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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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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43)

书接上文(142) 

暗潮篇

143.1

清晨,少女睁开眼,听见窗外清脆的鸟鸣。

真棒啊,不用被蒙葛特踹起床的睡到自然醒。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侧脸压到了一张粗糙的纸片。

“这是什么。”维尔利亚抽出小纸片,揉了揉眼睛。

是一段简短的留言,字迹算不上工整但刚劲有力,一看就是蒙葛特的笔迹。


早餐做好给你送到房间来了,在桌上,记得吃。

十二点半会回来陪你吃午餐。

另外,特莱莎说上午要来探望你。

这几天不会给你派任务,好好休息。...


书接上文(142) 

暗潮篇

143.1

清晨,少女睁开眼,听见窗外清脆的鸟鸣。

真棒啊,不用被蒙葛特踹起床的睡到自然醒。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侧脸压到了一张粗糙的纸片。

“这是什么。”维尔利亚抽出小纸片,揉了揉眼睛。

是一段简短的留言,字迹算不上工整但刚劲有力,一看就是蒙葛特的笔迹。


早餐做好给你送到房间来了,在桌上,记得吃。

十二点半会回来陪你吃午餐。

另外,特莱莎说上午要来探望你。

这几天不会给你派任务,好好休息。

                                                                          ——M


给我放假啊,这么好。

维尔利亚开心地跳下床,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却没能得到温暖光照的拥抱。

好多乌云。她推开窗户,隐隐嗅到了泥土潮湿的味道。

今天会下雨么?

她将窗户半掩着,慢悠悠地走去洗漱,再慢悠悠地走回卧室拉开座椅在桌旁坐下。

桌上摆着一杯牛奶和一块夹心面包,边缘烤得焦黑的面包片之间简单夹了些果酱,很符合蒙葛特的粗糙风格。

维尔利亚看着这份爱心早餐,心情复杂地咂了咂嘴。

算了,他也努力过了,至少没把整块面包烤成碳。

她撕掉烤焦的面包边,咬下还保留着些许柔软度的面包芯,又仰脖灌了一口牛奶。

不算难吃。维尔利亚几口嚼完了面包,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唉,天天吃面包。她叹了口气,怀念起原本世界的餐点起来。

想吃热干面配豆浆,能来碗豆皮更好了,碳水炸弹赶紧炸死我吧。

正当维尔利亚在脑海里努力回想裹满芝麻酱的面条与醇厚豆浆的味道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叩门声。

“小姐,您在里面么?”是特莱莎的声音。

“在,进来吧。”维尔利亚起身走向门口,朝小心翼翼推门进入的特莱莎露出微笑。

“打扰了。”特莱莎关上门,冲维尔利亚微微欠身。

不同于往常,特莱莎并没有穿着肃杀的漆黑铠甲,而是身着一件轻盈的淡金色长裙,及至脚踝的裙摆上绣着优雅的黄金树纹样。

她平时利落扎起的黑发也放了下来,柔顺地搭在肩头,此时的特莱莎看起来倒真像个贵族大小姐。

“这个送给您。”特莱莎将手中的花束递给维尔利亚。

那是一束形似雏菊的幼白花朵,花茎被缎带仔细地绑在一起,柔嫩的花瓣上还沾着些许晶莹水珠。

“谢谢,正好花瓶里的花该换了。”维尔利亚接过花束轻轻嗅了一下,“进来坐吧。”



143.2

“昨天你的队友们都来了,就是没看见你。”维尔利亚放好花束,笑着领特莱莎坐下,“是在忙吗?”

“不…是想单独来和您道歉。”特莱莎郑重地开口。

“道歉?为什么道歉。”维尔利亚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受伤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特莱莎垂下眼,搭在腿上的双手攥紧裙子,“您让我通知玛尔基特大人,但是……”

“你没有做错什么。”维尔利亚笃定地说道,“蒙葛特和我说过,你如实把消息传达给了玛尔基特,是玛尔基特自己不愿意去下水道。”

“但是,如果我能早一点报告给蒙葛特大人,您就不会被癫火伤到。”特莱莎仍然一脸愧疚,“是我犹豫太久,拖了太长时间。”

“不不,你能想到直接向蒙葛特报告已经做得很好了。”维尔利亚抬起手,覆在特莱莎绷紧的手背上,“相信我,特莱莎。你没有过错。”

“拜托,看在我这个当事人的面上,不要自责了好不好?”看见特莱莎还是拧巴着脸,维尔利亚拍了拍她的肩,“总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会很累。”

“谢谢您。”半晌,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似的,特莱莎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没事。”维尔利亚眯起眼睛,“不过,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您请讲。”

“为什么玛尔基特当时不想去下水道?”少女笑意盈盈的绯红双眸陡地暗下。

“咦?”特莱莎怔了怔。

“我问过蒙葛特,他没有回答我。”维尔利亚轻声说道,“或者说,他不想回答我。”

“你那晚有没有看到他们交涉的过程?如果有,请和我讲讲。”

“我…抱歉,我没有看到。”特莱莎眼神闪烁,不停躲避着少女的视线。

“特莱莎,蒙葛特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维尔利亚笑了起来,“你一直不敢和我对视。”

“抱歉小姐…我不会对蒙葛特大人说谎。”

“那么,也请你不要对蒙葛特大人的妻子说谎。”维尔利亚悠悠地说着,“告诉我特莱莎,关于蒙葛特和玛尔基特,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姐…请不要这样为难……”

“你越是这样我可是越好奇啊。”维尔利亚站起身绕到沙发后面,双手撑在特莱莎背后的那片靠背上,“难道什么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也不是……”

“那你说嘛。”



143.3

“那一晚,蒙葛特大人听完我的报告之后立刻传送到了我这边,再带着我传送到下水道。之后我们将您和那个该死的贼带了出来,把贼关进监牢再安顿好您之后,大人就让我离开了。”特莱莎停顿了一下,“但是……”

“但是?”

“老实说,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玛尔基特大人没有去帮您。我知道蒙葛特大人肯定会回女王闺阁找玛尔基特大人,所以我没有听蒙葛特大人的命令直接离开,我…我偷偷绕去了黄金树大教堂。”

维尔利亚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头:“原来特莱莎也有不服从命令的时候啊。”

“…好奇心太重的确不是好事。”特莱莎有些难堪地抿了抿嘴唇,“我本不该那样做。”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蒙葛特就不知道。所以说,你偷听到了什么?”维尔利亚双眸神采奕奕,吃瓜的欲望在疯涨。

“蒙葛特大人和玛尔基特大人在争吵,而且蒙葛特大人听起来很生气。”特莱莎的神色更加紧张了一些。

“那个,容我打断一下。”

“小姐请讲。”

“你每个人名后面都要接个大人,嘴巴说着不累吗。”

“二位大人都是我的上级,这是必要的礼数。”忠诚的黑夜骑兵一本正经地答道。

“好吧,你继续。”维尔利亚一手托腮继续听着。

“具体的争吵内容我没有听得很清楚,大致是蒙葛特大人在质问玛尔基特大人为什么不去援助。但是玛尔基特大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都没有怎么回应。”

“然后呢,还有吗?”维尔利亚身子挺得板正,竖起耳朵认真听。

“然后,两位大人似乎起了肢体冲突。”

“啊?打起来了?”

“倒也称不上是战斗…”特莱莎深深蹙起眉,“但是我听见了幻化黄金律武器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下,但是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幻化武器的声音。”

“之后我很快又听到了传送法术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我悄悄走过去往闺阁里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蒙葛特和玛尔基特都消失了么?”

“是的。”

维尔利亚没有再接话。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缓缓深吸一口气,理顺凌乱的思绪。

“特莱莎,我记得我们有一次聊天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你早在攻城战时就知道恶兆妖鬼就是赐福王,而且隐约猜到玛尔基特可能是蒙葛特的分身,对吧。”维尔利亚端坐着,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既然这样,你对玛尔基特了解多少?”



143.4

远处响起低沉的雷鸣,窗外的冷风撕扯着树木,粗暴地夺走它们金黄的叶片扔落在地。

“我了解的也不多,就挑您可能感兴趣的讲吧。”特莱莎掸了掸被自己揪出褶皱的裙子,将鬓边垂下的发丝绕到耳后。

“玛尔基特大人和蒙葛特大人之间有着不小的矛盾。我不知道原因,但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


那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一场激烈的战事收尾之后发生的事。

是一场胜仗,但是胜得很勉强。罗德尔终于将敌军暂时击溃并逼退到三岔口附近,但代价是牺牲了大量兵力,并且领军作战的恶兆妖鬼也受了重伤。

晚霞与冲天的炮火将天空染红,空气被血腥与香药味填满,天气热得发疯,好像连鎏金屋顶都要被烤化了。

年少的黑夜骑兵绕过燃烧的尸堆回到营地,刚摘下沉闷的头盔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特莱莎,过来一下。”营帐内,一名黑夜骑兵招呼着刚入队不久的后辈,“这里还有一只卷轴没有给玛尔基特大人,你去送给他吧。”

“好的。”特莱莎二话不说收好卷轴,朝内城赶去。

夜幕低垂,特莱莎骑着漆黑的送葬马走在中心大道上,路上偶尔经过的行人对她避之不及,就连巡逻的士兵都不正眼瞧她。

毕竟,有谁愿意接近“黑夜中的死神”呢。

特莱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的视线只聚焦在前方的道路上,驾着马匹径直前往战时医疗所。

“你好,我找玛尔基特大人。”特莱莎迈入医疗所,走向一名医师如此问道。

“恶兆妖鬼?他早就走了。”医师在沾满血污的围裙上擦了擦血淋淋的手,看都没有看她一下。

“他去了哪里?”

“我怎么知道。”医师不耐烦地挥挥手,间接下达了逐客令。

“明白了,多谢。”特莱莎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没有听到那名医师在她背后小声嘀咕着“恶兆妖鬼养的疯狗”。

大人这么早就离开了医疗所,想必是急着处理战务去了吧。

我记得…大人的住所是在下城区东部。

穿过杂乱不堪的大街,特莱莎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了一声怒吼。

四周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那吼声是从地下传来的。



143.5

黑夜骑兵的视力与听力都被训练得异常敏锐,即使隔着厚厚的地面,那声低吼还是没能逃过特莱莎的耳朵。

她蹲下身,集中精神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地底的响动上,隐约捕捉到了只言片语。

“你再说一遍,今年是哪一年?”

声音嘶哑又颤抖,听得出说话的人在极力压抑怒火。不过,怎么感觉这嗓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破碎历637年。”

这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等等,这不是玛尔基特大人的声音吗?

“我记得当时是607年……三十年…整整三十年!”

“我很抱歉,玛尔基特。”

“这就是制造出来的武器…你满意了吗蒙葛特,你满意了吗!”

什么,这是在说什么?

玛尔基特大人在和谁说话?为什么对方又称呼他为蒙葛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制造…玛尔基特…蒙葛特……

特莱莎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一把捂住险些惊叫出声的嘴。

她不敢继续再听,跌跌撞撞地跑出小巷,至于最后她到底是怎样把卷轴交给了玛尔基特,特莱莎已经记不清了。

“…大概就是这样。时间太久,有些细节我也记不太清。”特莱莎的讲述告一段落。

空气陷入了凝滞之中,谁也没有再开口接话。

“特莱莎,你觉得……”半晌,维尔利亚终于勉强理清思绪开口发问。

“咚、咚。”房门突然被缓缓叩响,维尔利亚顿时像惊弓之鸟一样从沙发上弹起,特莱莎也轻颤了一下,二人同时紧张地看向门口。

“方便我进来么?”温和低沉的嗓音如此询问。

“进…咳,进吧。”维尔利亚磕磕绊绊地应道。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交流。”蒙葛特推开门走进卧室,“聊得开心么?”

“挺好的。花瓶里换了新花,有没有闻到香味?”维尔利亚强颜欢笑,走过去挽住蒙葛特的手臂,“是特莱莎带来的哦。”

“嗯,很好闻。”蒙葛特嗅了嗅清新的花香,微笑着朝特莱莎点头致意,眼神微微一动。

“既然大人已经回来,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了。”敏锐地捕捉到蒙葛特的眼色,特莱莎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二位再见。”

“再见。”维尔利亚挥挥手向特莱莎道别,另一只手想要松开蒙葛特的手臂,却被反被紧紧箍住。

“蒙葛特?”她有些惊慌地看向蒙葛特,但没有得到回应。

蒙葛特慢慢踱到窗边关上窗户,乌云已经挤满了天空,天色暗沉如夜。

“要下雨了。”他自言自语着。

蒙葛特牵着维尔利亚在床沿坐下,他抬起手,指尖将少女清秀的侧脸细细描摹了一遍。

雷电撕破了云层,照亮深沉的金眸与无措的红瞳,男人俯下身将少女拥吻。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

退休老薪王

笨人摸鱼高产时刻:截稿前

笨人摸鱼高产时刻:截稿前

存点糟糕翻译

【授翻】【玛尔基特/褪色者】紧急庇护所 (Emergency Shelter)

作者:Lightpoint

原文:44118204(在敖三,完整脸接发不出来抱歉)

配对:玛尔基特/褪色人(你)

敬告:详见跳转后的tag,仅限橙刃

简介:经历了《火山官邸的招待》系列事件后,玛尔基特和褪色者合伙干掉了拉卡德,歪打正着摧毁了火山官邸,然后撤退到了一处黑夜骑兵的安全屋修整。

以及,对,那里头有个温泉。

作者注:嗯,没错,我有了灵感,就给那篇调香?药的文写了个后续 xD 别担心,本篇也几乎没什么剧情。对了,本文里褪色人对某人的?的“适应性进化”理论出自前文。(注,即上个故事里褪色者和堕落调香师推测恶兆的?类似猫猫。) 

译注:这是一篇译文,请各位多多纠错指点......

作者:Lightpoint

原文:44118204(在敖三,完整脸接发不出来抱歉)

配对:玛尔基特/褪色人(你)

敬告:详见跳转后的tag,仅限橙刃

简介:经历了《火山官邸的招待》系列事件后,玛尔基特和褪色者合伙干掉了拉卡德,歪打正着摧毁了火山官邸,然后撤退到了一处黑夜骑兵的安全屋修整。

以及,对,那里头有个温泉。

作者注:嗯,没错,我有了灵感,就给那篇调香?药的文写了个后续 xD 别担心,本篇也几乎没什么剧情。对了,本文里褪色人对某人的?的“适应性进化”理论出自前文。(注,即上个故事里褪色者和堕落调香师推测恶兆的?类似猫猫。) 

译注:这是一篇译文,请各位多多纠错指点。有的粗体字原文是斜体,老福特打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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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看在随便什么的份上——甩动这玩意的时候小心点!”你喊道,第他妈的五次躲到玛尔基特的尾巴下面,四周响彻着拉卡德震耳欲聋的咆哮。 


“快动起来,褪色者!”玛尔基特厉声说,抓着你的腰把你提起来迅速丢向一边,你狼狈地落在最近的一处没有岩浆的地面上。


你一声惊呼,多亏眼前这把超级难用的狩猎大蛇矛的支撑,你才险些没跌倒。玛尔基特嘘了一声,瞪着你,与此同时一波岩浆击中了你方才站立的那一堆黑曜石和骷髅柱子的地方。他举着那根你这辈子见过的最坚固耐用的手杖,站稳脚跟,然后用召唤出的锤子挡住了又一波席卷而来的岩浆。不幸的是,一部分还是烧焦了他的毛发。


,快动起来!”你朝他喊回去,抓住他的肩膀,以便可以用治疗祷告帮他一把。 


就像之前一样,他试图制止你。 


“那条大蛇,褪色者!”他喊道。“先对付亵渎者!”


嗯,你明白他的策略。你应该集中注意力搞定噩梦般可怕的司法官拉卡德,也就是眼前这位正挥舞着一柄大概有三个玛尔基特那么高的大剑的噬神大蛇。这剑身上满满覆盖着翻滚扭动的胳膊、腿以及其他拉卡德手下亡魂的身体组织,真的是名副其实。 


就像葛瑞克加强版,你想,除了眼前的人蛇融合怪正在滚烫的岩浆中行走—滑行?—游泳,而且比之前任何龙类都更加巨大,更加危险。


所以没错,最高优先级,拉卡德。如果哪天他在自己地盘吃腻了手下,大概可以去贪吃掉大半个亚坦高原。但你还是不明白为何干掉拉卡德和治疗玛尔基特有冲突。


不过嘛……相比你,玛尔基特脸接拉卡德丢来的鬼知道什么东西后存活下来的几率显然更大——话说,它们是燃烧的骷髅头吗?——而且取胜后你还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此时玛尔基特正在尝试吸引拉卡德的注意力,以便你能用手里这把唯一可以杀死他的矛偷刀。


对,不能失败,不能送命,谢谢。从火山官邸的监牢来到拉卡德巢穴的一路上还挺……有趣的……简单说,你多希望原来的护甲还穿在身上。


你设法弄了点破布缠在腰上——以及(),以便打斗时()的()不至于碍事和疼痛。感谢玛莉卡,你居然没被烧脱层皮真是万幸,谢谢你们啊岩浆、热浪还有火焰骷髅头。玛尔基特的斗篷同样没救了,它太过破碎,外加沾满了塔尼丝那个堕落调香师的()药粉——你的衣服也一样。所以你现在如此狼狈,好在你的靴子还穿在脚上,手里还有调香师的工具包和里面的材料。


总之……你特别不想()在火山到处跑了,你猜玛尔基特也赞同。但是他的身体至少有那个……适应性进化来保护(),而你只有薄薄几片棉布来遮住自己仍旧疼痛酸胀和十分()的()。你确定如果你直接去死一下,这些感觉和痕迹都会消失,但是——


但是……唔……玛尔基特,他大概没有赐福做后盾,对吧?如果这次搞砸了,你可以复活再尝试一次,他却不能。


可话又说回来,你认为自己之前在史东薇尔城的桥上杀死了他……所以或许他也……?


你决定不再胡思乱想——没理由让盟友送命。你咬紧牙关,稳住自己,寻找着机会。玛尔基特赞许地嗯了一声,跃到你旁边。一部分你意识到,即使(),他依旧令人畏惧。没有了宽大斗篷的遮罩,想要忽视他聚集力量时虬结的肌肉可不容易。


这真的让你感到安心。


我们并肩作战,你想,呃,至少接下来几小时如此…… 


你盯着拉卡德,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眼前半神被区区褪色者的滑稽表情逗乐了,再次聚集力量。他自认胜券在握,所以没有注意到玛尔基特瞄准他持剑的手臂射出的金色匕首——


拉卡德大声哀嚎着,跌跌撞撞。你引导狩猎大蛇矛在他心脏位置炸出个足有一头卢恩熊那么大的洞。他轰然倒地,发出的巨响撼动了整个大厅的根基。


“好吧,”你气喘吁吁地说,又警惕地观察了一会——毕竟第一次他没真的死掉,“真……刺激……”


玛尔基特露出轻蔑的神情,大步跨过拉卡德的尸体。看到他召唤出一柄金色长矛,一举刺穿了半神的头骨,你赞许地点头。接着他用尾巴抽打了一下尸体,再次确认他死透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你问,倚靠着长矛,“毕竟……他已经是位半神了……”你困惑地摇摇头,“为什么还要去找蛇神融合?”


玛尔基特转过身,他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双肩也因为某种不安的紧张情绪不自然地绷紧了。


“你又为何寻求艾尔登王座,褪色者?”他的声音开始带上了警惕的意味。


你瞪了他一眼,站直身子。他选择现在问这个是认真地吗?


“谁说我要找了?”你厉声反问,“见鬼,我甚至都不想要这个。”你冲浮现在拉卡德头顶的大卢恩努努头。“好吧……准确的说,是我不需要它。”


玛尔基特只是瞪着你。你叹了口气,诸神啊……搞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能先不讨论这些吗?”你问。因为这真的是最糟糕的时刻。他在生气,而你在筋疲力尽;他的毛发上落满了灰烬,你身上则全是血和骨屑;并且你们俩都几乎()。


“让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找到一个安全地点以及洗漱,然后再谈谈。”


你伸手抓住拉卡德的大卢恩。没错,你不需要它,但你不能把它留在这里,免得让叛律者们拿到。


“那为何——”玛尔基特开口。


“又来了,因为我们需要谈谈,”你打断他,“并且——”


脚下传来的隆隆声打断了你。你们同时发现拉卡德尸体下的地面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玛尔基特咒骂了一声。


“哦,见鬼。”你说。


玛尔基特先是瞪着你,然后绕到你身后,评估目前的形势。


“搞什么——”他一把捞起你扛到肩上时你喊了一声,“喂?”


