·福吉的。哼,他丝毫也没有改变立场。他死活不肯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可是为什么呢?”哈利烦躁地问,“他为什么这样愚蠢?既然邓布利多——”
“啊,好了,你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韦斯莱先生苦笑着说,“邓布利多。”
“福吉害怕他,明白吗?”唐克斯悲哀地说。
“害怕邓布利多?”哈利不敢相信地问。
“害怕他想做的事情。”韦斯莱先生说,“福吉认为邓布利多在密谋推翻他。他认为邓布利多自己想当魔法部部长。”
“可是邓布利多并不想——”
“他当然不想,”韦斯莱先生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当部长,尽管米里森·巴格诺退休时,许多人想让邓布利多接替部长职位。后来福吉涨了大权,但他一直没有忘记曾经有多少人支持邓布利多,尽管其实邓布利多从来没有申请过这个职位。”
“在内心深处,福吉知道邓布利多比他有智慧得多,法力也比他强大得多。他刚开始当部长时,还三天两头地向邓布利多讨教、求助。”莱姆斯说,“但是后来他似乎喜欢上了权力,信心也增强了。他迷恋当魔法部部长的感觉,而且他使自己相信,他才是有智慧的人,邓布利多只是故意制造事端。”
“他怎么能那么想呢?”哈利生气地说,“他怎么能认为邓布利多会凭空捏造——我们会凭空捏造呢?”
“避重就轻。”莱因小声地嘟囔一句。
“是的,因为如果承认伏地魔回来了,就意味着有大麻烦,这种麻烦魔法部已经有将近十四年没有碰到了。”西里斯尖刻地说,“福吉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他让自己相信邓布利多是在散布谣言,破坏他的稳定地位,这样一想就轻松多了。”
“你说到点子上了。”莱姆斯说,“既然魔法部坚持说不用担心伏地魔,我们就很难让人们相信他回来了,特别是在人们其实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情况下。还有,魔法部一直在对《预言家日报》施加压力,不让他们报道有关的任何消息,他们现在称这些消息为邓布利多的谣言,因此,巫师界的大部分人都完全不知道有事情发生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很容易成为食死徒的攻击目标,如果食死徒使用夺魂咒的话。”
“可是你们在告诉人们真相,是不是?”哈利说着,轮番看屋内的人,“你们在让人们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沉默,叹气,然后解释。这些过程有些过于顺理成章。同时他们还在对话中了解到邓布利多经过投票被解除了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的职位,也不再是威森加摩——就是最高巫师法庭——的首席魔法师,他们甚至还打算收回邓布利多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吉德罗·洛哈特伤害了那么多人都没有被收回勋章,之前保护过魔法界的邓布利多却要因为说真话被收回勋章。”莱因差点笑出声。
“可是邓布利多说,只要不把他从巧克力蛙的画片中撤下来,他们做什么他都不在乎。”比尔咧嘴笑着说。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韦斯莱先生严厉地说,“如果他一直这样公然与魔法部对着干,最后他可能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而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邓布利多被关起来。既然神秘人知道邓布利多在外面并且清楚他打算做什么,他就必须谨慎行事。如果邓布利多这个障碍被清除了——唉,神秘人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但是,如果伏地魔想吸收更多的人成为食死徒,他回来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是不是?”哈利急躁地问。
“伏地魔并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到别人家门口,砰砰地敲他们的门,哈利,”西里斯说,“他对他们施魔法,念恶咒,威逼利诱。他搞秘密活动是很有一套的。不管怎么说,网罗追随者只是他感兴趣的事情之一。他还有其他计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实施的计划,眼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上面。”
“除了追随者以外,他还想得到什么呢?”哈利反应敏捷地问。西里斯和莱姆斯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西里斯才做出回答。
“某种只有偷偷摸摸才能得到的东西。”
这个倒是莱因从来没听其他人说过,邓布利多似乎也没有想告诉她的意愿。
她把椅子往他们那边挪了一点,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够了!”
韦斯莱夫人站在门旁的阴影里,她抱着双臂,满脸怒气。
“我希望你们赶紧上床睡觉。大家都去!”她补充了一句,挨个儿扫视着弗雷德、乔治、罗恩、赫敏和歌德涅。
“你不能对我们发号施令——”弗雷德想反抗。
“你看我能不能!”韦斯莱夫人吼道,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望着西里斯,“你告诉哈利的情况够多的了。再说下去,你就可以马上吸收他加入凤凰社了。”
“为什么不呢?”哈利立刻问道,“我想参加,我愿意参加。我希望参加战斗。”
“不行。”
这次说话的不是韦斯莱夫人,而是莱姆斯。
“为什么?”哈利指着莱因,“为什么莱因他可以,我就不行?”
“莱因和你们不一样,他得到了邓布利多的引荐。”
哈利看向莱因,那个优秀得不像在校巫师的同伴,每次在他危险的时候挡在他面前,宁可将自己置于死地,也要帮助他脱险的挚友。羡慕是有的,但是他生不出一丝嫉妒和恨,因为莱因确实有足够的能力,配得上邓布利多的高度认可。
“我倒是不希望掺和进来。”莱因叹了口气,毕竟自己也没想到邓布利多会做出不符合要求的决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格里莫广场7号
随着两道信号,他们骑着扫帚飞上天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躲避麻瓜的视线。
“我们最好原路折回去一段,以确保没有被人跟踪!”穆迪大声说。
“你疯了吗,疯眼汉?”唐克斯在前面尖叫道,“我们都快在扫帚上冻僵了!如果这样不停地偏离路线, 大概下个星期都到不了那儿!而且,我们差不多已经到了!”
“是应该开始降落了!”莱姆斯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利,跟牢唐克斯!莱因,跟着我!”
他们朝着一大片光亮飞去,灯光汇聚在一起,纵横交错,星罗棋布,向四面八方延伸,其间点缀着一个个深黑色的方块。他们飞得越来越低,最后能够看清一盏盏车灯和路灯、一个个烟囱和一根根电视天线了。
“我们...
随着两道信号,他们骑着扫帚飞上天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躲避麻瓜的视线。
“我们最好原路折回去一段,以确保没有被人跟踪!”穆迪大声说。
“你疯了吗,疯眼汉?”唐克斯在前面尖叫道,“我们都快在扫帚上冻僵了!如果这样不停地偏离路线, 大概下个星期都到不了那儿!而且,我们差不多已经到了!”
“是应该开始降落了!”莱姆斯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利,跟牢唐克斯!莱因,跟着我!”
他们朝着一大片光亮飞去,灯光汇聚在一起,纵横交错,星罗棋布,向四面八方延伸,其间点缀着一个个深黑色的方块。他们飞得越来越低,最后能够看清一盏盏车灯和路灯、一个个烟囱和一根根电视天线了。
“我们到了!”唐克斯大喊一声。几秒钟后,她落在了地面上。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落地。莱因提着手提箱,环顾四周。周围的房屋门脸阴森森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有些房屋的窗户都破了,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着惨淡的光,许多门上油漆剥落,还有几户的前门台阶外堆满了垃圾。
“这是什么地方?”哈利问。可是莱姆斯小声说:“等一等。”
穆迪在他的斗篷里翻找,骨节粗大的双手已经冻得不听使唤。
“找到了。”他嘟哝着举起一个像是银色打火机一样的东西,咔嗒摁了一下。
最近的一盏路灯噗的一声熄灭了。他又咔嗒摁了一下那灭灯的玩意儿,第二盏灯也灭了。他不停地咔嗒咔嗒,最后广场上的所有路灯都熄灭了,只有那些拉着窗帘的窗户里透出亮光,还有夜空中弯弯的月亮洒下些许清辉。
“向邓布利多借的,”穆迪粗声粗气地说,把熄灯器装进口袋,“防止麻瓜从窗户里往外看,明白吗?现在走吧,快点儿。”
他拉着哈利的胳膊,领着他走出那片草地,穿过马路,来到人行道上。
莱因,哦,她不需要被其他人关照。倒不如说,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从最近一座房屋的楼上窗户里隐隐传来隆隆声。一股腐烂垃圾的刺鼻臭味儿,从破败的大门里那堆鼓鼓囊囊的垃圾口袋里散发出来。
“等等,莱姆斯,你们挑的是什么地方?”莱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嘛,也许我们有些冒犯你了。”莱姆斯说,“你过会就知道了。”
穆迪给了哈利一张纸条,又给了莱因一张:“快读一读,牢牢记住。”
借着微弱的月光,莱因勉强看清了纸片上龙飞凤舞的字迹:
凤凰社指挥部位于伦敦格里莫广场7号。
莱因皱起眉头,仔细回忆格里莫广场7号是什么地方。
“什么是凤——?”哈利刚要发问。
“别在这儿说,孩子!”穆迪厉声吼道,“等我们进去再说!”
莱因手上的纸条被抽走,但她仍然保持着表情,思索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址。
不过就这么想着,他们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一栋阴森森的房子。屋外墙体上枯萎的爬山虎告诉他们这里曾经也生机勃勃过,但是也遭遇了变故。
“我们走吧。”莱姆斯牵起莱因的手,像极了慈祥的父亲。
房屋大门的褐色漆都剥落了,布满左一道右一道的划痕。铜质门环是熊叼着一个圈。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信箱。
莱姆斯抽出魔杖,在门上敲了一下。许多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还有像链条发出的哗啦哗啦声。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快点进去,”莱姆斯小声说,“但是别往里走得太远,别碰任何东西。”
他们跨进门槛,走进几乎一片漆黑的门厅。穆迪站在外面最上面一级台阶上,把刚才熄灯器从路灯上偷来的一个个光球释放出去。光球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各自的灯泡,转眼间广场又被橘黄色灯光照得通亮。穆迪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关上前门,这下子门厅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这儿——”
穆迪解除了莱因和哈利身上的幻身咒。
“好了,大家都待着别动,我给这里弄出点儿亮光。”穆迪轻声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墙上一排老式气灯都亮了,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实的亮光,照着长长的阴森森的门厅里剥落的墙纸,和磨光绽线的地毯。头顶上一盏蛛网状的枝形吊灯闪烁着微光,墙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发黑的肖像。
就在莱因快要想起对于这个地址微乎其微的记忆时,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韦斯莱夫人从门厅另一端的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她比之前消瘦和苍白了许多。
“哦,哈利,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她低声说,一把将哈利搂到怀里,然后又把他推开一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你看上去怎么这么憔悴,你需要多吃点东西,不过恐怕得等一会才能吃晚餐。”
她又转向后面跟着的那伙巫师,口气急促地小声说:“他刚来,会议已经开始了。”
巫师们都发出了关注和兴奋的声音,开始朝韦斯莱夫人刚才出来的那扇门走去。莱因和哈利也跟过去,韦斯莱夫人把他们拉住了。
“莫莉,莱因他是。”莱姆斯折回来,莱因眨眨眼,朝哈利做口型。
等我回来。
哈利眼巴巴地看着莱因走进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踏进那间房间,二十多个巫师已经围坐在这里。莱因可以大概看出这里是会客厅,还算结实的桌椅摆放得相对整齐,主座上坐着哈利这个暑假日思夜想的老者——邓布利多。
会议碰巧开到重要的节点,坐在邓布利多左手第一个位置的斯内普起身,从长袍里掏出一份文件。
等等,藏袍子里?莱因陷入思考。
而且她还发现,这场会议从头到尾,只讨论了哈利的安全问题,而她认为最值得探讨的食死徒,他们只是抛出一个不太聪明的办法后一笔带过。这次会议的效果绝对不太好,莱因皱起眉头。
会议结束后,莱因大胆地拦住又要离开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先生,可以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与您探讨。”
退出会客厅的巫师诧异地看向她,莱因甚至在斯内普的脸上看到戏谑的表情。嗯,很符合平时他在霍格沃兹对除斯莱特林的学生摆脸色的人设。
同种类型的聪明人自然会惺惺相惜,邓布利多对她的话表现出相当的兴趣。等到所有人出去后,莱因走过去合上门,又施了闭耳塞听咒和抗扰咒。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呢,莱因?”
莱因也不着急,她拿起魔杖,在会议桌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用魔杖开始写字。
“伏地魔身边大概有四位最得力的仆人,斯内普、小巴蒂、贝拉和马尔福。其中,斯内普是我们的间谍,小巴蒂已经在霍格沃兹被我们抓获时毙命了,贝拉则还在阿兹卡班。现在他手边可用的,暂时只有马尔福还勉强。”莱因条理清晰地一一分析着,“伏地魔给他的仆人们承诺的是什么,纯血至高无上的地位,既绝对的钱和权。权力这是相对好解决的,我们双方谁获胜,谁就拥有权利。但是钱这种东西——”
莱因耸耸肩:“我们菲尔斯家族掌握着绝对财力,而我们站在他们的对立方,所以伏地魔也不能对我洗脑什么的。当然,杀死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我又偏偏不好杀。权的机会理论上是双方对半,钱却是他们毫无胜算——”她抬头看向邓布利多,对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马尔福家族的财产,大多数是和麻瓜界皇室接触得来的。而如果伏地魔获胜,清算完麻瓜巫师和混血巫师,那么他的手是肯定要伸进麻瓜界的。到时候,马尔福家族在麻瓜界的生意会被分给其他纯血家族,他们能够赚到的钱将大大减少。他们虽正面对抗不过,但是心里肯定是要不满的。”
莱因在“卢修斯·马尔福”这个名字上打上一个大大的圈:“那么,如果我出手干预,直接提前大方地把一部分资产和生意送给他,以卢修斯·马尔福墙头草的性格,面对不一定能拿到的权利和答应下就一定能收入囊中的钱财,他会不会动心?”
“是一个值得讨论的方案,”邓布利多先是肯定了莱因,紧接着提出关键问题,“不过,如果马尔福先生倒戈到我们,那么会不会又再次倒戈回伏地魔呢?”
“这点我自然也是考虑到了的。”莱因点点头,“确实,我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的手上有更大的筹码。”
她写下了“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
“他的独子,德拉科·马尔福。”
和邓布利多谈完计划后,莱因看着他马上幻影移形走。她走出会客厅,穿过走廊时,鞋子踢到翘起的地板,差点当场摔下去。
这一下可不得了,走廊上的肖像们纷纷醒过来。
“小伙子,你好啊。”
“孩子,你有看见亚罗尔特吗,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之前亚罗尔特还告诉我们他有一对儿女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孩子有没有去魔法学校读书。”
只有肖像中最年轻的一对男女没有说话,他们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莱因。
“你已经和真正的我见过面了,对吗?”画像罗丝玛丽笑盈盈地看着莱因,透露着温和。
“你这样会吓到他的,”画像纳奇说,“抱歉,罗丝玛丽去麻瓜大学学习过心理学,有些话总是会脱口而出。”
“那么,这里是……”
“这里是菲尔斯祖宅,”画像罗丝玛丽咯咯笑着,“欢迎你们来访,孩子。”
莱因眨巴着眼睛,刚才还替画像罗丝玛丽道歉的画像纳奇却尖叫起来:“你长得真像亚德,你就是亚德的儿子,我们的孙子?”
他的话像是一颗丢进水里的炸弹,迅速激起水花。肖像们又开始闹腾起来,将莱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莱因,”歌德涅走过来,“晚餐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呢,等会再和你这些长辈聊吧。”
她们走进餐厅时,大家已经坐下来就餐了,她们的晚餐被盛在位置上。两人坐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盘子和餐具发出的碰撞声,还有椅子的摩擦声。
唐克斯一边吃饭,一边给她的鼻子变形,逗赫敏和金妮开心。每次她都紧紧地闭上眼睛,露出万分痛苦的表情,她的鼻子忽而肿胀得像鸟嘴一样,看上去活脱脱是斯内普的鼻子,忽而又缩回去,变成圆球蘑菇一般大小,然后每个鼻孔里都冒出一大堆鼻毛。这显然是吃饭时的固定娱乐节目,因为很快赫敏和金妮就要求她变出她们最喜欢的鼻子。
“变出一只猪鼻子来,唐克斯。”
唐克斯照办了,莱因看过去,刹那间,她有一种看到女版达力的错觉。
韦斯莱先生、比尔和莱姆斯正在进行一场关于妖精的激烈讨论。
“他们还是滴水不漏,什么也不肯说,”比尔说,“我仍然弄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相信他回来了。当然,他们大概不想支持任何一方,不想卷到这里头来。”
“我相信他们决不会倒向神秘人那边,”韦斯莱先生摇着头说道,“他们的损失也很惨重。还记得他上次杀害的那一家妖精吗,就在诺丁汉附近?”
“我想,那得看人家给他们开出了什么价码,”莱姆斯说,“我说的不是金子。如果有人向他们提供我们几个世纪以来从来不肯给他们的自由,他们就会抵挡不住诱惑。比尔,拉格诺那边还是没有丝毫转机吗?”
“他目前在感情上对巫师还是很排斥的,”比尔说,“他还为巴格曼的那档子事气得要命呢,觉得魔法部掩盖了真相。你们知道,那些妖精始终没能从他手里拿到他们的金子——”
桌子中央传来一阵大笑,淹没了比尔没说完的话。弗雷德、乔治、罗恩和蒙顿格斯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蒙顿格斯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直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流,他说,“后来,信不信由你们吧,他对我说,他说:‘咦,顿格,这些癞蛤蟆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不知道哪个杂种把我的癞蛤蟆全偷走了!’我就说:‘有人把你的癞蛤蟆全偷走了,威尔,那该怎么办?所以你才需要再买一些啊,对不对?’你们信不信,孩子们,那个没头脑的滴水嘴石兽居然从我手里把他自己的癞蛤蟆全都买了回去,价钱比他原先买的时候还要高得多——”
“我们不需要听你唠叨这些生意经,蒙顿格斯,非常感谢。”韦斯莱夫人严厉地说。罗恩扑在桌子上,放声大笑。
“对不起,莫莉,”蒙顿格斯立刻说道,他擦擦眼泪,朝不远处的哈利眨了眨眼睛,“可是,你知道,癞蛤蟆是威尔从瓦提·海里斯那里偷出来的,所以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我不知道你的是非观是在哪儿学的,蒙顿格斯,但你似乎漏掉了最关键的几课。”韦斯莱夫人冷冷地说。
弗雷德和乔治把脸埋在盛着黄油啤酒的高脚酒杯上,乔治笑得直打嗝。不知为什么,韦斯莱夫人狠狠地白了旁边的西里斯一眼,然后起身拿来一个大黄馅的酥皮派做点心。
“莫莉不大认可蒙顿格斯。”西里斯压低声音对莱因和哈利说。
“那他怎么会加入凤凰社的?”哈利悄声地问。
“他有用啊,”西里斯小声嘀咕道,“认识所有的骗子毛贼——哼,这也难怪,他自己就是那一类货色。不过他对邓布利多倒是忠心耿耿,邓布利多有一次还帮助他摆脱了困境。弄一个顿格这样的人在身边也有好处,他能听到我们听不到的东西。但莫莉认为请他留下来吃晚餐太过分了。莫莉还没有原谅他在应该跟踪你们的时候擅离职守。”
“为什么一定要跟踪我们?”莱因说,“我们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伏地魔应该也发现他暂时没办法对哈利出手。”
但是西里斯也不大想继续话题了,他靠着椅背上,思索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接应
思考片刻后,两人收起魔杖,哈利摁响了门铃。佩妮的身影越来越大,被前门上的波浪纹玻璃折射得奇形怪状。
“达达!回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感到非常——非常——达达,怎么回事?”
莱因把达力放在地上,达力原地摇晃了一会儿,脸色发青……然后他张开大嘴,哇的一口,全吐在门垫子上了。
“达达,达达,你怎么啦?弗农?弗农!”
哈利的姨父拖着笨重的身体从起居室赶来,他的海象胡子乱七八糟地飘了起来,每当他激动不安时总是这样。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和佩妮一起搀扶着膝盖发软的达力跨过门槛,同时小心别踩着达力吐出来的那堆脏东西。
“他病了,弗农!”
“怎么回事,儿子?出了什么事?波奇...
思考片刻后,两人收起魔杖,哈利摁响了门铃。佩妮的身影越来越大,被前门上的波浪纹玻璃折射得奇形怪状。
“达达!回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感到非常——非常——达达,怎么回事?”
莱因把达力放在地上,达力原地摇晃了一会儿,脸色发青……然后他张开大嘴,哇的一口,全吐在门垫子上了。
“达达,达达,你怎么啦?弗农?弗农!”
哈利的姨父拖着笨重的身体从起居室赶来,他的海象胡子乱七八糟地飘了起来,每当他激动不安时总是这样。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和佩妮一起搀扶着膝盖发软的达力跨过门槛,同时小心别踩着达力吐出来的那堆脏东西。
“他病了,弗农!”
“怎么回事,儿子?出了什么事?波奇斯太太在茶点上给你吃什么不合适的东西了?”
