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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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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扎牛!

苍山负雪(一)

说点别的在开头…

  

我一直觉得影视琅琊榜靖王后期突然对苏苏好是建立在他知道苏苏是林殊的基础上的。

  

但是靖王对苏苏本人肯定也是有感情的,而且肯定超过了所谓的谋士之谊

  

就想用这样的前提写写靖王对苏苏的感情吧。

  

以上…可能是小短打也可能写写就写多了😂

还有!ooc预警!ooc预警!

  ------------分割线------------

  


 三天之期还未到,誉王已是一步不停的率领庆历军攻上了猎宫。

眺望着远处萧景琰离开的方向,梅长苏下意识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外袍袖口。自己原本以为,按萧景桓以往的自傲的思虑,他会在山脚下先......

说点别的在开头…

  

我一直觉得影视琅琊榜靖王后期突然对苏苏好是建立在他知道苏苏是林殊的基础上的。

  

但是靖王对苏苏本人肯定也是有感情的,而且肯定超过了所谓的谋士之谊

  

就想用这样的前提写写靖王对苏苏的感情吧。

  

以上…可能是小短打也可能写写就写多了😂

还有!ooc预警!ooc预警!

  ------------分割线------------

  



 三天之期还未到,誉王已是一步不停的率领庆历军攻上了猎宫。

眺望着远处萧景琰离开的方向,梅长苏下意识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外袍袖口。自己原本以为,按萧景桓以往的自傲的思虑,他会在山脚下先行驻扎,再采用夜里偷袭来探一探九安山上防卫的虚实。却没想到他击退了第一批率先出击的军士后,率军直接马不停蹄的上了九安山。


梅长苏叹了口气。这说明,萧景桓已并非他预料中的那样计较成败得失,因为夺权或成败而犹豫或试探。

萧景桓现下这样做可能只是为了复仇,抛弃了所有目的理智的,发疯了的报复。


大军已然压境,如一条蜿蜒的黑色巨蟒般缠绕上了九安山的脊背。远处天色昏沉,厚重的云遮盖了几个时辰前还光亮的日头,想是不久后就会有场暴雨洗刷掉这里的一切痕迹,可能也包括自己。


梅长苏自嘲地笑了笑,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青色衣摆,和曾经在梅岭山巅上着红袍银铠的自己好像渐渐重合了。


他只要再向前一步,就是深渊。


梅长苏自问绝不是恋生惧死之人,只是……


他太清楚自己忠于什么了。梅岭沸腾着的冤情必须有人伸张,地下的七万赤焰亡魂需要的正义和真相必须要来,他们都在等着他们的少帅为他们讨回清名。如若不能,他偷来的这十三年,又有什么意义?


“小殊,你怎么上这来了?我在军营里到处找你呢!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站在风口上啊,快进去!”

梅长苏注视着蒙挚铠甲上的血污,破碎的甲片零零散散的挂在还渗着血的衣袍上,他抬手摸了摸这个对自己毫无保留的昔年好友眉间的血迹,开口道:“蒙大哥,你和甄平带一百精锐护送皇上和静妃娘娘离开,从山后的小道轻车简骑离开不要声张。”还未等蒙挚反应过来就紧接着说“皇上不能有事,赤焰的污名还未洗雪,我们必须要给赤焰堂堂正正的公道,绝不能半途而废!”


“小殊!你要自己留下来面对誉王?你明明知道他记恨你利用他,又怎么能…?”蒙挚又气又急的抓着梅长苏的手“要走一起走!”


“蒙大哥!只有我留下来周旋才能给你们和景琰拖延住时间!”梅长苏把手放在了蒙挚的肩上,好似在安抚地说“没事的,他不会杀我的,他会留着我才能威胁到景琰,又怎会轻易把手里唯一的筹码丢掉?”


“可是我还是担心……”


“别担心啦蒙大哥!”梅长苏嘴角勾出一分笑意,道“还有飞流陪我呢,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梅长苏目睹着三步一回头的蒙挚渐渐走远,试图理清自己下一步怎么走。却发现,面对近乎疯魔的萧景桓,他的任何谈判手段都可能进一步激怒他,如若不是萧景桓发了疯,他也不会急匆匆的送走了皇上和静妃。


还有…


“飞流,你过来。”他对着远方极温柔的叫了一声,随后便从后面的树上跃下个蓝色的

灵活身影。


“苏哥哥,叫我?”

 

梅长苏在袖口擦掉了沾染的血迹,将手放在了现已长的比自己胸口还高的孩子头上揉了揉,又替他整理了零散的鬓发,慢慢地道“等会毒蛇来带走苏哥哥的时候,你不可以出面反抗,知道吗?如果苏哥哥不见了的话,你就…”他咽下了想从喉咙喷射而出的腥甜,接着道“你就回廊州去找蔺晨哥哥,他会…他会带你来接苏哥哥回家的。”


“毒蛇,恶心!伤害,苏哥哥!”飞流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梅长苏。


“不会的,苏哥哥很聪明的,是不是啊飞流?”


飞流伸着脑袋想了想,又坚定的点了点头,好像在自我肯定,又好像在等梅长苏的肯定“苏哥哥,不死!”


“好,不死。”



士兵们在指挥下将滚了热油点燃着的箭矢一批批射出,一筐筐的落石被从墙头推下去,用于射猎寻欢的九安山猎场在今日变成了人间炼狱,目光所及,一片残骸焦土,触目惊心。这样的场景他一共见过两次,上次他被陷害谋逆,这次他面对发起谋逆的人,但相同的是,都想置他于死地。


攻城锤一声声击打猎宫大门的沉重响声正宣告着猎宫所有人的命运。

这大门,终究是被攻破了。

  


应是绿肥红瘦

《风起·于归》第二十四章 林氏之子|琅琊榜梅长苏和他的孩子们虐向

第二十四章 林氏之子

松柏傲立,红梅盛开,晚风徐徐而来,一阵清香随着漫天大雪掠过,惊扰了梦中人。

少年屹立在窗前,从缝隙处,望着白雪皑皑,洁白如玉,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丝弧度。过往点滴,好比似水流年,却已是昨日不可寻。幸或不幸,皆是未知,然而,若能遵从本心,便是善莫大焉。先生于己,有着莫大的恩德。而先生的付出,更是莫失莫忘。少年抚了抚发鬓,想起这些年先生言行中的教导,眼神中的关爱,以及先生时刻用他那病弱之躯努力保护自己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感触,目光温和而闪亮。没错,做人,终究是要讲良心的。

“庭生哥哥,起了吗?”睡不着的何止庭生一个,友儿也是比往常少眠了些许。

这个丫头,被她这......

第二十四章 林氏之子

松柏傲立,红梅盛开,晚风徐徐而来,一阵清香随着漫天大雪掠过,惊扰了梦中人。

少年屹立在窗前,从缝隙处,望着白雪皑皑,洁白如玉,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丝弧度。过往点滴,好比似水流年,却已是昨日不可寻。幸或不幸,皆是未知,然而,若能遵从本心,便是善莫大焉。先生于己,有着莫大的恩德。而先生的付出,更是莫失莫忘。少年抚了抚发鬓,想起这些年先生言行中的教导,眼神中的关爱,以及先生时刻用他那病弱之躯努力保护自己的样子,一时竟有些感触,目光温和而闪亮。没错,做人,终究是要讲良心的。

“庭生哥哥,起了吗?”睡不着的何止庭生一个,友儿也是比往常少眠了些许。

这个丫头,被她这么一叫,不醒也醒了,想到这,萧庭生不禁摇了摇头,神情间略带宠溺,踱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庭生哥哥,你准备好了吗?我有点紧张。”

“友儿也会紧张?还真是少见。”

友儿白了庭生一眼,“切,一会你跟先生说。”

“对,让庭生先说。”不知何时,路源通过一墙之隔听到了友儿和庭生的对话,便也加入了进来。这三个人,到底是谁也睡不着。

“路源,友儿,快到辰时了,该给先生请安了。”庭生心里也是紧张,故而换了话题。

“嗯。”友儿、路源同时点了点头,随着庭生走到了长苏房门外。

三人同时大喘了一口气,紧跟着,便走进了房间。

“你们三个这么早就起了。”黎纲迎上来,开口问道。

“嗯。”三人点头,表情凝重。

“这是怎么了?”黎纲看出了孩子们与往日不同的样子,要说单单庭生、路源二人沉稳就罢了,但就连友儿都变得异常紧张。

“先生醒了吗?”庭生问道。

“醒了,昨晚上睡得还算安稳,你们不用担心。”

“那就好。”

三人迈步向前,来到了长苏床边,神情之凝重,愣是让甄平不禁冲着黎纲摆了摆手,而黎纲却也是满脸疑问的样子。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苏静静地看着这三个孩子,一瞬间,也是难以猜透他们心中所想。

三人点了点头,突然间,一同笔直跪下。

这架势,倒是吓坏了甄平和黎纲。

“你们到底怎么了,一晚上没见,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甄平忍不住问道。

“谁敢欺负他们三个?”黎纲嘟囔了一句。

孩子们低头,有些犹豫,抿了抿嘴,并未出声。

“怎么了?”长苏也是忧心问道,气力微弱。

三个孩子又是一阵迟疑,最后还是在友儿悄悄拧了一下庭生袖子后结束。

“先生,我们......我们......我们今日来,是想......是想拜先生为父的。”庭生说罢,竟是全身冒汗,毕竟对于一向内敛的他而言,如此直入地表达自己的情感终归是太难。

长苏有些吃惊地看着庭生与其余两个孩子,心中思绪万千,说不出的感动和激荡,一瞬间也是略有紧张。

“我没听错吧?你们真的决定认宗主为父?”黎纲和甄平难耐心中激动,兴奋地问道。

庭生沉思一阵,心绪略有平静,点了点头,“是的,”微咬下唇,继续说道,“庭生虽有义父疼爱有加,可宫墙之内,又怎能得到安宁?唯有在先生身边时,庭生方能安心。过往种种,庭生无法忘怀,却终是无怨无恨。权势富贵虽让人向往,终究是过眼云烟,庭生决不会追。”少年眸子发亮,如泉水一般,看了看长苏,“庭生不愿再做浮萍,只想给自己寻个根,不再孤苦伶仃。若是先生不弃,庭生愿认先生为父。”这一席话,本不应该是庭生这个年轻所讲的,若非经历非凡,也怎会在小小年纪便看透许多。

“庭生,”长苏刚想说些什么,可又发觉已无需再说些什么。

这时,路源开口,“先生,路源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江左盟以后就是路源的家。”

“对!先生,您知道友儿的,友儿没有任何亲人,友儿以后也要做先生的孩子。您不答应都不行,友儿是必须成为您的孩子的!”小姑娘跪在一旁时听见了庭生那般叙述,觉得虽是感人,却太过累赘,还不如就来个痛快,不行也得行!

被孩子们这么一表白,长苏心中自是悲喜交加,那种感受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从明亮到阴暗,从亲朋满座到形单影只的人才会明白的。

“你们三个,”长苏一时感触,竟有些想泪流,“决定好了?”

仨人面面相觑,气沉丹田,还没等长苏说完,齐声喊道,“父亲。”

这两个字虽是简短,却犹如千斤之重,长苏眉头微微紧皱,看着那三个脸庞依旧稚嫩,却和自己一样,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孩子,声音温暖,乍耳一听,竟是万般感慨在心头,“唉。”

听到父亲应了他们的呼声,孩子们也是激动地不能自已,又是一声“父亲。”随后,更是重重地在长苏榻前磕了三个头。

“为父自知生死由天,不可强求。只是你们三个,若以后不能常欢膝下,可要委屈你们了。” 长苏话至此,双眸染起一抹雾色,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心里有喜亦有悲。

“若是能做父亲一天的孩儿便足够了,一日父子,一世父子。”庭生眼中略带晶莹,一字一顿说道。

是呀,这几个孩子还从来没有叫过谁父亲,终究是孤苦无依的孩子。长苏目光深远而悠长,却从未有过这般温暖。父帅,您看到了吗?您的孩儿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父亲,友儿没有姓,以后就跟您姓梅了。”友儿上前趴在长苏怀里,宛然一笑,撒娇地说道。

“好,”长苏恬然地看着友儿,思考片刻,说道,“以后就叫应初,应当如初,喜欢吗?”

“喜欢。”友儿点头。

“那以后要是有人问起你的名字,答梅应初就好,友儿就做乳名吧。”友儿毕竟还小,长苏不免多叮嘱两句。

“嗯,应初知道了,父亲。”又是一声父亲,还真怕别人不知道这江左梅郎便是自己的父亲。

友儿依旧在长苏怀里撒娇,庭生、路源则呆呆地跪在一旁。

“庭生,路源,之前也想过为你们取一个行走江湖时用的名字,这一病就给耽误了,”梅长苏语中带有一丝愧意,目光坚定地望着两个孩子,“咳咳……咳,既然你们已是我的孩子,为父也为你们起上一个名字,可好?”

二人上前确保梅长苏无恙后,坚定答道,“好。”

还没等长苏开口,“庭生愿意姓林。”少年不假思索地说道。

“路源亦当如此。”

“你们,”长苏心中激动可想而知,他们愿意姓林,那个早已刻在他骨子里的姓氏。赤焰,林殊,几个字便是他的一生。可是,若是姓林,祁王兄又当如何?

似是感应到了梅长苏心中所想,萧庭生目光真诚地望向榻前,语气淡定且从容,“庭生虽对过往仍有许多不解,但逝去的亲人永远都是亲人,萧庭生永远都是萧庭生。还记得那些年在掖幽庭的时候,每次我与路源还有舒鸿因各种原因被鞭打后,那个人夜里都会悄悄跑来,给我们偷偷地擦些药。有的时候药用没了,疼的紧了,她就会给我们讲宫外的故事。” 

”那个人是谁?以前从未听你提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友儿突然问道,倒是让庭生有些不知所措。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忘记了称呼,心里也顿生一丝悲凉。

友儿虽是无心问到,但梅长苏心里清楚此人定然是萧庭生不愿提起的故人,便轻轻冲着友儿摇了摇头,拦住说道,“若是不想讲便可不讲。”

说到此处时,少年的眸子变得暗沉,但即使如此,仍能在余光的尽头找到一丝光亮,跟之前的阴郁相比,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庭生沉思了片刻,虽然明白那些过往终是要过去,可心里的痛依旧在,“她是我的母亲,但她从不允许我叫她母亲。”语气中参杂着不解和眷恋。

梅长苏看着眼前的孩子,此时的心也像是被鞭子抽了许多下,说不出的痛楚,那个人一定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才会出此下策,便也忍不住说道,“你的母亲定然是爱你的,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话到此,萧庭生的目光不禁又再次看向梅长苏,有些事他不清楚,但有些事他是明白的,比如母亲对林氏的敬仰,林氏的世代忠义,又或是金陵城那个少年的传说。回忆涌现,萧庭生接着说道,“关于林氏,起初她,” 庭生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母亲,母亲是不愿提起的,直到有次我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了那些毒打,那些没有尊严的日子,我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去,恨不得一头扎进枯井里死了算了,母亲竭力拦住了我,她说这世上比我冤屈的人多的是,林帅府里的许多人到死都不能鸣冤。” 萧庭生与路源此时皆已双目淌着热泪,而一旁的梅长苏面如槁木,唇色发白,且听着庭生继续讲道,“母亲还对我说过只有活着才能证明一些事情。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庭生跪在地上,情绪有些激动地喊着,“父亲,庭生也希望能像林氏世代忠义,无怨无悔,林氏,那是庭生儿时最向往的姓氏,是我母亲最敬仰的姓氏,望父亲成全。”

话已至此,梅长苏从心里感慨命运留下的伏笔。这繁盛且悲凉的祁王府,无一善终,却至死不渝。

今日得子庭生,何尝不是林殊的荣幸?

“好,”声音百转而悠长。梅长苏清楚,这个孩子终有一日会知道,在他的生命里,还有一个更值得向往的姓氏。祁王兄,你的孩儿,我的孩儿,绝非凡品。

“庭生,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而水最重要的品质便是清澈如许,以后你便叫做林澈,可愿意?”

“孩儿愿意。”庭生跟着一拜。

“路源,你以后叫做林焕,愿你此生如火焰般光明,如光辉般灿烂,你可愿意?”