“可选余地不多,褪色者,”他回答,大步跑向一根火山岩柱。“无须害怕,我们以后再讨论你的……野心。”见你表示赞同,他伸手向你,以确保你的稳固。他粗糙大手在你的后背上,这感觉真棒。


不知为何,你感到更热了——毕竟你是在火山中心……不过你开始怀疑那些()有没有被彻底清理干净。


又或许……是因为……你咧嘴笑了,也许你应该诚实地承认…… 


“我知道我们该去哪里了,”你说,同时心中升起了开心的小气泡。 


“哪里?”玛尔基特心烦意乱地问,他正在集中精力寻找落脚点。他压了压你的后背,确认你还稳固,然后就开始了攀爬。 正巧此时,大厅开始崩塌,你紧紧闭上眼,抓紧了他的毛发,更多的石块从大厅的穹顶上掉落下来。玛尔基特吼了一声,爬得更快了。


“待会再告诉你!”你喘着粗气,在玛尔基特从岩石柱猛地到跃到穹顶的裂缝时慌乱地在他身上摸索更稳固的着力点。你在他后背靠上的位置摸到一对弯曲、不断蠕动的小肉瘤凸起,于是紧紧抓住它们。 


玛尔基特整个身体都抽搐了一下,差点把你甩下来。 


“放手,褪色者!”他大喊一声,差点跳歪了。 


“对不起!”你喊道,心怦怦直跳,“我弄伤你了吗?”你重新改成抓住他的毛。玛尔基特咆哮了一声,他在一块相对稳固的凸出岩石上停下来,把你挪到臂弯里。 


“终点近在眼前,”他咬着牙说,没再多说便纵身一跃。 


“对不起,”你轻声说,一阵苦闷席卷而过。那对小肉瘤……感觉就像未发育的翅膀。你弄伤他了吗? 你咬着嘴唇,生自己的气,同时脑袋里开始罗列一张治疗祷告与药剂的清单。无论造成了什么伤害,你都会弥补的。你会尽你所能,纠正错误。


======


玛尔基特刚从火山口冲出来,你就看到整个火山官邸坍塌了,爆炸着沉入了熔岩之中。 


“老天,那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小声问着,一边趴在玛尔基特肩头偷看,然后恐惧地目睹一道火墙摧毁了你们身后的崎岖小路。


 “别看了,褪色者,”玛尔基特厉声说,“会刺痛你的眼睛。”说着他挥舞手杖打退了一个靠得离你们太近的警戒人偶,“以及,低头。” 


你立刻配合,主要因为玛尔基特的身体几乎是你和死亡热浪间的唯一屏障。当他收紧抱着你的手臂时,你配合地更积极了……而且他的举动增加了你()的压力,触及了()()的()……你立刻回想起上次你离他这么近时发生了什么,不禁()了一下。所以说,你把()()来缓解疼痛可是迫不得已。 


不是现在,姑娘,你想着。很不幸,这时地势从险峻的上坡路变成了急剧的大下坡,本就崎岖的山路发出可怕的呻吟声,然后开始崩塌。见此,玛尔基特咒骂了一声,你则在蠕动,试图找点更牢靠的东西来抓……同时意识到在此过程中你的临时()不知何时掉落了。更糟的是,真见鬼,此时你正()()他特别()、()的()呢。 


或许他不会注意到,你想,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当玛尔基特伸出一只手按在你的背上,帮你抱紧他的脖子时,你立刻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你感受到那里()的(),以及他无奈的()。 


“折磨我就是你的使命吗,褪色者?”他冷冷地问,攥紧拳头。大地突然倾斜,玛尔基特差点松开手杖。重力显然已经受够了你们两个,一块足有小木屋那么大的石块从悬崖上脱落,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落在你身边。


玛尔基特跳到一边避开了它。你把()()他脖子(),因为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开始沿着岩壁向上单手攀爬。虽然说你的存在不会导致他失去平衡,但身处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上方仅仅几百英尺时,用两只手似乎应该是常识才对。


还有,他为什么要往爬? 


“呃,玛尔基特?”你在他耳边问,措辞尽可能委婉。“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往下走,而不是上?” 


他静止了一会,闭上了眼睛,肩膀和胳膊紧绷着。你皱起了眉头。 


他刚才是在试图掩饰()吗?


“这附近有一系列洞穴,”他低声解释,聚集力量做出最后一跃,“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曾被用作紧急营地。”玛尔基特粗略清理了崖壁,然后径直朝一处攀附在岩石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荆棘从走去。他蹲下身推开一扇隐藏的活板门,一个不知多深的黑坑展现在你们面前。十分走运,旁边还有梯子……然而玛尔基特看也没看就直接跳进了洞里。


自不必说,人类可不喜欢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你把(),以此盖住发自本能且完全符合常理的尖叫。就算随后而来的平缓落地也不能阻止你()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不断抖动。你刺激的一天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


玛尔基特感觉到了你(),于是用一只手拍着你的背安抚你。你把这当做允许你()的信号——毕竟四周很黑,你痛累交加,而他(),并且知道你们身处这个见鬼的山中何处。 


他似乎被逗乐了,按了按你的肩膀。 


“黑暗让你感到恐惧吗,褪色者?”玛尔基特笑着问。 


才不会,”你半真半假地回击。但是,次奥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只有玛尔基特的声音()心跳……“我那叫警惕,这恰恰意味着我不傻。”


“然而所有证据却指向相反的结论……”玛尔基特喃喃地说,同时大步向前走去。在你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前就召唤出一把金色的匕首,用它点燃了某盏位于封尘金属架子上的油灯。你眨着眼睛适应了黑暗,然后发出一声惊叹。盔甲和武器架包围着你,墙的远端则是各类铁匠用具,以及武器维护工具,整齐地码放在一捆皮革与布料旁边。玛尔基特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带你走向洞穴深处,一边点亮沿途的灯。 


很快你意识到刚才那只是一系列物资齐全的储备室中的第一间。


“哇噢,”在经过一间配有上下铺、大到足够容纳一打人休憩的昏暗洞穴时你感慨道,“好一个紧急庇护所。” 


“黑夜骑兵在某次巡逻时发现了这里,”玛尔基特解释道,在岩石走廊的一个岔道处停了一下。“所有这些洞穴都已天然存在……只是做了些适当改造,还是要归功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好有诗意……”你说,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喜欢这个比喻。”


“阁下的赞同令我喜悦,褪色者。”玛尔基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严肃紧绷,但你感觉到他双肩放松了一些。并且……你歪过头,借着闪烁的火光瞥了一眼他的脸,没错,一抹笑意。你忍住了傻笑,感到先前那个明亮快活的泡泡再次从心中升起。你决定去怪肾上腺激素和,等等——


“那儿是我想的那样吗?”你问,玛尔基特选择了一条向下的小道,很快你就听到了地下瀑布的轻柔轰鸣。空气也明显变得湿热了起来。


 “要我猜猜看吗?”玛尔基特问。 


“那是个——”你震惊地说不出话。


玛尔基特带你来到了一个几乎充满蒸汽的洞穴。入口低矮——他不得不弯腰通过——虽然油灯的光亮有限,但你仍旧能看到一潭黑漆漆的冒着热气的水池,以及大概来自上方不远处的瀑布激起的晶莹水花。


后面不知道那里不给过,总之他们研究了下交界地地质构造,请移步vvb 存点糟糕翻译 或者红白 47556181 把


作者后记:

后续就是蒙葛特带她去了王城,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乎真正的谈判就开始啦,因为他书房的那张大桌子的坚固度需要测验一下,而目前它还没有得到机会。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42)

书接上文(141) 

暗潮篇

142.1

蒙葛特大手一抓,将莱奥的脸牢牢扣住,淡紫色的雾气从掌心溢出钻进鼻子,莱奥倒抽一口闷气翻起白眼,口中吐出无意识的呢喃。

手掌放了下来,莱奥上翻的眼珠慢慢回正,暗绿色的双眸里亮起一对睡莲纹章。

“这样就好了。”蒙葛特拍了拍手,看向维尔利亚,“你先来吧。”

“把娇小菈妮给我。”维尔利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对莱奥重复这句话。

“好的。”几分钟前还死鸭子嘴硬的青年乖乖点头,抬手在半空中点了几下,一只小巧精致的蓝色人偶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我去,这么听话,蒙葛特这催眠能力挺好使啊。维尔利亚暗暗感叹,取走莱奥手中的小人偶。

“所以,你要这...

书接上文(141) 

暗潮篇

142.1

蒙葛特大手一抓,将莱奥的脸牢牢扣住,淡紫色的雾气从掌心溢出钻进鼻子,莱奥倒抽一口闷气翻起白眼,口中吐出无意识的呢喃。

手掌放了下来,莱奥上翻的眼珠慢慢回正,暗绿色的双眸里亮起一对睡莲纹章。

“这样就好了。”蒙葛特拍了拍手,看向维尔利亚,“你先来吧。”

“把娇小菈妮给我。”维尔利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对莱奥重复这句话。

“好的。”几分钟前还死鸭子嘴硬的青年乖乖点头,抬手在半空中点了几下,一只小巧精致的蓝色人偶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我去,这么听话,蒙葛特这催眠能力挺好使啊。维尔利亚暗暗感叹,取走莱奥手中的小人偶。

“所以,你要这个做什么?”蒙葛特凑了过去,低头看着小人偶,“娇小菈妮…意思是这个人偶是仿照菈妮的模样制成的么?”

“嗯,我想大概是这样。”维尔利亚将娇小菈妮递给蒙葛特,“你用法术探查着试试看?这里没准还残留着一些菈妮的灵魂气息。”

蒙葛特接过小人偶,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有,但是很少。”

“啊…那就好,至少有。”得知自己这通折腾没白费,维尔利亚松了口气,“既然这样,能不能通过灵魂气息来追踪菈妮的去向?”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里面的气息实在太过稀微,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

“唔…这样么。”维尔利亚的眉头皱了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不过不管怎样,算是一个好的发现。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他,你能稍微等一下吗?”

“好。”蒙葛特往后退了退,为维尔利亚让出空间。

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维尔利亚垂眸思考着。

按照正常流程,布莱泽在打完碎星以后就被关进监牢了。为什么在诺克隆恩里,布莱泽还在和莱奥一起行动?

“告诉我,布莱泽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能和你一起在诺克隆恩行动?”

“布莱泽……”莱奥茫然了片刻,嗫嚅着开口,“布莱泽…他…疯了…他在月光祭坛……我……”

莱奥声情并茂地将他和布莱泽在离开盖利德以后的遭遇讲了一遍,听到他只身背负布莱泽跨越腐败湖时,维尔利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好惨。

她想象了一下被腐蚀得满身溃烂,却还要坚持背着一具比自己还要沉重得多的躯体继续前行的情景。

这该是多么的痛苦绝望,而这名与她年龄相差无几的青年又是有着怎样坚强的意志力才能一路坚持到底?

是个好汉…也许我刚才不该那么用力爆他的蛋。

“你给菈妮戴戒指之后,菈妮和你交代了什么?她自己又去了哪里?”

“…她只让我来王城地底找东西,都没有和我说她要的东西是米凯拉。”刚才还在动情讲述的莱奥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像是一只被人遗弃在雨夜里的小狗,“然后她就走了,说要去律法所在的黑夜彼端。”

都没有和他说任务目标么?维尔利亚心生疑惑。

想来大概是担心交代了目标之后他不敢去吧,毕竟偷神人这件事,一般人还真没胆子干。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难过…菈妮她好像什么事都瞒着我。”剥开自欺欺人的面纱,被催眠的莱奥吐出了隐藏的真实想法,“我感觉我离她好远好远,从来没有真正接近过。”

“……”维尔利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沉默片刻后继续问了下去。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的交界地?”

“嗯…就几个月之前吧。”莱奥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两三个月?我也弄不清。”

很好,时间不算太久。维尔利亚满意地点点头。

没有褪色者这个关键的存在,菈妮的群星大业就终究成不了。既然莱奥才只穿越了短短几个月,那就代表着菈妮的计划也只是不久前才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我问完了,蒙葛特你来吧。”



142.2

蒙葛特陆续又问了些问题,维尔利亚找守卫要了纸笔大致记下,蒙格后来也跟着凑热闹问了几句。

“都问完了么?没有其他问题我就解除催眠了。”得到了其他二人的肯定回答,蒙葛特再次将手伸向莱奥。

“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傻子。”维尔利亚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其实不想看到莱奥变成傻瓜。

如果莱奥不是处在黄金王朝的对立阵营,维尔利亚真的很想和他交朋友。

同为孤身一人来到交界地的穿越者,他们一定会有大把大把聊不完的,只有彼此才能互相理解的话题。

莱奥眼中的睡莲纹章闪了闪,随即暗沉下去消失不见。空洞的双眼恢复了焦点,目光在维尔利亚和恶兆兄弟脸上逛了一圈。

“噗嘿。”一片寂静之中,莱奥突然爆出一声嗤笑。

“完了蒙葛特他傻了。”维尔利亚悲痛地捂住脸。

“没啊没啊我没傻,我好好的呢,不信你问我问题。”莱奥急忙拍着胸脯自证清醒。

“蒙格弱什么?”维尔利亚指了指身边的黑色大只佬。

“蒙格抗火弱出血。”莱奥自信地即答。

蒙格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脸。

“猎龙铠甲弱什么?”

“猎龙铠甲弱冰冻不弱雷。”莱奥左手比了个对勾托在下巴上。

“巨人王弱什么?”

“巨人王弱暗,暗冰刺提款嘎嘎爽。”

“葛温弱什么?”

“葛温大王弱弹反!耶!”莱奥兴奋地抬起手,和维尔利亚碰了个拳。

蒙葛特看着这两个对上电波欣喜若狂的家伙,心中一阵茫然。

“看样子是没傻,可是你刚刚笑什么?全给你唐完了。”维尔利亚抹了把虚汗,她刚才可是真以为这家伙变成傻子了。

“我能说吗?”莱奥眨了眨眼。

“你说啊。”

莱奥又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面前的三人,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你们三个人加起来只有四只眼睛。”他一个没绷出又笑出声来。

“你小子……”维尔利亚又好气又好笑,“再笑一声我不介意让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只有四只眼睛。”

莱奥立马闭上嘴,深绿的双眼睁得滚圆。

“目前想要的消息基本都拿到了…现在要怎么处理他?”维尔利亚后退几步,靠近蒙葛特低声询问。

“先关上一段时间,他身上或许还有值得进一步深挖的信息。”

“…好。”

“哎,你们就这么走啦?那我呢?”见三人讨论了些什么就转身离开,莱奥连忙大喊,他还满心期待能被放出去。

“你?你在这里继续待着。”走在最后的蒙葛特回头看了他一眼,“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介囚犯。”



142.3

“累了么?一路上看你打了好多哈欠。”踏进庭院的大门,蒙葛特又听见一声长长的哈欠。

“是有一点。”维尔利亚擦了擦眼角打哈欠打出来的泪花。

“回去早些睡吧。”他用尾巴将少女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不过,还得先辛苦你陪我梳理一下今天的收获。”

“嗯。”维尔利亚轻轻应了一声,抱住蒙葛特的胳膊,蹭着他一步步向宫殿走去。


“给你。”蒙葛特拿出一支备用的羽毛笔递给维尔利亚,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稿纸。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主要是这些。”蒙葛特在纸上写下三个单词,“菈妮,癫火,还有黑色太阳。”

“癫火?是我身上的么?”

“不,不是。忘了和你讲,我去火山就是因为那里染上癫火的士兵突然发生集体狂暴。所以安排好后续规划以后,我还得再赶去火山一次。”

“哦……”维尔利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当下需要优先解决的问题是癫火,菈妮是最值得重视的问题,至于黑色太阳…虽然只是一个恶梦,但还是有一定的调查必要。这个就先安排在后面。”蒙葛特给纸上的单词依次标了序号,在Ranni一词周围着重画了一个圈。

“菈妮目前的去向暂时还不知道,你说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查到。但是根据莱奥被指派的任务来看,菈妮很可能要对米凯拉下手。”维尔利亚握着笔,从Ranni旁边划出一道箭头,在箭头末端写下Miquella。

“米凯拉已经没剩下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了,大卢恩被剥夺,律法也已经破碎。”蒙葛特在那位被封印的神人名字旁打上一个叉,“除非…菈妮看中的是他的圣树。”

“对哦,圣树!”维尔利亚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可是我看过文献,那上面写着圣树虽然接受了米凯拉的鲜血灌注,萌发神圣的嫩芽…但那棵树却生得丑陋,无法成为黄金树。”

“我尚且不清楚圣树为什么会畸形丑陋,但我想,这应该和猩红腐败脱不了干系。”蒙葛特说着,笔尖画出一株小小的树苗。

“净化玛莲妮亚之后,安插在雪原的黑夜骑兵给过我报告,说圣树上的猩红腐败似乎有着好转的迹象。”

“如果圣树真的能够彻底净化,又没有了米凯拉那所谓纯净黄金律法的庇护,那么它无疑是一个完美的容器。”

“所以我怀疑,菈妮可能想将米凯拉的圣树占为己有,成为她自己的律法的载体。”

“那现在要怎么办?”维尔利亚有点紧张地问道。

“把圣树同化成黄金树的从属。米凯拉就在我们手里,他最珍视的妹妹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他自己作为神人所拥有的力量也几乎完全失去……”蒙葛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从他手中取得圣树应该算不上太难。”

“米凯拉还被封印着…你的意思是要解封米凯拉吗?”

“我有这个打算。”蒙葛特点点头。

“……”维尔利亚抿着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你很担心么?”

“没有。我只是…只是感觉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就多出来许多问题,可是在这之前我们几乎完全没有提前发觉。”维尔利亚放下笔趴在桌子上,歪过头看着蒙葛特硬朗的侧脸。

好像一片看似平静的海水,底下却潜藏着汹涌的暗潮。

而现在,那蛰伏的潮水已经微微掀动了海面。



142.4

“先到这里吧,算是收获不小。明天召开会议能派上大用场。”蒙葛特揉了揉少女的头顶,仔细叠好稿纸,“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等一下,蒙葛特。”维尔利亚拉住正欲起身的蒙葛特,“你记不记得当初刚到雪山的时候,我们在废墟前面碰到的那个人?”

“你说夏玻利利?”蒙葛特猛地睁大眼睛。

“对!我记得你那时一下把他攮死了,但是你说击中他的手感很奇怪,不像是实体应该只是虚影对不对?”

“是…我还让玛尔基特多加留意,但是他后来汇报说王城里没有发现夏玻利利的踪迹,也没有出现癫火病。”

“既然是这样,这一次火山癫火病的爆发有没有可能是夏玻利利在作乱?”维尔利亚快速说着,“癫火意志已经没了,不可能是他在捣鬼。如果背后真的有人作祟,能有这个本事的人应该只有夏玻利利了吧。”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蒙葛特频频点头,“是一个很好的猜测……”

“带我一起去火山吧。”维尔利亚突然说道。

“不行。你才刚从被癫火侵占的状态中回复,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蒙葛特立马否决。

“但是啊,我算是曾经的癫火容器,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癫火。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维尔利亚的眼神里满是认真,“而且癫火这东西不除根,很有可能再次甚至多次爆发。”

“…这件事明天再好好讨论。这可不是玩闹,必须仔细考量。”蒙葛特一脸严肃,“听见了么?”

“知道啦,蒙老师。”少女露出无奈的微笑,抬起蒙葛特的手蹭着他的掌心。

什么嘛,保护欲还怪强的。跟土味霸总文里的护妻总裁似的。

她被自己的无厘头想法逗笑,绯红的眼眸微微弯起。


一丝微光从窗帘间的缝隙落下,蒙葛特默默凝视少女被照亮的安静睡颜。

这个孩子,知晓着很多他无从获知的秘密。

不,倒不如说她自身就是一个谜团。

那次毫无征兆莫名其妙的传送,让他和少女在孤岛偶然相遇…可是,这真的不是一场被刻意安排的“偶遇”么?

蒙葛特其实很早就发现了,维尔利亚一直在向他隐瞒着什么,只是他从未戳穿。

她在隐瞒自己掌握着诸多秘密这一事实。

为什么要隐瞒?蒙葛特想不清。但其中一定有着维尔利亚不愿道出的原因。

维尔利亚从来都没有向他吐露过自己的身世,蒙葛特也没有主动问起。

异于常人的举止,时常蹦出的无法理解的话语,跳脱离奇的思维…种种奇怪的迹象不免让蒙葛特心生怀疑。

仔细想想…她真的属于这个世界么?

蒙葛特压下心中的疑虑,伸出手触碰少女白皙的脸颊。

现在还不是发问的时候。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弄清。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41)

书接上文(140) 

暗潮篇

141.1

虽然钉在手脚上的短刀在刚才已经解除,但莱奥仍然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好想逃。

但是他逃不掉。

这个杵在他跟前的黑色大只佬,正是拐走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想和弟弟入洞房的交界地知名xp大师,“鲜血君王”蒙格。

莱奥没想到这白毛妹子竟能歹毒到如此地步,看来今天他的ass怕是凶多吉少了。

维尔利亚刚才还跟蒙格嘀咕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莱奥觉得蒙格听完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几分,鬼晓得是不是叫蒙格别怜惜他这个小楚南。

这简直就是恶魔!白毛恶魔!

“咳嗯!”蒙格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就是你这...

书接上文(140) 

暗潮篇

141.1

虽然钉在手脚上的短刀在刚才已经解除,但莱奥仍然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好想逃。

但是他逃不掉。

这个杵在他跟前的黑色大只佬,正是拐走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想和弟弟入洞房的交界地知名xp大师,“鲜血君王”蒙格。

莱奥没想到这白毛妹子竟能歹毒到如此地步,看来今天他的ass怕是凶多吉少了。

维尔利亚刚才还跟蒙格嘀咕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莱奥觉得蒙格听完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几分,鬼晓得是不是叫蒙格别怜惜他这个小楚南。

这简直就是恶魔!白毛恶魔!

“咳嗯!”蒙格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就是你这个混账把我嫂子打进了疗养院?”

黑乎乎的大脸盘子占据了整个视线,莱奥哆嗦着又往墙角里缩了缩,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看到莱奥这个反应蒙格似乎很满意,裸露着尖锐獠牙的嘴咧得更开了一些,声音又低了一个八度:“就是你这个小贼想偷米凯拉?”

啥?米凯拉?

啊这怎么又扯上米凯拉了?

难不成那封印里关着的“东西”是米凯拉?

莱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打死他都想不到菈妮要他偷的竟然是米凯拉。

怪不得菈妮当时不肯透露任务目标,这要是让他提前知道了,哪里还有信心一鼓作气直冲下水道?

这下好了,既然牵扯到了米凯拉,蒙格哪能放过他?