“你怎么身上都是土,亲爱的?你一直躺在地上吗?”
“慢着——你没有挨打吧,儿子,嗯?”
佩妮尖叫起来。
“给警察打电话,弗农!给警察打电话!达达,亲爱的,跟妈妈说说!他们把你怎么样啦?”
莱因和哈利被晾在一边,相互对视一番,静静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是谁干的,儿子?快告诉我们他们的名字。我们会抓住他们的,不用担心。”
“嘘!他正要说话呢,弗农!怎么回事,达达?快告诉妈妈!”
“他。”达力终于开口,他指着莱因,颤颤巍巍地说。
莱因沉默地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裂缝。弗农看上去愤怒极了,浑然不记得莱因照顾他的生意,才能让他在公司如鱼得水。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气势汹汹地吼道。
“显而易见,救了你儿子。”莱因摊开手,“不然他就会变成游荡的亡魂了。”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双方各执己见。
“真是,你们应该知道摄魂怪吧?”莱因按按眉心,“今天我们在外面碰到两个。”
“两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摄——魂——怪,”哈利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两个。”
“这摄魂怪又是什么古怪玩意儿?”
“他们看守阿兹卡班巫师监狱。”佩妮说。
话一出口,是两秒钟的死寂,然后佩妮猛地用手捂住嘴巴,似乎刚才一不小心说了一句令人恶心的脏话。弗农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哈利惊讶极了,问道。
佩妮似乎被自己吓坏了。她战战兢兢带着歉意地看了一眼弗农,手微微下垂,露出嘴里的长牙。
“好多年前——我听见——那个可怕的男孩——对她说起过他们。”她断断续续地说。
“如果你是指我的妈妈和爸爸,你为什么不说他们的名字呢?”哈利大声问,但佩妮没有理睬他。她似乎惊慌失措到了极点。
弗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接着又张了张又闭上了,然后,显然是在挣扎着回忆怎样说话。他第三次把嘴张开,声音嘶哑地说:“这么说——这么说——他们——呃——他们——呃——真的存在,他们——呃——这些死魂怪什么的?”
佩妮点了点头。
弗农的目光从佩妮身上转向达力,又转向莱因和哈利,似乎希望有人大喊一声:“愚人节!”
半晌,他又朝着莱因吼道:“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达力和我俩走在木兰花新月街和紫藤路之间的小巷里,”莱因语速极快地说,“在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两个摄魂怪出现了——”
“摄魂怪是什么东西?”弗农狂怒地问,“它们是做什么的?”
“它们吸光你内心所有的快乐,”莱因说,“如果逮着机会,它们还会亲吻你——”
“亲吻你?”弗农说,眼珠子微微凸了出来,“亲吻你?”
“把灵魂从你的嘴里吸出来,它们管这叫亲吻。”
佩妮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
“他的灵魂?它们没有吸走——他的灵魂没有被吸——”
她抓住达力的两个肩膀拼命摇晃,好像要试试能不能听见他的灵魂在身体里哗啦啦作响似的。
“给他吃点巧克力,”莱因咬牙切齿地建议道,“吃点巧克力他会缓过来的。”
吃下巧克力后,达力惨白的脸才渐渐恢复血色。莱因看到佩妮注视自己的目光,她貌似还算情愿和自己说些什么。
“可是摄魂怪跑到小惠金区来做什么?”弗农怒不可遏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上这儿来。”莱因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摄魂怪当然是高兴地回到它们原本的队伍里去了。
弗农还想说什么,莱因扶着额头道:“抱歉,德思礼先生,你再问我我也只能重复相同的几句话。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再给你答复。”
弗农正要发作,莱因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英镑,我们要在这里住几个晚上。”
弗农闭嘴了。
莱因长舒了一口气,拉着站在一旁陷入自己想法的哈利上楼。
楼上的房间还算干净,大概是佩妮有在打扫。房间的摆设很朴素,只是床头柜上插着一支白蔷薇的花瓶格外显眼。
这间房间理所应当的只有一张单人床,虽然莱因并不觉得和哈利睡一张床有什么好为难的,可现在两个身高170以上的人实在是难以挤在那张小床上。
“哈利,你睡床吧,我就打地铺凑合几天。”
哈利抓住莱因的手:“那些摄魂怪是不是伏地魔派来追杀我的?”
“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一份答案了。”莱因的语气很平淡,“是不是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出现在这里,袭击了普通人。”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罗恩和赫敏他们?”
“你说得有道理。之前歌德涅不是送了你一本笔记本嘛,你只要在笔记本上写字,大家都能看见,不用麻烦海德薇送信了。”莱因说。
她打开窗户,晚风徐徐涌入房间,带来夏日的一丝凉意。
邓布利多说他会想办法,但是谁都清楚伏地魔的野心。再次的正面对抗只是时间问题,在那之前,哈利需要变得足够强大。
深夜,哈利已经睡下,莱因坐在书桌前,两眼放空地望着窗外。终于,一只猫头鹰带着她心心念念的消息,飞到她肩头上。
莱因给它抛了只死老鼠以表敬意,随后恭恭敬敬地解下它爪子上的羊皮纸。
致莱因·菲尔斯先生:
我们将于由今日算起的第四个夜晚将你们接入凤凰社新址。在此之前,请稍安勿躁,切勿随意走动,严格遵守邓布利多先生的叮嘱。至此,向你们表达真挚的问候。
读完信后,莱因又给了猫头鹰一只死老鼠,随后谨慎地打开打火机,烧掉了信纸。得知他们有在想办法她稍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行动依旧需要谨慎。那些摄魂怪没有回来,大概是吃瘪去找他们的主人复命了。莱因紧紧攥着魔杖,缓缓躺进地上的被褥中。
第四个晚上,莱因打着哈欠,和哈利下五子棋。就在她即将赢下这第三十七局时,弗农走进了卧室。两人慢慢地转过脸来望着他。弗农穿着他那套最好的西装,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我们要出去。”他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们——也就是说,你姨妈、达力和我——要出去。”
“好吧。”哈利干巴巴地说,眼睛重新又看向棋盘。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不许走出房间。”
“好的。”
“不许碰电视,碰音响,碰我们的任何东西。”
“行。”
“不准偷吃冰箱里的东西。”
“好的。”
“我要把你们的门锁起来。”
“你锁吧。”
弗农朝哈利瞪着眼睛,显然怀疑哈利这样听话有些不对头。然后他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回手把门关上了。钥匙在锁眼里转动,弗农的脚步嗵嗵嗵地下楼去了。几分钟后,他们听见了重重的关车门声,发动机隆隆作响,还听见了汽车驶出车道的确切无疑的声音。
哈利对德思礼一家的离去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他来说,他们在不在家没有多少差别。他看着莱因,说道:“到你了,你快下啊!”
两人又下了几盘棋。突然,他们清楚地听见下面厨房里传来哗啦一声响。几秒钟的寂静,然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是盗贼吗?”哈利显然有些紧张。
莱因摇摇头,明白那是凤凰社的成员来接他们了。她放松地朝哈利笑笑,然后用魔杖在门把上轻轻一点,门锁开了。
“走吧,哈利。”莱因收起魔杖,拿起两人的行李,“是我们的人来接我们了。”
“等等,什么?我们的人?”
莱因拉着哈利走到楼下,哈利半信半疑,仍然举着魔杖。
下面昏暗的门厅里站着好几个人,从玻璃门透进来的路灯的光照出了他们的轮廓。一共有八九个人,而且在哈利看来,他们都在抬头望着两人。
“放下你的魔杖,孩子,免得把什么人的眼睛挖出来。”一个粗声粗气的低沉声音说。
“穆迪教授?”哈利不敢肯定地问。
“教授不教授的,我可不太知道。”那个粗粗的声音吼道,“我一直没有捞到多少教书的机会,是不是?下来吧,我们想好好看看你们呢。”
哈利把魔杖稍微放低了一点儿,但仍然用手攥得紧紧的,脚下也没有动弹。
“没问题的,哈利。我们是来带你走的。”
“莱姆斯!”莱因欢快地走到他身旁,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了抱他。
“莱——莱姆斯?”哈利不敢相信地问,“是你吗?”
“我们干吗都摸黑站着?”第三个声音说话了,这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荧光闪烁。”
一根魔杖头上突然有了亮光,照亮了门厅。下面的人都挤在楼梯口,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有几个人还使劲伸长了脖子,好把他们看得更清楚一些。
“噢,他们的模样正跟我原先想的一样。”那个高高举着发光魔杖的女巫说。她似乎是那几个人里最年轻的,有着一张苍白的、心形的脸,一对闪闪发光的黑眼睛,那一头尖钉般的短发是一种鲜艳夺目的紫罗兰色。“你好,哈利!你好,莱因!”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莱姆斯,”站在最后面的一个黑皮肤、秃脑袋的巫师说——他的声音低沉、缓慢,一边耳朵上戴着一只金环——“他看上去简直和詹姆一模一样。”
“除了那双眼睛,”后面一个满头银发、说话呼哧呼哧的巫师说,“是莉莉的眼睛。”
“连气质都像极了亚德。”
疯眼汉穆迪留着一头长长的花白头发,鼻子上缺了一大块肉,此刻正眯起两只不对称的眼睛怀疑地盯着两人。他的一只眼睛又小又黑,晶亮如珠,另一只眼睛则又大又圆,闪烁着电光般的蓝色——这只魔眼能够看穿墙壁、房门和穆迪自己的后脑勺。
“你能保证这就是他们吗,卢平?”他粗声大气地吼道,“如果我们带回去一个冒充他的食死徒,可就闹出大麻烦了。我们最好问他们一点只有本人才会知道的事情。除非有人带着吐真剂?”
“哈利,莱因,你们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子的?”莱姆斯问道。
“一头牡鹿。”哈利紧张地说。
“呃,一只朱雀。”
“没错,就是他们,疯眼汉。”莱姆斯说。
这么多人直瞪瞪地盯着自己,哈利感到有些紧张。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把魔杖插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别把魔杖插在那儿,孩子!”疯眼汉叫道,“如果它着起火来怎么办?你知道,比你厉害的巫师都把自己的屁股给烧掉过!”
“你知道谁把屁股给烧掉啦?”紫罗兰色头发的女人很感兴趣地问疯眼汉。
“不用你管,只是别把魔杖放在裤兜里就对了!”疯眼汉气冲冲地说,“这是基本的魔杖安全守则,现在谁也不理会了。”他脚步重重地朝厨房走去。“我看见你了。”那女人冲天花板翻眼珠时,他恼怒地加了一句。
莱姆斯伸出手来,跟哈利握手。
“你怎么样?”他问,一边仔细打量着哈利。
“还—还好……我——你们来的真巧,德思礼一家出去了……”哈利吞吞吐吐地说。
“真巧,哈!”紫罗兰色头发的女人说,“是我把他们引出去的,免得碍事。通过麻瓜邮局给他们寄了一封信,说他们在全英格兰最佳近郊草坪大奖赛中入围了。他们现在正急着去领奖……或者自以为是去领奖呢。”
“我们要离开这里,是不是?”哈利问,“很快就走?”
“差不多立即动身,”莱姆斯说,“我们在等平安无事的信息。”
“我们去哪儿呢?陋居吗?”哈利满怀希望地问。
“不去陋居,那里不行,”莱姆斯说着示意两人朝厨房走;那一群巫师都跟在后面,仍然好奇地打量着哈利,“太冒险了。我们在一个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建了指挥部。花了一些时间……”
疯眼汉穆迪已经坐在厨房的桌子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弧形酒瓶里的酒,那只魔眼滴溜溜乱转,把德思礼家那许多节省劳力的用具尽收眼底。
莱姆斯向他们一一介绍这些来接送哈利的成员。介绍到每个人时,哈利都笨拙地朝对方点头打招呼,莱因脸上的笑容也很僵硬。
“没想到那么多人主动提出要来接你。”莱姆斯说,似乎读出了哈利的心思,两个嘴角稍微动了动。
“是啊,是啊,越多越好。”穆迪闷闷不乐地说,“我们是你的警卫,波特。”
“那莱因……”
莱因耸耸肩,无奈地摊开手:“你比我招人稀罕些。”
“现在就等一切平安的信号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发。”莱姆斯说着朝厨房窗外望了望,“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弄得真干净啊,这些麻瓜,是不是?”唐克斯怀着极大的兴趣打量着厨房,说道,“我爸爸也是麻瓜出身,他是个典型的邋遢鬼。我想麻瓜也是多种多样的,就像巫师一样。”
“呃——是啊。”哈利说,“对了——”他重新转向莱姆斯,“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给我一点儿消息,伏地——?”
几个巫师嘴里发出古怪的嘘嘘声,德达洛·迪歌的帽子又掉了下来,穆迪低吼道:“闭嘴!”
“呃,不能说吗?”莱因疑惑地扫视屋内众人。
“在这里什么也不能说,太危险了。”穆迪说,那只正常的眼睛转向两人,而那只魔眼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该死,”他恼火地说,举起一只手去掏魔眼,“老是卡住——自从那个卑鄙小人戴过以后就出毛病了。”
随着一声令人不适的吧唧声,就像从洗涤池里拔搋子一样,穆迪把魔眼掏了出来。
“疯眼汉,你这样做怪叫人恶心的,你知道吧?”唐克斯随意地说。
“劳驾,给我一杯水,哈利。”穆迪要求道。
哈利给他接了一杯水,穆迪把魔眼丢进水里,用手捅得它一沉一浮。那只眼睛嗖嗖地转动,挨个儿瞪着屋里的每个人。“在回去的路上,我希望我能有三百六十度的视野。”
“我们怎么去——我们要去的地方?”哈利问。
“骑扫帚,”莱姆斯说,“只有这个办法。”他看了一眼莱因,“你们年纪太小,还不能幻影移形,飞路网会遭到他们的监视,而如果启用一个未经批准的门钥匙,那要搭上我们的性命还不够呢。”
“莱姆斯说你们飞得很出色。”金斯莱·沙克尔用低沉的声音说。
“他们飞得棒极了,”莱姆斯说,他看了看手表,“不管怎样,你们最好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信号一来,我们就要上路。”
“其实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莱因摇晃着那些行李。
不过唐克斯显然对他们暂住的房间格外感兴趣,让哈利带她去楼上看看。其他人失去了注意的对象,开始在德思礼家的厨房里闲逛。
莱姆斯意外地从大衣口袋掏出羊皮纸,向莱因借了一支笔。
“莱姆斯,你要写什么?”
“给哈利的姨父姨妈写封信,免得他们担心。”莱姆斯回答道,用钢笔在纸上唰唰地写字。
“额,莱姆斯……”莱因被哽了一下,“你这样哈利会难过死了的……”
莱姆斯仿佛没听见似的,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迟钝。
当哈利和唐克斯回到厨房时,穆迪已经把魔眼装上了,清洗过的眼睛转得飞快。金斯莱·沙克尔和斯多吉·德摩在仔细研究微波炉,海丝佳·琼斯刚才在抽屉里东翻西翻,发现了一个削土豆器,现在正对着它哈哈大笑。莱姆斯的信已经写完了,正在封口。
“太好了,莱姆斯抬头看到两人走进来,说道,“大概还有一分钟。我们应该到外面的花园里去做好准备。哈利,我留下了一封信,告诉你的姨妈和姨父不要担心——”
“他们不会担心的。”哈利说。
“——说你很安全——”
“这只会让他们感到失望。”
“——还说你明年夏天再来看他们。”
“非得这样吗?”
莱姆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一阵兵荒马乱下,一群人幻身来到弗农修剪得漂漂亮亮的草坪上。
“晴朗的夜空,”穆迪嘟哝着,那只魔眼扫视着天空,“如果能多点儿云彩做掩护就好了。好吧,你听着,”他粗声粗气地对哈利说,“我们排成紧密的队形往前飞。唐克斯在你的正前方,你紧紧跟在她后面。卢平在下面掩护你。我在你后面。其他人把我们围在中间。不管怎样都不能乱了队形,明白吗?如果我们中间有谁遇害——”
“那可能吗?”哈利担忧地问,但穆迪没有理他。
“——其他人继续往前飞,不能停下,不能乱了队形。如果他们把我们都干掉了,只有你还活着,哈利,还有后续的警卫随时准备接替上来。不停地往东飞,他们就会与你会合。”
“那莱因……”
“我是你的警卫,哈利。”莱因拍拍他的脑袋,“不过你放心,那些家伙没我厉害。”
“不要这样兴高采烈,疯眼汉,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不是当真的。”唐克斯说道。
“我只是在把计划告诉孩子。”穆迪没好气地说,“我们的工作是把他安全护送到指挥部,如果我们半路就死了——”
“没有人会死的。”金斯莱·沙克尔用令人安心的低沉声音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惠金区的摄魂怪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
“邓布利多校长的要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总而言之,莱因和哈利现在正站在上次来还是几年前的德思礼家门口。
哈利不大愿意走进哪怕是他们的院子,而莱因也想打道回府。
她不想见到那两个肉球,也不想和哈利挤在楼梯下的碗柜度过一个晚上——那个碗柜大概也没办法挤下他们两人了。莱因又长高了些,而哈利在暑假迅速窜了个子。
莱因叹了口气,想按门铃,刚刚把手放上去,又收回来,放上去,收回来……这么重复了四五次,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算了,莱因。”哈利提议道,“不然我们先在附近逛逛?”
只要不是进德思礼家,那自然是极好的。莱因...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
“邓布利多校长的要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总而言之,莱因和哈利现在正站在上次来还是几年前的德思礼家门口。
哈利不大愿意走进哪怕是他们的院子,而莱因也想打道回府。
她不想见到那两个肉球,也不想和哈利挤在楼梯下的碗柜度过一个晚上——那个碗柜大概也没办法挤下他们两人了。莱因又长高了些,而哈利在暑假迅速窜了个子。
莱因叹了口气,想按门铃,刚刚把手放上去,又收回来,放上去,收回来……这么重复了四五次,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算了,莱因。”哈利提议道,“不然我们先在附近逛逛?”
只要不是进德思礼家,那自然是极好的。莱因点点头,和哈利一起走出德思礼家的院子。
哈利带着莱因轻车熟路地穿过街道,来到木兰花新月街——他们就是在这里搭上了骑士公共汽车。在这条街上走到一半,他们经过了车库旁边那条狭窄的小巷,他们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看见西里斯的。
“真是让人怀念的地方,不是吗?”哈利难得开始煽情起来。
“是啊,”莱因挑眉,“令人难以忘怀的十二个小时。”
“哇,不要揭短啊!”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过木兰花新月街,拐进了木兰花路,朝逐渐变得昏暗的游乐场走去。
游乐场的门锁着,两人顺利一跃而过,踏着干枯的草地往前走去。游乐场里和周围的街道一样空荡荡的。这里的设施大部分都被人为损坏了,所能目及之处只能看见一架秋千还算比较完整。
“这应该是他吧……”
“不用说,肯定是他……”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两人坐上秋千。哈利一只胳膊挽着铁链,目光显得有些忧郁。
“怎么了,哈利?”莱因坐在他旁边,“你看上去忧心忡忡的。”
哈利酝酿了很久才开口:“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我梦见你在最后一个项目没有追上我们,虫尾巴用阿瓦达索命杀死了塞德里克……”哈利想起那个场面,不由得胆战心惊。
“但是那过去了。”莱因拉住他挽着铁链的手,“我们从伏地魔的手下逃出来了。”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一个闷热而柔和的夜晚到来了,空气里弥漫着热乎乎的干草味儿,四下里只能听见游乐场栏杆外的道路上传来的低沉的车辆声。
他们不知道在秋千上坐了多久,后来别人的说话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他们抬起头来,周围街道上的路灯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一伙人影正在穿过游乐场,其中一个大声哼着一首粗俗的歌,其他人哈哈大笑。还有轻微的丁丁声传来,那是他们推着走的几辆价格不菲的赛车发出的声音。
“那是你的好表哥达力吧?”
打头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哈利的表哥达力·德思礼,正由他那帮狐朋狗友陪着朝家里走去。
达力还像以前一样人高马大,也许是德思礼夫妇终于严格控制他的伙食,他的体格大有改观。
达力那伙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地听不见了,他们顺着木兰花路越走越远,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们也该走了吧,”莱因轻声说,“还是说,先找个地方饱餐一顿?”
“我们跟上他们。”哈利说。
木兰花路和女贞路一样,布满了一座座方方正正的大房子,草地修剪得完美无瑕。它们的主人都是一些方方正正的大块头,开着像弗农那样的一尘不染的汽车。两人走得很快,在木兰花路一半的地方,又看见了达力那帮家伙。他们正在木兰花新月街的入口处互相告别。两人已经相当默契地一同走进一棵大丁香树的阴影里,等着他们说完话。
“……他像猪一样嗷嗷叫唤,是吧?”莫肯说,其他人发出粗野的笑声。
“漂亮的右钩拳,D哥。”皮尔说。
“明天还是那个时候?”达力问。
“在我家外面,我爸妈明天出去。”戈登说。
“到时候见。”达力说。
“回见,达!”