“孩儿愿意。”说完,路源又是一跪拜。

看着他们几个,梅长苏目光柔和,祁王兄,你在天有灵,可会怪罪小殊将你的孩儿改姓了林?你放心,他终归是你的孩儿,若哪日我与你相遇,必要多讲上几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明日种种,譬如明日生。人生在世,无为有为,恩怨难分,只愿此生如水清澈,如火光明,本心不变,应当如初。

月宫寒黉

【靖苏】九色(二)

【靖苏】九色(二)

OOC预警。仍是不晓得该叫玄幻向还是神话向,这章就是一段流水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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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萧景琰早甘于一生就这样沉寂下去的。

既然往梦不可求,逝者不可追,所有的心声都没有人会听,那么孤独沉寂于偏僻一角,也总算没有低下强项,也总算成全一腔孤愤。

十二年,情肠俱冷,壮怀都熄。

往后,也无非是如此日复日日、年复年年。


然而一个叫苏哲的人毫无征兆地闯进靖王的视线,更莫名其妙地插手萧景琰的私事。

萧景琰多年来暗中呵护的掖幽庭小罪奴庭生被苏哲设巧计得圣喻救出并悉心教导,其手段之高绝令他骇异。

旋即,萧景琰听闻这...

【靖苏】九色(二)

OOC预警。仍是不晓得该叫玄幻向还是神话向,这章就是一段流水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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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萧景琰早甘于一生就这样沉寂下去的。

既然往梦不可求,逝者不可追,所有的心声都没有人会听,那么孤独沉寂于偏僻一角,也总算没有低下强项,也总算成全一腔孤愤。

十二年,情肠俱冷,壮怀都熄。

往后,也无非是如此日复日日、年复年年。

 

然而一个叫苏哲的人毫无征兆地闯进靖王的视线,更莫名其妙地插手萧景琰的私事。

萧景琰多年来暗中呵护的掖幽庭小罪奴庭生被苏哲设巧计得圣喻救出并悉心教导,其手段之高绝令他骇异。

旋即,萧景琰听闻这个苏哲即是盛名远震的麒麟才子,方觉不足为怪。

但同时,他的心情被更多的疑惑取而代之——太子和誉王正殷勤招揽而未得的江左梅郎竟然会主动向一个毫无前程可言的微末郡王示好?是何居心?难道是意在利用?

 

萧景琰突然造访雪庐时,梅长苏正在袅袅茶烟中悠然抚琴,通身气韵雍雅淡泊果然不类凡尘中人。

瞬间的心神一漾之后,萧景琰告诉自己那只是假象,这个手掌江湖第一大帮的多智才子已跻身京城风云之间。

一念及此,萧景琰略显生硬地问出那句:“听说先生与太子和誉王都有交情?”

“他们不过是想招揽苏某成为幕僚而已。”梅长苏斟了杯茶递与靖王。

萧景琰接过微微冷笑:“那么先生是想选太子还是选誉王?”

“我想选你,靖王殿下。”梅长苏凝神直视萧景琰,一字字清越入耳,毫无迟滞。

 

这一惊非同小可,“选我?”萧景琰反问了一句才仰首长笑起来。

梅长苏却面色庄重,绝不似戏谑。

“选我……”萧景琰苦笑,“你可知我只是三色鹿,三十一岁了还未封亲王,身份低微,性情孤僻,皇位于我实在远如浮云思之无益,你选我又能做什么。”

梅长苏一笑:“我选你才能做更多事啊。”又深深看了一眼萧景琰,清声笃定:“殿下,许多事不去做又焉知结果?”

 

萧景琰不语望了梅长苏片刻,审其意至诚方道:“若能截断那二位的至尊之路,我倒是不惜一切代价。”

 “殿下放心。”梅长苏肃然,“麒麟择主怎能盲目,我看中的正是殿下心性与那两位都不同。”

“我的心性?”萧景琰微一蹙眉,“我心性如何苏先生又怎得知?”

梅长苏很想随意说两句“殿下才德品性麒麟久仰矣”之类的堂皇体面话,可不知为何却说不出来。

梅长苏惟有回望萧景琰的双眸,沉默多时只轻声道:“有违殿下心性的事我绝不会勉强殿下,那些阴暗手段尽由我来。”

 

这一刻的梅长苏,眼底云翻风涌深不见底,唇角一抹淡淡笑意冷如冰雪又似含苦涩,萧景琰一下子又觉得看不透他了。

不是都说麒麟是至祥仁兽么?可是这梅长苏为什么……

但萧景琰既决定要为了翻转旧案而增色上位,却也顾不得细忖这些了。

说到底,萧景琰也不再是当年的萧景琰了。

 

当年的萧景琰,虽然也只是不受优待的三色鹿,却比别的皇子都快乐,因为他身边有杰出的长兄和耀眼的好友。

他的长兄是天生的九色鹿,是南梁最贤达的皇子、最可待的前景,他的好友是罕有的九尾狐,是金陵最明亮的少年、最年轻的战神。

 

然而十九岁那年,他不过是去了趟东海练兵,回来时他的长兄好友就都成了勾结他国的谋逆叛臣。

他带回费了千辛万苦才从深海采来的珍珠,可是那个向他讨要鸽子蛋大珍珠的飞扬少年已连尸骨也无处找寻。

那场逆案早已是白纸黑字的定论,但萧景琰不信,他永远也不相信。

 

所以,他只能倚重这五色麒麟的扶持,即使这是个算计人心、手段叵测的谋士。

他决定了,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可以承受一切代价。

这是生平第一次,萧景琰誓要成为一只九色鹿,为了皇长兄,为了林帅,为了小殊,为了七万赤焰军,为了过去的真相,为了未来的家国天下。

 

 

(待续)

糖扎牛!

开个新坑

首先,占tag致歉!

  看了七八十遍琅琊榜了准备摸个新鱼了,大概内容是誉王没有在山下等那半天然后直接攻上山了之后酿酿酱酱的吧,但别担心!苏苏肯定是不会死的!

  

  大概有空就会更吧,这样的走向主要是让靖王更心疼苏苏一点吧、、

首先,占tag致歉!

  看了七八十遍琅琊榜了准备摸个新鱼了,大概内容是誉王没有在山下等那半天然后直接攻上山了之后酿酿酱酱的吧,但别担心!苏苏肯定是不会死的!

  

  大概有空就会更吧,这样的走向主要是让靖王更心疼苏苏一点吧、、

卡文小天使

[琅琊榜]满目山河空念远

第十章


“爹爹...您不开心吗?”


萧景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上元夜领着知渝出门赏灯,但他脑子里思索着很多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萧景琰努力将自己的思绪理顺些,他拉着知渝的手“你不是想猜灯谜吗,我们去看看。”


“爹爹....”知渝站在原地未动“爹爹要是有事我们就回家吧,没关系的,灯谜可以等到明年再猜。”


萧景琰蹲下身“没什么要紧事,不差这一会时间,到时候你猜不出来可不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呢。”知渝扬扬头“这些天我让庭生哥哥陪我一起看谜语谱,很厉害的。”


“就知道带你庭生哥哥胡闹。”萧景琰压下心中的烦杂思绪刮了......

第十章





“爹爹...您不开心吗?”


萧景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上元夜领着知渝出门赏灯,但他脑子里思索着很多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萧景琰努力将自己的思绪理顺些,他拉着知渝的手“你不是想猜灯谜吗,我们去看看。”


“爹爹....”知渝站在原地未动“爹爹要是有事我们就回家吧,没关系的,灯谜可以等到明年再猜。”


萧景琰蹲下身“没什么要紧事,不差这一会时间,到时候你猜不出来可不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呢。”知渝扬扬头“这些天我让庭生哥哥陪我一起看谜语谱,很厉害的。”


“就知道带你庭生哥哥胡闹。”萧景琰压下心中的烦杂思绪刮了刮知渝的鼻子。




萧景琰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所以知渝勉勉强强赢了一盏兔子灯,她有些不开心,她最喜欢那盏的锦鲤灯被一个大哥哥赢去了,她撅起嘴扯了扯萧景琰的手“爹爹,我有点困了,我们回家吧。”


“好。”萧景琰点了头,他抬起手敲了敲知渝头顶上的灯球,一颤一颤的,惹的知渝抬手捂住“啊爹爹,不要弹我灯球球。”


萧景琰笑出声“走吧。”


刚拐入启真坊的街道,远远边看见靖王府门口一盏橘色的灯,是云沉和列战英,许是瞧见了两人,云沉和列战英立刻迎了上去。


萧景琰眉头紧锁,他拍了拍知渝的肩“不是累了吗,回去睡吧。”


知渝点点头。


“殿下放心吧,已经击退了,今夜他们估计应该不会有动作了。”


萧景琰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非常时期,不能有任何松懈,这段时间一定要保护好沈追安全。”






今日用了午膳后,萧景琰便唤了知渝来书房练字,今日他心情不错,昨日奏折交了上去,最晚也就后日,私炮房就要连根端掉,他的心总是可以落下了。


萧景琰弯下腰将知渝圈在怀里,他握住知渝的手一笔笔纠正她的笔法“都告诉你几遍了,不许提笔太快,又不听话。”


知渝嘻嘻一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忽然,天空一声巨响,地面也跟着颤了颤。


“啊!”知渝被吓了一跳,甩掉手中的笔扑进萧景琰怀里,狼毫笔被扔在桌上,洇湿了纸张。


“不怕不怕,没事的。”萧景琰扣住知渝的头“战英,出什么事了?”


——“殿下!”


列战英推门进来,深色神色慌张“炸了。”


萧景琰自然明白列战英说的是什么,他瞪大眼睛“知渝,你先回去吧。”


“那我可以去找庭生哥哥吗?”


“去吧,和庭生去吃点心吧,别乱跑。”


“嗯。”






萧景琰第一时间率府中亲兵到达现场控制局面,而萧景安穆霓凰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沈追暗查私炮房的事情萧景安并不知情,她忙着帮着军医安置伤者,心中感慨万千,还未过正月,就出现如此意外。


萧景安看见了梅长苏,他和穆霓凰在一起正往这边走来。

“郡主,苏先生。”萧景安与两人打了招呼。


穆霓凰环看四周开口“我带些止血的药膏,一会来帮你。”


萧景安点点头,她顺着穆霓凰的眼光看去,萧景琰过来了,她有些心虚,上次因为和他讨论梅长苏的事情,可是挨了好一通训,这次自己可要躲得远远的,她离开众人,帮着军医继续上药包扎,不再理会他们。


临近傍晚,萧景琰才堪堪将人都安置妥当,靖王府的前院被军资堆满了一角,一箱箱军资都贴上了数量和用品的纸张,庭生和知渝两个人伏在案桌前帮着兵将登记支派出去的物资,他眸子暗了暗,虽然他不想让知渝接触这些触目惊心的党政和朝堂的事,但此事不同,她不仅是大梁子民更是郡主,体会到百姓的不易和辛酸也是必然的事情。







时间飞逝,转眼间便到了二月十七,今日是知渝八岁的生辰,也是董舒窈离世的日子。


清晨一早,萧景琰带着知渝去佛堂给董舒窈上香祭拜,知渝跪在蒲垫上看着案桌上的牌位心中有些五味具杂,娘亲在她生辰之日离世,是她一生的心结。


萧景琰站在不远处看着案桌上的牌位[大梁靖王妃董氏舒窈之灵位],他承认,当年父皇赐婚,他只希望与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子做到相敬如宾,可后来,是董舒窈一点一点走入他的心中,弥补他心中残缺的一角。


萧景琰永远都记得,当年脸色苍白无力的董舒窈靠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坐在她身后紧紧环着她,应允了她的愿望。


“殿下....能不能让妾身给孩子取个名字。”


“好。”


“就叫..知渝。”董舒窈耗尽了全部力气,她很疲累“希望她长大后能够知书达理,像殿下期望的那般,忠贞不渝。”


“好听。”萧景琰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舒窈,要是累了便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殿下..”董舒窈摇头“您能不能允妾身两件事。”


“你说。”


“妾身死后,殿下若是再有子女,希望殿下能够善待知渝,如果..如果她做错了什么,还希望殿下能够看在她自幼失了亲娘份上不要过度苛责她。”


“我答应你。”萧景琰答应的毫不犹豫,如果能让她走的安心些,他定会很欣慰。


“这只镯子,我希望等她出嫁前,殿下能够替我给她带上。”


“好。”萧景琰点头“还有吗?”


“没有了...我安心了。”董舒窈摇头,她抬起手触摸了萧景琰的脸颊,五官英挺,下巴如削,这是她牵动一生的男人,可是她却要离他而去。


董舒窈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身体的热力一点点流逝。她贪心的看着萧景琰,虽然舍不得,但她还是要离他而去。


萧景琰感受到她的手在一点点滑落,他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可他却还能够感到她的手缓缓垂落,他低眸看去,董舒窈已经闭上了双眼,胸膛也没有了任何起伏的痕迹。


萧景琰吩咐人取来干净的新衣,素净雅致是她平日最喜欢的颜色款式,他为她换上新衣,命人取来梳子,给她梳了最简单的发髻,亲手取下她腕上的玉镯。





萧景琰望着知渝的背影,心中坚定了信念,舒窈,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我会竭尽所能护她一生。


“爹爹...您怎么了?”知渝踮起脚擦去萧景琰眸中的泪“是知渝让您伤心了吗?”


“没有....爹爹很开心,你这么懂事。”萧景琰蹲下身看着知渝“回去陪着你姨娘吧,爹爹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


知渝垂下眸子,心中的想法在嘴边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庭生站在清芷阁院门口不远处等着知渝。


“郡主...”庭生有些不安紧张“您....我想给您看一样东西...”


知渝有些奇怪,她心情有些低落“我有点累,改天可以吗?”

“....好..”庭生知晓今日是什么日子,他没有强迫知渝,点头应了,但眼中失落显而易见。


到底是小孩子,知渝不愿意看到庭生失望试探性的开口“什么东西啊...要不我和你去看一眼吧。”


庭生点点头“一会就好了。”


庭生的屋子在南边的偏殿,此刻路原等人正在演武场跟着列战英等人操练,庭生逃掉了今日的功课特意等着知渝。


“郡主,生辰快乐。”庭生从枕下摸出一直木雕的小猫,这只小猫通体圆润光滑,一看便知道被打磨数百次。


“这是..送给我的吗?”知渝有些不可置信,由于董舒窈离世的原因,萧景琰从未为她操办过生辰,每年的二月十七,只是陪她用了晚膳。


“对,我...对不起...我现在只有这个,您若是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寻别的东西来。”


“谢谢庭生哥哥,我很喜欢。”知渝含着泪接了过去“从来没有人在今日祝我生辰快乐,从来没有人在今日送过我生辰礼。”


“郡主...”


“早就说过了,叫我知渝。”知渝抹着泪打断她“要不...就叫我小鱼儿。”


庭生低下头“好...不过只能偷偷的叫。”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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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会有彩蛋  我还没敲完  等大家看到标识后再送粮票吧 如果这章没有就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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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碎碎念了。

景琰很爱知渝,但是景琰骨子里还是注重礼法孝道的,所以,我觉得在景琰的视角来看,生母离世的日子与知渝是同一天的话,今日不应该有隆重的宴会庆生,所以,每年知渝的生辰当天,景琰只要在金陵都会陪着知渝一起用膳,等过了今日,景琰也会送给知渝小玩意的。

所以,这么多年,知渝并没有收到过朋友赠送的生辰礼,也没有在二月十七这一日有福语,一切都要等到二月十八这一天。


庭生虽然此刻谨小慎微 但是庭生是一个很暖很细心的孩子,他能够察觉每个人的心思和想法,他也很重情义,就像上一章所说的一样 庭生真的护了小鱼一生。

了反长睛眼你

【靖苏】又相逢

*靖苏双转世轮回设定,大约是一个“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的狗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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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琰注意他很久了。

  

  红袖招是上等的酒楼,一掷千金买红粉一开颜,千杯求醉换娇容一春宵。这儿有荒淫无度的公子哥,亦有高谈阔论的读书人。唯有一人,唯有那人,萧景琰觉得他不属于这里。

  

  萧景琰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红袖招的人,会管他叫“苏公子”——这时他往往会低眉浅笑,弯起一双含情眼,冲对方轻点下头,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清俊如春风之拂面。

  

  他既不像属于那片醉...