“行长不要撅我啊我给你跪下磕头啦我真没想动您的米凯拉您看我皮糙肉厚的也不是您喜欢的类型放过我吧行长——”

莱奥一声哀嚎,噼里啪啦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串,拼命眨巴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

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真撅吧?莱奥心中还存留着一丝侥幸。

“多简单的事,把娇小菈妮交出来,你的ass不就保住了么?”白毛恶魔发话了,“好好把握机会,莱奥。”

莱奥知道,维尔利亚要的东西绝对不止娇小菈妮,就算他这一次屈打成招,很快又会威胁他交代更多事情。

“不给……”既然横竖都要来这套,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守口如瓶。

“蒙格,帮我把他的腿甲扒下来。”白毛恶魔冷冷地下令。

“不是你真来啊!”



141.2

这小子居然意外地一根筋。

维尔利亚叹了口气,用余光瞥着角落里强人所难的场景。

她当然知道蒙格心里只有米凯拉,对莱奥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只是让蒙格吓唬莱奥一下而已。

没想到出此下策都没能逼他就范。

“呜啊——对不起菈妮小姐我恐怕不能完整地与你再会了…请不要嫌弃我…我的心始终与你同在啊啊啊……”墙角传来声声嚎叫,接着响起一道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这样就行了吗?”蒙格卸下莱奥的金属腿甲扔在一边,回过头询问维尔利亚。

“嗯,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墙角站着就可以了。”维尔利亚点点头,“谢啦。”

“诶?”莱奥吸了吸鼻子,一脸茫然地被蒙格架起身子斜靠在墙角上,又一脸茫然地看着蒙格走回维尔利亚那边。

腿上还留着布制的贴身长裤,只有外甲被扒了下来,他这是…逃过一劫了?

可是看维尔利亚那依旧阴沉的脸色,显然对方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不是吧,难道是换她自己来?

“你、你要干什么?”看着维尔利亚向自己一步步逼近,莱奥内心警铃大作,“蒙葛特你管管你老婆啊!她要对我下手啊!”

然而恶兆两兄弟只是在旁边悠闲地观望,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放屁,我可是交界地第一深情,对蒙葛特忠贞不渝。”维尔利亚嘁了一声,“我要干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在莱奥身前站定,双手十指交叉来回活动手腕,岔开腿抬起右脚,脚尖轻轻点着地面。

看着维尔利亚脚上闪着银光的金属长靴,莱奥咽了口唾沫。

他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喝——啊!”维尔利亚深吸一口气,右脚猛地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莱奥当下袭去。

莱奥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数秒后,一道惨绝人寰的嚎叫贯穿了整座监狱。



141.3

一片鸡飞蛋打声中,一句句“给不给”“不给”穿插其间,这似乎已经不再是审问,而变成了单方面的拷打。

莱奥的嗓子嚎得火辣辣的疼,命根子痛到快要失去知觉,如果疼痛感能等量转化成伤害,他此时已经倒欠了维尔利亚十条命。

要爆了……

这女人…是〇〇恶魔吧……

蓄力来上最后一脚,维尔利亚终于停下攻势,莱奥顿时像一根煮烂的面条一样顺着墙壁滑下,短短几分钟内他的脑子里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遍人生走马灯。

“呼…我说你……你是觉得这样就能保护菈妮,还是觉得我们没有其他让你开口的办法?”

莱奥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

“或者说,你就是单纯的死脑筋?”

死脑筋?莱奥被问住了。

对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死脑筋?

什么前脚订誓约后脚就砍誓约主,拿狱卒烙铁一点点拷打吃耳朵的老妖婆,进下周目前把所有能砍的NPC全屠了拿装备道具,拿防火女当靶子,费老大劲跑癫火封印就为了听梅琳娜带着哭腔求他不要癫,各个势力之间来回辗转底线灵活……

各种缺德的事情他莱奥就没少干过,怎么这次就这么死守底线?

脑海的最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警告他:

——莱奥,你不能背叛菈妮。

“算了,看来再怎么折腾你也没有意义,不浪费时间了。”维尔利亚摇了摇头,“真可惜,好不容易遇上了同类。”

什么意思,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跟诀别似的?

莱奥慌了神,下意识地起身向前跨出一步,当下立即传来的撕裂感疼得他双腿一哆嗦,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维尔利亚带着两条大汉将他团团包围。

“没事,不是要宰你。”维尔利亚好心地扶莱奥起身靠坐在墙边,“催眠一下而已。”

“催…催眠?”莱奥苦着脸问道,虽然催眠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但至少听起来不致死,“那你为什么说真可惜…我还以为是要杀我……”

“嗯…因为这个催眠吧,它有一点风险。”

“什么风险?”

“风险就是被催眠的人有可能变成傻子。”维尔利亚面带惋惜地摸了摸莱奥的头顶。

一只叶湫

艾尔登团圆◦˙▽˙◦(10)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所有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有弗尔桑克斯×葛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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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看见唤雷教堂,就已经能听到永不停歇的电闪雷鸣声了。褪色者和蒙葛特并排走着,周围的滚滚山羊看见有人接近,立刻把自己团成雷电羊球滚走了。

  “为什么这里永远都在劈雷?”褪色者一边摘了一朵雷电花,一边这么说着。

  蒙葛特站在旁边,眼神始终没从褪色者身上挪开。褪色者像是回到了之前没发生意外时的状态...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所有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有弗尔桑克斯×葛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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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看见唤雷教堂,就已经能听到永不停歇的电闪雷鸣声了。褪色者和蒙葛特并排走着,周围的滚滚山羊看见有人接近,立刻把自己团成雷电羊球滚走了。

  “为什么这里永远都在劈雷?”褪色者一边摘了一朵雷电花,一边这么说着。

  蒙葛特站在旁边,眼神始终没从褪色者身上挪开。褪色者像是回到了之前没发生意外时的状态,一路上跟他有说有笑,从工作方面的事宜聊到了蒙葛特的家常。

  “蒙葛特,你的尾巴毛炸起来了。”

  蒙葛特从褪色者的声音中听出了藏不住的笑意,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被电得蓬了一大圈。

  至少现在的氛围很不错,蒙葛特不想再让褪色者因为自己的原因产生不好的情绪,似乎只要维持现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样就好,蒙葛特这么告诫自己。

  “你还没跟我解释,所谓的异常反应是什么。”

  褪色者想了想,说:“我感觉到的……很像是死诞者,但也有些不同的地方,只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不同。”

  “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会是什么?”

  褪色者点点头,“小心行事吧。”

  穿过一大片雷电花田,两人抵达了唤雷教堂。四周只有雷电的声响,没有活物的气息,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有留下痕迹……”褪色者巡视了一圈,拖着下巴说道,“难不成有幽灵?蒙葛特,你有对付幽灵的经验吗?”

  “如果是那些半透明的灵体,那一般是调灵师的工作,他们会安抚,超度那些彷徨的灵魂。”蒙葛特诚实地回答,“触碰不到的敌人,我恐怕对付不了。”

  “希望这里没有人体蜈蚣……”褪色者小声嘟哝。

  “什么?”

  “咳……我是说多手怪……不是,我是说王室幽魂。”

  面目狰狞,长着好几双手,让人san值狂掉的王室幽魂吗?亏他能说出“人体蜈蚣”这种词汇,感觉更掉san了。蒙葛特暗自腹诽,先前他自己也讨伐了好几个王室幽魂,想到这里它们的刺耳尖叫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汗毛直竖。

  “你也觉得那玩意儿很阴间吧?”褪色者讪讪地说,“我每次都被它们吓个半死,速度又快还钻来钻去。得亏知道它们被回复类祷告克制,不然我在它们手中落命的次数得翻个十倍。”

  “如果真的遇到了,让我来对付就好。”蒙葛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好再也别遇到……我可不想让人看到我被吓飞的模样。”

  蒙葛特试着想象了一下褪色者说的场面……失败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

  两人缓慢地靠近教堂中央,地面上有不少从建筑上脱落的石块,走上去难免会发出声响。虽然这里一直充斥着雷鸣声,但石块碰撞声在这里还是显得很突兀。

  只不过直到他们站到雕像面前,都没有幽灵突然出现,也没有听到王室幽魂穿透耳膜的惨绝人寰的尖啸。

  但褪色者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感觉周围很冷啊……”褪色者警惕地握着刀柄,“小心些,来的恐怕是……一群难缠的家伙。”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咔啦声。

  蒙葛特迅速回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黑白色的灵火,一只骷髅的手从中伸出来,扒着地面,死诞者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周围钻出了很多同样的死诞者,但它们身上都附着了黑色的什么物质,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详。

  “是死诞者,但它们被什么污染了,我感觉到的异常应该就是这个。”

  一个死诞者突然朝着褪色者飞扑过去,被蒙葛特的光刃从空中拦截了;以此为信号,所有的死诞者都开始向两人聚拢。

  “不要紧吧?”他们背靠背站着,蒙葛特这么问道。

  “没问题。”褪色者左手浮现出圣印记,在月影上附着了金色的圣律。

  两人同时冲进了敌阵。这些被污染的死诞者的攻击毫无章法,只为了进攻而进攻。拿着武器的乱劈,拿着远程道具的乱丢,手无寸铁的就飞扑和撕咬;而且它们敌我不分,完全就是一副混乱的地狱绘卷。

  两人的武器上都附着了圣律,原本对付这些家伙不难,但现在场面异常得混乱,而且它们的数量多到离谱,一顿折腾下来两人身上都有点挂彩。

  两个死诞者飞扑到了蒙葛特身上,立刻被甩了下去。他一个扫尾扫散架了一大片死诞者,但很快它们就开始重组,速度比普通的死诞者快了很多,而其他的死诞者又像潮水一般涌过来,蒙葛特来不及阻止它们的复活。

  “蒙葛特,快躲开!”

  听到褪色者的声音,蒙葛特向空中跃起从尸潮中脱离;褪色者高举法杖,强大的魔力结晶呈扇形发射,击碎了那些死诞者。

  骨头的碎块滚落到地上,重新变回了尸骸,上面沾染的黑色物质也一并消失。蒙葛特轻盈落在褪色者身边,“你发现了吗?”

  “啊……”褪色者神情凝重,“死诞者原本就只会循着本能攻击生者,但并不会出现刚才那种敌我不分的情况;而且它们身上的黑色的物质——”

  两人被死诞者直接触碰到的地方都沾上了同样的黑色物质,那些物质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是咒死。”

  原以为“死王子”的尸身消失以后,咒死的力量会慢慢被净化掉,没想到那些东西附着到了死诞者身上。

  “呜呃……”褪色者捂住口鼻,咒死的气息让他的脑袋隐隐作痛,有些伤口处也粘上了咒死物质,他感到自己身上有个看不见的黑色进度条正在噌噌地往上涨。

  “——褪色者,看着我。”

  蒙葛特扶着褪色者帮他站稳,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黄金树的纹章闪现,金色的阵法出现在他们脚下,驱散了两人身上沾染的不详物质。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褪色者赶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太不正常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诞者?”

  死诞者是由尸体直接转化来的,只要是死诞者钻出来的地下就一定埋着尸体,提比亚的唤声船召唤死诞者的条件也是基于此。但褪色者很确信唤雷教堂地下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尸体。

  “至少现在看来,只要消灭它们,咒死的力量就会消失。”蒙葛特撇了一眼满地的骨头碎块,“然而已经沾到我们身上的诅咒并不会跟着消失。”

  “蒙葛特,我有个疑问……”褪色者沉思着,“你对咒蛙和蚯蚓脸的了解多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

  “就比如,咒蛙存在多久了,它一开始就像那样会喷出死亡烟雾吗?”

  “……我不太了解咒蛙,但据我所知,蚯蚓脸以前是普通的森林之民,现在那副样子是被死亡污染后的模样。”

  “那它们被污染的时间是在黑刀阴谋夜之后吗?”

  “应该是的。”

  褪色者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信息还不够。这附近暂时没有那种异常的反应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多派一支部队在这周围巡逻吧。”

  蒙葛特点点头,“先返回吧。”

  因为半神强大的恢复能力,蒙葛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褪色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蒙葛特见状想要用祷告为他治伤,却被褪色者抬手拦住。他拿出挂在腰间的瓶子喝了一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是?”

  “红露滴圣杯瓶。”褪色者晃了晃红色的瓶子,里面剩余不多的液体发出响声,“它可以快速治疗身上的伤。”

  “才喝了一口就快没了,这个应该很珍贵吧?”

  “算珍贵吧,不过这个少是因为我调了很多恢复魔力的蓝露滴(ᓂ ゚∀゚)ᓂ”

  “……不愧是你。既然没事了就走吧。”

  

  “蒙格,你知道大哥在哪吗?”

  回到王城后,蒙葛特找到蒙格,后者正窝在阳台晒太阳,漆黑的羽翼完全展开。

  “大哥不久前好像一个人出去了,不知道去干啥。”蒙格抖了抖翅膀,几片黑色的羽毛落了下来,“倒是你们干啥去了?”

  褪色者就把他们在唤雷教堂的遭遇告诉了蒙格,这下连蒙格都认真起来了。

  “咒死,附在了……死诞者身上?感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很合理……”

  所言极是,蒙葛特难得认同蒙格的话。

  “所以你觉得这和大哥有某种关系?”

  “葛德文曾是半神的初始死者,因为旧法则的漏洞被扭曲成了死王子,死诞者也因此而生。”褪色者冷静地解释,“虽然死王子的尸身已经消失,渗入大地深处的毒却还残留着。

  死诞者因葛德文而起,但本质上与他无关,我只想知道他复活时的一些情况。而且也需要找到古龙弗尔桑克斯,他一直在对抗死亡的力量,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有所帮助,有些事也需要向他确认。”

  “嗯……”蒙格听完抄着手臂点头,“有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能带我一块去找他吗?我知道一些大哥可能在的地方。”

  “可以吗?”褪色者转头问蒙葛特。

  “可以,虽说人有点多,但由他带路可以节省一点时间。”


  “大哥他好像经常来这边。”找了几个地方无果以后,蒙格带他们来到了城外的湖畔,“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是个很清净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适合摸鱼的地方?”褪色者有些调侃的意味。

  “干嘛,我该干正事的时候可没有摸鱼嗷,哥你别听他的。”

  “嗯,我知道。”

  蒙葛特无奈看着他们拌嘴,同时感知着周围的气息,很快他就发现了什么。

  “大哥就在那边,但他旁边还有一个很强大的气息。”蒙葛特指着湖畔树林里的一个方向,“那个气息……我没印象。”

  “嗯?”褪色者扬了扬眉毛,“去找他吧,没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在树林里的一片小空地上,他们看到了葛德文,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高大男性。

  等等,那个男人看起来挺眼熟啊……褪色者躲在树后面仔细观察起来。

  高大男人穿着一席黑衣,双手上覆盖了一层岩石般的鳞片,灰色与白色相间的长发搭在肩头,充满力量感的龙尾在身后摆动着。他背对着这边,褪色者看不到他的脸,他只看到葛德文几乎被那个男人宽大的肩膀完全挡住。

  玛丽卡在上,那该不会是——

  “那是谁啊?”蒙格在他身后小声地问。

  “……古龙弗尔桑克斯。”蒙葛特在褪色者之前回答了他,“我知道他是大哥的朋友,但不知道他可以化成人形。”

  他姐姐兰斯桑克斯都能化成人形,他肯定也可以,褪色者暗戳戳地想。难怪这段时间都找不到弗尔桑克斯,原来他变成人类的模样活动了。

  咔嚓——

  褪色者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蒙葛特的尾巴不小心扫到旁边的灌木了。弗尔桑克斯回头看向藏起来的他们,清冷面庞上一对暗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注视着。

  “来客人了?”

  “咳……”褪色者主动从树丛里走出来,后面两兄弟自知藏不住也跟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葛德文看清来人以后才放下戒备,然后像是想擦掉什么一样用力抹了两下自己的脖子。

  “要是打扰到二位了,我们立刻滚。”蒙格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葛德文摆摆手,一边拉住弗尔桑克斯,“别担心,弗尔桑克斯。这两位是蒙葛特和蒙格,是我的弟弟们。这位是褪色者,他是我的朋友。”

  褪色者向弗尔桑克斯行礼致意。

  “褪色者?”弗尔桑克斯眯起眼睛,“你就是葛德文说的新任艾尔登之王?”

  “呃么……是的。”

  “没有名字吗?”

  “没有……”

  弗尔桑克斯摇摇头,视线转移到了杵旁边的蒙葛特和蒙格身上,蒙格缩在自家哥哥身后,虽然蒙葛特完全挡不住他。

  葛德文拍了拍褪色者的肩膀,“特地找到这里来,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褪色者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问道:“我还没问过你醒来时的情况,能跟我简单说明一下吗?”说着他瞄了一眼弗尔桑克斯,他的视线在恶兆兄弟之间来回游走,并没有看向这边。

  “那个时候……”葛德文低头思索着,“我从沉眠里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深根地下的岩石上,弗尔桑克斯在旁边守着,但周围没看到你们说的咒死荆棘。”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葛德文点点头。

  “你应该没见过自己之前被扭曲成了什么模样。”蒙葛特说道,“那么大一具躯体就这么消失了,我觉得不可能没留下什么东西,这次的怪事或许也和这个有关。”

  “他当时还没醒,什么都不知道。”弗尔桑克斯终于停止打量恶兆兄弟,“我突然被梦境驱逐了出去,一睁眼就看见咒死荆棘在被黄金树的力量逼退,那具巨大的躯体也变得像风化的岩石一样,一碰就碎。”

  弗尔桑克斯看向葛德文,“我从那堆石头里面把你挖了出来,当时你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直到渗透进我体内的死亡和周围所有的咒死荆棘都消失了,你才醒过来。”

  葛德文瞪着他,“你之前怎么不说?”

  “忘了。”

  “你……我……”葛德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放弃跟他辩论,“……你刚才说看到荆棘被黄金树的力量逼退了?”

  “嗯,但到底有没有被净化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没有完全净化。”褪色者说,“我有一种猜测:咒死的力量原本是依附在葛德文之前的身体上的,现在它们失去了载体,很快就会消失,它们就附着到了其他的死者,或者说是死诞者身上。”

  “那些死诞者在诅咒力量的驱使下攻击我们,试图将诅咒扩散到我们身上。”蒙葛特补充道,“或许是想寻找新的载体。”

  葛德文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些被感染的生物会怎么样?”

  “大部分都会直接被荆棘刺穿而死吧。”褪色者脸上闪过一丝阴郁,“有一些……可能会变得像蚯蚓脸一样,从正常的生物变成受诅咒的生物。对了,弗尔桑克斯,你见多识广,你知道咒蛙存在多久了吗?”

  “咒蛙?”弗尔桑克斯想了想,“在法姆亚兹拉还很繁荣的时候就存在了。”

  “对哦,我还记得我跟我哥小时候被咒蛙追过。”蒙格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

  “有这回事吗?”蒙葛特一脸疑惑。

  “有啊!那玩意吐出来的毒气味儿还贼冲,搞得我好几天头都晕晕的。”

  “是吗,我还以为咒蛙也是受感染变异的生物呢,不过它们活得好好的,也不太像是被感染的样子。”褪色者点点头,“看来那种诅咒很早就存在,只是葛德文你不幸被它们当成扩散诅咒的温床了。”

  在黄金律法BUG的影响下不断增殖,死了但没完全死的半神之躯,还被抛弃在最靠近黄金树根系的深根地下,可不就是诅咒生长蔓延的绝佳温床吗。

  “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找到应对的方法了吗?”弗尔桑克斯问褪色者,“诅咒蛰伏在地下,有没有什么方法把那些消除?”

  “你们知道死根吗?咒死聚集的地方会产生死根,然后死根会进一步污染周围的一切。我觉得咒死为了扩大污染范围,很可能还会凝聚成死根,只要找到它,就可以进一步消除死亡的诅咒。”褪色者拿出一个略渗人的眼球,“这是野兽眼眸,只要附近有死根就会颤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死根,但总归是个办法。”

  “这是古兰格的……”弗尔桑克斯看着褪色者手上的野兽眼眸,“他现在应该叫玛利喀斯吧,他还好吗?”

  “玛利喀斯一般不会主动露面,虽然我没见过他几次,但他肯定过得好好的,你放心。”褪色者向弗尔桑克斯担保。

  “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玛利喀斯,让他也来帮忙?”蒙格问道,“他以前不是一直在找死根吗,而且跑得也很快,让他来帮忙效率肯定高。”

  “死根不是他亲自去找的,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毕竟这事越早解决越好。”

  “你说的那群被污染的死诞者,我也来帮忙找。”弗尔桑克斯说。

  “真的?你愿意帮忙?”还以为高高在上的古龙肯定不会插手人类的事呢。

  “毕竟跟这家伙有关。”弗尔桑克斯说,一边用龙尾拍了一下葛德文,“我让兰斯桑克斯也来帮忙,她一直待在亚坛高原,肯定不希望死诞者闯入她的地盘。”

  “多谢。”褪色者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玛利喀斯会不会加入队伍不好说,但有两位古龙助阵着实为他省了不少麻烦。

  

  

  结束了“战略会议”,褪色者一行人先一步返回,葛德文和弗尔桑克斯还留在原地。其他人走远以后,葛德文立刻转向弗尔桑克斯。

  “弗尔桑克斯,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葛德文闷闷地说,“为了我被死亡的诅咒污染什么的……”

  “啊,说漏嘴了……”弗尔桑克斯挠了挠脖子,“你真的在意这个?”