“再见,D哥!”
等其他人都走开了,两人才从树下走出来。那些人的声音又一次远去了,他们拐过街角,走上了木兰花新月街。两人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跟上达力能招呼他了。达力悠闲自在地迈着步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喂,D哥!”哈利起了玩弄心,学着那些人喊道。
达力转过身来,看见几年不见但仍然熟悉的脸,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成‘D哥’了?”哈利问道。
“闭嘴!”达力恶狠狠地吼道,转过身去。
“这名字蛮酷的,”哈利说,他咧嘴笑着,跟他的表哥齐步往前走,“但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达达小宝贝’。”
“我叫你闭嘴!”达力说,两只火腿般粗胖的手捏成了拳头。
“那些男孩不知道你妈妈叫你什么吗?”
“住口!”
“你可没有叫她住口啊。‘宝贝蛋儿’和‘达达小心肝’,我能用这些名字叫你吗?”
达力没有说话。他在拼命克制自己,没去动手揍哈利,这似乎需要他所有的自制力。
“好啦好啦,放宽心。”莱因这时才站出来充当和事佬,她对达力说,“我们今天会在这里,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
“你们想要干什么!”达力有些惊恐地看向莱因。
“不要那么紧张嘛,”莱因说,“我们只是想在你们家里借住几天。”
达力脸上的表情抽搐起来。
“你也不必那么紧张,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好处也大大的有。”莱因凑近他耳旁,“比如说我可以包下你拳击的全部费用,让你爸爸谈上一笔大单,给你妈妈一张高奢店一百万英镑的会员卡。”
黑夜里,怪事发生了。洒满星星的深蓝色夜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星星、月亮、小巷两端昏黄的路灯,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远处汽车开过的隆隆声、近处树叶的沙沙声,也都听不见了。刚才温和宜人的夜晚突然变得寒冷刺骨。他们被包围在无法穿透的深邃而无声的黑暗中,仿佛一只巨手用一层冷冰冰的厚厚帘幕覆盖住了整条小巷,使得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
莱因察觉到事态不对,拉着两人蹭进角落里。
达力恐惧的声音刺进了耳膜。
“你——你们在做——做什么?快停——停下!”
“我——我看不见!我——我眼睛瞎了!我——”
“不要吵,别吸引他们的注意!”
“我要告——告诉爸爸!”达力抽抽搭搭地说,“你—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在做什——?”
“在用耳朵听。”莱因有些不耐烦了,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随便卷了卷塞进达力嘴里。
莱因听出来了。
小巷里除了他们仨还有另外的东西,正在发出长长的呼噜呼噜的沙哑喘息声。
这时,达力挣脱了莱因钳住他的手,冲了出去。
“达力,快回来!你正好冲着它去了!”哈利叫道。
一声可怕的、尖厉刺耳的喊叫,达力的脚步声停止了。与此同时,身后一阵寒意袭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它们不止一个。
“呼神护卫!”两人同时喊着,放出守护神。
朱雀的喙直刺向摄魂怪的心脏所在的地方。摄魂怪被撞得连连后退,像周围的黑暗一样没有重量。朱雀冲上前去,摄魂怪像蝙蝠一样扑闪到一边,匆匆逃走了。
“这边!”哈利朝牡鹿喊道。他转身拔腿在小巷里奔跑,手里高高举着点亮的魔杖。“达力?达力?”
他跑了十几步就赶到了他们跟前。达力蜷缩在地上,两只胳膊死死地护着脸。第二个摄魂怪正矮身蹲在他身边,用两只黏糊糊的手抓住达力的手腕,几乎很温柔地把两只胳膊慢慢地掰开了,那颗戴着兜帽的脑袋朝达力的脸垂了下去,似乎要去亲吻他。
“抓住它!”哈利喊道,随着一阵快速的呼啸声,他变出来的那头银色牡鹿从他的身边跑过。摄魂怪那没有眼睛的脸离达力的脸只差不到一英寸了,说时迟那时快,银色的鹿角刺中了它,把它挑起来抛到半空。它像刚才它的那个同伴一样,腾空逃走,被黑暗吞没了。牡鹿慢跑到小巷尽头,化为一股银色的烟雾消失了。
月亮、星星和路灯一下子又发出了亮光。小巷里吹过一阵温暖的微风。邻居家花园里的沙沙树叶声、木兰花新月街那尘世里的汽车声又充斥了夜空。
莱因和哈利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转,莱因走到哈利旁边,神色有些复杂。
“摄魂怪,已经入侵麻瓜界了。”
达力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抽抽搭搭,浑身发抖。哈利弯腰看看达力有没有可能站起来。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重重的奔跑的脚步声。两人又本能地举起魔杖,急转身面对着这个新来的人。
她花白相间的头发从发网里散落出来,手腕上挂着一个丁当作响的网袋,两只脚都快从那双格子呢的厚拖鞋里滑出来了。
“费格太太?”哈利慌张地把魔杖往身后藏。
“别藏啦,傻孩子!”她尖叫着说,“如果周围还有他们的人怎么办呢?哦,我非宰了蒙顿格斯·弗莱奇不可!”
“什么?”哈利迷惑地问。
“他离开了!”费格太太绞着自己的两只手说,“去见一个人,关于一批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的坩埚的事情!我对他说,如果他敢去,我就活剥他的皮,结果你们看看现在!摄魂怪!幸亏我叫踢踢给我通风报信!哎呀,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闲站着了!我们得赶紧把你们送回去!哦,这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哪!我非宰了他不可!”
莱因说:“你是个巫师?”
“我是个哑炮,蒙顿格斯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怎么可能帮助你们赶跑摄魂怪呢?他自个儿跑了,留下你们毫无掩护,我还提醒过他——”
“这个蒙顿格斯一直在跟踪我们?”
“是啊,是啊,是啊,幸亏我安排踢踢躲在一辆汽车下面以防万一。踢踢跑过来告诉了我,可是等我赶到德思礼家时你们已经走了——结果现在——哦,邓布利多会怎么说呢?你!”她尖着嗓子冲着仍然躺在小巷里的达力嚷道,“把你的肥屁股从地上抬起来,快点!”
“你认识邓布利多?”哈利吃惊地瞪着她问道。
“我当然认识邓布利多,谁不认识邓布利多呢?可是快点吧——如果他们再回来,我可帮不上什么忙。我没有多少本事,连给一只茶叶包变形都不会。”
她弯下腰,用皱巴巴的手抓住达力一只肥粗的胳膊使劲拉着。
“站起来,你这个没用的傻大个儿。快站起来!”
可是达力不知是动不了还是压根儿就不愿意动弹,还是躺在地上,浑身发抖,脸如死灰,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们来吧。”莱因和哈利抓住达力的两只胳膊用力拽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达力拖得站了起来。达力似乎随时都会昏倒,他的小眼睛在眼窝里转来转去,脸上沁出粒粒汗珠。两人刚松开手,他就摇晃起来,好像要摔倒的样子。
“快走!”费格太太心急火燎地说。
哈利没办法,抓起达力一只粗大无比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拖着他往前走去。达力的重量把他压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费格太太跌跌撞撞地走在他们前面,警惕地注视着拐角里的动静。
“把你们的魔杖拿在外面,”他们走进紫藤路时,她说,“现在别管什么《保密法》啦,反正是免不了受罚,为一条火龙是一死,为一个火龙蛋也是一死。说到《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这正是邓布利多一直担心的——路口那儿是什么?噢,是普伦提斯先生……别把魔杖收起来,孩子,我不是一直跟你说吗,我是不管用的?”
哈利不耐烦地捅了捅表哥的肋骨,可是达力似乎完全丧失了自己行动的愿望。他瘫倒在哈利的肩膀上,两只大脚拖在地上。
“我举着魔杖就够了,收起来吧。”莱因对哈利说。
“你以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是个哑炮,费格太太?”哈利问,他不敢停脚,累得气喘吁吁,“我那么多次到你家去——你为什么一字不提呢?”
“邓布利多吩咐的,要我留心照看你,但什么也不能说,你当时还太小呢。对不起,我那时弄得你很不开心,哈利,但如果德思礼家的人觉得你喜欢上我家来,他们就再也不会让你来了。这挺不容易的,你知道……可是,哎呀,”她悲痛地说,又一次把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如果邓布利多听说了这件事——蒙顿格斯怎么能离开呢,他应该看着你们到午夜的——他去了哪儿呢?我怎么去向邓布利多汇报这件事呢?我不会幻影显形啊。”
“我有一只猫头鹰,可以借给你。”哈利嘴里直哼哼,怀疑他的脊椎骨都要被达力压断了。
“哈利,你不明白!邓布利多需要尽快采取行动,因为魔法部自己有一套办法侦查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情况,他们恐怕已经知道了,信不信由你。”
“但我要摆脱摄魂怪呀,我不得不使用魔法——他们肯定更关心为什么摄魂怪总是在紫藤路飘来飘去,是不是?”
“哦,我亲爱的,我也巴不得是这样呢,但我担心——蒙顿格斯·弗莱奇,我要宰了你!”
啪,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空气里升起一股烟酒混合的强烈臭味,一个胡子拉碴、身穿一件破烂外套的矮胖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两条短短的罗圈腿,一头又长又乱的姜黄色头发,一双肿胀充血的眼睛,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一只短腿猎狗那样愁苦。他手里还抓着一包银色的东西,那是一件隐形衣。
“出什么事了,费格?”他问,眼睛望望费格太太,望望莱因和哈利,又望望达力,“不是说不暴露身份的吗?”
“去你的不暴露身份!”费格太太嚷道,“摄魂怪,你这个逃避责任的没用的大骗子!”
“摄魂怪?”蒙顿格斯重复了一句,吓坏了,“摄魂怪,在这儿?”
“没错,就在这儿,你这堆一无是处的臭大粪,就在这儿!”费格太太尖声嚷道,“摄魂怪袭击了你负责监护的孩子!”
“天哪,”蒙顿格斯轻声叫道,看看费格太太,看看哈利,又看看费格太太,“天哪,我——”
“你去买那些偷来的坩埚了!我不是叫你别去的吗?是不是?”
“我——唉,我——”蒙顿格斯显得心烦意乱,“这——这笔生意可是机会难得啊,你看——”
费格太太举起拎着网袋的胳膊,用网袋使劲抽打蒙顿格斯的脸和脖子。从丁丁当当的声音来推测,网袋里肯定装满了猫食。
“哎哟——够了——够了,你这只发疯的老蝙蝠!得派人去告诉邓布利多呀!”
“是的——他们——去了!”费格太太一边嚷,一边把那袋猫食没头没脑地砸向蒙顿格斯,“最好——你——自己去——你可以——告诉他——你为什么——没在这里——帮忙!”
“把你的发网戴好了!”蒙顿格斯用胳膊护住脑袋,往后退缩着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啪,又是一声刺耳的爆响,他消失了。
“真希望邓布利多取了他的小命!”费格太太气呼呼地说,“好了,快走吧,哈利,你还等什么呀?”
莱因看了眼可怜的哈利,又看着达力,叹了口气,把他拉了过来,直接轻松地扛在肩膀上。
“我送你们到门口,”他们拐进女贞路时,费格太太说,“以防附近还有摄魂怪……哎呀呀,真是一场大祸啊……你们不得不把他们赶跑……而邓布利多说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使用魔法……唉,得啦,药水已经洒了,哭也没有用……不过那只猫这会儿已经到小精灵那儿了。”
“这么说,”哈利喘着气说,“邓布利多……一直在……派人跟踪我们?”
“当然是这样,”费格太太不耐烦地说,“六月份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你难道还指望他让你们两个孩子四处乱逛?他们告诉我说你们很聪明……好了……进去吧,待着别出来。”这时他们已经到了4号门前。“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跟你们联系的。”
“你准备做什么?”哈利赶紧问道。
“我直接回家,”费格太太说,朝漆黑的街道张望了一下,打了个冷战,“我需要等候新的命令。待在家里别出来。晚安。”
“等等,先别走!我还想知道——”
但是费格太太已经一溜小跑走远了,厚拖鞋啪哒啪哒,网袋丁丁当当。
“等一下!”哈利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但是一眨眼的工夫,费格太太的身影就被黑暗吞没了。
“邓布利多教授派人监视我们,但是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们?”
“毕竟是考虑到你的人身安全,”莱因说,“可能只是不想让你太拘束吧。”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章 全身而退
当伏地魔和哈利已经因为魔杖连接升上空中许久时,莱因迅速起身,对着围观的食死徒喊道:“冰冻三尺!”
他们的腿瞬间被强力冰冻咒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塞德里克!用你最擅长的魔咒!”莱因对探出头的塞德里克说。
擅长,塞德里克像是领悟了什么,用变形咒把墓碑变成各种各样的黑暗生物。那些长了手脚的墓碑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食死徒们冲去。
“谢谢!”莱因朝他笑了笑。
哈利还在和伏地魔抗衡,三个幽灵飘到莱因面前。他们的面庞都很年轻,看上去没有一个人年龄超过三十岁。
“莱因多特·洛·菲尔斯。”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朝她喊道。
看着那张她只在...
当伏地魔和哈利已经因为魔杖连接升上空中许久时,莱因迅速起身,对着围观的食死徒喊道:“冰冻三尺!”
他们的腿瞬间被强力冰冻咒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塞德里克!用你最擅长的魔咒!”莱因对探出头的塞德里克说。
擅长,塞德里克像是领悟了什么,用变形咒把墓碑变成各种各样的黑暗生物。那些长了手脚的墓碑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食死徒们冲去。
“谢谢!”莱因朝他笑了笑。
哈利还在和伏地魔抗衡,三个幽灵飘到莱因面前。他们的面庞都很年轻,看上去没有一个人年龄超过三十岁。
“莱因多特·洛·菲尔斯。”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朝她喊道。
看着那张她只在照片里见过的面孔,莱因情不自禁地说:“父亲。”
“小莱因还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呢。”稍微年长的男人向她打招呼,“我是你的爷爷,她是你的奶奶。”
那个女人看上去不善言辞,只是有些羞涩地微笑着。
“亚德,他们差不多要走了,过来搭把手!”
“接应一下哈利,门钥匙应该可以传送了。”亚罗尔特说,“继续向着你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那个女人突然开口了:“秋多好的姑娘,你要下手就趁早,不要让别人抢了去!”
莱因的脸噌的一下红掉了。
“罗丝玛丽,你在说什么啊。”那个年长的男人说,“莱因还只是个孩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纳奇。你看看,亚德不也对人家东方小姑娘一见钟情。”
“妈妈你别说了,妈妈!”
三个幽灵说笑着飞回去帮忙。
“撤吧,”哈利父亲小声说,“准备快跑……现在就撤……”
“嗨!”哈利高声喊道,他觉得自己反正也坚持不下去了——他用力将魔杖向上一挑,金线断了,光网不见了,凤凰的歌声也消失了——但屈死在伏地魔手下的那些人的幽灵并没有消失——他们把伏地魔围了起来,不让他看见哈利——
哈利使出平生气力狂奔,把两名惊呆的食死徒撞到了一边。他穿来穿去,用墓碑作掩护。他感觉到食死徒们的咒语在他身后嗖嗖追来,打在墓碑上——他躲避着咒语和坟墓,朝莱因和塞德里克冲去。他忘记了腿上的疼痛,一心只想着他要做的事情——
“击昏他!”伏地魔喊道。
在离他们十英尺的地方,哈利急忙闪到一个大理石天使雕塑后面,避开了身后射来的红光,却见天使的翅膀尖被咒语打得粉碎。他攥紧魔杖,从天使后面冲了出来——
“障碍重重!”他将魔杖越过肩头,狂乱地指着身后追来的食死徒,高声吼道。
随着一声沉闷的叫喊,他知道自己至少拦住了一个,但没有时间停下来看了。他跳过奖杯,听见身后传来更多魔杖发射的声音。他被莱因拉住闪避,塞德里克也抓住了他,一阵光雨掠过他的头顶——
“闪开!我要杀死他!他是我的!”伏地魔尖叫道。
“奖杯飞来!”莱因将两人护在身后,朝不远处的奖杯喊道。
奖杯嗖的一声飞到三人之中,他们同时抓住奖杯。
他们听见伏地魔在狂怒地叫喊,同时感到肚脐下被扯了一下,门钥匙起作用了——三个人都在……他们回去了。
三个人落在魁地奇运动场的草地上,呼吸着青草的味道。莱因最先站起身,眼底有些迷茫。她试着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难怪她一直觉得痛,那里被一根尖锐的树枝贯穿,它现在都还在她可怜的肩膀上。
“呼——”
莱因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已回到了迷宫边缘,可以看到四周高高的看台,有人在上面走动,头顶上星光闪烁。
塞德里克也站了起来,哈利消耗太多体力,邓布利多正把他翻过来。
黑压压的人影都向他们挤来,哈利躺在地上喘气,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回来了,”哈利小声说,“伏地魔他回来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康奈利·福吉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抱歉,邓布利多教授。”莱因的手攥成拳头,“我没能阻止虫尾巴,他还是成功让伏地魔复活了。”
“莱因,不用自责。”邓布利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莱因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人群中一个人飞扑在她身上。她把脸埋进莱因的胸口,浑身都在颤抖,莱因能感觉自己的前襟湿掉了。
“南北,南北……”秋的声音一顿一顿地,“我都听衿翎说了,你明明可以直接回来的,为什么要和不把自己当回事?我真的,我真的……”随后,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自己的衣服很脏,秋把脸埋在她身上,会变成小花猫的。莱因想让秋先起来,但是又害怕肩膀上的树枝戳到她,最后没有挪动分毫,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尽情流淌泪水。
在闹闹哄哄的人群中,疯眼汉穆迪抱起地上的哈利,说是要带他去校医院。莱因拉住邓布利多的袍子,低声说:“邓布利多先生,我觉得穆迪教授——”
邓布利多和蔼地点点头,他招呼其他人把莱因和塞德里克送到校医院检查处理伤口,自己则走上楼梯,朝穆迪的办公室走去。
莱因被一群人簇拥着去了校医院。
“其实,没什么的。”莱因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战争那时候伤手可比伤腿好多了。
“菲尔斯先生,我理解你也不大愿意待在这里。”庞弗雷女士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肩膀上都是小伤,严重的地方在你断掉了四根肋骨!”
“啊,这样啊……”莱因摸了摸自己的胸腔,“我还以为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才胸口发痛的。”
“太后知后觉了吧!”
“小问题小问题,”莱因打着哈哈,“我们三个人能够从伏地魔手底下全身而退,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就是不知道穆迪那边怎么样了。
正当她想到这里时,几位教授搬着一个人进来。莱因从他缺失一条腿看出他是真正的穆迪。
又过了一段时间,邓布利多推开门,哈利走进医院,一群人又呼啦啦地围上前。
韦斯莱夫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哈利!哦,哈利!”
她拔脚向哈利奔来,但邓布利多走上前,挡在了他们俩之间。
“莫丽,”他举起一只手,说道,“请你先听我说几句。哈利今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折磨。他刚才又向我复述了一遍。他现在需要的是睡眠、清静和安宁。如果他愿意你们陪着他,”他又望望周围的罗恩、赫敏和比尔,补充道,“你们可以留下。但我不希望你们向他提任何问题,除非他自己愿意回答,否则今晚是绝对不行的。”
韦斯莱夫人点了点头。她脸色十分苍白。她突然转向罗恩、赫敏和比尔,就好像是他们在吵闹似的。她压低声音教训道:“你们听见了吗?他需要安静!”
庞弗雷女士领着哈利走向莱因旁边的病床,莱因有些尴尬地和他四目相对。她根本说不出话——刚才庞弗雷女士给她灌了一整瓶生骨灵,现在她的胸腔里因为长骨头痛得要死。
确认真正的穆迪没事后,莱因放下心来,一头栽在床上,很快就进入睡梦中。
在耳边不断传来袍子擦着被褥的声音时,莱因抓住对方:“你是谁?”
“南北,是我。”秋低声开口,“轻点……”
莱因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抱歉,条件反射就……”
“没关系。”秋把莱因的发带还给她,“之前衿翎交给我的,说我比她更适合保管你的东西。”
“谢谢。”莱因接过发带,把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系好。
“原来秋也会夜游吗?”莱因打趣道。
秋摇摇头:“今天还是头一回,因为我想把东西还给你,而且我还是很担心你。”
四周静悄悄的,莱因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看向秋,秋也热切地看着她,怀揣着和她一样的想法。
“在这里未免太草率了些。”
秋捧着莱因的脸:“但是我觉得,不论在哪里,只要是你,都会是美好的回忆。”
莱因握住秋的手,挪到床边站起身来:“我想这也可以算是令人难忘的晚上。”
莱因小心翼翼地覆上对方的唇,秋则大方地回应她。这个吻持续几分钟后,她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嘴唇看上去有些湿润。
“我得回去了。”秋尽管看上去很想待在这里,但是她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我想我会做个美梦。”莱因说。
第二天早上,莱因早早地起了床,韦斯莱夫人、比尔、西里斯、莱姆斯、罗恩、赫敏和歌德涅已经到病房了。
“这是福吉的声音,”韦斯莱夫人小声说,“这是米勒娃·麦格的声音,是不是?可他们在争论什么呢?”