*靖苏双转世轮回设定,大约是一个“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的狗血版?

  

  

  

————————————————

  萧景琰注意他很久了。

  

  红袖招是上等的酒楼,一掷千金买红粉一开颜,千杯求醉换娇容一春宵。这儿有荒淫无度的公子哥,亦有高谈阔论的读书人。唯有一人,唯有那人,萧景琰觉得他不属于这里。

  

  萧景琰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红袖招的人,会管他叫“苏公子”——这时他往往会低眉浅笑,弯起一双含情眼,冲对方轻点下头,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清俊如春风之拂面。

  

  他既不像属于那片醉生梦死的权臣贵宾,也不像属于笑傲人间的江湖人士——但两边和他都相谈甚欢。事实上,没有人是不喜欢他的,年轻英俊,又见多识广,谁来搭讪都来者不拒,亦言笑晏晏。

  

  他看上去是与整个红袖招如此融洽,可萧景琰偏偏觉得他不属于这里。那么他属于哪里?萧景琰不知道。整个红袖招似乎都不知道。

  

  侍奉萧景琰的那位姑娘说,最初,苏公子每逢闲时便会来这红袖招,或独酌几个时辰便离去,或只传宫羽姑娘奏琴。但他来的第一回,便因其气质出众,温文尔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见他脾气好,第二回便有姑娘去搭话了,苏公子也没有拒绝,二人谈了片刻,那姑娘家便满脸含羞出去了。

  

  不知那姑娘说了什么,总之苏公子第三回来,等着同他讲几句话的人又多了许多。几番下来,人人皆知红袖招有个苏公子,满腹经纶,惊才艳艳,不仅在政坛上有高见,在江湖事上也颇有远视。而且为人谦逊有礼,相貌一绝,气质卓群。

  

  先是,贤臣忠士或为国为民,来找这苏公子交流一二;后来便演变成了达官贵人的媒人,带着其女的画像,来找这苏公子说亲;到了后头,甚至还出了民间话本,更有甚者放言此生非苏公子不嫁。

  

  萧景琰闻此,不禁汗颜:这苏公子竟每次都能与对方无论魑魅魍魉牛鬼龙蛇把酒言欢,不生一丝厌烦?

  

  姑娘叹了口气,道:“苏公子并非每日都来,他来红袖招的日子又无一丝规律,似乎全凭心情。妾身红袖招人才济济,也不能查出这苏公子的住处。派去跟踪的人,往往被他甩了开,想来轻功极好。”

  

  “朝中有人为求一见苏公子,在红袖招宿了七日七夜,苏公子也不来。最后只好打道回府,能不能遇见苏公子,遇见了又能不能穿过人群与他先交谈一番,全凭机缘。”

  

  “何况,”姑娘稍稍蹙眉,“苏公子有他自己的规矩。他来红袖招即便坐两个时辰,与人阔论不得超过半个时辰,其余时间都要独酌或与宫羽姑娘同奏。”

  

  “这么说,这位苏公子的红颜便是宫羽姑娘了?”萧景琰问道,带着些他自己未尝察觉的不快。仿佛你自己远远遥望的月亮,其实早被他人捞了去,成了凡星。

  

  姑娘摇摇头道不知。二人沉默半晌,姑娘似乎又想起什么,道:“殿下可是也想同这苏公子聊聊?自从殿下来红袖招后,这位苏公子近日似乎也来得勤快了。妾身与宫羽姑娘关系不错,或许可以为殿下效力。”

  

  萧景琰皱了皱眉道:“不必。”

  

  第二日正值休沐,萧景琰早起练了会武,愈练愈无聊。也是奇了,他往常能整日整日地练,只觉武道无穷,进一步有进一步的欢喜,今天便觉着无趣了。

  

  又不免想起那谈笑风生的风流客,不知道今日又有多少人去红袖招但求一见苏公子?萧景琰觉着好笑,这么一个人物,这么一个名头,传着像他苏公子才是红袖招的头牌似的。

  

  左右与他萧景琰无关。

  

  不过么,萧景琰又想,昨日他便见着了那位。那位也见着了他。不是相见,只是茫茫人海中,对上了一眼,他的眼睛清澈如水,却因桃花形又脉脉含情。萧景琰有些晃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眸子。

  

  在哪里呢?

  

  没有。萧景琰确切地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否则一见苏郎误终身么,他总该有印象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可是萧景琰却觉得,他出现过他的生命里。

  

  算命的喜欢管这种直觉叫「缘」,可萧景琰从不信缘。昨晚归来,自己细细回味了下那番对视,只下了个结论:被那么一双眼望着,估计是个人都觉与对方三生有缘。

  

  总之,既然那人昨日出现在了红袖招,今日便是断断不会来了。萧景琰这么想,便已踏上了去红袖招的路。他不会来的日子我去,便不是为他的缘故。

  

  萧景琰在二楼坐下用了些菜,又吃了几壶酒。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欢呼,萧景琰便立刻望向了门外——空荡荡的。原来底下不知在赌什么,刚分出胜负而已。

  

  他吃得乏味,般若便上前来问:“殿下神色郁郁,果真不用请几位姑娘来弹琴助兴?”般若与他素来不对付,此话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若不是昨日被友人宴请,他也绝不会来红袖招这种地方。

  

  萧景琰瞪她一眼,冷冷回道:“不劳姑娘费心。”秦般若吃了个钉子,也懒得理他,随便做了个礼便离去。萧景琰又吃了半个时辰的酒,楼下仍觥筹交错欢呼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吵得人心烦。

  

  他忽然听到一个极为温婉可人的声音:“苏公子再见。”抬头望去,正是那天姿国色的宫羽,门口站着的,可不是那清新俊逸的苏郎么。二人站在一块,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苏公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同他对上视线,萧景琰有些尴尬,一时不知低头是好转头是好。却见那人对自己浅笑了一下,稍稍点了下头示意,又转去同那宫羽姑娘话别了。

  

  萧景琰作为朝中重臣,自然不能日日去那红袖招,不过不知出于什么,隔三差五还是会去一次。说来也巧,苏公子那全凭心意的日子,竟在一个月内与他撞得七七八八。萧景琰每次去,十有八九都能见到那位,有时他们毫无互动,有时对方会注意到他,并送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他们的第一次交流,是托了外人。小二给他送上来的是桃花酿,而萧景琰一向只喝秋月白。小厮冲他眨了眨眼:「苏公子送您的,说是桃花开了,该换换口味。」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有心人听了不免多想。萧景琰却觉得有些烦躁。不知这一套术,此人用过几次,用在多少人身上。总之不可能只给他一人听过。

  

  他一向是直性子,惹得烦了,便上前去将那酒摆在那人桌前,注视着那人不解的双眸道:“我受之有愧。”苏郎先是不解,又是笑了,带着几分满意:“得罪,看来苏某结交的方式不妥。”

  

  萧景琰微微吃惊:“结交?”

  

  苏郎笑道:“说来也怪,只第一眼见阁下,便觉得极为投缘,似乎在哪里见过。一直想结交阁下,今日才莽撞了,还望见谅。”

  

  萧景琰讷讷道:“无妨。”沉默半晌又道,“我是萧景琰。”

  

  对方看上去有些吃惊,但萧景琰却直觉他是装的。苏郎正欲起来行礼,就被这当朝靖王拦下,又故作豁然开朗:“原来是荆琰荆公子,在下苏哲。”

  

  萧景琰遵照直觉,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未几,堂堂苏郎便败下阵来,有些丧气道:“好罢,在下梅长苏。”

  

  

  

  

  

  

  

  

  

  

  

  

  

  

  

  

  

  

  

  

  

  

  

  

  

景琰: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谁?

长苏:(/"≡ _ ≡)=我不看

既济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前一句人物 后一句长苏 以此类推

————————发际线(不是)——————


蔺晨:

"长苏?" (蔺晨托腮)

"嗯?"

"你怎么那么好看呢?"

"都是蔺公子的功劳,雕琢的好" (翻书)

"那是,可不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怎么能那么难看呢?"


林燮:

"林殊你给我过来!"(林燮招手)

"父帅?"

"兔崽子你刚刚在干什么?简直是浮华至极!"

"啥?坐下来吃瓣橘子...

前一句人物 后一句长苏 以此类推

————————发际线(不是)——————


蔺晨:

"长苏?" (蔺晨托腮)

"嗯?"

"你怎么那么好看呢?"

"都是蔺公子的功劳,雕琢的好" (翻书)

"那是,可不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怎么能那么难看呢?"


林燮:

"林殊你给我过来!"(林燮招手)

"父帅?"

"兔崽子你刚刚在干什么?简直是浮华至极!"

"啥?坐下来吃瓣橘子都有错啊?" (不解)(挠头)

"衣服!我是说你的衣服!敞的那么开像什么样子!"

"父帅,现在是夏天,你都让我套了八件了…"


宫羽:

"宗主今日怎么想起要来妙音房?" (低头轻语)

"办一些事,刚好路过,便进来看看"

"……"

"怎么了?是十三先生?" 

"不是!…妙音房一切都好,宗主不用担心。"

"那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犯了错了?"

"没有的…宗主今日的装扮和在廊州不同,面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我做了一些香囊,日常佩戴可以舒缓情绪,有助于睡眠,宗主不嫌弃或许可以…"

"…宫羽…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全凭…宗主做主" (低头轻语)


蒙大统领:

"小殊欸!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漂亮嘞!"

"有啊"

"嘿嘿小殊,说真的你是我在金陵这几十年里见过的最漂亮的小人儿嘞!"

"你一武夫还能见多少人啊?" 

"嘿!小殊啊这你就看不起我了,那北魏的公主长的都不如你娇俏!" (咧嘴憨笑)

"你能换个词儿吗?" (皱眉)

"娇媚?" (摸脑壳儿)


豫津:

"苏兄你好漂亮啊!苏兄你洗澡用的什么皂角啊!苏兄啊你都不用擦什么胭脂水粉,你要是去妙音房,就是站在那里你就是最好看的那个啊!苏兄呐我真的好羡慕你嘿!苏兄脸好白净啊,胳膊也细,手指玲珑剔透,眼睛里有如盈盈秋水,正可谓流光溢彩,我敢说金陵没有人能比的过苏兄好看了!景睿都不行!真不愧是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 (突然接住一个橘子)

"你先等等!" (甩了个橘子过去)(打断)

"怎么啦苏兄?你让我说完嘛,正所谓暗香幽浮…??" (又一个橘子扔了过来)

"你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什么玲珑剔透那是形容我的吗?!" 

"哎呀苏兄你别生气嘛,生气伤肝!妙音房里有那么多好看的姑娘,真的都不如你啊,红袖昭里的更不如啊!" (拽着长苏的袖子晃来晃去)


景琰:

"没记错的话,先生是琅琊公子榜榜首吧"

"只是个江湖排名罢了,不足挂齿" (摇摇头)(沏茶中)

"先生谦卑,琅琊阁虽不涉及朝廷之事,可这琅琊榜也不是谁都能上的"

"殿下什么时候对这江湖之事感兴趣了?" (微笑)

"琅琊阁亦属大梁,总是要了解一下的" (接过清茶)

"……" (一惊)(碰到了手)

"抱歉…" (不知所措)

"……" (默默收回)(偷偷缩进衣袖)

"…先生的手很凉…现在还不到秋分" (皱眉)

"只是碰到凉水罢了" 


誉王:

"我前两天托人送给先生的那支玉簪,先生怎么没戴?是不喜欢吗?"

"…殿下送的簪子太贵重了,长苏怕碰坏了,便叫黎纲收起来了"

"只是一支簪子罢了,碰坏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先生若是喜欢,自可来我府邸随意挑选!"

"倒也不必,金玉之器只是身外之物。" 

"先生说的极是!那些东西怎比得上麒麟才子半分!有先生在我幕后谋划,已是我三生大幸!" (惺惺作态)

"殿下聪慧。" (不动声色)


飞流:

"苏哥哥!好看!" (用力点头)

"飞流也好看"

"苏哥哥!这个!" (指了指放在桌子上一根淡蓝色的锈竹发带)

"可以呀,飞流眼光真好,今天就戴这个吧" (笑)

"苏哥哥!"

"啊?给我戴?可是这是飞流的呀"

"嗯!苏哥哥!好看!"


黎纲:

"宗主,飞流又飞出去摘穆王府开的新鲜花了"

"没事,让他去吧,霓凰不会在意的"

"…咱们这里明明有花有草的,哪里比不过穆王府啊" (小声说)(嘀嘀咕咕)

"你说什么?" (疑问)

"我是说宗主明明是苏宅里最好看的花,飞流干嘛还要去穆王府摘花啊?"

"谁是最好看的花?!甄平射他!"







应是绿肥红瘦

《风起·于归》第二十三章 莫逆之交 |琅琊榜家国父子温馨虐向同人文

第二十三章 莫逆之交

清晨,众人送走了蔺少阁主,便又开始围着长苏忙忙碌碌。其实,无非就是细心照料罢了,但人一多,倒是显得有些乱了。

晏大夫三番两次地劝说孩子们不要都围在这里,打扰了自己诊病,可孩子们就是不肯离开,软磨硬泡,最后却赶走了甄平和黎纲。对于这一老四小,他们二人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晏爷爷,先生不会有事的吧?”友儿问道。

“你不是已经问过蔺公子了吗?”老头子一点也不含糊。

“可是友儿担心先生呀,晏爷爷,告诉友儿吧。”虽说是友儿一人在问,其余那几个无论听懂听不懂都在侧耳旁听。

“哼,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蔺公子说行就行呗。”

“晏爷爷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第二十三章 莫逆之交

清晨,众人送走了蔺少阁主,便又开始围着长苏忙忙碌碌。其实,无非就是细心照料罢了,但人一多,倒是显得有些乱了。

晏大夫三番两次地劝说孩子们不要都围在这里,打扰了自己诊病,可孩子们就是不肯离开,软磨硬泡,最后却赶走了甄平和黎纲。对于这一老四小,他们二人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晏爷爷,先生不会有事的吧?”友儿问道。

“你不是已经问过蔺公子了吗?”老头子一点也不含糊。

“可是友儿担心先生呀,晏爷爷,告诉友儿吧。”虽说是友儿一人在问,其余那几个无论听懂听不懂都在侧耳旁听。

“哼,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蔺公子说行就行呗。”

“晏爷爷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你这个小丫头,满肚子的鬼主意,别以为激我就有用。要我说,没几天了。但这蔺老阁主的招牌也是响当当的,生死这事,谁又说得准?”

医者,仁也。但看过了太多生死,纵然不舍,也早已习以为常,故而没有太多劝阻,只是照实说来。

“你们给我听着,不要总是耷拉着脸。要真是孝顺,就一个个精神点,就算他走了,也能走得安心点,听见没?”也是因为长苏早已昏睡了过去,这晏大夫才能抽空训示一下这群孩子。

“知道了。”孩子们答道。

晏大夫微叹了口气,继续在旁守候着。

到了傍晚,黎纲、甄平匆匆过来,看着长苏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

“先生,您好些了吗?”庭生一边为长苏温暖着脚心,一边问道。

长苏点了点头,目光柔和温暖。

庭生欣慰一笑,继续搓热了手掌。

友儿看在眼里,很是感动,跟着一笑,说道,“先生,庭生哥哥照顾着您,友儿给您唱童谣,好吗?”

长苏笑着看了看这个小丫头,点了点头。

“呦,友儿还会童谣呀?”黎纲一旁起哄道。

“当然,这是友儿在平遥时学的。”

“那就快来吧。”

“嗯,”友儿足尖点地,小手一挥,边唱边舞,“纸鸢飞,风吹吹,福来我家。甘霖落,淅沥沥,常驻安康。冬日静,雪茫茫,不抵梅香。天黑黑,月光光,路在前方。金银换喜乐,富贵最无常。顺时逆时,听天。随遇而安,无妨。”

“我也要。”飞流学着友儿,在旁的路源和庭生也跟着唱了起来。

“友儿唱的好听。”长苏夸道。

听见苏哥哥夸友儿,飞流向前一步,看着长苏,直到他的苏哥哥说道,“飞流唱的也好。”

“嗯!”