  “我肯定在意啊!被那种东西侵蚀……一定很痛苦……”

  ……直到渗透进我体内的死亡……完全消失。

  葛德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连同灵魂仿佛都被烈火灼烧了。他苏醒的时候,弗尔桑克斯的模样与他记忆中并无二致,不曾想他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与死亡做着没有尽头的斗争,直到死亡深入骨髓。

  “你被一些不好的东西缠上了,为了不让你的身体活动起来作乱,我在你的梦里压制住了那些东西。”面对他的疑问,弗尔桑克斯如此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哭了。”弗尔桑克斯伸手抹去葛德文眼角的泪痕,“我就是怕看到你这种反应才不说的。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留下的,也不会后悔做出这个选择。”

  “你可真是……”葛德文叹息着,“……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影响吗?”

  “没有,诅咒被净化的一点不剩了。”弗尔桑克斯一脸轻松,“所以别太在意这件事,毕竟都已经是过往了。”

  葛德文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只是这对古龙来说不痛不痒。弗尔桑克斯环抱住他,连尾巴都缠在他的身上。

  被死亡侵蚀的体验说实话,糟糕透顶;但如果是为了葛德文,他愿意承受。弗尔桑克斯想着,低头啃咬着葛德文的颈侧。



  为了预防死诞者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钻出来嚯嚯人间,城里的巡逻警戒程度增加了一倍,连不久前加入王城军队的尊府骑士也出现在巡逻队伍中。

  玛利喀斯很干脆地接下了任务,只身一人……一狼?在整片交界地奔走,探查可能出现的死根的反应;弗尔桑克斯以巨龙的形态在天空中飞翔。但诅咒像是发现了他们的计划一样雪藏了起来,任何地方都没有再出现类似的事件。

  这一周很平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蒙葛特放下羽毛笔,盯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蒙葛特拉起兜帽,从小路走到城外,踏上了城旁小径,他借着冰冷的月光看清脚下的石板路。

  褪色者早些时候突然说他想在丰饶森林里四处看看,然而现在已接近午夜时分,他仍未返回。蒙葛特实在觉得担心,他快步向穿林大桥走去。


  丰饶森林中安静得有些渗人。蒙葛特站在桥头仔细听着,这次并没有听到蚯蚓脸发出的不知是哭是笑的嘶声。

  感觉不对,这里太安静了。

  蒙葛特缓步踏进森林。在这里只有几束零星的月光穿过树隙,透过林中的薄雾发出惨白的光,使整片森林显得无比阴森。

  凭借几乎等同于夜视的能力,蒙葛特在森林中灵活地穿梭,偌大的林子里连一只飞鸟都没有,看不到活物的迹象,仿佛生命都被黑暗里不知名的某物吞噬殆尽。

  途径森林之民的废墟,蒙葛特在里面听见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决定一探究竟,于是他踩着有些破败的石砖,透过半残的遗迹砖墙向里观望着——

  几十个蚯蚓脸聚集在狭窄的空间里,齐齐地朝着一个方向膜拜。从数量上来看,几乎所有的蚯蚓脸都聚集在这里。

  “▉▓▓▓▉▓▓▓▉▉▓……”

  “▓▉▉▓▓▉▉……”

  意义不明的音节此起彼伏,蚯蚓脸们向着远方不知名的某物虔诚地跪拜着。在夜色笼罩下,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漆黑的正在呼吸的庞然巨物。

  “……”

  蒙葛特往蚯蚓脸们膜拜的方向望去,感觉心底隐约的不安正在不断放大。

  必须赶紧找到褪色者,他想着,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靠近了森林的中央,这里雾气异常得浓烈,几乎将眼前的景象完全糊化,即便是蒙葛特超出常人的视力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他小心地踩着满地的落叶前进。

  啪沙,啪沙……

  落叶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林中显得震耳欲聋,周围也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腐臭,越往里走,他就越感到不安,某种邪恶的东西侵蚀着他的心智。他迅速用黄金祷告驱散那些诅咒,借助法阵的光亮,蒙葛特看清了地面上的景象。

  死去的鸟,死去的松鼠,死去的鹿,死去的……各种死去的动物散落在攀附着咒死荆棘的地面上,所有动物似乎都是刚死不久,无一例外被漆黑的荆棘缠绕着。

  不详的景象刺激着蒙葛特的神经,同时他切实听到了某种声音。

  植物快速生长的声音。

  蒙葛特往那个方向快速奔跑,四周的荆棘逐渐变得密集,那种腐臭气味也愈发浓烈。最终他被一片野蛮生长的咒死荆棘拦住,荆棘互相缠绕着,仍在不断生长,就像一条条剧毒的游蛇。

  咒剑斩断那些试图阻挠他前进的荆棘,蒙葛特来到一层黑雾壁障前,这似乎是某种结界,看似很脆弱,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继续前进。蒙葛特凝视着黑雾壁障,从怀中拿出一个护符。

  黄金雕琢的永恒女王玛丽卡的形象,黄金树的繁茂枝叶装饰其上。这是黄金树的恩惠,由玛丽卡亲手赐予他的祝福。如果借助母亲的力量,说不定……

  被斩断的荆棘重新生长,慢慢朝他聚拢过来。蒙葛特不再犹豫,他将护符上的坚固链条绕在手上,将护符向前举出,同时快速念着复杂的祷文。

  耀眼的金色光芒炸裂开来,荆棘在接触到光辉的一瞬间就粉碎殆尽,碍事的黑雾也被驱散开了一个豁口。蒙葛特维持着护符的力量,刚穿过黑雾就听到一声大喊——

  “啊——!救命啊——!!!”

  “褪色者?!”蒙葛特心底一沉,朝呼救声的方向跑去。黑雾内部依然是荆棘丛生,但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外部的荆棘作用是阻挡,内部则是进攻。

  很快蒙葛特在荆棘最密集的中心空洞发现了褪色者,他正在竭力阻挡向他袭来的咒死荆棘,但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右手已经被荆棘刺伤,无力地耷拉着。

  “蒙葛特,你怎么……”褪色者看见蒙葛特的时候十分震惊,好像刚刚那句呼救只是某种发泄般的喊叫,不是真正的求救,他并不觉得会有人来救他。

  “专心防御!”蒙葛特一只手背掩着口鼻阻挡浓烈的恶臭,另一只手高举黄金树的恩惠,不断驱散着周围的荆棘。

  “你不能过来,但我——”荆棘缠上了褪色者的小腿,被他迅速斩断,“——它们是冲我来的!”

  的确,周围的荆棘对蒙葛特毫无兴趣,目标完全集中在褪色者身上。但很明显,只要他靠近褪色者,他也会被当做攻击目标。

  想到他之前心血来潮一般的行动,难道他已经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才只身来到这里?

  不论如何,蒙葛特最终还是来到褪色者身边,荆棘的攻势猛烈起来,仅凭护符的光辉已经不能阻挡它们了。

  “蒙葛特,这些东西杀不完,必须一瞬间把它们全都消灭才行!”褪色者捂着被诅咒污染的右臂,有些不甘地说,“我不会那么大范围的法术或祷告——”

  “——交给我吧。”蒙葛特冷静地挥舞着咒剑斩断源源不断袭来的荆棘,“你靠近我一些,小心误伤。”

  蒙葛特将褪色者揽过来护在身前,同时高举黄金树的恩惠,瞬间迸发出的光芒让咒死荆棘的进攻暂时停歇。趁着这短暂的间隙,蒙葛特调动全身的力量,金色的阵法在脚下展开,以他为圆心,半空中迅速凝聚出无数嗡鸣的光剑;剑雨如浪潮般不断扩散,笼罩住整片荆棘的包围网。

  四周的荆棘察觉到危险,齐刷刷所有的荆棘都朝两人刺来,同时蒙葛特抬起的手臂用力挥下——

  荆棘在触碰到肉身的上一刻被气势磅礴的剑雨斩断,周围的荆棘试图远离剑雨的攻击范围,但此前用于束缚两人行动的包围网此刻反而成为了它们自己的囚笼。黄金色的利刃如暴雨般砸下,不过数秒便将咒死荆棘尽数切碎,它们扭曲着化为尘埃。

  笼罩在周围的黑雾终于散去,腐臭气息慢慢地减弱,蒙葛特不敢松懈,再一次展开法阵为褪色者驱散诅咒。

  “结束了吗……褪色者,你还好吗?……褪色者?”

  褪色者整个人杵在原地,眼神迷离地盯着前方,听到呼喊才回过神来,“啊,我没事,谢谢你来救我……”

  蒙葛特小心地托起褪色者的右手,被污染的痕迹仍然残留着,在手上留下一道深黑的烙印。

  “这个痕迹……时间久了就会消失了,大概吧……”褪色者挠着后脑。

  “你又让自己置身于危险!”蒙葛特气得头昏眼花,也可能是短时间内消耗力量太多导致的,“褪色者,你真是……”

  “这次是我低估了事情的危险性,没想到它们还残留着那种力量……”褪色者心虚地低下头,“还以为肯定是强弩之末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你为敌?”蒙葛特叹口气。

  褪色者用力抿起嘴唇。

  “……罢了,赶紧回去吧,这伤还得让人检查一下——”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突然从身侧传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蒙葛特都只来得及回头,就看见仅剩下的咒死荆棘扭曲在一起,眼看就向他刺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蒙葛特凝神一看,褪色者不知何时挡在自己面前,那些荆棘猛然贯穿了他的胸膛,一瞬间尽数没入他的体内。

  “——啊。”蒙葛特呼吸猛然一滞。

  棘刺一般的黑色痕迹蔓延上颈部,褪色者摇摇晃晃站在蒙葛特面前,抬头看向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你没事啊,太好了……”

  他直直地倒在蒙葛特身上。



▁▁▁▁▁▁▁▁▁▁▁▁▁▁▁▁▁▁▁▁


葛德文好难写啊(;´д`)ゞ丈育完全把握不住

癫火燎原

  痛苦萌新手涂人

  组件贴合度太差了

  痛苦萌新手涂人

  组件贴合度太差了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40)

书接上文(139) 

暗潮篇

140.1

送别这群打着探望伤者的名义来聚众聊天的家伙已是黄昏时分,蒙葛特陪着维尔利亚吃完了晚餐,便准备再次离开。

“去哪里?”维尔利亚仰头喝光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毫不雅致地伸出舌头舔着唇边的奶渍。

“我得再去审问一次那个贼。”蒙葛特递给她一张餐巾,“昨天没问出什么结果,今天必须撬开他的嘴。”

“莱奥么?”维尔利亚胡乱擦了擦嘴,眼睛忽地亮起,“我也一起去!”

“可是你才刚醒,身体还需要修养。”

“不不,我必须得去。”维尔利亚激动地握住蒙葛特的手,“相信我,我可以问出很多重要信息。”

“好不好,蒙葛特?”她瞪大绯红的眼眸使劲眨了眨,努力...

书接上文(139) 

暗潮篇

140.1

送别这群打着探望伤者的名义来聚众聊天的家伙已是黄昏时分,蒙葛特陪着维尔利亚吃完了晚餐,便准备再次离开。

“去哪里?”维尔利亚仰头喝光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毫不雅致地伸出舌头舔着唇边的奶渍。

“我得再去审问一次那个贼。”蒙葛特递给她一张餐巾,“昨天没问出什么结果,今天必须撬开他的嘴。”

“莱奥么?”维尔利亚胡乱擦了擦嘴,眼睛忽地亮起,“我也一起去!”

“可是你才刚醒,身体还需要修养。”

“不不,我必须得去。”维尔利亚激动地握住蒙葛特的手,“相信我,我可以问出很多重要信息。”

“好不好,蒙葛特?”她瞪大绯红的眼眸使劲眨了眨,努力营造出真挚诚恳的神情。

“那好吧。”蒙葛特再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在维尔利亚面前耳根子总是这么软,“结束以后就我就马上送你回来休息,明白了么?”

“知道啦!”少女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抱住蒙葛特用力嘬了一口。



莱奥蜷缩在角落里,双脚和右手仍然被无法拔下的短刀钉在墙上。

蒙葛特走之前并没有解除黄金短刀,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待了将近一天。

头又开始痛了。

莱奥甩了甩脑袋,他的头发和衣物都被牢狱里湿冷的空气弄得潮乎乎的,黏在身上难受得很。

“这个姿势似乎有点难堪啊,莱奥先生。”

女生的声音?

牢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道被昏暗光线拖得长长的影子闯入视线,莱奥抬起头,看见了一名意料之外的来者。

“白毛妹子?”他惊讶地喊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很意外?”白发少女眯了眯眼。

“那个……”莱奥紧张地咬着嘴唇,“蒙葛特之前来过,说会再来一次。所以我以为来的人应该是他……”

“哎呀,你这么惦记蒙葛特啊。”维尔利亚促狭地笑起来,弯下腰看着莱奥那双深绿的眼眸,“他当然来了啊,我和他一起来的。”

维尔利亚直起腰,莱奥的视线随之上移,脸色唰地惨白无比。

他这才发现少女背后的黑暗里还藏着另一个人影,一只金灿灿的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是蒙葛特还能是谁?



140.2

“我也不多废话了,蒙葛特已经和我说过了他掌握的信息,咱们速战速决吧。”维尔利亚摸出一张小纸条,“我看看……”

“这儿有点暗,点个光吧蒙葛特。我那个星光绿油油的不好看,你给点一个。”

啪嚓一声一个圆圆的光球出现在空气中,莱奥看见维尔利亚直接向后一仰,靠在了蒙葛特身上。

“不是,那什么,你、你俩什么关系?”

莱奥脑瓜子嗡嗡的,这白毛妹子怎么看起来和蒙葛特这么熟络?

“我和蒙葛特?”维尔利亚的视线从纸上挪开,瞅了莱奥一眼。

“对啊。”莱奥连忙点头,“这儿除了我不就你和他吗。”

“夫妻关系。”维尔利亚淡淡地扔下这四个字,又把视线挪回小纸条上。

“啊?”

“啊什么啊,我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诶?”

“不用太过惊讶,我们夫妻感情非常和睦,罗德尔模范夫妻榜榜上有名。”

“哈?”

莱奥的大脑宕机了。

这妹子,还真是口味独特啊。

不对现在要操心的不是这些事吧!

莱奥用没被钉住的左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难怪蒙葛特会亲自收拾我,难怪蒙葛特要亲自审问我……

我把他老婆给打成那样,没被当场宰掉已经是万幸了吧!

“那么第一个问题。”少女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切断了莱奥脑中一团乱的思绪。

维尔利亚收起纸条,单手叉起腰垂眸看着莱奥:“你已经拿到了指头刀对吧。菈妮支线做到哪里了?”

莱奥听见自己的神经噔地一下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

“在我面前装傻充愣没用。”维尔利亚俯下身拍了拍莱奥冷汗涔涔的侧脸,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和你一样,可都是玩家啊。”

莱奥这时才发觉自己前一天面对蒙葛特的审问时所作的一切抵抗都是白费力气。

那些他宁愿被扎穿手脚也绝不透露的信息,这名与他同为穿越者的少女完全能毫不费力地猜到。

该怎么办,要不要骗她说我只拿了指头刀,还没有去找菈妮复命?

可是撒谎没用,会被蒙葛特判断出来……

难道只能交代实情了吗?

啊…反正菈妮已经去夜空找律法了,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没法把菈妮怎么样吧。

这么想着,莱奥眉毛一挑,丝毫不怯地开口:“已经戴戒指了。”

话毕,他满意地看着少女的脸上浮现出焦躁与不安。



140.3

居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吗?

维尔利亚一手握拳撑着下巴,拧着眉头缓缓踱步。

为什么没能早些发现…不,现在后悔那些也来不及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阻止菈妮,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

而出发点自然就是这个菈妮的跟班。

维尔利亚闭上眼,指尖轻轻敲着太阳穴,在脑海里复盘整条菈妮支线的进程。

有没有什么任务道具是值得利用的……

思绪从利耶尼亚飘到永恒之城再到卡利亚城寨,最终在安塞尔河河畔停住。

有了,我知道了。

维尔利亚睁开眼,嘴角渐渐扬起一丝笑意。

她伸出手砰地一下抵在莱奥头顶上方的墙壁上,弯下腰紧盯着青年,绯红色双眸闪动着冷冷的光芒。

“既然如此,你肯定拿到过娇小菈妮吧。拿出来。”



她要娇小菈妮干嘛?

莱奥一时间猜不出少女的打算。

但既然对方想要,就说明娇小菈妮对于她有着可利用之处,那么绝对不能交出来。

“不给。”莱奥脖子一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维尔利亚不悦地皱了皱眉。

虽然蒙葛特有一手强制催眠能让这小子乖乖就范,但是蒙葛特说催眠有副作用,要留到最后实在逼问不出来了再用。

还是先尝试一下其他办法吧。

“不给是吧。”

“不会给你的,你放弃吧。”莱奥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人挺扛揍的,要上刑也无所谓,噶了我给个痛快也行。”

维尔利亚脑门上青筋直跳,这小子是看准了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被轻易做掉才敢如此从容,不出点什么阴招看来是威胁不到他。

“放弃?这才刚刚开始呢。”她放下手拍了拍掌心的污渍,“最后一次机会,给不给?”

“对不起,做不到。”莱奥神色淡然,举起左手掌心朝外摆出拒绝的姿势。

“做不到就艾草!”维尔利亚巴不得给这还有闲心玩烂梗的小子来上一巴掌。

“可是…你俩都没这个条件吧。”莱奥瞅了瞅维尔利亚和她那不穿裤子的老公,“而且就算蒙葛特有,我可是个男的啊。”

“蒙葛特,蒙格之前是不是说一会儿要来看看啊?”维尔利亚没有理会莱奥,凑到蒙葛特身边捏着嗓子拿腔作势地问道。

看到维尔利亚暗示的眼神,蒙葛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是说要来,我让人去催一下。”

“?!”一听蒙格二字,莱奥顿时浑身寒毛直竖。

“罗德尔里有特殊癖好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一次,笑容转移到了维尔利亚脸上,“你说巧不巧,刚好我就认识一个。”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39)

 书接上文(138) 

暗潮篇

139.1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看着蒙葛特一副凝重的神情,维尔利亚试探性地问。

“嗯。”

“多久?”维尔利亚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天半。”蒙葛特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做足心理准备以为会听到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维尔利亚当场愣住,“看你这阵势我还以为是躺了一年半。”

“怎么会,不要乱讲。”蒙葛特略带责备地用尾巴拍了她一下。

“你…你先把我松开?这儿好多人看着呢。”视线越过蒙葛特的肩膀,维尔利亚看见好些熟悉的面孔正围着他们一个劲地乐,首当其冲的便是嘴角快咧到天边去的蒙格和一脸欣慰的荷莱·露。

蒙葛特...

 书接上文(138) 

暗潮篇

139.1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看着蒙葛特一副凝重的神情,维尔利亚试探性地问。

“嗯。”

“多久?”维尔利亚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天半。”蒙葛特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原本做足心理准备以为会听到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维尔利亚当场愣住,“看你这阵势我还以为是躺了一年半。”

“怎么会,不要乱讲。”蒙葛特略带责备地用尾巴拍了她一下。

“你…你先把我松开?这儿好多人看着呢。”视线越过蒙葛特的肩膀,维尔利亚看见好些熟悉的面孔正围着他们一个劲地乐,首当其冲的便是嘴角快咧到天边去的蒙格和一脸欣慰的荷莱·露。

蒙葛特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松开维尔利亚,而是扭过头看向瞧热闹的一众人:“各位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也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她单独聊一会儿,之后再和各位一起商讨相关的事情。”

众人一听顿时纷纷露出了然的笑容,推门挨个离开,蒙格故意磨磨蹭蹭走最后面,还时不时回头偷瞄几眼。

“蒙格。”蒙葛特突然叫住这不老实的家伙,“不准趴门上听墙角。”


“唔…我就知道…你叫他们出去…是要……”少女断断续续的低语被淹没在热切的亲吻声中,“干这事……”

虽然嘴上抱怨着,维尔利亚并没有推开蒙葛特。

她闭上眼睛,任由男人灼热的呼吸洒遍自己的肌肤。

“亲完啦?”细密的吻终于停住,白发少女睁开眼,歪着头冲蒙葛特轻笑。

蒙葛特只是勾了勾嘴角,伸手为她整理好松开的衣领。

“蒙葛特,我醒来之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维尔利亚双手扶住蒙葛特的肩膀,面对着他认真地说,“我在梦里看到了黑色的太阳。”

“我也看到了。”蒙葛特的手一顿,“我进入过你的梦境,只是在看到那轮黑色太阳后很快就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能重新进入。”

蒙葛特向维尔利亚讲述了他在梦境中所看到与经历的一切,继而好奇地问:“所以你是怎么从那个梦境中脱离了出来?”

被梦境多次拒绝以后,蒙葛特立刻去大书库把那些长年和书本过日子的学者们召集起来开了个会,结果一谈论到黑色太阳,那些学者就集体哑了火,半天也讲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一名老学者神神叨叨地说这个话题得请教赛勒斯特大师,只是那名大师成天疯疯癫癫地在大书库地底的密室里做研究,没人能和他正常交流,无奈之下蒙葛特只能打道回府。

“我把那个太阳打爆了。”维尔利亚有些自得地挑挑眉,伸出手指对着喉咙隔空一抹。



139.2

“通过攻击水面上的倒影来破坏太阳的本体么……”

“对,轰地一下它就爆了,然后我就醒过来了。”维尔利亚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虽然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我觉得梦里的那个黑太阳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蒙葛特用指关节抵着额头,下意识地皱起眉,“但是交界地的太阳从来没有变成过黑色,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

“改天还是得去找找那个大师。”他放下手,揉了揉眉心,“黑色太阳的问题…很有必要弄清。”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名为莱奥的闯入者。

“说了半天关于梦境的事,都忘记提罪魁祸首了。”蒙葛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那个闯进下水道的贼,他对你做了什么?”

