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金缕衣【8】
☆女褪all,gb,预警见1
☆卡文卡得想死
38
女神玛莉卡准备前往雪山,葛德文暂代摄政,安排女神出行事宜,同时应对即将来袭的古龙,葛德文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传递命令,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每次你去见他的时候他将视线从桌上的公文上移开,对你笑容一如往常优雅沉稳,毫无被政务烦累的痕迹——若是有是很难瞒过现在的你的。你并不感觉生活有什么改变,王城仍旧稳定运作着,士兵与侍从各司其职,不见丝毫紧张的气氛,除了葛德文最近没有时间教导你,以及弗尔桑克斯许久不见龙影之外。
按理说你的老师没空了,是时候让你回家了,但葛德文却指给你一位“代理老师”——古龙骑士克里斯托...
☆女褪all,gb,预警见1
☆卡文卡得想死
38
女神玛莉卡准备前往雪山,葛德文暂代摄政,安排女神出行事宜,同时应对即将来袭的古龙,葛德文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传递命令,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每次你去见他的时候他将视线从桌上的公文上移开,对你笑容一如往常优雅沉稳,毫无被政务烦累的痕迹——若是有是很难瞒过现在的你的。你并不感觉生活有什么改变,王城仍旧稳定运作着,士兵与侍从各司其职,不见丝毫紧张的气氛,除了葛德文最近没有时间教导你,以及弗尔桑克斯许久不见龙影之外。
按理说你的老师没空了,是时候让你回家了,但葛德文却指给你一位“代理老师”——古龙骑士克里斯托福,克里斯托福是葛德文的心腹,原本身为罗德尔骑士时就是用枪盾和大弓的好手,成为古龙骑士后也是古龙骑士中的第一人。哪怕比不上葛德文,他来做你的老师也是完全够资格的。选代理老师的时候三个人都在场,你进去葛德文办公室的时候克里斯托福正好向葛德文汇报完,但当葛德文说出让他暂时当你的代理老师的时候,你察觉到了克里斯托福很快被掩盖下去的转瞬的诧异。葛德文事先没有和克里斯托福传达过这件事,和葛德文看起来并不像是一时兴起。你感觉到的这两个事实让你有些困惑。克里斯托福大概同你一样困惑。
但忠诚的古龙骑士自然不会质疑主君的命令,更何况是一向英明的君主的命令,葛德文突然的命令必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啊,主君,您忘了我最近也忙得像条狗吗?
葛德文:派发一位好用的新晋古龙骑士给他当手下并明示部分工作是可以分摊的,每天下午抽出几个小时教导她就好。他说的时候还微微一笑,随后你感到那一派沉稳的古龙骑士头盔后无奈的情绪。
克里斯托福从葛德文还很年少的时候就追随他了,因此同其他属下相比,克里斯托福更接近家人和朋友一点——这些是葛德文随后私下告诉你的。
你最近其实很少能见到葛德文,只有傍晚用餐前的这段时间他才没有那么忙,还能同你说几句话,虽然在你进来的前一刻他都还在处理政务。
“我是不是少来打扰你会比较好?”
“不,不需要,你不会打扰我。”
他的语速比往常要快一些,随后他自己也察觉到,不禁失笑,他凝视着你,“不如说我希望能经常见到你。”
他的目光中有一些绵长又沉重的感情,你很是熟悉,因为太过熟悉,反而并没有引起你的注意。
你只是自然地回应你尽量每天都来看他。
39
在你进入办公室时,遵葛德文的命令,门口的守卫会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
某一天你去找他,他一如既往让你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同你说话,你说的并不是什么军政大事,只是一些无聊的日常,但是葛德文听得很开心,你能感觉到。而那一天你心情很好,说话时显得神采飞扬,总是冷静自持的大王子殿下看着你不自觉入了迷,那时候没有旁人,于是他似乎也忘了克制自己,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轻轻触碰了你的脸颊。
你的反应:“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事。”他很自然地收回手,脸上表情未变,但随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让你们俩都吃了一惊,“我能拥抱你吗?”
你想起了你的母亲,从你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久病卧床的母亲,她清醒的时候会向你轻轻抬起一只手,温柔地呼唤你,“来让我抱抱你。”她说拥抱可以减轻病痛的痛苦和疲惫。
哥哥也很喜欢抱着你,他很喜欢将你拥在怀里,温柔地抚摸你的头发,你也很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在他的怀中,你是永远不用长大的孩子,永远享有无条件的庇护和爱,那让你非常有安全感。
拥抱本该是家人才会做的事情,你吃惊于葛德文会说出这句话,但你设想了一下发现你并不抗拒,有些担忧地问,“你感到很累吗?”葛德文是你重要的老师,你其实很在乎他。
葛德文笑着摇头,“我很好。抱歉,忘了我刚刚说的吧。”
他并不头痛于每日的政务,也并不觉得即将来袭的古龙是严峻的挑战,这些对他而言是得心应手的事,他只是……
只是想见你。
但是有些话,有些人可以说,有些人是不能说的。
有些秘密不能被宣之于口。
你仍旧起身站到他面前,倾身拥抱了你的老师,那总是沉稳可靠的大王子殿下。
无人能知晓此刻他内心的感受。
他只是无言地,伸出双臂拥抱你。
从那一天后,你们之间又多出一个奇妙的习惯。
40
你时常会把在地面世界的见闻带给地下的两位恶兆王子,在葛德文忙于政务后你就更闲了,王城下水道俨然成了你第二个家。在阿尔佩利希那你还要担心被时不时进来的守卫发现,但是地下清净得很,你想待多久都没问题——虽然你还是没法习惯下水道的烂泥和时不时就想啃你一嘴的老鼠和淤泥蛞蝓。
“这不公平,”你抖了抖为了躲开老鼠的扑咬而不小心踩到泥水溅到的披风,嘟囔着,“为什么老鼠都不咬你们。”
蒙葛特正给你用黄金树恩惠治疗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伤——当然不是被老鼠啃的,是在接受克里斯托福的指导时被枪尖擦过造成的,你还觉得克里斯托福下手太轻了,但你懂得他的顾虑所以没有说什么,虽然你很想对他说他根本不用顾虑什么,因为葛德文以前都是往死里打的,啊不,是往死里训练的,标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能用赐福恢复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蒙葛特的黄金树祷告是葛德文教的,葛德文是个好老师,蒙葛特也学得很好。你身上浮现出黄金树恩惠的金光,那一点伤口很快愈合。
“鼠辈畏惧我身上的尊贵之血,理所当然。”蒙格很是骄傲,他身上穿着精美的暗金色服饰,是王子规格的衣服加上他自己设计的成果,蒙格和蒙葛特虽然是一起在王城下水道长大的双胞胎,但是他们性格相差很多,蒙格就算在下水道中也会尽量保证自己的生活质量,很是热爱生活,他从未因自己身为恶兆之子的身份而自卑,反而为自己恶兆的特征而自豪,哪怕他从体内长出的角快将眼睛弄瞎了,他也完全没有打算将角砍掉或折断。
蒙葛特却不肯穿精美的衣服,只愿意披一件破旧的披风蔽体,他认为这对恶兆来说就够了,并且,他对她说,与其失去能看见光的眼睛,他宁可冒着死的危险折断角,蒙葛特自卑于自己“污秽”的诅咒之血,“或许因为老鼠把我当成它的同类了。”
“哥哥,你又这样说!”蒙格很不赞同。
蒙葛特沉默不语。蒙葛特虽然觉得诅咒之血是污秽的存在,但是他并不会干涉蒙格的想法,他是他,蒙格是蒙格,蒙格与他不一样很正常,但蒙葛特的固执正像蒙格的固执,谁都没法改变他的想法。就像刚刚那点再不治疗就愈合了的小伤,他执意要用祷告帮你一样,你本人说不需要都没用。因此蒙格也只能再一次地放弃让他的哥哥意识到他们的咒血是多么伟大的祝福和爱。
蒙格转而问你,“罗德尔是不是要发生战争了?”
你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葛德文确实告诉过你古龙即将再次来袭的事,又让你不用担心,但不仅除了葛德文的心腹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也还未将这件事告诉蒙格与蒙葛特,怕他们为此担忧。
总不可能是葛德文说的,他还让她带话给他们说他最近要代替女神玛莉卡摄政,因此不能来看望他们很是抱歉呢。
蒙格一脸“被我说中了吧真不愧是我”的表情,“伟大的真实之母说罗德尔有即将到来的鲜血的气息,”他顿了一下,“葛德文哥哥还好吧?”
要说蒙格有什么和蒙葛特相同的,那大概就是这对葛德文的景仰崇敬的感情了,女神玛莉卡要离开罗德尔,偏偏罗德尔又即将发生战事,此时摄政的大王子自然负担很重,因此他很是担忧。
蒙葛特闻言也看向了你,你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沉重的担忧和因自己无力的不甘心——所以你才暂时不想告诉他们。
“没问题的,那是葛德文啊。”
你说出你之前用来说服自己的话。
相信他,那可是你们无所不能的兄长。
这句话的确很有效。
(艾尔登法环)金缕衣【7】
☆女褪all,gb,预警见【1】
☆无灵感无大纲纯用生命憋出来的
36
你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见到了女神玛莉卡。
那一日也是黄金叶片飘落,如雨般笼罩着王城罗德尔,金发的丽人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把玩着一顶面纱。
第一眼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她和葛德文很像,或者说葛德文很像她。
永恒女王,女神玛莉卡。
你是如往日那般准时来到的,但是往常站在黄金树下的身影却不在,反而是女神在这,你愣住了,不知该走上前行礼问候还是趁着女神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当做没看见溜走。
但很快溜走成了不可能的选项,金发的女神准确地朝你......
☆女褪all,gb,预警见【1】
☆无灵感无大纲纯用生命憋出来的
36
你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见到了女神玛莉卡。
那一日也是黄金叶片飘落,如雨般笼罩着王城罗德尔,金发的丽人坐在庭院的长椅上,把玩着一顶面纱。
第一眼你就知道她是谁了。
她和葛德文很像,或者说葛德文很像她。
永恒女王,女神玛莉卡。
你是如往日那般准时来到的,但是往常站在黄金树下的身影却不在,反而是女神在这,你愣住了,不知该走上前行礼问候还是趁着女神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当做没看见溜走。
但很快溜走成了不可能的选项,金发的女神准确地朝你的方向看来,露出一个微笑。
……没办法。
你对女神玛莉卡总有一种奇妙的说不明道不清的发怵,要说是人类对于神祇的天然畏惧又似乎不太像。
你走到女神面前不远处行了一礼,“女神陛下。”
女神出乎意料地亲和,甚至有种少女般的天真,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你坐下,“这里又不是谒见厅,不用那么拘束,叫我玛莉卡就可以。”
你犹犹豫豫地在她身边坐下,她看你的眼神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样慈爱,你心下迷茫,还是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玛莉卡。”
你看到她漂亮的金色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都明亮了几分,你都能听出她声音里愉快的情绪,“嗯,这很好,好久都没听见有人喊我名字了。”
“我是[ ],玛莉卡找我有什么事吗?”你不懂得与人寒暄的那一套,开门见山地问,并且你也不信女神出现在这里,葛德文“恰巧”不在,她看到你也毫不意外是什么偶然的事,她肯定是特意来找你的。
“没什么,”她并不感到被冒犯,轻松地笑着说,“只是葛德文总是把他的小女孩藏着掖着,让我有点好奇而已。”
她提起葛德文的时候很温柔,你觉得他们母子应该感情挺好,就在你想说什么的时候,你看到了葛德文。
简直像是雷电一样一眨眼就到了跟前,葛德文表情很正常,但是从行动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慌乱,他先叫了你的名字,你沉稳优雅又强大的老师少有这样动摇的时候,你用颇为新奇的眼光看他,听见了玛莉卡的笑声,“瞧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把一口把你的小女孩吞了。”
若非慌张跑来,葛德文的表情和声音都看不出破绽,你听见葛德文温和平静地说,“觐见女神应该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玛莉卡摆了摆手,“都和你说了别学那些老顽固说话!现在的我既不是女神也不是女王。”
她调笑着说,“你总是晚上处理政务,就为了每天陪着她,怎么这么小气,都不肯让母亲看一眼?”
“母亲!我并非……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黄金王子的脸颊浮现出浅淡的红晕,那原本英俊神圣的美丽顿时成了令人心折的魅惑,可惜你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根木桩子,反而是玛莉卡的话让你颇为意外。
由于玛莉卡在场,你决定暂且按下隐忍不发。
玛莉卡站起来,笑着拍了拍葛德文的肩膀,“既然是你的决定,想必有所考虑,我不会说什么,只是……我的孩子,太阳有太阳的命运。”
“我明白的,母亲。”
那大概是只有他们能听懂的话语,但是玛莉卡最后的话还是让你太阳穴一阵抽痛,是直觉发来的预警。
随后她转身向你,她站着的时候非常高挑,在你面前尤其,玛莉卡将她手中那精致的面纱戴在了你的头上,她将面纱赠给你,并告诉你这是拟态面纱。
你眨了眨眼,迷茫了一瞬后向她表示感谢,她摸了摸你的头。
……这对母子是不是有喜欢摸别人头的癖好?
等到女神玛莉卡离开后,好一会,你和葛德文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用目光示意身边的座位让他坐下,因为坐着看他这个大高个脖子很不舒服,他在你身边坐下,你开口问他,“你说你在王城里很闲……是在骗我?”
这个疑问不包含一丝玩笑的意味,也不是你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所以放在最开始问出,正相反,这个问题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你无法忍受欺骗,尤其是,亲近之人的欺骗。
【哥哥,不要骗我,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谎。】
不要欺骗我,不想说不能说的,尽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不可以对我说谎。
那时,哥哥没有把你的话语当做孩童的戏言,他非常认真地凝视着你,立下誓言。
【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对你说谎。】
葛德文摇头,“我怎么会骗你,比起母亲我的确很闲,那点政务不用多久就能处理完,白天还是晚上处理都没有关系,一般也不会有紧急的事情。”
是了,葛德文向来对你是有问必答的,除了一些不能说不想说的,他就会露出微笑不言不语,但是他从来没有骗过你。
“今天早上就是‘一般不会有的紧急事件’?”
“刚刚是我在挑选新晋的龙骑士,这次的选拔比预想的要早结束,原本我让一个士兵来告知你我会比往常晚一些,却没想,许是路上被母亲截了胡,”他有些无奈,“没吓到你吧?”
“说实话,吓到了,”你看到他抬起手,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似乎想要拥抱你——你被这个猜想惊到——但他最终只是轻轻将手覆上你放在长椅上的手背上,你顿了一下继续说完,“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玛莉卡……女神。”
“母亲让你称呼她‘玛莉卡’?”他露出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惊讶神情,“也是,她都将拟态面纱送给你了。”
“我不应该这样叫吗,是不是失礼了?”
“不……只要不在有其他人的时候这样称呼是没问题的,”他若有所思,“看起来,母亲很中意你。”
你们又沉默下来。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黄金王子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镇定,这次他先开了口。
“嗯……没什么特别想问的,非要说,”你对他为何不对玛莉卡提起你并不怎么在意,也没有多想,只有那个“太阳的命运”让你的直觉和灵性颤动,你想问他关于“太阳的命运”,但是你觉得他不会回答,“你们说的‘太阳有太阳的命运’是指什么?”
他果然有些无奈地露出那神秘的微笑,但这次竟不是一语不发,“……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葛德文深深地凝视着你,你在他金色的眼中看到自己的面影,他以一种很温柔、很缥缈的语气,唤了你的名字。
37
今天弗尔桑克斯也来了,自从知道了葛德文并非不理政后,你忽然感到弗尔桑克斯三天两头飞来王城的目的恐怕并不是简单的探望朋友和妹妹——古龙对时间的感觉极为迟钝,哪怕过去几百几千年对他们也不过是一瞬。
但你并不是很在意,葛德文总会处理好的,他总能做好一切。所以你没有去问他们详情。
共进晚餐后葛德文送你回房间,同你温声道别,“明天见”,你也自然地回应他,共进晚餐也好,允诺明天也好,都是不知不觉便形成的习惯,却又像早就延续几百年一样。
葛德文含着温柔笑意目送你进入房间,又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但并不是回他的房间,而是书房。
身着异形龙铠甲的龙装大树守卫侍立在书房门口,向葛德文恭敬行礼,书房中弗尔桑克斯和葛孚雷的信使正等他到来。
葛德文并未欺骗你,只是他所认为的“闲人”和一般人认识中的“闲人”恐怕大有不同,处理政务的时间少不代表不理政,更不代表不重要——他分明是这王城政治的另一个枢纽,黄金树王朝的战事相关全由他负责。
弗尔桑克斯来是为了古龙的事,这一次他带来的消息或许绝大部分人听了都会心头一紧张皇失措:那些反抗黄金树的古龙正计划着联合起来对王城发动总攻,葛德文听了却从容地笑了。
就如你所想的,葛德文总会处理好一切。
认识他的人全都如此确信。
葛孚雷的信使带来的却是真正意义的好消息了:战王在雪山与巨人的战事即将结束,或许过几年就能归来了,对于这漫长的战事而言,几年时间的确不过弹指。
葛孚雷的信使传递这份喜讯的同时也给葛德文带来一个令他头痛的传令:巨人山顶的灰灭火焰需要玛莉卡亲自前往封印。
——那也意味着玛莉卡不在的时候他就需要担任王城摄政了。
黄金王子并非觉得这个担子沉重,王城中发生的事他也了若指掌,只是……
“要忙起来了啊……”
脑补黄金王子葛德文手里捧着娇小弗尔桑克斯…被施了魔法的古龙小小的,打喷嚏的时候会喷火苗,因为是冬天所以比之前的体型要更畏惧寒风,总想着往王子的衣服里钻(虽然黄金王子自带暖暖和和的气场,本身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多啦XD)龙很多时候会盘踞在他肩上,眼睛像蛇一样瞳孔是细细一条,看起来很凶,但是在盯着葛德文的侧脸时,龙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温柔来形容……🥺总之弗尔的确是一头很好很好的龙…牙齿没有毒,但是会魔法。哪怕被王子挠痒痒了也不会生气,而是挥舞爪子故作夸张地开始反击,开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大摆尾巴,伤心的时候耳朵也会耷拉,像猫又像狗,却有着龙独有的决心和骄傲。在入夜的时候它会守在王子的床头悄悄说,黄金葛......
脑补黄金王子葛德文手里捧着娇小弗尔桑克斯…被施了魔法的古龙小小的,打喷嚏的时候会喷火苗,因为是冬天所以比之前的体型要更畏惧寒风,总想着往王子的衣服里钻(虽然黄金王子自带暖暖和和的气场,本身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多啦XD)龙很多时候会盘踞在他肩上,眼睛像蛇一样瞳孔是细细一条,看起来很凶,但是在盯着葛德文的侧脸时,龙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温柔来形容……🥺总之弗尔的确是一头很好很好的龙…牙齿没有毒,但是会魔法。哪怕被王子挠痒痒了也不会生气,而是挥舞爪子故作夸张地开始反击,开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大摆尾巴,伤心的时候耳朵也会耷拉,像猫又像狗,却有着龙独有的决心和骄傲。在入夜的时候它会守在王子的床头悄悄说,黄金葛德文,我会用一生保护你。王子闭上眼睛,轻声回答,弗尔啊我的古龙,我知道。
(艾尔登法环)金缕衣【6】
#女褪all,gb,预警见【1】
32
你发现葛德文偶尔会在半夜出门。
只是很偶然地发现了,你半夜起来上厕所,正巧看见葛德文从你窗户边的小路经过。
其实那个人影戴着兜帽一身黑漆漆根本看不出是谁,但你就是“知道”那是葛德文。
你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追了上去,没跟踪多久——或许早一开始就暴露了,戴着兜帽一身黑的黄金王子温和地问你为什么半夜不休息,你反问他半夜要去哪里。
他解下斗篷披在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的你身上,你从善如流地裹了裹还带着他体温的斗篷。
“既然被你看见了也没办法,我相信你会保密,我要去看我的弟弟。”...
#女褪all,gb,预警见【1】
32
你发现葛德文偶尔会在半夜出门。
只是很偶然地发现了,你半夜起来上厕所,正巧看见葛德文从你窗户边的小路经过。
其实那个人影戴着兜帽一身黑漆漆根本看不出是谁,但你就是“知道”那是葛德文。
你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追了上去,没跟踪多久——或许早一开始就暴露了,戴着兜帽一身黑的黄金王子温和地问你为什么半夜不休息,你反问他半夜要去哪里。
他解下斗篷披在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的你身上,你从善如流地裹了裹还带着他体温的斗篷。
“既然被你看见了也没办法,我相信你会保密,我要去看我的弟弟。”
什么样的弟弟需要堂堂大王子在半夜掩人耳目地去看望?
你的脑中思维回路搭建得很快,你很快想到了王室的恶兆,免于被锯断犄角却一出生就被关进下水道的小王子们。
“你要去弃置恶兆的地底。”
你肯定地说,他轻轻摸了摸你的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葛德文很少会对你用这样……亲昵的动作,你愣了愣,意外于自己并不反感。
你很快回神,“我也去。”
他没有反对。
“弟弟们看到你应该也会高兴的。”
他说。
你不明白他的意思。
33
弃置恶兆的地底位于王城下水道,你鞋子踩着下水道的污泥,感受到那黏软的触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反观那似乎永远与污秽黑暗无缘的“黄金”王子,却没有半分不适的模样。
“我来背你吧。”
在下水道里你只能隐约看见他金色的头发,他的光辉俊美的容颜模糊在一片黑暗中,当他带着温柔笑意对你说出这句话时,你恍惚觉得在你身边的人是你的哥哥。
你没有理由拒绝,“……嗯。”你轻轻地应声。
葛德文弯下身子,让你攀附到他的脊背上。
宽厚坚实又温暖的脊背,让你感到很安心。他的手扶住你的腿,你像个孩子一样被他背着。
熟悉的,很温暖的感觉……
朦朦胧胧地,你仿佛就快看到那面纱下的模样了,可那面纱又从你的指尖溜走,叫你看不清了。
你将脸埋在他的颈侧。
“哥哥……”
葛德文的步伐依旧平稳,声音平静,“你想家人了?”
“……大概是吧。”
“再过一个星期你就能回家了。”
“……嗯。”
34
葛德文可能自带什么神圣的气场,下水道的巨型老鼠离他有一段距离时都掉头就跑,淤泥蛞蝓也给他让道,你看得目瞪口呆。
偶尔有恶兆之子看见葛德文,他们身躯庞大却并不笨拙地低头行礼,葛德文点头致意。
你们最终来到了一个角落简陋但干净的窝,在这样的下水道,可以看出其主人有用心打理过。
“……哥哥!”
你看到一个恶兆之子兴冲冲奔来,他的身形相对其他恶兆来说较小,声音也比较稚嫩,可能是年龄还小。
他看到葛德文时兴奋的表情在看到他身后背着你时又凝固了,他似乎下意识就想躲起来,简直就像刚刚看到葛德文的下水道老鼠……你觉得……有点可爱——当然不是在说老鼠可爱!
葛德文安抚他,并将你从背上轻轻放下,“蒙葛特,她并不歧视恶兆,你不需要害怕。”
你挑了挑眉,虽然事实如此但是你从未和他讨论过恶兆吧?
“大王子殿下。”被葛德文称为蒙葛特的恶兆之子怯生生地看着他,又看了你一下,就好像被烫伤一样移开了目光,他对葛德文的称呼也变成了尊称。
“我说过你可以像刚刚那样叫我哥哥。”
看来刚刚的那一声哥哥是蒙葛特见到亲人太开心而下意识喊出来的,你顿时觉得他更可爱了。
蒙葛特低下头,“我只是个恶兆。”我只是个恶兆,不配称呼“黄金”为哥哥。
葛德文不喜欢强迫别人,他转移了话题,“这是蒙葛特,我的弟弟。”
“蒙葛特,她就是我以前和你们说的‘那个人’。”
你感到蒙葛特的情绪比刚才昂扬了不少,他终于看向你,忍住了怯懦不移开视线,“您就是……”
“葛德文以前说了我什么?”
“抱歉……大王子殿下要我保密。”
你看向葛德文,他微笑着一副你绝对问不出答案的表情。
……行吧。
幸好你目前最感兴趣的不是葛德文以前怎么说你的,你最感兴趣的是蒙葛特。
“蒙葛特,”你叫他的名字,他受宠若惊地颤了一下,“我能离你近点看你吗?”
但他拒绝了,“我没什么好看的,殿下,只是一个丑陋的恶兆。”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可以离你近点吗?”
“……如果您执意如此。”
他的声音所表达的并不是抗拒,大概是修习荆棘魔法的过程中你的感知又提升了,你能感到他其实是期待的。
期待着能有人去接触他,接受他。
你慢慢走向蒙葛特,他紧张地一动不动,葛德文默不作声地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你们。
你的眼睛多少适应了些黑暗,你站在他面前,总算能大致看清他。
如他自己所说,蒙葛特是一个恶兆之子,哪怕他贵为王子,带着恶兆的特征出生,便再也摆脱不掉恶兆的身份。其他一出生便被锯掉犄角的恶兆也不会变成普通人。比其他恶兆之子略小的他对你来说也高大得像巨人,没有锯掉的异样犄角从他体内生长出,一条粗壮的大尾巴放在地上,尾巴尖紧张地颤动着。
在黄金之民眼中是一副污秽不祥的怪物的模样。
可你小的时候就知道真相,你知道恶兆不是“恶兆”,在这个时代以前,恶兆的角是生命熔炉“熔炉百相”的产物,是祥瑞的象征。
“和我想象的一样,”你抬起头看他,握住他长着绒毛的手指,露出一个笑容来,“你很可爱。”
恶兆之子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他像鱼一样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他低下头看起来很想蜷缩起来,却没有把你手中的手指抽走。
过了一会你放开他的手,“我之后还能来见你吗?”
“这里不是您应该来的地方……但是,如果您要来,我也没有置喙的资格。”
这是在说可以的意思了。
但是,你看着蒙葛特,看着这个有着恶兆外表的半神,他分明是王子,是半神,却又那么自卑于己身,你不是什么富有同情心的人,但不知为何却为他感到一丝、仅仅一丝,奇妙的心疼。
35
“蒙格去哪了?”左右不见另一个弟弟,一直带着笑容注视你们的葛德文问道。
“我不知道,但他应该没事。”出自双子的奇妙感应,蒙葛特能感知到蒙格的状态,但他的兄弟并未对他说过他要去哪里。
葛德文向你介绍了一下不在场的人,“蒙格是我的弟弟,也是蒙葛特的弟弟。”他微微皱起眉,“蒙格最近不见人影是不是有些太频繁了?”
蒙葛特看起来欲言又止,但似乎并不是顾虑你的在场,好一会他回答道,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沉稳,“蒙格他……有他自己的选择,不用担心他。”
葛德文没法在这待太久,没有等到蒙格,你们和蒙葛特告别,回到了王城的地表。
他送你回房间,分别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又温柔地摸了摸你的头,却没有说什么。
你回到房间,坐到床边才发现自己忘记把披风还给葛德文了,你感觉他大概已经走远了,打算明天再还给他,你解下披风,针脚细密、触感柔软的披风上残留着你和他的体温,你将披风放在床头柜上,脱鞋躺下,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间,隐约闻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这一晚,你睡得很香。
【褪蒙】艾尔登团圆(11)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非常敷衍的目录↓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非常敷衍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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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
脑袋里有什么在低吟,尖笑,嘶喊,呓语着死亡。
这里是哪?
我好像有什么事要做,我必须走了。
可是,哪里是前方?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我是站着的吗?
白发少年套着破烂不堪的衣袍,赤足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眼里没有半分焦距。在他的四周,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荆棘生长出来,缓缓包围住他。
奇怪,我要做的事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
我的同伴都去哪了?
我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他们的样子……也不记得了。
说到底,我……又是什么人?
梅琳娜前脚刚踏进房间,蒙葛特就阴沉着脸抱着褪色者走过来,她回头一看,被褪色者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咒痕吓得不轻。
“死之诅咒?蒙葛特,这到底……”
蒙葛特小心地把褪色者放在床上,梅琳娜也顾不上多问,帮忙解开了褪色者的上衣,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褪色者的胸口上有一道形似蜈蚣的漆黑烙印,以这烙印为源头,无数棘刺般的咒痕向外延伸遍布他的身体。梅琳娜盯着那烙印,发现它像极了百足伤环。
蒙葛特凭空画着复杂的图案,一圈又一圈金色的法阵出现在地面上,将整张床笼罩在其中。受到黄金律法力量的压制,褪色者身上那些仿佛有生命般不断蠢动的咒痕也逐渐安分下来。
梅琳娜定定地望着褪色者:“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预感到诅咒会找上他,独自跑去丰饶森林里对抗诅咒。”蒙葛特简短地说明了此前的遭遇,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在自责,“我去救他,但……还是没保护到。”
“我去找人来帮忙。”梅琳娜立刻说。
“小心别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蒙葛特叮嘱她。艾尔登之王身中诅咒昏迷不醒,这种事要是被民众知道了,肯定会在全城都引起恐慌。
梅琳娜点点头,直接隐去了身形。蒙葛特伸手触碰褪色者的额头,有点冷,而且他眉头微皱呼吸紊乱,像是被困在噩梦中。
你为什么要舍身保护我?
蒙葛特握着褪色者的手,在心里质问着他。我明明一直在伤害你,我总是害你陷入痛苦之中,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褪色者傻兮兮的笑容浮现在眼前,蒙葛特用指节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现在不应该想这种问题,这种程度的诅咒该怎么解除,快想想办法……
荆棘,死亡,烙印……蒙葛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毒雾,诅咒,咒蛙……咒蛙?