“好了,歌也唱完了,舞也跳完了,你们几个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甄平说道。

“都去休息吧。”长苏微弱地叮咛着这群孩子,特别看了眼庭生。这些天辛苦这孩子了。

听到先生这么说,孩子们倒是也听话,陆续离开了房间,就连不愿离开的飞流,也在路源的劝说下去了吉婶那里。

江左盟的环境虽没有柳枝园般安谧,但惬意还是有的。本有些乏了的三人,被这寒风吹上一吹后,倒清醒了许多,适才的困意也就凭然消失了。

“庭生哥哥,路源哥哥,咱们仨个聊会天吧。”

“好呀,这两天还真是紧张,能聊会天固然好。”路源坐在走廊边上。

“嗯。”庭生回应,目光望向远方。

友儿犹疑了一阵,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庭生一回头便看到了友儿那古灵精怪的模样。

“我,我想,”友儿顿了顿,“我想拜先生为父。友儿自幼就是孤儿,虽然在平遥待的日子里,大家对我都不错,但从来没有过家,我想把江左盟当成家。”

友儿的话倒是让他二人感慨。

“平遥被屠城的时候,友儿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先生的帐营里了。因为友儿害怕,所以哭闹不停,扰的将士们不知该如何处置,就被他们带到先生那里去了,那时先生也是病的严重。先生见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先生了。”

“你说先生那时也在病着?”庭生略有关心长苏的身体,故而问道。

“嗯,那时先生病得很重,跟现在差不多,我也不知道蔺晨叔叔怎么做到的,总之救了先生。”

“你跟先生也是有缘。”路源搭了一句。

说道这里,友儿笑了笑,说道,“我永远都记得先生见到我时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友儿清了清嗓,学着长苏的语气说道,“谁的命不是命呀?何分贵贱?都应善待。”

听到这句话时,庭生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

“对了,一直没有问过你们,你们可曾挂念家中长辈?”

路源不作答,等着庭生来回答这个问题。

“偶尔会。”

“他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庭生有些诧异地看着友儿,不知友儿是怎么得到这般结论。

“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友儿撇了撇嘴,说道,“你们两个当时见到那位家中长辈时,神情总是紧张的,再加上礼数过于周全,难免会让人注意呀。普通家庭怎会那么多的礼数,所以我猜应该是王侯将相之家。”

“猜的八九不离十,”庭生不愿再做更多的隐瞒,说道,“是帝王之家。”

“天哪!”友儿跳了起来。

路源、庭生对目相笑。

“那你们就应该是......”友儿不敢说下去了。

庭生看着友儿,目光真挚而轻松,缓缓说道,“已经不重要了。”

聪明如友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你不用紧张,我既然选择留下来,自然而然是因为这里更适合我。若是能如此逍遥一生,便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了。路源,你说呢?”

“是呀,宫墙深深着实比不上江左盟的逍遥自在。”

“对,开心最重要!”友儿接着说道,“反正都留下来了,不如跟我一样,也拜先生为父?”

这会,倒是路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庭生了。

“怎么了,说话呀!”友儿略有着急。

听着友儿催促,庭生说道,“我在想......”

“想什么?”

“没有什么,都是过往了。”

“既是过往,那就铭记在心,对于往后,则应该努力争取呀。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友儿说的对。”路源又搭了一次嘴。

庭生瞥了一眼路源,路源微微一笑,倒也不多言。

“庭生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往有多么重要,但如果因为过往让你今后过得不开心,我相信无论是你过往的亲人,还是你的家中长辈,或是先生,都不会安心的。”

“友儿,”听到这番话,庭生心中感慨万分。

“我见过太多生死,所以才知道活得开心是多么的重要。”

“嗯,是的。”庭生点头。

“所以,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拜先生为父吗?”

庭生微微仰头,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缓缓说道,“若是先生愿意收我为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现在也是一家人。”友儿强调了一下。

“路源,你怎么想?”

“还是那句话,你留,我在。你去,我随。”路源微微一笑。

庭生自是感动路源的陪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明日我们一起去跟先生请安。”

“明日之后,就是父亲了。”友儿满心欣喜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自信先生一定会收我们呀?”路源有些好奇。

“切,笨蛋,你看不出先生对我们的在意呀!”友儿实在看不下去庭生的木纳,接着说道,“那么,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妹。”

“是知己。”路源接话。

“是莫逆之交。”庭生跟着说道。

看着友儿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庭生也跟着愉悦起来。也对,过往虽不能过去,但总不能因过往而忽视了往后的日子。就算先生真的时日无多,若能做先生一日的孩儿也是三生有幸,更何况先生还是林殊呢,那个儿时让他向往的人,在母亲口中称之为神奇的人。不过,梅长苏也好,林殊也好,先生此生都是他的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错。

风间云澈

【琅琊榜】[靖苏] 剑双 15-16

15

梅长苏暂居鸿胪寺之时,太常太卜已测出了几个吉日。静太妃选定婚期,圣上颁下诏书,正式册封梅长苏为靖王妃,这场婚典也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了。至于详细的婚典规程和相应礼仪,梅长苏已听了好几遍­——鸿胪寺和礼部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反反复复地叮嘱。

梅长苏还算有耐心,言豫津早已不胜其烦:「行了,你们说的这些麟王殿下都能倒背如流了!」

总算打发走了官员们,言豫津往身后的席子一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梅长苏笑道:「可能是怕我想不开,再在婚典上闹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可都是礼部和鸿胪寺的责任。」

言豫津一骨碌翻身起来,看着他问:「那苏兄想得开吗?」

梅长苏反问:...

15

梅长苏暂居鸿胪寺之时,太常太卜已测出了几个吉日。静太妃选定婚期,圣上颁下诏书,正式册封梅长苏为靖王妃,这场婚典也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了。至于详细的婚典规程和相应礼仪,梅长苏已听了好几遍­——鸿胪寺和礼部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反反复复地叮嘱。

梅长苏还算有耐心,言豫津早已不胜其烦:「行了,你们说的这些麟王殿下都能倒背如流了!」

总算打发走了官员们,言豫津往身后的席子一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梅长苏笑道:「可能是怕我想不开,再在婚典上闹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可都是礼部和鸿胪寺的责任。」

言豫津一骨碌翻身起来,看着他问:「那苏兄想得开吗?」

梅长苏反问:「我怎么想重要吗?」

言豫津正欲答,却被门外的询问声打断了。来人禀报,说静太妃娘娘请麟王殿下入宫一叙。

言豫津恍然道:「对啊,太妃娘娘还没见过苏兄呢。」

梅长苏别说出入宫禁了,就连鸿胪寺也不得擅自离开,想来这是有陛下特旨准许的,果然一出门就见到了引路的宫人和禁军。梅长苏也不多言,由他们引着入了宫,来到太妃所居的芷萝宫。

静太妃坐在正殿内,宫人在她的示意下都退下了。面见长辈,梅长苏跪下叩首行礼。

「参见太妃娘娘。」

静太妃笑道:「免礼。」

又柔声招呼他走近些。

梅长苏依言走近过去,跪坐在她膝前。静太妃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阵,握起了他放在膝上的手。

梅长苏原想靖王之母应是不高兴这门婚事的,或许要给他这个敌国战俘一个下马威。没想到静太妃如此温柔地对待他,神色丝毫不见不满,被她握住手一时有些发愣。

静太妃自然也有顾虑,所以才想要见一见梅长苏。比起与敌国皇子联姻的名誉、或者旁人那些闲言碎语,她更看重的是梅长苏为人心性如何。见梅长苏垂首跪坐在她面前,既无怨怼,也不讨好,心下对这异族皇子有了些好感,便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我今日叫你过来,一来是想见见我未来的儿媳,二来也是想宽慰你一二。」

梅长苏微微抬起头望向她平和闲静的面容。

「我知你不是寻常坤泽,但你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又即将成婚,想来还是多有惶恐不安。景琰这孩子虽然笨拙,但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他既然认定了你,便一定会好好待你。就是脾气直了些,惯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将来你若受了委屈,就来告诉母妃,母妃替你做主。」

梅长苏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自从三年前母亲过世之后,他本以为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殷殷嘱托。想起母亲,不禁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静太妃见他伤怀,只道这场联姻他是逼不得已,心中不禁为这两个孩子的将来忧虑。面上却未曾表露,只拍了拍他的手,转而拿起桌上的一块太师饼递到他手里。

「来,吃块点心吧。」

梅长苏平复了心情,双手接过,小小地咬了一口。

「这太师饼酥松清香,定是用了新摘的茶花。我听言公子说太妃娘娘擅制点心,敢问这可是娘娘的手艺?」

静太妃笑道:「我只是闲来无事做些糕饼罢了,你若喜欢便带些回去。」

梅长苏低头谢过。二人又闲谈了一会儿,静太妃道:「我瞧你面色透白,似有宿疾在身,可否让我诊一诊脉?」

梅长苏道:「怎敢劳烦娘娘?」

静太妃道:「你应已听说了,我是医女出身。再说,给我未来的儿媳诊脉,有什么好劳烦的?」

梅长苏只得伸过手去。

静太妃切了脉,道:「你从前必是不知保养,才导致身体这般损耗过度。好在你还年轻,好好调养的话便不会有大碍。是否已有医者为你开了调理的方子?」

梅长苏颔首道:「是。」

静太妃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会试着做几道药膳帮助你调理身子,下回将那方子带给我看看,以免药性相冲。」

梅长苏道:「让娘娘费心了。」

 

16

婚期已近,诸事完备,只待良辰吉日。梅长苏在鸿胪寺这些日子虽然总要应付那些繁复的礼仪,却因言豫津在而未曾感到过无聊。言豫津不知是真的与他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还是遵了梁帝的什么嘱托,大部分时间都陪同在他身边。

夜深人静,梅长苏正要准备躺下,忽然察觉到有人造访。来人走的不是门,而是窗户,梅长苏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时,惊喜之余连忙轻声唤道:

「飞流!」

来人正是飞流。少年人一进来就委委屈屈地扑到他身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苏哥哥!」

梅长苏搂住少年,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对不起,苏哥哥让飞流担心了。」

「咳咳,看得到我吗?」

另一人坐在窗沿上,神色佯作不满。

梅长苏抬头看了他一眼。

「蔺晨,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带飞流来了吗。」

蔺晨哼了一声:「我倒是想带着飞流回琅琊山,再也不管你的事了,你看飞流答应吗?」

「不答应!」飞流大大地摇了摇头。蔺晨跳下窗沿,作势要收拾他,少年又往梅长苏怀里躲了躲。

「小没良心的。」蔺晨拢起袖子骂道,又看向梅长苏。「行了,废话少说,快跟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梅长苏问。

「哪都成啊,回琅琊阁也成,别的什么地方也成,反正茫茫江湖我保证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你。」

梅长苏却摇了摇头。

蔺晨一怔,道:「难不成你还想回西厉去?」

梅长苏说:「我不走。」

这下蔺晨更不懂了。

「你真要嫁给靖王?」

梅长苏点了点头。

蔺晨怔了怔,突然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莫非你对靖王动心了?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石头也能开花?」

梅长苏移开目光,沉吟片刻道:「我不走,是因为我留在这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蔺晨从他的神情之中察觉出了些什么,收起嘻嘻哈哈的不正经,疑惑道:「联姻的作用吗?但我看不管是梁人还是西厉人,都未必多把这场联姻当回事吧。」

「这场联姻确实是闹剧,但是不论过程如何荒唐,就结果而言我都将是堂堂正正的靖王妃。也就是说,我将拥有影响大梁朝局的机会。」

蔺晨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好像猜到梅长苏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梅长苏继续道:「靖王深得梁帝的信任和倚重,但他们这层关系并非牢不可破。我会留下等待时机,务求一击而中。」

「你想离间他们兄弟二人?」

梅长苏摇了摇头。

「在梁帝的所有兄弟之中,靖王与他的渊源最深、关系也最为亲密,离间恐难有效果。但是,朝中其他人未必乐见靖王既手握兵权,又能接近权力中枢,总会有隙可寻。一旦靖王成了众矢之的,梁帝为了顾全大局势必要牺牲靖王。」

「梁帝最是重视他这个兄弟,未必会如你所愿吧?」

梅长苏看了他一眼。「如若梁帝因为手足之情而罔顾大局,那样更好。」

蔺晨被气笑了:「我真是不懂,就你那个爹和那两个哥哥没一个好东西,你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因为他们,为什么还要替他们卖命?」

梅长苏道:「我从不是替他们卖命,我只是要守护我西厉河山。萧选趁西厉内乱之际夺我边境重镇,我身为皇族肩负社稷之责,必当夺回失地。只可惜我步步为营却还是功亏一篑,未能趁萧选在位时为西厉取得优势。萧景禹绝非守成之君,他若志在大统,西厉首当其冲。如今西厉恐难与大梁相抗,我必须想办法削弱大梁的实力,方能保全。」

蔺晨哑口无言。他家世代坐拥琅琊阁,隐于江湖与世无争,各国彼此征伐于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梅长苏为何宁可将自己陷于如此地步、也仍要为母国费尽心血。但是就像梅长苏当年执意请求老阁主助他隐瞒坤泽身份上战场的时候蔺晨劝不住他一样,如今蔺晨也说服不了他,他从来都说不过梅长苏。

「好、好,就算你有理。可是我问你,虽然你对靖王可能没有感情,但是他对你总有恩义吧?」

梅长苏冷冷道:「家国大义面前,靖王个人的恩义又算得了什么?」

蔺晨后退了两步,冷笑道:「萧景琰遇上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他又对着还窝在梅长苏怀里的飞流道:「小飞流,听见了吗,你苏哥哥的心就像石头一样硬。别管他了,你跟我回琅琊山吧。」

飞流抬起头怒视着他:「才不是!」

梅长苏看着这个现在还在维护自己的少年,叹了口气,道:「飞流乖,听蔺晨哥哥的话跟他回去吧,不必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飞流急道:「坏人!欺负苏哥哥!」

梅长苏安抚他:「靖王殿下不是坏人,也不会欺负我。」

说罢,又苦笑道:「倒不如说,我才是坏人吧。」

飞流听得懵懂,却也看得出梅长苏确实毫发无损,犹豫了很久终于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决定听苏哥哥的话,暂时跟着鸽子。但如果鸽子要撇下苏哥哥,他是绝对不会跟着的!

蔺晨最后留下一句「你可别后悔」,就和飞流一起离开了,只剩梅长苏一人在屋内。梅长苏默默地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灭了烛火,然后在床上躺下。黑夜中他的双眼映出了月光,仿若白色的火焰。

靖王的恩义……靖王对他,又何止恩义那么简单。可是靖王不知道,他因一时的善意和仁慈救回来的人,他口口声声说着心悦的人,那副皮囊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肠!

 

TBC


一颗沙田柚
本来只是想画画名场面来着 但是...

本来只是想画画名场面来着 但是奇怪的脑洞出现了哈哈哈(本人真的很不擅长画那种可爱型的 chibi 救命 orz)

本来只是想画画名场面来着 但是奇怪的脑洞出现了哈哈哈(本人真的很不擅长画那种可爱型的 chibi 救命 orz)

叫我悦悦就好

[苏靖]相思章二十六 治国须知类小鲜

  夏江从梁帝的书房退出来,恰在庭前遇到高湛陪着梅长苏缓步而来,这是悬镜司首尊第一次见到誉满金陵的江左盟宗主,两人错身而过,都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

  正是阴天过午,天色青苍,短日冷光,照得人脸色冰一样惨淡。

  夏江便在廊下站住了。

  高湛将人引进书房,再回身时,却见这位仍杵在那里,稍一犹豫,便主动走过去,陪笑招呼道:“夏首尊,可有些日子没见到您进宫了。”

  夏江也从脸上堆垒的皱纹中挤出一个颇为和善的笑容,颔首道:“高公公领了虞罗司,我一直事忙,还未向你道贺,虞罗司和悬镜司算得上兄弟衙门,以后咱们两个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高湛忙称不敢,弯腰谦逊道:“不过是蒙陛下不弃...