眼见蒙葛特的脸阴沉得能拧出一盆水出来,维尔利亚急忙解释她和莱奥就是打了一架而已。

“你的头发也是被他弄断的么?”

“不是,是我自己割的。”维尔利亚摸了摸短短的发梢,“当时那小子一直薅着我头发不撒手,为了脱身我就自己把头发割断了。”

蒙葛特搭在床单上的手忽地攥紧,仿佛手里抓的是莱奥的头发。

“对了,蒙葛特。”维尔利亚抿了抿嘴唇,犹豫不决地开口,“我其实…让特莱莎去转告了玛尔基特,可是他一直没有来。最后玛尔基特来了吗?还是说特莱莎没能及时把消息转达给他?”

蒙葛特愣住了,攥着床单的手一点点松开,双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维尔利亚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问这个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捧住蒙葛特宽大的手掌,轻轻摩挲手背上隆起的青筋。

“如果不愿意说就算……”

“他没有来。”蒙葛特缓缓开口,“他甚至根本没打算来。”

“特莱莎把你说的话如实转告给了玛尔基特,但是他始终没有动身。”蒙葛特的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微光,似是苦涩又似是愤怒。

“最后是特莱莎直接联系了我,我这才传送回王城,再带着她传送到下水道。可那时你已经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玛尔基特没有来?他没打算来?为什么?

虽然隐约预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维尔利亚仍然难以置信。

“不用担心。”蒙葛特勾出一抹笑容,但那勉强扬起的嘴角分明僵硬无比,“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向你保证。”

维尔利亚张了张嘴,蒙葛特突然凑到她眼前,用一个吻将她的疑问堵了回去。

暗金色的眼眸静静地将少女凝视,那眼神告诉她,不要继续再问。



139.3

二人无言地对视,直到维尔利亚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我一直很好奇,黑夜骑兵隔着那么远是怎么联系上你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快起来,缓解方才沉闷的气氛,“如果我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那是一种心灵感应,需要往灵魂里植入契约类法术。”蒙葛特的指尖在她胸口轻轻一点。

“所有黑夜骑兵都被植入了这种契约吗?”

“嗯,所有。”

“给我也弄一个?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能直接联系你了。”

“心灵感应只是这个契约的附加效用。它最主要的作用是监视。”蒙葛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以随时随地获知受契约者的所处位置和当前状态,只要我想。”

“那也不坏啊?”维尔利亚眨了眨眼。

“的确没有什么副作用…可是,你不会觉得不舒服么?时刻处于他人的监控之下。”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跟身上被安了个GPS追踪器似的,确实有些膈应,维尔利亚心想。

“而且植入的过程不太好受,我也不想强迫你这样。”蒙葛特低声说着,目光又移向少女堪堪及肩的头发。

“你上次按着我非要给我种罗亚果实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维尔利亚在蒙葛特的尾巴上拧了一把。

“唔…那是表示爱意的行为,不一样的。”蒙葛特有些扭捏地别过头去。

“装纯情给谁看呢。”维尔利亚白了他一眼。

“咳,我们聊了也快半小时了。”蒙葛特生硬地转移话题,看了眼门口。

“哦,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在等着?”

“嗯,那我现在让他们进来?”蒙葛特凑在维尔利亚耳旁小声说。

“行啊。”维尔利亚有些疑惑,为什么蒙葛特要这么悄摸地问她?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忽然敞开,扑通一声数个人影扑倒在地上,显然此前在专注地趴门上偷听。

“听了多久。”蒙葛特瞟了眼摔得最狠的蒙格。

“没…没啊,就刚刚开始听……”蒙格支支吾吾地辩解。

“说实话。”

“好吧其实听了会儿你俩亲嘴……哥不要扔刀子啊!”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38)

书接上文(137) 

暗潮篇

138.1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蒙葛特在床边双膝着地上半身趴在床上,他伸出手,指尖细细描摹少女的侧脸轮廓。

忽然感觉很冷清,耳边没有人叽叽喳喳地和他聊天,没有温暖的身躯扑进他的怀抱,没有轻柔的吻贴上他的双唇。

明明她只是昏过去一天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适应?

蒙葛特往前蹭了蹭,想要离维尔利亚更近一些,额上的犄角却不小心戳到了对方脸上。

他揉了揉少女白皙皮肤上被自己弄出的显眼擦痕,轻轻叹了口气。

手掌习惯性地绕到少女后脑,捋着她银白的头发。柔顺的发丝如绸缎般在指间流淌,可银色的河流仅仅在蒙葛特手中流动了片刻,便突兀地在掌心中断。

那...

书接上文(137) 

暗潮篇

138.1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蒙葛特在床边双膝着地上半身趴在床上,他伸出手,指尖细细描摹少女的侧脸轮廓。

忽然感觉很冷清,耳边没有人叽叽喳喳地和他聊天,没有温暖的身躯扑进他的怀抱,没有轻柔的吻贴上他的双唇。

明明她只是昏过去一天而已,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适应?

蒙葛特往前蹭了蹭,想要离维尔利亚更近一些,额上的犄角却不小心戳到了对方脸上。

他揉了揉少女白皙皮肤上被自己弄出的显眼擦痕,轻轻叹了口气。

手掌习惯性地绕到少女后脑,捋着她银白的头发。柔顺的发丝如绸缎般在指间流淌,可银色的河流仅仅在蒙葛特手中流动了片刻,便突兀地在掌心中断。

那头漂亮的及腰长发不知怎么断掉了,维尔利亚现在的头发只能勉强碰到肩膀。

蒙葛特的眼神黯淡下来,眼前浮现出散落一地的断发,和燃烧着火焰的少女。

当时如果不是理智提醒着他眼前的小贼尚有可利用之处,蒙葛特的咒剑恐怕瞄准的就是莱奥的心脏。

“唔。”双眼紧闭的少女发出微弱的呻吟,无意识地蹭了蹭蒙葛特的掌心。

“很难受么?”虽然知道不会得到回答,蒙葛特还是轻声问道,“还是做恶梦了?”

恶梦…梦?

这番自言自语忽然点醒了蒙葛特。

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上一次在黄金树里,面对意识被吞噬的维尔利亚他无能为力,而这一回,他终于有了能够将爱人解救的能力。

蒙葛特坐到床上,抱起维尔利亚搂在怀里。

暗金眼瞳中亮起睡莲图案的纹章,淡紫间夹杂着金砾的雾气腾起将二人包围,蒙葛特阖上眼睑,进入少女深沉的梦境。



138.2

“咕噜咕噜…咳咳!”刚沉入梦境,蒙葛特就喝了一肚子水。

这是在海里么?

蒙葛特在水中睁开眼,他惊奇地发现这里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深海那般黑暗,反而异常明亮。

他循着光芒的来源向下看去,只见海底正燃烧着熊熊火光,那红黄相间艳丽又诡谲的色彩,正与癫火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维尔利亚就在这片燃烧在海底的火焰之中。

蒙葛特两腿一蹬双臂拨动海水,强而有力的尾巴在身后摆动,他像一尾游鱼一样,朝火海潜去。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蒙葛特踏着被火焰烧得滚烫的沙地前行,四周的癫火犹如烧得通红的利刃般不断撕裂他的皮肤,他在火焰组成的丛林中焦急地搜寻,终于在一片格外猛烈的火焰中隐约望到了熟悉的身影。

找到了!

蒙葛特拼命朝那个身影游去,没有错,那就是维尔利亚,没有错。

他终于来到维尔利亚身旁,苍白的少女全身燃烧着触目惊心的火焰,缓慢却不停歇地往前走着,头颅低垂双目紧闭,仿佛一只发条快要转回原点的木偶。

蒙葛特在少女耳边大声呼唤她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火焰暴虐的狂吼,和海水倒灌进口腔的气泡声。

少女依旧木然地前行,她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没有任何反应。

蒙葛特抱住维尔利亚,想要带着她离开火海,但火焰伸出了一只只小手拉扯着少女的身体,它们不想她离开,它们想她永远留在这里。

蒙葛特划开手臂,用咒血凝聚出血焰刀刃砍断那些舞动的手臂,却没有察觉到脚下的沙地不知何时渐渐扭曲了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初具雏形,而他们二人恰好就处在漩涡的中心部位。

漩涡正中心坍塌出一个微小的空洞,些许海水和沙砾掉了进去,蒙葛特注意到脚下的沙地正在朝着某个方位缓缓流动。

而当他将视线投向那个方位时,原本细小的空洞已经扩大到肉眼清晰可见,它正贪婪地吞食周边的一切事物,无论是海水还是火焰。

空洞的边缘飞速向蒙葛特接近,蒙葛特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拽着维尔利亚拼命朝上方游去。

可他的游速终究敌不过空洞扩大的速度和愈来愈强的吸引力,被一点点扯了过去。

他紧紧抱着维尔利亚,同少女一起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海底漩涡。



138.3

“哗啦——”蒙葛特从海水中脱离,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

他分明记得自己是头朝下掉进的漩涡,中途也没有变换过方向,可现在他脚下却踩着一片澄澈无垠的水潭,而本该对着漩涡底部的头顶竟高悬着白色的天空。

不过还好他没有弄丢维尔利亚,少女身上的火焰正在慢慢熄灭,蒙葛特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顺着怀中的少女向下移去,脚下的水面如镜般平滑没有一丝涟漪,水镜倒映着苍白的天空和厚重的积云…还有一轮漆黑的太阳。

是的,漆黑的、深邃的太阳。

蒙葛特抬头看向那轮黑日,太阳映入视线的瞬间他心中倏地涌起没来由的恐惧,和莫名的熟悉感。

那像是一只死者的眼眸,无神地俯瞰大地。

怀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蒙葛特连忙低头看去。

少女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眸。

可是那对眼瞳不再是鲜艳的绯红,变成了反射不出任何光彩的黑色。

黑色的眼仁几乎将眼眶全部占据,只留下一小部分眼白,它们幽邃又深沉,正如天上那漆黑的日轮。

蒙葛特猛地惊醒,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梦境中那轮黑色的太阳仍旧在他脑海里不停闪现。

怀中少女的身体渐渐冷了下来,不再滚烫炽热,可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他连忙伸出手触碰少女的额头,想要再次潜入梦境,精神却像撞上了一层透明的障壁一般无法深入,无论怎么尝试也没有用。

他被梦境拒绝了。



138.4

维尔利亚愣愣地坐着,一动也动不了。

就在刚刚她终于恢复了视觉以及其他感觉,可是这个怪东西是什么?是太阳吗?

像是天上的太阳变成了黑色掉落下来,半轮硕大的漆黑太阳嵌在水天相接的地平线上,让人顿感窒息。

这是梦,这绝对是梦。

维尔利亚闭上眼,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象不但没有改变,那轮黑太阳似乎还变大了一点。

吗的,醒不过来!

潜意识告诉她要尽快从这里脱离出来,可是…要怎么办……

维尔利亚慢慢撑起身子一步步走着,努力平复慌张的心绪。

无论怎么想,这里最诡异的事物就是那个黑色太阳,想必这就是离开此处的关键。

那么,要怎么解决掉它?

她试着向太阳的方向跑去,意料之中地毫无作用,不一会儿维尔利亚便停住奔跑,看向脚下的水面。

刚才被脚步踩出的涟漪一圈圈荡开,触碰到了水面上太阳的倒影,而天空中太阳的本体也随之轻轻颤动起来。

……对倒影的影响能反馈到本体上?

维尔利亚抽出法杖,试探性地对水中的倒影挥下月光剑。

冰蓝的剑气撕裂倒影,抬头一看,天上的太阳也豁开了一道口。

有效,真的有效!

可是太阳很快又随着水面的平静恢复了原状,必须要快速且大范围地攻击它才行。

维尔利亚很快便想到了办法。她高高举起法杖用力插入水面,召唤出数不清的陨石。

陨石雨将水中太阳的倒影砸了个稀烂,千疮百孔的太阳渐渐崩落溃散,整个梦境也随之坍塌消陨。


维尔利亚把眼皮撑开一条缝隙,只见一堆人围成一圈神情肃穆地盯着她,好像开追悼会似的。

“哥,她醒了,嫂子醒了!”一张大黑脸忽然高喊起来,其他人沉默了片刻,顿时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不远处,重物落地的闷响与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灰色的人影扑向床头,将维尔利亚抱起搂在臂弯里。

“这应该…不是梦吧?”少女愣了愣,旋即轻轻笑了起来,双臂环住男人宽阔的肩膀。

“这不是梦。”蒙葛特用力将少女按在怀中,温热粗糙的皮肤与她紧紧相贴,向她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境里的假象。

“这是真实的世界。”

小斯四叠半

【褪蒙】皮格马利翁

写在最前:游戏一周目还没打完,难免有些bug,提前感谢指出。

预警:有特别特别特别多魔改,包括非常有个人特质的褪色者,请注意避雷!

又及:本篇实际上只是个大纲,因为我最近比较忙没空扩写,很多地方比较粗糙。写到后半段破防了所以有些垮掉,最后几段可以当成作者本人的FT大量的个人解读。有很多话语来自朋友,我会用星号标出。如果都可以接受的话请:


我需要建造一座雕像。


新任艾尔登之王上任不过数日便下布了她的第一道旨意:她要为曾经王城的城主,不见形影的赐福王蒙葛特建立一座雕像,来纪念他数百年来的功绩。这一旨意不仅向所有人确定了蒙葛特的死,也明示着她对不见形影的王面貌的确知。


要...

写在最前:游戏一周目还没打完,难免有些bug,提前感谢指出。

预警:有特别特别特别多魔改,包括非常有个人特质的褪色者,请注意避雷!

又及:本篇实际上只是个大纲,因为我最近比较忙没空扩写,很多地方比较粗糙。写到后半段破防了所以有些垮掉,最后几段可以当成作者本人的FT大量的个人解读。有很多话语来自朋友,我会用星号标出。如果都可以接受的话请:



我需要建造一座雕像。


新任艾尔登之王上任不过数日便下布了她的第一道旨意:她要为曾经王城的城主,不见形影的赐福王蒙葛特建立一座雕像,来纪念他数百年来的功绩。这一旨意不仅向所有人确定了蒙葛特的死,也明示着她对不见形影的王面貌的确知。


要塑造怎样的形象令我犯了难。因为这位王留下的确切踪迹实在太少,我不得不踏上游历整片交界地的旅途,来刺激我的灵感。他似乎凭空出现,与任何人都无关联,除了与他一起出现的麾下统领玛尔基特;赐福王声称自己落难时被这个恶兆所救,自己借此从他身上看出卓绝的能力,便顶住重压,指派他为自己的利刃。玛尔基特果然不负期望,在接下来的碎片战争中杀得所有敌人血流成河,就连半神们言及他的名字和赐福王钦赐给他的黑夜骑兵,都会感到惊惧——这样的恶兆却在战后被赐福王放逐到世界尽头的史东薇尔城。他在那里处决一切胆敢闯入的褪色者,直到自己被新任艾尔登之王所杀。


恶兆妖鬼与黑夜骑兵,将是我作品的起点。


黑夜骑兵的踪迹分布在世界各地。他们虽曾被新王讨伐,却并不会就此消失,这与王所属的褪色者的复活恩赐不同,而是一种翻新,就像一块石头雕废后换上的另一块。我深知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途,权当旧地重游。我先往东方出发,在白茫茫的雪原,黑夜骑兵的形迹将更方便我寻找。


 

褪色者目睹维克在面前化为灰烬。背负癫火的人,最终也像是被火烧尽了。那会是怎样的痛苦?褪色者坐在地上喘息,感到一阵后怕。癫火是绝对不能接触的东西,无论是梅琳娜还是玛尔基特都这么说:在她与玛尔基特逐渐休战后,她第一次见到他比尚为死敌时更为超常的冷峻。


我年幼时曾在这里看守癫火封印。他说这话时虽面无表情,可褪色者早已熟稔他紧张时左眼眼角微微的抽动。他的嘶声中仿佛压抑着被火烤干的恐惧,可依旧没失去身为恶兆却令人惊异的风度。在那些伴火身侧的日夜,我经常听到燃烧的诱惑——是的,我的确要比你们更了解火焰,正因此我从不使用它。癫火许诺一个美好世界,但整个世界首先需要为此陷入毁灭;混沌必将来临,新生遥不可及。燃烧的过程痛苦久长,一个烧尽的世界想要重新诞生需要多久,又怎能保证新生命就一定比现在幸福?


他的最后一句叹息与梅琳娜的劝阻只有遣词的少许差别,却晦涩了无数倍:不真正了解痛苦的王,怎么会算王呢?


褪色者在一切结束后再想起来他的话,忍不住猜测:看守癫火究竟是他的自封,还是他母亲暗中赐给他的使命?褪色者只希望是后者,即使没有任何事因此得到改变,但这也会让褪色者替他感到些许慰藉。

 


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湖之利耶尼亚。在魔法师们的圣地,有着我所不了解的博大书库。在其中,我得以沿着历史向前追溯,找到未能被隐没的漏洞——这位突然出现的王城城主,没有留下任何有关身份的记载,仅有碎片能够证明他神族的亲缘,但有关他的外貌,却还是有着只言片语得以残存:传言起初他还并不是一位完全不见踪影的王,而只是蒙眼的君王。顺着这条线索,我废寝忘食地投入研究,终于找到唯一一幅画像:金色的长发在交界地虽并不少见,可其独特的弧度与光泽都能让人立时联想到葛德文与玛丽卡;从整体上看,他的面容轮廓又无可避免地指向葛孚雷。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要隐藏这张脸。永恒女王玛丽卡与他的初任王夫葛孚雷,在名义上只有葛德文一个孩子,可我从其他的书中得知,交界地有一段时期曾谣言四起,说在无上高贵的血脉之中,竟产出两个卑劣的恶兆。他们的身份永远没有被确定,流言也很快就被压制,可蒙葛特突然出现,与直系血缘如此相似,又带着恶兆玛尔基特,想必会给本就混乱的局势更添新柴。


那些其他的画像,大概也是出自同样的谨慎被清除,而那些曾见过他面孔的人——我蓦地想到了黑夜骑兵。这是一种很有希望的猜想。我凭借满心渴望的激动强迫自己睡下,又无数次辗转醒来并为天光所恼,直至最后一次,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一位黑夜骑兵,他仿佛听到我的呼唤一般,正在门口驻足停留。我着迷地欣赏起黑夜马身上那粗粝的布料,它给我一种化石般的错觉。最后,我将手放在上面,感受那些纹理,还有那些我心中雕像应有的流动感。


我的抚摸融入了彻底的寂静。我后知后觉,黑夜骑兵并不会说话。

 


褪色者终于踏上前往湖之利耶尼亚道路的当晚,她在林中听到了低沉的喘息。一段距离后她翻身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呼喊:我不知你为什么还没袭击我,玛尔基特。


恶兆妖鬼并未现身,只有低吟在林间回响:我看到你的野心终于开始燃烧,直至被我扑灭。但不会是现在。


终于发现你做不到了?褪色者大声回击,可恶兆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后来,很偶尔地,褪色者会在身边听到他的呼吸;更少的时候,他会应她的呼唤现身。似乎已经意识到没有意义,他不再试图杀掉褪色者,两人甚至还能聊上几句。恶兆妖鬼毫不避讳他一直在观察褪色者的事实,同时冷淡地评价:在他熟知的所有褪色者中,她是最不适合成王的那个人。褪色者针锋相对地回答: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我醒来就对一切毫无所知,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我身处的现在。我只能走别人让我走的路。


恶兆的声音变得更冷,带着嘲讽的文雅:正因此,你才是你那些蒙昧可悲的伙伴里,最可悲蒙昧的那一个。


褪色者在白金村手刃恶兆猎人的当晚,她预感到恶兆一定会出现。我不得不说你隐匿身形的技巧半分都比不上你手下的黑夜骑兵,她开口,发现他的脊背比平日更加佝偻,脚步压得更轻,无法理解那样的姿态是出自愤怒还是痛苦。即使如此,她还是用一种挑衅的语调试图再将一军:为什么坚持如此卑劣的黄金律法,看看这些白金之子,看看你自己——难道你不是它的受害者?