有人在大喊大叫,并朝病房这边跑来。
“真令人遗憾,不过没有办法,米勒娃——”康奈利·福吉大声说道。
“你绝对不应该把它带进城堡!”麦格教授嚷道,“如果被邓布利多发现了——”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比尔拉开了帘子,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房门。
福吉大步走进病房。麦格教授和斯内普紧跟在后面。
“邓布利多呢?”福吉问韦斯莱夫人。
“他不在这儿,”韦斯莱夫人气愤地说,“部长,这里是病房,你是否认为你最好——”
可就在这时,门开了,邓布利多和云泽敏捷地走进了病房。
“出了什么事?”邓布利多严厉地问,看看福吉,又看看麦格教授,“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扰这些人?米勒娃,你真让我感到吃惊——我叫你看守小巴蒂·克劳奇的——”
“已经没必要看守他了,邓布利多!”她尖声嚷道,“部长确保了这一点!”
麦格教授的面颊上泛起了愤怒的红晕,双手捏成了拳头。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告诉福吉先生,我们发现是食死徒制造了今晚的事件,”斯内普低声说道,“他似乎感到他个人的安全也成了问题。他一定要召来一个摄魂怪陪他进入城堡。他把摄魂怪带进了小巴蒂·克劳奇所在的那个办公室——”
“我告诉他你不会同意的,邓布利多!”麦格教授怒气冲冲地说,“我告诉他你不许摄魂怪再踏进城堡,可是——”
“我亲爱的女士!”福吉大声吼道,他现在这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也是从没见过的,“我作为魔法部部长,有权决定自己是否愿意带保镖,因为我要来见一位可能非常危险的——”
可是麦格教授的声音盖过了福吉的话。
“那家伙——那家伙一进办公室,”她指着福吉,全身颤抖,尖叫着说,“就朝克劳奇扑去,就——就——”
“根据各种说法,这是他罪有应得!”福吉气势汹汹地说,“他似乎造成了好几个人的死亡!”
“可是他现在无法出来作证了,康奈利。”邓布利多说。他犀利地盯着福吉,似乎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透了他。“他不能提供证据,说明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了。”
“他为什么杀死他们?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福吉气急败坏地说,“他是个到处流浪的疯子!从米勒娃和西弗勒斯告诉我的情况看,他似乎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伏地魔以前确实对他发号施令,康奈利,”邓布利多说,“那些人的死,只是施行伏地魔东山再起计划时附带产生的结果。那个计划成功了。伏地魔恢复了他的肉身。”
福吉大惊失色,就好像有人迎面给了他一记重击。他晕晕乎乎地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瞪着邓布利多,似乎不能完全相信刚才听见的话。他结结巴巴地说话了,眼睛仍然瞪着邓布利多。
“神秘人……回来了?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邓布利多……”
“米勒娃和西弗勒斯无疑已经告诉过你,”邓布利多说,“我们听到了小巴蒂·克劳奇的坦白交代。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告诉我们他怎样被偷偷带出阿兹卡班,伏地魔怎样——从伯莎·乔金斯那里得知他仍然在世——就从他父亲那里把他解救了出来,利用他去抓住哈利。告诉你吧,这个计划成功了。小克劳奇已经帮助伏地魔卷土重来了。”
“你听我说,邓布利多,”福吉说,他脸上居然闪现出一丝笑容,“你——你不可能真的相信这一切吧。神秘人——回来了?别开玩笑,别开玩笑了……不用说,小克劳奇也许是以为自己是遵照神秘人的指令行事的——可是怎么能把这样一个疯子的话当真呢,邓布利多……”
“昨晚,当三位勇士触摸到四强杯时,他们就被直接送到了伏地魔那里。”邓布利多坚定地说,“他们亲眼目睹了伏地魔的起死回生。你不妨到我的办公室去,我会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
邓布利多把目光扫向莱因和哈利,看见两人已经醒了,但他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我恐怕不能允许你向哈利提问。”
福吉脸上仍留着那古怪的微笑。他也望了望哈利,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到邓布利多身上,说道:“你——呃——你准备对他们三个的话照单全收,是吗,邓布利多?”
西里斯气愤极了,如果不是莱姆斯拦着他,他都已经把福吉按在地板上了。
“我当然相信他们。”邓布利多说,此时他的眼睛灼灼发光,“我听了小克劳奇的坦白,也听了哈利讲述的他触摸四强杯后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人的话合情合理,把自去年夏天伯莎·乔金斯失踪后出现的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福吉脸上仍然带着那种奇怪的笑容。他又扫了哈利一眼,才回答道:“你准备相信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听信一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犯和三个小孩的话,而这几个小孩……他们……”
福吉又飞快地瞥了哈利一眼。
“你一定在读丽塔·斯基特的文章,福吉先生。”他轻声说道。
“你很有空闲,丽塔·斯基特大概会喜欢你这样的读者,先生。”莱因已经走到歌德涅旁边了。
罗恩、赫敏、韦斯莱夫人和比尔都吓了一跳。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哈利已经醒了。
福吉微微红了红脸,但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一种顽抗和固执的神情。
“另外我发现,”他望着邓布利多,说道,“我发现你一直把这小孩的某些情况隐瞒着不汇报?他是个蛇佬腔,对吗?举止行为处处都透着古怪——”
“我想,你大概指的是哈利一直感觉到的伤疤疼痛吧?”邓布利多冷冷地说。
“这么说,你承认他一直感到这些疼痛喽?”福吉很快地说,“头疼?做噩梦?大概还有——幻觉吧?”
“听我说,康奈利,”邓布利多说着,朝福吉跟前跨了一步,似乎又一次放射出那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哈利在邓布利多击昏小克劳奇时就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哈利和你我一样清醒、理智。他额头上的伤疤并没有把他的脑子弄糊涂。我相信,只有当伏地魔潜伏在附近或特别想杀人时,哈利的伤疤才会疼。”
福吉从邓布利多面前后退了半步,但他的神情仍然那么固执。
“请原谅,邓布利多,我以前从没听说魔咒伤疤会像警铃一样……”
“我亲眼看见伏地魔又回来了!”哈利大声喊道。他挣扎着想下床,但韦斯莱夫人把他挡了回去。“我亲眼看见了食死徒!我可以报出他们的名字!卢修斯·马尔福——”
斯内普突然动了一下,但当哈利望着他时,斯内普的目光又转向了福吉。
“马尔福被宣告无罪了!”福吉显然觉得受了冒犯,说道,“一个非常古老的家庭——为美好的事业慷慨捐赠——”
“麦克尼尔!”哈利继续报出那些名字。
“也被宣告无罪了!目前在魔法部工作!”
“埃弗里——诺特——克拉布——高尔——”
“你只是在重复那些十三年前被判不是食死徒的人的名字!”福吉气呼呼地说,“你可以在过去的审判报告里找到那些名字!看在老天的分儿上,邓布利多——去年年底的时候,这个男孩脑子里就满是一些胡编乱造的古怪故事——他的谎话越编越离奇了,你居然还全盘相信——这个男孩能够跟蛇对话,邓布利多,而你仍然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你这个傻瓜!”麦格教授喊道,“克劳奇先生!这些人的死决不是一个疯子的随意行为!”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是!”福吉也大声喊道,脸涨成了紫红色,火气不比麦格教授的小,“在我看来你们都决意要制造一种恐慌情绪,破坏我们这十三年来苦心营造的一切!”
“当然啦,只要不波及到你们英国魔法部,”云泽的脸上也露出恼怒,“只要不是在你们境内。你们任凭那些疑似食死徒的人跑到世界各地,到处残杀麻瓜和麻瓜巫师。”
“伏地魔回来了,”邓布利多又一次说道,“福吉,如果你立即接受这一事实,并采取必要的措施,我们还有可能挽回局面。首先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让阿兹卡班摆脱摄魂怪的控制——”
“乱弹琴!”福吉又嚷道,“撤销摄魂怪?我只要一提出这个建议,准会被赶出办公室!我们半数的人就是因为知道有摄魂怪在阿兹卡班站岗,晚上才能睡个踏实觉的!”
“康奈利,如果我们知道你让伏地魔最危险的死党去看守那些一声令下就会为他效劳的家伙,那么我们其他人就睡得不太踏实了!”邓布利多说,“那些家伙不可能对你忠心耿耿,福吉!伏地魔能够提供给它们的权力和乐趣,比你所能提供的多得多!伏地魔身后一旦有摄魂怪的支持,他那些昔日的死党就会纷纷回到他身边,到时候你就很难阻止他恢复他十三年前的那种势力了!”
福吉的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没有语言能表达他的愤怒。
“你必须采取的第二个措施——而且必须立即动手,”邓布利多进一步说道,“是派人给巨人送信。”
“派人给巨人送信?”福吉惊叫道,一下子又会说话了,“这又是什么疯话?”
“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向他们伸出友谊的手,”邓布利多说,“不然伏地魔就会把他们拉拢过去。他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在所有的巫师中,只有他能向他们提供权益和自由!”
“你——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福吉吃惊得喘不过气来,一边摇着头,一边又从邓布利多面前向后退缩,“如果魔法界得知我跟巨人有来往——人们对巨人恨之入骨啊,邓布利多——我的事业就完蛋了——”
“康奈利,你太迷恋你的官职了,这使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人们可以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着的那个力量的光环,他的眼睛又一次灼灼发光,“你太看重所谓的血统纯正了!你一向都是如此!你没有认识到,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你的摄魂怪刚才消灭了一个十分古老的纯血统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你看看那个人所选择的人生道路!我现在告诉你吧——只要听从我的建议,采取一些措施,那么魔法部和整个巫师界都会永远铭记你,都会把你看作有史以来最勇敢最伟大的魔法部部长。如果你不采取行动——历史也会牢牢记住:正是由于你袖手旁观,让伏地魔第二次有机会摧毁我们辛辛苦苦重建的这个世界!”
“荒唐,”福吉小声说,继续一步步后退,“疯狂……”
接着是一阵沉默。庞弗雷女士呆呆地站在哈利的床边,用手捂着嘴巴。韦斯莱夫人仍然站在哈利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比尔、罗恩、赫敏和歌德涅都吃惊地瞪着福吉。
“如果你这样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康奈利,”邓布利多说,“我们就只好分道扬镳了。你做你认为合适的事情。我——我则按我的意志行事。”
邓布利多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威胁的成分,它听上去只是一个声明,但福吉气得暴跳如雷,仿佛邓布利多正举着一根魔杖朝他逼近。
“好啊,好啊,邓布利多,”他威胁地挥动着一根手指,说道,“我一直给你充分的自由。我一向对你尊敬有加。我也许并不赞成你的一些决定,但我总是保持沉默。没有多少人会允许你聘用狼人,留用海格,或不请示魔法部就擅自决定教学生什么东西。不过,如果你准备同我对着干——”
“我唯一想要对着干的,”邓布利多说,“是伏地魔。如果你也反对他,康奈利,那么我们还是同一阵营的。”
福吉似乎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他的两只小脚站立不稳,他前后摇晃了片刻,用双手旋转着他那顶圆顶高帽。最后,他说话了,声音里有一丝企求的成分,“他不会回来的,邓布利多,他不可能……”
“你这话可两头不讨好。”莱因讥讽道,“伏地魔可说了,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恢复肉身,他也确实做到了。”
福吉被她的话一呛,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字。
斯内普大步走上前,越过邓布利多,他一边走,一边撩起长袍的左边袖子。他把胳膊伸过去给福吉看,福吉惊骇地向后退缩着。
“看看吧,”斯内普声音嘶哑地说,“看看吧,黑魔标记。已经不像一小时前那么明显了,当时它被烧成了焦黑色,不过你仍然能够看见。每个食死徒身上都有伏地魔打下的烙印。这是食死徒相互识别的一种方式,也是伏地魔召集他们回到他身边的暗号。当他触摸到某个食死徒的标记时,我们必须立即幻影移形,出现在他身边。一年来,这个标记越来越明显了。卡卡洛夫的也是这样。你说卡卡洛夫今晚为什么要逃跑?我们俩都感到标记在火辣辣地燃烧。我们都知道他回来了。卡卡洛夫害怕伏地魔会报复他。他背叛了他的许多食死徒同伴,肯定没有人欢迎他回到他们中间。”
福吉又从斯内普面前退了回去。他不停地摇着脑袋,似乎根本没有听清斯内普说的话。他瞪大眼睛,显然被斯内普胳膊上那丑陋的标记吓坏了,接着他抬头望着邓布利多,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在玩什么把戏,邓布利多,但是我已经听够了。我不想再说什么。我明天再跟你联系,邓布利多,讨论这所学校的办学方式。我必须回魔法部去了。”
他刚走到门边又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大步走过房间,停在莱因旁边。
“你赢得的奖金,”他简短地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大袋金币,塞在莱因的怀里,“一千个金加隆。本来应该有一个颁奖仪式的,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他把圆顶高帽套在脑袋上,走出了房间,把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他刚离开,邓布利多就转身望着病房里的一群人。
“有一些工作要做,”他说,“莫丽……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我是可以指望你和亚瑟的吧?”
“当然没问题。”韦斯莱夫人说。她脸色煞白,嘴唇也全无血色,但她的表情十分坚决。“我们了解福吉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因为亚瑟喜欢麻瓜,才阻碍了他这么些年在魔法部的发展。福吉认为亚瑟缺乏一个巫师应有的尊严。”
“好吧,我需要送一封信给亚瑟,”邓布利多说,“对所有那些能够在我们的说服下认清局势的人,我们都必须立即通知到,亚瑟可以接触魔法部那些不像康奈利这样目光短浅的人。”
“我去找爸爸,”比尔说着,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
“太好了,”邓布利多说,“把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说我很快就会跟他直接联系。不过他必须谨慎行事。如果福吉认为我在插手魔法部——”
“没问题,交给我吧。”比尔说。
他伸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又吻了吻母亲的面颊,然后穿上斗篷,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米勒娃,”邓布利多转向麦格教授,说,“我想尽快在我的办公室里见到海格。还有——马克西姆女士——如果她也愿意来的话。”
麦格教授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波比,”邓布利多对庞弗雷女士说,“劳驾,你能不能到穆迪教授的办公室去一趟?你在那里会找到一位痛不欲生、名叫闪闪的家养小精灵。你尽量安慰安慰她,然后把她带到下面的厨房里。我认为多比会替我们照顾她的。”
“好——好吧。”庞弗雷女士显得有些吃惊,随即也离去了。
“西里斯,莱姆斯,你们两个也算是老搭档了。”邓布利多说,“我需要你们立即出发,去通知阿拉贝拉·费格,蒙顿格斯·弗莱奇——那几个老前辈。”
两人和教子们做了道别,匆匆离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转向斯内普,说,“你知道我要吩咐你做什么。如果你没意见……如果你准备好了……”
“没问题。”斯内普说。
他的脸色显得比往常更苍白了,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闪烁着怪异的光。
“那么,祝你好运。”邓布利多说,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望着斯内普一言不发地尾随西里斯和莱姆斯而去。
又过了几分钟,邓布利多才开口说话。
“云泽,我要和你商量件事情,”他最后说道,“莱因也一起过来。哈利——把剩下的药水都喝了。我过一会儿再来看望你们大家。”
莱因眨眨眼,示意几位朋友不用担心,跟着两位校长走出医院。
第一百零九章 伏地魔复活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护身符发出红色的光芒,抵消了那一发阿瓦达索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别愣着了,快走!”莱因喊。
塞德里克反应过来,马上退到那些墓碑后面。
“你这该死的,虫尾巴!”莱因护在哈利旁边,恶狠狠地看着来者,“你以为斗篷就能遮住你这个丑陋的人吗?”
那人没有回答,抬手又是一个飞沙走石,让莱因和哈利分别飞了出去。
莱因狠狠撞在一面墓碑上,手臂上被一旁的枯枝划出几道口子,右肩传来的痛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肩骨又断裂了。好在她从头到尾一直紧紧攥住魔杖,现在魔杖还在她的右手上。
“可恶!”莱因艰难地抬起头。
那个人把哈利拖向大理石墓碑,用魔法变...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护身符发出红色的光芒,抵消了那一发阿瓦达索命。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别愣着了,快走!”莱因喊。
塞德里克反应过来,马上退到那些墓碑后面。
“你这该死的,虫尾巴!”莱因护在哈利旁边,恶狠狠地看着来者,“你以为斗篷就能遮住你这个丑陋的人吗?”
那人没有回答,抬手又是一个飞沙走石,让莱因和哈利分别飞了出去。
莱因狠狠撞在一面墓碑上,手臂上被一旁的枯枝划出几道口子,右肩传来的痛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肩骨又断裂了。好在她从头到尾一直紧紧攥住魔杖,现在魔杖还在她的右手上。
“可恶!”莱因艰难地抬起头。
那个人把哈利拖向大理石墓碑,用魔法变成绳子,把他紧紧捆在墓碑上。
趁着虫尾巴没有注意到自己,莱因撑起剧痛的身子,塞德里克也上前,他们一起走到墓碑后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塞德里克面露惧色,“他要拿哈利做什么?”
“那个家伙,那个逃跑的叛徒是小矮星彼得。”莱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伤口里掺着沙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要复活伏地魔,拿哈利的血复活。”
莱因能感觉到塞德里克的身体在听到“伏地魔”的时候僵住了。
“你一定也明白你能在阿瓦达索命下活下来不是巧合了吧。”莱因看着这位赫奇帕奇的勇士,“这个护身符可不是随便能求到的。”
“你知道神秘人要复活?”
“一个小预言而已,哈,”莱因开玩笑般说道,“我从来做不出什么好预言。”
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好像在推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他把一口石头坩埚推到了坟墓边,坩埚里盛满了水。这口坩埚比他们用过的所有坩埚都大,可容一个成人坐在里面。
“快!”
“烧好了,主人。”
“现在……”那个冷酷的声音说。
莱因渐渐缓了过来,感觉身上没那么痛了——也有可能是身体适应了疼痛。她站起身,捏起魔杖,然后对塞德里克说:“你熟悉巫师对战吗?”
“什么?”
“算了,”莱因叹了口气,“拿好魔杖,保护好你自己。”
“那你呢?”塞德里克有些着急,“你不会要去——”
“我不会死的,”莱因说,“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因为我们要一起把四强杯带回去,完成比赛。”
她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霹雳爆炸!”
莱因指向他们旁边的墓碑,一阵轰隆声中,虫尾巴被炸飞了。他手里的玻璃瓶掉入坩埚中,坩埚快要沸腾了,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利!”莱因从一片断壁残垣中找出哈利,“你还好吧?”
“咳咳……”哈利被扬尘呛得说不出话。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掩去了他们面前的一切。
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他们毛骨悚然地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给我穿上袍子。”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虫尾巴抽泣着、呻吟着爬起来,仍护着他的残臂,慌忙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两人……他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卷土重来了。
伏地魔将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开始检查他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像苍白的大蜘蛛,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着胸口、手臂、脸庞;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亮,瞳仁是两条缝,如同猫眼。他举起双手,活动着手指,表情欣喜若狂,毫不理会倒在地上流血抽搐的虫尾巴,也不理会游走的大蛇。它不知何时游了过来,咝咝地围着两人打转。伏地魔把长得出奇的手指插进一个很深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魔杖。他把魔杖也轻轻抚摸了一遍,然后举起魔杖指着虫尾巴,把他从地面拎起,扔到自己面前。虫尾巴跌落在地上,瘫在那里哭泣。伏地魔把鲜红的眼睛转向两人,发出一声冷酷而尖厉的阴笑。
包裹着虫尾巴断臂的袍子已经被血浸透了。“主人……”虫尾巴哽咽地说,“主人……您答应过……您答应过的……”
“伸出手臂。”伏地魔懒洋洋地说。
“哦,主人……谢谢您,主人……”
他伸出血淋淋的断臂,但伏地魔又冷笑一声:“不是这只,虫尾巴。”
“主人,求求您……求求您……”
伏地魔弯下身,拉起虫尾巴的左臂,把他的衣袖捋到胳膊肘上,藏在长袍袖子下的黑魔标记露了出来。伏地魔仔细端详着它,全然不理会虫尾巴无法控制的抽泣。
他把长长的、苍白的食指按在虫尾巴的胳膊上。
哈利痛苦地把头埋进莱因怀中,虫尾巴又发出一声哀号。伏地魔把手指从虫尾巴的印记上拿开,印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伏地魔脸上露出残酷的得意神情。他直起腰,把头一扬,扫视着黑暗的墓地。
“在感觉到它之后,有多少人有胆量回来?”他喃喃道,发光的红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人会愚蠢地不来?”