  夏江从梁帝的书房退出来,恰在庭前遇到高湛陪着梅长苏缓步而来,这是悬镜司首尊第一次见到誉满金陵的江左盟宗主,两人错身而过,都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

  正是阴天过午,天色青苍,短日冷光,照得人脸色冰一样惨淡。

  夏江便在廊下站住了。

  高湛将人引进书房,再回身时,却见这位仍杵在那里,稍一犹豫,便主动走过去,陪笑招呼道:“夏首尊,可有些日子没见到您进宫了。”

  夏江也从脸上堆垒的皱纹中挤出一个颇为和善的笑容,颔首道:“高公公领了虞罗司,我一直事忙,还未向你道贺,虞罗司和悬镜司算得上兄弟衙门,以后咱们两个可要好好亲近亲近。”

  高湛忙称不敢,弯腰谦逊道:“不过是蒙陛下不弃,虚担个头衔罢了,怎敢当夏首尊如此看重呢。”

  夏江哂道:“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客套的。最近虞罗司可着实做了几件大事,听说言世子查封了滑族重要据点,翻出了一批账册,是朝中官员和滑族余孽往来私通的证物,可有这回事?”

  高湛笑眯眯点头:“言世子深肖乃父之风,行事干练,心思敏捷,陛下也十分赞赏。”

  “陛下已经知道了?”夏江微微一怔,“我看近日朝中风平浪静,还当他憋着放长线钓大鱼,暂时没跟你提呢。”

  “这是夏首尊想多了,言世子第一时间就将账册封存,递交给了陛下,是陛下说滑族人惯用挑拨离间的下作手段,不足为凭,看都没看,命他一把火全烧了。”

  夏江眉心一跳,大感意外:“全烧了?那倒是陛下皇恩浩荡了……”

  高湛没有接话,但笑不语。


  梁帝正站在案前欣赏画作,见梅长苏来了,欣然道:“苏先生快来,看看这幅画能否入你的法眼?”

  梅长苏一眼扫去,见是一副没有题跋落款的疏体花鸟,已经知道出于何人之手,假意细看了一会儿,才笑道:“听闻直秘阁知画事张公僧鹞作画不拘一格,深得天竺技法之妙,见凸空白,见凹加黑,使画作栩栩如生。尤其擅长壁画,曾在安乐寺壁上画过四条白龙,画完不点眼睛,别人问为什么,他说,点了眼睛,龙就飞走了。这幅画想必就是此人敬献给陛下的,果然精妙绝伦。”

  梁帝哈哈大笑:“真是什么都难不倒苏先生!朕有意在金陵修五百佛寺,就命张僧繇去为庙宇画壁,苏先生觉得如何?”

  梅长苏双眉一挑,问道:“五百佛寺?陛下委实大手笔,却不知户部如何说,今年的赋税可能支撑?”

  梁帝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转身到茶桌前坐下,又示意梅长苏坐到对面,才说道:“我大梁丰亨豫大,修一些佛寺能值几何?一座按三万钱计,才不过一万五千贯罢了。再者说,苏先生不能只算账目,也该看看这里面有多少功德。”

  梅长苏强忍住驳斥的心思,佛寺建筑确实花不了多少钱,可这不包括寺内陈设装饰、金身供奉、僧侣田地等开销。何况佛寺侵占百姓田宅,再借机放高利贷,逼百姓沦为佃农乃至佛奴的比比皆是。佛寺多了,僧人也多,真正信奉佛法、以身许佛的能有几人?大多不过看中了寺庙是法外之地,可以逃避赋税徭役罢了,更有一干作奸犯科之徒,只要托身寺庙,官府就不能再追究。久而久之,佛门这原本的清净之地,竟演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危及民生之患。

  然而事实虽如此,梅长苏扮演的却不是诤臣的角色,此时不宜惹梁帝不快,只得拣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来说:“苏某久居江左,倒是见识窄了,对我大梁物力和陛下胸中丘壑管窥蠡测,实在惭愧。”

  梁帝这才展颜,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随意说道:“苏先生不必过谦,你的才学朕早已深知,等在金陵住久了,眼界自然会更开阔。朕这里还有一事,正要问问先生的看法呢。”

  梅长苏博学多才,不沾党争,应对梁帝时又难得不卑不亢,倒叫梁帝找到了一个闲谈的好对象,隔三差五要咨询他一些政事。

  “苏先生可听说过邱何两家的公案?”

  “略知一二。”

  “你是局外人,朕也不瞒你,这件事摆明就是景桓太贪心,吏部尚书和文远伯两个都舍不得撒手,偏偏手段又差,玩砸了,现在闹到朕面前,让朕给他收拾烂摊子。朕又是烦心,又不能不管,苏先生有什么好主意吗?”

  梅长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建议道:“此案是开年第一案,又是三品之臣击登闻鼓所奏,陛下不妨慎重以待,先听听各位宰相怎么说。”

  梁帝听了,忍不住抱怨道:“朕问别人,他们不是不敢说话,就是有偏有向,问了也是白问,哦,景琰倒是没有,他直接反问朕,父皇是要儿臣去主审此案吗,把朕噎得没话说。”

  梅长苏失笑,又咳嗽一声掩盖过去,假装无事发生,一本正经道:“靖王殿下如此自告奋勇,陛下就顺水推舟,让他去审嘛。”

  “哼,苏先生连朕都敢打趣,你难道不清楚景琰去审的话,这件事百分百不能善罢甘休吗?”

  梅长苏笑道:“所以陛下心中早有成算,又何必问我呢?”

  梁帝瞪着眼睛,一副又被噎住的神情,过了片刻,也笑了出来:“还是和苏先生说话轻松,你既聪明,又从不在朕面前装糊涂。政事堂已经议定将此案交给虞罗司审了,齐敏是一员能吏,朕还是要保他一下的。”

  梅长苏轻捻衣袖,目光微微下垂,说道:“邱何两家的是非恩怨,不过一家一姓之得失,其实我不太关心,倒是想借此跟陛下说说民间‘斩白鸭’之事。”

  “何谓‘斩白鸭’?”

  “有权有势之人犯了罪,不愿意受刑,就花钱买贫苦人家子弟来顶罪,从徒刑到斩刑皆可如此,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善的流程,民间称之为‘斩白鸭’。何文新一案有些不同,他杀人之时有众人目击,难以将罪名推脱到旁人身上,只能寻找面貌相似之人来替死,不过说到底还是‘斩白鸭’的路子。”

  梁帝的眉头随着他的话渐渐皱起,问道:“依苏先生所言,‘斩白鸭’竟不是个例?”

  “苏某初来乍到,不清楚金陵的情况,只是听说了何文新的事,好奇多打听了一下,就被灌了一耳朵。照常理推断,老百姓都耳熟能详了,这种事还少得了吗?”

  梁帝怒道:“朕立刻着悬镜司详查,天子脚下,岂能有如此恶劣之事!不过苏先生,江左之地可也有‘斩白鸭’之风盛行,你又是如何处置?”

  “江左倒是还好,要说完全没有这等事情,苏某不敢打这个包票,但是就我所知,的确是不多见。”

  “这是为何,难道江左权势之辈人人奉公守法?”

  “那当然不可能,若论个中原由,不过是江左儒风兴盛,治狱从宽,对死刑的复核尤为严谨。极刑少了,把关严了,替罪之风自然也就刮不起来。苏某听说,刑部齐敏治狱酷烈,断案讲究‘出之不如入之’,但凡有人涉案,先以有罪论处,施以严刑拷打,拷一连十,拷十连百,制造了堆积如山的冤狱。以何文新一案来说,本可以定成过失杀人,减罪二等,再以金绢赎刑,可是刑部非要定成故意杀人,判了绞刑。何敬中之所以冒险换囚,未尝没有刑罚过当的缘故。”

  梁帝却不以为然,反驳道:“那是他们联手做戏给文远伯看,不是真的严苛!这不过是个例,苏先生忘了,庆国公一案景琰审得就很好,公正严明,哪里酷烈?三司会审的楼之敬不也只是流放没杀吗?朕的臣子还是有点经纬的,苏先生不必大惊小怪。再者你也说了,从徒刑到斩刑皆有替罪,可见这和量刑轻重根本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陛下就不觉得奇怪吗,我朝明明有律令,死刑以下皆可入赎,为什么还有人宁可花钱买人替罪?无非是狱吏酷烈,谁都不敢进去和他们打交道罢了。有钱有势买得起‘白鸭’之人尚且如此,平民百姓又当如何?路温舒曾向汉宣帝上书,‘臣闻秦有十失, 一尚存, 治狱之吏是也。’太史公《酷吏列传》亦云,‘昔天下之网尝密矣,然奸伪萌起,吏治若救火扬沸,汉兴,网漏于吞舟之鱼,而吏治烝烝,不至于奸,黎民艾安。由是观之,在彼不在此。’像齐敏这样天下闻名的酷吏,惯以手段残酷来彰显自己的威名,使死人之血流于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计岁以万数,岂不是深深伤了陛下仁圣之治?”

  “苏先生推崇汉律,可知《汉书·刑法志》仍有具五刑之说?汉文帝改革刑罚,汉景帝颁布平冤狱令,皆被称为仁君。然而细读史书,此二帝在位时,多有轻罪重刑之事,周勃入狱,感慨说,‘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周亚夫更是含冤负屈,在狱中绝食而死。由此可知,大汉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我朝已废除腰斩等酷刑,最重不过枭首,苏先生又何必苛责区区一个齐敏呢?”

  梅长苏叹道:“陛下仁爱,天下共知,文景何能及陛下?只是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如何施仁政都嫌不足。萧何蒙冤入狱,制汉律九章,杜延年改父之道,有小杜律传世,无非都是希望君主更行仁恕之道。苏某并非是轻视法度之人,只是法不可失,亦不可滥,疑罪当从无,量刑当从轻,才是良法。唐太宗曰,‘死者不可再生,用法务存宽简。’就是这个道理。”

  梁帝已渐渐不耐烦,闻言离席而起,哂道:“《尚书·夏书·胤征》有云,‘邦有常刑。’又云,‘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就是说要执法严明,不能姑息养奸。有刑罚之剑悬在头上,老百姓知道害怕,才不敢犯罪,世间才能清明。苏先生这样心慈手软,难免会放纵许多罪犯,他们蒙赦出去继续作恶,岂不都是你的罪孽!”

  梅长苏也随之站起,施了一礼,仍坚持说道:“《尚书·洪范》有云,‘不协于极,不罹于咎,皇则受之。’陛下天恩如春风化雨,百姓自然能够得到教化,岂不比酷吏威逼战战兢兢更好吗?正所谓‘君子急于教,缓于刑,刑一而正百,杀一而慎万’。用刑之道,要谨防过犹不及。陛下说的弊病确实存在,可是两害相权,放纵罪犯总好过冤杀良人,好过秦代因严刑峻法导致的‘赭衣半道,群盗满山’。”

  梁帝冷哼一声,不屑道:“升斗小民,畏威而不怀德。有道是官不私亲,法不遗爱,上下无事,唯法所在。只靠教化……苏先生未免太理想化了。”

  梁帝信的原来是慎到……梅长苏忍住了一句“下士闻道大笑之”,也不便用荀况、韩婴等人来驳,只在心中暗叹一声,不管齐敏这次是什么下场,总之景琰看好的蔡荃是没戏了,谁叫他是小杜律传人,大杜律断狱深刻,小杜律持刑以宽,却不对梁帝胃口。

  他知道话说至此已经是极限了,梁帝本来也不是察纳雅言的君主,肯耐着性子与他辩论,一是因为他身份不同,二来也有自矜之意,想要说服他来彰显自己的正确。真要继续吵下去,不小心把梁帝挤兑住,就难以收场了。

  于是话锋一转,换了个角度说:“陛下所言甚是,其实‘斩白鸭’一事,就是官吏百姓逐渐轻视法律,失去了敬畏之心,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不过细细想来,官吏固然可恶,百姓却是可恨又可怜,他们其实是吃不起饭,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情愿拿性命去抵几两银子,给家里人博一条活路。陛下您想,但凡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梁帝默然,之前的些微怒气全被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冲散,半晌缓缓问道:“江左百姓生计又如何?”

  “左不过一个‘难’字。江左水多,靠海之处有大潮,有句话叫‘贼偷勿算,火烧一半,坍江全完’;内陆水系纵横,涝灾频发,看着地域广阔,可耕之地却不多。所以我在江左,一是命人筑堤围垦,例如修筑捍海塘之后,沿海扩出了大量耕地,再比如塘浦圩田,五至七里一纵浦以通江,再五至七里一横塘以分水势,使稻田得以星罗棋布;二是置营田军,常年专心为田事治湖筑堤,不用管其他任何事务;三是兴修水利,形成蓄水库,旱则放水溉田,涝则放水入海,既可减轻河流泛滥和内涝,又可以蓄水灌溉,也利于境内物资运转。四是农桑并重,利用江左塘田特点,使塘基种桑、桑叶喂蚕、蚕沙养鱼、鱼粪肥塘、塘泥壅桑,好歹叫百姓多些进益。”

  梁帝听得心向往之,不由问道:“人人皆说,江左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可是真的吗?”

  梅长苏苦笑一声,摇头道:“都说江左富足,我自问也殚精竭虑扶持民生,可廊州有九郡六十五县,去年年底,在册百姓五万二千三十三户,人口二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口。廊州入册稻田是四十二万亩,丰年每亩可产谷八石,歉年产谷不到七石,摊到每个人丁,每人不足一千四百斤,出米最高不过六成,就是八百余斤,每人每天不足两斤半米。看似能够充饥,可这是交赋税之前,每亩地还要留足明年的稻种,换其他生活必需品,真正能充作口粮的,恐怕不足一斤……苏某虽然体弱多病,但是一日一斤米也是不够的,我家正在长身体的小护卫,不论蔬菜、肉食和点心,单米饭一天就要吃掉三斤半。陛下,您如果一天一斤米,您够吃吗?宫中贵人都够吃吗?张僧繇画过的每一块砖,都是从百姓口中节省下来的粮食,佛寺一事,不如暂缓……”

  纵然明知为了大局暂时不该违逆梁帝,明知就算进谏很大程度上也是徒劳,他终究还是不能放任自流,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仍是义无反顾地开口规劝。

  正如韩愈《争臣论》所言:“彼二圣一贤者,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

  梅长苏骨气如此,和萧景琰一样,他也是一个倔到了极点的人。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良久,才听到梁帝长长叹息了一声。


=================================

作者有话说:

  大家对文中的度量衡能接受吗?

  例如,魏晋南北朝时期,一斤相当于现在222.73克,1石=4钧,1钧=30斤,1斤=16两,1两=24铢。本文中使用的衡制都已换算成古制,所以有些斤两可能乍看不合逻辑,比如飞流的三斤半(笑)。想问影响大家阅读体验吗,需不需要换成现代的斤两?或者文末加注解?再比如引经据典的时候,是就直接用,还是全部翻译过来,还是加注解?

  另外近期剧情比较散,算是一个伏笔的收束阶段,有什么想知道的细节或者想看的情节可以告诉我一下,我可能写着写着写忘了……

金陵城最靓的仔

祝琅琊榜各cp521快乐

#可以当假如大梁有同人圈的番外


作为宗主在床上的位置,江左盟众人一致决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选一个好的另一半是非常重要的。

吉婶:“蔺晨这娃怎么样?会医术,长得也挺俊的,还能开导开导宗主。”

黎纲:“不行不行,他太重了,会压死宗主的。而且说不定到头来还是宗主照顾他呢。”

甄平:“萧景睿怎么样?公子榜第二,只比宗主差一点。脾气也好,还会照顾人。”

黎纲:“不行,虽说谢玉不是他亲爹,但宗主把谢玉搞下台肯定会影响到他。”

飞流:“水牛!”

黎纲:“萧景琰,是挺好。但宗主现在还瞒着他呢,到时候是坦白还是不坦白?”

宫羽:“我怎么样?宗主和我在一起的话,一定在上面。”

黎纲...

#可以当假如大梁有同人圈的番外


作为宗主在床上的位置,江左盟众人一致决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选一个好的另一半是非常重要的。

吉婶:“蔺晨这娃怎么样?会医术,长得也挺俊的,还能开导开导宗主。”

黎纲:“不行不行,他太重了,会压死宗主的。而且说不定到头来还是宗主照顾他呢。”

甄平:“萧景睿怎么样?公子榜第二,只比宗主差一点。脾气也好,还会照顾人。”

黎纲:“不行,虽说谢玉不是他亲爹,但宗主把谢玉搞下台肯定会影响到他。”

飞流:“水牛!”