玛尔基特在那一瞬间挺直了脊梁,眼中流露出的与其说是受伤,不如说是被冒犯的骄傲:你没资格说这些,卑劣的褪色者。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他的面容一般,冷寂,平板,仿佛毫无感情又充满了污秽的英俊;褪色者,我比你更清楚你们是什么样的人:身处最高阶级却毫无自知之明的人。你们可以无限复活,因此你们始终健全,你们可以用漫长的时间逃避所有的事物。


谈话再一次无疾而终。

 


令艾尔登之王最为印象深刻的起始记忆,便是我如今来到的盖利德。猩红腐败甜腻的臭气翻腾在沼泽内,飘散在空气里。没有了隐隐回荡的拉塔恩的哀嚎声,我只感到更加凄凉。世界上最强的半神拉塔恩,在交界地也抵不过随波逐流的命运,先是在乱战中竟被一个恶兆制服,又仓促地被迫在这里开战,腐败变成了他的后半生,逐渐向上侵蚀,令他的前半生也显得愈发可悲。他就像这片土地的象征,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拯救,人们能做的一切只剩下围住他,困住他,并给他带来符合他身份的体面终结。在最后一场祭典,新王终于将光辉带给了自己和他,然而流星雨辉煌的坠落,带来的只是瞬间夺目的光芒,如今这里四处依旧泛着猩红色的反光,火墙和尸体一并燃烧,啃食尸体的将军已经不用再流浪,可他的士兵们却还要继续与永恒的乡愁相斗争。


看着士兵们驾驭的火焰,我忍不住想到我的来处与归处,已是灰城的罗德尔。我在王城只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我曾有幸目睹过他还未燃尽时的模样。黄金树脚下的王城被无尽的金色天空笼罩,然而那样的金色也只能让我联想起铁腥味,闻起来与甜腻的腐败如出一辙;行路上只剩下卫兵与刺客,还有枝节上黄金树的神使与护卫。每家每户的门都紧紧锁住,事实上我很怀疑里面是否还有活人。整个交界地最繁荣的王城,也只是把战场的遗迹不加任何修饰地放在那里,更令我感到萧条。某天,熊熊大火点燃了黄金树,厚厚的灰烬铺满王城,那些建筑、遗迹、士兵与人民,跟着萧条本身一起被掩埋,法环的修复与王城城主的死,便是在那样的一刻传遍了大地。


萧条总比死寂好些,游荡在灰城中时我无数次这么想,并意识到赐福王看似毫无意义的行为真正代表着什么。*尽管黄金律法早已漏洞百出,但他选择拉着摇摇欲坠的天。旧秩序固然没有希望,但塌下去可能是毁灭。他选择守护这个世界,便同时选择了为其殉葬。*


而我能做的只是把他的身姿做成雕像。

 


褪色者与恶兆妖鬼的初遇在宁姆格福的史东薇尔城。那段日子对她而言可称荒唐:身为褪色者,复苏时她失去了全部记忆,但回忆时被厚雾封锁般的痛苦让她不再刻意追寻过往;她对自己将要踏上什么样的路同样一无所知。面前的世界糟糕到让她倍感绝望,只有死诞者的存在让她感到羡慕:再也无需思考,仅凭本能行动。


然而褪色者很快意识到自己很强。她的肢体不仅能完美执行她高难度的指令、甚至更有甚之;只要她能忍受开裂般的头痛,她便能释放种种夸张的魔法。一味听从着他人,褪色者最终不仅杀死了恶兆妖鬼,还成为了数百年来第一个弑神的人。然而,她自从在城底发现了死亡的部分秘密,便如饥似渴地投入进去,全然不顾赐福与体内大卢恩的指引。


恶兆妖鬼在一个月后突然再次出现。那时褪色者正埋头研究死王子的脓疮,刚一听见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没待回头她就感到硬物贯穿脊椎。还没来得及疼痛她便已死去,但发狂的剧痛很快追上了复活的她,令她无法动弹。本应死去的恶兆俯视着她,似乎在做着分离大卢恩的努力。褪色者嘲讽地看着他无谓的举动,直到他和来时一样突然地消散。


然后,与恶兆妖鬼之间的搏杀便和研究死诞者一起成为了褪色者的日常。褪色者意识到,先前她杀死的只是他最弱小的一个幻影之一,是他力量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她无数次在赐福旁复活,实在不明白他这样所做为何:他始终尝试,却从来无法得到已经融入她身体的大卢恩,正如同他永远无法杀死她。渐渐地,她又变得能与他有来有往,而她对这一切也终于感到了厌倦。对死诞者的研究已经因为缺乏进一步的资料而停滞不前,恶兆锲而不舍的追杀更是让她无法得到休息。她准备动身启程了。

 


史东薇尔城的新任城主热情地接待了我,但我没有时间回应她的好意。我全身心都被我的任务填满,如今,我已将其当成我的使命。我向她询问一座雕像的行踪,自从我在利耶尼亚得知它的存在便一直在追索,如今在世界的尽头我已精疲力竭,却越发感到接近目标的焦热的亢奋。恶兆妖鬼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没有原因,尽管我很清楚他的目的十有八九并不是我所渴盼的,但我还是想要这么想。


然而,涅斐丽茫然的神色迫使我不得不心灰意冷下来。她还是试图宽慰我,说自己刚上任不久,对堡垒还有许许多多的不了解,又诚恳地邀请我留住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可自行寻找我想要找到的东西。不得不说她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打动了我,可我没想到直到最后,我没能发现雕像,却找到了另一样东西:他最初的秘密。


那是被他抛到这世界的尽头也仍未能销毁的历史,是某个贵族偷偷记叙下的、比起蒙眼君主还要更为久远的过去,是蒙葛特最初出现的那天。贵族说那时他们还未承认他的身份,但在他威严的眼神下,他们最终退缩了。不仅是他的眼神让自己感到恐惧,贵族接着写道,他的一只眼睛闪耀夺目,另一只却黯淡无光,这样的反差让他本能地恶心——而他瞎掉的眼睛,也是与恶兆妖鬼相同的右眼……

 


所以这就是死诞者的真相,褪色者端详着面前的不可名状之物,却又好像根本没有看他。所以他们并不是仅凭本能存在的自由生物,甚至更为悲惨,他们的灵魂被深深困在躯体里,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如何无意识地游荡——这与被火山官邸的那些铁处女们抓住有什么区别?她低下脑袋,转而看向菲雅身上悬浮的卢恩,一瞬间,她还是为它的美所着迷,但下一刻她立刻握紧拳头。她为此牺牲了这么多,最后却只得到一个与自己最初的期愿完全相悖的存在,她感到阵阵狂怒。她还是带着它返回地面,见到玛尔基特就将其一股脑地丢给他:你早就知道它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对吧?


我很惊讶你居然不知道。玛尔基特回答,你们费尽心思修复这卢恩,不正是为了创造一个死诞者能够被认可的世界?


但我没想到死诞者会是这样的存在!褪色者大叫起来。他们这样只是囚徒,是最可怜、最被残忍对待的囚徒,因为他们被囚禁在“自己”里面。眼看着这个自己经历自己所经历不到的一切,明明就是自己,却永远不会是真正的自己,这让我恶心——


褪色者突然沉默了。在那一瞬间,她看到玛尔基特脸上仿佛被打了一拳的表情,然后几经变换,从愤怒、厌恶、失望到怜悯,并最终落回平静。啊,所以你还是这样,他叹息着说,声音里有着蔑视,却没有很多。你果然不适合成王。他惋惜地说完,在她面前化作光点消散。

 


我向城主告别,虽然遗憾,但也必须开始完成我的作品。我来得有多慢,回去得就有多快,我越来越归心似箭,因为我意识到我可怕的遗漏:王城的下水道。我只顾追随黑夜骑兵的脚步,却完全遗忘了玛尔基特的存在。


我无比庆幸下水道没有被灰烬掩埋。新王上任第一天便放出了下水道所有的恶兆,虽是放出,却也没给他们完全的自由,或许那样做的话,只需几日,就会在世界各地找到恶兆们的尸体。不过这的确让我此刻更为方便。


左拐右拐,我来到我的目的地:癫火封印。门上覆盖着新王金色的祷告,看上去竭尽全力,坚固无比。然而我的目的不是破坏它。


在这里,我找到一具雕像。雕像本身很不起眼,被树根紧紧缠绕,头颅掉在一旁。我捡起那颗头颅,拆下上面的带刺藤蔓,毫无意外地发现了从石缝露出的亮光。


我敲碎它,一条拟态面纱露了出来。

 


艾尔登之王下的最后一条命令,便是严禁所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那也是曾经赐福王的房间。没有人知道王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因为除了王自己,没有人能解开王的封印,而王紧接着便不知所踪。


由于封印从未消失,人们猜王可能是把自己关在了里面,但无论怎么敲门,都毫无反应——


毫无反应?我闻言看向大树守卫,真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吗?


是的。他回答。


谢谢你的汇报,下去吧。


我站起身,拿起拟态面纱,一个人在宽敞萧瑟的路上行走。我的终点正在对面等我。曾经隔开不见形影的王与其他所有人的房间,如今将只为我们开放。


我解开封印,看向里面站着我最后一个取材的物件:他的幻影。

 


我曾两度决定出游,只因为第一次我刚出城,便在王城战场遗迹收获到此行最大的战利品:恶兆妖鬼的幻影。我眼看他马上就要消失,立刻竭尽全力维持住他的身形,并趁着夜色偷偷把他带入属于他与我的房间。我不担心他在我远行时消失,我虽对政事一窍不通,却唯独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负,而此时我面前的他也确实与我离开前的他并无二致。原主已死,面前的他只是一具温热的肉偶,但我需要的也的确只是一具用来取材的偶像。


当我得知拟态面纱的存在时,我便知道我一定要找到它。幻影的本质是他的分身,因此按理来说拟态面纱也会对幻影适用,而我必须同时目睹恶兆妖鬼和赐福王,才能够为蒙葛特塑像。我不允许半点虚弱的揣测与怀疑玷污他,只因我要建立的雕像应当如蒙葛特本人一样真实而永恒,石头一样坚硬与粗糙。他是我彻底的反面。像我这样虚弱的人,无法拥有真正的信仰,怎么可能成为真正的王?


我们都自愿闭上眼睛,但他选择无视的是痛苦本身,而我只是为了无视导致痛苦的可能性选择原地踏步。


但即使是我,也有着我的坚持。我拿出当初宁可每日被他反复杀死也要继续研究的劲头来寻找面纱。它一定存在于这世界的某处。他怎么可能舍得完全毁了它,它毕竟是他唯一能够不带任何自我厌弃地追忆他父兄的物件。问题只剩下在哪里。


回到史东薇尔时,我百感交集。我的确曾以为这里会是我的终点,最后证明它不过只是一个令人怀念的路标。或许这也是他于此停留的原因:“黄金”葛瑞克的统治,与“黄金”葛德文死去的脸。我本以为从这个充斥追忆的地方踏上归途不会有那么容易,但死诞者的知识早已在我面前揭开全貌——我很感谢,即使到了那种境地,蒙葛特依旧没有斥责我的傲慢——我再也无法做到像一切最开始的时候那样沉浸在这里,沉浸在自我的世界,即使那个会怪罪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弃置恶兆的地底,同时也是蒙葛特的摇篮。我根本没想过会重游此处,但真的想到时又觉得分外合理。决定再次来到这里是灵光一闪,但紧接着就变成阵阵感召。癫火封印的周围,想必会是曾经的他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想要驾驭癫火,不合常理地需要极高的信仰,而始终看守癫火并受到燃烧诱惑的蒙葛特,想必信仰更为强大。他的信仰。


他本可以放我自生自灭。他完全可以不插手,只是等我自己把自己放逐在研究、或者别的任何什么东西里直到尽头;但他还是来了。他本可以斥责我。他只要对我说出我的真相,就会深深伤害到我,然后看我用对自己的厌恶杀死自己;但他没有。选择保持迟钝的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么多,他只是无意识地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正是这样的举止体现出了他真正的崇高。我曾恶意地揣测他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前半生都困在每日与老鼠搏斗的窘境,又怎么凝聚人心、迫使人们承认自己这个突然冒出的半神,又如何消除那些针对他与恶兆妖鬼身份的怀疑与恶意?但凭借这样的魅力,他当然可以让恐怖无言的黑夜骑兵臣服于他,当然可以将旧时代的废墟扛在肩上长达数百年。他当然可以打动我。尽管最后的我在他面前依旧只有力量,未能得到他的承认,所以他才要与我决一死战。


直到此刻,我才察觉到他给予我的真正的力量。


塞尔维斯非嫉妒死我不可,我试图说些垃圾话来缓解紧张,轻轻把拟态面纱为他戴上去,凝视恶兆妖鬼在我面前一点点变成赐福王的全过程。可能面纱存在与未被使用的时间都太过久远,幻影本身又那么无力,他变形的时间格外漫长。我看着灰暗的金色一点点烧去他的恶兆之相,只觉得他像是余灰。


我摘下赐福王的眼罩,他任我动作。他的两只眼睛都徒劳地睁着,果然只有右眼黯淡无光。他面对着我,我眼看他左眼中的光芒也逐渐熄灭。当然应该如此,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可我却还是一阵感动。我和他终于都睁开眼睛直面对方了。

 


艾尔登之王回来后下达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指令,便是在下一个月里她依旧有要事而不能现身。我简直不敢直视黑夜骑兵们,只能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让他们把消息传遍交界地。


雕刻的器具正握在我手里。我知道我最终敲定的形象,将会决定他能够以怎样的姿态归来,只要我诚心诚意地祈求,无上意志必将归还新王所需要的神人。派他成为我的臂膀,我的支柱,我旅途的引领者。他永远不会畏惧承担责任,也绝不会拒绝自己的使命。


一个月后,我大功告成。


在我手下出现的是一个崭新的人类形象。他还是那么像他的父母与长兄,只是身形大小都像他永远长不大的弟弟米凯拉。这是我为他假想的幼儿形象,一个真正纯洁的形象。无论是恶兆妖鬼还是赐福王,都将不再归来。


他已被我杀死,而他活着时已形如死诞。对他而言,任何崭新的世界都不及死的世界,我对他的爱也只是为他建一座雕像。只有我能从这雕像上看出我精心叠加的痕迹,也因此只有我能够用我的目光穿透这些叠加,看到我在所有的旅途中真正窥探到、而又想要目视的东西。我会看到一切。


有朝一日,我会见到这个孩子踏入我的王城,而我会找到他,带他站在雕像面前;这个新生的纯粹的孩子将会受宠若惊地问我,为什么艾尔登之王会在王城中心建一个小孩的雕像、这个小孩又这么像自己。而我只会在心里回答:因为你一直就是他,他一直就是你。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渴望一个奇迹。我拉住幻影的手,牵他来到雕像的面前,心底默念: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力量,我的智慧,我的技艺,统统化作信仰。我渴望的并非死而复生这样卓绝的伟业,而只是亡灵对我一霎的回头。我永恒的老师,我祈求你让你的目光再在我身上停留,哪怕只有一刻。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对此早有准备,倒不如说我根本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是我自己杀死了他,并拒绝了他第二次。所有的事都已尘埃落定,重大的选择也都已做出。可当我真正看到他毫无反应的脸,却还是感到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澄澈却又冰冷的无。


我哽咽着解除了对幻影的维持,停止继续亵渎他的形象,紧接着脚下一软。多日来不眠不休的苦行已经耗尽了我的精力,突然的轻松让我眼前发黑。有什么东西在“无”中升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到一片黄金树叶落在了雕像头上。


我呆坐着,感受太阳渐渐升起,从地面一直烤上我的脊梁。它再也不会承载那样的剧痛,留下的只会有暖意。太阳在我面前照出长长的影子,黑影之下是被灰烬掩埋的王城。

 


  

  

  

  


蒙葛特,或许直到如今,我依然不是你眼中一个合格的王。我也这么觉得。可我已经想试着努力去做了。我知道这可能只是很微小的一步,但我已经打算主动迈出这一步。这一步是你指引给我的,但却是我自己将要开创的路。你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比以前都好了。


这世界这么破败萧条,到处充满绝望,只是我已经不再为此试图沉浸在死与新生的奥秘里了。你曾说我因拥有永生不死而格外健全,可我也因此从未真正活着。从现在起,我要开始生活了。


我可能没有能力一下子恢复整个世界,但我至少会让你的城市先从灰沙里回来。先立下这个小小的目标,然后再是无尽的雪原,满沼泽的猩红腐败,永远毁灭的地下城与逐渐崩坏的天空城。我会再次去到你与你的黑夜骑兵都不曾去到的地方,记录下它们,并尝试去改变。


当我又撑不住的时候,你就再来杀我吧。


一只叶湫

艾尔登团圆◦˙▽˙◦(9)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所有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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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葛特再次做了噩梦。

  他梦见自己在黄金树下,就像以前他独守王城的那时候。褪色者出现在他面前,和之前的噩梦不同,他一直笑着,那个笑容蒙葛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蒙葛特在梦里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即是亲历者,同时又只能当旁观者。这一次,他看着褪色者满面的笑容,随后视线被黑暗笼罩;等他恢复视力,看到的却是一张沾满血迹的错...

*群星结局以后几乎全员存活的世界线,一些我被刀惨后的产物×

*文中出现的所有历史都是借鉴和臆测,很多设定也是我自行想象添加的

*主CP是褪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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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葛特再次做了噩梦。

  他梦见自己在黄金树下,就像以前他独守王城的那时候。褪色者出现在他面前,和之前的噩梦不同,他一直笑着,那个笑容蒙葛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蒙葛特在梦里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即是亲历者,同时又只能当旁观者。这一次,他看着褪色者满面的笑容,随后视线被黑暗笼罩;等他恢复视力,看到的却是一张沾满血迹的错愕的脸。

  褪色者的左肩到右肋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伤口的形状蒙葛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的咒剑留下的。

  不……蒙葛特徒劳地挣扎,这回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死了——或者说马上就会死去,他的心脏被一柄熟悉的银色长刀刺穿。

  褪色者离他非常近,蒙葛特只能见到他头顶染血的发丝;然后褪色者抬起头,他满脸血迹,但眼中依然闪着媲美群星的光。蒙葛特看见他缓缓抬起右手,触摸到自己的面颊,他能感受到褪色者手上的温度。


  “■■■,■■■■■■——”


  褪色者的确说了什么,但蒙葛特无法听清,他只能看到褪色者眼里的光逐渐被黑暗吞噬。

  蒙葛特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他全身都渗出了冷汗,尾巴搭在床边无力地颤抖。他回想起刚才梦中的画面,寒冰一般的恐惧攀上了他的脊背。



  圣树镇居民的迁移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先前由于战争的影响,罗德尔城中的居民少了将近六成,大部分房屋都是空着的,加上王城复兴的扩建,经过多次搬迁后,剩余的区域也足够容纳圣树镇的居民。

  圣树骑士罗蕾塔正站在王城的高墙上。就在不久之前,她负责带领的白金之子们已经全部安顿妥当。有几位白金之子骑着狼在街上走过,看到站在高处的罗蕾塔,她们伸出手兴奋地向她打招呼。

  罗蕾塔藏不住的欣喜完全溢了出来,她向白金之子们挥动着双手。她的一生都在为白金之子们寻找能安身的居所,从卡利亚王室找到了圣树镇艾布雷非尔,再到现在的王城罗德尔。

  当葛德文邀请她与白金之子们前往罗德尔的时候,她还担心这是某种圈套。等到她真正抵达罗德尔,看到街上随意走动的亚人,混种,恶兆之子和白金之子的时候,她简直怀疑自己处在某种梦境里。

  王城聚集了相当多的……种族,虽然不少人类还没有接受这些与他们不一样的邻居,但街道上时刻都有骑士在巡查,一边保护特殊族群的安全,一边防止有人造反。

  几位比罗蕾塔更早来到罗德尔的白金之子聚集在她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她不知道的情报告诉她。于是罗蕾塔得知王城专门派出了一队人马去保护留在白金村的居民,以及其他散落各地的亚人和混种。

  当时在圣树镇,罗蕾塔只听米凯拉说将会有一位褪色者成为新的艾尔登之王。想必罗德尔的盛况就是新王的功劳,只是在罗德尔的这两天她从未见过那位王。

  “勒缇娜,你见过新王吗?”

  勒缇娜正摸着她的狼伙伴罗伯的皮毛,听到罗蕾塔的问题她抬起头来。

  “褪……不,我的确见过陛下一面。只是这些天他似乎有些心事?我是听别人说的,因为他一直没有出现。”

  “心事啊……”罗蕾塔倒也不是在意这个问题,她坐下来,就在勒缇娜旁边,“你们是在哪里碰面的?”

  “是在白金村。当时我在那里阻止百耳男派来的杀手,陛下也还没有登王。”提到百智爵士,勒缇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褪色者带着一位褐色皮肤的女战士出现了。”

  关于那位女战士罗蕾塔倒是有所耳闻,她是现任的史东薇尔城城主,“他们帮助了你和白金村的居民们吗?”

  勒缇娜点点头,“他们看见杀手时非常愤怒,尤其是陛下,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样……可怕的怒火。”

  罗蕾塔歪着头,金色的卷发从肩上滑了下来。或许那位王与她很有共同语言,但好歹是王,没那么轻易就能见到,何况他现在应该在处理自己的私事。

  

  

  褪色者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下坐得笔直,看着地上堆积起来的落叶。

  亚坛高原快要入冬了,而整个罗德尔就位于雪山山脚,等气候开始转寒,这里就是第一个下雪的地区。

  一片片金色的落叶飘到褪色者的腿上,他把落叶一一捡起,捧在手中出神地盯着看了一会;随后将落叶叠起来贴近嘴唇,吹奏出短暂的乐声。叶笛声融进自然的风声里,他放下双手,视线还是落在不远处的落叶堆上,捏着落叶的手指已经松开,那些叶子就随风飘去。

  “贵安,褪色者阁下。”

  稚嫩而清澈的人声从前方传来,褪色者抬起头,看见米凯拉缓缓向他走来。

  米凯拉的双手交叠在背后,纯净无比的双眼看着褪色者,“恕我失礼,打扰到你的雅兴了吗?”

  褪色者摇摇头,看着彬彬有礼的米凯拉,直接开门见山:“你有问题要问我吧?”

  米凯拉飘然走到他旁边,在石凳的另一端坐了下来;褪色者没去看米凯拉,也没有刻意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大概不需要听到这些,但我还是想向你道谢,感谢你为交界地的一切付出。”米凯拉用余光看了一眼褪色者,后者含糊地嘀咕着什么,他觉得大概是“不用在意”的意思。

  “这个给你。”米凯拉递过去一瓶反射着淡紫色光的液体,“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是失眠导致的吧?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事苦恼,喝下这个至少可以有一夜安眠。”

  “多谢……我都快忘记你有控制梦境的权柄了。”褪色者接过其实有点可疑的瓶子,眼神又盯着地上的落叶了,“我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吗?”

  “是照下镜子就能发现的程度。”

  米凯拉垂下眼眸,静静听了一会风吹落叶的声音,然后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确认。”

  “世界轮回过吧?”