“对哦,我还记得我跟我哥小时候被咒蛙追过。”
蒙葛特想起了蒙格说过的话。现在他记起来了,自己曾经的确遭遇过咒蛙,在那之后还发生了什么来着……
******
滴答,滴答。水滴从生锈的水管中落下,水管上众多的小恶魔石像永远在寻找下一个企图逃离或前进的倒霉蛋。下方长满苔藓的潮湿地面上,有两个尚且幼小的身影正慌乱地跑着,啪嗒啪嗒的水花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暗无天日的下水道里危机四伏,巨大的老鼠,会走路又会喷毒的花,见人就攻击的断手,恶心的蛞蝓……两个孩子凭着经验避开危险的区域,一路跑到了下水道的上层区域才停下来。
他们躲进了自己的地盘,年长的孩子关上硕大的铁门,转身安慰着受惊吓的弟弟。
“蒙格,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蒙葛特轻拍着蒙格的肩膀。
蒙格依然浑身微微颤抖,逃跑时沾上的泥水从背后的翅膀上滴落下来。“哥,那些和青蛙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蒙葛特摇摇头。他们像往常一样去寻找食物,没想到不知从哪跳出来好几只黑色的青蛙,眼睛还大得不正常,朝着他们喷出恶臭的毒气。
毒气让他们感到头晕目眩,同时蒙葛特感受到了一股恶寒,他连忙拉着蒙格远离那群危险的生物。
“你还好吗?”过了好一会蒙格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蒙葛特担心地问。
蒙格眼神有些失焦,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的,“哥,我头晕……”
“是毒气的影响吗?”蒙葛特见状在一堆物品里慌乱地翻找,但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坐在蒙格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铁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蒙葛特警惕地护着弟弟。脚步由远及近,不一会,一个金色的身影透过铁门向里观望。
“葛德文大哥!”蒙葛特看清来人喜出望外,赶紧跑去开门。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遇到什么危险了吗?”葛德文像往常一样拥抱了他们,察觉到蒙格的异样,他关切地问。
“我们遇到了一群没见过的生物,它们会喷毒气,蒙格好像是中毒了。”蒙葛特看着依然晕晕乎乎的蒙格。
“毒气?它们是不是长得很像青蛙,看起来还有一对很大的眼睛?”
蒙葛特点点头。
“你们遇到的恐怕是咒蛙,它们喷出的不是毒气,而是某种诅咒。”葛德文眉头一沉,他检查了一下蒙格的状况,随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很严重。”
葛德文把两兄弟都揽了过来,闭上眼默念着什么,他们周身都被金色的光芒包裹住。很快,蒙葛特感到一阵暖意充盈了身体,先前隐隐的不适感一扫而空。蒙格也晃晃脑袋,抬起头有些惊奇地看着葛德文。
“我感觉好多了!大哥好厉害!”
“好多了吗?那就好。”葛德文笑着,额头贴在蒙格犄角丛生的小脑袋上,“不过你之后可能还会头晕几天。你们现在还没法对付那种程度的生物,下次再遇到的话一定要赶快跑远哦。”
“葛德文大哥,你刚刚使用了什么祷告啊?”蒙葛特好奇地问。
“蒙葛特对这个感兴趣吗?”葛德文揉着他的头,“不过如果是蒙葛特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吧?这个祷告可以清除所有的负面状态,不过缺点是增益状态也会被清除,它叫——”
******
对了!回归性原理!
蒙葛特猛地全记起来了。真是奇怪,无论是这么重要的回忆,还是这个祷告,他都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所谓回归,就是让生物和事物回到原本的状态。如果是回归性原理,说不定能清除盘踞在褪色者体内的诅咒。但是这种程度的诅咒,真的能……
漆黑的烙印依然扎眼。蒙葛特将手掌覆盖在褪色者的心口,明明他的心跳还算平稳,蒙葛特却十分恐慌。他深吸一口气。
事到如今,只能试试看了。
他屏息凝神,在脑海中回想着回归性原理的所有术式。金色的流光顺着他的手缓缓覆盖住褪色者的全身,他欣喜地发现那些蔓延出来的咒痕正在衰退,手臂上的咒痕也渐渐消失。但不一会蒙葛特就感到了违和,他挪开手,果然看到那漆黑烙印依然顽固地攀附着褪色者的胸膛。一等他停止施展祷告,棘刺状的咒痕又立刻开始蔓延。
“这么会这样……”
正当蒙葛特一筹莫展之际,房门被推开了。葛德文和米凯拉先后走进了房间,外面还杵着玛莲妮亚。她只是跟着米凯拉过来的,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只探了半个身子朝房间里观望。
“……情况我们都听梅琳娜说了。”葛德文一眼就看明白了褪色者的状况,“死亡的咒痕,而且和那次的痕迹很相似吗?”
“那次”自然就是指葛德文遇刺的那一晚。他的灵魂被杀死,肉体上则留下了缺半的百足伤环。现在褪色者身上的烙印和当时极其相似。
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米凯拉沉默地看着褪色者。曾经他为了让兄长安息费劲心思也没有成功,现在这种诅咒居然又出现在他的友人身上。他缓缓阖上双眼,再次睁眼时,他的眼瞳中出现了一抹明显的淡紫色。
另一边,葛德文正在仔细解析着褪色者身上诅咒的性质,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感受不到命定之死的力量,应该只是极其强烈的诅咒。你试着压制过了?”
蒙葛特点点头,“净化,恢复,回归性原理……都试过了,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消除诅咒。”
葛德文沉思了一会,说:“可能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们两个一起试试吧。”
耀眼的金色法阵层层展开,位于其中的褪色者终于有了动静,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出了些许暗红色的血液,唯独那烙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葛德文收起力量,“真的无法消除,不如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虽然可以净化蔓延开的诅咒分支,但无法触及诅咒的主体部分……”
蒙葛特小心地擦去褪色者嘴角的血污。他又变得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了,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
“……让我试试吧。”米凯拉终于发话,眼里的淡紫色光芒不减,“哥哥们没法消除诅咒的原因似乎是无法接触到它,所以这诅咒可能是附着在褪色者的灵魂上,咒痕只是肉体上的表象。”
灵魂?蒙葛特和葛德文面面相觑。这种诅咒的向来是通过生长出荆棘刺穿身体来侵蚀被诅咒者,不具备污染灵魂的性质。
但说回来,咒死本不具备那么强的指向性,像当时那样锁定褪色者为目标,甚至还具备某种策略的攻击方式太反常了。难道那些主动袭击的咒物里混入了别的东西?
或者说……有什么存在操控着它们?
显然米凯拉也想到了和他们相同的问题。他动用自己的权能试图窥视褪色者的梦境,却只看到了一片混沌,似乎他的全部意识都被什么封闭了起来,这很有可能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但在外界能观测到的就只有这些,想要进一步调查,就只能让自己的意识融入褪色者的梦境来一探究竟了。
“我会让意识进入他的梦境,梦与灵魂的联系很深,应该能找到什么线索。”米凯拉在床边坐下,“在这段时间里,哥哥们注褪色者的情况,我的身体就交给玛莲妮亚照顾啦。”
短暂的离神后,米凯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目及之处唯有黑暗,仿佛时间都已消失。要不是米凯拉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他就要怀疑自己失去视力了。褪色者的意识就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在这片空间里无法辨认方向,米凯拉虽然知道自己正站着,但并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他调动力量搜寻着褪色者的意识,感受到某个方向有一丝细若萤火的灵魂力量。此时视力反而成了累赘,米凯拉干脆闭上眼睛,凭借感应向那个方向走去。
“▉▓▓▓▉▓▓▓▉▉▓……”
四周响起了某种诡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里低语。它们似乎是想唤起米凯拉的负面情绪,随着他离那丝灵魂力量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以言喻。
而当米凯拉睁开眼睛时,那些声音陡然消失了。面前不远处有一块纯白色的水晶碎块,正被漆黑的荆棘缠绕着。水晶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发出断断续续的嗡鸣声,好像在竭力呼救。
察觉到米凯拉靠近,荆棘立刻向他发起了进攻。米凯拉见状,在右手幻化出一柄黄金色的剑,带有圣律的剑刃轻松斩断了散发着杀意的荆棘。
将水晶上缠绕着的荆棘一并斩断后,米凯拉收起黄金墓碑,小心地伸手触碰水晶。触碰到的一瞬间,水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失落、悲伤、痛苦,诸如此类的情绪席卷了他——
◆
听到钝器挥下带起的风声,白发的男孩举起满是伤痕的双臂护住自己。眼前的男人毫不讲理地殴打着他,还有和他一样的其他孩子。男孩知道他只是单纯想这么做罢了,所以折磨永远不会结束。
在一个忘记了名字的国家里,有一座不算繁荣的城镇,白发男孩就是出生在这里。
男孩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一座孤儿院里。男孩没有名字,孤儿院里的人也只用编号来称呼无名的孩子们。负责照顾他的女人说,等你被人收养以后,再由他们来为你取名字吧。
男孩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有些艰难但快乐的时光。后来,这座孤儿院起了一场大火,男孩因为外出才躲过一劫。他回到孤儿院的时候,熟悉的招牌落在地上,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
男孩跪在被火焰包围的建筑前,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好像有什么人打晕了他,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被关在一座铁笼里,周围全是和他一样的孩子。
他被运到一座名义上的收容所,这里的孩子拥有的只有殴打,苦役,无理的辱骂,无数不属于他们的罪名,和被当成商品卖掉的结局。
男孩被丢进这地狱中,就这样又过了几年。
男人似乎终于乏了,一脚踹开男孩扬长而去。耳边传来其他孩子细小的哭声,男孩擦掉嘴角的血,摇摇晃晃地起身,去安慰他的同伴们。
似乎上天也不会怜悯这些可怜的孩子,没过多久,天就下起了雪。孩子们没有可以住的地方,只能互相依偎着缩在破旧的马廊里。没有足以御寒的衣物,总会有几个孩子在寒冷中被冻死,他们的尸体被人随意地丢弃在街角,然后被其他人捡走,埋进废弃山头的无名公墓里。
所有人都很饿,那些人也不会特地给他们准备食物。男孩拉扯着破烂的衣角,和其他几个还能行动的孩子一起去寻找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偶尔会有人施舍给他们几块面包,这是他们难得的美食,但多数情况下他们没那么幸运。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垃圾堆里翻找别人丢掉的残羹剩饭。
男孩捉到了一只老鼠,他或许应该把它烤熟了再吃,但擅自生火只会让那些人找到更多打他的理由,于是他直接吃起了死老鼠。男孩什么都不在意,他只知道不吃的话就会饿死。他听到传道士说,如果人什么都没做到就死去了,无论哪里都没有可以接纳他灵魂的地方。所以男孩不想死。
一块石头砸中了男孩的头,他被冲击震得眩晕了一阵,感觉耳朵旁边有血流下来。他转过头,一群穿着精致又厚实的孩子指着他爆发出大笑,然后跑远了。
男孩木木地看着地面,发现刚才扔过来的石头外面包着一层纸,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开了那张纸,上面用幼稚的笔记写满了可怕的话语。
“废物!”“你的爸妈死了,你也在垃圾堆里腐烂吧!”“你全身臭死了!”“和老鼠一起生活吧!”……
“没有价值的家伙!”
◆
记忆突然中断了,米凯拉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中,他急促地喘着气。
“这是……褪色者的记忆?”
灵魂碎片带来的情绪依然影响着米凯拉,他头顶冒着冷汗,记忆最后的那句话似乎还浮现在眼前。
“没有价值的家伙!”
米凯拉用力把这些情绪挥走,总算恢复了正常。灵魂碎片闪烁了几下,随后化成光点飘进了米凯拉的身体里。
“原来如此,我要去寻找褪色者被分散的灵魂吗……”
受到灵魂碎片的影响,米凯拉能感应到的灵魂力量多了好几个,它们各自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想到刚才看到的记忆,米凯拉皱了皱眉。
“没有价值……他很在意那些孩子的咒骂么……不对,或许正因为是纯粹的恶意,才无法忽视……”
米凯拉摇摇头,朝着下一个灵魂碎片的方向走去。他感觉接下来看到的多半也不会是什么能让人开心的记忆。
“情况怎么样了?”
梅琳娜推门进来,看到在椅子上坐着的玛莲妮亚,靠在玛莲妮亚身上没有动静的米凯拉,翻书写字的葛德文,拧着眉头的蒙葛特和依旧昏迷的褪色者。
蒙葛特摇摇头,继续维持力量压制诅咒。葛德文划掉纸上的一条公式,对梅琳娜露出歉意的笑容。
“母亲说了什么吗?”
“她说褪色者的灵魂被分散了。诅咒在一点点拆散他的灵魂,然后再逐步吞噬。”梅琳娜沉声说道,“这诅咒的源头并不在褪色者身上,而是藏在其他地方,母亲已经让玛利喀斯去消灭诅咒的源头了。
至于灵魂,米凯拉好像已经在想办法了?”
米凯拉安静地靠在玛莲妮亚身上,他的意识正在褪色者的梦境中,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玛莲妮亚的视线在房间里的众人身上来回切换。
“消灭了源头,褪色者身上的诅咒也会消除了吗?”她问梅琳娜。
“可以这么说,但也要看……他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梅琳娜忧心忡忡地看着褪色者,“……母亲还说,这次意外很可能是无上意志从中作梗。”
“——什么?”蒙葛特抬起头。
“你应该知道,褪色者让无上意志失去了对交界地的掌控,但那并不代表祂已经完全无法干预这里。”梅琳娜用手帕擦去褪色者额上的虚汗,“或许直到现在,祂也没打算放过褪色者……”
整个房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蒙葛特垂眸看着褪色者,他无数次想过褪色者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世界轮回,让交界地重新步入正轨。那段时间持续了多久,褪色者遭遇过怎样的困难,蒙葛特都无法控制的去想。
梦中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杂乱的记忆断片让蒙葛特感到苦闷失落,他无法克制地想要寻求答案。突然玛莲妮亚的惊呼打破了沉寂——
“哥哥!”
米凯拉双眼紧闭,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手臂上莫名出现了像被荆棘刺破的裂伤,血流到了玛莲妮亚身上。
“哥哥这是怎么了?!”玛莲妮亚慌乱地抱着米凯拉,葛德文见状立刻用祷告为他治愈,血止住了,伤口却没有愈合。
“看来米凯拉的意识跟什么发生了战斗,意识受到的伤害会反映到本体上。”葛德文冷静地说,“我会帮他止血,玛莲妮亚,别慌张……”
“这是……最后一块了吗?”
灵魂碎片再次化成光点飘进米凯拉体内,他平稳着呼吸,将自己从记忆带来的情绪波动中抽离出来。
跟随着指引,米凯拉已经收集了好几块灵魂碎片,每一块都带着褪色者曾经的一小段记忆。他看见白发男孩受尽折磨,所有的孩子或死去或被卖掉,最后连他自己也被绳子拴住脖子,带到码头边售卖。一位灰发的青年男性出现救走了他,青年的名字叫提奥,男孩跟随他来到教堂旁的一栋房子里,加入了被男孩称作“唱诗班”的组织。
因为一些原因,男孩不想拥有名字,所以提奥就叫他“小家伙”。提奥教给男孩知识,教他学会为人处世,男孩把提奥视为自己的至亲,只有面对提奥时,他才会真正感到安心。只是提奥大部分时间都跟随船队出海,男孩见到他的机会不多。
除了提奥,唱诗班中都是与男孩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真诚地欢迎男孩的加入,但男孩从未真正融入过这个群体。从前的经历折磨着他,噩梦不断惊扰着他,自己的内心一次次地诘问。他无法从恶意中保护自己的同伴,他没能让那些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没有……在那场大火中寻找幸存的人。
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他没有价值。
因此从加入唱诗班的第二天开始,男孩就不停地帮助别人,即使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有时他帮忙搬东西,有时他帮忙找到跑丢的小猫,有时他帮忙修理一些机器。即使已经很累了,男孩也几乎没有拒绝过别人的请求——例外的几次是提奥帮他拒绝的。
人们都只觉得男孩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而男孩不停努力,不停地奉献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有价值。
只有拥有价值,他才能和其他孩子站在同一高度,才不会再次陷入绝望的深渊。
所以男孩一次次地询问:“需要帮忙吗?”
这个认知让米凯拉感到心情复杂,他没有从记忆中感受到多少正面情绪,所以他不知道褪色者有没有通过“帮助别人”感受到快乐,如果这对他来说只是负担,那米凯拉更希望褪色者能自私一点。
灵魂碎片在米凯拉的体内律动,指引着它们主人的方向。他往那个方向走去,很快看见了一团不停蠕动的漆黑物质。
是咒死荆棘。它们层层叠叠相互纠缠,很明显那团荆棘的中心困着什么。灵魂碎片的反应激烈起来,米凯拉握紧剑柄快步向那里走去。
其实米凯拉觉得有些奇怪,他看到的全都是褪色者幼时的记忆,有关交界地的记忆一点都没有。
直到现在米凯拉都很想了解褪色者在交界地的一切,虽然他扪心自问,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窥探别人的秘密,但稀人血脉刻在骨子里的求真精神就是躁动不安。
周围的空气变冷了,而且充斥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米凯拉站到荆棘面前,它们收到的命令似乎只有困住并摧毁什么,所以对米凯拉的到来毫无反应——但这仅限于受到攻击之前。
随着黄金墓碑挥下,大片荆棘在圣律下化为尘埃,它们也开始对米凯拉进攻。这片荆棘的力量更强,诅咒的性质更恶劣,米凯拉虽是半神,但无奈于肉体还是少年,在荆棘近乎临死反扑地攻击下,他还是被荆棘缠上了右臂。
棘刺立刻勒紧,剧痛让米凯拉脱力松开了剑柄,但很快他就用另一只手重新拿起剑,切断了荆棘的连接处,缠上手臂的荆棘也应声断裂破碎。
“唔——”
残存的荆棘被切断,米凯拉用剑支撑着自己才站稳,白袍上沾染了大片血色。
荆棘尽数消灭,米凯拉终于见到了被困在这里的褪色者。只是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更年轻,没有现在的褪色者无意间散发出的强者气息,衣服也破烂不堪满是血迹。
几枚光点从米凯拉体内飘出,飞向眼前木然站着的少年,灵魂归位的瞬间,光芒再一次占据了米凯拉的视线。
◆
持续好几天的风暴终于停歇,天空依然乌云密布,但至少海面不再翻涌,船员们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家伙,你还好吗?”
白发少年回头看着提奥,饶是这位经验丰富的船员也因为持续几天的颠簸而疲惫。
“没想到你第一次出海就遭遇了这样的风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不要硬撑,明白吗?”
“我,知道了……”少年心虚地点了点头,“毕竟船医不能先倒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家伙。”提奥拍着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多为自己着想一下啊。”
掺杂着海水咸味的风吹过甲板,身后的船员们吆喝着,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少年双手举到胸前,手指对在一起,过长的衣袖完全盖住了手背。
“我们是不是已经偏航了?”过了一会,少年开口问道。
“毕竟遇上了这样的风暴,罗盘也已经失灵了。”提奥小声叹着气,“我们现在一直沿着北方前进,按照航海图来看,那里会有一座岛。抱歉让你陷入危险,小家伙。”
“不不,是我自己想跟你一起出海的!”少年连忙摆手。
与其继续一成不变的生活,不如跟提奥一起走,还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航行又持续了好几天,干粮几乎耗尽,水源也不容乐观了,船员们靠着捕鱼和路过小岛上的野果维持生命。船穿过了一片雾海,少年从医护室走出来,听见瞭望员大喊:
“是大陆!前方发现了大陆!”
甲板上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寄希望于眼前的大陆。少年在人群中找到提奥,与其他兴奋的船员不同,他并没有放松神经。
“提奥,你怎么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提奥盯着眼前逐渐清晰的陆地,“但我们除了登陆以外别无他法。”
少年顺着提奥的视线望去,那片大陆上隐约能看见一个高耸入云的不知名物,天空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蓝色的天空逐渐被黄金色和一点红色占据。
不知为何,少年心中突然涌起了某种宿命般的感觉,他眨眨眼,想确认这没有由来的感情,却发现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时辰后,船终于登陆,船员们久违地踏上了坚实的陆地,但这片大陆的景色出乎所有人意料。整个天空都泛着红色,脚下全是红色的泥沙,以及远处无法忽视的,巨大的黄金色树木。
“我们……还真是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啊。”提奥瞠目结舌。
少年的情况却不太好,他感到空气异常潮湿燥热,还混杂着某种腥臭味。随着队伍往前探索,所有人都闻到了愈发强烈的腐臭。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
“为什么树都枯萎了?”
“那些黏糊糊的是什么啊,好恶心……”
大片真菌模样的滋生物肆意蔓延,空气越来越潮湿浑浊,几乎无法呼吸。少年靠在提奥身上才勉强站稳,想到登陆前提奥说过的话,他感到危险正在逐步逼近。
“所有人冷静!往那棵巨树的方向走,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提奥大声说道。
然而不幸总是如期而至,在前进的途中,队伍遭遇了一群可怕的生物。几只顶着巨大头颅的恶犬和乌鸦包围了他们,好几个人被它们咬住,在惨叫和血肉横飞中被撕碎,整只部队也被拆散。提奥不得不拉着少年往区域的更深处逃跑,他们身后有一只恶犬紧追不舍。
在即将被追上的一刻,提奥猛地将少年推开。“小家伙!快跑——”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说完,提奥就在少年眼前被恶犬整个咬住,鲜血溅到少年身上。
“啊,啊啊——”
少年跌坐在地,眼看着提奥被恶犬撕咬提在空中,无神的双眼望着自己。他还是爬了起来,用尽全力逃跑,喉咙和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也没有停下。
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少年摔倒在地,因为惯性滚了好几圈,眼前一片漆黑。等他终于恢复了视力,却看到好几只骨骼外露的小型犬咆哮着向他冲来,而他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腹部被撕开,脏器被扯出来,少年无力地注视着自己的惨状,无法发出声音,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他望着满是猩红的天空,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
“——咳咳!哈啊……哈……”
米凯拉惊醒过来,身上冷汗涔涔,随后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一屋子的人都担心地看着他。
“哥哥,你还好吗?”玛莲妮亚小声地问。米凯拉晃晃脑袋,手上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他转头看向褪色者,后者身上已经没有了那可怖的烙印。
“在你醒来前不久,他身上的诅咒就消失了。”蒙葛特慢慢地说,“你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看着平稳呼吸的褪色者,米凯拉想起了记忆中不幸的少年。他应该把那些记忆说出来么?
察觉到米凯拉的情绪,梅琳娜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各位,都辛苦了。”她尽可能自然地说,“多谢大家的帮助,但接下来,能否给我们一些私人时间?等褪色者醒来……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
终于终于更新了,因为各种原因咕了好久,这回还感冒了_(:з」∠)_
(艾尔登法环)金缕衣【4】
#女褪all,gb,预警见【1】
#小学生文笔,懒得精修,随便看看(躺平)
20
你的老师增加了一位……不……两位。
在见过弗尔桑克斯后,你又见到了一直以人形待在王城里,现在担任古龙祭祀的兰斯桑克斯,兰斯桑克斯是弗尔桑克斯的姊妹,人形是位银发的女性。
古龙化成的人类相貌都异常的美丽,虽然化作人形,身上依旧有强烈的非人感,岁月与强大铸造的从容优雅,金色龙眸扫过便会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天生美丽而又强大,能和这样的存在成为朋友……
两位古龙不在的时候,你和葛德文一起吃午饭,“到现在我才有了你是古龙战争的英雄的实感……居然能打赢那样的...
#女褪all,gb,预警见【1】
#小学生文笔,懒得精修,随便看看(躺平)
20
你的老师增加了一位……不……两位。
在见过弗尔桑克斯后,你又见到了一直以人形待在王城里,现在担任古龙祭祀的兰斯桑克斯,兰斯桑克斯是弗尔桑克斯的姊妹,人形是位银发的女性。
古龙化成的人类相貌都异常的美丽,虽然化作人形,身上依旧有强烈的非人感,岁月与强大铸造的从容优雅,金色龙眸扫过便会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天生美丽而又强大,能和这样的存在成为朋友……
两位古龙不在的时候,你和葛德文一起吃午饭,“到现在我才有了你是古龙战争的英雄的实感……居然能打赢那样的存在……”
“我之前看起来不像吗?”他微微歪了歪头,配合你继续话题。
“毕竟我只听闻过你的传说,你揍……你训练我的时候看起来非常‘亲切’,总会让我忘记你是黄金葛德文。”
交界地普通居民大多是一日两食,早餐晚餐,你之前也是这样,但是开始训练之后,葛德文便让你中午多加一餐,防止你下午饿晕在庭院。
你没饿晕过,被他打吐过倒是有。
最开始你们是没有一起吃饭的,随从会把食物送到你房间。
某天你不想在房间吃,直接坐在庭院椅子上解决,葛德文便坐在你身边看你吃,你说他又不是你的随从,看着你吃饭很奇怪。
他便让随从再送了份食物过来。
那之后莫名其妙地你们就开始一起吃午饭了,当然不一定是在庭院吃,某次他提议要不要到王室的餐厅去,你下意识想到的王室成员就是女神玛莉卡,疯狂摇头,葛德文好笑地说女神是不吃午饭的。
21
弗尔桑克斯和兰斯桑克斯教你使用古龙祷告,对人类来说才是祷告,对于古龙来说那是它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但就像你学黄金树祷告一样,你懂得了如何使用,却无法用出。
“学习古龙祷告的战士大都信仰了古龙。”
兰斯桑克斯指出原因。
祷告本来就是信徒借由信仰之心向自己的神借用力量。
你既不信神也不信古龙,自然用不出祷告。
你忽而察觉,“大都?有学会了古龙祷告但是没有信仰古龙的战士吗?”
她笑而不语地看向葛德文。
你升起的一丝希望马上被葛德文打破了,“因为我是神人,所以无需信仰也能使用祷告。”
好吧……人神之别……
“你不愿意信仰古龙吗?”兰斯桑克斯温和地问你。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去‘信仰’……我没法让自己去虔信某种存在,无论是黄金树还是古龙。”
弗尔桑克斯总算没从王宫上方原型飞过直接降落,但他又用人形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古龙也只相信自己!”
那是因为你们天生强大,凭借天赋的身躯便无人能敌。
你在心里自语。
或许是因为葛德文的缘故,两位古龙对你都很友善,哪怕你无法使用,你还是和他们学了祷告的形式,虽然古龙的战斗方法与人类不同,但已经度过漫长时光的他们还是有许多可以教你的知识。
22
你的两位古龙老师都挺忙的,兰斯桑克斯是古龙祭祀,负责教导骑士古龙祷告,弗尔桑克斯不知道在忙什么,在王宫里待两三天就要飞走一趟。你猜想他可能是去镇压其他不满黄金树王朝的古龙:毕竟古龙战争还未过去几年。大多数时候你还是和葛德文待在一起,在王宫里可能转角就遇到贵族,你不想和陌生贵族说话,幸好你的房间离庭院挺近,都在偏僻的地方,你两点一线几乎不会遇到其他人。
可能是哥哥同葛德文说过你并不喜欢面对陌生人,你并不会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某种冒犯。
虽然在你心里有一丝隐秘的,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期待:那位红发的英雄此时也住在宫中。
23
一来二去你和两位古龙也熟悉起来,某日弗尔桑克斯又从王城上空降落,你已经对此见怪不怪,最开始还会对那龙影发怵,现在已经能挡下葛德文朝你挥下的一剑,顺便淡定地对城墙的方向挥挥手算作招呼,训练不会因为弗尔桑克斯的到来就停下,古龙化身的男人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你们对练,你的老师依旧在放水——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种水平的训练对打看得津津有味。
休息的时候你想起弗尔桑克斯展翼的模样,那龙翼几乎遮天蔽日,你喝着水问他,拥有双翼能够飞翔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也无法描述,我们的双翼是与生俱来的,就好像你不会意识到‘你有两只手是什么感觉’吧?”
“说的也是。”
黑发的古龙凝视你,像是在评估着什么,忽而展颜一笑,“你想体验一下吗?拥有双翼的感觉。”
24
不可思议。
我在云层之上。
你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人类做着生出双翼自由飞翔的梦。
你坐在古龙的背上,离地面那么遥远,就连那在交界地时看上去奇伟无比的黄金树,在高空中都显得渺小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古龙”啊,天空的霸主,黄金树王朝之前统治交界地的“王”。
你感到心情不可思议的畅快,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厉害啊,弗尔桑克斯,你们真的好厉害。”
在古龙的眼中地上的一切都那么渺小,黄金树也不例外,那么古龙不服从黄金树的律法也是理所当然。
但就连这样的古龙都被那一个半神打败了。
你在此重新认识到。
——“黄金”葛德文,是比古龙更强大的存在。
25
自从弗尔桑克斯让你坐在他背上在交界地飞过一次后,你就迷上了翱翔天际,你想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那种自由的感觉。
在你的央求下弗尔桑克斯允诺时不时带你溜一圈,有时候葛德文也会同你一起乘上古龙的脊背,你在龙背上放声大笑的时候,他会用金色的眼眸含笑注视你,你却并未注意。
你发现弗尔桑克斯的龙鳞是岩石一般的质感,大概比岩石更坚硬,王城中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的那具巨大龙身每天都能看到一部分,但你至今还没摸过,你摸着弗尔桑克斯的翅膀边缘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没有。
“你如果摸翅膀根部的位置可能还有点感觉。”
他降落在离王城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正好兰斯桑克斯出来迎接,听到这话她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他,好像在看一个性骚扰的变态。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摸。”
你猜想翅膀根在古龙一族中可能和求偶有关。
你有一种特殊的天赋,你的猜想与直觉所指向的,通常都是正确答案,但也并不是什么时候你都能“猜想”出的。
所以有时候你会想念……想念那能够获取一切答案的声音。
26
你的求知欲与你的避世心在这王城里时而遭受考验,有时你想要探索这个王城的秘密,但你不愿因此和任何人遭遇,更遑论攀谈和虚与委蛇。但随着你的身手逐渐变好,你探知气息和躲避来人的本领也在提高。你已经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训练完就昏睡过去,于是也有了更多自由时间。
你在空闲时间会给哥哥写信,然后送信的侍从很快会带回哥哥的回信。葛德文允许你一个月回家一天,你每次回家都以为自己会非常想念哥哥,但实际上你却总觉得你们好像从未分离过。
可能是因为有信件往来吧。
27
此时的你尚未知晓……
——有些秘密,是不能、也无法被猜想的。
它自带一层永恒的面纱,除非你直接掀开面纱,不然你永远无法透过面纱去猜想其真实的样貌。
(艾尔登法环)金缕衣【3】
☆预警见【1】
☆16在lof是见不到了,懒得搞外链
12
你一结束训练就和葛德文借了匹马赶回了家。
大概不是你的错觉,你的魔鬼教官自与你对话后下手温柔了许多,并且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你的剑居然有几次擦到了他的衣角,甚至切断了他的一小缕金发。
落在地上的金发简直像是黄金树光芒抽成的金丝一般美丽,你情不自禁地捡了起来,你的老师看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竟也没像平常一样一脚把你踹飞,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拾起了他的一缕金发。
你捏着金发觑他,“……可以捡吗?还是你得拿回去。”
半神的身体发肤都尊贵得很,没准一缕头发都不能掉。
“...