他开始在莱因哈利和虫尾巴面前来回踱步,不时扫视着墓地。大约一分钟后,他的视线又落到两人身上,蛇脸扭曲起来,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
“你们正站在我父亲的尸骨上。”他轻轻地嘶声说,“他是一个麻瓜加笨蛋……就像你哈利·波特的亲妈一样。但他们都有用处,是不是?你小的时候,你妈妈为保护你而死……我杀死了我父亲,你看,他死后派上了多大用场……”
伏地魔又笑了起来。他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扫视着四周,那条蛇还在草地上转悠。
“卑劣的家伙!”莱因松开哈利,慢慢走上前,怒视着他。
“钻心剜骨!”
莱因跪坐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因为这疼痛止不住地战栗,但是她仍然死死盯住伏地魔,仿佛要把他开膛剖腹。
莱因的反应让他产生了兴趣。
“莱因·菲尔斯,你的爷爷、奶奶和父亲都曾经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但是你猜怎么着?”
他慢慢踱步过去:“他们都死在了我的魔杖下。”
“哈哈哈哈哈哈——”莱因大笑不止,然后用额头抵住伏地魔的魔杖,轻蔑地说,“你大可以试试,对我用你的阿瓦达索命,我会不会死掉?”
随后,伏地魔又给了她一个钻心剜骨。
“杀掉你可就太可惜了。”伏地魔掐着她的脸,露出贪婪的笑容,“你的亲妈的血脉,那富有魔力的血液。我会让你健康地活着,成为我的‘家人’,为我提供血液,为我所用。”
“痴心,妄想!”
第三个钻心剜骨打在莱因身上。
“没关系,我真正的家人回来了,他们会好好教导你的。”
空气中突然充满了斗篷的窸窸窣窣声。在坟墓之间,在杉树后面,每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有巫师在幻影显形。他们全都戴着兜帽,蒙着面孔。他们一个个走过来……走得很慢,小心翼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伏地魔沉默地站在那里等着。一个食死徒跪倒在地,爬到伏地魔跟前,亲吻着他黑袍的下摆。
“主人……主人……”他低声唤道。
他身后的食死徒也是一样,每个人都跪着爬到伏地魔身边,亲吻他的长袍,然后退到一旁,站起身,默默地围成一个圈子,把汤姆·里德尔的坟墓、莱因、哈利、伏地魔和瘫在地上啜泣抽搐的虫尾巴围在中间。但圈子上还留着一些间隔,好像等着其他人的加入。然而伏地魔似乎不再期待有人来了。他环视着一张张戴着兜帽的面孔,尽管没有风,但圈子中似乎掠过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仿佛那圈子打了一个哆嗦。
“欢迎你们,食死徒,”伏地魔平静地说,“十三年……从我们上次集会已经有十三年了。但你们还是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就是说,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他抬起狰狞的面孔,张开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嗅了嗅。
“我闻到了愧疚,”他说,“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圈子又哆嗦了一下,似乎每个人都想向后退,但又不敢动。
“我看见你们,健康无恙,魔力一如从前——这样迅速地赶到!——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这帮巫师一直不来帮助他们的主人,帮助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呢?”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只有虫尾巴倒在地上,捧着流血的手臂啜泣。
“我回答自己,”伏地魔轻声说,“他们一定是相信我不行了,以为我完蛋了。他们溜回到我的敌人中间,说自己是无辜的,不知情,中了妖术……
“我又问自己,可他们为什么就相信我不会东山再起呢?他们不是知道我很久以前就采取了防止死亡的办法吗?他们不是在我比任何巫师都更强大的时候,目睹过我无数次地证明自己法力无边吗?
“我回答自己,或许他们相信还存在更强大的力量,能够战胜伏地魔……或许他们现在已经效忠他人……说不定就是那个下里巴人的头目,那个泥巴种和麻瓜的保护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字,圈子中的成员骚动起来,有人嘴里嘀咕着,不停地摇头。伏地魔不予理睬。
“这让我失望……我承认我感到失望……”
圈子中的一个人突然扑倒在地,他匍匐在伏地魔的脚下,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主人!”他尖叫道,“主人,饶恕我!饶恕我们吧!”
伏地魔冷笑起来,举起了魔杖。
“钻心剜骨!”
倒在地上的那个食死徒痛苦地扭动着、惨叫着。
伏地魔抬起魔杖。受刑的食死徒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吧,埃弗里,”伏地魔轻声说,“站起来。你求我饶恕?我不会饶恕。我不会忘记。漫长的十三年……我要你们还清十三年的债,然后才会饶恕你们。虫尾巴已经还了一些债,是不是,虫尾巴?”
他低头看着虫尾巴。虫尾巴还在那里抽泣。
“你回到我的身边,不是出于忠诚,而是因为害怕你的老朋友们。你活该忍受这种痛苦,虫尾巴。你知道这一点,是不是?”
“是,主人,”虫尾巴呻吟道,“求求您,主人……求求您……”
“可是你帮助我获得了肉身,”伏地魔看着虫尾巴在地上抽泣,冷漠地说,“尽管你是个卑鄙的叛徒,可你帮助了我……伏地魔不会亏待帮助过他的人……”
伏地魔再次举起魔杖,在空中舞动,魔杖头上划出一道像熔化的白银般的光带,起先并没有形状,随后光带扭曲起来,变成了一只闪闪发光的人手,像月光一样明亮。它自己飞了下来,安在虫尾巴流血的手腕上。
虫尾巴突然停止了抽泣,他的呼吸粗重而刺耳。他抬起头,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这只银色的手。它天衣无缝地接在他的手臂上,就好像他戴了一只耀眼的手套。他试着弯曲闪光的手指,又颤抖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把它捏成了粉末。
“我的主人,”他轻声说,“主人……太漂亮了……谢谢您……谢谢您……”
他跪着爬过去,亲吻着伏地魔的袍子。
“希望你的忠诚不要再动摇,虫尾巴。”伏地魔说。
“不会的,我的主人……永远不会,我的主人……”
虫尾巴站起来,也加入到那个圈子中,脸上还带着泪光,反复端详着他那只有力的新手。
伏地魔朝虫尾巴右边的一个人走去。
“卢修斯,我狡猾的朋友,”他在那人面前停住,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并没有放弃过去的行为,尽管你在世人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我相信你仍然愿意带头折磨麻瓜吧?可你从来没有去寻找我,卢修斯……你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举动倒是挺有趣……但如果你把精力花在寻找和帮助你的主人上,不是更好吗?”
“主人,我一直非常留心,”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迅速从兜帽下传来,“只要有您的任何信号,只要有关于您下落的任何传言,我立刻就会赶到您身边,什么也拦不住我——”
“可去年夏天当一名忠实的食死徒把我的标记发射到空中后,你却逃走了。”伏地魔懒洋洋地说——马尔福先生突然闭了嘴,“是啊,我都知道,卢修斯……你令我失望……我希望你以后更忠诚地为我效力。”
“当然,主人,当然……您宽宏大量,谢谢您……”
伏地魔走了两步,停下来,看着马尔福和旁边一人之间的空隙——这空隙够站两个人的。
“莱斯特兰奇夫妇应该站在这里,”伏地魔轻声说,“可是他们被困在了阿兹卡班。他们是忠诚的。他们宁肯进阿兹卡班也不愿背弃我……当阿兹卡班被攻破之后,莱斯特兰奇夫妇将得到他们梦想不到的奖赏。摄魂怪将加入我们……他们是我们的天然同盟……我们将召回被驱逐的巨人……我将找回我所有忠诚的仆人,重新拥有一批人人畏惧的神奇动物……”
他继续走动,走过一些食死徒面前时没有做声,在另一些人面前停了下来。
“麦克尼尔……虫尾巴告诉我,你在为魔法部消灭危险野兽?不久就会有更好的东西让你去消灭的,麦克尼尔,伏地魔会提供的……”
“谢谢您,主人……谢谢您。”麦克尼尔喃喃道。
“啊,”——伏地魔走到两个块头最大的、戴着兜帽的人影面前——“克拉布……你这次会表现得好一点儿,是吗,克拉布?还有你,高尔?”
两人笨拙地鞠了一躬,傻乎乎地嘟哝着。
“是,主人……”
“会的,主人……”
“你也一样,诺特。”伏地魔对笼罩在高尔先生阴影下的一个驼背人轻声问道。
“主人,我匍匐在您面前,我是您最忠诚——”
“够了。”伏地魔说。
他走到了最大的一个空隙跟前,用空洞的红眼睛打量着它,就好像有人站在那里似的。
“这里少了六个食死徒……有三个为我死了,有一个没胆子回来……他会付出代价的。另一个,我想是永远离开我了……他当然会被处死……还有一个仍然是我最忠诚的仆人,他已经重新为我服务了。”
食死徒们出现了小小的骚动,这些蒙面人偷偷交换着目光。
“他在霍格沃茨,我那个忠诚的仆人,靠了他的努力,我们的小朋友们今晚才会来到这里……”
一圈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莱因和哈利。“不错,”伏地魔没有嘴唇的嘴巴扭曲出一个笑容,“哈利·波特和莱因·菲尔斯大驾光临我的再生晚会。我们甚至不妨称他们为我的特邀嘉宾。”
一片沉默。然后虫尾巴右边的食死徒向前走了一步,面具下传出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
“主人,我们渴望知道……恳求您告诉我们……您是怎样完成了这个……这个奇迹……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啊,说来话长,卢修斯,”伏地魔说,“这个故事的开头——还有结尾——都和我的这位小朋友有关。”
他懒洋洋地走到哈利身边,整个圈子的目光都落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大蛇继续在那里转悠。
“你们当然知道,他们说这个男孩是我的克星,是吗?”伏地魔轻声说道,他的红眼睛盯着哈利,“你们都知道,在我失去法力和肉体的那个夜晚,我想要杀死他。他母亲为救他而死——无意中使他获得了某种保护,我承认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不能碰这个男孩。”
伏地魔伸出一根细长苍白的手指,凑近哈利的面颊。
“他母亲在他身上留下了她牺牲的痕迹……这是一种古老的魔法。我应该记得的,但我愚蠢地忽略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可以碰他了。”
伏地魔在他耳边轻笑一声,移开手指,继续对食死徒们说话。
“朋友们,我承认我失算了。我的咒语被那女人愚蠢的牺牲一挡,弹回到我自己身上。啊……痛得超过了一切,朋友们,什么也抵挡不住它。我被剥离了肉体,比幽灵还不如,比最卑微的游魂还不如……但我还活着。我是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在长生的路上比谁走得都远。你们知道我的目标——征服死亡。现在我受到了考验,看来我的那些实验中至少有一两个起了作用……因为我没有死,尽管那个咒语是致命的。然而,我却像最弱小的生物一样无力,没有办法自助……我没有肉体,而能够帮助我的每个咒语都需要使用魔杖……”
“我记得在那无法合眼的日日夜夜,我一秒一秒地只是反复强迫自己活下去……我躲到一处遥远的森林里,等待着……我的忠诚的食死徒们肯定会想办法找到我的……肯定会有一个人来用我自己无法施展的魔法,还我一个肉身……但我白等了……”
食死徒的圈子又打了一个寒噤。伏地魔让恐怖在沉默中升级,然后继续说:“我只剩下一个法力,我可以附在别人的身上。但我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因为我知道傲罗还在到处找我。我有时附在动物身上——蛇当然是我最喜欢用的——但在它们身上比当纯粹的幽灵好不了多少,因为它们的身体不适合施魔法……而且我的附身还缩短了它们的寿命,它们都没活多久……”
“后来……四年前……我的复活似乎有了指望。一个年轻愚蠢、容易上当的巫师走进了我落脚的那片森林,偏巧被我撞上了。哦,那似乎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因为他是邓布利多学校里的教师……他很容易受我摆布……他把我带回这个国家,后来我附在他身上,密切监视他,指导他执行我的命令。但是我的计划失败了,我没偷到魔法石,不能保证长生不死。我被挫败了……又是被哈利·波特挫败了……”
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一丝动静,连红豆杉的树叶都静止了。食死徒们一动不动,面具上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伏地魔,然后又盯着哈利。
“那个仆人在我离开他的身体后就死了,我又变得和以前一样虚弱。”伏地魔继续说道,“我回到那个遥远的藏身之地,我不想对你们夸口,说我当时没有担心自己再也不能恢复法力……是的,那可能是我最黑暗的时期……我不能希望再有一个巫师送上门来……而且我已不再幻想会有哪个食死徒关心我的状况了……”
圈子中有一两个巫师不安地动了一下,但伏地魔没有理会。
“然后,不到一年前,就在我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希望终于出现了……一个仆人找到了我。就是这位虫尾巴,他装死逃避了审判,被他以前看作朋友的人追赶得无处藏身,所以决定回到他的主人身边。他在长期以来人们传说是我的藏身之地的国家寻找我……当然,一路上得到了老鼠的帮助。虫尾巴和老鼠有一种奇特的亲近关系,是不是,虫尾巴?他的龌龊的小朋友们告诉他,在阿尔巴尼亚的密林深处有一个地方它们都不敢靠近,许多像它们这样的小动物都在那里被一个黑影附身,随后就死掉了……”
“但他回到我身边的经过并不顺利,是不是,虫尾巴?一天夜里,他已走到那座森林边上,很快就要找到我了。他因为肚子饿,愚蠢地走进了一家酒馆……偏偏在那里遇见了伯莎·乔金斯——魔法部的一个女巫。“
“现在看看命运是多么照顾伏地魔吧。这次遭遇本来可能要了虫尾巴的命,也断送掉我复活的最后一丝希望。但虫尾巴表现出了出乎我意料的镇静,他说服伯莎·乔金斯和他一起在夜里散步。他制服了她……把她带到我面前。这个本来可能毁掉一切的伯莎·乔金斯,却成了我梦想不到的绝妙礼物……因为,我稍加说服,她就交代出了大量的情报。”
“她告诉我今年霍格沃茨将举行三强争霸赛,还说她知道有一个忠诚的食死徒,只要我能和他取得联系,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帮助我。她告诉了我很多事情……但我用来打破她身上遗忘咒的办法太厉害了。当我从她嘴里掏出所有有用的情报之后,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已损伤得无法恢复。她已经派完了用场。我不能附在她身上,就把她处理掉了。”
伏地魔露出可怕的笑容,红眼睛变得空洞而冷漠无情。
“虫尾巴当然不适合附身,因为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如果他被人看到就太惹眼了。但是我需要他这样一个身体健壮的仆人,他尽管是个蹩脚的巫师,却能够执行我的指示,使我初步获得一个软弱的肉身,我可以在这个身体里等待真正再生所需要的成分……靠着我自己发明的一两个咒语……还有我亲爱的纳吉尼给我的一点儿帮助,”——伏地魔的红眼睛望着继续转着圈子游动的大蛇——“用独角兽的血加上纳吉尼的毒液调制的药水……我很快就拥有了一个几乎像人一样的形体,并且有力气旅行了。”
“偷魔法石是没希望了,因为我知道邓布利多一定会把它毁掉。但我愿意重新享受凡间的生活,然后再去追求长生不死。我把眼光放低了一些……只要恢复我原来的身体,我原来的力量。”
“我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我需要三样强效的药引子,才能配成今天使我复活的魔药——这是一个古老的黑魔法。其中一样就在手头,是不是,虫尾巴?仆人的肉……”
“我父亲的骨头,自然意味着我们要到这里来,这是埋葬他的地方。可是仇敌的血……虫尾巴建议我用任何巫师的血,是不是,虫尾巴?任何恨我的巫师……因为有那么多人仍然恨着我。但我知道我必须用谁……如果我要复活,并且比失败前更加强大的话。我要哈利·波特的血。我要十三年前使我失去法力的那个人的血……因为他母亲留在他身上的保护也会存在于我的血液里……”
“可是怎么把哈利·波特弄来呢?他被保护得那么好,我想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很早以前,邓布利多在考虑安排这男孩的未来时,专门设计了一套保护方案。他用了一个古老的魔法,保证这男孩只要在亲人的照料下就会受到保护,连我都不能碰他……当然,后来是魁地奇世界杯赛……我想在那里他的保护会弱一些,离开了他的亲人和邓布利多。但我还没有力量从一大群魔法部的巫师中间把他劫走。然后那男孩回到了霍格沃茨,从早到晚都在那个喜欢麻瓜的蠢货歪扭的鼻子底下。我怎么才能把他弄来呢?”
“啊……当然是靠了伯莎·乔金斯的情报。利用我那位潜伏在霍格沃茨的忠诚的食死徒,保证那男孩的名字被放进火焰杯里。再利用我那位食死徒,确保那男孩在比赛中获胜——保证他第一个接触三强杯——那杯子已经被我的食死徒换成了门钥匙,它会把他带到这里,远离邓布利多的帮助和保护,落到我的手里。他就在这儿……你们都认为是我的克星的这个男孩……”
伏地魔慢慢走向前,转身对着哈利,举起了魔杖。
“钻心剜骨!”
过了一阵后,魔法的声音结束了。
“我想你们已经看到,认为这个男孩比我强的想法是多么愚蠢,”伏地魔说,“但我要彻底消除大家脑子里的误解。哈利·波特从我手里逃掉完全是侥幸。现在我就要杀死他,以证明我的力量,就在此时此地,当着你们的面,这儿没有邓布利多来保护他,也没有他妈妈来为他做出牺牲。我会给他机会,他可以和我搏斗,这样你们就不会怀疑到底谁更加强大了。你稍等一会儿,纳吉尼。”他轻声说,大蛇在草地上游到了食死徒们站立的地方。
“把他放下来,虫尾巴,把他的魔杖还给他。”
“你学过决斗是不是,哈利·波特?”伏地魔轻声问道,红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第一百零八章 脱离比赛
邓布利多看着那些记忆,又倾听完莱因的分析,他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终于,他叹了口气,只对莱因说了一句话:“你比任何人想象得更像你父亲。”
冥想盆自己亮了起来,一个和莱因年纪相仿,眉目相似的少年开始大声说话。
“已经有部分人的胳膊上打上那个印记了,是那些投奔伏地魔的纯血家族的孩子。”
又响起一个声音,是邓布利多的:“他们有谋划什么吗?”
“我看了他们的记忆,那些人叮嘱自己的孩子拉拢人才,”亚罗尔特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气愤,“到时候只怕打上印记的人会越来越多。一群没用的家伙,只会把晋升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让孩子也成为他们一根绳上的蚂蚱!”
“亚罗尔特。”
...
邓布利多看着那些记忆,又倾听完莱因的分析,他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终于,他叹了口气,只对莱因说了一句话:“你比任何人想象得更像你父亲。”
冥想盆自己亮了起来,一个和莱因年纪相仿,眉目相似的少年开始大声说话。
“已经有部分人的胳膊上打上那个印记了,是那些投奔伏地魔的纯血家族的孩子。”
又响起一个声音,是邓布利多的:“他们有谋划什么吗?”
“我看了他们的记忆,那些人叮嘱自己的孩子拉拢人才,”亚罗尔特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气愤,“到时候只怕打上印记的人会越来越多。一群没用的家伙,只会把晋升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让孩子也成为他们一根绳上的蚂蚱!”
“亚罗尔特。”
邓布利多的话就像是镇定剂一般,亚罗尔特的其他话都被憋了回去。
“抱歉,是我失态了,邓布利多教授。”亚罗尔特说,“我不会伤害他们,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伏地魔的真实面目。我会监视他们,有其他情况会马上告诉您的。”
他退出了校长室,这段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而现在,亚罗尔特的孩子莱因梳着和他一样的发型,用着同样的眼神和邓布利多谈论相同又不同的食死徒。邓布利多像是晃了神,眼中因谈论隆巴顿夫妇的悲伤又加重了些许。
莱因明白自己要把空间留给邓布利多了,她向他浅浅鞠了一躬,走出校长室。
进入六月,城堡中的气氛又变得紧张兴奋起来。大家都期待着将于放假前一星期举行的第三项比赛。
莱因的研究有了进展,她已经可以把一点点血契转移咒固定在铜钱上了,虽然只能抵挡一次致命的魔咒,但是已经算不错的成果了——毕竟是她不到一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
以莱因的实力倒是不用担心比赛项目的事情,不过她现在唯一还没搞清楚一件事。
塞德里克和哈利是怎么去到那个墓地的?争霸赛的场地显然没有涉及到墓地,那么是那个食死徒会袭击带走他们吗?