  回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我们昨天可是讨论了很久呢。”米凯拉继续说着,“没有谁能只花一个月就把交界地的局势搬回来,除非他早就知道局势接下来的走向。

  我之前觉得你可能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或者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后来我听蒙格哥哥和蒙葛特哥哥说,他们都觉得自己‘曾经见过你’;尤其是蒙葛特哥哥,他昨天又做关于你的梦了。

  对了,他还说他对自己逼迫你说出真相这件事感到很抱歉。”

  “他没有逼迫我啊。”褪色者干笑两声,刻意避开话题真正的重点。

  “我明白的,”米凯拉放在膝上的手十指交叠,“总之,蒙葛特哥哥觉得你肯定做了什么,让时间重置了。这也能解释大家记忆里为什么有模糊的片段,那是时间重置以后没被完全删除的记忆。

  只是这种猜测连蒙葛特哥哥自己都不敢相信呢,可你好像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不想见到他。”

  米凯拉说完以后,转头看向褪色者:“所以才是我来问你的,而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了吧?”

  褪色者深吸一口气,很长时间都没吐气,久到别人会怀疑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憋死来逃避问题;然后他终于把气吐了出来。

  “他的猜测是对的。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告诉你更多了。”

  “可像这样一直守护着秘密,对你来说很痛苦吧?是说出来会让这个世界遭遇什么不可挽回的灾难吗?”

  “……不会。”

  “那这样的话,我还是建议你说出来。”米凯拉温和的说,“就算那秘密可能会伤害到谁,大家也都决定接受事实可能对他们造成的影响了,没有人会责备你——”

  “米凯拉。”褪色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我自认为很有定力,你的权能对我是没用的。”

  米凯拉瞪圆了眼睛。

  “你一直在对话的过程中对我的精神进行干涉,对吧?很抱歉,我还不能把那些说出口。”这么说着,褪色者抬头向一扇敞开的窗户看了一眼,“……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

  米凯拉突然觉得眼前有一片蓝色的魔力物质遮挡,很快他又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只不过褪色者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总之,他是这么说的。”

  米凯拉向蒙葛特汇报自己的所闻,只是隐瞒了自己尝试「催眠」褪色者的事实,毕竟原本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蒙葛特听着米凯拉的复述,他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上一堆记满了手迹的纸张。

  蒙葛特这几天把时间都花在了搜集情报上。他被噩梦扰得心神不宁,同时也害怕梦里的场景会「再次」变成现实,他必须做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的恐惧。

  他仔细想着,自己对于褪色者的理解就像一块巨大的拼图,现在只被填上了小小的一片区域,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褪色者。如果蒙葛特想靠自己猜测出被褪色者隐瞒的事实,首先要填充这块拼图。

  只是褪色者现在不愿见他,蒙葛特不得不使出一些不太好的手段,他拜托葛德文想办法联系那些与褪色者关系密切的人,打听有关他的消息。


******


  “关于褪色者的事情,什么都好?唔……虽然葛德文大人您这么要求,但随意就说出友人的情报也……是为了褪色者,他的情况很糟糕?这……唉,好吧……

  其实我跟他只见过几面,初次见面时他却表现得像我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一开始我还被吓了一跳呢。”罗杰尔有些不安地笑着,“可能对您很失礼,那个时候我还在挖掘……黑刀之夜的线索。

  然后褪色者出现了,他和我说了很多话,当我执意要去史东薇尔城地下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很激动,让我不要再调查下去了,说是继续调查的话我就会死掉。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也表现得很真诚,所以我相信他。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可凶了,我也不太敢反驳他啦。嗯?您说他平时有点傻傻的?真的吗?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当时说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也一直是行事匆匆的样子。”



  “没错,陛下前不久的确来过圆桌厅堂。您问他有没有表现得很郁闷?在我看来的话,并没有,他还生龙活虎地跟修古先生谈话呢。”罗德莉卡这么回答,“您想知道陛下曾经的事?我了解的不多,大概不是您想听到的信息,这样也可以吗?

  陛下很温柔呢,在成王之前就如此。那时他明明很忙,有很多事要做,却还是一直在为我们提供帮助。

  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准确,我觉得,陛下很擅长「演戏」。他在大家面前都表现得很轻松,但我偶尔看见他自己呆着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他其实非常累。

  我有些担心陛下,您了解他的近况吗?这几天都没见到他?这样啊……不,您不需要道歉……!”



  “黄金王族的王子亲自下场来问候我,倒也是稀奇事,发生了什么非常事态吗?”

  大魔导师瑟濂背对着书籍,白色的辉石头罩完全遮盖住真容,“关于褪色者,现在你们才是与他距离最近的人,不需要来向我提问吧?嗯?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来问我?这个傻徒弟,到底是什么事要这样隐瞒……咳,失礼了。

  他是个很奇妙的人啊,一见面就叫我老师,要跟我学习魔法。我能从他身上看到很高的魔法天赋,而且他什么都一学就会,我只不过把一些魔法的基础理论告诉他,他就能运用自如,甚至还把好几套魔法改良得更适合自己使用。

  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他什么都会了,只是想找借口拜我为师。他呆在我身边的时间不长,不过看他的样子,他有很多魔法的确是我教的,关于这点就涉及到你所说的,他对你们隐瞒的事了吧?

  但关于这个我也爱莫能助,我的徒弟还挺神秘的,对我也隐瞒了诸多事实,所以我未必比你们了解的更多。你要是见到他,就代我向他问个好,让他照顾好自己,别总让为师操心。”


******

  

  ……重要的信息差不多就这些。只是蒙葛特没想到葛德文居然是亲自去找人的,他的好大哥怎么不派人去呢。

  (葛德文:“那样的话传到我们这的消息已经被转述过一遍了,还是自己去问准确度比较高。而且换成其他人问的话他们不一定会说嘛(*´・ω・)。”蒙葛特:“我了解了,不过你这表情是跟谁学的?”)

  和蒙葛特预想的一样,他们也察觉到褪色者身上存在某些“悖论”,「似曾相识」是褪色者最重要的关键词。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种可能:世界轮回。

  褪色者是轮回过后还留有完整记忆的人,所以他知道事态接下来的走向,他可以把结局往他预想中的那样引导。在这个可能性的前提下,之前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都能说得通了。

  现在通过米凯拉,这个猜想也已经被证实,但这只是一块很小的拼图碎片,而蒙葛特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他能靠自己推论出的信息了。

  褪色者刻意隐瞒的不是轮回本身,而是轮回中发生的一切。轮回前的世界存在了多久,褪色者经历过什么,“没有时间了”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只能让褪色者来回答,但蒙葛特不该刻意去问他,不是吗?

  噩梦中的景象又占据了他的脑海,蒙葛特按着眉心,感觉整个头脑又开始隐隐作痛,直到他嗅到一丝微弱的清甜异香。

  米凯拉打开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紫色的粉末,气味的来源就是它。

  “你需要休息了,蒙葛特哥哥。”米凯拉重新封好瓶子,“别担心,这是特制的睡莲粉末,只有安神的作用,不会让人睡着的。你感觉好点了吗?”

  头痛感的确消失了,蒙葛特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后颈,他这几天根本没有试图睡觉,一旦进入睡眠,噩梦又会来侵扰他。

  “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一夜无梦,安稳地睡到天亮哦?”

  “……多谢好意,但是不必了。”

  蒙葛特还想去外面转转,没准又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我就先走啦,要是有什么新消息我会来通知你的。”

  米凯拉从对他来说略高的椅子上跳下来,偷偷又瞄了一眼蒙葛特,他看起来还是眉头紧锁。米凯拉留下了一个装着睡莲粉末的小瓶子,绕过满地的书籍走出了办公室,玛莲妮亚正在外面等着他。


  “玛莲妮亚,你的眼睛有没有恢复一些?”

  走远了以后,米凯拉对玛莲妮亚说。

  “好多了,虽然还是看不见,但可以逐渐感受到光了。”

  在米凯拉和玛丽卡的帮助,还有神人本身的恢复能力下,玛莲妮亚身上被侵蚀留下的伤痕正在消退,视力也在慢慢恢复。米凯拉握着妹妹的手,虽然四肢的残缺无法复原,但视力能恢复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这样想着。

  “哥哥,我之前遇到那位褪色者了。”玛莲妮亚突然说道。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他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好像很怕我。”玛莲妮亚看上去有点失落,“是因为我的残缺吗?”

  “不可能!”米凯拉立刻说,“褪色者不是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怕你的人,应该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但我之前应该没有跟他见过面?”

  “应该是在「别的时间」,玛莲妮亚。我们认为这个世界轮回过,褪色者在之前的世界中跟我们有过交集。”

  “轮回……”玛莲妮亚喃喃自语着,“那我会不会在「之前的世界」中和那位褪色者发生过战斗?”

  “很有可能。”米凯拉点点头,“至于害怕你的原因,唔……”

  “哥哥?”

  “可能……?”米凯拉犹豫不决地说,“可能,他被你打怕了?”



  蒙葛特被清晨的鸟鸣声叫醒了。似乎是因为睡莲粉末的效力,他昨晚睡得比较安稳。

  从窗户透出的光线泛着淡金色,蒙葛特把米凯拉留下的小瓶子妥善收好,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相当凌乱,蒙葛特只管查找资料,完全没心情整理好这里;现在满地都是书堆,打开的书籍和被风吹到地上的文件,他昨天忘记关窗户了。

  蒙葛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残局。希望没有什么被吹到窗户外面去。

  “……Need hand?”

  【“……需要帮忙吗?”】

  蒙葛特捡起文件的手停顿了一下。

  褪色者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满地的狼藉。蒙葛特手里抓着一摞文件回头看向他,他看起来……不太好,他的脸色比不久前更加苍白了,声音听起来也没精打采的。

  褪色者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倒是没有再躲闪了,蒙葛特不知道这算不算件好事,他只知道自己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褪色者。

  褪色者垂下眼眸,手上浮现出一层蓝色的魔力,地上的书突然漂浮起来,他一挥手,那些书就自己填充进空荡的书架。

  蒙葛特瞠目结舌。书籍和文件在他与褪色者之间来回飞舞,不一会大部分物件都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几本分类不明的书落在褪色者手里,他托着那摞书,抬起头问蒙葛特:“这些书应该放在哪里?”

  蒙葛特回过神来,“……我来放吧。”

  他从褪色者手中接过了书,把它们塞进书架的最高层。蒙葛特回头看向褪色者,他正看着桌上整理好的文件,嘴里念念有词。

  “《王城街区的扩建方案》……这倒是件值得在意的事,王城的居民变多了,来自各地的旅客也在不断增加,或许要修几座旅馆之类的……”

  蒙葛特没有打断他,他凑近了一点,然后闻到褪色者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异香。

  “褪色者,你身上……”

  “什么?哦,我身上有托莉娜睡莲的味道吧?我喝了米凯拉给我的药,昨天才睡得好了一些。”褪色者笑了笑,虽然他的眼里没什么笑意,“抱歉,让你费心了。”

  “……你没事就好。”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过了一会,褪色者主动开口:“……蒙葛特?”

  “我在。”

  “我通过赐福发现唤雷教堂周围有不明的异常反应,我想去那看看。所以我来……告知你一下。”褪色者抿了一下嘴唇,“我随时都可以出发,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一起。”蒙葛特立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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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折磨马上就结束了( _ _)ノ|然后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找工作折磨

好久没玩老头环了,感觉没什么继续二周目的动力,何必再吃一遍刀呢(´⌒`。)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37)

书接上文(136) 

暗潮篇

137.1

莱奥艰难地睁开眼,想要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手腕处铐着一只沉重的铁质镣铐,上面还拴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牢牢固定在墙壁上,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不仅仅是手腕,连脚踝上也缚着一样的镣铐,莱奥转动视线环顾周围,四周一片昏暗,墙上几支火把散出的昏暗火光勉强将空旷阴冷的房间填充。

抬头望去,视野的正前方是一扇铁栅栏门,微弱的光芒透过栅栏间的缝隙洒下,照亮了一小块长满苔藓的地面。

莱奥愣愣地坐着,花了两分钟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溜进王城下水道,摸到了封印,和那个叫维尔利亚的白毛妹子...

书接上文(136) 

暗潮篇

137.1

莱奥艰难地睁开眼,想要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手腕处铐着一只沉重的铁质镣铐,上面还拴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锁链的另一头牢牢固定在墙壁上,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不仅仅是手腕,连脚踝上也缚着一样的镣铐,莱奥转动视线环顾周围,四周一片昏暗,墙上几支火把散出的昏暗火光勉强将空旷阴冷的房间填充。

抬头望去,视野的正前方是一扇铁栅栏门,微弱的光芒透过栅栏间的缝隙洒下,照亮了一小块长满苔藓的地面。

莱奥愣愣地坐着,花了两分钟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溜进王城下水道,摸到了封印,和那个叫维尔利亚的白毛妹子打了一架。

打到最后他差点被维尔利亚反杀,结果妹子忽然全身着火倒在地上,他想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突然有谁从背后攮了他一刀,接着他就昏死了过去。

中途他好像被弄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回答了几个问题,但很快又嘎地一下抽过去了。

再次醒来,就是在这里。

好困,先睡一觉吧。莱奥浑身酸痛打不起精神,他并不打算立即思考如何脱身。

“喂,里面那个囚犯,起来!”破锣似的大嗓门忽然炸响,莱奥刚合上眼皮就被惊醒。栅栏门外,一名狱卒正拎着提灯冲他大声吆喝。

“啊,叫我吗?”莱奥有些懵。

“不然呢?快起来,一会儿王上要来问你话!”狱卒大喊,“搞快点!”

王上?莱奥转了转眼珠。

在这王城罗德尔,现在能被称为王的还有谁?

蒙…蒙葛特……莱奥心中一凉,这个名字好似一柄粉碎巨人槌哐当砸在了他脑门上。

“王上这边请,小心脚下,真是不好意思这段路有点黑……”殷勤的细碎叨咕隐约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唔!”莱奥颅内一阵刺痛,他紧紧捂住脑袋,心脏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愈跳愈快。

这感觉…和在餐厅晕倒那次好像!

好在这一次莱奥没有晕过去,只是那股不适感仍旧折腾得他头昏脑胀。

“吱呀——”锈蚀斑斑的铁门发出干涩的摩擦声,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好似一堵坚实的高墙般将门外的光亮统统遮住,只留牢房里那几根火把可怜地摇曳着微弱的火光。

身影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啪。”一团光球应声浮现,将整间牢房照得透亮。

看着身影在光芒下逐渐现出全貌,莱奥的呼吸越发艰难,像是一根绳索套上了他的脖颈,正在一点点勒紧。

一步,两步。先是歪扭粗糙的木杖,再是赤裸踏地的双足。

三步,四步。裹着披风的健壮身躯,还有长满犄角的头颅。

嵌在深邃眼窝中的暗金色瞳眸目光微垂,俯视着缩在角落里的青年,犹如完美律法所希求的神祇那样不带任何感情,威严又平静。



137.2

为为为为为为什么蒙葛特这么壮?

他他他他他他不是个又干又瘦的老头吗?

看着肌肉虬结比他腿还粗的手臂和比他脸还大的手掌,莱奥毫不怀疑,这手能一巴掌把他脑浆子抽出来。

蒙葛特又往前走了一步,把莱奥彻底堵死在角落里。

他要干嘛?

莱奥后背紧紧贴着墙,他感觉蒙葛特的目光好像要在他身上扎出个洞来。

“接下来,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说多余的话。”蒙葛特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牢房里。

“我不会逼你快速回答,你有充足的考虑时间。但是——”蒙葛特刻意拖长了尾调,话语一顿。

“不要说谎。我能辨别出来。”蒙葛特的身子微微前倾,如同一头观察猎物的野兽。

莱奥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战战兢兢地点头。

“名字?”

“莱、莱奥。”反正自己也只是个刚在交界地混了几个月的无名小卒,说出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莱奥心想。

“你是一个人来的么?有没有其他同伙?”

“一个人来的,没有同伙。”什么嘛,还以为会多为难人。莱奥轻松地如实答出第二个问题。

“派你来的人是谁?”

“没谁派我,我自己要来的。”莱奥想都没想,谎言脱口而出。

“嚓。”一柄金色短刀凭空浮现,将莱奥扶着墙的右手钉在墙面上。

“我说过,不要说谎。”蒙葛特凝视着莱奥的双眼,“下一个问题。派你来的人是月之公主菈妮么?”

被短刀扎到的右手钻心地痛,莱奥使劲憋住已经窜到嗓子眼的哀嚎,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虽然知道这是再拙劣不过的谎言,一眼就能被识破,但莱奥还是矢口否认。

如果真的亲口承认,那不就相当于背叛了菈妮么?

我不会背叛菈妮。莱奥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我不能背叛菈妮。

蒙葛特什么都没有说,第二柄短刀出现,刺穿莱奥的左脚楔入地面。

“下一个问题。在诺克隆恩与你一起行动的半狼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问话莱奥之前,前往诺克隆恩的调查队所取得的信息终于转达到了蒙葛特这边。

在他们离开诺克隆恩后,一名年轻的人类和一只半狼攻击了祖灵之民的村落。

据幸存的祖灵之民描述,那名人类有着一头深蓝的头发和绿色眼睛,正好和眼前的小贼对得上号。

而祖灵之民所说的背着巨剑的狼人,毫无疑问就是出现在拉塔恩战斗祭典里的那一只。

“我不知道……呃!”第三柄短刀紧随而至,这一次瞄准的是莱奥的右脚。

“下一个问题。你们在黑夜神域的宝箱里得到了什么?”

调查队传回来的信息里还提到,蒙葛特一行人死活撬不动的那个宝箱被打开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必是已经被全数取走。

“我不会说…你把我扎成闪光豪猪我也不会说!”莱奥忍着手脚被扎穿的剧痛大吼。

他佯装凶狠地瞪着眼,内心实则慌得要命,万一蒙葛特下句话说要送他领盒饭可就完了。

“倒还有些骨气。”蒙葛特端详莱奥片刻,轻轻一笑,“看来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你也不会回答了。”

“明天我会再来一次。”蒙葛特召唤出传送法阵,“如果你还是拒绝回答,那么我就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让你开口。再会。”



137.3

“王,结果如何?”见蒙葛特推门进入,瑟洛修一把掐醒打瞌睡的荷莱·露。

“意料之中,没问出来什么有效信息。”蒙葛特把手杖靠在墙上,在荷莱·露对面的沙发坐下。

“那小子嘴这么牢啊?”荷莱·露听见这话便来了劲,“你是不是太柔和了一点,我去会会他怎么样?保证一拳头下去……”

“不了父亲。”蒙葛特提起水壶给荷莱·露还有自己分别倒了一杯,“您要是没控制好力度一拳头下去把他打归树可就糟了。”

“可如果他一直不肯交代,也是件麻烦事。”瑟洛修说道。

“明天我再去一趟。”蒙葛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如果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就考虑用强制催眠让他把话吐出来。”

“强制催眠…如果臣下没有记错,王尚未完全熟练掌握这一能力,有可能带来副作用。还请王谨慎使用。”

“我明白。”蒙葛特微笑着点头,“谢谢您的提醒。”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好。”目送荷莱·露和瑟洛修离开,蒙葛特站起身,走到床边。

他拿起挂在床头的铃铛摇了摇,两名在门外待命的调香师听到铃声立马走进房间。

“维尔利亚情况如何?”

“王后殿下体内的癫火已经停止外溢,我们把她转移到了床铺上。殿下的伤势痊愈得很好,已无大碍。”

“没有醒过么?”

“十分抱歉…殿下目前没有清醒的迹象。”调香师摇摇头,躬身致歉。

“嗯。你们先下去吧。”

蒙葛特在床沿坐下,抱起苍白的少女,低下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钟细长的指针转了整整一圈。

蒙葛特很想就这么一直守在少女身边,直到她醒来,但是他不能。

那个名为莱奥的褪色者牵扯出的一系列问题,还在等着他这个王去处理。

“抱歉,晚些再来陪你。”蒙葛特吻了吻维尔利亚的眉心,将少女重新放回床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36)

书接上文(135) 

暗潮篇

136.1

“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相貌一模一样的两人在长桌的两侧面对面坐着,蒙葛特率先开口沉声说道。

玛尔基特依旧是一副散漫的神情,曲起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架势。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半晌,他慢悠悠地开口。

“是么?我可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啊。”蒙葛特瞳孔倏地紧缩,无形的威压爆发开来,凝滞的空气猛地一震,房间里所有烛火瞬间熄灭,只留二人的眼眸散发着微微光亮。

玛尔基特身体一颤,语气却仍然不紧不慢:“你想问的不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她么?”

“我重点在此么!”蒙葛特低吼,暗金的眼眸染上一丝猩红。

“维尔利亚让特莱莎转告你的...

书接上文(135) 

暗潮篇

136.1

“看来,我们需要谈一谈。”相貌一模一样的两人在长桌的两侧面对面坐着,蒙葛特率先开口沉声说道。

玛尔基特依旧是一副散漫的神情,曲起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架势。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半晌,他慢悠悠地开口。

“是么?我可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啊。”蒙葛特瞳孔倏地紧缩,无形的威压爆发开来,凝滞的空气猛地一震,房间里所有烛火瞬间熄灭,只留二人的眼眸散发着微微光亮。

玛尔基特身体一颤,语气却仍然不紧不慢:“你想问的不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她么?”

“我重点在此么!”蒙葛特低吼,暗金的眼眸染上一丝猩红。

“维尔利亚让特莱莎转告你的话已经很明确表明,有人要触碰封印。”他的声音陡地拔高,“你难道不知道那里关着米凯拉?你难道意识不到如果有人在打着米凯拉的主意,对罗德尔会是多大的一股潜在威胁?”