☆预警见【1】
☆16在lof是见不到了,懒得搞外链
12
你一结束训练就和葛德文借了匹马赶回了家。
大概不是你的错觉,你的魔鬼教官自与你对话后下手温柔了许多,并且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你的剑居然有几次擦到了他的衣角,甚至切断了他的一小缕金发。
落在地上的金发简直像是黄金树光芒抽成的金丝一般美丽,你情不自禁地捡了起来,你的老师看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竟也没像平常一样一脚把你踹飞,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拾起了他的一缕金发。
你捏着金发觑他,“……可以捡吗?还是你得拿回去。”
半神的身体发肤都尊贵得很,没准一缕头发都不能掉。
“能切断我头发的人你是第一个,”他笑了,“当做战利品留作纪念也未尝不可。”
你嘀咕着什么第一个明明是他对你放了海。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况且你其实远比你想象的进步更多,”他的表情又变得柔和了,他今天夸了你那么多次你还是感觉很不适应,“对了……先把那个给我。”
葛德文说要给你就不会收回去,这一个月里你也多少知道了你的老师是言出必行的性子,你从善如流地递给他,他又拔下一根金发将那缕头发缠绕起来,几下就灵巧地编成了环状,随即将之放在额前闭上眼睛,你能看见金色的光芒像是蝴蝶一般飞舞而至,融进了那缕发中。
他将散发微光的发环放进你手中,你忽而发觉这是手环。
“我把这个做成护符了,可以戴在手上,上面有我的祝福。”
你表情纠结地接过,直接戴在了手上,葛德文见此露出了温柔的笑,他若是常这样笑,恐怕交界地乃至交界地外的所有人都会为他倾倒吧,你有点被闪到眼睛似的眯起眼,你分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却觉得异样的熟悉,并下意识觉得这样的表情才应该是他平时的模样。
你向他借了匹马说现在就要回家,他将一匹高俊的白马借给了你,仔细一看这马的鬃毛还带着隐隐的金色。
——这不会是葛德文自己的战马吧。
你有些无奈地说,“老师……这匹马太大了,我骑不了。”马镫根本够不到!
“你坐上去扶稳就好,他会带你回去。”
……不愧是半神的坐骑,连马都和寻常马不一样。
神骏的白驹低下头蹭了蹭你的脸,你摸了摸他的脸颊。
13
如葛德文所说,你只要坐上马其它什么都不用做,它就顺利地将你送回了家,你跳下马,它又用脸蹭你,看来它相当的喜欢你,你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那么讨马喜欢了。你摸了摸它,就让他回去它主人身边。
你快步穿过庭院和走廊,来到书房,却发现哥哥不在这里,你又走到卧室,他果然在睡觉。
你脱掉外套坐到床上,凝视这张一个月未见的脸,奇怪的并不感到怀念,就好像你们从未分别。
你去浴池洗了个澡,大贵族的浴室总是盛着干净的热水,上面还有玫瑰花瓣,你没泡多久,匆匆清洗一下便穿上睡袍回到卧室,哥哥还是没醒,你掀开被子把自己也塞进去,哪怕今天黄金王子手下留情许多,训练依旧让人疲惫,你闻着熟悉的香味,在熟悉的体温中,陷入沉沉的深眠。
14
在本应无梦的深沉甜美的睡眠中,你又看到了那扇门。
那并不是一道真实存在的门,你知道,那是“门”的概念的具象化。
“门”上有黄金色的封印,是它将这道门变成了单向,只能由这边打开,却无法完全将它封闭。
你不知道你在哪,你不知道那扇门通向哪,只是本能告诉你:
——不要打开门,不要尝试去窥探另一侧。
可你感到奇妙的怀念,怀念那道门还敞开的时候,你不由自主地向那道门走去。
【别去。】
有人拉住了你的手,一道金色的人影,面目模糊不清。
【别去。】
他温柔又坚定地重复。
【……如果是你这么说,好吧。】
于是你再一次随他转身离开,陷入无梦的安睡。
15
醒来的时候,你陷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中,发顶是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被大手轻抚的感觉。
“哥哥……”你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嗯,我在这里。”
这具身躯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你一只手摸索着拉开他宽松睡袍的胸口,抚上睡袍中赤裸的胸膛。
他纵容你的动作。
17
贵族除非是成为骑士,否则大都不是肌肉结实的类型,你的哥哥也不例外。
他的身体修长,腰部劲瘦,你猜他修习过刺剑,突刺类武器需要配合腰部的力量。
你没见过他练武,或许你出生前有过,但自你出生后,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伴你,你也没见过他与人动手,你却直觉地知晓他很强,你的辉石魔法和祷告都是他教你的,他并没有强求你学习,他从不强求你。
你对魔法有点兴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和他学,他夸你很有魔法天赋,你的辉石魔法学得很快,祷告却迟迟难以学会,或者说,你明明记住了怎样施展,却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
他笑着说那可能是因为你并不信仰神明吧。他那时说得轻描淡写,受他影响,你一向不觉得在这个黄金树笼罩下的罗德尔不信神是什么大问题。
18
你没见过别的兄妹,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像你们这样相处,你对此并不在意。
你们的睡袍都已经散乱不堪,你餍足地窝进他的怀中,懒洋洋地问,“为什么不给我寄信,也不来见我?”
他分明思念你至极,眼神与情动的反应不会作伪。你其实也从未怀疑过他爱你,在王宫与葛德文说的那番话,只是随口一说,或者说只有确信自己是被爱着的人,才会那样毫不在意地“抱怨”。
“我怕……我会阻止你,我怕我见到你,会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带回来。”
你闻言在他怀里发出一阵闷笑,活像看到父母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恶劣孩童,他简直对你毫无办法,最后只是无奈地用手指刮了刮你的脸颊。
你们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躺在床上,许久,他轻声问你。
“你是认真的,对吗?”
“你一直都知道。”你轻声地、坚定地揭穿他,斩断他试图留给你的后路。
“……我知道。”
因为你说了,“我要”。
19
你和哥哥在家里待了一天,两个人黏在一起“充电”,到了第二天早上,你又穿上训练用的布衣,和哥哥告别后前往王宫。
你的老师还是在那个庭院,那棵小黄金树下等你,上次训练时他似乎在关心你还让你放假一天回家,这让你看他多少亲切了点,便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不是大王子吗?每天都来指导我,你有这么闲?”
“黄金”葛德文转过身来,出乎你意料的神情平静柔和,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觉得这恐怕才是他平日的样子,“如你所说,我只是大王子,不是女王,现在王城很稳定,并没有多少非得我去做的事。”
“所以你真的很闲。”你给他下定论。
“没错,所以指导你还算是有意思的事情。”
他轻松地承认,将手中的长剑丢给你,你像随手拿起餐叉那样轻而易举地接住又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他像是稍微满意一般颔首。
之后的训练,虽然你早就做好了他不会像上次训练那样手软的心理准备,结果他何止没有手软,简直是人形杀戮机器附体,好几次你都感到脖子一凉,距离当场归树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他的残暴程度也更甚以往,原本逐渐能躲开的攻势又变得避无可避,但你并不觉得不满,不如说非常兴奋:你能感到你确实在进步,如果说最开始他指导你是在放海,现在便是在放水。
日上三竿的时候,你头顶的天空忽而笼罩下一片阴影,你抬起头,就看到了巨大的古龙盘旋于王城的正上方。
古龙战争的时候你不曾出过门,直到今天才真正见到活的传说中的古龙,那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的身形,你又回想起那暴风与雷电,咆哮声与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人们的哭喊与尖叫,你的家人在你的身边,却像是永远死去了一样长眠不醒。
恐惧使你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鲜血顺着被咬破的嘴唇滴到地上,你下意识地举起了长剑立于身前,这是攻击的起手。
有谁强硬又不失温柔地掐住你的下巴,把你差点咬烂的下唇解放出来,“别害怕,那不是敌人。”
他站在你的身后,你靠在了他的怀里,熟悉的安心感划过脊背,你缓缓吐气,把自己的理智重新找回来。
古龙那比城墙更高大的身影忽然在上空消失了,随后一名黑发的男人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寻常人铁定摔到归树的高度,他却好像只是迈下一级台阶。
“吾友。”陌生的黑发男人向葛德文点头致意,当他走近之后你才发现他黑色的长发间时不时有红色电光闪现,葛德文同他点头做回应,有些无奈地说,“弗尔桑克斯……我提醒过你不要直接在王城上空降落。”
“人类的城池太小了,一没注意就飞过头了。”
他大概并不是在嘲讽什么,表情非常诚恳,看上去竟有些无辜。
他终于注意到了你,“好小的一只人类,之前没见过,这是你的幼崽吗?”
“……”忽然多了个爹的你。
“……”忽然喜当爹的葛德文。
“我来介绍一下,”葛德文无奈地笑着,“这是古龙弗尔桑克斯,我的友人。”
你在看到古龙的身影消失,那男人毫发无损地跳下来时就猜到了。
“这是[ ],我的弟子,不是孩子。”
你不清楚古龙的礼节,这是你的知识盲区,你不太擅长面对陌生人,“您好。”你拘谨地向化成人形的古龙点了点头,就藏到了葛德文的身后。
“你好,小家伙。”古龙的态度意外的友好,好像你不是人类而是龙族幼崽一样。
“我第一次见你收弟子。”
“我正教她成为一名战士。”
弗尔桑克斯的眼睛亮起,他的眼睛还是竖形瞳孔的金色龙眼,他看你的目光都变得灼热起来,“你的老师可是交界地最强的存在,你若能有你的老师的二分之一实力,我都想和你打上一场。”
你没有夸下海口的癖好,在葛德文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而且你对古龙有心理阴影,你一点都不想和古龙打。
“我也会教你。”大概因为你是葛德文的弟子,他连带着对你还挺上心。
教我,教我什么?我是人,又不是龙。
你在心里吐槽。
(艾尔登法环)金缕衣【2】
☆预警见前文
☆本章添加了一点克苏鲁含量但不多
☆大纲文罢了(躺平)
6
兄长睡着了,有人来接你入宫。
“我想等哥哥醒来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葛德文大人吩咐我现在就接您入宫……”
葛德文,这个名字你有所耳闻,是那位神人,天生就被赐予“黄金”之名的大王子“黄金”葛德文,古龙战争的英雄,虽然仅止于耳闻,你还未曾见过他。
“我说,我要等哥哥醒来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面对一脸为难的士兵和黄金葛德文的名号你也不为所动。
【要对待她就像对我一样,切不可对她粗暴行事。】
葛德文大人是这么吩咐的...
☆预警见前文
☆本章添加了一点克苏鲁含量但不多
☆大纲文罢了(躺平)
6
兄长睡着了,有人来接你入宫。
“我想等哥哥醒来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葛德文大人吩咐我现在就接您入宫……”
葛德文,这个名字你有所耳闻,是那位神人,天生就被赐予“黄金”之名的大王子“黄金”葛德文,古龙战争的英雄,虽然仅止于耳闻,你还未曾见过他。
“我说,我要等哥哥醒来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面对一脸为难的士兵和黄金葛德文的名号你也不为所动。
【要对待她就像对我一样,切不可对她粗暴行事。】
葛德文大人是这么吩咐的。
所以士兵根本不敢强行将你带走,正在你们僵持不下时,一声轻叹响起,金发的青年睁开眼睛坐起,将手轻轻放在你的发顶。
“跟他去吧。”
你本来也只是为了临行前和他打个招呼,既然他醒了你也就没必要坚持留下,你跟着士兵离开,向他挥了挥手,“那我走啦。”
他只是微笑着目送你。
很快,他又沉沉阖上眼睛。
7
你跟着士兵入宫,罗德尔士兵都穿着纹有黄金树纹样的金色筒形铠衣,王城里往常也有罗德尔士兵巡逻,你对此并不陌生。
你没有来过皇宫,可以但没必要。
宫宴你从来不去,你懒得应付那些话里有话的贵族,每次拿到邀请函就称病在家,你不去哥哥便也不去宫宴,兄妹俩在家装病,更别说卧床已久的母亲连寝室也离不开,你们这从没出现在宫宴的贵族,至今也没收到什么警告。
你这第一次入宫唯一的感想,就是想快点见到哥哥说的会教你成为战士的老师。
你跟着士兵来到一个庭院的入口,士兵对站在里面的人恭敬行礼,“葛德文大人,遵您命令,我已经将那位大人带到了。”
你听闻这个名字一愣,总不可能是“黄金”来亲自教导你吧。对你来说相当高大的士兵挡住了你的视线,你往旁边挪了一步看向庭院。
黄金树每天都会向罗德尔各处洒下黄金树的祝福,此时虚幻的金色叶片花雨般飘落,金发的青年背对着门口站在一棵小黄金树下,他金色的长发与黄金树辉丽的光芒交相辉映,耀眼无比,你从未见过如此适合这一场景的人。
你越过士兵向他走去,在他转身面向你的时候,你一瞬间以为你会看到另一张熟悉的脸,但那幻影很快消失无踪,你所见的是属于天生神人那完美的脸庞。
在黄金树的时代,唯一能以象征最尊贵完美的“黄金”为称号的,完美无瑕的神人。
——“黄金”葛德文。
8
他的俊美耀眼非凡,你像看到了什么刺眼的东西一样眯了眯眼睛。
他的视线在你身上停留了不过片刻,你看不出其中有什么情绪,很快他看向将你带来的士兵,温和地说,“你做的很好,可以回去继续履行你的职责了。”
士兵激动地行礼之后退下了,庭院里只有你和他两个人。
噢不对,只有你是人,他是半神。
9
你总觉得神明是离你非常遥远的存在,哪怕你一直和身为永恒女王的女神玛莉卡住在同一个王城里,以你的身份,你如果有意也能进宫觐见她,但你仍觉得十分遥远。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长相,你一直认为自己很幸运生在贵族之家,也很幸运不是生为噩兆,你知道噩兆都会被割掉犄角,很多恶兆之子因此而死,哪怕是出生王家的噩兆,即使不用割掉犄角也会被丢进王城下水道囚禁。更别说生来就被当作奴隶的混种,被当成异端的人造生命白金之子,被埋入地底不见天日的永恒之城子民,那些与“常人”外表不同的存在,为何就必须遭受歧视与迫害?
听说统御交界地的无上意志是一位追求稳定与秩序的神明,神明的秩序便是这样的吗?
——所谓秩序,即是差别。
曾经在你脑海中的声音那时是如此回答你。
——所谓稳定,便是排除混乱,混种与噩兆皆是初始生命熔炉的产物,是生命交融混乱的代表。
——因而“无上意志”排斥噩兆与混种。
那个“声音”曾教给了你非常多的知识,使足不出户的你也能了解外面世界的现在与过去,你曾问他(因为听起来像男性的声音)是否知晓未来,他回答你。
——吾知晓,吾不言。
但你也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见他的声音了。
10
你走向那位半神。
在你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与他面对面后,他向你轻轻颔首,“我是葛德文,你的老师,我会教你成为一个战士。”
他没有自称“黄金”或者“大王子”,也没有说多余的废话,指了指旁边陈列武器的武器架,“选一把武器。”
“随便我选吗?”
他点头。
你在家里就没拿过比餐叉更重的东西,这些武器都不是模型,是货真价实的杀器,你根据自己的身形随手拿起一把薄刃匕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你试探着又拿起一把弯刀,对你来说也和餐叉差不多重。
按照你的常识来说一把比手臂还长的武器不可能和餐叉一样轻,不是这些武器有问题就是你有问题,你把目光投向巨斧,双手一握居然真的拿起来了,你终于感觉有点“重”,而且拿着挥一下就好累,你把巨斧放了回去。
罗德尔贵族一般都修习刺剑,但你想起拉达冈归来时腰间别着的长剑,你选了长剑。
你看向你的老师,黄金的王子,他仍站在那儿,脸上没有表情,不会让人感觉冷淡,但也谈不上温柔。
你对他说你选好了,他对你选择的武器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颔首,随手也拿起一把长剑,让你对他发起攻击。
你有些被噎到了一样看着他,他可是单挑古龙的英雄啊,你不会今天就要死在这吧。
11
一天过去了,好消息:你没死,坏消息:离归树也差不多了。
明明身体上的伤在结束训练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个魔鬼王子全用祷告治好了,你的神经却仍残留着幻痛,你像一具干瘪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王宫的某间寝室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然后你终于因为疲惫晕过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你都接受了他的教导,魔鬼王子说身为战士必须习惯疼痛,于是你这几天训练时身上没一块好肉。也回不了家,因为往往训练一结束你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之前住的王宫寝室里,天都快亮了。
本想跟哥哥写信,但你的手抖得不行,根本没法握笔。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你那几乎没有一句除了教导外的废话的,你差点以为他是个会动的石像的老师,把你手中的剑又一次打飞之后,你捂着疼痛的五指,他忽而问你。
“你想放弃了吗?我不强求,你随时可以回去。”
你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想教导我了吗?”
他顿了顿,“你是个很出色的学生,很有天赋,也从不叫苦。”
这个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夸奖你,还是如此高的赞誉,你更加困惑地看着他,看他说出下半句话。
“……如我所料。”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你越发觉得这神人多少有点谜语人。
你盯着他不说话,半晌后他终于说。
“你最近看起来有烦心事。”
“……所以你以为我是想放弃学武了不好开口?”
他犹豫地微微颔首,你翻了个白眼,你也不顾忌形象了,毕竟你在他面前什么狼狈样子没有过。
“我要是不想学了,相信我,老师,我会当场撂下剑走人。”
他居然也微微一愣,随即他竟然笑了。
这一笑让你持续了一个月的魔鬼和变态王子形象的脑子又重新记起他是“黄金”王子。
原来他是有表情的啊!
“你说得对。”不是面对士兵时优雅矜贵的微笑,他笑得甚至有些天真,像个收到礼物的孩子。
“那你在为什么烦恼?”他得知你不是想放弃训练,却还是追问了下去,仿佛是真的关心你一般。
“……你有一点说对了,”你忧郁地望向王城外,“我想家了。”
葛德文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哥哥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他已经讨厌我了?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了?”你故作难过地喃喃。
“——绝无此事。”
你听见王子斩钉截铁地说,你却不为所动,“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知道他对你……非常重视。”
“可是三十天了,哥哥不仅从没来见我,连封信也不给我寄。”
“你也未给他寄信。”
“我倒是想,可我每天不是在挨……训练,就是在昏睡,仅剩的时间手抖得连笔都拿不起来,吃饭还要侍者服侍,怎么写信?我不会让别人代笔,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给哥哥写信的内容。”
既然他非要追问到底,你也不客气地说了。
黄金王子似乎有些……惊讶,“你……从未对我说过。”
你奇怪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为了让你少打我两下吗?你又不是我哥哥。”
葛德文似乎很少经历这样哑口无言的时刻,或者说,欲言又止,他看着你,金色的眼眸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少顷,他说。
“明日休憩,不训练,你可以回家去。”
(艾尔登法环)金缕衣【1】
☆女褪all,gb
☆我流环学且根据剧情需要添加私设,并有一定程度的时间线操作,综了一点克苏鲁
☆ooc大纲文,除了考据全是瞎编
☆没有大纲,想到哪写到哪,随时吃书,概不负责
☆含有百分百纯正德骨成分,其余自行避雷
☆本章拉达冈、葛德文主场
☆“guld”是丹麦语中“黄金”的意思,应该不用我再明示了吧(目移)
1 拉达冈
你在冰冷的石像旁单膝下跪,手指触摸上如石像般濒毁的玛莉卡。
玛莉卡,拉达冈。
拉达冈。
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许并没有那么久,在你被剥夺赐福,随葛孚雷被流放到交界地外之前,你曾见过他,红...
☆女褪all,gb
☆我流环学且根据剧情需要添加私设,并有一定程度的时间线操作,综了一点克苏鲁
☆ooc大纲文,除了考据全是瞎编
☆没有大纲,想到哪写到哪,随时吃书,概不负责
☆含有百分百纯正德骨成分,其余自行避雷
☆本章拉达冈、葛德文主场
☆“guld”是丹麦语中“黄金”的意思,应该不用我再明示了吧(目移)
1 拉达冈
你在冰冷的石像旁单膝下跪,手指触摸上如石像般濒毁的玛莉卡。
玛莉卡,拉达冈。
拉达冈。
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许并没有那么久,在你被剥夺赐福,随葛孚雷被流放到交界地外之前,你曾见过他,红发的英雄拉达冈。
你曾见过他。
你在城门大道两侧的人群中,看到自利耶尼亚远征凯旋的英雄,他骑在用金甲武装的白马上,挺拔高大的身躯看起来勇武有力。
你天生矮小,若非生于贵族之家便是被人鄙弃的命,还是你的兄长将你托在肩膀上,你才能在人群的遮挡下看见归来的远征队伍,可在他进入你的视野后,你的眼里便只看见他。
你听见人们在高呼英雄的名:拉达冈。
英雄对声誉的浪潮不为所动,侧脸一片沉静。
他拥有一头与巨人相似的红发,听说他不喜人谈起他的发色,将之视为巨人的诅咒,可你觉得那抹鲜红分明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美丽。
他骑着马逐渐行至你面前的人群。
拉达冈。你也小声地呢喃出他的名字。
理所当然的,英雄并未停留,也未侧目或是有一丝的反应。
理所当然的,他从你面前径直行过,远去了。
你怔怔地注视红发英雄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另一重城门中,你的家族是阶级颇高的贵族,自然也能进入王城的中心,但你此时却并不想跟去。
你低下头,铂金色的头发垂落在你眼前,在交界地,黄金之色才是尊贵的象征,就像你哥哥的发色,而你银色的头发,哪怕哥哥总是赞美你的发色像水中反射的黄金树光芒一样美丽,但银色与黄金相比总是毫无意义的。
你们穿着材质昂贵但看起来普通的衣服,混在人群里,大贵族们并不会因为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就特意出皇城前来迎接,除非是战王葛孚雷归来,哥哥看你想要出来,才陪着你一起挤在人堆里,充当矮小的你的人形梯子。
“哥哥,”为了保持血缘的纯净,罗德尔贵族,尤其是大贵族,有族内通婚的传统,你与你的兄长从小便被告知将来会成为夫妻,兄长将继承家族,你将作为大贵族的妻子辅佐他,为他料理琐事与家事,你们将携手走过一生,在今天以前,你一直觉得这样的命运虽然不是你心之所向,但也并非不能接受,在今天以前,你的命运看起来是一条光明而平稳的道路,就像黄金树照耀下的大道,而现在……你有预感,你将离开这条光辉而宽敞的大道,走向那偏僻的荆棘之路。
“我要成为战士。”
你对你的兄长说。
2 兄长
你曾经任性并且固执,交界地歧视不完全之物,混种、噩兆、以及矮小的身材,都是被歧视的原罪,哪怕人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相比于混种与噩兆,矮小是不那么严重的原罪,但也是被歧视的对象,身材矮小的恶兵就总是被派到偏远的无人愿去的地方看守,而你虽不像恶兵那样小,却也比常人来得娇小得多,这样“不完美”的身躯,却能有任性的性格,有遇到任何阻力都毫不屈服的固执,大概是因为你是在与世隔绝的宅邸中被偏爱着长大的。
黄金树脚下的罗德尔被封印了命定之死,黄金之民不存在死亡,衰老也逐渐离你们远去,你的兄长年长你不知几岁,在你出生之前他就已经是青年的模样,现在托着你的人,仍是一副未曾变化的青年外表。
你喜欢你的兄长,但很明显你的兄长爱你远远超过你爱他,他迎接你的诞生就像神迎接他的王,信徒迎接他的神明,你曾无数遍地听过他对你说感谢你的出生。
你想要什么兄长都能够实现,哪怕你想要黄金树,或许你的兄长都会想方设法为你奉上——幸好你对黄金树暂时没什么想法。
你就是在这样极端的偏爱下长大的。
所以你对他说。
“哥哥,我要成为战士。”
3
你的兄长让你坐在他的肩膀上,你的腿环着他的脖颈,他比常人要来得高大,在人群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他的手臂稳稳扶住你的腿让你怎么乱动也不会摔下去,却是轻柔得让你不会感到丝毫不适的力道,他对你一直是这样温柔。听闻你的话语,他竟是愣住了,一瞬间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量,你嘶地倒吸了一口气,他连忙放松手将你放下来。
你被腿上的疼痛搞得直抽气,被裤子挡住了的地方你估计是红肿一片,你的兄长向你道歉,单手将你抱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很痛吧。”
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你疼痛的地方,黄金树律法的金色纹章浮现在空中,他用祷告在瞬间就治愈了你的疼痛。
你小时候磕碰到都会带着哭腔向他撒娇,这是被宠爱的孩子的特权,现在你却没有哭着和他撒娇,你只是扯了扯他的衣袖,坚定地看向他。
他复杂地看着你,然后紧紧拥抱你。
“好,我会让你成为战士。”
你所说的愿望,他都会为你实现。
哪怕那非他所愿。
4
你和哥哥牵着手回到宅邸里他的房间,你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在这里度过的,他躺上那张可以睡好多个你的巨大的床,如黄金树一般金色的长发在床上蜿蜒,你熟练地探过身去接受他在你额头上落下的晚安吻,“我要睡一会了,很快会醒来,可以待在我身边吗?”
你亲吻他的额头,“当然,晚安,哥哥。”
你的哥哥体质有些特殊,他不像你每天夜晚入睡,白日醒来,他的睡眠很不规律,随时都有可能睡着,每次睡着的时间也并不固定,大多数时候只是两三小时,但最长的时候他一觉就睡了十六天,那时正好是古龙来袭,外面是滚滚雷声与龙的吐息破坏建筑的声音,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你蜷缩在哥哥的身边,却只害怕他会从此长眠不醒。
十六天后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紧紧拥抱着你说“已经没事了。”恐惧和愤怒让你湿润了眼眶,狠狠地在他肩头咬出了一个渗血的牙印,他看不出痛的样子,只是抚摸着你的头发对你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5
哥哥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后,他看到你躺在他的身侧,将你搂进怀里,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明天会有人接你去皇宫,你就去那里跟着老师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战士吧。”
哥哥有些神秘,你知道,哥哥身上有秘密,你知道,他并未刻意掩饰,只是他从未告诉你背后的真相,你也未曾问询他,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哥哥。
哥哥——
这代表着相同的血,相同的出身,共有的记忆,无法斩断的羁绊。
你年幼失怙,母亲常年卧病,实际是哥哥抚养你长大,名义上是哥哥,实际上是父母,同时也是爱人。
母亲也是个温柔的人,她并不歧视你的身体,只是她天生体弱,父亲死于巨人战争后她又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于是现在终日躺在床上,少有清醒的时候,她清醒的时候也会摸你的头,同你温言细语地说话。
“古尔德(guld),我能放心将[ ]托付给你吗?”
年幼的时候母亲与兄长似乎有过这样的对话。
“对黄金树起誓,我会永远爱她,保护她,满足她的愿望。”
母亲与兄长之间的氛围总是很奇怪,不像是母子,母亲似乎总有些畏惧哥哥。
她闻言松了口气,又对你说,你们以后会结为夫妻。
夫妻是什么?
你问她。
她说是互相扶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就是“永远在一起吗?”
她顿了一下,说,对。
你并不讨厌哥哥,要和他待在一起你并不觉得不能接受。
哥哥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金发的青年深深地,温柔地,又无奈地凝视着你,你回想起来,又觉得他的眼神那么哀伤。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说。
往常他说话都是用 I will,只有这一次,他用了 I want。
(艾尔登法环)神人【2】
☆乙女all向,我流环学并因剧情需要添加私设,含有百分百纯正德骨,其余自行避雷
☆第二人称,出于设定需要女主有名字
☆本章葛德文主场,美食文(确信)
4
正如葛德文的预言,几个月之后,你的身体迎来了快速生长期,每天都肉眼可见地长大,很快就抽长成一位妙龄少女——至少从外表看来是这样。
然而你仍旧年幼,仍旧脆弱,仍旧调皮,仍旧爱玩,你伸展的四肢让你能爬上更高的墙,跑到更远更危险的地方,玛利喀斯为你提心吊胆的频次明显增多,你爬上王城最高的屋顶,像一只停在枝丫上的鸟,但你并没有翅膀,不会飞翔。
你坐在屋顶的边缘晃着腿,抓着玛利喀斯的手让他...
☆乙女all向,我流环学并因剧情需要添加私设,含有百分百纯正德骨,其余自行避雷
☆第二人称,出于设定需要女主有名字
☆本章葛德文主场,美食文(确信)
4
正如葛德文的预言,几个月之后,你的身体迎来了快速生长期,每天都肉眼可见地长大,很快就抽长成一位妙龄少女——至少从外表看来是这样。
然而你仍旧年幼,仍旧脆弱,仍旧调皮,仍旧爱玩,你伸展的四肢让你能爬上更高的墙,跑到更远更危险的地方,玛利喀斯为你提心吊胆的频次明显增多,你爬上王城最高的屋顶,像一只停在枝丫上的鸟,但你并没有翅膀,不会飞翔。
你坐在屋顶的边缘晃着腿,抓着玛利喀斯的手让他在你身边坐下,你喜欢看他因为你惴惴不安,却也有些困惑,“玛利喀斯,你为什么担忧,半神不会死,是你亲手封印了死亡,你明知就算我从黄金树顶摔下去也不会死。”
你能读心,当然,但是你无法读出人们并未去想的事,所以你还是需要提问。
“但您会痛的,痛苦是不好的。”
影兽的心声与他的话语别无二致,他巨大的毛茸茸的兽爪有着锋利的指爪,看上去轻而易举就能让人皮开肉绽,他小心翼翼地握着你的手,像是握着什么易碎的宝物。
或许形体的确会对内心造成影响,你听见他的回答,不久前那种纯粹的快乐和天真的狡黠却不再回来,你忍不住想到。
——可他并不是你的影兽。
玛利喀斯不是你的影子,不是你的野兽,玛利喀斯,玛利喀斯,他是玛莉卡(母亲)的影子,玛莉卡(母亲)的野兽。
真奇怪,奇怪的感觉,你能看穿一切,却无法看透自己,你茫然于这陌生的感觉,就连在罗德尔的最高处俯瞰也失去了原本的兴味,你让玛利喀斯带你下去。
失眠对你来说是一件陌生的事,以往年幼的身躯沾上被褥就会陷入香甜的睡梦,现在夜色已深,你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你披上披肩,黄金树即使在夜里也散发耀眼光芒,在这光芒中,你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葛德文的寝室。
守卫在门口的葛德文的骑士恭敬地对你行礼,你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你径直进入大王子的寝室,你对这个房间并不陌生,偶尔兄长陪你玩时,你倦了便会直接睡在这。
你的兄长,太阳的神人随着日落夜深已经就寝,金色的发似乎在黑暗中也发着光,你掀开被子把自己塞进被窝,神人温暖的气息和龙涎香混着幽淡花香的熟悉味道让你神经放松,你轻轻呼出一口气,在熟悉的安心感中又有了睡意,此时一只大手轻抚上你的发顶,神人悦耳的声音温柔得像一支小夜曲,“怎么了?”