莱因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的脑袋里存了太多东西了。她真希望去校长室找邓布利多借那个冥想盆一用——那个和善的老人大概也不会拒绝。
比赛那一天,格兰芬多的早餐桌上热闹非常。一只尖叫猫头鹰像往常一样给赫敏送来了早晨的《预言家日报》。她打开报纸,扫了一眼头版,登时把一口南瓜汁全喷在报纸上。
“怎么啦?”哈利和罗恩一齐盯着她问道。
“没什么。”赫敏慌忙想把报纸藏起来,但被罗恩一把抢了过去。他瞪着标题说:“不可能,偏偏是今天,这个老母牛。”
“怎么?”哈利问,“又是丽塔·斯基特?”
“不是。”罗恩也跟赫敏一样想把报纸藏起来。
“写到我了是不是?”哈利问。
“不是。”罗恩以完全不可信的语调说。
莱因耸了耸肩,向罗恩伸出手:“我倒要看看她写了什么,我好再写一篇‘回报’她。”
罗恩极不情愿地交出报纸,莱因一翻开来就看到了自己和哈利的照片。
那张照片显然经过特别处理,照片中他们两人贴得很近,目光注视着对方,颇有一丝暧昧在里头。上面的标题赫然在目:
哈利·波特和莱因·菲尔斯
——患难与共,忠贞不渝
“所以,我从爱慕秋的纯真学弟变成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男朋友了。”莱因合上《预言家日报》,战术性地吸气吐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对我不那么青睐了,是不是?”哈利轻松地说。
“她怎么知道占卜课上你伤疤疼了?”罗恩说,“她不可能在场,也不可能听到——”
“窗户开着,”哈利说,“我开了窗想透透气。”
“你是在北楼的顶层!”赫敏说,“你的声音传不到下面的场地上!”
“哎,研究魔法窃听方法的应该是你啊!”哈利说,“你告诉我她怎么知道的!”
“我正在想呢!”赫敏说,“可是……可是……”
赫敏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做梦般的奇怪表情,她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捋着自己的头发。
“你没事吧?”罗恩皱着眉头问她。
“没事。”赫敏屏住呼吸说。
“我有了一个想法,”赫敏两眼空洞地望着前面说,“我想我知道了……因为那样谁也看不见……连穆迪都看不见……她能够爬到窗台上……但这是不允许的……这绝对是不允许的……我想我们抓住她了!给我两秒钟——去图书馆核实一下!”
话音刚落,赫敏就抓起书包奔出了礼堂。
“喂!”罗恩在后面喊道,“魔法史考试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天哪,”他转身向两人说,“她一定是恨透了斯基特那个老妖婆,连考试迟到都不在乎了。哈利你在宾斯的课上准备干什么——还是看书吗?”
莱因和哈利作为四强争霸赛的勇士,可以不参加期末考试。哈利每场考试都坐在教室后面,为第三个项目寻找有用的咒语。莱因倒是觉得无聊,所以参加考试了。
“可能吧。”哈利对罗恩说。但麦格教授沿着格兰芬多的桌子向他们走来了。
“波特,菲尔斯,勇士们吃完早饭在礼堂旁边的会议室集合。”她说。
“可是比赛晚上才开始呀!”哈利一不小心把炒鸡蛋撒到了身上。
“我知道,波特,”麦格教授说,“勇士的亲属被请来观看决赛,你们可以见见面。”
“我可以写完试卷再去吗?”莱因说,“给我十分钟就好。”
“如果你可以,那当然最好。”麦格教授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很快写完试卷交上去,莱因飞奔到会议室。
塞德里克和他的父母站在门边。克鲁姆在屋子一角和他黑头发的父母说着快速的保加利亚语,他继承了父亲的鹰钩鼻。另一边,芙蓉在用法语和她母亲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芙蓉的小妹妹加布丽牵着她母亲的手。她朝莱因挥了挥手,莱因也挥挥手,咧嘴一笑。衿翎和衿游的父母正站在衿游面前,一边训斥他,一边把家里的小女儿衿翎搂进怀里。
会议室里不仅有西里斯和莱姆斯,韦斯莱夫人和比尔站在壁炉前,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来啦,莱因。”韦斯莱夫人给了莱因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也来看你们的比赛了。”
“你好吗?”比尔笑着同莱因握手,“查理也想来,可是走不开。他说你战树蜂的那一场太精彩了,简直不可思议。”
芙蓉的目光越过她母亲的肩膀,她很感兴趣地打量着比尔。看得出她对长头发和带尖牙的耳环一点儿也不反感。
“回来真好,”比尔打量着会议室说(胖夫人的女友维奥莱特在像框里对他眨着眼睛),“这地方我有五年没见了。那个疯骑士的肖像还在吗?卡多根爵士?”
“噢,还在呢。”哈利说。他去年碰到过卡多根爵士。
“胖夫人呢?”比尔问。
“我上学那会儿她就在了,”韦斯莱夫人说,“有一天我凌晨四点才回宿舍,她狠狠地训了我一通——”
“你凌晨四点在宿舍外面干什么?”比尔惊诧地望着他母亲问。
韦斯莱夫人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我和你爸爸散步来着。他被当时的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格抓住了——你爸爸身上现在还带着印记呢。
“莱姆斯!”莱因抱了抱她的毛茸茸教父,又抱了一下西里斯,“真没想到他们会邀请你们!”
“是啊。”莱姆斯也笑得很开心,上个月圆夜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是他精神最旺盛的时候。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莱因把对事情的了解控制在和哈利差不多的范围。他们聊到中午,去礼堂吃了午餐,然后在城堡到处闲逛打发了下午的时间,再回到礼堂用晚餐。
巴格曼和福吉坐到了教工桌子旁。巴格曼看上去挺高兴的,可是坐在马克西姆女士旁边的福吉却绷着脸,一言不发。马克西姆女士埋头吃饭,她的眼眶好像有点儿红。桌子那头的海格老往她这边看。
晚餐比平时丰盛,但莱因没有吃下多少,因为她还没有相当食死徒会用什么方式带走塞德里克和哈利。当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由蓝色转为暗紫的暮色时,邓布利多在教工桌子旁站了起来,众人安静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请大家去魁地奇球场,观看四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的比赛。现在请勇士们跟巴格曼先生到运动场上去。”
莱因和哈利站起身,格兰芬多的学生一齐为他们鼓掌,两位教父、韦斯莱一家和赫敏祝他好运。他们和塞德里克、芙蓉、威克多尔、衿翎一道走出礼堂。
云泽站在门口,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护身符——里面藏了莱因固定了魔法的铜钱。
“这是经过裁判们检测过的,中国的护身符,希望你们能够取得自己满意的表现。”云泽笑盈盈地说。
他们走进魁地奇球场,这里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树篱把场地边缘团团围住。在他们面前有一个缺口,那便是这个大迷宫的入口。里面的通道黑黢黢的,有点吓人。
五分钟后,看台上开始进人。数百名学生鱼贯入座,空气中充满了兴奋的话语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天空现在是澄澈的深蓝色,星星开始出现。海格、穆迪教授、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走进运动场,向巴格曼和几位勇士走来。他们的帽子上都缀有闪光的大红星星,只有海格除外,他的红星在厚绒布背心的背后。
“我们将在迷宫外面巡逻,”麦格教授对勇士们说,“如果遇到困难,想得到救援,就朝天发射红色火花,我们会有人来帮你,听明白了吗?”
勇士们一起点头。
“好,你们去吧!”巴格曼愉快地对四位巡逻队员说。
“祝你们好运,哈利,莱因。”海格悄声说。四个人朝不同方向走开,分散到迷宫周围。这时巴格曼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念了声“声音洪亮”,于是他那经过魔法放大的声音便在看台上回响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四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来报一下目前的比分!南北——96分,第一名,翰明学府!”观众们鼓起掌来。“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哈利·波特——85分,并列第二,霍格沃茨学校!”掌声和欢呼声把禁林里的鸟儿惊飞到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中。“威克多尔·克鲁姆和万衿翎——80分,并列第三,他们分别来自德姆斯特朗学院和翰明学府!”又是一阵掌声。“芙蓉·德拉库尔——第四名,布斯巴顿学院!”
“现在……南北,听我的哨声!”巴格曼说,“三——二——一——”
随着一声短促的哨音,莱因走进了迷宫。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早点结束这场比赛,越早结束他们就越安全。莱因的脸色很是阴沉,在她穿过一片地精时,所有的勇士都已经进入迷宫了。
“啧。”莱因把地精们用冰冻咒冻上,然后又用速速禁锢把它们捆在一起。
她得加快脚步才行。
莱因继续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听见一声尖叫。是芙蓉的声音,她貌似遇到了什么。
“南北?你怎么愣在这里?”
衿翎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现在正站在她旁边。
“芙蓉她……”
“我不知道。”衿翎警惕地扫视四周,“食死徒可能开始动手了,我们得快点,不然大家可能都会遇到危险。”
莱因担心地看着芙蓉那个方向,咬咬牙,和衿翎一起继续向火焰杯前进。
她们躲开了水坑里格林迪洛的袭击,避开欣克庞克的吸引没有走进沼泽,又驱散了一些小型八眼巨蛛。
“离火焰杯大概还有多远?”在她们停下来辨别方向的时候,衿翎问道。
“已经离得不远了。”莱因说,“我们已经穿过迷宫的大半部分了。”
“塞德里克!当心左边!”
声音是从她们面前传来的,莱因立马听出那是哈利的声音,但是她们面前是一条死路。
“可恶!”莱因准备直接从树篱上破开一个通道,“火焰熊熊!”
树篱上铺设了干扰魔咒,只是一个火焰熊熊根本没办法破坏树篱一丝一毫。
“不行,这里过不去。”衿翎说,“我们现在绕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不,我们就从这里过去。”
莱因将手伸入树篱中,任凭枝条上的尖刺划破,血滴入其中,顺着枝条长势流下。
“燃烧!”
刹那间,那些血燃烧起来,大火将树篱很快烧开一个大洞。
衿翎瞪大了眼睛:“血,烧起来了?”
“之后再和你解释,”莱因用了个愈合咒,手上的伤口慢慢消失了,“快走!”
她们到达现场时,蜘蛛已经用前腿把哈利举到空中,他拼命挣扎着。
“塞德里克,想办法瞄准它的腹部!”莱因大声喊着,“除你武器!”
还算有效——这个缴械咒使蜘蛛放开了哈利,但这意味着他从三米高的高处摔了下来。莱因冲上去,接住哈利,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昏昏倒地!”场上四人瞄准蜘蛛的下腹部,同时喊出这个咒语。
几个咒语合起来,产生了一个咒语起不到的作用:蜘蛛倒向一旁,压垮了一片树篱,毛乎乎的长腿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
塞德里克朝两人喊道:“你们没事吧?它没倒在你们身上吧?”
“没有。”哈利气喘吁吁地喊道。他的腿血流不止,撕破的长袍上面有一些黏稠的东西,是蜘蛛的钳子上分泌出来的。哈利试图站起来,可是腿抖得很厉害,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莱因起身,把他一块拉了起来。
塞德里克站在离四强杯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奖杯在他身后闪烁着。
“都发生什么事情了?”莱因有些烦躁,“芙蓉,还有克鲁姆呢?”
四人凑到一起,把情况整理了一下。
“你是说,克鲁姆对你使用了钻心剜骨?”
莱因皱起眉头,看向塞德里克。
“是啊,”塞德里克有些愤怒,“我真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也不能怪他,”衿翎摇摇头,“这场比赛混入了食死徒,他们可能对他使用了夺魂咒,命令他来攻击我们。”
“总之,拿到四强杯这比赛就结束了吧。”哈利看向离他们不远的四强杯。
四强杯,食死徒,混入,转移,墓地……
静下来后,将几个词连接在一起后,莱因猛然睁大眼睛。
“衿翎,你不要跟过去!”莱因一只手拉住她,另一只手解开发带,放在她手上,“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四强杯已经变成门钥匙了。而门钥匙传送的地方是——伏地魔父亲的墓地!”
塞德里克和哈利离四强杯越来越近,莱因急切地看着衿翎:“等会你发射红色火花,救援队他们就会赶过来,告诉他们我们在里德尔墓地,邓布利多先生会有办法的。”
“那你呢?”衿翎担心地看向莱因。
“我得去救他们,”莱因看着他们只差最后几步路就要到那里了,“这是我和邓布利多先生的约定。”
莱因准备追上他们,衿翎则最后和她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在他们即将一人抓住一个把手时,莱因用雷速赶到,握住杯身。
他们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四强杯拖着三人在呼啸的风声和旋转的色彩中向前飞去。
哈利感到双脚撞到了地面上,他的伤腿一软,摔倒在地,手终于放开了三强杯。他抬起头来。
“莱因?”哈利有些错愕,“我们在哪儿?”
这儿已经完全出了霍格沃茨的地界,他们显然飞了好几英里——也许有好几百英里,因为连城堡周围的环山都不见了。他们站在一片黑暗的杂草丛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边一棵高大的红豆杉后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轮廓。左边是一座山冈,山坡上有一所精致的老房子。
“哈利,塞德,”莱因比以往更加严肃,“把四强争霸赛放在一旁,拿好自己的魔杖。”
“为什么?这不是比赛的一部分吗?”塞德里克吃惊地看着她。
“你这么说也不错,”莱因说,“那么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赌上性命的比赛。”
“躲在角落里可没用,出来吧。”莱因朝坟墓后面说道。
他们紧张地眯起眼睛望着黑暗中,一个人影在坟墓之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他们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步态和手臂的姿势看,那人好像抱着个什么东西。他身材矮小,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遮着面孔。再走近几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小,那人抱的东西像是一个婴儿。
哈利手中的魔杖放低了一些。
“不要放松警惕!”莱因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柔和,吓得哈利又抬高了手。
那人在一块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了,离他们只有六英尺。在那一瞬间,三人与那个矮小的人影对视着。
突然,哈利双手捂住面孔,腿一弯倒在地上,他的魔杖滑落到地上。
他听见远远的头顶上方有人高声而冷酷地说:“干掉碍事的。”
一阵嗖嗖声,接着一声尖厉的高喊撕破了夜空。
“阿瓦达索命!”
塞德里克被击中了。
第一百零七章 冥想盆
他们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突然,他们发现自己坐在盆底那间屋子尽头的一条长凳上,它比别的凳子都高。哈利抬头仰望高高的石头天花板,想找到那个圆形的天窗,可是看到的只有暗黑坚固的石块。
他的呼吸紧张而急促。他扫视四周,没有一个巫师在看着他(屋里至少有两百个巫师),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十四岁的男孩刚刚从天花板上掉到了他们中间。哈利朝他旁边的那位巫师一望,不禁拉住莱因的衣袖。
他旁边的那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这些都是记忆吧,莱因。”哈利问。
莱因点点头。
邓布利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像长凳上的其他巫师一样盯...
他们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突然,他们发现自己坐在盆底那间屋子尽头的一条长凳上,它比别的凳子都高。哈利抬头仰望高高的石头天花板,想找到那个圆形的天窗,可是看到的只有暗黑坚固的石块。
他的呼吸紧张而急促。他扫视四周,没有一个巫师在看着他(屋里至少有两百个巫师),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十四岁的男孩刚刚从天花板上掉到了他们中间。哈利朝他旁边的那位巫师一望,不禁拉住莱因的衣袖。
他旁边的那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这些都是记忆吧,莱因。”哈利问。
莱因点点头。
邓布利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像长凳上的其他巫师一样盯着远处的屋角,那里有一扇门。
莱因观察着四周,这间屋子几乎可以肯定是在地下。屋里有一种惨淡阴森的气氛,墙上没有画像,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四周那一排排密密的长凳,阶梯式地排上去,从所有的位子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把带锁链的椅子。
随着一阵脚步声,地牢拐角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至少有一个是人,被两个摄魂怪挟持着。
那两个摄魂怪缓缓朝屋子中央的扶手椅走去,腐烂的死人般的双手紧抓着中间那人的胳膊。那个人看上去快要晕倒了。周围的人都显得有点胆怯,摄魂怪把那人放在带锁链的椅子上,缓步走出房间,房门关上了。
他们朝椅子上的男子看去,原来是卡卡洛夫。
与邓布利多不同,卡卡洛夫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多了,头发和胡须还是黑的。他没有穿光滑的毛皮大衣,而是穿着又薄又破的长袍。他在发抖。椅子扶手上的锁链突然发出金光,然后像蛇一样缠到卡卡洛夫的胳膊上,把他绑在了那里。
“伊戈尔·卡卡洛夫。”他们左边一个声音很唐突地说。克劳奇先生在旁边那条长凳中间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是黑的,脸上的皱纹比现在少得多。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你被从阿兹卡班带出来,要向魔法部作证。你告诉我们说,你有重要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卡卡洛夫尽可能挺直身体,他被紧紧绑在椅子上。
“是的,先生,”尽管他的话音中充满恐惧,但仍能听出那熟悉的油滑腔调,“我愿为魔法部效劳。我愿意提供帮助——我知道魔法部正在——搜捕黑魔头的余党。我愿意竭尽全力协助你们……”
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一些巫师感兴趣地打量着卡卡洛夫,另一些则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他们清楚地听到邓布利多的另一侧有个熟悉的声音粗哑地说:“渣滓。”
是疯眼汉穆迪坐在那里——但他的外貌有很明显的不同。他还没有魔眼,只有一双普通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盯着卡卡洛夫。穆迪两眼眯缝起来,带着强烈的厌恶。
“克劳奇要把他放了,”穆迪低声对邓布利多说,“他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我花了六个月才抓到他,可现在只要他能供出另外很多人的名字,克劳奇就会放掉他。要我说,我们先听听他的情报,然后再把他扔回给摄魂怪。”
邓布利多从他歪扭的长鼻子里发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声音。
“啊,我忘了……你不喜欢摄魂怪,是吗?阿不思?”穆迪带着讥讽的微笑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不喜欢。我一直觉得魔法部和这些怪物搞在一起是错误的。”
“可是像这种渣滓……”穆迪轻声说。
“卡卡洛夫,你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克劳奇说,“请说给我们听听。”
“你要知道,”卡卡洛夫急促地说,“那个神秘人行事一向非常诡秘……他希望我们——我是说他的党羽——我深深悔恨自己曾经与他们为伍——”
“少说废话。”穆迪嘲讽地说。
“——我们从来不知道所有同伙的名字——只有他知道我们都有哪些人——”
“这一着是明智的,对不对,卡卡洛夫,可以防止你这种人把他们全都出卖了。”穆迪嘟哝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吗?”克劳奇先生说。
“我——是的,”卡卡洛夫透不过气地说,“请注意,他们都是很重要的追随者。我亲眼看见他们按他的命令办事。我提供这些情报,以证明我彻底与他一刀两断,并且忏悔得不能——”
“名字呢?”克劳奇先生厉声说。
卡卡洛夫深深吸了口气。
“有安东宁·多洛霍夫。我——我看见他折磨过数不清的麻瓜和——和不支持黑魔头的人。”
“你也帮他一起干了。”穆迪嘀咕道。
“我们已经逮捕了多洛霍夫,”克劳奇说,“就在逮捕你之后不久。”
“是吗?”卡卡洛夫瞪大了眼睛,“我——我很高兴!
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这代表他手里的一个名字已经没用了。
“还有吗?”克劳奇冷冷地问。
“啊,有……还有罗齐尔,”卡卡洛夫急忙说,“埃文·罗齐尔。”
“罗齐尔已经死了,”克劳奇说,“他也是在你之后不久被抓到的。他不愿束手就擒,在搏斗中被打死了。”
“还带走了我的一点儿东西。”穆迪小声说。他正指着鼻子上缺损的那一块给邓布利多看呢。
“这——罗齐尔是罪有应得!”卡卡洛夫的语调已经真的开始发慌了。卡卡洛夫瞥了一眼屋角的那扇门,两个摄魂怪无疑还站在门后等着。
“还有吗?”克劳奇问。
“有!”卡卡洛夫说,“特拉弗斯——他协助谋杀了麦金农夫妇!还有穆尔塞伯——他专搞夺魂咒,强迫许多人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卢克伍德,他是个奸细,从魔法部内部向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提供有用的情报!”
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
“卢克伍德!”克劳奇先生朝坐在他面前的一位女巫点了点头,她便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神秘事务司的奥古斯特·卢克伍德?”
“就是他,”卡卡洛夫急切地说,“我相信他利用一批安插在魔法部内外的巫师为他搜集情报——”
“可是特拉弗斯和穆尔塞伯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克劳奇说,“很好,卡卡洛夫,如果就这些,你将被送回阿兹卡班,等我们决定——”
“不要!”卡卡洛夫绝望地叫起来,“等一下,我还有!”