黎纲:“萧景琰,是挺好。但宗主现在还瞒着他呢,到时候是坦白还是不坦白?”

宫羽:“我怎么样?宗主和我在一起的话,一定在上面。”

黎纲:“可是前一段时间网上传了一个你安慰心杨还是心柳来着?,我也忘了,大约就是这样的一个视频。你现在已经和霓凰郡主一样,成为总攻了。不过是谁传的呢?”

一只不愿透露自己姓名的鸽子

又是为宗主反攻而头疼的一天。

金陵城最靓的仔

群宣


各个cp文件的群,蔺苏,苏靖,靖苏,只要你没有cp洁癖,就欢迎进群。

口嗨后如果不想写,lo主可以帮忙整理。(这么好的群主从哪找?)

欢迎聊天,欢迎互动,欢迎写文,欢迎传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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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转海

萧景琰和叶冰裳

  想拉萧景琰和叶冰裳的郎,我怎么总拉稀奇古怪的郎,同样姓萧同样是皇子,真应该让萧凛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风光霁月,为国为民被百姓敬仰,享受万民供奉,为了一场剧本杀移情别恋丢了性命不说,最后还欺骗子民为他们战死😓号称最有责任感的人,为了一场出轨把命丢掉还欺骗所有人时有没有想父母妻子朋友子民的下场。对妻子不忠,对父母不孝,对眼睁睁看他吃碧血丹的同门不义。伪君子一直比真小人更令人不齿。

  叶冰裳要的从来不是把她放在国家大义前面,她怕死又不怕死,她害怕一人孤独死去拼命想活着,可如果有人陪她,有人给她独一无二的属于她的情义她甘愿一起死在战场上。如果萧凛真的像他塑造给万民给他父母给他妻子那样为国战死他......

  想拉萧景琰和叶冰裳的郎,我怎么总拉稀奇古怪的郎,同样姓萧同样是皇子,真应该让萧凛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风光霁月,为国为民被百姓敬仰,享受万民供奉,为了一场剧本杀移情别恋丢了性命不说,最后还欺骗子民为他们战死😓号称最有责任感的人,为了一场出轨把命丢掉还欺骗所有人时有没有想父母妻子朋友子民的下场。对妻子不忠,对父母不孝,对眼睁睁看他吃碧血丹的同门不义。伪君子一直比真小人更令人不齿。

  叶冰裳要的从来不是把她放在国家大义前面,她怕死又不怕死,她害怕一人孤独死去拼命想活着,可如果有人陪她,有人给她独一无二的属于她的情义她甘愿一起死在战场上。如果萧凛真的像他塑造给万民给他父母给他妻子那样为国战死他还是个男人……可惜他不是

  而同样把责任放前面姓萧的,萧景琰会为国为民也同样会所有人都忘记时,都假装忘记时坚定选择卫峥,哪怕会让他夺嫡之路功亏一篑,也不会对不起那份真情。如果是萧景琰和叶冰裳同样母亲被冷落,自己被冷落,但即使自身在难也愿意给别人善意。重情义也重视家国天下,这样的帝后才真的好磕。

  有没有太太拉郎写✍🏻

言柶柶子
  “苏先生…我好像做了一个,...

  “苏先生…我好像做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梦…”

  “没关系的殿下,梦都是反的。”

  “苏先生…我好像做了一个,特别不好的梦…”

  “没关系的殿下,梦都是反的。”

应是绿肥红瘦

琅琊榜父子同人《风起·于归》第二十二章 释怀

第二十二章 释怀

微风掠过,使得寒意多了几分。一直站在门前不曾挪过半步的庭生此时微微晃了晃身子,思绪依旧繁重,却比适才好了一些,毕竟先生已经醒了。

庭生向前挪步,看着面容憔悴,毫无半点血色的长苏微弱地躺在榻上,身子略有颤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友儿他们则围在长苏身边。

这时,路源对庭生说道,“跟我把火炉搬近些。”边说边走到火炉前,等着庭生回应。

庭生先是愣了愣,片刻过后,方才意识到,“哦,好。”

二人合力搬起了火炉,放在了靠近长苏的位置。

“先生,好点没?”友儿趴在长苏跟前,轻声说道。

“苏哥哥,苏哥哥。”飞流也是站在一旁关心着。

长苏很是虚弱,几乎说不出话,努...

第二十二章 释怀

微风掠过,使得寒意多了几分。一直站在门前不曾挪过半步的庭生此时微微晃了晃身子,思绪依旧繁重,却比适才好了一些,毕竟先生已经醒了。

庭生向前挪步,看着面容憔悴,毫无半点血色的长苏微弱地躺在榻上,身子略有颤抖,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友儿他们则围在长苏身边。

这时,路源对庭生说道,“跟我把火炉搬近些。”边说边走到火炉前,等着庭生回应。

庭生先是愣了愣,片刻过后,方才意识到,“哦,好。”

二人合力搬起了火炉,放在了靠近长苏的位置。

“先生,好点没?”友儿趴在长苏跟前,轻声说道。

“苏哥哥,苏哥哥。”飞流也是站在一旁关心着。

长苏很是虚弱,几乎说不出话,努力地微微一笑,用尽全力说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听到长苏这么说道,飞流满意地点了点头,可友儿、路源、还有庭生他们却心里清楚,微微皱了皱眉头。

长苏看着孩子们这么为自己担心,心里感慨万千,奈何身子不能动,否则真想好好摸摸他们的小脑袋。长苏试图哄他们开心,可终究在友儿流泪的时候,宣布失败。

“不许哭,乖。”庭生轻轻地对友儿说道。

友儿点了点头,然后微微趴在长苏身上,不停地抽泣,双肩颤抖。

“苏哥哥,苏哥哥。”飞流不能完全明白友儿的意思,但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有一个友儿就够了,不能再让飞流也跟着哭泣,路源走到飞流身旁,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说道,“飞流哥哥,先生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只是因为友儿是小姑娘,爱哭。”

“友儿,爱哭。”飞流听懂了路源的意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只要他的苏哥哥没事,那就万事大吉。

庭生站在长苏榻前,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长苏,有悲伤,有犹疑,有无奈,有担忧,还有几分不舍。

长苏会意,看着庭生,那个故人之子,那个让他万分心疼的孩子,眼中略带晶莹,硬是给忍了回去,那声叹息也在悄无声息中消失。

往往越是明白,却越要沉默,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深,路源哄着飞流睡去,庭生和友儿则一直在长苏榻前守候着。黎纲与甄平穿插数次,心中之担忧不曾言语,而庭生却在他们的眼神中略懂了一二。

后半夜时,路源起身,走到庭生身旁,关心说道,“天快亮了,你去睡会吧,要不白天就没有精神照顾先生了。”

庭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而这时,趴在塌边睡着的友儿也被黎纲抱回了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甄平、路源、还有庭生几人在长苏身边。

“庭生,休息会吧。”就连甄平也开口劝道。

庭生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目光呆滞,望着长苏。

路源拽了拽庭生,“听话,你这么下去,先生会担心的。”

“我就想再多陪陪先生,真的,”说着说着,庭生便走到了榻前,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路源知道庭生要是执拗起来,便是十头牛也拉回不来的,这一点,还真是颇像他的义父。便也不在相劝,跪在了庭生旁边。

“啊,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本是昏睡的长苏突然惊醒,一阵狂咳,嘴角渗出了不少血。

“先生,您怎么样?”路源忙拿着汗巾为先生擦拭着血迹。

甄平也是快步上前,满脸担忧地看着长苏。

“没事,”长苏语气十分微弱,缓了缓,接着说道,“庭,咳咳咳,咳咳,庭生,过来。”几个字用尽了全部力气。

庭生闻声靠近了长苏,眼中的那份不舍比之前强烈了数倍,而那份迟疑却并没完全消散。

长苏看着那个孩子,眼神迷离,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发自内心对他的疼爱。他不是别人,是这个世上跟他血脉最相近的人。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自己适才梦见了祁王兄,梦见了年少时的自己,那些还未经历过世事沧桑的日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狂咳,伴随着血腥味,身子更是颤动地厉害。

“庭生,路源,你们好好照顾先生,我去叫蔺少阁主来。”甄平说完,一阵速跑。

庭生摸了摸长苏的身子,发觉冰的厉害,便跟路源说道,“你快取些热水过来。”路源点头,也是匆匆而去。

“一定要热的,别忘了再拿些汗巾来。”庭生再次嘱咐道。

长苏虚弱地微微闭目,又时不时地看看庭生,此时的心态,只愿能再多看看这个孩子,好在故去后,见到祁王兄时,与他诉说一二。

庭生靠近长苏,紧紧握着先生的手,二人心思相通,感受又怎会不同,终于鼓起勇气,温和却无比真挚地说道,“先生,对于庭生而言,一切过往虽未能消散,但此刻,若是可以选择,庭生只愿在先生身边。”说罢,那些迷茫,无奈,或是犹疑,都随着内心的坦露而释怀。没错,过往怎能说没就没,但最重要的往往是眼前人。庭生不愿再去探视一切,他只愿用心去感受着所有人对他的善意和真挚。

长苏心中感动,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此时的他已了然于胸,又觉得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庭生,热水来了。”路源端着热水,急忙赶来。

庭生起身,将汗巾浸在水里,拧干,为长苏擦了擦身子,又紧紧盖上了毛皮被。原本还在担心庭生的路源,此时却略带惊讶地看着庭生,不知因何其转变如此之快,倒也欣慰一笑。

“路源,再去打一盆热水来,一定要热。”庭生倒是不理会路源眼中的惊奇,继续说道,“对了,别忘了让吉婶他们不停地烧水,这几天先生就靠这些热水暖身子了。”

“好,我知道了。”路源又是匆匆而去,虽然心里还在担忧着先生,但看到自己的兄弟有了精神,自己的心思也跟着定了下来。

这时,甄平和蔺晨赶到。

蔺晨把了把长苏的脉相,眼神中的担忧依旧在,一声叹息道,“身子太冷了,快叫人打热水去。”

“蔺晨叔叔,路源已经去了。”庭生说道。

“长苏的足部最是寒冷,重要的穴位都在脚底,你们一定要给他保暖。”蔺晨嘱咐着甄平和庭生。

长苏一直因为身子冷而微微颤抖,而此时,路源再次端着热水走来。刚放下盆,便又跑出去取更多的热水来。

甄平本想上前用热水浸湿汗巾,为长苏擦热身体,用来暖身,却被一旁的庭生抢了先。刚烧开的水此时还是滚烫的,庭生也顾不上烫手,两只手就浸了下去,略带笨拙地拧干了汗巾,双手已被热水烫的泛红,手里的汗巾还冒着热气,快步走在床榻边上,将汗巾敷在长苏的脚上,来来回回数次,而路源则是不停地跑来跑去换水。最后庭生更是将手掌搓热,搓揉时才发现手背有些滚辣辣的疼,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便将搓热的双手伸进了长苏的被里,为长苏温暖着脚心。向来骄傲又腼腆的庭生,此时早已忽略了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倒像长苏亲儿一般地服侍着自己的父亲。

应该说,就是亲生骨肉,又有多少能做到眼前这般。

梅长苏默默的注视着庭生,心里有难言的欣喜,又有刻骨的忧伤,见到庭生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模样,忽然就懂了,懂了为何有些人期盼成家生子,儿孙满堂。

可一想到这孩子曾经过得极其不容易,就是到了今日,心里那份焦灼依旧在,便不忍地长舒了一口气,喉咙有些沉沉的。定了定思绪,梅长苏气弱悬浮地说道,“庭生,凡事尽心即可,无需事事圆满。世人各有各的缘法,极少有人能一生顺遂,大多数的事都是在求不得或难长久之间徘徊。生长的环境,家族的熏陶,过往的经历,这些都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性。但最终会拥有怎样的一生,还是要看他自己,咳咳……咳,”梅长苏话说到一半,喉咙痒的难受,又是一阵咳,每一声咳嗽都振的心口撕拉拉的疼,唇边有些干裂泛红。

“你就少说两句吧。”蔺晨喂了长苏一口参茶,好心提醒着。

梅长苏会意,但心中的惦念太过沉重,便不再理会蔺晨的好意,继续说道,“心存善念之人,必以仁义为先。心存家国之人,必以天下为先。你心中所念,便是万事之端,所行,便是万事之道。无论世事如何不公,只要你能守住自己的所心所行,你便可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就算无法事事圆满,只要无愧于心,你便是你。” 话至此,梅长苏仿佛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心想若是这次挺不过去了,不知这孩子听完这番话,是否能过的如意些,之后便连喘了几口大气,身子越来越沉。

萧庭生晃神了许久,身体一动不动的跪在长苏面前,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过往的种种不堪,心里难以释怀的怨愤,此刻正在慢慢崩塌瓦解,仿佛像绿畔湖的冰雪一点点融在了春日里。终于,萧庭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梅长苏的榻前,双手紧紧抱着梅长苏的身体,哭着喊道,“先生,庭生明白了,都明白了,求您一定要好起来,” 话一半,泪一半,眸子里的沉郁被泪水洗的干净,炉炭烤的人暖暖的,脸颊红了起来,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这些年来庭生一直拘束着自己,怕失态,怕多言,怕一切不能掌握的事情,可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有了盔甲,有了底气,腰也挺得直直的。他此时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梅长苏就此离去,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庭生起身后退了三步,朝着梅长苏躺着的位置,再次跪了下来,头磕在了地上,“先生,求您一定要好起来,庭生还没有好好尽孝报答您。” 说罢,又是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常人信神明,但在掖幽庭长大的孩子却鲜有信仰。萧庭生敬的是先生,可此刻求的却是天地神明。每磕下去一个头,心里就多了一份期盼。

站在一旁的蔺晨,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怎的,也跟着感慨起来,想想这十三年来,这个笨蛋付出了这么多,终是有些回报了。

天不知不觉地亮了,友儿和飞流起身后,便也赶了过来。

孩子们围着长苏而坐,屋子里顿时暖了起来,天气果然不错。

蔺晨看着他们一个个担忧的样子,心软地说道,“我已经给我父亲写信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当初也是他救的那个笨蛋。”

“笨蛋,谁?”飞流不解地问道。

“还有谁,苏哥哥呗。”

“蔺晨哥哥,笨蛋。”

“蔺晨叔叔,先生一定会没事的,对吗?”友儿还是很担忧地问道,而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

蔺晨看了看友儿,觉得这丫头还真是鬼机灵,想让自己在这先许下愿,到时不把她家先生救活都不行了,“蔺晨叔叔做不到的,通常蔺爷爷都能做到。但,生死无常,所以蔺晨叔叔不能答应友儿一定做得到。”蔺晨很少这般认真,除了在生死面前。

友儿笑了笑,说道,“我相信蔺晨叔叔一定可以的。”

这句话倒是让蔺晨感动了好一会子,“好,蔺晨叔叔会努力的。”

“哎,你这个大笨蛋,幸苦了这么多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蔺晨心中虽是担忧,可又不忍看着孩子们悲伤,便跟长苏开起了玩笑,“不过,还好,他们几个倒也跟亲生的没有什么分别。”随即看了看庭生、路源、还有一旁的友儿。

长苏的身子已不再那么冰冷,也有了些许精神,莞尔一笑,“是呀。”

三个孩子在听到长苏的回答时,心中的激荡可想而知,互相看了看对方,微微一笑。

“你们三个好好照顾你们的先生,在我没有收到父亲回信之前,绝不可掉以轻心。”蔺晨还是郑重其事地嘱托了一下,瞬间,话锋一变,“飞流,蔺晨哥哥的鸽子你不许碰,听见没,救苏哥哥。”

虽然心中并不是很讨厌蔺晨,但一定不是很喜欢他的鸽子,可为了苏哥哥,飞流点了点头。

“乖。”

卡文小天使

[琅琊榜]满目山河空念远

第九章


萧景琰驳了庭生所请之事,他知晓庭生自请搬离的原因全都是源于心里的不安和愧疚。


萧景琰温言安抚了庭生后便转身去了清芷阁。


知渝房间的门紧紧关着,陆南卿奇怪的很,刚刚不是兴高采烈的去给萧景琰请安吗?她站在门口轻轻扣着门“知渝,这是怎么了?殿下罚你了吗?”可无论她怎么询问劝说都无法令知渝开门,只能离去。


陆南卿在拐角处碰见了萧景琰,她以为萧景琰来兴师问罪,更生怕知渝会再次惹恼萧景琰,想要将他挡回去,她急不动声色为知渝求情“殿下,这些天知渝一直温书到深夜,想必是累了,要不您放她半日假,让她睡......