“不知道……在自己的房间睡不着……”
“现在呢?”
你小小打了个哈欠作为回应,拱进他的怀里,你的太阳纵容着你,搂着你轻拍着你的后背像哄孩子入睡,“那就睡吧。”
没有变……真好……
你感到奇妙的满足,在脑海中自语着逐渐沉入梦乡。
5
你做了个梦。
梦中,你的五官融化、塌缩,你的身躯扭曲、变形,膨胀、增生,散发恶臭,污染一切。一切。
一切都沾染上你,一切都沾染……死。
你惊醒过来。
梦中那张丑陋变形的脸庞还强烈地残留在你的脑海中,奇妙地,你却并不觉得恐怖,只觉得不知何起的悲哀弥漫在心头。
“怎么哭了?”
你的兄长为你拭去眼泪,你却连自己流泪都没有发觉。
你摇着头说不出话,那从未体会过的强烈的悲哀与痛苦疲敝你的思考,刺痛你的心肺,仿佛身体与灵魂的一部分被永久地剥离,你没有感觉到葛德文让你靠在他的怀里,你没有听见他的一声叹息,更没有看见太阳的神人此刻的表情。
等那悲哀与痛楚随同梦的残影自指缝间流逝,你已记不起梦的内容,只记得做了个噩梦——一个让你很难过很难过的噩梦。
你靠在他的胸前,哽咽着,待你完全平静下来,神人的自我修复能力使得几乎看不出你方才哭过的样子,你们沉默着,葛德文仍旧搂着你,轻轻拍着你的后背,你们同色的金色长发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所属。
从出生到现在,你同母亲和玛利喀斯相处的时间比和哥哥更多,但是你最亲近的还是葛德文,你只会在他面前暴露出此时脆弱的样子,只会对他表露出依恋。
——我的哥哥,我的太阳。
6
葛德文拥有自己的骑士和士兵,骑士盔甲左胸绘有太阳的纹章,那是葛德文的太阳纹。等到你成年,你也会拥有自己的骑士,到时候他们胸前也会绘制上你的【明眸】纹章——眼中映着太阳的金色徽章。
7
成长或许并非都是好事。
未曾体验过的种种情绪一下子像开花一样纷至沓来,你一时难以分辨它们并一一命名,与此同时你的禀赋也同你的形体一同成长,却变得不可控制,有时你的余光扫过一个士兵,你的脑海中便多出一段记忆,仿佛你亲身体验,有时你只是看着一棵树,就看见树下人影往来归去,全是过去的泡影,巨量的信息让你感觉眼睛发痛,头脑发涨。你的母亲——女神玛莉卡,永恒女王,伟大如女神也对你的情况束手无策,她试着用各种材质为你做蒙眼的眼罩,但你的“神之眼”又岂是凡俗之物可以遮蔽的,她甚至尝试用神的头发织成纱巾,但半神与生俱来的禀赋即便是神也没法控制,无论是闭眼还是蒙眼都停不下失控的“目光”,你只能待在房间里,就算这样你的眼睛也会穿透墙壁,去“看”一切。调香师检查不出你的身体有任何问题,母亲也安慰你说这只是成长过于迅速造成的短暂失控,熬过这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但你不确定你能不能熬过这段时间,因为即使闭着眼睛在睡梦中你也能“看见”,你看见黑夜中的罗德尔,看见被房屋保护起来的人们,看见他们的过去,看见他们的梦,白天黑夜,醒着或是睡着,没有一刻安宁,你怀疑在这失控期结束前你就先疯掉了。
哥哥最开始同玛利喀斯一样一直片刻不离地陪伴着你,代替忙碌的母亲,但是他的陪伴对你的痛苦于事无补,于是有一天他离开了,你看见他离开了王城,他说要为你寻找解除痛苦的方法。
只剩下玛利喀斯寸步不离,野兽能轻易劈碎岩石的锋利爪牙,曾经能狩猎神祇的强大祷告,却无法免去你的痛苦,野兽活力不仅不能治愈你还会让你的能力逸散失控得更厉害,无能为力的他只能蜷起身子让你靠在他侧腹柔软的皮毛,他所能做的只有陪伴你,然后期望葛德文能够带着好消息归来。
以“黄金”为名的王子从未令人失望。
——葛德文为你寻来了龙心。
你第一次见总是神圣而洁净的兄长浑身浴血的模样,他从不在你面前露出焦急的表情,但你们分明都清楚他的情绪在你眼里展露无遗,他平静如湖水,耀明如太阳的心在你眼睛疼痛不堪起就一直都很担忧焦虑,痛苦焦急,而正如此刻,他面上温柔平静,然而浑身都沾满龙血,他长途跋涉而归甚至没顾着打点自己,只是捧着龙心送到你嘴边。
你看着这颗鲜红如宝石的龙心,也看见了这颗心脏原本的主人,那拥有岩石般坚硬鳞片的古龙,过去世界的霸主,那强大又美丽的生物,你看见你的兄长同古龙战斗,黄金长剑剖开古龙的胸腔,小心翼翼取出这颗现在还在跳动的温热心脏。
你张开嘴。
龙心柔软而又富有韧性,齿间咬破表皮血管时龙血喷溅而出,染红你的嘴唇和白裙,柔韧而又甘甜的口感顺着食管滑入胃中,一股庞大的能量也从你的胃里流向四肢百骸,你感到一直以来无法控制的发散的能力,逐渐聚拢、凝实,回到你的眼中,重归你的控制,你眼前的世界不再是万花筒般重叠交错的影像,终于你只看见你的哥哥——被染红的金发滴着血,金色的眼眸专注又紧张地凝视着你。
你露出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笑容。
“哥哥。”
(艾尔登法环)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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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玛利喀斯、葛德文主场
☆第二人称,出于设定需要女主有名字
☆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葛德文黄金王子时的正脸啊!(捶地)
1
母亲不喜欢黄金律法。
你很久以前就察觉到这一点。
身为神人,你天生具有特殊的禀赋,你能看穿他人隐秘的心思,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欲望,不愿示人的恐惧,隐藏起来的真实想法,你因此被称为“明眸公主”。
少有人敢与你的双眼对视,可你没有说,就算他们不看着你的眼睛,你也能够看到他们的心。
母亲却从不畏惧你,你是待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孩子,但是母亲的...
☆乙女all向,我流环学并因剧情需要添加私设,含有百分百纯正德骨,其余自行避雷
☆本章玛利喀斯、葛德文主场
☆第二人称,出于设定需要女主有名字
☆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葛德文黄金王子时的正脸啊!(捶地)
1
母亲不喜欢黄金律法。
你很久以前就察觉到这一点。
身为神人,你天生具有特殊的禀赋,你能看穿他人隐秘的心思,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欲望,不愿示人的恐惧,隐藏起来的真实想法,你因此被称为“明眸公主”。
少有人敢与你的双眼对视,可你没有说,就算他们不看着你的眼睛,你也能够看到他们的心。
母亲却从不畏惧你,你是待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孩子,但是母亲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你的身上,她看得很远很远,似乎想要一直看到命运的尽头。
不喜欢黄金律法,却做着黄金律法的神。
母亲并不是出于自愿选择的律法吧?
2
玛莉卡虽然经常把你带在身侧,但是永恒女王的工作似乎永远做不完,于是照顾你的更多是玛利喀斯——玛莉卡的影兽。
非要谈你自己对玛利喀斯的观感的话,你很喜欢他,他的皮毛很温暖,尤其是肚子那块皮毛柔软,你要休息的时候他便蜷起身子裹着你,让你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愿望也干净又纯粹:为玛莉卡尽忠,仅此而已。
你是个神人,然而是个年幼而孱弱的神人,却又不肯安分地待在同一个地方,女王闺阁的每个角落你都观察过后,你开始沿着树枝整个王城乱跑,玛利喀斯只好跟着你,生怕你一个脚滑从树枝摔下去——然后你就真的一头往下栽倒了,在头朝下坠落的时候就被影兽抱进怀中,巨大的兽落地时却很轻捷,你似乎对自己差点遭遇的头破血流的下场一无所知——神人不老不死,但还是会受伤和感到疼痛的——你在影兽满是柔软皮毛的怀中发出笑声,兽因为惊吓而有些脱力的声音无奈地对你说,小公主,我不是在和你玩。
你当然知道,你只是看玛利喀斯被惊吓到竖起的耳朵,连忙来捞你的动作,此时又耷拉下的耳朵十分好玩,你的性格真是有点恶劣,对吗?
你伸出短短的小手,兽心领神会地无奈低下头,让你能够摸到他的耳朵——就连玛莉卡都没摸过,虽然那是因为玛莉卡对此并没有兴趣。
“玛利喀斯,”你把高大影兽的耳朵换着花样揉来揉去,出于孩童的玩心,笑嘻嘻地在他听觉敏锐的耳边说道,“你真好。”
玛利喀斯的嘴角有咧起的趋势,但影兽的表情被他自己及时克制住了,试图维持一个长辈的沉稳模样,你却饶有兴致地看他抖动的耳朵,就算不用“明眸”去看他的心声,玛利喀斯也很好懂。
3
一棵小树在王城里慢腾腾地移动。
这树一点也没有树的直觉,显然也没有装得更像一点的打算,走得慢只是因为腿短。
士兵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见这课会走路的树,因为“黑剑”玛利喀斯正跟在树的后边,玛利喀斯只会这么跟着两个人,不是女王玛莉卡便是公主歌塞忒(godsight)(神之眼),无论是谁都最好当没看见。
你偶然拿到了母亲的拟态面纱,你的眼睛不仅能看穿人,还能看穿物品的来历,因此你看到这个金色面纱就知道这是玛莉卡所制作的,也知道它的作用。
你戴上它,变成了一颗小树,一开始你在遇见士兵的时候往路旁一站静止不动,假装自己真的是一棵树,而士兵也毫无所觉地走过去,而有个别比较敏锐的,则会嘟囔着这里什么时候多了棵树,却也没看出破绽走开了,这种时候总能给人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乐。
母亲过去也是这样的吧?你并不意外母亲有这样充满玩心的一面,谁都没法在你的目光下有所保留,哪怕是永恒女王、交界地的神明也不行。
“玛利喀斯,玛利喀斯,你在的吧?”
你呼唤女神的影兽,随即他就像你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怎么了,小公主?”
之前他都体贴地隐藏起来,不让自己的存在干扰到你的游戏,此时你仍未解开面纱,还是一副小树的模样,于是他有些不解你为何要将他唤出。
“陪我走一段路吧,你就跟在我后面。”
你毫不客气地指使影兽参与你的游戏,知道他不会拒绝,也不会不乐意。
于是就有了玛利喀斯跟在一颗树后头,士兵们努力装没看到的一幕。
你走过表情僵硬的士兵,进入一处无人的庭院,解下了面纱笑出声来,你不会被人的表象迷惑,却爱看人的表象失去自控的时候。你这性子几可称得上一句顽劣,但这个王城没有人会如此评价你,只有士兵细微的腹诽被你的眼睛揭发,可就连士兵都觉得你的任性是理所当然,因为你是神明的女儿,尊贵的神人,天生的半神。
“发生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一道悦耳的低沉男声响起,你一听见这个声音笑得更灿烂了,迈着小短腿就向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刚走进庭院的青年顺势抱起扑向他的你,你抱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他的脸颊,“哥哥!”
青年有着仿佛将黄金树的光辉抽成金丝般的金色长发,毫无拘束地自肩头流泻而下,他穿着白色的宽松长袍,丝质的布料绕过胸口露出筋肉结实的白皙臂膀,手臂上戴着金色镂空臂环,他单手抱着你,姿态很是放松,仿佛手中托着的是一片羽毛。
他亲了亲你的额头,你也回亲他的脸颊,要说你最喜欢的人,玛利喀斯都只能排第三,第一却不是母亲玛莉卡,而是你的哥哥——“黄金”葛德文。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你无法想象,他简直就像是“完美”的化身,虽说神人——也就是你和他——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神祇,但你觉得下一任的神非他莫属,他身上有着对半神来说过分强烈的神性,正如他的太阳那样耀眼。
你在他耳边向他说你今天的恶作剧,他安静地听着,金色的眼眸盛满温柔的笑意,哥哥和你都长得像母亲,只是他的五官更有棱角,鼻梁更高挺。也比母亲要来得温柔。
“调皮。”他笑着用鼻尖同你的鼻尖轻轻一碰,接着你们的额头贴在一起,你知道他丝毫没有训斥你的意思,那只是拥有相同血脉的兄妹之间亲昵的互动。
他抱着你一同转向女神的影兽,玛利喀斯向他简单行礼——其实他本不用如此,女神影兽的地位仅次于女神,或许他只是表示出对下一任神祇的尊敬,“大王子殿下。”他的目光温和,虽然葛德文更多是由侍者与侍女们照顾,却也同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不必多礼,玛利喀斯,像以前一样叫我葛德文即可。”
他像是感觉好笑一般弯起眉眼,用看家人般的温和目光看着影兽。
玛利喀斯不是拘礼迂腐的贵族,他点点头,有些感慨,“……您长大了。”
哥哥其实并未年长你太多岁,而你其实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年幼(虽然仍是孩童的年龄),半神的成长速度各有不同,而你天生生长比常人要慢。
闻言你扁了扁嘴,你也想快点长大,现在的身体腿实在太短了,玛利喀斯马上安慰道,“公主很快也会长大的。”
“玛利喀斯说得对,”葛德文摸了摸你的头,金色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极为深邃缈远,仿佛看向了极为遥远又极为深邃不可测的地方,“再过几个月你就会长大的。”
哥哥从不说谎,并且所言必定成真。
这是他的禀赋,太阳的禀赋。
——预言。
纵使太阳已经被黄金树遮挡,纵使太阳的神人将来要成为黄金律法的神,神人也不会失去禀赋,神人也不会失去他的太阳。
就像你的明眸并非你的眼,而是你的心,你的血肉,你的灵魂。
知道自己很快能摆脱这短手短腿的模样,你的表情也不别扭了,恶作剧地将拟态面纱给葛德文戴上,他被面纱遮掩得若隐若现的容颜,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眸带着纵容的笑意凝视你。
在你眼里的依旧是黄金王子的模样,你看不出他变化成了什么。
你伸手摸了摸,摸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粗糙的树干,而是王子身上丝质的衣物触感,柔滑的触感带着透过薄薄布料的体温。
你自然能看出拟态面纱施加的并非变形术,只是幻术,而你的眼睛只能看见真实。
“我变成了一棵树,就像你一样。”
可是幻象又何尝不是一种真实?
若你所看不见的便是假,那不就意味着哥哥所言为虚。但是黄金葛德文不会说谎。
你若有所思——原来你并不能看到一切真实。
【褪蒙】艾尔登团圆◦˙▽˙◦(10)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本篇有弗尔桑克斯×葛德文
非常敷衍的目录↓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本篇有弗尔桑克斯×葛德文
非常敷衍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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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看见唤雷教堂,就已经能听到永不停歇的电闪雷鸣声了。褪色者和蒙葛特并排走着,周围的滚滚山羊看见有人接近,立刻把自己团成雷电羊球滚走了。
“为什么这里永远都在劈雷?”褪色者一边摘了一朵雷电花,一边这么说着。
蒙葛特站在旁边,眼神始终没从褪色者身上挪开。褪色者像是回到了之前没发生意外时的状态,一路上跟他有说有笑,从工作方面的事宜聊到了蒙葛特的家常。
“蒙葛特,你的尾巴毛炸起来了。”
蒙葛特从褪色者的声音中听出了藏不住的笑意,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被电得蓬了一大圈。
至少现在的氛围很不错,蒙葛特不想再让褪色者因为自己的原因产生不好的情绪,似乎只要维持现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样就好,蒙葛特这么告诫自己。
“你还没跟我解释,所谓的异常反应是什么。”
褪色者想了想,说:“我感觉到的……很像是死诞者,但也有些不同的地方,只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不同。”
“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会是什么?”
褪色者点点头,“小心行事吧。”
穿过一大片雷电花田,两人抵达了唤雷教堂。四周只有雷电的声响,没有活物的气息,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有留下痕迹……”褪色者巡视了一圈,拖着下巴说道,“难不成有幽灵?蒙葛特,你有对付幽灵的经验吗?”
“如果是那些半透明的灵体,那一般是调灵师的工作,他们会安抚,超度那些彷徨的灵魂。”蒙葛特诚实地回答,“触碰不到的敌人,我恐怕对付不了。”
“希望这里没有人体蜈蚣……”褪色者小声嘟哝。
“什么?”
“咳……我是说多手怪……不是,我是说王室幽魂。”
面目狰狞,长着好几双手,让人san值狂掉的王室幽魂吗?亏他能说出“人体蜈蚣”这种词汇,感觉更掉san了。蒙葛特暗自腹诽,先前他自己也讨伐了好几个王室幽魂,想到这里它们的刺耳尖叫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汗毛直竖。
“你也觉得那玩意儿很阴间吧?”褪色者讪讪地说,“我每次都被它们吓个半死,速度又快还钻来钻去。得亏知道它们被回复类祷告克制,不然我在它们手中落命的次数得翻个十倍。”
“如果真的遇到了,让我来对付就好。”蒙葛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好再也别遇到……我可不想让人看到我被吓飞的模样。”
蒙葛特试着想象了一下褪色者说的场面……失败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
两人缓慢地靠近教堂中央,地面上有不少从建筑上脱落的石块,走上去难免会发出声响。虽然这里一直充斥着雷鸣声,但石块碰撞声在这里还是显得很突兀。
只不过直到他们站到雕像面前,都没有幽灵突然出现,也没有听到王室幽魂穿透耳膜的惨绝人寰的尖啸。
但褪色者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感觉周围很冷啊……”褪色者警惕地握着刀柄,“小心些,来的恐怕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咔啦声。
蒙葛特迅速回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黑白色的灵火,一只骷髅的手从中伸出来,扒着地面,死诞者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周围钻出了很多同样的死诞者,但它们身上都附着了黑色的什么物质,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详。
“是死诞者,但它们被什么污染了,我感觉到的异常应该就是这个。”
一个死诞者突然朝着褪色者飞扑过去,被蒙葛特的光刃从空中拦截了;以此为信号,所有的死诞者都开始向两人聚拢。
“不要紧吧?”他们背靠背站着,蒙葛特这么问道。
“没问题。”褪色者左手浮现出圣印记,在月影上附着了金色的圣律。
两人同时冲进了敌阵。这些被污染的死诞者的攻击毫无章法,只为了进攻而进攻。拿着武器的乱劈,拿着远程道具的乱丢,手无寸铁的就飞扑和撕咬;而且它们敌我不分,完全就是一副混乱的地狱绘卷。
两人的武器上都附着了圣律,原本对付这些家伙不难,但现在场面异常得混乱,而且它们的数量多到离谱,一顿折腾下来两人身上都有点挂彩。
两个死诞者飞扑到了蒙葛特身上,立刻被甩了下去。他一个扫尾扫散架了一大片死诞者,但很快它们就开始重组,速度比普通的死诞者快了很多,而其他的死诞者又像潮水一般涌过来,蒙葛特来不及阻止它们的复活。
“蒙葛特,快躲开!”
听到褪色者的声音,蒙葛特向空中跃起从尸潮中脱离;褪色者高举法杖,强大的魔力结晶呈扇形发射,击碎了那些死诞者。
骨头的碎块滚落到地上,重新变回了尸骸,上面沾染的黑色物质也一并消失。蒙葛特轻盈落在褪色者身边,“你发现了吗?”
“啊……”褪色者神情凝重,“死诞者原本就只会循着本能攻击生者,但并不会出现刚才那种敌我不分的情况;而且它们身上的黑色的物质——”
两人被死诞者直接触碰到的地方都沾上了同样的黑色物质,那些物质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是咒死。”
原以为“死王子”的尸身消失以后,咒死的力量会慢慢被净化掉,没想到那些东西附着到了死诞者身上。
“呜呃……”褪色者捂住口鼻,咒死的气息让他的脑袋隐隐作痛,有些伤口处也粘上了咒死物质,他感到自己身上有个看不见的黑色进度条正在噌噌地往上涨。
“——褪色者,看着我。”
蒙葛特扶着褪色者帮他站稳,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黄金树的纹章闪现,金色的阵法出现在他们脚下,驱散了两人身上沾染的不详物质。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褪色者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太不正常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诞者?”
死诞者是由尸体直接转化来的,只要是死诞者钻出来的地下就一定埋着尸体,提比亚的唤声船召唤死诞者的条件也是基于此。但褪色者很确信唤雷教堂地下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尸体。
“至少现在看来,只要消灭它们,咒死的力量就会消失。”蒙葛特撇了一眼满地的骨头碎块,“然而已经沾到我们身上的诅咒并不会跟着消失。”
“蒙葛特,我有个疑问……”褪色者沉思着,“你对咒蛙和蚯蚓脸的了解多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
“就比如,咒蛙存在多久了,它一开始就像那样会喷出死亡烟雾吗?”
“……我不太了解咒蛙,但据我所知,蚯蚓脸以前是普通的森林之民,现在那副样子是被死亡污染后的模样。”
“那它们被污染的时间是在黑刀阴谋夜之后吗?”
“应该是的。”
褪色者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信息还不够。这附近暂时没有那种异常的反应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多派一支部队在这周围巡逻吧。”
蒙葛特点点头,“先返回吧。”
因为半神强大的恢复能力,蒙葛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褪色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蒙葛特见状想要用祷告为他治伤,却被褪色者抬手拦住。他拿出挂在腰间的瓶子喝了一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是?”
“红露滴圣杯瓶。”褪色者晃了晃红色的瓶子,里面剩余不多的液体发出响声,“它可以快速治疗身上的伤。”
“才喝了一口就快没了,这个应该很珍贵吧?”
“算珍贵吧,不过这个少是因为我调了很多恢复魔力的蓝露滴(ᓂ ゚∀゚)ᓂ”
“……不愧是你。既然没事了就走吧。”
“蒙格,你知道大哥在哪吗?”
回到王城后,蒙葛特找到蒙格,后者正窝在阳台晒太阳,漆黑的羽翼完全展开。
“大哥不久前好像一个人出去了,不知道去干啥。”蒙格抖了抖翅膀,几片黑色的羽毛落了下来,“倒是你们干啥去了?”
褪色者就把他们在唤雷教堂的遭遇告诉了蒙格,这下连蒙格都认真起来了。
“咒死,附在了……死诞者身上?感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很合理……”
所言极是,蒙葛特难得认同蒙格的话。
“所以你觉得这和大哥有某种关系?”
“葛德文曾是半神的初始死者,因为旧法则的漏洞被扭曲成了死王子,死诞者也因此而生。”褪色者冷静地解释,“虽然死王子的尸身已经消失,渗入大地深处的毒却还残留着。
死诞者因葛德文而起,但本质上与他无关,我只想知道他复活时的一些情况。而且也需要找到古龙弗尔桑克斯,他一直在对抗死亡的力量,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有所帮助,有些事也需要向他确认。”
“嗯……”蒙格听完抄着手臂点头,“有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能带我一块去找他吗?我知道一些大哥可能在的地方。”
“可以吗?”褪色者转头问蒙葛特。
“可以,虽说人有点多,但由他带路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大哥他好像经常来这边。”找了几个地方无果以后,蒙格带他们来到了城外的湖畔,“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是个很清净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适合摸鱼的地方?”褪色者有些调侃的意味。
“干嘛,我该干正事的时候可没有摸鱼嗷,哥你别听他的。”
“嗯,我知道。”
蒙葛特无奈看着他们拌嘴,同时感知着周围的气息,很快他就发现了什么。
“大哥就在那边,但他旁边还有一个很强大的气息。”蒙葛特指着湖畔树林里的一个方向,“那个气息……我没印象。”
“嗯?”褪色者扬了扬眉毛,“去找他吧,没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在树林里的一片小空地上,他们看到了葛德文,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高大男性。
等等,那个男人看起来挺眼熟啊……褪色者躲在树后面仔细观察起来。
高大男人穿着一席黑衣,双手上覆盖了一层岩石般的鳞片,灰色与白色相间的长发搭在肩头,充满力量感的龙尾在身后摆动着。他背对着这边,褪色者看不到他的脸,他只看到葛德文几乎被那个男人宽大的肩膀完全挡住。
玛丽卡在上,那该不会是——
“那是谁啊?”蒙格在他身后小声地问。
“……古龙弗尔桑克斯。”蒙葛特在褪色者之前回答了他,“我知道他是大哥的朋友,但不知道他可以化成人形。”
他姐姐兰斯桑克斯都能化成人形,他肯定也可以,褪色者暗戳戳地想。难怪这段时间都找不到弗尔桑克斯,原来他变成人类的模样活动了。
咔嚓——
褪色者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蒙葛特的尾巴不小心扫到旁边的灌木了。弗尔桑克斯回头看向藏起来的他们,清冷面庞上一对暗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注视着。
“来客人了?”
“咳……”褪色者主动从树丛里走出来,后面两兄弟自知藏不住也跟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葛德文看清来人以后才放下戒备,然后像是想擦掉什么一样用力抹了两下自己的脖子。
“要是打扰到二位了,我们立刻滚。”蒙格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葛德文摆摆手,一边拉住弗尔桑克斯,“别担心,弗尔桑克斯。这两位是蒙葛特和蒙格,是我的弟弟们。这位是褪色者,他是我的朋友。”
褪色者向弗尔桑克斯行礼致意。
“褪色者?”弗尔桑克斯眯起眼睛,“你就是葛德文说的新任艾尔登之王?”
“呃么……是的。”
“没有名字吗?”
“没有……”
弗尔桑克斯摇摇头,视线转移到了杵旁边的蒙葛特和蒙格身上,蒙格缩在自家哥哥身后,虽然蒙葛特完全挡不住他。
葛德文拍了拍褪色者的肩膀,“特地找到这里来,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褪色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问道:“我还没问过你醒来时的情况,能跟我简单说明一下吗?”说着他瞄了一眼弗尔桑克斯,他的视线在恶兆兄弟之间来回游走,并没有看向这边。
“那个时候……”葛德文低头思索着,“我从沉眠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深根地下的岩石上,弗尔桑克斯在旁边守着,但周围没看到你们说的咒死荆棘。”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葛德文点点头。
“你应该没见过自己之前被扭曲成了什么模样。”蒙葛特说道,“那么大一具躯体就这么消失了,我觉得不可能没留下什么东西,这次的怪事或许也和这个有关。”
“他当时还没醒,什么都不知道。”弗尔桑克斯终于停止打量恶兆兄弟,“我突然被梦境驱逐了出去,一睁眼就看见咒死荆棘在被黄金树的力量逼退,那具巨大的躯体也变得像风化的岩石一样,一碰就碎。”
弗尔桑克斯看向葛德文,“我从那堆石头里面把你挖了出来,当时你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直到渗透进我体内的死亡和周围所有的咒死荆棘都消失了,你才醒过来。”
葛德文瞪着他,“你之前怎么不说?”
“忘了。”
“你……我……”葛德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放弃跟他辩论,“……你刚才说看到荆棘被黄金树的力量逼退了?”
“嗯,但到底有没有被净化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没有完全净化。”褪色者说,“我有一种猜测:咒死的力量原本是依附在葛德文之前的身体上的,现在它们失去了载体,很快就会消失,它们就附着到了其他的死者,或者说是死诞者身上。”
“那些死诞者在诅咒力量的驱使下攻击我们,试图将诅咒扩散到我们身上。”蒙葛特补充道,“或许是想寻找新的载体。”
葛德文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些被感染的生物会怎么样?”
“大部分都会直接被荆棘刺穿而死吧。”褪色者脸上闪过一丝阴郁,“有一些……可能会变得像蚯蚓脸一样,从正常的生物变成受诅咒的生物。对了,弗尔桑克斯,你见多识广,你知道咒蛙存在多久了吗?”
“咒蛙?”弗尔桑克斯想了想,“在法姆亚兹拉还很繁荣的时候就存在了。”
“对哦,我还记得我跟我哥小时候被咒蛙追过。”蒙格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
“有这回事吗?”蒙葛特一脸疑惑。
“有啊!那玩意吐出来的毒气味儿还贼冲,搞得我好几天头都晕晕的。”
“是吗,我还以为咒蛙也是受感染变异的生物呢,不过它们活得好好的,也不太像是被感染的样子。”褪色者点点头,“看来那种诅咒很早就存在,只是葛德文你不幸被它们当成扩散诅咒的温床了。”
在黄金律法BUG的影响下不断增殖,死了但没完全死的半神之躯,还被抛弃在最靠近黄金树根系的深根地下,可不就是诅咒生长蔓延的绝佳温床吗。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找到应对的方法了吗?”弗尔桑克斯问褪色者,“诅咒蛰伏在地下,有没有什么方法把那些消除?”
“你们知道死根吗?咒死聚集的地方会产生死根,然后死根会进一步污染周围的一切。我觉得咒死为了扩大污染范围,很可能还会凝聚成死根,只要找到它,就可以进一步消除死亡的诅咒。”褪色者拿出一个略渗人的眼球,“这是野兽眼眸,只要附近有死根就会颤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死根,但总归是个办法。”
“这是古兰格的……”弗尔桑克斯看着褪色者手上的野兽眼眸,“他现在应该叫玛利喀斯吧,他还好吗?”
“玛利喀斯一般不会主动露面,虽然我没见过他几次,但他肯定过得好好的,你放心。”褪色者向弗尔桑克斯担保。
“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玛利喀斯,让他也来帮忙?”蒙格问道,“他以前不是一直在找死根吗,而且跑得也很快,让他来帮忙效率肯定高。”
“死根不是他亲自去找的,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毕竟这事越早解决越好。”
“你说的那群被污染的死诞者,我也来帮忙找。”弗尔桑克斯说。
“真的?你愿意帮忙?”还以为高高在上的古龙肯定不会插手人类的事呢。
“毕竟跟这家伙有关。”弗尔桑克斯说,一边用龙尾拍了一下葛德文,“我让兰斯桑克斯也来帮忙,她一直待在亚坛高原,肯定不希望死诞者闯入她的地盘。”
“多谢。”褪色者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玛利喀斯会不会加入队伍不好说,但有两位古龙助阵着实为他省了不少麻烦。
结束了“战略会议”,褪色者一行人先一步返回,葛德文和弗尔桑克斯还留在原地。其他人走远以后,葛德文立刻转向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葛德文闷闷地说,“为了我被死亡的诅咒污染什么的……”
“啊,说漏嘴了……”弗尔桑克斯挠了挠脖子,“你真的在意这个?”