“我不想去,仅此而已。”玛尔基特冷冷地抛下回答,甚至连辩解都没有一句。

“我可是很久没见你这么急过了啊,蒙葛特。”玛尔基特向后一靠翘起腿,“你说你的重点不在那女孩身上?”

“你上一次急成这样是什么时候?是王城内城墙差点被攻破那次,还是你的真实身份差点被人识破大肆传播那次?”玛尔基特眯着眼,毫不掩饰地嘴角的笑意,“只不过是没有去帮你捉贼…能让你这么怒不可遏?”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她出了事,你才……”

“够了。”嗓音因为极力克制即将爆发的怒意而略带沙哑,蒙葛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虹膜回到暗沉的金色。

“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玛尔基特。你有什么要求,我向来会尽量满足,你屡屡顶撞我,我也可以适当容忍。”蒙葛特紧攥着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但这不代表着你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底线。”

“好,好。”玛尔基特自嘲地笑,“那么现在,你要怎么处置我?”



136.2

好热,好疼,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到。

感官好像几乎都被封印了起来,能感知到的只有占据全身的灼烧感,和刮着鼓膜的尖锐噪声。

少女满身火焰,行走在虚无的黑暗里。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蒙格急冲冲地推开门,看见忧心忡忡的荷莱·露,和抱着维尔利亚的蒙葛特。

蒙葛特怀中的少女双眼紧闭满身烧伤,几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在往外蹦着火星,溅在蒙葛特身上。

“癫火。刚刚给她治疗了烧伤,身体状况算是暂时摆脱了危险,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蒙葛特的指尖缠绕着缕缕金芒,抚过少女身上一道皲裂的伤口,“那个闯入下水道的人,用癫火攻击了她。”

“可就算这样,怎么会复发到这种程度?”蒙格满脸难以置信,“她不是已经摆脱癫火了吗,在法姆·亚兹拉那次,还有在黄金树那次……”

“虽然是压下了癫火,但那对她带来的影响尚有残余。她摆脱癫火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再次受到癫火的刺激,难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金芒渗入皮肤当中,如针线一般将伤口逐渐合拢,“就好像内里还透着红光的木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不再燃烧着火,但一旦沾染上火焰,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颗火星,也能顷刻间再次焚烧起来。”

“咱俩试着压制看看?”蒙格走到蒙葛特身边,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少女滚烫的额头,“老天,烫得跟块烙铁似的。”

“我试过了,压不下去。她身上的癫火和法姆·亚兹拉那一次相比算不上非常猛烈。但是很奇怪,无论我怎么压制,总是会残留一点,当我松开压制以后,那点癫火又会迅速扩散开来。”

“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再尝试一下吧。”蒙葛特把少女轻轻放在地上,示意荷莱·露避开,“父亲,您稍微离远一些,当心被烧到。”

黄金法阵以维尔利亚为中心展开,律法的力量与癫火相碰撞,少女一声闷哼身体微颤,从伤痕中透出的火光猛地变亮但很快被压下,二人收起法阵,可刚刚沉寂下来的火光又死灰复燃,再次从皮肤下隐隐透出。

“啊,真的……”蒙格收回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面,虽然能轻松打扁,但就是没法把它击碎。”



136.3

“我这次前往火山,正是因为那里罹患癫火病的士兵忽然发生集体狂暴。没有带她一起去,也是担心癫火会影响到她。”蒙葛特重新抱起维尔利亚,轻轻为她擦拭额上的汗水,“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那个贼,究竟是什么来头?”趴在荷莱·露肩上的瑟洛修问道。

“应该与卡利亚有关。我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卡利亚王室魔法的气息。”蒙葛特的呼吸愈加粗重,仿佛野兽发出的森然低吼。

“卡利亚王室?是那个和拉达冈联姻的王室吗?”荷莱·露挠了挠胡须,“时间太久我有点忘了。”

“是的。”

“哦。”荷莱·露的神情显而易见地变得嫌弃,“啧。”

“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搞鬼了。”蒙葛特干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菈妮。”

“如果与卡利亚王室有关,那么的确基本只剩下这一可能性了。”瑟洛修叹了口气,“持有律法的神人都在对新王朝虎视眈眈…好不容易解决了米凯拉与玛莲妮亚,月之公主菈妮也这么快就要来掺和一脚吗。王打算如何行动?”

“我还需要从那个闯入者口中获得更多信息。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以后我还没问他几句话他就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蒙葛特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可能是身体损耗太大。暂且给他一点缓和的时间,天亮以后再去审问。”

“但无论如何,是时候着手铲除卡利亚王室这个威胁了。”他的眼神冷得像雪原深处永冻的坚冰。

“王,臣下还有一个问题想问。”瑟洛修动了动爪子,从荷莱·露肩上撑起身子。

“请讲。”

“容我冒犯…王的分身玛尔基特,是否有背叛的可能?”瑟洛修始终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金黄的兽瞳。

“他不会背叛。”蒙葛特斩钉截铁地答道,“在制造他时,我亲手为他的灵魂植入了契约。他不会背叛我,也不会背叛黄金王朝。”

“既然如此,玛尔基特这一举动究竟动机为何?”

“玛尔基特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蒙葛特没有直接回答瑟洛修的问题,“您不必担心。”

斜晖

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35)

书接上文(134) 

暗潮篇

135.1

算是碰到硬茬了。

看着少女不掺半点玩笑的神情,莱奥有些发怵。

他收起刚才拿来防御的太刀,转而从背上拔出大剑——他还是想堂堂正正来一回。

趁着少女收刀入鞘摆出居合的架势,莱奥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漂亮的白色长发扎成高马尾束在脑后,被蹭乱的刘海下是柔和但又藏着些凌厉的五官,一对绯红的眼眸尾端微微下垂,导致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蔫坏。

身上是华丽的聚兽铠甲,手上那把奇长无比的刀毫无疑问是长牙,少女腰间还别着一柄女王杖,莱奥感觉这配装不太对劲。

正常来说,NPC怎么会搞到Boss专属的武器?而且聚兽甲不是贝纳尔专属的吗?

还没来...

书接上文(134) 

暗潮篇

135.1

算是碰到硬茬了。

看着少女不掺半点玩笑的神情,莱奥有些发怵。

他收起刚才拿来防御的太刀,转而从背上拔出大剑——他还是想堂堂正正来一回。

趁着少女收刀入鞘摆出居合的架势,莱奥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漂亮的白色长发扎成高马尾束在脑后,被蹭乱的刘海下是柔和但又藏着些凌厉的五官,一对绯红的眼眸尾端微微下垂,导致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蔫坏。

身上是华丽的聚兽铠甲,手上那把奇长无比的刀毫无疑问是长牙,少女腰间还别着一柄女王杖,莱奥感觉这配装不太对劲。

正常来说,NPC怎么会搞到Boss专属的武器?而且聚兽甲不是贝纳尔专属的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少女藏在鞘中的长刀倏地如银龙般带着寒风呼啸而出,莱奥急忙翻滚躲避,他自以为躲开了攻击,不料长刀还是砍在了身上,刺骨的寒冷透过铠甲袭入体内,把莱奥冻得一哆嗦。

这b长牙怎么这么长!莱奥在心中怒骂,双手紧握长剑一记狮子斩劈下,少女轻松躲开,还趁着他的后摇反手送上一发黑夜彗星。

啥呀这是!莱奥挥着大剑吭哧吭哧一阵砍,结果就没中几下,反倒被对方的冷长牙差点砍出冰冻。

他委实没什么pvp经验,硬要说的话也就做血指任务时凑合打了三次,但是小白如他,也知道什么是pvp中的轮椅毒瘤武器。

莱奥默默收回大剑,手摸上了别在腰间的太刀。


收武器了?这么快就不打了?看着青年把大剑插回背上的剑鞘,维尔利亚有些意外,她才感觉刚刚开始呢。

然而下一秒她就开心不出来了。

青年收起大剑,却并未停止动作,他又将手放在了腰间那把刀上。

手掌握住刀鞘,拇指向上轻推刀镡,刀刃出鞘的一瞬间,熟悉的味道从中争先恐后地涌出。维尔利亚很快辨认出那是咒血的味道,虽然远不及蒙葛特的血刺激性大,但也足够让人身上冒鸡皮疙瘩。

青年右手覆上刀柄向外一抽,猩红的狰狞刀刃挣脱刀鞘,呈现出不规则波浪形的刃面仿佛奔腾不止的血流一般,闪动着妖异的光芒。

这正是斩人无数的诅咒刀,尸山血海。



135.2

玩不起是吧还上轮椅?维尔利亚脑门上青筋直跳,想不到小贼会来这么一出。

青年手腕翻动,太刀霎时间划下咒血凝成的刀光,血刃呈十字形交错劈斩,眼见就要劈到她身上。

“唰——”维尔利亚忽然压下身子,身影随着一阵烟雾窜起消失不见,很快又出现在青年的侧面。她快速打开装备栏把手中的长牙换成名刀月隐,刀刃归鞘复而冲出,如同月牙一般的弧状光刃朝青年奔去,砍在铠甲上迸出脆响。

她把左手带着猎犬步法的慈悲短剑重新切成法杖用力一挥,深蓝星云随着法杖挥舞腾起,十二道流星从中飞出,道道直击目标。

轮椅就得轮椅来治。维尔利亚眯起眼摆出架势,刀刃入鞘又抽出,隙间月影接连发动,冲锋枪一样突突个不停。

对面的青年显然是被这一套弄得有点懵,但他并没有急着逃窜,只是在原地停了几秒,很快再次行动起来。

青年收起了攻击距离有限的尸山血海,这一次,他掏出了两把细长的十字刀。

“嗯?”维尔利亚眼神一颤,看着青年手中的两柄长枪,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血肉撕裂的沉闷声音骤然响起,青年用十字刀用力贯穿了自己的腹部,锋利的刀尖拔出之时,已然染上了猩红的血液。

不妙,相当不妙。维尔利亚放缓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左手重新换上慈悲短剑。

但是双十字刀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

一身大山羊铠甲的青年一手一把十字刀飞速朝她冲来,在她使出猎犬步法前狠命一攮,两支刀刃像钳子一样将维尔利亚左右夹击,再一撕扯掀起大片鲜血。

“咳!”无暇顾及伤痛,维尔利亚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十字刀的攻击范围。但青年使出了和她一模一样的猎犬步法,无论维尔利亚怎么滑,始终能撵上她一阵戳击。

该死……根本没有时间出招,双十字刀跟《勺子杀人狂》里杀手的小勺一样阴魂不散在维尔利亚身后戳个不停,她完全处于了被动状态,出血量表一下下涨高,眼见就要触发异常状态。

“哧啦——”鲜血四处飞溅,血腥味霎时间将口腔充盈,视野左上角的血条来了个消失术,一下子没了一大截,与此同时,青年的身上升起了几道红光。

这样下去没多久就得完蛋!维尔利亚快被双十字刀逼疯,她顶着戳击一记居合重斩劈下,光波加上刀刃的伤害成功将对手打退一瞬,但代价是血条再次飞降。

维尔利亚趁此机会和青年拉开一点距离,但对方迅速恢复了状态,双十字刀再次出击,刀尖又招呼到了她身上。

“你踏马的!有完没完!”维尔利亚终于忍耐不住大吼出声,“你敢不敢不用你那双十字刀?”

“哎呀,小姑娘怎么说脏话呢。”青年若无其事地接了一句,“这还不是为了…”

青年忽然呆住了,他的嘴唇抖了抖,颤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135.3

“我说,你敢不敢不用双十字刀?”白发少女怒气冲冲地瞪着莱奥。

“不是不是,我是说前面骂我的那句。”莱奥摇摇头,“你骂我什么?”

“呃……”少女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是有点难听的脏话。”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重复一遍那句话。”莱奥认真地说道。

“你踏马的。”少女字正腔圆地重复出那句脏话。

莱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句国粹怎么可能从一个交界地原住民口中说出来?再结合这妹子身上的种种不寻常之处,难道……

“你……”莱奥的喉结滚了滚,有些紧张地开口。

“你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吧?”

“你什么意思?”少女绯红的眼眸中瞬间填满难以置信,虽然是问句,但莱奥知道,她一定听懂了自己这番话。

“你和我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吧?”

双唇微张,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的手掌一松,少女手中的太刀险些跌落在地。

“啊…太好了……”莱奥激动到声音都在打颤,“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原来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是啊,太好了。原来这片交界地上,有着他真正意义上的同类。

只可惜,是敌对阵营。

“居然同为穿越者么……”少女将鬓边一缕垂下的发丝绕至脑后,神色缓和了些许,“那么交流起来倒是方便多了。”

“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莱奥。”莱奥摘下头上的铁壳子,露出深绿的双眸和一头黛蓝色短发,朝少女露齿一笑。

“维尔利亚。”少女冲莱奥点点头,简短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虽然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维尔利亚话锋一转,“但是莱奥,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来下水道。”

绯红的眼瞳盯得莱奥心中一阵发虚,他知道同为游戏玩家,自己不太可能骗得过眼前的少女。

“我来癫火。”短暂的斟酌过后,莱奥选择了最直白也是最不会让人起疑的说辞。

“癫火这儿有封印,你不噶了蒙葛特没法癫。”维尔利亚朝金晃晃的封印一努嘴,“你既然来了罗德尔,不可能不知道蒙葛特就是现任艾王。癫火有蒙葛特的封印在玩家里也算是件人尽皆知的事情,除非你完全不逛游戏论坛。”

“我真不逛游戏论坛。”莱奥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演得太烂了。”维尔利亚嘴一撇,垮起脸斜睨着莱奥。

“呃……”莱奥心虚地别过头,脚趾抠着鞋底。

“我很难不怀疑,你背后有人在指使。”少女眯起眼,“现在交代还不迟。”

“啊,每个人都多少有点小秘密啦。”莱奥含糊其辞,但显然无效。

“不说吗,也没关系。”维尔利亚一挥太刀,刀刃切开空气划出一道嗡鸣,“打一开始我也说过,把你抓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说。”

“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是站罗德尔这边的。无论你来下水道究竟是什么目的,势必对罗德尔有所威胁。”维尔利亚淡淡地说着,拨了拨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的刘海,“不要试图与黄金王朝为敌,这是我衷心的建议。

这下没得谈了。莱奥干笑两下,他本来还以为能用嘴炮过掉这一关,但看对方这铁了心要把他捉拿归案的架势,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还要打吗?可是你刚刚都那个样子了。”莱奥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刚才和你距离拉太近,是我的失误。”少女收起月隐换成法杖,左手抬出一面指纹盾,莱奥这才反应过来,维尔利亚趁着两人谈话的时机,已经不知不觉和他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

“但是哥们,我的本职是个法师啊!”维尔利亚一挥法杖,左手的巨盾覆盖上青绿色光芒。



135.4

“你…你小子到底多少级?怎么血这么厚?”维尔利亚气喘吁吁地问道,缓缓踱步等待绿条回复。

“两百多吧,我看看。哦,237级。血点了55,戴个红琥珀+2两千多。”

“你为什么等级这么高?”维尔利亚瞠目结舌,她现在才170多级,“你穿越之前几周目啊?”

“刚进二周目吧,好像才过恶兆。”莱奥稍作回忆,“怎么了?”

“不是,二周目你要那么多级干什么?”

“进二周目总得做点准备吧,囤点锻造石刷点级什么的。”莱奥耸耸肩。

“你这是刷了点吗?”维尔利亚眉毛拧成了麻花,“白金之子要被你刷绝种了吧?”

“没办法,谁叫神躯化剑一刷一片真的爽。”莱奥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一会儿去给蒙格磕一个吧。”维尔利亚扯扯嘴角。

距离太远了,十字刀戳不到,而且那个指纹盾……谈笑归谈笑,但是真被这妹子逮住可就不好玩了。莱奥下意识皱起眉头。

不过好在他是力信战士,远程攻击手段也不是没有。

莱奥舔了舔牙齿,掏出一枚圣印记。

他弯下腰捂住双眼,癫火印记在空中浮现,莱奥抬起头一声嘶吼,凝聚成束状的癫火从眼中像激光一样射出。

糟!维尔利亚心中一惊,划空癫火蓄起力来能破防,而且发狂量表叠得很快,差不多两三发就能打出发狂,这一异常状态相当棘手,谁都不想中。

她一个猎犬步法,在癫火爆发的一瞬间躲避开来,然而横冲直撞的癫火竟在空中硬生生转变了方向,像导弹一样冲到维尔利亚身上。

怎么会?我明明躲开了!

为什么癫火还是打中了我?我还看到它拐了个弯……

就好像是故意追着我一样。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灼痛并没有到来,癫火的确击中了维尔利亚,可却没有对她造成半分影响,仿佛坠入无垠大海的一滴水珠,掀不起任何波澜。

“啊?”莱奥也傻了眼,按理来说中了癫火的人无论有没有触发发狂都会嗷嗷大叫扭来扭去好一会儿,身上也会着火,怎么这妹子一点事都没有?

“啊哈。”维尔利亚翘起嘴角,“刚才没有和你说,癫火其实已经消失了。有人受赐了癫火,并且过河拆桥烧了树过后彻底灭了它。”

“你猜猜那个受赐癫火的人是谁?”白发少女狞笑着,眼底闪烁着微弱的火光,“真是不好意思,看来癫火攻击对我无效啊!”

怎么这么倒霉!

莱奥头疼得要命,指纹盾的各项防御能力都很高,尤其火抗,他本来就不指望发狂癫火能打多少伤害,主要是想打个异常状态。可维尔利亚居然免疫癫火,这下怎么玩?

硬着头皮冲上去吧,虽然她的魔法打人很疼,但是逼近距离之后,也难以发挥优势了。

莱奥重新拿起双十字刀一鼓作气莽上前去,虽然以挨了好几发魔法为代价,但他成功限制住了维尔利亚的行动,逼得她只能用卡利亚迅剑,但碍于十字刀的戳击,迅剑连发的优势又难以发挥。

“啧。”维尔利亚不胜其烦,切出圣印记猛地释放拒绝,爆发出的冲击波将莱奥弹倒在地。

“你当我不会戳啊?”印记迅速切成法杖,顶端化出魔力大剑用力突刺,莱奥刚一起身又被卡利亚贯刺戳得后退几步,他简直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替卡利亚王室做事的了。

“戳戳乐好玩吗?”又是一戳,莱奥急忙使出猎犬步法,有惊无险地躲开这次戳击。

对方也不是傻的,招式转为月光剑横扫开来,纵使莱奥躲到了侧面也依旧被击中。

但月光剑这一大幅扭转身体的动作也将身侧的弱点暴露了出来,看着少女随着身躯转动飞扬在空中的马尾辫,莱奥脑海中忽地腾起卑鄙的念头。

他收起右手的武器一伸手,紧紧攥住了维尔利亚脑后的长辫。



135.5

“你撒手!”维尔利亚又惊又怒,谁能料到有人打架还带扯辫子的?

“哎呀,辫子留这么长还不带头盔,疏忽啊。”莱奥啧啧感叹,用力拽着辫子不放手。

多说无益。维尔利亚没有跟莱奥废话,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切出慈悲短剑抬起手,割断了自己的头发。

紧攥着辫子的手忽然一松,白色长发在手中散开,莱奥随着惯性一个踉跄,愣神之际被维尔利亚猛地扑住按在地上。

原本绑着辫子的缎带不再能捆住被切短的头发,白色发丝凌乱地垂落下来,维尔利亚用指纹盾压住莱奥,膝盖撑在上面,身体的重量加上无比厚重的石板盾压得即使是莱奥也起不了身。

“你够无赖的啊。”她把短剑抵在莱奥的咽喉,喘着气说道,“认输么?”

“啊……”莱奥支支吾吾仍想拖延时间,脑袋不安分地扭动,“你不会真的要噶掉我吧?”

“少废话。”短剑刺破了皮肤,一缕血丝流了下来,莱奥急忙停下小动作,僵硬地躺好。

维尔利亚其实仍然心神不宁。

她进下水道已经好一阵子了,为什么玛尔基特还没有过来,是找不到路吗?可是他作为蒙葛特的分身,应该不会不熟悉下水道吧?

不知道那些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呃!”维尔利亚的五官忽然扭曲起来,她感受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膨胀,正在灼烧着她的身体。

像是火焰代替了血液,奔流在全身的脉络里。

这熟悉的感觉…不…难道是……

维尔利亚看见自己的血管膨胀起来从皮肤下隆起,她的眼睛愈发疼痛,视线逐渐模糊,皮肤飞速绽裂开来,流出红黄相间的火焰。

更糟糕的是,意识也渐渐陷入了混沌,无法集中精神,也无法控制身体。

她身体一瘫,一头栽倒在地上。


悠扬的钟声响起,特莱莎心中的疑虑随之达到顶峰。

已经零点了,玛尔基特大人还是没有出来。

不能再等了。

特莱莎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在脑海中默念蒙葛特的名字。

“蒙葛特大人,紧急情况……”


“什么情况?”莱奥费力地挪开指纹盾爬起身,看到倒在地上全身是火的维尔利亚寒毛一竖。

“这…这是癫火吗?”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但又有些担心少女的状况,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走上前去查看。

“噗哧。”莱奥突然停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捅了他一下。

哎,什么东西?他怔怔地看向自己的腹部,一截扭曲的诡异刀刃映入眼帘,刀尖还在滴着血。

哎?

刀刃抽了出来,腹部血如泉涌,莱奥跌落在地,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带走。”一句不带任何语气起伏的命令响起,接着一对漆黑的铁靴走入莱奥的视线。

铁靴的主人将他抱起,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莱奥看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还有从他怀中隐约露出的一抹银白发尾。

退休老薪王
有一种脑壳被捏碎的美(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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