 


第九章







 

萧景琰驳了庭生所请之事,他知晓庭生自请搬离的原因全都是源于心里的不安和愧疚。

 

萧景琰温言安抚了庭生后便转身去了清芷阁。

 

知渝房间的门紧紧关着,陆南卿奇怪的很,刚刚不是兴高采烈的去给萧景琰请安吗?她站在门口轻轻扣着门“知渝,这是怎么了?殿下罚你了吗?”可无论她怎么询问劝说都无法令知渝开门,只能离去。


陆南卿在拐角处碰见了萧景琰,她以为萧景琰来兴师问罪,更生怕知渝会再次惹恼萧景琰,想要将他挡回去,她急不动声色为知渝求情“殿下,这些天知渝一直温书到深夜,想必是累了,要不您放她半日假,让她睡一会罢,您去妾身处坐坐,人妾身给您沏盏茶。”


萧景琰摇摇头“我去瞧瞧她,晚上再去看你。”


陆南卿无法,只能回去,心中忐忑不安。

 

 




 

萧景琰抬手扣门。


“知渝,是我。”


知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刚哭过“爹爹,我有些困,已经躺下了。”

 

“我有事和你说,开门。”萧景琰又敲了三下“听话。”

 

知渝无奈,只能拉开门栓。

 

萧景琰看着她虽然红肿着眼,但衣发整齐,哪里有半点睡觉的模样,揶揄道“不是说睡下了吗?”

 

知渝看着萧景琰进来后耸拉着脑袋“爹爹要骂我就骂吧。”

 

萧景琰蹙着眉轻轻叹了口气,他蹲下身与知渝目光平齐“知渝,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爹爹向你发誓,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我答应你,以后会多关心你一些,但是演武场这件事真的不可以,士兵都在操练,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知渝,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拼劲全力护你一世安稳。

 

知渝低下脑袋“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好,至于你庭生哥哥....”萧景琰揽着知渝与她坐下“等到时机成熟,爹爹一定告诉你。”

 

知渝垂下双眸,这不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爹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萧景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爹爹让我背书是为我好,我反省过了...已经知错了,您骂我罚我都行,求您别生我气...”

 

“爹爹没有生气,无论知渝说什么,爹爹都不会生气的。”萧景琰伸手揉了揉知渝的发顶“爹爹也给你道歉,有的时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以后一定会抽时间多陪你,不如这样吧,今晚爹爹陪你一起吃晚饭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好。”知渝笑出声。

 

“那你现在乖乖午睡,晚上我来陪你,后日便过年了,等年后我带你去集市逛逛?”

 

“真的吗?”知渝眼睛有了惊喜的光芒“您真的带我去玩?”

 

“你不想去?那就算了,老老实实在屋子里看书吧。”萧景琰作势要走。

 

“去去去,我想去的!”

 

看着萧景琰眸中带笑,知渝便知道,这是在拿她打趣。

 

送走了萧景琰,知渝散了头发窝在床上看着萧景琰不许她看的话本子。

 

 

——邦邦邦

 

“郡主...”庭生在外面敲门。

 

知渝打开门“你找我爹爹?他已经走了。”

 

“我..我不找殿下,我想找您。”庭生弯腰从地上拾起食盒“我....我去厨房拿的点心,想送来让您尝尝。”

 

“哦。”知渝心中对庭生还是有一点点别扭,她接了接了食盒“那好吧。”

 

“一点都不好吃。”知渝咬了一口绿豆糕抱怨“姨娘做的绿豆糕才好吃,这个难吃死了。”

 

庭生看着她一边说不好吃一边将绿豆糕全部塞到嘴巴里面又掀开食盒的第二层把千层酥的盘子端出来“我是怕浪费才吃的。”

 

庭生偷笑没有开口揭穿什么。

 

“你笑什么!”知渝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到垫子上坐下“不信你尝尝,真的不好吃嘛。”

 

庭生拾起一块绿豆糕“其实...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些糕点是什么味道的。”

 

知渝很惊讶“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吃绿豆糕吗?”

 

庭生摇了摇头“我之前在掖幽庭都是每日在干活,从来不知道这些糕点的味道。”

 

“掖幽庭?掖幽庭是什么样的地方?很苦吗?”

 

苦?

 

庭生弯了弯嘴角,不是苦,而是可怕。

 

“有一点吧。”庭生扭过头去,他不愿意回忆过多,也不愿让渝知道更多的令人作呕的事。

 

“那你尝一下这个千层酥,还有这个马蹄糕。”

 

整整一个下午,庭生和知渝坐在垫子上吃着点心聊天,虽然没有睡成午觉但是两个人的心结也解开了不少。

 

“郡主....我就是一个掖幽庭的小罪奴,我也不知道为何殿下会对我另眼相待,但我真的从未想过要横在您和殿下中间,如果...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搬离靖王府的。”

 

“我从小就只有云沉能陪着我,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知渝低着头,沉思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既然我叫你一声庭生哥哥,那么你就是我哥哥,永远都不会改变。”

 

“其实....我挺想有个哥哥的,可以宠我护我,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保护我。”

 

庭生没有接言,默默记在了心里。

 

知渝从未想过,当初她随口说的话被她的庭生哥哥记在了心里,她的庭生哥哥,护了她一生。

 

 

 

 

 

临近晚膳,萧景琰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做了几个知渝喜欢吃的凉拌鸡丝。

 

但是知渝和庭生吃了一下午的点心,怎么会吃的下去?她后悔的很,爹爹难得陪她吃饭,早知道就不吃了。

 

“怎么了吃这么少,不舒服吗?”萧景琰放下碗筷探了知渝的额头。

 

“没事。”知渝摇头“我陪着爹爹。”

 

萧景琰知晓她准时下午又偷着吃什么小零嘴了,却也没有揭穿她“那..我出去这些天,你都在府里干什么了?”

 

“我一直都在屋子里看书习字的。”

 

萧景琰见她急着辩解忽然有一种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为何知渝三句不离功课?在她心中,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严苛?

 

“我知道,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开心或者....别的事情?”

 

“没有。”

 

萧景琰伸手揉了揉知渝的发顶“没关系,那...我问你,除了逛夜市和糖葫芦,你还想做什么?”

 

“我还想....去看十五的灯会,去猜灯谜。”

 

“那么....我们今晚去买糖葫芦,十五再去猜灯谜,好吗?”

 

逛夜市提到了今天,知渝开心的很,趴在桌子上看着萧景琰吃饭,恨不得等萧景琰一放下筷子就拖着他去夜市。

 






临近过年的夜市是热闹非凡的,知渝平日被萧景琰拘着很少出府,更别提晚上逛夜市了。

 

“爹爹,我想要那个!”知渝指着卖冰圆子的摊位。

 

萧景琰微微蹙眉“天气这么冷,不许吃。”

 

“可我真的想吃嘛..”知渝撅着小嘴,能挂上一个油瓶“爹爹..您就给我买一点嘛。”

 

“马上要过年了,这么冷的天气吃了会不舒服的,开春后我再给你买。”萧景琰并没有松口,牵着知渝往前走去。

 

知渝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看到前面的小吃早就已经把冰圆子抛到九霄云外,拉着萧景琰东瞅瞅西看看,一会要梅花糕一会要糖葫芦,萧景琰知晓她定是闷坏了,依着她买了糖葫芦又买了梅花糕。

 

临近过年,天气冷得很,知渝一只手被萧景琰拉着一只手悄悄抓住披风的边缘往里面裹了裹。

 

“爹爹...”

 

萧景琰顺着知渝的目光看去,是卖糖人的小摊。

 

“想要什么?”

 

“燕子!我想要燕子!”

 

知渝接过卖糖人老人手中的燕子糖,举在眼前看着“爹爹,我也要像燕子一样,等以后您再训我我就飞走。”

 

“那可不行,你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哪都不许去。”

 

“那您以后可不能凶我。”

 

 

萧景琰笑出声“看你以后表现,时辰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

 

 

 



深夜,萧景琰他侧头看着陆南卿,她紧闭双眸似乎睡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南卿睁开眼“殿下有心事?”


“我吵醒你了?”


“妾身不困,殿下是在为知渝烦忧吗?”


萧景琰没有说话,点头默认。


陆南卿撑起身子“知渝她...就是在与自己较劲而已,您不必担心,她会想明白的。”


“我只是在想,我究竟是如何严苛,以至于她这么怕我?”萧景琰苦笑摇头“现在想想,她究竟是积攒了多少勇气才敢对我撒娇,可几乎次次都被我挡了回去。”


陆南卿沉默,萧景琰在府里的日子知渝平日里确实沉静许多...“无论什么原因,她今日都不该同您这样说话,妾身明日会和她讲清楚道理的。”


萧景琰摆摆手“不,这不是她的错,错的人是我...”


“殿下....您别太难过了,知渝她会想明白的。”

 

“睡吧。”萧景琰不愿说太多“时辰不早了。”

 



---------------------


心疼小鱼,心疼南卿。

心疼小鱼的成长,心疼小鱼的遭遇。

心疼南卿的一生,心疼南卿的遗憾。


但是无论经历了什么,小鱼和景琰之间即使有过生分有多误会但都会和解的,所有的不解委屈离心都会烟消云散,对于小鱼,景琰做到了对于舒窈的承诺,也履行了身为人父的责任。

而南卿,她也做到了当初抚养小鱼对于景琰的许诺,做到了对小鱼视如己出。


我笔下的原女,无论是景安.南卿.舒窈.知渝等等都是不幸遗憾的,但同时又是幸运的,因为她们都是善良的人,也因为她们拥有有责任有担当的兄长.丈夫.父亲.

这个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会慢慢敲出来的。




卡文小天使

[琅琊榜]满目山河空念远

第八章


临近过年,天气也逐渐冷了下来,一桩桩震惊朝野上下的案子也接连爆发,萧景琰负责主审滨州侵地一案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


萧景琰隔三差五便要查验知渝功课,而今日知渝还未开始背书京兆尹府忽然来求助萧景琰借兵将去捕捉怪兽,萧景琰便将知渝留在了书房内室。


萧景琰要求极严,每次查验从背诵到解译,时间不定内容不同,往往把知渝杀个措手不及,经常拾起这个丢了那个,每次都磕磕巴巴的,然而萧景琰每次都气定神闲,接二连三抛出的问题难度只增不减,让知渝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啃书。


知渝坐在书房垫子上翻着书,忽然听见推门声,连忙起身迎了几步,见进入书房的人不止萧景琰一人,有些奇怪。...

第八章




临近过年,天气也逐渐冷了下来,一桩桩震惊朝野上下的案子也接连爆发,萧景琰负责主审滨州侵地一案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


萧景琰隔三差五便要查验知渝功课,而今日知渝还未开始背书京兆尹府忽然来求助萧景琰借兵将去捕捉怪兽,萧景琰便将知渝留在了书房内室。


萧景琰要求极严,每次查验从背诵到解译,时间不定内容不同,往往把知渝杀个措手不及,经常拾起这个丢了那个,每次都磕磕巴巴的,然而萧景琰每次都气定神闲,接二连三抛出的问题难度只增不减,让知渝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啃书。


知渝坐在书房垫子上翻着书,忽然听见推门声,连忙起身迎了几步,见进入书房的人不止萧景琰一人,有些奇怪。


“这位是苏先生。”


知渝屈膝见了梅长苏“苏先生好。”


“郡主安好。”


知渝从未见过梅长苏,她有些好奇,仔细打量着梅长苏。


萧景琰不愿梅长苏和知渝有太多交谈,他挡住知渝的视线“我与苏先生有些事商议,你晚些时候再来。”


能够晚些时辰背书知渝自然开心应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她拉着云沉去找了庭生,可是却在房间扑了空。


“郡主,庭生陪着飞流哥哥去演武场了。”同屋的陆原回道。


演武场?


云沉猜透了知渝的心思,连忙劝道“郡主,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个时辰殿下是不许您去的。”


“我知道。”


知渝心里有些不平衡,为什么她去练武场的必须要在下午兵将操练完后,而庭生就可以随时可以去?是因为陪着客人吗?那么她也可以相陪的,更何况要论靖王府,庭生哪有她熟悉?


知渝有些无聊在路上走着,越走越委屈,根本不顾云沉的阻拦转道去了演武场,她站在演武场外围并没有进去,对于萧景琰给她立的规矩,她还是要遵守的。


知渝站在演武场外围,她踩在花坛旁的石阶上,仔细瞧着里面的一切。


看着戚猛和飞流的比试,她虽然对武学没有半点皮毛但还是感觉有趣极了,看的津津有味,可当戚猛刀上的飞镖射向高台时,吓得知渝捂住了嘴巴,她站的远,自然不知道演武场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他们的对话。


当看到梅长苏带着一行人离开后,知渝垫起脚想看到能清楚一些,却看到萧景琰沉着脸走出来。


绝对不妙。


“嘘!”知渝连忙从石阶上跳下来拉着云沉连忙藏到花坛后面。


萧景琰耳力极好,几丈之外便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四处打量一番无奈叹了口气“你出来。”


从一开始,知渝便做好了萧景琰会发现自己的准备,所以听到让她出去后并没有任何犹豫。


“爹爹...”知渝讨好的笑了笑“我就是到处逛逛。”


“书背好了?”萧景琰有意逗一逗她“一处答不上来抄十遍。”


“爹爹,照您的问法,我是肯定会被罚抄的,而且一处十遍,我就是把手抄断了也抄不完的。


萧景琰勾了一抹笑“晚膳后书房来找我背书。”








“这篇文有些长,内容也生涩一些。。”萧景琰将书卷合上,有意要放知渝一马“把前三段背给我听。”


今天爹爹被演武场的事情气昏头了???


知渝愣在原地,她咽了一下口水,努力思考着萧景琰的话有没有别的意思,生怕落入他的文字陷阱。


萧景琰有些奇怪“怎么了?你没背过?”


面对瞬间沉脸的萧景琰,知渝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就是没想到今天您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萧景琰轻笑“要是答不上来我照样罚你。”


“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荅焉似丧耦......怒者其谁邪?”


知渝忽然心提起来,背诵她不怕,她的记忆还算不错,只要认认真真读上两三遍便可以记个大概,她怕的从来都是解释和心得。


萧景琰看出她的紧张,轻笑“回去吧。”


知渝瞪了眼,这就完事了?


“怎么了?你还有事?”


知渝往前走了几步“爹爹..我能不能向您讨个奖励啊。”


“我都没罚你不听话在府里乱转,你竟然还有脸讨赏?”


“爹爹...”知渝靠着萧景琰坐下“今天都冬至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就当给我的新年礼物好不好嘛。”


萧景琰被她缠的无法,只能松了口“说来听听。”


“现在天色还早,晚市还未散,您带着我出去转转嘛,我想吃糖葫芦了。”


“近期不行。”萧景琰目光从梅长苏给他的名单上移开看了一眼知渝“这几天我事情有些多,等我忙完后。”


“好。”知渝点头,只要能出去玩,多等几天也没有关系的。


“爹爹.......”知渝有些好奇的开口“那位苏先生是您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见过几面,不算太熟。”


“那...庭生哥哥和苏先生他们很熟悉吗?”