“我肯定在意啊!被那种东西侵蚀……一定很痛苦……”
……直到渗透进我体内的死亡……完全消失。
葛德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连同灵魂仿佛都被烈火灼烧了。他苏醒的时候,弗尔桑克斯的模样与他记忆中并无二致,不曾想他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与死亡做着没有尽头的斗争,直到死亡深入骨髓。
“你被一些不好的东西缠上了,为了不让你的身体活动起来作乱,我在你的梦里压制住了那些东西。”面对他的疑问,弗尔桑克斯如此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哭了。”弗尔桑克斯伸手抹去葛德文眼角的泪痕,“我就是怕看到你这种反应才不说的。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留下的,也不会后悔做出这个选择。”
“你可真是……”葛德文叹息着,“……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影响吗?”
“没有,诅咒被净化的一点不剩了。”弗尔桑克斯一脸轻松,“所以别太在意这件事,毕竟都已经是过往了。”
葛德文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这对古龙来说不痛不痒。弗尔桑克斯环抱住他,连尾巴都缠在他的身上。
被死亡侵蚀的体验说实话,糟糕透顶;但如果是为了葛德文,他愿意承受。弗尔桑克斯想着,低头啃咬着葛德文的颈侧。
为了预防死诞者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出来嚯嚯人间,城里的巡逻警戒程度增加了一倍,连不久前加入王城军队的尊府骑士也出现在巡逻队伍中。
玛利喀斯很干脆地接下了任务,只身一人……一狼?在整片交界地奔走,探查可能出现的死根的反应;弗尔桑克斯以巨龙的形态在天空中飞翔。但诅咒像是发现了他们的计划一样雪藏了起来,任何地方都没有再出现类似的事件。
这一周很平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蒙葛特放下羽毛笔,盯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蒙葛特拉起兜帽,从小路走到城外,踏上了城旁小径,他借着冰冷的月光看清脚下的石板路。
褪色者早些时候突然说他想在丰饶森林里四处看看,然而现在已接近午夜时分,他仍未返回。蒙葛特实在觉得担心,他快步向穿林大桥走去。
丰饶森林中安静得有些渗人。蒙葛特站在桥头仔细听着,这次并没有听到蚯蚓脸发出的不知是哭是笑的嘶声。
感觉不对,这里太安静了。
蒙葛特缓步踏进森林。在这里只有几束零星的月光穿过树隙,透过林中的薄雾发出惨白的光,使整片森林显得无比阴森。
凭借几乎等同于夜视的能力,蒙葛特在森林中灵活地穿梭,偌大的林子里连一只飞鸟都没有,看不到活物的迹象,仿佛生命都被黑暗里不知名的某物吞噬殆尽。
途径森林之民的废墟,蒙葛特在里面听见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决定一探究竟,于是他踩着有些破败的石砖,透过半残的遗迹砖墙向里观望着——
几十个蚯蚓脸聚集在狭窄的空间里,齐齐地朝着一个方向膜拜。从数量上来看,几乎所有的蚯蚓脸都聚集在这里。
“▉▓▓▓▉▓▓▓▉▉▓……”
“▓▉▉▓▓▉▉……”
意义不明的音节此起彼伏,蚯蚓脸们向着远方不知名的某物虔诚地跪拜着。在夜色笼罩下,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漆黑的正在呼吸的庞然巨物。
“……”
蒙葛特往蚯蚓脸们膜拜的方向望去,感觉心底隐约的不安正在不断放大。
必须赶紧找到褪色者,他想着,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靠近了森林的中央,这里雾气异常得浓烈,几乎将眼前的景象完全糊化,即便是蒙葛特超出常人的视力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他小心地踩着满地的落叶前进。
啪沙,啪沙……
落叶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林中显得震耳欲聋,周围也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腐臭,越往里走,他就越感到不安,某种邪恶的东西侵蚀着他的心智。他迅速用黄金祷告驱散那些诅咒,借助法阵的光亮,蒙葛特看清了地面上的景象。
死去的鸟,死去的松鼠,死去的鹿,死去的……各种死去的动物散落在攀附着咒死荆棘的地面上,所有动物似乎都是刚死不久,无一例外被漆黑的荆棘缠绕着。
不详的景象刺激着蒙葛特的神经,同时他切实听到了某种声音。
植物快速生长的声音。
蒙葛特往那个方向快速奔跑,四周的荆棘逐渐变得密集,那种腐臭气味也愈发浓烈。最终他被一片野蛮生长的咒死荆棘拦住,荆棘互相缠绕着,仍在不断生长,就像一条条剧毒的游蛇。
咒剑斩断那些试图阻挠他前进的荆棘,蒙葛特来到一层黑雾壁障前,这似乎是某种结界,看似很脆弱,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继续前进。蒙葛特凝视着黑雾壁障,从怀中拿出一个护符。
黄金雕琢的永恒女王玛丽卡的形象,黄金树的繁茂枝叶装饰其上。这是黄金树的恩惠,由玛丽卡亲手赐予他的祝福。如果借助母亲的力量,说不定……
被斩断的荆棘重新生长,慢慢朝他聚拢过来。蒙葛特不再犹豫,他将护符上的坚固链条绕在手上,将护符向前举出,同时快速念着复杂的祷文。
耀眼的金色光芒炸裂开来,荆棘在接触到光辉的一瞬间就粉碎殆尽,碍事的黑雾也被驱散开了一个豁口。蒙葛特维持着护符的力量,刚穿过黑雾就听到一声大喊——
“啊——!救命啊——!!!”
“褪色者?!”蒙葛特心底一沉,朝呼救声的方向跑去。黑雾内部依然是荆棘丛生,但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外部的荆棘作用是阻挡,内部则是进攻。
很快蒙葛特在荆棘最密集的中心空洞发现了褪色者,他正在竭力阻挡向他袭来的咒死荆棘,但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右手已经被荆棘刺伤,无力地耷拉着。
“蒙葛特,你怎么……”褪色者看见蒙葛特的时候十分震惊,好像刚刚那句呼救只是某种发泄般的喊叫,不是真正的求救,他并不觉得会有人来救他。
“专心防御!”蒙葛特一只手背掩着口鼻阻挡浓烈的恶臭,另一只手高举黄金树的恩惠,不断驱散着周围的荆棘。
“你不能过来,但我——”荆棘缠上了褪色者的小腿,被他迅速斩断,“——它们是冲我来的!”
的确,周围的荆棘对蒙葛特毫无兴趣,目标完全集中在褪色者身上。但很明显,只要他靠近褪色者,他也会被当做攻击目标。
想到他之前心血来潮一般的行动,难道他已经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才只身来到这里?
不论如何,蒙葛特最终还是来到褪色者身边,荆棘的攻势猛烈起来,仅凭护符的光辉已经不能阻挡它们了。
“蒙葛特,这些东西杀不完,必须一瞬间把它们全都消灭才行!”褪色者捂着被诅咒污染的右臂,有些不甘地说,“我不会那么大范围的法术或祷告——”
“——交给我吧。”蒙葛特冷静地挥舞着咒剑斩断源源不断袭来的荆棘,“你靠近我一些,小心误伤。”
蒙葛特将褪色者揽过来护在身前,同时高举黄金树的恩惠,瞬间迸发出的光芒让咒死荆棘的进攻暂时停歇。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蒙葛特调动全身的力量,金色的阵法在脚下展开,以他为圆心,半空中迅速凝聚出无数嗡鸣的光剑;剑雨如浪潮般不断扩散,笼罩住整片荆棘的包围网。
四周的荆棘察觉到危险,齐刷刷所有的荆棘都朝两人刺来,同时蒙葛特抬起的手臂用力挥下——
荆棘在触碰到肉身的上一刻被气势磅礴的剑雨斩断,周围的荆棘试图远离剑雨的攻击范围,但此前用于束缚两人行动的包围网此刻反而成为了它们自己的囚笼。黄金色的利刃如暴雨般砸下,不过数秒便将咒死荆棘尽数切碎,它们扭曲着化为尘埃。
笼罩在周围的黑雾终于散去,腐臭气息慢慢地减弱,蒙葛特不敢松懈,再一次展开法阵为褪色者驱散诅咒。
“结束了吗……褪色者,你还好吗?……褪色者?”
褪色者整个人杵在原地,眼神迷离地盯着前方,听到呼喊才回过神来,“啊,我没事,谢谢你来救我……”
蒙葛特小心地托起褪色者的右手,被污染的痕迹仍然残留着,在手上留下一道深黑的烙印。
“这个痕迹……时间久了就会消失了,大概吧……”褪色者挠着后脑。
“你又让自己置身于危险!”蒙葛特气得头昏眼花,也可能是短时间内消耗力量太多导致的,“褪色者,你真是……”
“这次是我低估了事情的危险性,没想到它们还残留着那种力量……”褪色者心虚地低下头,“还以为肯定是强弩之末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你为敌?”蒙葛特叹口气。
褪色者用力抿起嘴唇。
“……罢了,赶紧回去吧,这伤还得让人检查一下——”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突然从身侧传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蒙葛特都只来得及回头,就看见仅剩下的咒死荆棘扭曲在一起,眼看就向他刺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蒙葛特凝神一看,褪色者不知何时挡在自己面前,那些荆棘猛然贯穿了他的胸膛,一瞬间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啊。”蒙葛特呼吸猛然一滞。
棘刺一般的黑色痕迹蔓延上颈部,褪色者摇摇晃晃站在蒙葛特面前,抬头看向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你没事啊,太好了……”
他直直地倒在蒙葛特身上。
▁▁▁▁▁▁▁▁▁▁▁▁▁▁▁▁▁▁▁▁
葛德文好难写啊(;´д`)ゞ丈育完全把握不住
【褪蒙】艾尔登团圆◦˙▽˙◦(9)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非常敷衍的目录↓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非常敷衍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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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葛特再次做了噩梦。
他梦见自己在黄金树下,就像以前他独守王城的那时候。褪色者出现在他面前,和之前的噩梦不同,他一直笑着,那个笑容蒙葛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蒙葛特在梦里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即是亲历者,同时又只能当旁观者。这一次,他看着褪色者满面的笑容,随后视线被黑暗笼罩;等他恢复视力,看到的却是一张沾满血迹的错愕的脸。
褪色者的左肩到右肋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伤口的形状蒙葛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的咒剑留下的。
不……蒙葛特徒劳地挣扎,这回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死了——或者说马上就会死去,他的心脏被一柄熟悉的银色长刀刺穿。
褪色者离他非常近,蒙葛特只能见到他头顶染血的发丝;然后褪色者抬起头,他满脸血迹,但眼中依然闪着媲美群星的光。蒙葛特看见他缓缓抬起右手,触摸到自己的面颊,他能感受到褪色者手上的温度。
“■■■,■■■■■■——”
褪色者的确说了什么,但蒙葛特无法听清,他只能看到褪色者眼里的光逐渐被黑暗吞噬。
蒙葛特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他全身都渗出了冷汗,尾巴搭在床边无力地颤抖。他回想起刚才梦中的画面,寒冰一般的恐惧攀上了他的脊背。
圣树镇居民的迁移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先前由于战争的影响,罗德尔城中的居民少了将近六成,大部分房屋都是空着的,加上王城复兴的扩建,经过多次搬迁后,剩余的区域也足够容纳圣树镇的居民。
圣树骑士罗蕾塔正站在王城的高墙上。就在不久之前,她负责带领的白金之子们已经全部安顿妥当。有几位白金之子骑着狼在街上走过,看到站在高处的罗蕾塔,她们伸出手兴奋地向她打招呼。
罗蕾塔藏不住的欣喜完全溢了出来,她向白金之子们挥动着双手。她的一生都在为白金之子们寻找能安身的居所,从卡利亚王室找到了圣树镇艾布雷非尔,再到现在的王城罗德尔。
当葛德文邀请她与白金之子们前往罗德尔的时候,她还担心这是某种圈套。等到她真正抵达罗德尔,看到街上随意走动的亚人,混种,恶兆之子和白金之子的时候,她简直怀疑自己处在某种梦境里。
王城聚集了相当多的……种族,虽然不少人类还没有接受这些与他们不一样的邻居,但街道上时刻都有骑士在巡查,一边保护特殊族群的安全,一边防止有人造反。
几位比罗蕾塔更早来到罗德尔的白金之子聚集在她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她不知道的情报告诉她。于是罗蕾塔得知王城专门派出了一队人马去保护留在白金村的居民,以及其他散落各地的亚人和混种。
当时在圣树镇,罗蕾塔只听米凯拉说将会有一位褪色者成为新的艾尔登之王。想必罗德尔的盛况就是新王的功劳,只是在罗德尔的这两天她从未见过那位王。
“勒缇娜,你见过新王吗?”
勒缇娜正摸着她的狼伙伴罗伯的皮毛,听到罗蕾塔的问题她抬起头来。
“褪……不,我的确见过陛下一面。只是这些天他似乎有些心事?我是听别人说的,因为他一直没有出现。”
“心事啊……”罗蕾塔倒也不是在意这个问题,她坐下来,就在勒缇娜旁边,“你们是在哪里碰面的?”
“是在白金村。当时我在那里阻止百耳男派来的杀手,陛下也还没有登王。”提到百智爵士,勒缇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褪色者带着一位褐色皮肤的女战士出现了。”
关于那位女战士罗蕾塔倒是有所耳闻,她是现任的史东薇尔城城主,“他们帮助了你和白金村的居民们吗?”
勒缇娜点点头,“他们看见杀手时非常愤怒,尤其是陛下,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样……可怕的怒火。”
罗蕾塔歪着头,金色的卷发从肩上滑了下来。或许那位王与她很有共同语言,但好歹是王,没那么轻易就能见到,何况他现在应该在处理自己的私事。
褪色者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下坐得笔直,看着地上堆积起来的落叶。
亚坛高原快要入冬了,而整个罗德尔就位于雪山山脚,等气候开始转寒,这里就是第一个下雪的地区。
一片片金色的落叶飘到褪色者的腿上,他把落叶一一捡起,捧在手中出神地盯着看了一会;随后将落叶叠起来贴近嘴唇,吹奏出短暂的乐声。叶笛声融进自然的风声里,他放下双手,视线还是落在不远处的落叶堆上,捏着落叶的手指已经松开,那些叶子就随风飘去。
“贵安,褪色者阁下。”
稚嫩而清澈的人声从前方传来,褪色者抬起头,看见米凯拉缓缓向他走来。
米凯拉的双手交叠在背后,纯净无比的双眼看着褪色者,“恕我失礼,打扰到你的雅兴了吗?”
褪色者摇摇头,看着彬彬有礼的米凯拉,直接开门见山:“你有问题要问我吧?”
米凯拉飘然走到他旁边,在石凳的另一端坐了下来;褪色者没去看米凯拉,也没有刻意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大概不需要听到这些,但我还是想向你道谢,感谢你为交界地的一切付出。”米凯拉用余光看了一眼褪色者,后者含糊地嘀咕着什么,他觉得大概是“不用在意”的意思。
“这个给你。”米凯拉递过去一瓶反射着淡紫色光的液体,“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是失眠导致的吧?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事苦恼,喝下这个至少可以有一夜安眠。”
“多谢……我都快忘记你有控制梦境的权柄了。”褪色者接过其实有点可疑的瓶子,眼神又盯着地上的落叶了,“我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吗?”
“是照下镜子就能发现的程度。”
米凯拉垂下眼眸,静静听了一会风吹落叶的声音,然后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确认。”
“世界轮回过吧?”
回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我们昨天可是讨论了很久呢。”米凯拉继续说着,“没有谁能只花一个月就把交界地的局势搬回来,除非他早就知道局势接下来的走向。
我之前觉得你可能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或者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后来我听蒙格哥哥和蒙葛特哥哥说,他们都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你’;尤其是蒙葛特哥哥,他昨天又做关于你的梦了。
对了,他还说他对自己逼迫你说出真相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他没有逼迫我啊。”褪色者干笑两声,刻意避开话题真正的重点。
“我明白的,”米凯拉放在膝上的手十指交叠,“总之,蒙葛特哥哥觉得你肯定做了什么,让时间重置了。这也能解释大家记忆里为什么有模糊的片段,那是时间重置以后没被完全删除的记忆。
只是这种猜测连蒙葛特哥哥自己都不敢相信呢,可你好像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不想见到他。”
米凯拉说完以后,转头看向褪色者:“所以才是我来问你的,而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了吧?”
褪色者深吸一口气,很长时间都没吐气,久到别人会怀疑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憋死来逃避问题;然后他终于把气吐了出来。
“他的猜测是对的。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告诉你更多了。”
“可像这样一直守护着秘密,对你来说很痛苦吧?是说出来会让这个世界遭遇什么不可挽回的灾难吗?”
“……不会。”
“那这样的话,我还是建议你说出来。”米凯拉温和的说,“就算那秘密可能会伤害到谁,大家也都决定接受事实可能对他们造成的影响了,没有人会责备你——”
“米凯拉。”褪色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我自认为很有定力,你的权能对我是没用的。”
米凯拉瞪圆了眼睛。
“你一直在对话的过程中对我的精神进行干涉,对吧?很抱歉,我还不能把那些说出口。”这么说着,褪色者抬头向一扇敞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
米凯拉突然觉得眼前有一片蓝色的魔力物质遮挡,很快他又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只不过褪色者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总之,他是这么说的。”
米凯拉向蒙葛特汇报自己的所闻,只是隐瞒了自己尝试「催眠」褪色者的事实,毕竟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蒙葛特听着米凯拉的复述,他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上一堆记满了手迹的纸张。
蒙葛特这几天把时间都花在了搜集情报上。他被噩梦扰得心神不宁,同时也害怕梦里的场景会「再次」变成现实,他必须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恐惧。
他仔细想着,自己对于褪色者的理解就像一块巨大的拼图,现在只被填上了小小的一片区域,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褪色者。如果蒙葛特想靠自己猜测出被褪色者隐瞒的事实,首先要填充这块拼图。
只是褪色者现在不愿见他,蒙葛特不得不使出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他拜托葛德文想办法联系那些与褪色者关系密切的人,打听有关他的消息。
******
“关于褪色者的事情,什么都好?唔……虽然葛德文大人您这么要求,但随意就说出友人的情报也……是为了褪色者,他的情况很糟糕?这……唉,好吧……
其实我跟他只见过几面,初次见面时他却表现得像我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一开始我还被吓了一跳呢。”罗杰尔有些不安地笑着,“可能对您很失礼,那个时候我还在挖掘……黑刀之夜的线索。
然后褪色者出现了,他和我说了很多话,当我执意要去史东薇尔城地下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很激动,让我不要再调查下去了,说是继续调查的话我就会死掉。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也表现得很真诚,所以我相信他。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可凶了,我也不太敢反驳他啦。嗯?您说他平时有点傻傻的?真的吗?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当时说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也一直是行事匆匆的样子。”
“没错,陛下前不久的确来过圆桌厅堂。您问他有没有表现得很郁闷?在我看来的话,并没有,他还生龙活虎地跟修古先生谈话呢。”罗德莉卡这么回答,“您想知道陛下曾经的事?我了解的不多,大概不是您想听到的信息,这样也可以吗?
陛下很温柔呢,在成王之前就如此。那时他明明很忙,有很多事要做,却还是一直在为我们提供帮助。
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准确,我觉得,陛下很擅长「演戏」。他在大家面前都表现得很轻松,但我偶尔看见他自己呆着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其实非常累。
我有些担心陛下,您了解他的近况吗?这几天都没见到他?这样啊……不,您不需要道歉……!”
“黄金王族的王子亲自下场来问候我,倒也是稀奇事,发生了什么非常事态吗?”
大魔导师瑟濂背对着书籍,白色的辉石头罩完全遮盖住真容,“关于褪色者,现在你们才是与他距离最近的人,不需要来向我提问吧?嗯?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来问我?这个傻徒弟,到底是什么事要这样隐瞒……咳,失礼了。
他是个很奇妙的人啊,一见面就叫我老师,要跟我学习魔法。我能从他身上看到很高的魔法天赋,而且他什么都一学就会,我只不过把一些魔法的基础理论告诉他,他就能运用自如,甚至还把好几套魔法改良得更适合自己使用。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他什么都会了,只是想找借口拜我为师。他呆在我身边的时间不长,不过看他的样子,他有很多魔法的确是我教的,关于这点就涉及到你所说的,他对你们隐瞒的事了吧?
但关于这个我也爱莫能助,我的徒弟还挺神秘的,对我也隐瞒了诸多事实,所以我未必比你们了解的更多。你要是见到他,就代我向他问个好,让他照顾好自己,别总让为师操心。”
******
……重要的信息差不多就这些。只是蒙葛特没想到葛德文居然是亲自去找人的,他的好大哥怎么不派人去呢。
(葛德文:“那样的话传到我们这的消息已经被转述过一遍了,还是自己去问准确度比较高。而且换成其他人问的话他们不一定会说嘛(*´・ω・)。”蒙葛特:“我了解了,不过你这表情是跟谁学的?”)
和蒙葛特预想的一样,他们也察觉到褪色者身上存在某些“悖论”,「似曾相识」是褪色者最重要的关键词。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种可能:世界轮回。
褪色者是轮回过后还留有完整记忆的人,所以他知道事态接下来的走向,他可以把结局往他预想中的那样引导。在这个可能性的前提下,之前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都能说得通了。
现在通过米凯拉,这个猜想也已经被证实,但这只是一块很小的拼图碎片,而蒙葛特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他能靠自己推论出的信息了。
褪色者刻意隐瞒的不是轮回本身,而是轮回中发生的一切。轮回前的世界存在了多久,褪色者经历过什么,“没有时间了”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只能让褪色者来回答,但蒙葛特不该刻意去问他,不是吗?
噩梦中的景象又占据了他的脑海,蒙葛特按着眉心,感觉整个头脑又开始隐隐作痛,直到他嗅到一丝微弱的清甜异香。
米凯拉打开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紫色的粉末,气味的来源就是它。
“你需要休息了,蒙葛特哥哥。”米凯拉重新封好瓶子,“别担心,这是特制的睡莲粉末,只有安神的作用,不会让人睡着的。你感觉好点了吗?”
头痛感的确消失了,蒙葛特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后颈,他这几天根本没有试图睡觉,一旦进入睡眠,噩梦又会来侵扰他。
“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一夜无梦,安稳地睡到天亮哦?”
“……多谢好意,但是不必了。”
蒙葛特还想去外面转转,没准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我就先走啦,要是有什么新消息我会来通知你的。”
米凯拉从对他来说略高的椅子上跳下来,偷偷又瞄了一眼蒙葛特,他看起来还是眉头紧锁。米凯拉留下了一个装着睡莲粉末的小瓶子,绕过满地的书籍走出了办公室,玛莲妮亚正在外面等着他。
“玛莲妮亚,你的眼睛有没有恢复一些?”
走远了以后,米凯拉对玛莲妮亚说。
“好多了,虽然还是看不见,但可以逐渐感受到光了。”
在米凯拉和玛丽卡的帮助,还有神人本身的恢复能力下,玛莲妮亚身上被侵蚀留下的伤痕正在消退,视力也在慢慢恢复。米凯拉握着妹妹的手,虽然四肢的残缺无法复原,但视力能恢复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这样想着。
“哥哥,我之前遇到那位褪色者了。”玛莲妮亚突然说道。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他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好像很怕我。”玛莲妮亚看上去有点失落,“是因为我的残缺吗?”
“不可能!”米凯拉立刻说,“褪色者不是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怕你的人,应该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我之前应该没有跟他见过面?”
“应该是在「别的时间」,玛莲妮亚。我们认为这个世界轮回过,褪色者在之前的世界中跟我们有过交集。”
“轮回……”玛莲妮亚喃喃自语着,“那我会不会在「之前的世界」中和那位褪色者发生过战斗?”
“很有可能。”米凯拉点点头,“至于害怕你的原因,唔……”
“哥哥?”
“可能……?”米凯拉犹豫不决地说,“可能,他被你打怕了?”
蒙葛特被清晨的鸟鸣声叫醒了。似乎是因为睡莲粉末的效力,他昨晚睡得比较安稳。
从窗户透出的光线泛着淡金色,蒙葛特把米凯拉留下的小瓶子妥善收好,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相当凌乱,蒙葛特只管查找资料,完全没心情整理好这里;现在满地都是书堆,打开的书籍和被风吹到地上的文件,他昨天忘记关窗户了。
蒙葛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残局。希望没有什么被吹到窗户外面去。
“……Need hand?”
【“……需要帮忙吗?”】
蒙葛特捡起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
褪色者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满地的狼藉。蒙葛特手里抓着一摞文件回头看向他,他看起来……不太好,他的脸色比不久前更加苍白了,声音听起来也没精打采的。
褪色者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倒是没有再躲闪了,蒙葛特不知道这算不算件好事,他只知道自己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褪色者。
褪色者垂下眼眸,手上浮现出一层蓝色的魔力,地上的书突然漂浮起来,他一挥手,那些书就自己填充进空荡的书架。
蒙葛特瞠目结舌。书籍和文件在他与褪色者之间来回飞舞,不一会大部分物件都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几本分类不明的书落在褪色者手里,他托着那摞书,抬起头问蒙葛特:“这些书应该放在哪里?”
蒙葛特回过神来,“……我来放吧。”
他从褪色者手中接过了书,把它们塞进书架的最高层。蒙葛特回头看向褪色者,他正看着桌上整理好的文件,嘴里念念有词。
“《王城街区的扩建方案》……这倒是件值得在意的事,王城的居民变多了,来自各地的旅客也在不断增加,或许要修几座旅馆之类的……”
蒙葛特没有打断他,他凑近了一点,然后闻到褪色者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异香。
“褪色者,你身上……”
“什么?哦,我身上有托莉娜睡莲的味道吧?我喝了米凯拉给我的药,昨天才睡得好了一些。”褪色者笑了笑,虽然他的眼里没什么笑意,“抱歉,让你费心了。”
“……你没事就好。”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过了一会,褪色者主动开口:“……蒙葛特?”
“我在。”
“我通过赐福发现唤雷教堂周围有不明的异常反应,我想去那看看。所以我来……告知你一下。”褪色者抿了一下嘴唇,“我随时都可以出发,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一起。”蒙葛特立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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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折磨马上就结束了( _ _)ノ|然后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找工作折磨
好久没玩老头环了,感觉没什么继续二周目的动力,何必再吃一遍刀呢(´⌒`。)
【褪/龙】在劫难逃
*是褪all合志《DAY BY DAY》中的内容,完售后公开!
*18k字,癫火褪与很多龙,以及很多黄金家族往事造谣
*具体cp是褪色者/大古龙古兰桑克斯
褪色者/龙王普拉顿桑克斯
褪色者/死龙弗尔桑克斯
Summary:
新王的冒险自此只剩下重复。他到达了所有可能性。世上再也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了。再也没有他没有经历过的冒险了。他对近侍说这种活着还不如死去的感觉,而近侍用那双明亮的、崇拜的、医师般的驯顺眼睛看他:我的王,要不要晚上去餐馆,叫一份焗蟹卵?别忘了要用冰过的樱桃酒来配。
褪色者感到沮丧:他想要那种一钳子能砸死自己的大螃蟹,想要被告知,这里发现了把整个世界都拖进大漩涡的螃蟹阴谋。近...
*是褪all合志《DAY BY DAY》中的内容,完售后公开!