在火把的亮光中他们看到他在冒汗,苍白的皮肤与乌黑的须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斯内普!”他大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已经被本委员会开释了,”克劳奇轻蔑地说,“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作了担保。”
“不!”卡卡洛夫喊了起来,用力想挣脱把他绑在椅子上的锁链,“我向你保证!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食死徒!”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我已经就此事作过证了,”他平静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做间谍。他现在和我一样,不再是个食死徒了。”
邓布利多身后的疯眼汉穆迪脸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很好,卡卡洛夫,”克劳奇冷冷地说,“你协助了我们的工作。我将重新审查你的案子,你先回阿兹卡班……”
克劳奇的声音远去了。地牢正在像烟雾一样消散,所有的东西都渐渐隐去,两人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黑暗……
然后,地牢又出现了。他们坐在了另外一个位子上,仍然是最高的那排长凳,但现在他们是在克劳奇先生的左边。气氛似乎与刚才大不相同:十分轻松,甚至是愉快的。四周的巫师都在相互交谈,好像是在观看体育比赛似的。让人注意的是对面中排的一个女巫,金色的短发,穿一件洋红色长袍,吮着一支刺眼的绿色羽毛笔的笔尖。毫无疑问,这是年轻一点儿的丽塔·斯基特。邓布利多还是坐在他们身旁,换了一件长袍。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比刚才疲倦,还显得有些凶狠,有些憔悴……
“这是,另一场审讯?”
莱因又点点头。
屋角的门开了,卢多·巴格曼走了进来。
但这不是衰老的巴格曼,而是鼎盛时期的魁地奇球星巴格曼。他的鼻梁还没有断,身材瘦高,体格强壮。巴格曼坐到带锁链的椅子上时显得有些紧张,但那些锁链并没有绑他。巴格曼精神一振,他扫视了一下四座的观众,朝几个人挥了挥手,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卢多·巴格曼,你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回答对你食死徒活动的指控。”克劳奇先生说,“我们听了检举你的证词,现在将要作出判决。在宣判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利瞪大了眼睛,显然,他没想到巴格曼能和食死徒扯上关系。
“只有一句,”巴格曼不自然地微笑道,“嗯——我知道我是个傻瓜——”
周围的席位上有一两个巫师宽容地笑了。克劳奇先生却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巴格曼,一脸的严肃和厌憎。
“这话再对不过了,老兄。”有人在他们身后干巴巴地对邓布利多说。两人一回头,看见又是穆迪坐在那里。“要不是我知道他一向都不机灵,我会说是那些游走球对他的大脑造成了永久性的影响……”
“卢多·巴格曼,你在向伏地魔的党羽传递情报时被抓获,”克劳奇先生说,“为此,我建议判处你在阿兹卡班监禁至少——”
但是四座一片愤怒的喊声。有几个巫师站起来朝克劳奇先生摇着头,甚至挥舞着拳头。
“可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巴格曼瞪大了圆圆的蓝眼睛,在起哄声中急切地喊道,“根本不知道!老卢克伍德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从没想到他是神秘人的手下!我以为我是在为我们的人收集情报呢!卢克伍德一直说要为我在魔法部找一份工作……等我从魁地奇球队退役之后,你知道……我不能一辈子被游走球追着打,是不是?”
观众席上发出了哧哧的笑声。
“那就表决吧。”克劳奇先生冷冷地说,他转向地牢的右侧,“请陪审团注意……同意判处监禁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反而有许多巫师鼓起掌来。陪审团中有位女巫站了起来。
“怎么?”克劳奇吼道。
“我们想祝贺巴格曼先生上星期六在对土耳其的魁地奇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为英国队争了光。”那女巫激动地说。
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怒不可遏。地牢里掌声雷动,巴格曼站起来鞠躬微笑。
“混账,”巴格曼走出地牢时,克劳奇先生坐了下来,气呼呼地对邓布利多说,“卢克伍德真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卢多·巴格曼来上班的那天将是魔法部不幸的日子……”
地牢又消失了。等它再次出现时,两人和邓布利多仍然坐在克劳奇先生旁边,可是气氛却有着天壤之别。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克劳奇先生旁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巫的抽噎声。她颤抖的双手攥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克劳奇的面色比以前更加憔悴、灰暗,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抽动。
“带进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响。
屋角的门再次打开,六个摄魂怪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哈利看到许多人转身望着克劳奇先生,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
摄魂怪把四个人放在地牢中央的四把带锁链的椅子上。其中一个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着克劳奇;另一个瘦一点儿的男子显得更紧张一些,眼睛直往观众席上瞟;一个头发浓密乌亮、睫毛很长的女人,瞧她那神气倒像坐在宝座上似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吓呆了,浑身发抖,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克劳奇旁边那个纤弱的女巫开始前后摇晃,用手帕捂着嘴呜咽啜泣。
克劳奇站了起来,俯视着这四个人,脸上带着极端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宣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稻草色头发的男孩说,“父亲……求求你……”
“——在本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是少有的。”克劳奇先生提高嗓门,盖过了他儿子的声音,“我们听了对你们的指控,你们四人绑架了一名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对他使用了钻心咒,想从他口里打探出你们的主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下落——”
这回轮到莱因瞪大眼睛,她的眼里涌动着愤怒——不是为自己的愤怒。
“父亲,我没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尖叫道,“我没有,我发誓,父亲,不要把我送回摄魂怪那里——”
“指控还说,”克劳奇先生吼道,“弗兰克·隆巴顿不肯提供情报,你们就对他的妻子使用钻心咒。你们阴谋使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东山再起,想恢复他强大时期你们过的那种暴力生活。现在我请陪审团——”
“母亲!”男孩高叫道,克劳奇旁边那个瘦小的女巫抽泣起来,身体前后摇晃着,“母亲,阻止他,母亲,我没做那些事,不是我!”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克劳奇先生大声说,“和我一样认为这些罪行应当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请举手!”
地牢右侧的巫师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四周的观众像审判巴格曼时那样鼓起掌来,脸上带着残酷的胜利表情。男孩开始尖声惨叫。
摄魂怪又缓缓地走进来。男孩的三个同伴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长睫毛的女人抬头对克劳奇喊道:“黑魔王还会回来的,克劳奇!把我们扔进阿兹卡班吧,我们等着!他会回来救我们的。他会特别奖赏我们!只有我们是忠诚的!只有我们在设法寻找他!”
可那男孩竭力想摆脱摄魂怪,尽管它们那冰冷的吸力已开始对他产生作用。观众们在嘲笑,有些人站了起来。那个女人傲然走出了地牢,男孩还在反抗。
“我是你的儿子!”他向克劳奇高喊,“我是你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克劳奇吼道,眼珠突然向外突起,“我没有儿子!”
瘦小的女巫倒吸一口气,瘫倒在凳子上。她晕过去了。克劳奇好像没看到似的。
“把他们带走!”他向摄魂怪咆哮道,唾沫星子四溅,“带走,让他们在那里烂掉吧!”
“父亲!父亲,我没有参加!不要!不要!父亲,求求你!”
“哈利,莱因,我想我们该回我的办公室了。”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轻轻地说。
他们的右边坐着一位邓布利多,看着克劳奇的儿子被摄魂怪拽走了——而左边还有一位邓布利多,正在注视着他们。
“来吧。”左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两人的胳膊肘。
他们仿佛缓缓升到空中,地牢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然后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炫目,他们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了。那个石盆在他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邓布利多站在他身旁。
“教授,”哈利慌乱地说,“我知道我们不应该——我们不是有意的——柜门是开着的——”
“我理解。”邓布利多说。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两人坐在他对面。
哈利坐下来,眼睛盯着石盆。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他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莱因应该已经告诉你这是什么了。”邓布利多说着,莱因心虚地撇开头。
“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记忆,我相信你们了解这种感觉。”
“呃。”哈利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邓布利多指着石盆说,“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们知道的,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你是说……这东西是你的思想?”哈利瞪着盆里旋转的银色物质说。
“正是,”邓布利多说,“我让你看看。”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有些银白色物质。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哈利吃惊地看到他自己的面孔在盆里浮动着。邓布利多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它,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他们的脸渐渐化成了斯内普的脸。斯内普张开嘴,朝天花板说起话来,还带着一点儿回声。
“它回来了……卡卡洛夫的也是……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明显、更清楚……”
“我无需帮助也能发现这之间的联系,”邓布利多叹道,“不过没关系。”他从半月形的镜片上方凝视着两人。莱因没有开口,哈利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斯内普的脸在盆里继续旋转。“福吉先生来时我正在使用冥想盆,我匆忙把它收了起来,想必是没有把柜门关严,它自然会引起你们的注意。”
“对不起。”哈利嗫嚅地说。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好奇心不是罪过,”他说,“但我们在好奇的时候应当小心……真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用杖尖捣了捣盆里的思想。盆中立刻升起一个人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胖乎乎的,一脸不高兴。她的双脚还站在盆里。这姑娘看也不看三人。她开口说话时,也像斯内普那样带着回声,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他对我使用了魔法,邓布利多教授,我只不过逗了逗他。我只是说我上星期四看见他在温室后面和弗洛伦斯接吻……”
“可是,伯莎,”邓布利多抬头看着此刻正默默旋转的女孩,悲哀地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伯莎!”哈利抬头看着那女孩,小声说,“她是——伯莎·乔金斯?”
“是的,”邓布利多又捣了捣盆里的思想,伯莎沉了下去,盆中又变成了不透明的银白色,“那是我记忆里学生时代的伯莎。”
冥想盆中的银光照亮了邓布利多的面庞。
邓布利多和缓地说:“在你们掉进我的思想中之前,你是有一些事要告诉我的。”
“是的,”哈利说,“教授——我正在上占卜课,可是,呃——我睡着了。”
他迟疑了一下,邓布利多说:“可以理解,讲下去。”
“嗯,我做了个梦,”哈利说,“梦见了伏地魔,他在折磨虫尾巴……你知道虫尾巴——”
“我知道,”邓布利多马上说,“往下讲。”
“伏地魔接到了猫头鹰送去的信。他好像是说虫尾巴的错误被纠正了。他说有人死了,还说他不打算拿虫尾巴去喂蛇了——他的椅子旁边有一条蛇。他又说——又说要拿我去喂蛇。然后他对虫尾巴念了钻心咒——我的伤疤就疼起来了,疼得特别厉害,把我给疼醒了。”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
“呃——就这些。”哈利说。
“噢,”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这样,那么,你的伤疤今年还疼过吗?除了暑假里把你疼醒的那一次?”
“没有,我——你怎么知道它在暑假里把我疼醒过?”哈利惊讶地问。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莱因。莱因把头偏得更过去了。
隆巴顿夫妇……莱因想起了纳威,他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而克劳奇的儿子在审讯中的反应也确实不是装的,莱因能从他的种种行为上看出他的绝望。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等到邓布利多让他们回去,哈利已经走出门的时候,她站起来,认真地对他说:“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她转过头,不好意思地对哈利说,“抱歉,我等会会追上你的,这件事不能告诉你。”
哈利点点头,下了楼。
“邓布利多先生,”莱因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克劳奇先生的儿子,可能没有死。”
第一百零六章 所见
莱因在校长室里坐了很久,直到她快睡着时,校长室的门才被其他人打开。
邓布利多严肃地走进来,旁边还跟着云泽。
莱因打了个哈欠,朝两人走去。她把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抽出些银白色的长丝,随手丢进面前的冥想盆。
“这是我看到的克劳奇先生最近的记忆。”
记忆非常杂乱,大部分画面都被灰白色所覆盖。
“他被夺魂咒控制了相当长的时间,现在还能说几句话,已经算是有很强的意志力了。”莱因说,“而控制他的人和混入的食死徒肯定有联系。”
沉默良久后,云泽先开口:“南北,你先回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情由邓布利多和我来解决。”
莱因知道两位校长要商量些事情,稍微低了低身子,然...
莱因在校长室里坐了很久,直到她快睡着时,校长室的门才被其他人打开。
邓布利多严肃地走进来,旁边还跟着云泽。
莱因打了个哈欠,朝两人走去。她把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抽出些银白色的长丝,随手丢进面前的冥想盆。
“这是我看到的克劳奇先生最近的记忆。”
记忆非常杂乱,大部分画面都被灰白色所覆盖。
“他被夺魂咒控制了相当长的时间,现在还能说几句话,已经算是有很强的意志力了。”莱因说,“而控制他的人和混入的食死徒肯定有联系。”
沉默良久后,云泽先开口:“南北,你先回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情由邓布利多和我来解决。”
莱因知道两位校长要商量些事情,稍微低了低身子,然后就出去了。
今天格兰芬多四年级生的第一节课是魔法史课,莱因正好可以补个觉。原本是这样规划的,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因为她一夜未归而担心的几个朋友见她来上课,直接乌泱泱地把她周围一圈的座位坐上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不要急,好不好?”莱因一脸倦意,她一晚上都没合眼,“等下课我再告诉你们,好吗?”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里过的夜?”
“校长室,”莱因已经趴在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臂上,发出闷闷的声音,“邓布利多教授和我聊了些事情。”
“什么事什么事?”
莱因已经睡着了。
“照这样说,”赫敏揉着额头说,“不是克劳奇袭击了威克多尔,就是什么人趁威克多尔不注意时袭击了他们俩。”
他们已经走在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的路上。
“肯定是克劳奇,”罗恩马上说,“所以莱因和邓布利多赶到那儿时他已经不见了。溜得够快的。”
“我想不会,”哈利摇了摇头说,“莱因说,他看上去很虚弱——我认为他不会幻影移形什么的。”
“你不可能在霍格沃茨的场地上幻影移形,我跟你们讲过多少遍了?”赫敏说。
“哎……会不会是这样,”罗恩兴奋地说,“克鲁姆袭击了克劳奇——嗯——然后给他自己施了个昏迷咒!”
“噗——”原本还绷着脸的歌德涅忍不住笑出来。
“然后克劳奇先生变成蒸气挥发了,是不是?”赫敏冷冷地说。
“啊,这个……”
他们到了教室,穆迪教授正好从教室里出来。他看上去和莱因一样疲惫。他那只正常眼睛的眼皮耷拉着,使他的脸看上去比平常更加歪斜。
“穆迪教授!”哈利在拥挤的走廊里喊道。
“你好,波特。”穆迪瓮声瓮气地说。他那只魔眼盯着两个一年级学生,他们赶紧加快脚步,显得有些紧张。然后那只眼睛翻向他的脑后,看着那两个学生转过了拐角,他才开始说话。
“进来吧。”
他退后一步,让他们走进空荡荡的教室,自己也拖着瘸腿跟进来,关上了门。
“我们都听莱因说了,你找到克劳奇先生了吗?”哈利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穆迪走到讲台前坐下来,伸直他的木腿,轻轻呻吟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了酒瓶。
“你用地图了吗?”哈利问。
“当然用了,”穆迪对着瓶嘴痛饮了一口,“我也学你的样子,念了一个召唤咒,把地图从我的办公室召到了禁林里,可是哪儿都找不到他。”
“那他真的幻影移形了?”罗恩说。
“在学校场地上你不可能幻影移形,罗恩!”赫敏说,“他要消失还有其他办法呢,是不是,教授?”
穆迪的那只魔眼微微颤动地看着赫敏:“你也可以考虑以后当一名傲罗,格兰杰,思路很正确。”
赫敏高兴得涨红了脸。
“嗯,他没有隐形,”哈利说,“地图上能显示隐形的人。他一定是离开场地了。”
“靠他自己的力量?”赫敏急切地问,“还是被别人弄走的?”
“对,可能是被人弄走的——可能被人拖到飞天扫帚上,带着飞走了,是吧?”罗恩迅速地说,一边期待地看着穆迪,好像也希望穆迪夸他具有傲罗的素质。
“不能排除绑架。”穆迪粗声说。
“那么,你认为他在霍格莫德村吗?”罗恩问。
“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穆迪摇头说,“我们只能肯定他不在这里。”
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脸上的伤疤都绷紧了,歪斜的嘴里缺了几颗牙齿都能看见。然后他说:“对了,邓布利多告诉我,你们三个想当侦探,可是克劳奇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邓布利多已经通知了魔法部,部里正在派人寻找。波特,你和菲尔斯就专心准备第三个项目吧。”
“什么?”哈利说,“噢,好吧……”
莱因盯着穆迪,那些奇怪的记忆涌入脑袋。
太奇怪了,几乎都不能接上。他的记忆就像是把特定片段裁剪下来一样,她看不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她摇了摇脑袋,穆迪的那只魔眼已经转向她。
“菲尔斯,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穆迪关心道。
“啊,我昨天晚上没有睡。”莱因反应过来,给他一个淡淡的笑,“也是因为克劳奇先生的事情。”
“我的课你学的不错,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住了,我允许你可以在我的课上休息一会。”
莱因仍是那副表情:“谢谢穆迪教授关心。”
她的大脑封闭术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也不排除穆迪是因为职业习惯而对她摄神取念。但是,他的行为……
莱因对穆迪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没有显露在脸上。
第二天早上,一只黄褐色的猫头鹰落在赫敏面前,嘴里叼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她拿起报纸,翻了翻前几版,说:“哈!那女人还不知道克劳奇的事!”
莱因心不在焉地插起一条培根,而培根又掉进盘子里,她只咬到空荡荡的叉子。
“你看上去心不在焉啊,莱因。”歌德涅很担心好友的精神状况。
“我没事,只是最后一个项目……”莱因随便扯了个话题,“我觉得海格会提供他的八眼巨蛛。”
“海格有养八眼巨蛛?”歌德涅瞪大眼睛,她之前才被炸尾螺折磨得死去活来,“这就是巨人吗?”
这下莱因的精神状况转移到歌德涅身上了,她叉了半天盘子里的小番茄都没叉起来。
歌德涅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出来:“莱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蛤?”
占卜课从来都是闷热得让人昏昏欲睡。昏暗的教室里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熏香的味道比往常更加浓郁。
哈利趁特里劳尼教授解去挂在灯上的披巾时,偷偷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歌德涅朝他竖起大拇指。
“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坐到带翅的扶手椅上,用她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扫视着他们,“我们差不多已经讲完了行星占卜。但今天是研究火星作用的一个大好时机,因为它目前正处在非常有趣的位置上。请你们往这边看,我把灯关掉……”
她一挥魔杖,所有的灯都灭了。炉火成了唯一的光源。特里劳尼教授弯下腰,从椅子底下拿出一个装在圆玻璃罩里的小型太阳系模型。这个模型非常美丽,燃烧的太阳、九大行星及它们的卫星悬浮在玻璃罩中,在各自的位置上熠熠闪烁。
莱因没有盯着那个模型,而是瞥着窗户刚刚打开的缝发呆。
这次的场景更加清晰,莱因看见哈利被绑在墓碑上。他努力挣扎着,呲目欲裂地看向小矮星彼得。
小矮星彼得嘴里念念有词。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他从墓地里挖出白骨,丢进面前那口大坩埚。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拿着刀,看上去还有些胆怯,最后他两眼一闭,手起刀落,一只右手落进坩埚中。
“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他举着刀子,往哈利的手臂上划了一刀。接了他的血,倒进坩埚里。
一阵光芒后,一个诡异的身影从坩埚中起身。他活动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身体,有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哈利。莱因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刺痛,似乎在告诫她这是她不能预言的未来。
哈利痛苦的喊声回荡在教室里,莱因错愕地回过神。哈利躺在教室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脸,似乎是伤疤的疼痛,把他的眼泪都疼出来了。全班同学都站在周围,罗恩跪在他身边,看上去吓坏了。
“你没事吧?”罗恩说。
“他当然有事!”特里劳尼教授显得兴奋极了。她的大眼睛凝视着哈利,阴森森地朝他逼近。“怎么回事,波特?一个预兆?一个幻影?你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哈利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刚才你捂着伤疤!”特里劳尼教授说,“你捂着伤疤在地上打滚!来吧,波特,这些事我有经验!”
哈利抬头看着她。
“我想我需要去医院,”他说,“头疼得厉害。”
“亲爱的,你显然是受了我教室里的超视感应的影响!”特里劳尼教授说,“如果你现在走开,就看不到你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只想看到治头疼的办法。”哈利说,“莱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莱因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点点头:“好。”
两人站了起来,全班同学纷纷退去,脸上都带着不安的神情。
“一会儿见。”哈利小声对罗恩说。他拎起书包朝活板门走去,没有理会特里劳尼教授。她一脸沮丧,仿佛被剥夺了一顿丰盛的宴席。
走出活板门后,哈利对莱因说:“你可以陪我去校长室吗?”
“你想把你刚刚看到的东西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嗯,”哈利说,“我觉得邓布利多教授能想出对策的。”
他们很快走到石头怪兽前,莱因像那天找邓布利多是那样喊了一句:“蟑螂堆。”
怪兽缓缓转过去,哈利有些尴尬。
“呃,蟑螂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校长室的口令冰镇柠檬汁上。
他们急忙穿过墙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形的石头楼梯,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楼梯缓缓地自动上升,把两人送到了一扇闪闪发亮的橡木门前,门上带有黄铜门环。
办公室里有人说话。莱因和哈利走下自动楼梯,犹豫着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邓布利多,我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一点儿也看不出!”是魔法部部长福吉的声音,“卢多说伯莎很可能是迷路了。我也认为现在应该找到她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行凶的迹象,邓布利多,一点儿也没有。至于把她的失踪和巴蒂·克劳奇的失踪扯到一起,纯属乱弹琴!”