还未等知渝将心中的疑问都说出来,就被萧景琰打断“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不也要过多打听,把这个人给忘了。”


“哦。”知渝见萧景琰脸色不太好,于是乖乖应下来“那爹爹您忙,女儿回去了。”


“去吧。”


侵地案结束后,萧景琰便许诺她明日带她去夜市逛逛,可还未到明日,萧景琰就被传召入宫,要去城外巡查。


知渝嘴噘的老高,扯着萧景琰的袖子“爹爹可不可以晚些去啊,就晚一日,您答应要陪我去买糖葫芦的。”


“待会我差人给你买回来,不许胡闹了。”


“可是买回来就要化了,一点也不好吃手里也黏黏的。”知渝仍扯着萧景琰袖子不放“爹爹,您就陪我去买嘛。”


萧景琰蹲下身“你在府里乖乖听话,我回来陪你去买,不许胡闹了。”


“是。”知渝有些委屈,乖乖松手退到一边“爹爹路上小心。”


“我尽快回来,若是除夕赶不回来的话,你记得去给你娘上柱香。”


“我知道的,爹爹放心。”






近期,赵先生家中有事,自上次返乡后还未归来,大约到等到年后了,萧景琰也不在府中,知渝难得有几日假期,她在午后暖和的时候会拉着庭生满府里逛。


一日,知渝拉着庭生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庭生哥哥,我都好几天不见你了,你都在忙什么啊?”


“殿下临行前给我布置了功课,我这几日都在看书,不然会答不上来的。”


说起功课,知渝心里的小委屈又涌了上来“哪会有这么难,需要一整天都在屋子里?”


“也不是一整天。”庭生扬起头笑了起来“我每日上午要去演武场的,算起来只有半日在看书。”


“演武场?!”知渝瞪了眼,为什么她要去演武场必须要等到下午士兵们都操练完后才可以,而庭生哥哥可以在演武场待一上午。


“对,这几日我跟着列将军他们一起操练,有时候殿下也会来指点呢。”


知渝垂下眸,心里咕噜咕噜冒着酸泡泡。


从知道这件事起,知渝这几日日日在屋里看书习字到深夜。

萧景琰刚从宫里复命回府,知渝便紧跟着进来,将一摞厚厚的澄心堂纸放到桌子上。


萧景琰虽然奇怪但还是有些欣慰知渝的自觉,可是未等他看完知渝便为他捶起了肩“爹爹辛苦了。”


萧景琰心下了然,他放下手里的纸扭头看着跪在他身边姑娘“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没有!”知渝举起手发誓“我没有闯祸,我这几日都乖乖在屋子里背书习字的。”


“你这么乖?”


知渝漏出讨好的笑“我就是想求爹爹一点事情。”


萧景琰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好,晚膳后我带你去逛夜市。”

“不急的,爹爹您先休息,我没有关系的。”


???


萧景琰有些疑惑,不是这个?


知渝赖着萧景琰开口“我能不能把下午去演武场的一个时辰挪到上午来啊?”


“不行。”


萧景琰拒绝的毫不犹豫,令知渝撅起嘴“爹爹您就答应了吧,我保证乖乖的。”


“上午府里兵将都在演武场操练,你去干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看嘛,下午演武场一个人也没有,多没意思啊。”


“没意思就在房里看书。”萧景琰并没有松口“挪到上午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知渝扯上萧景琰的衣袖“爹爹...我不会乱跑的,我就坐在台子上看着就行。”


“你少给我耍赖,这件事免谈。”


知渝泄了气,坐在自己小腿上耸拉着脑袋嘀咕“凭什么嘛...一点也不公平...”


“你嘴里嘀咕什么呢?”


知渝心里委屈的要命,她虽然敬畏萧景琰,但也是喜欢有什么说什么“我说不公平,为什么庭生哥哥可以上午去演武场,为什么庭生哥哥可以跟着兵将一起操练?”


“你是一个姑娘,这些事还需要我给你解释为什么吗?”


“爹爹,这么多年了,您每年在金陵的时间屈指可数,可是只要您在,绝大部分的时间您都是在检查我的学业功课,我皇叔皇伯的女儿们都经常约在一起赏花聊天,而我呢?就算是每年初一拜年您也不许我和她们有过多接触,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相熟的玩伴,而庭生呢?他才来府里多久您就赋予了这么多特权,他去演武场可以不拘时辰不限次数,而我只有在下午兵将们休息后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还有功课,除了上次我缠着您外,您给我讲过课吗?”


“我知道在学业上我让您操了不少心,但是我也有认真背书的时候,可是...可是我无论我多么努力在您面前只会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不错,爹爹,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


萧景琰诧异,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知渝对他的误解会如此之深,他承认,这些年在学业上他待知渝严苛,没有设身处地仔仔细细为她想过,他本以为知渝性子开朗活泼,可是却不知她何时有了这么沉重的心思和负担。


萧景琰从未如此懊恼自己的口拙,他看着知渝抹着泪跑出去,他长叹一口气,知渝,你误解爹爹了,爹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知渝推门出去,撞见了门口的手足无措的庭生。


“郡主...”他想向知渝解释,不是故意听您和殿下的谈话的。

知渝抹去脸上的泪,并未与庭生交谈什么,她快步离开。

庭生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先去给萧景琰请安还是要去给知渝解释什么,他犹豫片刻还是转身进了书房。


庭生跪在地上,先是给萧景琰请安后并未起身,低着头开口“请殿下逐我出府。”




——————————————


知渝真的很善良很可爱,她虽然内心有些嫉妒庭生能够分担景琰对她的宠爱和关注,但她从来没有真正的针对过庭生。

初次见面的时候,知渝虽然是迫于景琰在场,叫了庭生哥哥,但是后来的日子中,这声“庭生哥哥”是出自于内心的。

虽然有时候知渝会对庭生有些冷语,也会对他使小性子,但是她的天性使然,是将庭生当做家人才会有的举动。

因为景琰的原因,知渝除了云沉外没有同龄玩伴,所以她其实是很欢迎庭生的,是真心实意把庭生当成了哥哥。

沧落钧海

【昭雪】萧景琰×原创女主||第一章

  老梗了,当年自己脑过的东西。闲来无事写写看,随缘写,如果有人看,大伙儿也随缘看吧。

  图一乐,轻喷。

  

  【此处是十三先生去雪庐见宗主那一晚】

  夜幕垂垂,螺市街灯红酒绿。

  妙音坊作为金陵城中有名的青楼,自然宾客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人会将精力放在一位老者身上,哪怕他步履匆匆走进了寻常不待客的三层。

  不过就算有人发觉,也无妨,因为此人正是妙音坊的主人,崔十三。

  ——明面上来说。

  崔十三连披风都来不及取下,肩头白雪已然化水,在披风上留下了点点深色。

  四顾确认无人后,他伸手轻叩墙面三下,不多时,墙面轰然开出了一道口子,但在这人声鼎沸的青楼中,...

  老梗了,当年自己脑过的东西。闲来无事写写看,随缘写,如果有人看,大伙儿也随缘看吧。

  图一乐,轻喷。

  

  【此处是十三先生去雪庐见宗主那一晚】

  夜幕垂垂,螺市街灯红酒绿。

  妙音坊作为金陵城中有名的青楼,自然宾客不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人会将精力放在一位老者身上,哪怕他步履匆匆走进了寻常不待客的三层。

  不过就算有人发觉,也无妨,因为此人正是妙音坊的主人,崔十三。

  ——明面上来说。

  崔十三连披风都来不及取下,肩头白雪已然化水,在披风上留下了点点深色。

  四顾确认无人后,他伸手轻叩墙面三下,不多时,墙面轰然开出了一道口子,但在这人声鼎沸的青楼中,根本无人察觉此处的动静,十三闪身进入,墙体也缓缓合上,不多时便恢复如初。

  崔十三走入暗室,扑面而来便是一缕暗香,驱散了从外头起就充斥在鼻中的脂粉味,令他精神一振。

  他快走了几步,便见暗室中一道身影隐于屏风后。

  “十三叔来了。”

  “副宗主,这是宗主命属下带来的。请副宗主亲启。”十三施了一礼,从怀中拿出一只锦囊置于案上。

  “有劳十三叔。”屏风后的人似乎不打算露面。

  崔十三原想就此告退,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副宗主可有话需要传给宗主?”

  “……”屏风后的人沉吟片刻,说道:“童路即将启用,还望十三叔多多留意。如今滨州侵地案开审在即,誉王的庆国公是保不住了,兰园藏尸案,楼之敬落马也是迟早的事。想来过段日子,便要设新局。还望十三叔和宫羽做好准备。”

  “副宗主……”崔十三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就此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屏风后的人才站起身,缓缓走到桌案前,打开了锦囊。

  数页书信,她看了许久。

  “我当知你心……你又何尝不知我心……”

良久,梅雪叹了口气,将书信展开铺平,起身将其放入一木盒之中。

  灯火昏黄,她的影子落在一排木架上,摇曳不止。

  木架上摆着一柄长剑,鞘身闪烁,却又被好似这昏暗的灯光蒙上灰尘,令人心头发闷。

  “也不知我这见不得光的人把你带来是要做什么……”

  梅雪摇头,将灯火吹灭,凭着记忆宽衣躺下,蜷缩在床上。

  入冬了,夜里越发冷了。


  江左盟副宗主梅雪,其传奇程度并不比梅长苏逊色几分。

  霜枫山地处深山,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深处,人迹罕至,但在这荒山野岭中,自前朝起便有此处有着世外高人的传闻,本朝创立之初,各地多有叛乱,此处地形复杂,匪寇虽不能与朝廷抗衡,但据险而守,难以根除。直到某一日,官府出兵,却在山上见一人,此人声称自霜枫山而下,见这些歹人欺男霸女,遂平之。此人谢绝官府嘉奖,一人一剑,后自创门派,成为江湖传说。这便是最早出现在世人眼中的“霜枫弟子”——其实未必以霜枫为名,只是这些人皆以“霜枫山中人”自称。自那以后,慕名而来的人无数,但要么无功而返,要么从此杳无踪迹,多年以来,霜枫弟子时有惊才绝艳之人扬名于世,但霜枫一门依旧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所在,即便是琅琊阁,也知之甚少。

  而梅雪便是出身这霜枫一门,按理应是武林高手却从未有其战绩的传闻,以梅花纹样的银色面罩示人,却是琅琊榜上排名第七的美人。

  弟子不以真容示人,遮面的饰物上以花为纹样,是霜枫一派的门规,除非此人打算不以师门为倚仗独自闯荡江湖。而历来在江湖中纵横多年的霜枫门人都是拜别师门,在功成名就之时才轻描淡写地提及曾经的师门——梅雪是第一个以霜枫弟子之名在江湖中行走如此之久的。

  也因此,江左盟发迹之时,常有人因霜枫一派而有所顾忌。

  但梅雪一贯是深居简出,比梅长苏还难寻踪迹,甚至有人认为世间是否真有此人也未可知。

  大约不会有人想到,这位江左佳人,此刻正藏身在金陵城中,一座青楼之内,是这妙音坊背后真正的主事人。

  清早的螺市街十分冷清,妙音坊更是少有人进出,梅雪也常常在这个时候从暗室出来。

她拿着一叠黄纸,简单以白纱覆面,将纸上内容粗粗浏览,看一页烧一页。

  崔十三与她相对而坐,替她斟茶。宫羽则站在窗外,看着对面的红袖招。

  “看样子,秦般弱并未完全放弃庆国公。”

  梅雪冷哼一声,“誉王已经知晓谢玉是太子心腹,如今军方只有庆国公了,此消彼长,他怎么会甘心。”说罢,她抬头看向门口,“童路还没到吗。”

  崔十三答道:“应当是快了。”

  今日是童路第一次去苏宅,按约定,他应该会在此之前,先来一趟妙音坊。

  片刻,童路已经快步走进来跪下:“属下见过副宗主。”

  梅雪点头示意:“不用拘礼,先喝口水。”

  崔十三递了杯茶过去。

  梅雪继续翻着手里的情报,说道:“霓凰郡主最近一直在追查苏哲的身份,哪怕查到了梅长苏这一层也不停手……我总觉得不对,你记得提醒宗主。

  “至于红袖招这边,我总觉得秦般弱的人手不止于此,传话给青明,让她再多查查,要确保动手时咱们能把红袖招断干净。

  ……

  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梅雪手上也空了。

  “属下已经记住了,定然全部带到。”

  “嗯。”梅雪点点头,看向童路,“兰园一案快了结了,你也可以去信告知令堂这个消息了,让你们久等了,抱歉。”

  “副宗主言重了,童路一家都感念二位宗主的大恩,”

  “你去吧,时候不早了。以后消息往来,还要多靠你了。”

  “属下告退。”

  童路走出门外,梅雪则望着那个方向出神,低声道:“我记得童路与他妹妹自幼丧父,相依为命……”

  “是啊,他们兄妹骨肉情深,可惜老天无眼……”崔十三本能地顺着说,却戛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悄悄打量起梅雪的神色。

  梅雪出神地想着些什么,似是令人怀念的事,目光柔和,又好像触及了伤口,转而皱着眉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想事情走了神,她自嘲道:“我总是这样沉溺过往,在兄长身边,果然是累赘。”

  “副宗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崔十三大约是想要开解她,却被她挥手打断。

  “青明过几日也该来见我了吧,麻烦十三叔安排妥当。”吩咐完后,梅雪起身往内室走去。

走进暗室,梅雪点了灯,坐在案前,神色郁郁。

  “梅雪姐姐,你又在多想了。”云缥缈一袭浅蓝衣衫走进来,她今年不过十九,容貌不算出众,但眉间尽是少年人才有的光彩。她用木盘托着一碗药,一举一动十分沉稳,语调却很是欢快,“金陵今年的初雪来得早一些,外头的雪落在彩灯上,可好看呢,姐姐就不要整日蹙着眉了。”

  梅雪不由得莞尔,“我只是走神了,哪里就多想了,你能不能别学你姐姐,说话老气横秋。”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不学姐姐那样,怎么管得住不听话的病人。”云缥缈意有所指,瘪了瘪嘴,“我要是照看不好,姐姐肯定会失望。”

  梅雪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我这身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状况,你怕什么。真正头疼的是晏大夫,同蔺晨打了赌,不得不跑到这金陵来日日生气,听童路说,他十次有八次去都能看见他老人家在旁边吹胡子瞪眼的。”梅雪说着,笑意更深,打趣道,“你才是小小年纪不要学他们的老派,好好的姑娘多笑多闹才好。”

  “姐姐你这话听着也挺老气横秋的。”云缥缈嘴上不客气,手上也不停下,握了握梅雪的手,有些微凉,点头满意道,“今年总算比去年初来此地要好些,虽说平日里都无碍,可到底与常人不同,还是多多注意的好。”

  “知道啦,云大夫。”梅雪只觉得小姑娘絮絮叨叨的样子有些可爱,心里也欢喜许多,“你喜欢彩灯,等到了元宵你就去药堂,我让他们带你去街上逛逛。”

  “好啊。”云缥缈先是兴奋,转头又有些发愁,“可我一去药堂,总忍不住去看病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花灯。”

  梅雪忍笑道:“你既要看诊,那就让跟着你的人替你去买好了,总归自家药堂里出不了什么事。”

  “那些都是暗卫,不好轻易支使的。”云缥缈神色庄重,“病人总归比花灯重要,但愿那天医馆没什么病人,如此就能皆大欢喜啦。”说到最后,她的语调忍不住上扬,仿佛已经置身元宵灯会。

  看着面前的少女,梅雪觉得心里轻快了许多。

  她的身体只需按照开好的方子一日日喝药就好,这药方一年一换,其实并不需要随身的大夫。这云缥缈是浔阳云氏长房收养的孤女,自幼跟着长房嫡女云飘蓼,素来最听长姐的话,事事以长姐为主,是以当云飘蓼将照看梅雪之事托付给自家小妹时,小姑娘转头就寸步不离地缠着梅雪。

  若换作旁人,梅雪自然我行我素,可云缥缈这种打小就在姐姐身边撒娇卖乖的小姑娘,她却是真的没办法。更何况,梅雪身体无大碍,心中却郁结,有这么一个机灵又乖巧的妹妹在身边,省去了她许多的胡思乱想,这也算是一味上好的心药。

  只是苦了云缥缈,明明有悬壶济世之志,本应多见病患增长见识,却不得不跟着梅雪困在这金陵城中。

  云缥缈没有在意身旁这人思绪发散去了哪,只是一直说着她这几日的见闻,她语速不快,语调也尽量控制着,想学着她长姐的稳重,可到底少年心性,时不时神采飞扬,露出只有少年人才有的欢欣。

  梅雪看着她,目光平和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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