*18k字,癫火褪与很多龙,以及很多黄金家族往事造谣
*具体cp是褪色者/大古龙古兰桑克斯
褪色者/龙王普拉顿桑克斯
褪色者/死龙弗尔桑克斯
Summary:
新王的冒险自此只剩下重复。他到达了所有可能性。世上再也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了。再也没有他没有经历过的冒险了。他对近侍说这种活着还不如死去的感觉,而近侍用那双明亮的、崇拜的、医师般的驯顺眼睛看他:我的王,要不要晚上去餐馆,叫一份焗蟹卵?别忘了要用冰过的樱桃酒来配。
褪色者感到沮丧:他想要那种一钳子能砸死自己的大螃蟹,想要被告知,这里发现了把整个世界都拖进大漩涡的螃蟹阴谋。近侍却对他说焗蟹卵。
于是褪色者在玛莉卡教堂坐着发呆,前永恒女王的雕像并未被强制拆除,但缺少维护,雕像已经开裂变形,几乎接近她本人现今的姿态。清晨与夜晚时,露水总在她的脸上凝结,淌出湿迹,月下如熔化的银,又像濒死时的汗珠。永恒女王的脸上依旧保持着过往那种不可战胜的安宁的微笑。
褪色者真的骑上了龙。龙照顾永世只能在地上爬的人类,两对龙翼拍打得缓慢,小心攀升着向上涌动的气流。但褪色者的眼睛还是因风压酸痛,内脏一寸寸地向下坠,像石头顺着喉咙滚下去,有沉重而坚硬的饱腹感。在骑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饥饿。
他也没想过自己能骑龙。龙向来不允许其他生物攀上它的脖子。人类总是害怕龙,听到龙鸣就躲得远远的,更不会肖想坐到龙背上。因为龙挥舞炽热的红色雷电,龙的皮肤能崩断最锋利的剑,龙的翼展遮天蔽日,当龙啸叫振翅,瀑布就在颤栗中断流。人根本伤害不了龙,龙却能轻易杀死人。据说有战士击败过龙,斩断了它的脖子,却发现断面里全是石头。龙像巨鹰抓着羊羔一样抓着自己断裂的头颅飞走了,几个日升日落,它的脑袋像用河泥黏陶罐似的又长回了脖子上。它飞到战士的部落寻仇,降下致命的深红雷电,摧垮房屋,践踏部民。战士没再站出来挑战它,因为战士的家人、族人都怨他引来了无尽灾祸:就算他杀死了龙,龙和石头似的,几阵风过去就又能被塑起来了,人类却不再有第二回的生命。于是战士向龙屈服。
龙体型太大,力量又太强,只要降临交界地,凡人自会低下头颅,甚至认为它们是神。在最原初的时候,令人恐慌的东西总会被认为是神圣的。人最恐惧死亡,所以相信在所有生灵与神灵之上,有神掌管命定之死。当人不再认为它神圣,不承认它属于某种禁忌,无畏的蜕变才从这里产生。所以当有自称褪色者的人类,胆大而好奇,没有任何恐惧,请求龙能不能带他去天空城看看时,龙同意了。
褪色者当然不会恐惧。他已经赢过了交界地所有强者,夺得所有大卢恩,不管是星灾的箭矢、女武神的剑锋,还是传说中的古龙之王,一切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他在法姆·亚兹拉刺入金针抑制癫火,最后选择成为艾尔登之王。
黄金律法确立之前总有战争。黄金家族是靠血才确立统治,先有血,才有罗德尔耀眼的金屋顶。永恒女王再临前也总有战争。两次利耶尼亚战争,巨人战争,古龙战争,破碎之战,永远有敌人等着被击败,永远有不驯者挑战黄金的权柄。但偏偏当褪色者成为艾尔登之王,他的面前从此没有任何敌人了。
他用完美律法卢恩修复法环,崭新的艾尔登法环上,拉达冈的格纹标记被清除,完美律法时代不需要不死的神,雌雄一体的永恒女王便保持着无知无觉的姿态,成为一件黄金树下的断臂陈设。
褪色者走出这埋葬了永恒女王、前任艾尔登之王与艾尔登之兽的光辉坟墓,坐上王座。新王的冒险自此只剩下重复。他修复世界,努力让世界回到以前的样子,扫净罗德尔的灰烬,让那些金顶重新闪耀,然后重复以前完成的和未完成的东西,对照地图,在所有记载过的和没有记载过的地方游历,钻进所有未知的洞穴和矿洞,如果遇到没见过的土龙,获得了新的武器,他就能暂时潜回过去的快乐里。那时候一切都是未知,大树守卫差点撵得他一路跑到史东薇尔;亚基尔湖的飞龙就足以让他有死亡的不妙预感;蔷薇教堂前,他一无所知地把手递给白面具,却被掰断手指。那时候他的心脏总是跳得剧烈。但是这总有被穷尽的一天。终于他到达了所有可能性。世上再也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了。再也没有他没有经历过的冒险了。他对近侍说这种活着还不如死去的感觉,而近侍用那双明亮的、崇拜的、医师般的驯顺眼睛看他:我的王,要不要晚上去餐馆,叫一份焗蟹卵?别忘了要用冰过的樱桃酒来配。
褪色者感到沮丧:他想要那种一钳子能砸死自己的大螃蟹,想要被告知,这里发现了把整个世界都拖进大漩涡的螃蟹阴谋。近侍却对他说焗蟹卵。
更何况除了结缘教堂的乌龟老师,他其实不剩几个酒友。乌龟老师喝多了会唱那种声音拖得非常——长——的歌,还会把脑袋缩进壳里,牧师帽掉在地上,要麻烦褪色者帮它捡起来,要是帮它把帽子清洗香薰了就更好。
某天褪色者砸碎米凯拉的蛋壳,把那具干尸背到圣树之底,塞进树洞里,什么都没有发生,盛开的猩红腐败沉默以对。米凯拉死了,没讲完的故事就是如此结束了,圣树士兵还在盼望米凯拉归来,以身引燃指引的灯火,现在米凯拉真的回来了,但他光辉的圣树宏愿,他仅差一步的理想,他理应还有的故事——他一切的一切,都连同他的生命一起,永远无法活过来了。褪色者叹口气,承认世上再也不会有任何刺激性的、未知的事物了。
一天,褪色者在玛莉卡教堂坐着发呆,前永恒女王的雕像并未被强制拆除,但缺少维护,雕像已经开裂变形,几乎接近她本人现今的姿态。清晨与夜晚时,露水总在她的脸上凝结,淌出湿迹,月下如熔化的银,又像濒死时的汗珠。永恒女王的脸上依旧保持着过往那种不可战胜的安宁的微笑。
在玛莉卡雕像的凝视里,扎进皮肤的金针突然成了一种诱惑。
——如果拔出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引癫火降临交界地会怎么样?
癫火是最后的未知了。而且这未知触手可及。
褪色者捏着金针的尾端,将它拔出。
将会发生什么?安静的事物终于再次动起来了,天很快变黑,空气狂热奔突,像夜里沸腾的海。乌云越来越低,一直沉到玛莉卡雕像伸展开的肩上,然后顺着石料滑下来,铁一般的漆黑波涛流动着,浪尖是燃烧般的橙红。
褪色者向它伸出手。
癫火经由艾尔登之王的身体降临交界地,痛苦的痉挛后,他的眼睛像被一个从自身当中产生的太阳所摧毁,这双眼睛注视之处,火焰心醉神迷,狂酌暴饮,万物化为纷纷扬扬的白色尘灰。
顶着颗火脑袋遇到人可不好解释,褪色者花了些时间重新捏出颗头权作拟态。但是癫火的世界里更加无聊,和过去相比唯一的变化就是头上的天空城经历熏烧后破损的速度更快了,一块块地往下掉。褪色者收集神殿石的不同部分,暗想能不能收集齐所有的碎块,在地上把它重新复原。褪色者喜欢收集。他一向愿意钻进最危险的地下墓穴,钻进下水道,就为了收集到没见过的植物或骨灰。
这次他找到一块新崩碎的神殿外墙,很完整,体积巨大,还离得很远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隐约的轮廓,简直像是有条力竭的龙从天上掉下来了。褪色者打量这块遗迹,发现和对战普拉顿桑克斯时一样,它有一块刚好可以供人躺入其中的空缺。
褪色者还记得普拉顿桑克斯。在神殿的中心,不知为何仅剩两颗头颅的古王用翅膀环住身体,很安静,作战时却如暴烈的红色彗星。
就当是重温旧梦,褪色者躺进去。盛满尘灰的环形遗迹躺进去意外舒适。褪色者简直不想睁眼,他想象如果这是新冒险的开始就好了。如果能从这里进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有未知的敌人,有新的冒险……他幻想着,像饿极了的野兽幸福地窝进猎物的骨堆流口水,直到他的耳边似乎响起风暴的声音和鸟类的鸣叫。当褪色者睁开眼,他回到了古龙的时代。
彼时天空尚未被黄金树遮蔽,星辰的轨迹清晰,永恒女王玛莉卡的名号也不为人所知,万物尚未被规定它们的位置与状态,野兽口吐人言,人类额上有角,背生单翼。而史东薇尔被咆哮不息的风暴笼罩。任谁看到这绵延数公里的风暴环带,都不会质疑其“风暴面纱”之名是否足够写实。
史东薇尔是龙类的陆上桥头堡,由风暴王统治,居高而建,居民与骑士皆信仰古龙。风暴王与鹰有些渊源。人们都这样说:鹰总是喜欢在树上筑巢,所以史东薇尔的塔楼之顶才要镌刻树枝般的浮雕。
涅斐丽一定喜欢这里。褪色者想到在圆桌厅堂见到的荒地女战士。褪色者曾送给她风暴鹰古王的骨灰,女孩向他说起:“我的记忆里总是有风暴和巨大的鹰。”当她摇起召唤铃,褪色者手中从来都拒绝听从召唤的骨灰竟显露自己的身姿,出现在女战士身边。“这片土地很像我的故乡。”她当时轻轻抚摸半透明的鹰翼,说到自己的愿望:“我想在此刮起风暴,吹散风中的污秽。”
原来风暴早就在此刮起过。铁灰色的天空下,急速的气流形成包裹住史东薇尔的环形帘幕,其高度一直到达人类目力所不及的高处,城堡标志性的灰白色双塔在风暴环带后影影绰绰。史东薇尔并无层层哨岗,通向大门的路上也未立起城防用的的木尖桩,风暴环带就是它最忠实可靠的防御措施,从没有不请自来的访客可以安然通过永恒狂吼的暴风面纱,见到史东薇尔的真容。
而龙可以借用环带的气流轻易前往天空城。法姆·亚兹拉之下气流的变向总是不可捉摸,有时会有那种天生对气流和方向并不敏感的龙,如果不从史东薇尔出发,它们从日升时起飞,一直飞到日落也找不到法姆·亚兹拉。好在龙类不老不死,有些迷路的龙干脆落在陌生的地方趴下睡一觉,睡醒了再重新辨认法姆·亚兹拉的方向。
龙类的都城法姆·亚兹拉幅员辽阔,被风暴托举而起,浮在空中。它几乎覆盖整个交界地中心的天空,所以在交界地中心,无论黎明还是黄昏,天色总是阴沉如铁。人类部落的传说中,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寸寸劈就法姆·亚兹拉陡峭的高墙,新月的银光为它涂色,最后数千条龙共同扇动双翼引它升入天际。于是太阳和月亮都眷顾它,愿意把一天中最初的光和热力先赠给龙。
它分为数个功能不同的城区,经由狭长的石桥相连,最中心的一块是神殿与陵墓。龙类的附庸野兽一族从这些桥到达法姆·亚兹拉的不同地区,龙则会直接飞过去,但有些小龙也会笨拙地敛着翅膀,歪歪扭扭地走石桥。当它们又长大了一点却还学不会飞,石桥就显得窄了,野兽们总得等它走过去了才能上桥。有的小龙还会一不小心栽下去。龙在空中是摔不死的,法姆·亚兹拉之下层层叠叠的气流只会把它晃得晕晕乎乎、翅膀摊开,像小鸟被黏在了蜘蛛网上,只能等待成年龙来救。
他们在一个小水潭里降落,小水潭是以龙的视角来看的,褪色者从龙的翅膀滑下去,及时踩上龙的前脚爪,才没在没膝深的水中泡着。龙降落时声势浩大,水浪撞碎在它利齿般的龙爪上,溅起白色的泡沫。褪色者惊异地发现,在这些岛上,褪色者的语言系统被拆解了。他所习惯的、那种确凿的定义变得混淆,在这里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他分明在天上,却踩着大地,这种大地在地上物种的眼里还被归于天空的一部分。他想将法姆·亚兹拉的行道树归于植物,却发现它们可以移动,还能驱赶和捕食昆虫。这里金轮草似的植物会随着太阳的方位移动,但却不是移动花苞的朝向,而是移动根系。它们如章鱼腕足般的根系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灵活地追着太阳走。他还看到法姆·亚兹拉的犬类分明四足行走,却从犬类的嘴巴里说着独特的语言,佩戴比人类领主还要奢华的金饰。于是为了表达由若干本质不同的东西所呈现的这种模棱两可的形式,语言必须变得更灵活、充满比喻、彼此黏着和混合。褪色者突然明白,为何流传到后世的古龙的名字皆是岩石了。
他抱着龙的脚爪,大声问它:“你的名字是什么?”
“弗尔桑克斯。”它垂下头,又抬起一只爪子,让人类不至于歪进水潭里:“在你们的语言里,它的意思是强大的岩石。”
死龙弗尔桑克斯。褪色者会使用它的死亡雷击和雷枪,却对它的金色双翼毫无印象。他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名字所对应的敌人是谁。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他成为艾尔登之王之前。他上次见到弗尔桑克斯时并非是在天空城,而是在不见天日的深根之底,在死王子的宝座前。它为死王子葛德文吞噬死亡,被杀后直接栽进死王子那庞大的、延展的、以人类不可想象的方式多层垒叠的身体增生里,身上那种耀眼的金色早已在死亡的侵蚀下彻底黯淡了。
第一次有人类来到法姆·亚兹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空城。很多龙都来看弗尔桑克斯的新仆人——它们都大失所望,和别的人类没什么两样,这么小和矮,基本什么事都做不了。褪色者将这些龙和后世的名字对照。当面说人类都不好,建议直接把他扔下去的是古兰桑克斯,不怎么不搭理人的是弗尔桑克斯的妹妹兰斯桑克斯。但是几十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当侍奉的野兽已经换了数十代,褪色者却还没有死掉,甚至没有变老时,就连古兰桑克斯也不得不承认,弗尔桑克斯抓来的人类确有些许不凡之处。
古龙是可以变为人的。生命熔炉的时代万物总是混同,人身上容易带着瘤、角或双翼等兽类的特征,却无法化为完全的野兽。古龙则更受眷顾,可以完全变成人类。古兰桑克斯对这种眷顾总是不屑一顾,认为人类渺小短暂,毫无价值,但现在连它也喜欢观察和接近褪色者了。褪色者最近甚至开始教它变成人。褪色者本就有在火脑袋上凭空捏出张脸的经验,教古龙变人倒也能勉强胜任。古兰桑克斯总是很有创意,他变的人一开始头有山妖那么大,身体体型却和褪色者一样,羸弱的脖子以不知道什么原理支持着巨硕的头颅,从远处看简直是有颗大脑袋浮在空中,引一些龙飞来参观,还以为来了新品种的人类。
而且它不理解为什么五官要被规定自己的大小和形状,一会儿捏出西瓜大的眼珠,一会儿又把耳朵支得像蝙蝠翅膀,还有次把皮肤调成刺眼的金黄色。
唯独有一次,他回来时身上沾着血,脸却俨然一副普通人类的样子,五官协调,四肢匀称。褪色者问他去干嘛了,这是太阳打夜里出来了?古兰桑克斯披着人类的皮却还是古龙的秉性,先用敏锐的听力定位人的位置,然后才想起来转动眼珠。它看人的时候,金色的眼珠是缓慢而刻意地转动的,把目光集中到褪色者身上时还会顿一下,像要眨它的瞬膜。
“我变成人的样子,去找人玩了。”它说:“但他们讨厌我,还拿石头砸我。”
褪色者问:“你今天变的是什么颜色?”
“紫色。”
“紫色也挺好看的。而且独一无二。你猜怎么着,世上的人类总是黄白黑的颜色,着实有点单调。”
“我也觉得你们单调。”于是古兰桑克斯咧开嘴,皮肤又变回紫色了,而且一只眼睛充了气似的变大,占了脸上二分之一的位置,另一只眼窝里却是空荡荡的。褪色者仔细一看,原来是它把右眼的眼白和瞳仁全变成和皮肤一样的紫色了。
它说道:“而且你们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差不多大。这多无聊呀!”
“龙不也差不多?”
“每条龙的差别可大了!拿我说吧,我比弗尔桑克斯大好几倍呢,它还没我的一只翅膀大。而我们的王更不一样了,它有四个头!”
它伸出尖尖的三角形厚舌头,舔了舔手指的指节:“呕。一股怪味。我要去洗澡。”
“你身上都是血。”
“因为我把他们杀了。”它问:“你不生气?那是你的同族。”
“为什么要生气?人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他迟早都要死。他们嘲笑你,所以你杀了他们,让他们今天死,就和他们在几十年前的某天突然被生出来了一样。这其中没什么问题。”
“你这话我也听王说过类似的。”古兰桑克斯说:“它说,任何生物的生命都是短暂的,世界用一个生物的死亡是另一个生物的出生的方式来安排这种前后相继。于是所有活物的灵魂总是沿着生与死的阶梯上去见它,又下来离开它。”
“‘它'是谁?”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我们的神?”
“你怎么连你的神是谁都不知道呀。”
“只有王能和神交流。王没说过神到底是谁,我也就没问过。”
“我还没见过龙王呢。”
“王还没结束这次与神的交流。如果你想见它,这可不是个适当的时候。”
“这都多少年了?还没结束?”
“和神沟通岂是你找我聊天这么轻易的?让你开开眼界。你知道怎么和神沟通吗?”
“不知道。”
“我想你就不知道。”
“看来大古龙古兰桑克斯是知道其秘密所在了。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
“那当然!”它想做后仰头的动作,但是人型状态下,他的脖子自豪且奇异地拉长了,蛇似的左右摇晃两下,又回到了原位。
“神当然能听懂你说的话。神是无所不知的。但是神又太全知全能,知道得太多,它随口说一个字,其中包含的知识就能把你淹没了。所以普通的龙和神交流的时候,根本不能去主动理解它说的话。否则你会逐渐被它语言的重量压垮,最后变成无知觉的石头。”
“那该怎么知道神的回答?”
“靠我们的王。”古兰桑克斯无不憧憬:“只有王能和神直接交流。所以王也最得神的喜爱。王有四颗头,当它和神交流的时候,四颗头颅就都仰起来直冲天上,它把自己的疑问传达给神,神做出回应。王并不能把神的回答直接告诉我们,因为它知道的是无法说出和无法表达的事物。所以它把身体献给神,让脖子和头进行本能的抽搐扭动,以此重现神的回答。”
褪色者第一反应是你们应该去看看龙王是不是吃了几吨致幻植物。但他又很难不想起双指与解指:“然后再派人专门解读?”
“怎么能派人解读?人可没有那种智力。当然是要派最聪明的龙。”
“我猜你肯定没这个机会。”
这条龙无师自通了翻白眼:“单看我每天和你一起玩,就知道我当然没这个殊荣。”
“解读神语可是个漫长的过程。王不能直接开口,于是开始的时候,王得了回答,解读者就记住每一个动作,再根据那些重复的来推测出所有可能的结果。如此重复无数次,才能最终总结出一套解读的规律来。”
古兰桑克斯感觉身上的血快凝固了,便不再说了。它化为原型,扇动巨翼,一直向上飞到积雨云里。雷声轰鸣,它的石质翅膀紧贴着身体旋转,展开,滑翔,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光亮如新。
褪色者熟悉那只翅膀,在王城罗德尔时,古兰桑克斯显眼的尸体被作为某种纪念碑摆放。他数次踩着它攀登,在它肚腹下捡到风化的碎石。当王城被灰烬覆盖,那些豪华壮观的金顶不见了,古龙的尸体却毫无变化。或许它会留到很多很多年后。当时褪色者想:当王城的每一块砖石都被粉碎,只有这具尸体还屹立,后世定会认为这是古龙的时代。往日的记忆飞掠而来,在他面前融化了,如天空上流动的金色云彩。
褪色者不禁颤抖一下,站起来。奇怪的热情扭曲了他的嘴唇,他感到久违的战斗的冲动。他对古兰桑克斯发起挑战。
古兰桑克斯很惊讶:“你想和我打架?”
“流血的那种。”
“……好吧。”古兰桑克斯同意了。它头顶的角像被初升的太阳照射的铜,闪烁着闪电般的血红色的光辉。
最后它们筋疲力尽,倒在一起。褪色者要古兰桑克斯的翅膀往下来点,挡住他看星星了。
古兰桑克斯很累了,它不懂褪色者的身体里哪里来的如此力量。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它说,“这就只是打架,没有流血。”
“你是石头做的,怎么流血?”
古兰桑克斯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故意伸展翅膀,把星空挡得更严实了。
褪色者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只是打架,他为什么不干脆杀掉古兰桑克斯。可能因为这里是龙的地盘,杀掉了龙会有很大的麻烦。也可能他早就收集到古兰桑克斯灵魂所化的武器了,杀它也没有必要……
此时的天空没有黄金树也没有癫火的涡云。在最寂静和最漆黑的深夜,褪色者感觉一切都像升起的幽灵一样,近的变远了,远的变近了,在他身边趴着古兰桑克斯,那如山的身躯在朦胧中如往日模糊的影子,而遥远的过去的人和事却聚在他身边,龙呼吸着,那种声音仿佛一场逃亡过后,托雷特踢踢路边的石子,垂下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咀嚼着罗亚果干。
又过了些时间,褪色者终于可以觐见古龙之王了。
古龙之王普拉顿桑克斯奇异地悬浮在空中。它的翅膀没有挥动,而是静止着环抱自身。察觉到访客,它慢慢弯下一根脖颈。近距离盯了会儿褪色者,说同意他呆在法姆·亚兹拉。这都多少年了,褪色者还以为自己早就获得同意了呢。古龙的时间观念着实奇异,毕竟它们不老不死,时间流逝对它们的意义有限。
“龙王,”褪色者忍不住问它:“我是否可以挑战你呢?”
“为什么要挑战我?”
“因为你这种前所未见的姿态。因为我没见过——没真正见过有四个头的龙。我不能忍受,这世上有我没有挑战过的。所以我想和你战斗。”
“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法姆·亚兹拉最初是从这个神殿开始,一点点扩建的。”普拉顿桑克斯说:“它一开始只是听神谕的地方,所以很安静。我希望它永持这种安静。”
“没错,这里很安静、平和——平和过头了,我很不习惯,但也不讨厌。我明白挑战你可能会惹来麻烦,打破这种平和,我会被撵走,或者被从云上扔下去。但当我过来,看到你,四个头的,完整又强大,我就是想流血,也想让你流血。”
龙王想了想:“你是要和我繁衍吗?”
褪色者愣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说什么引人误解的话。
普拉顿桑克斯很严肃地拒绝他:龙是不能和人类繁衍的。虽然人会觉得龙和鸟类相似,但龙不能生蛋。
古龙不理解繁衍。它们从岩石中诞生,无父无母,四足四翼,这个过程里没有交配的环节。它们听过野兽一族说所谓混血,很久以前混血总是很随机的,两只狗甚至可能混出猫一样的孩子。但现在混血越来越变得有规律可循。有野兽抱怨,家里已经数代没有出过长翅膀的孩子了。根据这种规律,狼和狗混血,会混出不那么凶悍却嗅觉更灵敏的狼;白狼和灰狼混血,有很大可能混出的也是白狼;但是如果灰狼和灰狼繁衍,生出白狼的可能就不高了,诸如此类,繁衍中总有关于血液混合的神秘形容。长期以来,龙总以为野兽的繁衍伴随着某种庄严的输血仪式。对生而有死的物种来说,单方面的流血总意味着杀与被杀。它们总是恐惧这个。所以自愿交换彼此的血,应该就是缔结和平共处、共同繁衍的誓约。听到褪色者想要让彼此流血的宣称,龙便认为是有后代要从这种血液的交换里出来。
褪色者解释了好久,古龙才明白流血就只是流血。
它更加好奇:龙的身体是最坚硬的强岩,根本没有血可流。但是人类不一样,人类柔软脆弱,体内盛着满满的血液,流干了就要死了。为什么人却比龙更偏爱流血?
褪色者不想再回答了。“这么多问题,你还要不要打了?”褪色者在有架可打的时候总是变得紧绷而挑剔,战前武器换来换去,斟酌着调换要使用的魔法。褪色者总是在战斗。毕竟每次他来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所有人就与他为敌。久而久之他早已不再把战斗当作通往目标的手段,而是一种释放自我的渠道。到了今天,目标更加无关紧要,因为目标尽头总是很无聊。最紧要的是再度实施手段——再度战斗。而且是更加紧张刺激的战斗。所以需要更强大的新敌人。在战斗中,他不用费心思考今后会怎么样,命运会如何,他只用拿出武器,尽情战斗,战斗得更激烈,更久,如果他被打败了那就是活该。
这场战斗中褪色者被击败了。龙王和重生后的他聊天。
古龙之王普拉顿桑克斯是被神教养长大的。它天生拥有四颗头颅,刚诞生时,它不如其他龙一样爱找个地方睡觉。龙类睡着时,那无温度的、数百年不曾移动的身体总被野兽误以为是石头。普拉顿桑克斯却不这样,它整日扬着头,与神交流,忧心忡忡的。它相信自己身负使命,即使困得蜷成一团,却还是固执地不肯休息,生怕错过了什么神谕。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它让自己的四颗头轮流去休息。
普拉顿桑克斯与它的追随者修建了天空城法姆·亚兹拉。总是有野外的龙好奇天上悬浮的石头是什么,从而加入它们的行列。法姆·亚兹拉修建至神殿与大教堂的时候,普拉顿桑克斯成为了龙王。
野兽同样为龙族的空中神迹拜服,渴望获得龙王的教导,然而真正成为龙族的眷属后,它们却对龙的生活方式不能苟同。
不能繁殖。普拉顿桑克斯严肃地告诉它们:繁殖之爱总是导致死亡。
野兽面面相觑:那我们死后,该由谁来继承我们的生命呢?
龙为此不解:生命怎么能继承?
龙相信生命是独特的、惟一的、永不会重复的存在形式,因此每只龙有不同的名字。野兽却习惯于将祖先的名字冠给孩子,希望祖辈的力量在后代身上重生。
野兽祭司有了继承人时,普拉顿桑克斯并不送上祝福,而是再次警告它:你的死亡已经临近了。
祭司只是沉默不语。野兽匍匐地面,各有职责,连流落野外的无亲族教养的狼都会自发聚集、决定出一个首领来,带领族群分工狩猎。而龙从来自由,每条龙都既是战士又是祭司,甚至龙王的位置都不是经过野蛮的厮杀来决定,而是龙王生来就可以聆听神语,于是其他龙自愿称其为王。龙是理智、克制和宁静,野兽却愚笨、好斗和放纵。祭司组织过野兽约束自身欲望,自愿向龙献祭,结果却只是死得更快,根本没有长生的奇迹从天上被赐下来。
它质问龙王,龙王则回答:如果你是期待得到神的赏赐而信仰,而不是因为因为它永恒的恩德和力量才信仰,那你就像狗一样,向主人摇尾巴,舔主人的手,是希望得到一些好吃的。
它忍不住想要反驳:如果不是为了吃,不是为了永生,谁去信仰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神?
然后它抬起头,看到与天地树木与岩石一样永恒的龙。
当时它就理解了,龙和它们有截然不同的命运。
谈起往事的普拉顿桑克斯更加迷惑。
“既然繁殖并不是靠流血,那野兽的死就不是因为繁殖过多,把血流干了。为什么它们从不反对和纠正我呢?”
“龙王,或许你是以直觉直抵了最后的答案。”褪色者说:“繁殖的确造成衰落和死亡,但却不是以流血的形式。繁殖是种濒死和消损的预感。借由繁殖,人和兽类未扬名的肉体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就像即将熄灭的火把被重新点燃,从一双手被传到另一双手中。而一代代的生命的行列就是奔跑着的持火人的行列。”
“但是最后一个人拿到的已并不是最初的火了。”龙王说:“如果我喜欢火焰,我就宁愿它在温度最高的时候就灭掉,而不要让它重燃。我只要最初的火。”
第二天他和古兰桑克斯见面。我知道你为什么误解了。褪色者向它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要和它繁衍,而且人也不是靠血来繁衍的。
古兰桑克斯问他:那你们是如何繁衍的?告诉我吧。
褪色者习惯的古兰桑克斯是漆黑的、僵死的。而现在的古龙却是灿若流金,夜里它庞大的身体镀了月色,显出一种金银交错的华美绚光。它的眼珠几乎有褪色者那么大,当它垂下头,那只眼珠就像一整片澄澈而潮热的火山湖泊。
褪色者化为癫火,覆上龙的身体。在月下,人与龙裸裎相对,一同燃烧。
龙王的神殿身居时空交错之处,据说它能看到所有过去和未来。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它知道褪色者和古兰桑克斯的事——也可能是古兰桑克斯晚上叫得太响。
“神曾赐我智慧、理智和宁静,因此我明白古龙与人牵扯不会有好的结果。”
当年你揍我时可不宁静。褪色者想。他问:“我想请教您所信奉的神名。龙神?癫火?命定之死?你的神在哪里?它被如何称呼?它的化身又在何处?”
龙王答:“它的名不可被用可理解的语言说出。它是伟大的独一。”
褪色者不信神。“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独一位的神,我无法忍受,为什么那竟不是我自己?”他的拇指按在刀镡上:“我想继续挑战你。”
日升月落,褪色者不会真正死去,龙王同样永恒不朽,于是战斗没有尽头。褪色者一开始总是惨败。随着失败次数的增多,他逐渐适应了战斗的节奏,学会用战技躲过龙王四颗头颅喷吐全场的火焰,可以进行反击。最后一次挑战时,他斩断了龙王的两颗头颅。
上次褪色者砍下普拉顿桑克斯的一颗头,它把头重新长在一起用了三天。他已经明白古龙不会真正受伤,因此也并不愧疚。
他已经在无数次的死亡中看到胜利天平的转移,有种狩猎者特有的冷酷的愉悦。龙王浑然不知地与他对视,眼睛沉静如水。现在普拉顿桑克斯的模样倒是接近后世的样子了。石身双头,身体上绽裂的伤口泛着隐隐的金。褪色者筋疲力尽,靠着龙王无声息的脑袋休息,在紧贴着的那种坚硬的触感里,褪色者突然想要爱它,爱它巨大的身体、金色的断裂的脖颈。这是猛兽对伤口、鹰鹫对尸体的爱,如饥饿至极时撞进手里的猎物,能缓解饥饿,抚平疲惫,于是人爱它如爱命运的惠赠。
那天夜里有金色流星划过。
褪色者看着那颗流星拖着长而辉煌的光尾,缓慢地向下坠。
“那是什么?”
“那是我族下落的命运。”
“……它要掉下来了。”
“果子熟了就要掉落。”普拉顿桑克斯说:“世上岂有什么是不会掉下去的吗?”