“部长,你认为巴蒂·克劳奇怎么样了?”穆迪的粗嗓门说道。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阿拉斯托,”福吉说,“克劳奇要么是彻底疯了——从他个人的经历来看,这是很可能的,我想你们也同意——他发了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走得也太快了,康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要么——也许……”福吉的声音有些发窘,“也许,还是等我看过他被发现的地点之后再做判断吧。不过,你说他是在布斯巴顿的马车旁被发现的?邓布利多,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吧?”
“我认为她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女校长——而且舞跳得很好。”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行了,邓布利多!”福吉生气地说,“你不认为你是为了海格的缘故而偏袒她吗?他们并不都是无害的——如果你能说海格是没有危险的,那他对巨大怪兽的那种痴迷——”
“我对马克西姆女士像对海格一样信任,”邓布利多仍是那样安详地回答,“我倒认为可能是你怀有偏见,康奈利。”
“我们能不能打住?”穆迪咆哮道。
“好,好,我们这就到场地上去。”福吉不耐烦地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穆迪说,“邓布利多,波特和菲尔斯有话要对你说。他们就在门外。”
办公室的门开了。
“你们好,波特,菲尔斯,”穆迪说,“进来吧。”
有点尴尬。
两人快步走进屋内,福吉站在邓布利多的桌旁,穿着他平常穿的那件细条纹的斗篷,手里拿着他的暗绿色礼帽。
“哈利!”福吉愉快地走过来说,“你好吗?”
“挺好的。”哈利没说实话。
“我们正在讲那天夜里克劳奇先生出现在场地上的事,”福吉转向莱因说,“是你发现他的,对吗?”
“是的。”莱因挑眉,“不过我没有看见马克西姆女士,她要藏得那么好可不容易,是吧?”
邓布利多在福吉身后朝莱因微笑着,眼睛闪闪发亮。
“哦,哦,”福吉显得有点尴尬,“我们打算去场地上走走,两位,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回到课堂上去了——”
“教授,我想跟你谈谈。”哈利看着邓布利多急促地说,邓布利多敏锐地看了他一眼,“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们查看场地用不了多长时间。”
三个人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出去,关上了房门。一分钟后,听到穆迪的木头假腿在楼下走廊里渐渐远去。哈利开始环顾四周。
“你好,福克斯。”哈利说。
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栖在门边的金色栖枝上,个头有天鹅那么大,鲜红的和金色的羽毛光彩夺目。它摇动着长长的尾羽,友善地朝两人眨着眼睛。
哈利在邓布利多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突然,他看见了什么,起身走过去,拉开一个黑柜子的门。
冥想盆,莱因也没想到邓布利多直接把它放在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打开的柜子里。盆里还泛着银光,大概是他们使用过。
“这是什么?”哈利转过头看向莱因,脸上满是迷茫。
“冥想盆,它可以用来查看一些人的记忆。”莱因说,“它刚刚被使用过,我们现在把头伸进去,也可以看到他们看过的东西。”
哈利的眼睛在发光。
“那我们,我是说,我们可以看一看吗?”
莱因也相当好奇他们又看了什么。
“只是格兰芬多的探索精神。”莱因喃喃道,“看一看也没关系的。”
她和哈利一起把头探了进去。
第一百零五章 克劳奇之疯
往常,夏季学期一开始,就意味着莱因和哈利要加紧训练,准备这个赛季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可是今年,他们要准备的是四强争霸赛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但他们仍然不知道要做什么。终于,到了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麦格教授在上完变形课后把两人留了下来。
“波特,菲尔斯,你们今晚九点到下面的魁地奇球场去,”麦格教授对他们说,“巴格曼先生要在那里告诉勇士们第三个项目是什么。”
于是,那天晚上八点半,莱因和哈利在格兰芬多塔楼与罗恩和赫敏分手,来到楼下。当他们穿过门厅时,塞德里克正从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出来。
“你们认为会是什么呢?”三人一起走下石阶,融进阴云密布的夜色中时,塞德里克问另外两...
往常,夏季学期一开始,就意味着莱因和哈利要加紧训练,准备这个赛季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可是今年,他们要准备的是四强争霸赛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但他们仍然不知道要做什么。终于,到了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麦格教授在上完变形课后把两人留了下来。
“波特,菲尔斯,你们今晚九点到下面的魁地奇球场去,”麦格教授对他们说,“巴格曼先生要在那里告诉勇士们第三个项目是什么。”
于是,那天晚上八点半,莱因和哈利在格兰芬多塔楼与罗恩和赫敏分手,来到楼下。当他们穿过门厅时,塞德里克正从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里出来。
“你们认为会是什么呢?”三人一起走下石阶,融进阴云密布的夜色中时,塞德里克问另外两位,“芙蓉不停地唠叨着地下隧道,她认为我们要寻找财宝。”
“那倒不坏。”哈利说。
“他们大概又要搞个疯狂的项目吧。”莱因叹了口气,“那样才能让比赛具有观赏性,不是吗?”
他们顺着漆黑的草坪朝魁地奇球场走去,然后穿过看台间的一道裂口进入了球场。
“他们在这里搞了些什么?”塞德里克猛地停下脚步,气愤地问。
魁地奇球场不再平整光滑。看上去,似乎有人在这里砌起了无数道长长的矮墙,这些矮墙错综复杂,蜿蜒曲折地伸向四面八方。
“是树篱!”哈利说着,低头仔细观察着离他最近的那道矮墙。
“你们好!”一个愉快的声音喊道。
巴格曼站在球场中央,旁边是克鲁姆、芙蓉和衿翎。三人跨过一道道矮墙,朝他们走去。莱因和哈利走近时,芙蓉朝他们露出灿烂的微笑。自从两人把她的妹妹从湖里救出来以后,她对两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怎么样,你们觉得?”在三人翻过最后一道矮墙时,巴格曼愉快地问,“进展不错,是不是?再有一个月,海格就会把它们变成二十英尺高。不要担心,”他看见哈利和塞德里克脸上不快的表情,笑着说道,“争霸赛项目一结束,你们的魁地奇球场就会恢复原样!好了,我想你们大概猜得出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吧?”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然后——
“迷宫。”克鲁姆粗声粗气地说。
“对了!”巴格曼说,“是一个迷宫。第三个项目非常简单明确。三强杯就放在迷宫中央,哪位勇士第一个碰到它,就能获得满分。”
“我们只要通过迷宫就行了?”芙蓉问。
“会有许多障碍,”巴格曼欢快地说,一边踮着脚跳来跳去,“海格提供了一大堆动物……还有一些咒语必须解除……诸如此类的东西,你们知道。还有,得分领先的勇士首先进入迷宫。”巴格曼对莱因微笑着,“接着是迪戈里先生和波特先生,然后是克鲁姆先生和万小姐进去……最后是德拉库尔小姐。但你们都必须拼搏才会成功,就看你们穿越障碍的能力了。应该很好玩的,是吗?”
海格提供的动物……莱因为其他人担忧起来。不过,她还是像其他勇士一样礼貌地点了点头。
“很好……如果你们没有问题,我们就回城堡去吧,好吗?这里有点儿冷……”
大家一起跨过不断增长的矮墙时,巴格曼匆匆走在哈利身边。
大概是又要帮助他了,莱因叹气的同时,克鲁姆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以跟你说句话吗?”
“可以。”莱因说,微微有些吃惊。
“你跟我来,好吗?”
“嗯。”
莱因和克鲁姆一起离开了球场,但克鲁姆并没有朝德姆斯特朗的大船那个方向去,而是走向了禁林。
“我们为什么走这条路?”莱因问,这时他们经过了海格的小屋和灯火闪亮的布斯巴顿马车。
“不想被人听见。”克鲁姆简短地说。
他们终于来到一片幽静的空地上,离布斯巴顿骏马的马厩还有一段距离,克鲁姆在树下停住脚步,转身望着莱因。
“我想知道,”他沉着脸,说,“你和祭—恩—游是怎么回事。”
莱因刚才看到克鲁姆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呢。她惊愕地望着克鲁姆。
“同一个学校的校友,现在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如果硬要说,也只是能聊上几句的朋友。”莱因蹙起眉头。
“他经常谈起你,还说要给你送药。”克鲁姆说,将信将疑地看着莱因。
“是啊,他对他妹妹衿翎也是这样。”莱因耸耸肩,“他虽然老沉迷于自己的研发,但是他很关心照顾比自己年龄小的人。”
“你们从来没有……你们没有……”
“没有。”莱因非常肯定地说。
克鲁姆显得开心一些了。他瞪着莱因看了几秒钟,说:“你的身手很棒。我看了第一个项目。”
“谢谢,我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看见你了。朗斯基假动作,你真——”
突然,克鲁姆身后的树丛中出现了异常动静。莱因对隐藏在禁林里的东西有过一些经验,她本能地抓住克鲁姆的胳膊,把他拉了过来。
“怎么回事?”
莱因摇了摇头,盯着刚才有动静的地方。她的魔杖已经拿在手上了。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跌跌撞撞地从一棵高高的橡树后走了出来。这是克劳奇先生。
他看上去在外面漂泊了许多日子,长袍的膝部被撕破了,血迹斑斑,脸上也布满伤痕,胡子拉碴,面容灰白而憔悴。他原本整洁的头发和胡子都需要清洗和修剪了。他的模样固然奇特,但最古怪的是他的行为。克劳奇先生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而这个人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他嘴里不停地嘀嘀咕咕,还打着手势。
“他不是个裁判吗?”克鲁姆盯着克劳奇先生问道,“他不是你们魔法部的人吗?”
莱因小声回答:“是,不过……”
克劳奇先生没有看他们,只管对旁边的一棵树说个不停。
“……韦瑟比,你办完这件事之后,就派一只猫头鹰给邓布利多送信,确认一下德姆斯特朗参加争霸赛的学生人数,卡卡洛夫捎信说有十二个……然后再派一只猫头鹰给马克西姆女士送信,她可能也要增加学生人数,既然卡卡洛夫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二个……就这么办吧,韦瑟比,行吗?行吗?行……”
克劳奇先生眼珠突出。他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棵树,嘴里无声地念叨着。然后,他朝旁边踉跄几步,扑通跪倒在地。
“他怎么啦?”
“夺魂咒……”莱因想起这种症状,转头和克鲁姆说,“你现在得去喊人,我们要把他送到圣芒戈……”
“邓布利多!”克劳奇先生大口喘着气说,他扑过来,一把抓住莱因的长袍,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但他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莱因头顶上方。“我要……见……邓布利多……”
莱因试图把他扶起来:“那你先起来,我们这就去……”
“我做了……一件……蠢事……”克劳奇喘着气说,他看上去完全疯了,眼珠向外突出,滴溜溜地转着,口水顺着下巴滴落,“一定要……告诉……邓布利多……”
克劳奇先生的眼珠转了过来,瞪着莱因。
“你……是谁?”他小声地问。
“我是学校的一名学生。”莱因说,一边扭头望着克鲁姆,希望他能过来帮一把,但克鲁姆缩在后面,神情非常紧张。
“你不是……他的人?”克劳奇轻声问,嘴巴往下耷拉着。
“不是。”莱因说,她知道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邓布利多的人?”
“对。”莱因说。
克劳奇把她拉得更近一些。
“给邓布利多……提个醒……”
克劳奇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胡言乱语。
“谢谢你,韦瑟比,你办完那件事后,我想喝一杯茶。我妻子和儿子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今晚要和福吉夫妇一起去听音乐会。”
克劳奇又对着那棵树滔滔不绝地说开了,似乎一下子就把莱因忘到了脑后。他已经松开了莱因。
“是的,我儿子最近通过了十二项O.W.L.,成绩很令人满意,谢谢你,是的,确实很为他骄傲。好了,如果你能把安道尔魔法部长的那份备忘录拿给我,我大概会有时间起草一封回信……”
“你在这里陪他!”莱因对克鲁姆说,“我去叫邓布利多,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可以快一些——”
“他疯了。”克鲁姆迟疑地说,低头望着克劳奇。克劳奇仍然对着那棵树喋喋不休,似乎认定那就是珀西。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莱因说完,准备起身离开,但她的动作似乎刺激了克劳奇先生,他又猛地改变姿态,一把抱住莱因的膝盖。
“不要……离开……我!”他小声说,眼球又突了出来,“我……逃出来了……必须提醒……必须告诉……我要见邓布利多……都怪我……都怪我……伯莎……死了……都怪我……我儿子……都怪我……告诉邓布利多……哈利·波特……黑魔头……强壮起来了……哈利·波特……”
“克鲁姆,你现在必须得帮我!”莱因愤怒地看向他,“他嘴里的消息对大家都至关重要!”
克鲁姆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走上前,蹲在克劳奇先生身边。
莱因冲出禁林,克鲁姆在她背后喊道:“你可得快一点儿!”
确定没人看见她,莱因直接幻影移形到三楼校长室门口。
“蟑螂堆。”
校长室的楼梯缓缓转过来,莱因正想上楼,斯内普出现在她面前。
“菲尔斯!你在这里干嘛,菲尔斯?”
“我要见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教授。”莱因看着他,“克劳奇先生出现了,他在禁林里,要见邓布利多教授。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真是一派胡言!”斯内普说,两只黑眼睛闪闪发亮,“你在说些什么?”
“信不信由你,斯内普教授。”莱因朝合上的楼梯又再次喊道,“蟑螂堆。”
石墙打开了,邓布利多站在那里,穿着长长的绿袍子,脸上带着略感惊奇的表情。“出问题了?”他问,看看莱因,又看看斯内普。
“克劳奇先生就在禁林里,他想跟你说话。”
“在前面领路。”邓布利多毫不迟疑地说,跟着莱因沿走廊匆匆离去,留下斯内普一个人站在怪兽旁边发呆,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克劳奇先生说了什么,莱因?”他们飞快地跑下大理石楼梯时,邓布利多问。
“说他想提醒你……说他做了件可怕的事……还提到他的儿子……和伯莎·乔金斯……还有——还有伏地魔……好像是说伏地魔变得强壮了……”
“真的?”邓布利多说,一边加快步伐,匆匆走到外面漆黑的夜色中。
“我怀疑他被那个混入的食死徒用了夺魂咒。”莱因的神情很严肃,“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一直在把面前的树当成珀西。他被夺魂咒控制太久了,已经快要疯掉了。”
“是吗?”邓布利多警觉地问,脚步迈得更大了,哈利必须跑步才能跟上,“你知道还有谁看见了克劳奇先生吗?”
“没有了。”莱因说,“当时克鲁姆和我在谈话,巴格曼先生刚跟我们讲完第三个项目的内容,我们俩留在后面,后来就看见克劳奇先生从禁林里出来了——”
“他们在哪儿?”邓布利多问,这时布斯巴顿的马车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那边。”莱因说着,赶到邓布利多前面,领着他穿过树丛。她听不见克劳奇的声音,又警惕的拿出魔杖。
“威克多尔?”莱因喊道。
没有人回答。
“邓布利多先生,我想我们来晚了。”
“荧光闪烁。”邓布利多说,把魔杖点亮了举在手里。
这道窄窄的光柱在漆黑的树干间来回移动,照亮了下面的土地,然后落在一双脚上。
莱因和邓布利多赶紧上前。克鲁姆蜷缩着躺在禁林的地上,看上去神志不清。周围没有克劳奇先生的影子。邓布利多弯下腰,轻轻翻开克鲁姆的一只眼皮。
“中了昏迷咒。”他轻声说。他朝周围的树丛张望着,半月形的镜片在魔杖的微光中闪烁。
“要给个消息给其他人吗?”莱因问道。
邓布利多高高举起魔杖,指着海格小屋的方向。莱因看见一个银色的东西从魔杖里喷出,像一只苍白的鸟——像是他的凤凰,在树丛间一闪而过。然后邓布利多又朝克鲁姆俯下身子,用魔杖指着他,低声念道:“快快复苏。”
克鲁姆睁开眼睛,脸上一片茫然。他一看见邓布利多就挣扎着想坐起来,但邓布利多把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让他躺着别动。
“他打了我!”克鲁姆伸手捂着脑袋,喃喃地说,“那个老疯子打了我!我正在张望菲尔斯去了哪里,他就从后面对我下手了!”
“静静地躺一会儿。”邓布利多说。
一阵打雷般的脚步声传入他们耳中,海格气喘吁吁地出现了,身后跟着牙牙。他手里拿着他的弩。
“邓布利多教授!”他说,眼睛睁得溜圆,“莱因——你怎么——?”
“海格,你赶紧去把卡卡洛夫教授叫来,”邓布利多说,“他的学生被人打了。然后,麻烦你再通知一下穆迪教授——”
“没有必要了,邓布利多,”一个低沉的声音呼哧呼哧地说,“我在这儿呢。”
穆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来,他的魔杖也亮着。
“该死的腿,”他气恼地说,“应该快点赶来的……出了什么事?斯内普好像说克劳奇——”
“克劳奇?”海格不解地问。
“海格,快去叫卡卡洛夫!”邓布利多严厉地说。
“噢,好的……没问题,教授……”海格说完就转身消失在漆黑的树丛中,牙牙小跑着跟在后面。
“我不知道巴蒂·克劳奇在哪里,”邓布利多对穆迪说,“但我们必须找到他。”
“我这就去找。”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随即举起魔杖,瘸着腿钻进了禁林。
莱因盯着穆迪,没有说话。
后来他们听见了动静,毫无疑问是海格和牙牙回来了。卡卡洛夫匆匆跟在后面,他穿着那件又光又滑的银白色毛皮长袍,脸色苍白,神色焦虑。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见克鲁姆躺在地上,邓布利多和莱因守在旁边,便惊呼道,“出了什么事?”
“我被人打了!”克鲁姆说,这时他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揉着脑袋,“听说那个人叫什么克劳奇先生——”
“克劳奇打了你?克劳奇打了你?四强争霸赛的裁判打了你?”
“伊戈尔——”邓布利多想说话,但卡卡洛夫挺直身体,拽紧裹在身上的毛皮长袍,脸色铁青。
“骗局!”他指着邓布利多吼道,“这是一个阴谋!你和你们魔法部用虚假的借口把我诱骗到这里,邓布利多!这不是一场公平的竞争!首先,你们偷偷地把波特和南北塞进来比赛,尽管他们年龄不够!现在,你们魔法部的一位朋友又想使我的勇士失去战斗力!在整个事件中,我嗅出了欺骗和腐败,还有你,邓布利多,你口口声声谈什么增进国际巫师界的联系,什么恢复过去良好的关系,什么忘记昔日的分歧——我现在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卡洛夫往邓布利多脚下吐了口痰。说时迟那时快,海格一把抓住卡卡洛夫毛皮长袍的前襟,把他举了起来,狠狠抵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快道歉!”海格吼道,卡卡洛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海格粗大的拳头抵着他的喉咙,他的双脚悬在了半空。
“海格,住手!”邓布利多喊道,眼睛锐利地闪烁着。
海格松开了把卡卡洛夫钉在树上的手,卡卡洛夫顺着树干滑下来,在树根旁瘫成一团。一些树枝和树叶下雨般地落在他头上。
“麻烦你护送莱因返回城堡,海格。”邓布利多厉声说道。
海格沉重地喘着气,狠狠地瞪了卡卡洛夫一眼。
“也许我最好留在这里,校长……”
“你陪莱因回学校,海格。”邓布利多又说了一遍,口气十分坚决,“直接送到我办公室那里,到时候我要和莱因谈谈。”
“我把牙牙留给你吧,校长。”海格说,一边气势汹汹地瞪着卡卡洛夫。卡卡洛夫仍然蜷缩在树下,纠缠在乱糟糟的长袍和树根当中。“留下,牙牙。走吧,莱因。”
他们默默地经过布斯巴顿的马车,朝城堡走去。
“他好大的胆子,”他们大步走过小湖时,海格气呼呼地说,“他怎么敢指责邓布利多,就好像邓布利多做了那种事情似的,就好像邓布利多故意让你参加比赛似的。他可真操心哪!我还从没见过邓布利多像最近这样操心呢。还有你!”海格突然怒气冲冲地对莱因说,“你和那个克鲁姆一起散什么步?他是德姆斯特朗的,莱因!他很可能在这里对你下毒手的,不是吗?难道穆迪什么都没有教你吗?想象一下吧,你被他骗得不知不觉——”
“克鲁姆挺好的。”莱因还是为他说了句公道话。
海格噔噔噔地走上台阶,严肃地说:“你们这帮人少跟那些外国人打交道,越少越好。他们谁都不可信。”
莱因想起他对马克西姆女士的疏远,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