褪色者眼中,那颗流星越来越大,直到一声巨响。
褪色者知道远古观星者都住在雪原上,因为那里总是冷得星星都快要掉下来,太阳像薄而脆的糖片。他也拿到过名为艾尔登流星的法术,但却估计错了流星真正的威力。相比而言,起源派魔法师试图再现星辰力量的全部成果简直如同用烛火去比拟太阳般苍白。
那颗金色流星砸毁了大半法姆·亚兹拉后其势不减,直直地砸进了交界地中心。天空之城甚至是僵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要停止运转。它壮美异常的空中瀑布轰然断裂,承托石柱的气流被整个穿透后造成连锁反应,其上仅存的建筑又有一小半被风暴直接绞碎。无法飞行的野兽族群大半摔死,小部分被龙救起。
而交界地中心的大陆整个坍塌,完全陷入海里。夜色漆黑,寂静无声,交界地没有任何生灵能安眠。龙抢救自己的城池,扇动翅膀,改变气流,将天空城的残骸向东推动,而人类围着篝火,忐忑不安,望着远方陆地整个坍塌造成的尘埃帷幕,静静地等待黎明。
一夜之间,黄金树在北岸拔地而起。在它周围天空坠落,大地崩毁为沧海,像是孕育着它的世界必须经历极其痛苦的、可怕的磨难,才能把它生产出来。
野兽的混血从此有了更恒定的规律,某天开始,金轮草扎根在了固定的地方,仅用花冠的转动来追随阳光。无法再移动的树根从此也只能向下生长,但法姆·亚兹拉的树根无法牢固地扎进石砖上面的一层薄土里,于是越长越低矮,苔藓却很旺盛。新生的龙也越来越弱小。它们没有古龙坚不可摧的石鳞,学不会使用红色雷电,还拥有兽类的脏器。一只小龙玩闹时被同伴的爪子划破了肚皮,其他龙对着它肚腹中颤动的红色内容物面面相觑。
野兽一族的祭祀为龙讲解它们的名称:“这是心脏,这是肠__子。”祭司的眼神和语气让古兰桑克斯很不舒服:“原来龙的心脏并非全然的肉,而是肌肉纤维上长着石片呀。这里是肺部,用来呼吸空气。而这个是子__宫……它是一头雌性。”
“它不是龙。”有古龙犹疑:“我们的肚子里面可不是那样的。”
那是第一只飞龙桂奥尔。法姆·亚兹拉此时被狂吼的风暴乱流包裹,石头因露水的侵蚀蒙上蜘蛛网般的灰色。
“这样不行。”古兰桑克斯第一个说:“我们会被毁灭的。”
其他古龙迷茫地望着它,它们不明白什么是毁灭。城池可以被毁灭,国家也可以被毁灭。但是这个词似乎不能被冠在龙身上。
“毁灭就是不再存在,”它说:“被摧毁、被杀死、被遗忘,最后世上没有任何我们曾存在过的证据。我坚决不要被毁灭。”
消息随落叶一起传来,拥有炽热目光的人类部落领袖向黄金树前进,将他的部族标志挂上沿途所有人类的聚居地。越往树下,他的眼睛就越明亮。最后他成为黄金律法的王。这位艾尔登之王名为葛孚雷,所遵奉的神名为玛莉卡。他修筑城池,制定法律,扫平诸王,向巨人进军。
风暴王担心黄金树大军镇压巨人后会挥师南下,现在就已开始备战,并向古龙求援,希望从现在就组成反黄金树阵线,援助巨人。龙类本来就不喜欢人类,现在更是把法姆·亚兹拉被砸穿的责任算在黄金树身上。它们结伴去找龙王,渴望得到开战的命令。
龙类集会的地方是环形神殿。神殿并非露天,在其顶上搭着洒了花叶的帷幔,野兽祭司负责这项工作,维持神殿气味芬芳,又能在墙壁的神龛上投下清凉的阴影,避免日光的直射。天空城离太阳很近,耀眼的日光没有经过云层的分散,透过帷幔直接照在古龙的翅膀上总像有金色的火花在跳跃。
“不要参战。”龙王宣布自己的决定:“无论输赢,巨人、野兽终究都会死去,因为生命的历程就是走向死亡的历程。巨人拥有生命,所以它们会死亡。而我们自岩石中出生,我们没有温度、没有血液、没有心脏、没有生命,自然也天生没有死亡。”
古龙们安静倾听王的建议,但也有犹疑和担心:王狼狈无比,身体如烈日下开裂的岩石,四颗头颅也只剩其二。
“但是现在世界的规则已经改变。它不再允许非人非兽、非生非死。因此古龙不会再保有不朽。法姆·亚兹拉现在位于时间交错之处,尚可减弱黄金树的影响,但是一旦离开法姆·亚兹拉,我们的心脏会开始跳动,我们的鳞片也会逐渐变质,直到不再是纯然的坚石。最终我们必死无疑。”
“我不懂。”弗尔桑克斯说:“王。就算不再永生,我们依旧拥有强大的力量,为何会必死无疑?”
“因为有生就有死。拥有生命的瞬间,就注定会死去。”普拉顿桑克斯还是很平静的样子:“即使有我们的帮助,这场战争巨人依旧注定失败,命运站在黄金树一边。不如保存现有的力量,等待我们的神归来。”
“我们的神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明天,或许千年万年。”
没有古龙再说话了,只有风在它们之间涌动。弗尔桑克斯的妹妹,兰斯桑克斯第一个打破了死寂。“可是您失去了两颗头。还怎么与神交流?——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是那个人类吗?”它愤怒地尖啸:“我就知道!是那个人类!他就是灾难!弗尔桑克斯就不该把他带上来!”
“兰斯!你以为是我纵容他砍下我的头吗?我,不顾自己的安全和族群的职责,让一个人类砍下了我和神交流的媒介?”普拉顿桑克斯将严厉的目光投向兰斯桑克斯,直到它轻微地低下头,表示会安静倾听。
“命运不是如你想象般是条河流,永远向前滚滚流淌。”它说道:“有时原因能够成为结果,结果也能成为缘由。我明白地告诉你:今日的一切,你们的迷茫、畏惧,谁将要死去、谁会留下、谁将离开,我早已在神的预言中见证了。”
“您说,您早已获得关于未来的预言。”弗尔桑克斯开口了。这性情温和的古龙问道:“那您为什么不带领我们改变它?难道这是我们的神所盼望之事吗?就这样缩着脖子?战争已经打响了。您真的见证了吗?黄金树的军队如何屠灭巨人,如何计划南下,他们的王如何剑指风暴之上?”
“我见证了。”
“那在您的见证里,我们的王呢?您的城池在被毁灭,您的眷属在逃离。而您的族人,我们正在寻求您的力量和智慧来引导。在您看到的未来里,您的位置会在哪里?”
“我的位置就在这里。我已获得最后的神谕,将把领导亲族的权力、我的国度、天空、大地以及我自己和我全部的智慧全部献给时间。”普拉顿桑克斯说:“我将在它的怀抱里获得安宁。在静止的时间里,我的灵魂将接近它……神与王就是如此。这是侍奉神的代价:当神统治天上的律法,你以它的意愿统治尘世。但当神远离,你就要弃绝世上的一切。”
“我无话可说了。原来我们一直对您有所误解。您的生活不是尘世的,而是天上的。或许您和我们都不一样,天生就是在云层之上出生的吧!”弗尔桑克斯就连生气时也依旧是温吞的。它的妹妹兰斯则喷出不屑的鼻息。它的尾巴尖轻轻地扫了一下兰斯表达安慰。
弗尔桑克斯继续说道:“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龙王示意它问。
“您的身体。真的是我带来的那个人类——褪色者造成的吗?”
“是的。他砍断了我的头。现在已经无法复原了。因为黄金律法下古龙不再不死。我第一个感受了它的变化。”普拉顿桑克斯说。“但这并非是他造成的。”
弗尔桑克斯的回应很冷淡:“恕我愚钝。”
“现在黄金律法的时代即将到来,而未来还会有别的时代。它们可能是古龙的时代,也可能不是,就像地上有不同的种子。只有当那个时代到来,新的植物长出来了,开了花,才会知道过去风带来的到底是哪颗种子。确定了未来,过去的迷雾才会揭开。并非我在现在被砍下头颅,而是在未来我只有两颗头颅,所以我的头在过去必要被斩断。”
“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弗尔桑克斯轻声说道:“难道我是因为以后注定了要死,现在才诞生?难道我们的城市是为了刚好被黄金树砸穿,才修建在交界地的中心?”
“正是。”普拉顿桑克斯说:“否则我们为什么要修建法姆·亚兹拉?如果不是为了这一刻的毁灭?它毁灭的乱流在此构成时空的狭缝。时空的狭缝已经存在,于是过去的它为了这个原因被搭建起来。有时,并非现在的选择导致了未来,而是未来为过去盖棺论定。”
古龙们呆住了。它们努力消化这种颠覆性的因果论,但是习惯了现有逻辑的眼睛中无法轻而易举点起预见未来之火。
有古龙尚不死心:“王。难道命定如此?”
“命定如此。未来命定在我们的没落里。所以我们不该开战,反而该把最后一颗火星藏进灰烬。或许有朝一日,会有地下的物种进入封闭的天空城,挖掘出神龛的残片,并重新向我们祈祷和恸哭,在坟墓中寻找我们的记载残页,重新地一个字一个字辨认龙的古老故事。到那时,我们就不至于被完全毁灭。”
兰斯桑克斯最不服气。
“——随你怎么说吧!”它说:“我绝不会屈服这样的说辞。”
“我将参与这场战争。现在就参与。我全知的王——这你难道可以预料?若是不敌,我绝不勉强,立刻放下我全部的骄傲,向人类屈膝。这你难道可以预料?我甚至自愿成为人类的祭司,我会告诉他们,吃掉飞龙的心脏,就可以获得龙的力量。这你难道可以预料?”
它的眼珠几乎烧成两簇暗火。风在神龛之间呼啸,天上响起了沉闷的雷声。
“食用龙的心脏,人类只会被诅咒。他们的眼睛会变成畏光的竖瞳,身上会披上鳞片,最后四足着地,只能藏在最阴暗的山洞里。而我会活到最后,直到见证所有的人类英雄都匍匐在地,吞食熔岩,形如虫蚁!这你难道可以预料?”
古兰桑克斯,这体型最大、最勇敢,除龙王外也拥有最多追随者的古龙终于开口了。
“别再吵了!我现在就去罗德尔,把那些人类杀光,再把黄金树烧掉,根也挖断,事情就结束了!谁也这样想,就和我一起去!”
古兰桑克斯干脆离去了。有多条古龙犹豫后,决定跟随它。
普拉顿桑克斯并无反应,只是向仍旧忠于它的龙吩咐诸事。
最后所有古龙都离开了神殿,龙类的朝圣之所成了孤立在云天之上的一块没有生命的礁石。褪色者化为的癫火终于从普拉顿桑克斯的腹下钻出。他之前一直藏在古龙之王庞大的身体下面,古龙盘叠垂落的脖颈很好地遮挡着他。但为了不被压死,他只能变成火焰。
“褪色者。”普拉顿桑克斯说:“你将要离开了。以后你要经历怎样的命运,因为怎样的原因前进呢?”
其实并没有原因。褪色者想:我前进,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光辉伟大的使命,不是为了成为王,拯救谁,更没有任何必须的理由。他没有解脱死诞者的远大愿望,没有复活死者的计划,甚至没有玷污世界的昭昭野心。褪色者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交界地总是极端危险,每次遇到障碍,他总会感叹这些神话中的半神太强大,但实际上,当他向不可战胜的对手挥剑,让血毫无意义地流淌时,他编造不出是什么在支撑他——无论是使命、忠诚、信仰——或许他就只是感到兴奋。
重新塑成人形的褪色者不说话,他只是看着龙王身体的断面。
“之后你要做什么?”褪色者说:“就在这里,等待被命运找上门吗?”
“人不是被命运找到的,而是朝命运规定的方向奔去,然后突然撞到它。”龙王缓缓升起来,如褪色者初次见它时那样,悬在空中,双翼环抱身体。它低沉的声音嗡鸣道:“我只能等待。等待我的神终有一日归来,扭转已成定局的命运,否则一切反抗都是徒劳,一切努力的结果皆是事不可为。”
“如果你至死都等不到你的神呢?”
“那依旧只能等待。只不过是在等待最后的一场狩猎。就像这一切是从狩猎开始。古龙原本没有死亡的结束也没有生的开始,而生命却有始有终。因为死,我反而有了生命。这不是很好吗?”
气浪翻涌,神殿中央,褪色者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城罗德尔,黄金王室并非如敌人想象的那样游刃有余。
从两次利耶尼亚战争到出兵雪山,连年征战吞噬了大批士兵也吞噬出色的将领。女王的长子葛德文素有年轻的“黄金”之名,不管是演奏还是战斗,他总是很快就超越王室的所有教习。据说他降生时就连太阳都暂时遁入阴影,像是要躲避他的辉光。当年轻的黄金王子在罗德尔的观景台上弹起竖琴,万物总是驻足倾听,黄金树甚至自愿为他脱落几片金色的叶子,装点他继承自女王的金色长发。当他拿起剑,那种感觉则和他父亲完全不同——艾尔登之王拿起武器的时候,他背后的野兽宰相明明只是安静地趴伏,空气里却总有雄狮嘶吼般的噪响。而葛德文,他是优雅的,却也天生有那种原始的统治力,他到哪里,哪里就形成一个耀眼的真空。没有哪个士兵会不愿意追随那尊贵而俊俏的身姿,听他晓谕,为他效死。但他却尚缺指挥大型战争的经验。过去两次利耶尼亚战争时,最高指挥官是红发英雄拉达冈。但是与满月女王联姻后,拉达冈实质已经脱离罗德尔军队序列,加入卡利亚王室。于是最后挑挑拣拣,依旧只能由艾尔登之王亲征。
葛孚雷问自己的妻子:“一定要这个时候吗?军队还尚未恢复元气。”
玛莉卡断言:“天命在此。”
于是他不再有怀疑。
艾尔登之王出征的第二个晚上,玛莉卡来到罗德尔王城地下。“女王陛下,感谢您拨冗前来。”解读指头的女巫向她致礼,说道:“如先前的禀报,经过这么多年,我们终于能完全明白三指大人了。这次绝不会再误读。三指大人说,世上的确还有一位神人,所以它才出现的。它能看到那位神人所承载的法则,那是与黄金完全不同的火,甚至是和灰灭火焰也完全不同的火……”
在她面前,三根巨大的手指正在挣扎、扭动,似乎正在无声地吼叫。人们说是因为许久没有人为它解指,于是它陷入了疯狂。
“将它封印吧。”玛莉卡说:“这是我与其他双指们共同的决定。”
黄金树大军南征风暴王之际,古龙古兰桑克斯以身体撞入从未有人攻破的罗德尔城墙。它的尖角和大教堂一样高,翼展几乎可以环抱半个城池。守备军的箭雨遮天蔽日,但最锋利的箭头也被古龙的皮肤弹开,长矛兵在黄金树的恩惠鼓舞下向它冲锋,数万支矛在它的肋下折断,犹如声震耳鼓的浪在高崖下撞碎。黄金树的守卫弃了马,从城墙跳到它身上挥砍,沉重的黄金戟击中龙身,发出金石交鸣之声,下一秒便轻易卷刃。瞬息之间,无人可挡的大古龙聚起赤红的雷电,狂风呼啸,白昼黯淡,所有士兵都僵住了,他们屏住呼吸,看见这古龙的脸在高热的空气后面扭曲。龙掷出雷电,红雷瞬间汽化了整个街区。
葛德文目睹了这个瞬间。凄惨的燃烧着的天空下,黄金之人的身体和意志不曾动摇,泪水却从脸庞上流下来了。
他和他的父亲母亲并不一样——这一幕后来总被津津乐道,传为不同的版本,在不同的嘴唇中、被用不同的语调说出来:女王赐予我们恩惠,王带领我们。而王子,他为我们而哭了。
“黄金”葛德文自宫中纵马而出,并未执盾,一手握剑,一手举起王旗,单骑飞驰,穿过下陷的王城大道,直至大古龙古兰桑克斯面前。就算艾尔登之王勒马而还,就算所有远古的伟大英雄复生,一同列席阵前,也会确信这场战斗有资格居于永不被遗忘的传奇之列。从此战士都不爱持盾,大盾更被认为是怯懦的证明。女王的任命后来才传到前线,葛德文临危受命,用破碎的披风擦了手上的血迹,在古兰桑克斯遮天蔽日的尸体脚下接过玛莉卡女王的符节。古龙战争自此开始。
传说中,这场战争的最后,葛孚雷仅靠肉体的力量只身穿过狂吼的风暴面纱,和风暴王一对一战斗,就像远古时期的英雄那样,没有任何繁复的比武规则或外在助力,仅靠力量决定彼此的命运。
最后史东薇尔的风暴止息,鹰旗落下,城墙之上升起怒吼的黄金狮子。葛孚雷安定风暴王的部众,向骑士们保证会保留他们原本的建制,但被称为风暴王双翼之一的英格威尔拒绝归降,率一支败军出走。葛孚雷未命令手下追击。他被更重要的事绊住了脚步:有骑士禀告,他们在史东薇尔的最高点、风暴王的巢穴中找到了一颗蛋。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真正的风暴鹰了。
葛孚雷说:“严冬时,不该杀死巢中的幼兽。”他抱起蛋,挑出几颗光滑的温热石放在它旁边。
他的将领说道:“现在四季如春,哪来的严冬?”
“是被我们带来的严冬。”
“您和宫里的大人们一样,现在喜欢比喻和暗示了。”
这位将领是最初跟随荷莱露的部族领袖之一,他拥有合格的膂力和足够的运气,以至于幸存到今日。
他问艾尔登之王:“即使它长大后会向您复仇?”
“即使它长大后会向我复仇。”
艾尔登之王带着这颗风暴王的蛋继续向东征战,直至盖立德与宁姆格福交界处。百胜的大军于此休整,建起礼赞玛莉卡的教堂。
教堂建起不久,有消息传来,古龙战争获得了胜利,“黄金”葛德文与古龙弗尔桑克斯化敌为友,缔结永久的盟约。艾尔登之王松口气,和部下一起欢呼举杯。
他们高呼黄金王子万岁,把喝干的酒杯掷在地上,大帐的地毯上铺满亮闪闪的水晶碎片。这是过去荒地部族的习惯,而记忆中当打磨过的骨杯被摔在地上,那声音远比今日要更加悠扬。
但传令者战战兢兢,告诉艾尔登之王,这里还有一条永恒女王的口谕。
这条口谕的内容是命令葛孚雷及其部众接受判决:他们将被玛莉卡女王剥夺赐福并永久放逐。
葛孚雷的下属们在这英雄的飨宴中面面相觑。
此时,星星点点的微光应声从他们的眼珠中飘出,葛孚雷直属的整支军队一同失去了黄金律法的赐福。这些被剥夺的赐福汇聚成夜空下广大的金色河川,向黄金树的方向飘散而去。
那天晚上营地里没有人说话,就像多年前黄金树砸下时没有人说话,直到荷莱·露说:走,我们一起去金色的树下吧!
葛孚雷告诉自己的部众:永恒女王的敕令必须被遵守。他们转而向南,大军步步靠近海岸。最后一支龙信仰的领主正好在最南端的半岛,半岛之上气候潮湿闷热,不肯投降的骑士们在一场雨里被尽数斩杀,从此这座城被称为哀悼的摩恩城,这片土地后来也被称为啜泣半岛。在摩恩城中,只身独活的亡国英雄暗中收集了一族战士所有的武器,将它们熔炼为一把造型奇异、背负无数悲叹和愤怒的复仇大剑,向艾尔登之王最后一次挑战。
葛孚雷击败这位骑士后,令手下将其厚葬。
第二天早上,细雨苦闷依旧,葛孚雷的口袋里,风暴鹰的蛋开始颤动。葛孚雷捧出它,蛋壳颤抖着开裂,从中伸出一只婴儿的手。黄金树时代,蛋里是理应只孵出兽类的。鹰和所有野兽一样,近些年新出生的雏鸟总是智力低下,甚至无法说话,只会唧唧叫。那些原本可以变为人型的兽类也不敢再变成人类了,因为现在一旦改变身型,就有可能再也变不回去。相对的,人类婴儿身上也甚少再带有野兽的特质。但这颗风暴王留下的蛋中却孵出了一个完整的女婴。
葛孚雷在这连绵的细雨中终于第一次展露了笑容。他召集部众,向他们宣布:“我将为她冠上我们部族的名字。她名为涅斐丽·露!”
被驱逐的艾尔登之王眼中毫无沮丧与阴霾。这种澄澈触及了许许多多的心,激起新的勇气与忠诚。
他说道:“而我以后就只是荷莱·露了!”
这支百战的、葛孚雷的嫡系军队一向军纪严明,许久没有人说话,直到一个老兵开口:“就像很久以前……”
“没错!就是像很久以前那样。”荷莱·露说:“我们将要回去我们来的地方!”
当时间久到艾尔登法环碎裂,荒地部族的战士再从荒地走出,褪色者战胜诸多强大敌人,来到传说中碎裂的天空城法姆·亚兹拉。天空城有废墟和枯木,还有一片湖,湖水光滑如镜,天水相连。这里只剩寥寥数只古龙,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像活着被埋入庄严肃穆的坟冢。
褪色者好奇之下躺入环形遗迹的一块空缺,意外进入了古龙的神殿。此地,古龙神殿尚保持着伟大光荣顶峰时的完整模样,阴冷的死气沉沉的太阳照耀着尘沙与飓风。身处永远静寂的龙王悬在空中,仅剩的两个头颅纠缠着,向神发出永远不会被回应的信号。
龙王普拉顿桑克斯坐镇法姆·亚兹拉的时空狭缝,它既不在过去,也不在现在,更不在未来,存在于时间之外。当时间不再流动,将来和过去就并不存在,时间只分过去的现在、现在的现在和将来的现在。普拉顿桑克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无动于衷的命运。它一生中永远都在等待这种命运。
现在,当褪色者向它走近,为猎杀它而来,普拉顿桑克斯自无梦之眠中苏醒,很难不想到那团火。它睁开眼睛,心脏无可挽回地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在胸腔里跳动了。
END
【褪蒙】艾尔登团圆◦˙▽˙◦(7)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非常敷衍的目录↓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环学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也可以是褪蒙褪无差,因为我比较杂食(›´ω`‹ )
非常敷衍的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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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森林中常年雾气萦绕,有很多危险的猛兽游荡,还有可怕的森林之民……蚯蚓脸在四处徘徊,因此平时连巡逻队都不会经过这里。
所以森林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处营地,谁都没有发现。
一个衣着华丽的贵族潜伏在这里,已经过了交接的时间,接头人却还没有出现,他急躁地四处观望,奈何雾气太浓,他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象。
不远处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贵族像惊弓之鸟一样慌乱,隔着浓雾发现来人是接头的使者,这才恢复成原来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怎么才来?说好的东西要来了吗?”
使者没有说话,贵族注意到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站得比直。突然他被什么人推了一下,往前倒在地上,贵族这才看清他的手被反绑在背后。
隐匿脚步与身形的祷告被解除,原本埋伏着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贵族,为首的正是葛德文,一位熔炉骑士气势汹汹地站在他旁边。
“有什么要辩解的吗,榭海德准爵?”
准爵腿软地跪伏在地上。
葛德文垂眸看着他,“虽然早知道你居心不良,但我还是想询问——陛下的统治有何不妥,为何要对陛下不利?”
准爵竭力抬头面对着葛德文,目光却多次看向熔炉骑士,结结巴巴地说:“葛德文大人……他,他们……污秽,玷污黄……黄金的荣光——”
“事到如今,还不愿意放弃愚信?”熔炉骑士的语气里充满了冰冷的怒火,“如果你们这些家伙能把该死的自负挪一半到正经的工作上,陛下也不会——”
“奥陶琵斯。”
葛德文平静地制止了他。奥陶琵斯恢复了沉默,仍是死死盯着地上的贵族。
“把他连使者一起关进监牢。”葛德文对周围的士兵们说,流刑士兵押着失魂落魄的准爵和半死不活的使者退下了。
奥陶琵斯看着士兵远去的模糊身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愚蠢的家伙,在葛德文大人面前居然能说出那种话。”
相比之下葛德文显得平静一些,但也是眉头紧锁,“陈旧的信仰根深蒂固,非一日能改,希望榭海德这种程度的人是最后一个吧。”
他深呼吸了一下,对留下的士兵和奥陶琵斯说:“继续出发吧,尽快到使者口中的地点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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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者一行人沿着希芙拉河一路往北走,清理了所有主动攻击的银色泪滴,成功找出了泪滴母体。
正如阿史米所说,母体的内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泪滴幼体,但这次的泪滴幼体就像有生命般微弱地律动着,即使不拿在自己手上也看地褪色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活的吗?”
“只能说具有活性。”阿史米就相当淡定了,“把这个东西塞进其他的银色泪滴里的话,它就会转变成母体。”
“我之前都没见到过这东西也是蛮离谱的。”褪色者吐槽道,盯着阿史米手上的特殊素材,“那这个该怎么处理?”
“放着不管的话会逐渐失活,变成普通的泪滴幼体,但这很浪费。”阿史米把泪滴幼体贴近自己的胸膛,它像水滴融入湖面一样缓慢融入了阿史米的身体。
“我能把它变成自己的力量。”
“那你也会生小泪滴了吗?”褪色者半开玩笑地说,阿史米一个眼刀飞过去。
“这种特殊的泪滴幼体除了增生功能,还能引发出更强的塑型能力。原本我只能模仿,吸收了那个后我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身体,变化成想要的形态。”
“还有这种功能?那你现在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阿史米在手中凝聚力量,一部分银色物质从他的手心分离出来,漂浮在半空。他试着控制那团物质,凝聚物的形体从杂乱无章逐渐变得有序,最后变化成了一柄直剑。
褪色者好奇地从阿史米手中接过直剑挥舞了几下,除了剑身透着朦胧的银色,和真正的直剑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增生和塑型合在一起了吧,这把直剑的分量不小,你自己看起来可没有什么变化。”这不还是相当于生小泪滴嘛。
阿史米仿佛听到了褪色者没说出口的话,抬脚狠狠向他的靴子踩下去,被褪色者往后一跳躲开了。
“别生气啊,我可没有奇怪的想法,真的。”
“你不说那句‘真的’我还信你。”阿史米白了他一眼,褪色者手中的银色直剑化成雾气消失了。
“还不够,远远没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也就是说让我找更多特殊的泪滴幼体给你咯,不过你想要什么效果啊?”
“等找到更多泪滴幼体之后再说。”
褪色者撇撇嘴,向要前进的方向望去,远处还有不少银色泪滴在阴暗地爬行。现在他已经知道该怎么找出泪滴母体了,他离开罗德尔的时间也已经很久,所以——
“你先回王城吧,我继续向前探索。”
******
葛德文带领的队伍到达了目标地点。这是一处隐蔽的洞口,本来是平平无奇的景象,但此时山洞周围充满了银色泪滴。
“葛德文大人,这是……”士兵们从没见过这种近似生物的物质,葛德文做出手势让他们原地待命。
除了大量银色泪滴,附近还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器皿,四处飞溅的血迹和银色残留物,显然有人在这里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实验,这副景象恐怕是实验失控的结果。
葛德文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小心地搜寻遗留的痕迹,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块银色的固体上。那东西像是半块破碎的人体内脏,和书中记载的泪滴幼体有几分类似。
他想凑近一些观察,不料这举动惊动了远处的银色泪滴,其中几只猛地开始变形,大量银色雾气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在士兵的惊呼声中,奥陶琵斯举起角盾冲到葛德文身旁,散去的雾气中出现了几只银色的人形。
是仿生泪滴,但这些和阿史米比起来只是不完全的残次品吗……葛德文这样想着,同时向士兵们下令:“消灭会动的银色物质,其他人形的敌人由我和奥陶琵斯阁下应对!”
几个仿生泪滴推着盾就往奥陶琵斯身上撞,虽然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这些仿生泪滴的韧性惊人,任奥陶琵斯如何劈砍都纹丝不动,他很快就被三个大盾士兵围在中间。
这些仿生泪滴具有一定的智慧,它们决定先困住穿着重甲的奥陶琵斯。在他的周围,士兵们为了对付蜂拥而至的银色泪滴就已经竭尽全力。葛德文用剑弹开远处发射过来的银色长矛,有两个仿生泪滴举起大剑直直地向他的背部砍去——
葛德文旋身一个后踢踹翻了那两个家伙,向后一跃召唤出纯金的雷枪,精准地刺入仿生泪滴的心脏处——如果它们真的有心脏的话。
两个仿生泪滴融化消失了,立刻又有几个一哄而上。不过它们除了数量压制以外没有太多的优势,葛德文一人就能应对。
奥陶琵斯用熔炉百相之尾的横扫突破了大盾士兵的包围,控制手中的大剑高速旋转,金色的漩涡让人无法近身。他猛地将剑向下一挥,在能量炸开逸散的破片中击碎了一个仿生泪滴。这些家伙打算以重甲对付重甲,但它们并没有奥陶琵斯那么强的力量,没一会就被熔炉百相之翼的俯冲打回了原型。
另一边,葛德文灵活地躲闪着从多方位射来的银色长矛,一边招架多个仿生泪滴的围攻,这让他无暇顾及士兵们的情况。好在普通的泪滴行为单一,在士兵们的围剿下已经几乎全灭。
葛德文抵挡住大剑的劈砍,同时用力踢开面前的仿生泪滴,他高举闪烁着金色光辉的直剑向仿生泪滴的肩部斩下,直接将它的上身劈成了两半。
奥陶琵斯一个箭步冲上前,用熔炉角盾挑飞了企图偷袭葛德文的最后一个仿生泪滴,这场混战才算是告一段落。
经历了这么一场乱斗,葛德文身上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不愧是在战争中与古龙化敌为友的黄金王子。奥陶琵斯看着检查士兵伤势的葛德文,在心里默默地想。他看向原本就很可疑的山洞,却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葛德文大人,你看那——”
葛德文转过头,发现山洞不知何时被银色的物质死死地封住。奥陶琵斯用剑柄砸在上面,银色的壁障上只出现了水波一样的涟漪。
“看样子它们不想有人进去。”葛德文走近银色壁障,经过刚刚那一战,他大概知道这种物质的性质了,“用火焰,高温会让银色泪滴融化。”
奥陶琵斯点点头,刚想喷火就被葛德文抬手拦住。
“等等,里面好像有什么人来了——”
“……又来了吗。”
不知何处又出现了银色泪滴,就像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好在它们的数量不多,褪色者一边规避着水银长矛的攻击,一边用弓箭干掉没有护盾防御的泪滴。
褪色者又在地底下待了3天,把整个地底能找到的所有的泪滴母体都找了出来。他以前从没觉得银色泪滴是这么“粘人”的东西,它们简直无处不在,偶尔从天上掉下来几个还会吓他一跳。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褪色者收集到了三个特殊的泪滴幼体,全装在玻璃罐子里头。看样子这些东西不暴露在空气中就不会失活。
穿过错综复杂的狭窄洞窟,褪色者到了一处透光的溶洞。有光线照射的地面长出了大片苔藓植物,褪色者小心地踩着并不坚固的地面前行,惊扰了一些小动物。
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连接外界的通路,继续往前探索着,他闻到了亚塔斯花的味道,这里连接着亚坛高原。
许久不见阳光的褪色者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却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发现了三只带盾银色泪滴,远处的出口也被银色泪滴封上了。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银色泪滴顶着大盾脸以三面盾构机的阵型向他慢慢逼近,褪色者身心俱疲地举起法杖。母体分化的速度太离谱,这几天他干掉的银色泪滴不说有千只起码也有几百只,没想到这里也有银色泪滴等着他。
“别送了别送了,我马上就要出去了放过我吧——”
光速解决掉盾构机以后,褪色者在手中聚集起蓝焰,烧化了挡路的银色壁障。终于见到了外界的光线,他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洞口,然后就跟外面的葛德文和奥陶琵斯大眼瞪小眼。
“褪色者?”
“陛下??”
葛德文惊讶的是居然在这里和褪色者汇合了;奥陶琵斯则是在惊讶褪色者本人不是远在王城吗,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
远在王城装成褪色者坐镇的阿史米突然有种穿帮的预感。
“啊……啊这……”褪色者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葛德文是知道他在干啥的,但奥陶琵斯显然不知道。
最后他决定以问题回答问题:“你们怎么在这啊?”
“我们捉到了你说的幕后黑手,根据线索找到这的。”葛德文这么说着,奥陶琵斯往旁边一挪让褪色者看到满地的狼藉,“不久前这里到处都是银色泪滴。”
“就这么想杀我吗?”褪色者又开始头晕了,持续几天的战斗让他有些透支,“杀了我也没用啊。”
毕竟死了也会复活。
“先折返吧,什么都等回去再说。”葛德文看出褪色者的状态很差,他招呼一旁不知所谓的士兵们,举兵返回王城。
王城罗德尔的宏伟高墙上,神谕使者高举着笛子,为新时代献上赞歌。飘扬的笛声萦绕在整座王城上方,随后淹没在繁荣的街巷之中。
除了神谕使者,罗德尔骑士和白金之子,高墙上还停着很多风暴鹰。它们的视野范围比人类更远,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目标,专门有人负责照顾这些猛禽朋友。
有一点很容易引人注目,就是它们之中经常混入一只纯白的雪鸮。这只雪鸮还经常飞下来,每当这时负责站街的骑士们总有一人会把目光始终放在它身上。
“那是个猫头鹰吧?我咋记得猫头鹰是白天睡觉的呢,而且它还和风暴鹰混在一起。”
“可能品种不一样吧。”
“仔细看它身上好像挂着什么蓝色的东西啊,是有人养的吗?”
“那好像是块水晶啊。”
“有人养吗?可惜了,它看起来可是个好料子。”
煮虾子的摊前,几位居民正在讨论那只显眼的雪鸮。不远处一个普通贵族打扮的人对那些居民说:
“你们可别动什么歪脑筋,那只雪鸮是新王的伙伴,它脖子上的蓝色水晶就是新王的信物。”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们吧?”
“我没必要骗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管不了,但绝不能碰那只雪鸮。”
伪装成路人的阿史米一边警告那些居民,一边注意雪鸮的动向。比安卡停在街道中央的喷泉顶上,梳理着翅膀下的羽毛;喷泉周围聚集了一圈吃瓜围观一般群众,还有负责保护它安全的罗德尔骑士。
比安卡淡金色的眼睛扫了一遍聚集在周围的人,目光落在阿史米身上。它似乎一下就确认了那是阿史米,随后张开双翼飞离了人群。骑士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比安卡,直到看见它飞到风暴鹰群附近以后,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比安卡有一种特殊的天赋,就是能准确辨认人的身份。阿史米让它看了几张需要留意的家伙的画像,然后放它出去盯梢。这次多亏了比安卡才快速抓到了跟榭海德接头的使者,让计划能顺利实施。
阿史米估摸着时间,褪色者已经睡死一整天了,现在再怎么样也饿醒了。他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人群散开后就消失不见。
“所以葛德文他们遇到的那堆银色泪滴是最后一群收到命令的了?”
在休息室内,阿史米询问着昨天发生的具体情况,而褪色者正咬着三明治。
“如果我确实清理干净了的话。地底下太绕了,找路都得找半年。”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呢?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唉,人在地下什么消息都收不到,肯定得有人帮我传话嘛。王城里搞事的家伙都抓到了吗?”
“榭海德那厮供出来了几个人,都是些陈腐的老东西。除了有个家伙做实验把自己玩死了,剩下的都抓到了。上次那个刺客据说就是死了的那家伙的手下。”
“又是实验失控啊,无论有多少前车之鉴,人类总是不长记性。”褪色者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那几个泪滴幼体你吃了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我那不是吃,是吸收……阿史米本想这么反驳他,转念一想这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还卖关子,不会没有变化吧?”褪色者一脸“我累死累活帮了你这么多,你却没有变强”的苦主模样。
“急什么,有些变化不是靠说就能讲清楚的。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那我回去睡觉了。”
虽说阿史米和人类不同,但还是会有累的感觉,这几天他一直忙着到处侦查,收集情报抓叛徒,还有伪装成褪色者和那群奇形怪状的贵族周旋。
褪色者点点头,阿史米就变回银色泪滴,在盒子里缩得小小的。
褪色者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折腾了一会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他想去确认一下蒙葛特的情况,毕竟阿史米怎么样也不像是会去看文件的样子,这几天的公文全被蒙葛特一人承包了。
褪色者摸进蒙葛特的办公室。他的王辅还坐在椅子上写东西,旁边推着一摞纸,看来他兢兢业业批了好几天公文。
蒙葛特看到了褪色者,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也终于缓和下来。
“王,您终于醒了。”
“看你的样子,不会是觉得我睡死是因为受了什么重伤吧?”褪色者坐到他旁边,“我只是累了,没有别的问题。你这几天有好好休息吗?”
“……您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王。”
“我能有什么事……”
“王,我并非常人。”蒙葛特竖起一根手指,“普通人的标准对我并不适用,但您可是常人之身。”
“好嘛……我知道了……”褪色者抓了抓脑袋。
“您以后不能再那样单独行动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任务,我也会来帮忙。”
“嗯……”
褪色者把头埋下去了,蒙葛特就移开了视线。他握着羽毛笔,眼睛虽然看着公文,思绪却不在那上面。
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过后,蒙葛特放下笔看向褪色者。
“……我们能谈谈吗?”
褪色者敏锐地察觉到他意有所指,“关于谁的?”
“月之公主菈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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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菈妮,没有更多消息了吗?”
葛德文摇摇头。
“她前往夜空后就没有联系我们了,唯一留下的只有她的人偶,据说可以通过人偶和她交流,但人偶一直都是褪色者或梅琳娜在保管。”
“这样吗……多谢。”
蒙葛特表现出不再思考这件事的样子,但扫来扫去的尾巴又出卖了它的主人。
而葛德文最擅长的就是读心,尤其是对蒙葛特,他在蒙葛特旁边坐下。
“你是在想褪色者的问题吧,关于他和菈妮?”
蒙葛特的尾巴不摇了。
葛德文很想吐槽这个暴露主人心情的尾巴,但他忍住了,“那么,能告诉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吗?”
“……”
蒙葛特不知道褪色者是怎么遇到菈妮的。他只知道褪色者以前是菈妮的手下,为帮助她成神而在交界地四处奔波。褪色者身上有太多谜团,但他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褪色者选择留在交界地。
褪色者本该跟随菈妮前往夜空,他是群星之王——他是菈妮的王。
或许终有一天,他会放下交界地的一切,前往夜空。
每次想到这种可能性,蒙葛特心底就涌起一种冰冷的恐惧,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害怕褪色者离开。蒙葛特需要他的家人,但他发现自己同样需要褪色者。褪色者跟蒙格,葛德文或者葛孚雷都不一样,褪色者对他来说是王,是可敬的对手,是他在意的朋友。与朋友离别肯定会感到悲伤,但他本不应该感到那么深重的恐惧。
葛德文一直安静地看着他,最后葛德文揉了揉他灰白的头发。
“去和褪色者谈谈吧。有些问题你总得亲自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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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谈谈吗?”
“月之公主菈妮。”
蒙葛特终于将问题问出口,而褪色者看起来并不意外。
“我跟菈妮……没有什么。虽然我一直以来都在帮她,但这只是一场交易。我之前说过,我需要她的帮助才能够驱逐盘踞交界地的外神。
‘律法只需要远远地守望就好。’这是菈妮亲自告诉我的。她的目的其实是把她的律法带离交界地,让律法处于生灵们触碰不到的位置,在远处守护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她的帮助。她会成为庇护交界地的新神,她的律法会在夜空筑起围墙,抵御一切外神的干涉。
等她前往夜空以后,交界地遗留的麻烦就由我来解决。”
褪色者将菈妮的真实娓娓道来,那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蒙葛特先前确实不知道那位月之公主的真正目的,褪色者的讲述补全了他缺失的认知。
但他真正想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些。
“那在交界地稳定之后——”
“——我不会离开的。”
问题还没完全说出口,褪色者就立刻给出了答复,他那如璀璨星空般的眼睛一直看着蒙葛特。
“我不会和菈妮一起前往夜空。我的朋友,我的师长,我所有珍视的一切全都在这里,所以我不会离开。
虽然……很对不起菈妮。
菈妮的神人之路是黑暗且孤独的,我却没有选择跟随她。”
说完这些,褪色者像蔫了的金轮草一样垂下头。
在得到答复的瞬间,蒙葛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但相反褪色者变得很失落,原因正是蒙葛特自私的询问。他重新唤起了褪色者或许一直在逃避的情绪,让他陷入了愧疚的泥潭。
蒙葛特痛恨自己的迟钝,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褪色者。
好在褪色者掌握着高效的自我情绪调节,没一会他就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又露出了平时一贯的笑容。
“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毕竟是我自己的选择嘛。而且也不是没法再见到菈妮了,她可以把意识投射到她留下的人偶上。”
“那个人偶,您带在身上吗?”
“我交给梅琳娜了,平时她们之间的交流比较多啦。”
听了这句话后,蒙葛特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很高兴。
现在他知道褪色者不会离开,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对菈妮也没有蒙葛特想的那种感情,他们之间只有合作伙伴与朋友的关系。蒙葛特发现自己在为这个感到高兴。
蒙葛特一直认为褪色者对他来说只是重要的朋友,但现在看来他对褪色者的感情远不止这些。
蒙葛特从前厌恶自己的恶兆之身,因为这让他,让蒙格,让他的所有同胞们饱受折磨,因为这让他失去了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而褪色者改变了这些,他让蒙葛特不再只能是“不见踪影的赐福王”,他真的做到让恶兆之子们能以常人身份生活在阳光下。
褪色者稳定了交界地的统治;他从无上意志的控制下解放了玛丽卡;他从地下带回了蒙格;他展现了新的法环,让黄金树得以重塑葛德文的身躯。他以前没有的,失去的,所有望眼欲穿的事物,都因为褪色者而聚集到他身边。
而褪色者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他是行走在大地上的人类,是蒙葛特可以接触到,可以与其交流的朋友,他现在就在蒙葛特的面前。
对这样一个人,蒙葛特怎么可能不心动,他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这么说来,褪色者不太喜欢别人称呼他为“陛下”或者是“王”,所以无论是葛德文还是蒙格平时都只叫他褪色者,但他从没有纠正过蒙葛特对他的称呼。是他并不在意,还是说这是他对自己的一些小小的纵容?
“……褪色者?”
“嗯?”褪色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怎么了?那个……你好久都没这么叫我了,我很高兴你能这么称呼我。”
“抱歉……那我以后就都叫你‘褪色者’了?”
“当然好啊!”褪色者开心地笑着。
看到褪色者这个样子,蒙葛特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他是喜欢褪色者的;而现在他想确认褪色者对他的心意。
“褪色者……”蒙葛特再次说出褪色者的名字,而褪色者傻兮兮地看着他。
“褪色者,我,对你……”
蒙葛特小心翼翼地触碰到褪色者的手背,进而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对他说出那让自己心神荡漾的话语——
突然他手中握住的温度消失了,褪色者弹起来整个人往后退,椅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翻倒在地上。
“褪色者!?”
蒙葛特被吓到了,他想走近确认褪色者的情况,却发现他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嘴唇发白,看起来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褪色者抬起头,他的眼睛被深不见底的恐惧所笼罩。
“蒙葛特,我——”
褪色者连声音都在发颤,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平稳呼吸,而蒙葛特因为害怕让情况变得更糟而不敢靠近。
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才让褪色者变成这样的吗?蒙葛特止不住地去这样想。
“蒙葛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
褪色者逼迫自己艰难地开口,却因为这个举动愈发难以呼吸。蒙葛特最终还是冲上去想要抱住他,褪色者却在即将被触碰到的那一刻消失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了蒙葛特,他恍惚地站在原地,椅子还是倒在地上,桌上的烛火也因为刚刚的混乱熄灭了。
褪色者从他面前消失了,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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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能有人急了,但你先别急,让我先急(被暴打)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26)
盖利德-地下河篇
126.1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重新回到地底,蒙葛特牵起白发少女的手轻声说道,“蒙格,你也一起来吧。”
“这里是深根,黄金树的根系生长的地方。”蒙葛特带着维尔利亚趟过水潭,蒙格在他们身边低头慢慢走,用脚踢着水面上的枯叶。
“从前我还被关在下水道的时候,经常和蒙格一起偷跑到这里来玩。”相较于下水道,深根更加开阔甚至明亮,还有交错丛生的密集根系,对于孩童来说确实是个玩耍的好去处,更何况是自出生起就被囚禁地底不见天日的恶兆双子。
深根的确承载了蒙葛特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但那件事的发生使得这里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片埋葬痛苦的墓地。...
盖利德-地下河篇
126.1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重新回到地底,蒙葛特牵起白发少女的手轻声说道,“蒙格,你也一起来吧。”
“这里是深根,黄金树的根系生长的地方。”蒙葛特带着维尔利亚趟过水潭,蒙格在他们身边低头慢慢走,用脚踢着水面上的枯叶。
“从前我还被关在下水道的时候,经常和蒙格一起偷跑到这里来玩。”相较于下水道,深根更加开阔甚至明亮,还有交错丛生的密集根系,对于孩童来说确实是个玩耍的好去处,更何况是自出生起就被囚禁地底不见天日的恶兆双子。
深根的确承载了蒙葛特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但那件事的发生使得这里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片埋葬痛苦的墓地。
“从这里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传送过去好了。”蒙葛特紧握住维尔利亚的手,传送法阵闪现,他们来到了一座洞窟的边缘。
“等一下不要放开我的手,尽量靠紧我,明白了么?”蒙葛特蹲下身,为维尔利亚施加增益法术,“可能会有些难受,如果受不了就马上和我讲。”
白发少女点点头,蹭了蹭蒙葛特宽大的掌心。
“蒙格你没有问题吧。”蒙葛特站起身,“你应该用不上净化祷告。”
“没有啦。”蒙格摆摆手,“不过你确定这小丫头不会被吓到吗。”
“她见过一次。而且她又不是什么看见可怕东西就会立马逃跑尖叫的懦弱者。”
那你真是有点高估我了蒙葛特。维尔利亚在心中尴尬地想,这会儿要是从天而降一个到处乱爬的王室幽魂绝对能把我吓到放声嚎叫扒你身上不下来,没准叫得比幽魂还响亮。
“走吧。”蒙葛特在脚下展开一道法阵,将两人护在其中。
“呃……”刚走进洞窟,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瞬间将维尔利亚包围,像是被万千荆棘贯穿,又像是淹没在黏稠的沼泽里,她拧紧了眉头,抿着嘴唇紧紧攥住蒙葛特的手。
这还是经过了蒙葛特法阵的缓冲,如果没有法阵的作用,维尔利亚感觉自己怕是会原地归树。
洞窟里是一片开阔的浅水潭,水潭的尽头一具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生物的躯体被缠绕在无数漆黑荆棘之中,成片灰白虫豸围着他飞舞,两条干瘦的手臂被高高架起,如同一位罹难的受刑者。
“这是我和蒙格的兄长,’黄金’葛德文。”蒙葛特在水潭中间驻足,抬头看着那具诡异的躯体。
蒙格始终低着头,他不想去看落得如此悲惨下场的兄长,可就算躲开视线,水面上葛德文的倒影又映入他眼里,于是蒙格闭上了眼睛。
126.2
一张像是被什么东西熔化的脸皮挂在荆棘上,五官完全不在原本该在的位置,两只空洞无神的浑浊眼珠深嵌在眼窝里,脸皮几乎占据了整个上半身,下半身却又是诡异的鱼形。
一片残破的蓝色绣金衣袍盖在鱼尾上,隐约可见其上几乎完全褪去的黄金树纹章,这成了唯一一件印证着葛德文曾是黄金王子的物品。
“你在史东薇尔见过他一次。”蒙葛特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低迷,“葛德文原本不是这样。”
“阴谋之夜里,黑刀刺客杀死了葛德文的灵魂。但他的肉体却没有死去,他被埋葬在黄金树根部,生命熔炉的力量使他的肉体不断滋生膨胀,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可悲。听着蒙葛特的讲述,蒙格在心里想着。
葛德文哥哥啊,你连死都死不成。
维尔利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由于没有亲眼见过曾经光彩照人的黄金王子,维尔利亚对葛德文并没有太多印象,在她眼里葛德文只是一个作为游戏背景的存在而已。
“他本该是黄金王朝最耀眼的存在,是最完美的王位继承人,如果没有黑刀阴谋之夜,现在坐在王座上的人应该是他。”
“而不该是我。”很轻很轻地,蒙葛特如此呢喃道。
“又在说些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尾巴挨了狠狠一脚,蒙葛特尾巴一抽下意识地想要甩动,却被一只脚用力踩住动弹不得。
“你一没偷二没抢,你是黄金王朝正儿八经的二皇子,你是扶大厦于将倾的赐福王,你是修补法环恢复秩序的救世者,你怎么就不能是艾尔登之王?”白发少女瞪着眼,恶狠狠地大声吼道,脚下还踩着蒙葛特的尾巴,“蒙葛特我告诉你,你活该当艾尔登之王!你要是以后再说这种话,我把你尾巴拧下来!”
蒙葛特被少女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他垂下眼角,瞳眸里是捉摸不透的阴翳:“我……”
他想说“我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正大光明”。
不仅仅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在破碎战争中为了稳固权力,他手上直接或间接沾上的血绝对不少。
任何zheng权的巩固背后都有数不清的人命作为垫脚石,更何况是在一切都乱得不能再乱的破碎战争时期。
“先松开我的尾巴好么,很疼。”蒙葛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扭了扭尾巴主动示弱。
“哦…抱歉。”维尔利亚松开脚,低下头道歉。
“这次带你来,只是想让你见见葛德文。”蒙葛特重新勾勒出微笑,“毕竟他也是我们曾经的家人。”
“哥,葛德文哥哥他还得一直这样下去么。”一直沉默的蒙格忽然开口,“我还是接受不了,他这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126.4
父亲和长兄,是照进恶兆双子生命里的两束光。
在昏暗的下水道里也不失光泽的金发金瞳,柔和醇厚的嗓音,还有永远都是那么温暖的怀抱,不得不说比起缺心眼的荷莱·露,兄弟俩有时候更喜欢葛德文一些。
不仅为他们带来干净的衣物和食物,葛德文还会耐心地陪他们玩耍,给他们讲述地面的趣事逸闻,还鼓励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努力活下去。
“哥哥现在的权力还是不够,也说服不了母后。”葛德文抱起幼小的恶兆之子,一边脸颊贴着一个,“等到哥哥将来成为艾尔登之王,一定会把你们都救出来。”
“真是的,你们哪里招人厌了。我的弟弟们明明可爱得很啊!”葛德文大笑着,紧紧抱住两只小家伙。
但他们没能迎来那一天。
从幼年等到成年,他们一天天地长大,蒙葛特愈发沉默寡言,蒙格也逐渐有了别的心思,直到兄弟二人的命运轨迹悄然背道而驰,葛德文还是没有来将他们接出去。
他们得到的最后一个关于葛德文的消息是他的死讯。
“啧,外面好吵。”蒙格缩在角落里,烦躁地翻了个身。
“是出什么事了么?我去看看。”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此时好不容易有些睡意的蒙葛特爬起身,准备出去查看。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到现在一整晚睡不着觉已是常事。
“要去你自己去。”蒙格用翅膀紧紧裹住自己,仿佛一枚漆黑的羽茧。
蒙葛特回头看了蒙格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熟练地拐进那处有着能够望到地面的洞口的狭小角落,略带焦急地向外看去。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成群结队的士兵从街道上匆匆跑过,金属靴子踏在积水上扬起大片水花,溅到了蒙葛特眼里。
蒙葛特揉了揉眼睛,扒着铁栏继续向外看。
他看见成片的提灯汇成道道光流,暴雨声嘶吼声马蹄声脚步声一下下扎着他的耳膜与神经,使他愈加不安。
一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蒙葛特咬紧牙,他如果能出去就好了,至少能帮忙出份力。
他在刺耳的嘈杂声中努力分辨话语,想要获取一些有效信息。
至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片混乱中,蒙葛特隐约听见了一声怒吼:“为葛德文殿下报仇!”
为葛德文殿下报仇?
蒙葛特的心慌乱地扑腾起来,快要跳出胸腔。
“杀了那群该死的刺客,为葛德文殿下报仇!”越来越多的呐喊响起,回应着那一声怒吼,也将蒙葛特的心一点点拽进深渊。
刺客,报仇。如此简单的两个词语,却是如此残酷地揭示了葛德文的结局。
葛德文死了。
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性。
蒙葛特蹭着墙面瘫坐在地上,脑海一片空白。
狂风将雨水从栅栏间的缝隙里刮进下水道,打湿了蒙葛特灰白的头发,狼狈地黏在他瘦削的脸颊上。
蒙葛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他和蒙格居住的牢房里。
“蒙格,起来。”
“少烦我。”
“给我起来!”
蒙格的翅膀一抖,蒙葛特很久没有这么吼过他了。他战战兢兢地把翅膀打开一条缝,正对上那只暗金色独眼。
平静,暗沉,仿佛一潭没有波纹的死水,寂静得令人心慌。
哥哥的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有光亮了?不合时宜的念头在蒙格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很快他就被蒙葛特拽着衣领站起来,一路拖到那处狭小的栅栏前。
126.5
“怎么了。”蒙格甩开蒙葛特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看着我。”
蒙格的喉结滚了滚,他不敢违抗带着这样的眼神和语气的蒙葛特,于是缓缓转过身去。
“葛德文死了。”
“什么?”蒙格一愣。
“我说,葛德文死了。”
“葛德文殿下……”栅栏外,一名年迈妇人的哀哭声适时地响起,很快又被密集的脚步声淹没。
“不,不是,那老家伙哭得很伤心是没错,但她也没说大哥死了啊?”蒙格慌张地说道,在心里徒劳地为自己寻找慰藉。
“你再仔细听。”
这一回蒙格听见了,虽然仅仅是只言片语。
“你看见殿下的样子了吗……”
“好恐怖,背上都是黑的痕迹……”
“殿下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听说女王陛下在宫里大喊大叫乱砸东西……”
雨势突然变得更加猛烈,暴雨声吞噬了一切,整座王城笼罩在阴雨之下,连黄金树的辉光都黯淡了几分。
葛德文真的死了。
不、不。蒙格呆呆地站着,脑海里充斥着无意义的尖锐嘶叫,快要将他的理智割成碎片。
“为什么…为什么……”蒙格抱着头,口中低声呢喃,“父王上次出去远征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为什么现在连王兄也不在了?”
“喂,你说,父王是不是也死了?”蒙格颤抖着问道,长满利齿的嘴勾起似哭似笑的弧度,“不然怎么连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
他以为蒙葛特会立即反驳他让他不要瞎想,但蒙葛特没有。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蒙格急了,他一把揪住蒙葛特的衣领,把对方用力推到墙上。
“你说话啊蒙葛特!你不是最喜欢教训我了吗!你回答我,父王是不是在远征的时候死掉了!”蒙格大吼,挤满血丝的橙色眼睛怒视着蒙葛特,他一拳击打在蒙葛特脸侧的墙壁上,轰出道道裂痕。
蒙葛特依旧沉默着,平静的眼神快要让蒙格发疯。
“你也不说话…你也不理我…哈哈……蒙葛特…你也不要我…你也不要我……”
蒙格感觉自己彻彻底底被抛弃了,就在这个暴雨之夜。
被墙壁擦伤的手缓缓滑落,血液从指关节的伤口滴下,蒙格闻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
那么甘甜,那么迷人。
这个地方已经彻底完蛋了。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蒙格如此想道。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完完全全的谎言。
他要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时代,至于那棵破树,谁爱管谁管去。
反正他蒙格,绝对不会再信任黄金树半分。
“蒙格……”蒙葛特皱着眉向蒙格伸出手,这是蒙格今晚第一次在蒙葛特眼里看出情绪变化。
“别碰我!”他拍开蒙葛特的手,如同掉入陷阱的野兽那般警惕又惊恐地看着兄长,仿佛那是一个陌生人。
蒙葛特再次向弟弟伸出手,他想摸摸蒙格的头让他不要太难过,但蒙格躲开了。
蒙格看了蒙葛特最后一眼,逃也似的飞奔出去,消失在下水道拐角的尽头。
【艾尔登法环系列】河流的源头在何方
之前我们追随着死亡,找到了米凯拉的行踪;这次我们追随河流,追根溯源,寻找交界地的本来面貌,进而从中窥视到玛莉卡反抗无上意志的理论来源和米凯拉圣树最终的目标。
希夫拉河和安塞尔河的地图有如下描述: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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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按照游戏最开始给我们规划的路线,从希夫拉河出发,看看希夫拉河究竟发源自何处。
在希夫拉河下游一处有祖灵之民朝拜的空地上,我们发现了瀑布:
[图片]
瀑布指向了希夫拉河龙人士兵处,我们再到龙人士兵那里看看(龙人士兵:人在池中坐,祸从脚下来)。
[图片]
这次瀑布指向了希夫拉河导水桥:
[图片]
地上竟然还有水,是双石像鬼的时候了。打完双石像鬼看看篝火叫什...
之前我们追随着死亡,找到了米凯拉的行踪;这次我们追随河流,追根溯源,寻找交界地的本来面貌,进而从中窥视到玛莉卡反抗无上意志的理论来源和米凯拉圣树最终的目标。
希夫拉河和安塞尔河的地图有如下描述:
那我们就按照游戏最开始给我们规划的路线,从希夫拉河出发,看看希夫拉河究竟发源自何处。
在希夫拉河下游一处有祖灵之民朝拜的空地上,我们发现了瀑布:
瀑布指向了希夫拉河龙人士兵处,我们再到龙人士兵那里看看(龙人士兵:人在池中坐,祸从脚下来)。
这次瀑布指向了希夫拉河导水桥:
地上竟然还有水,是双石像鬼的时候了。打完双石像鬼看看篝火叫什么名字:
竟然叫大瀑布水潭,抬头一看果然还有瀑布。
这里老贼好心的给我们提供了棺材,不用365里路了,赞美太阳!看看棺材带我们去哪里。
深根底层,而且树上有黄金纹路,再看地上果然是黄金树,但是这水潭也太小了吧,感觉有点不对劲。看看地图,原来对面还有,过去看看。
这不是熟悉的大瀑布吗?让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熊哥我错了!所以大家理解托丽娜为什么由熊代表了吧,而且它为什么叫卢恩熊,以及它为什么那么强了吧。(开玩笑说它是艾尔登之兽,没想到它真有资格成为艾尔登之兽)原来人家代表的是交界地最原始的树河力量,是当之无愧的艾尔登之兽候选者。
再看看瀑布顶端是哪里:
竟然指向了死王子宝座!而且地图上直接由一大片水来指代(那里地上真的有水)。
在击败菲亚的菜鸡们之后,再看看另一个瀑布流向何方。
既然来都来了,就下去看看。
更大的瀑布等着你,下游果然有棺材。(fs是真的用心,双石像鬼那里棺材是上升,这里和腐败湖是下降,一点都没错)
棺材把我们送去的正是安塞尔河,而且官方生怕我们不理解,特意加了个 “主流”。
再看看深根的地图:
看到死王子宝座前面的篝火名字了吗?“树根前路”!
到这里真相大白,原来深根不只有一棵树,除了地上我们看到的黄金树以外,还有一棵树,就是现在葛德文尸体在的地方,而且那棵才是希夫拉河和安塞尔河的发源之树,才是交界地真正的世界树。
再来看看根脂的说明:
“大树根过去与黄金树相连,因此地下墓地都落在大树根所在处”
原来,所谓的归树其实归的根本就不是黄金树,而是交界地本土的大树,黄金树其实只是与其相连而已。再看看如今两棵树的规模:
黄金树如此粗壮,交界地原本的大树相比之下竟如此弱小,可见黄金树暗中截胡了多少本来应该归往原大树的生命。而拉达冈在黑刀之夜谋杀葛德文之后,为了“不变”,故意将葛德文没有正确死去的尸体扔到了原大树的根部企图污染整个大树(此时黄金树已于大树解绑,故不会污染黄金树但是会产生死诞者)的用心是多么的阴险。(拉达冈粉请不要着急,他不是完全的反派,无上意志比他恶心多了)
再看看地下与无上意志相关的东西出现的位置:
全都是在安塞尔河流域,深根一点它们的痕迹都没有,如果黄金树和无上意志真的是世界之源,难道两河的源头深根底层不该是它们的家园吗?
还有,腐败女神是在两河形成之后才被赶到腐败湖的她的本家不是这里,原因如下:
腐败怕流水,如果腐败女神发源于腐败湖,这里是不会有瀑布的。再看看腐败瀑布下面有什么:
果然是树灵。这里原来就是安塞尔河下游。
再看看诱敌壶上无上意志代理人双指的标志和制作所需的道具,不禁令人不寒而栗。
白金凝血和人骨碎片分别对应了如今完全失去领袖的火山和基本主义者。人骨碎片对应基本主义狩猎死诞者很好理解,理解白金凝血还要看另一个壶:
壶上面是黑头罩,正是出现在火山的白金之子所戴的头罩(索尔城那些也是因为拉卡德,这个再说就跑题了),至于杜鹃与拉卡德的关系留着破碎战争再仔细说(再说又跑题了)。
拉卡德其实来过安塞尔河:
拉卡德应该是发现了地下的艾斯提,而白金村不幸地正好在艾斯提楼上,他们身上的白金凝血又与永恒之城的银色泪滴相似,导致拉卡德把二者联系起来,以为他们是艾斯提的同伙,于是开始了对白金之子的迫害。(白金之子:拉卡德你快看看黑暗弃子的追忆啊!对了,你没有)
所以无上意志真的不是好东西,偷人家原本的树还故意误导火山和基本主义者把视角转向无辜者,真是坏透了。
现在就能理解米凯拉为何环游交界地收集死亡了吧。他追求的“真正的死亡”,正是让葛德文回归交界地原本的大树,他的圣树也是为了让黄金树与古树彻底分离,把交界地的古树重新回归交界地的原始生态。真的是任务艰巨,而玛莲尼亚成为“米凯拉的锋刃”,为的正是在保护哥哥能完成如此沉重的使命。这项艰巨的任务也是玛丽卡探索地下的重要成果,也是她反抗无上意志的理论源泉。圣树出现的灵火箭直接说明了一切。
在此向上面三位致敬,愿交界地与古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