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韶好》番外.BE之后的事 BG
穆昔寒已经死去十年了。
人们开始发现,他的模样已经在记忆中消融殆尽,只依稀记得他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灰蓝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他死后被醉盏挖了出来,装进一个陶罐子里面,被她带着,不知道送给了谁。
他的尸骨——如果还有的话——大抵是被醉盏带到千里之外的南疆去了,也不知有没有下葬。
穆昔寒终究是埋骨异乡。
他的东西,大多都在这十年中以一种毫不刻意的方法渐渐销毁了,就连李一哲,都不曾察觉。时而有敏锐的仆从察觉到什么,也因为这其中的水太深而按下不言。
毕竟,好像不说也没什么影响。一个死人,是没有权利留下些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穆昔寒曾经住的屋子生了一场大火,......
穆昔寒已经死去十年了。
人们开始发现,他的模样已经在记忆中消融殆尽,只依稀记得他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灰蓝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他死后被醉盏挖了出来,装进一个陶罐子里面,被她带着,不知道送给了谁。
他的尸骨——如果还有的话——大抵是被醉盏带到千里之外的南疆去了,也不知有没有下葬。
穆昔寒终究是埋骨异乡。
他的东西,大多都在这十年中以一种毫不刻意的方法渐渐销毁了,就连李一哲,都不曾察觉。时而有敏锐的仆从察觉到什么,也因为这其中的水太深而按下不言。
毕竟,好像不说也没什么影响。一个死人,是没有权利留下些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穆昔寒曾经住的屋子生了一场大火,将最后一点痕迹燃烧殆尽的时候,李一哲才恍然发觉,穆昔寒所存在过的证据,好像正在消退。
他踩着一地残垣,慌乱地想要找到些什么。
可是什么都没有。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他翻遍废墟,找到的唯一能称为遗物的,是一根已经被压弯,以一种不正常姿态扭折着的毛笔。
穆昔寒用这支笔写过字。
这就是罪过。
李一哲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冷笑。
真狠啊。
许红迎这个女人,真狠。
三日后,红迎见到了李一哲。
彼时,红迎正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听曲儿,李一哲就这样大大咧咧地从门口走进来。
红迎挑着眉,给懵懂地女儿扎了个小辫儿,才抬头看向李一哲。
“有何贵干?”那姿态,从容得仿佛不是做了坏事被找上门,而是仆人向这位当家主母汇报情况。
李一哲又想冷笑了,他抱臂打量着红迎:“他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蛇蝎心肠?
红迎也不动气,她先将那个白胖胖的小女孩交到惴惴不安的乳母怀里,才懒懒地靠在竹椅上。视线一撇:“你三日之内附拥四百里,药倒我府上四十二名护卫,就是来问我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喝了一口茶,以手支颐:“无聊透顶。”
李一哲深吸一口气,默念了好几遍自己打不过她,这才开口,“是不是你派人烧了他的屋子?”
“哦,是。”
“你还想狡——什么?”李一哲瞪着她,没成想她直接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声音干涩的厉害,“你凭什么这么做?”
“他本来……本来就没留下多少东西啊,你还要都烧掉?!”
他指着红迎,胸膛剧烈起伏“又没占你的地方,又不曾到你面前碍眼!你凭什么啊?!”
“得了,别说的我好像有多对不起他一样。”红迎有些乏了,她不耐烦应付这些,干脆地指出来“他的死,你不也是帮凶吗?”
“他被污蔑的时候,多希望自己唯一的朋友——你,能站出来说出真相啊,可惜——”
“呵”红迎摇了摇头,露出惋惜的表情,“没准儿,你那时候如果帮他证明一下清白,穆昔寒都不会死呢。”
李一哲僵在原地,除了一种内心阴暗被勘破的羞耻之外,更深的是一股升腾的寒意。
他开了好几次口,才发出声音。
“……所以,其实你,知道他是被诬陷的……你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他抑制不住地背后发冷。
穆昔寒,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被逼死的。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冤枉啊。
那他一遍一遍的解释,证明自己的清白的时候,这些人——许红迎,陆观,周雪……他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冷眼旁观的呢……
穆昔寒最后说【算了】的时候,是不是也意识到了什么呢?
红迎猛地站起来,冷冷看着他,“所以呢?是又怎样?”
“别说的好像你有多清白,你没有指责我的权利!”
“再说了——”她坐了回去,吐出一口气“又不是我要他死的……是他自己不识好歹——我明明,给过他解药了。”
是那个被故意克扣了几味药,从而有了副作用的解药吗?李一哲听见自己问。
“只是让他失忆而已。这本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失忆而已。
李一哲突然想到那个明朗的午后。是穆昔寒在世间的最后一天。
屋子里是苦涩的药味儿。周雪惨白着脸,怯怯地说陆府愿意送解药方子来的时候。自己开心坏了。
当时穆昔寒疼得几近半昏迷,冷汗一层一层地冒,裹着他的摊子都被打湿了。他去跟他说有解药方子的事。可穆昔寒好像并不开心。
他失神愣了一会,抿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唇,说:“你去……看一下,……那方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一哲没想到,那方子真有问题,而且,是陆观明明白白告诉的,那方子能治好,但会让人记忆全失。
周雪现在旁边,白着脸,拉着他小声说,“我们要不别告诉阿寒好不好?”她急得要哭了,“要是告诉他,他不愿意怎么办?”
*
李一哲再进来的时候,穆昔寒瞳色因为疼痛已经开始溃散,他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喘息一声重过一声。
他就要撑不住了。
李一哲犹豫了下,刚要开口,就看到穆昔寒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而冷淡,“有问题……是吧。”不像疑问,反而更像是笃定。
李一哲没有开口。
穆昔寒闭了闭眼:“有……什么问题?”
“……会让人失忆。”
李一哲看到穆昔寒很轻地愣了一下,瞳仁微微放大。
而后,发出一声轻嗤,“…陆观,就这么……怕我?”
李一哲抿了抿唇,看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说“我去煎药,无论什么副作用,先保命再说吧。”
他刚站起来,袖子一紧,被人拉住了。李一哲低头,是穆昔寒纤长的骨节,指腹圆润地扣在袖子上,按出五个圆圆的窝儿来。
“我不喝。”他说。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李一哲心中一痛,拂开他的手。“你难道真不想活了?”
“我……没有……,我,不,喝。”他的头低垂着,一头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他的脚边。极致的疼痛让他每一个字都吐露的艰难。
“我知道……就算我不愿意,你们也可以……灌我喝……我……我现在是……清醒的。”
他抬起头,说,“我不想喝这个。”
“你!你疯了?!”李一哲气急败坏地看着他,“你会死的,活生生疼死!”
他提携穆昔寒的手骨,把他拽起来。可穆昔寒轻得可怕,他拽到一半便不敢拽了。
这人,好像真的就要散架了……
可他实在气坏了,“你到底想怎样?解药就在这里,喝了就不疼了!”
“死了……也不疼了。”穆昔寒仰躺在床上,瞳色因为【梵引】已经趋近白色,失神得厉害。少年的发丝凌乱散落,像是一张网,将他包裹。
李一哲喉头发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你不是说,还想和你师妹在一起吗?你喝了药,养好身体,还是有希望的……”
“你信吗……”穆昔寒静静的躺着,唇边轻轻溢出浅浅的笑意,“我自己……都不信...”
他的眸光慢慢凝聚,有那么一瞬间,李一哲以为他要说些什么。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这段未能说出的话在穆昔寒死去的这十年里反复出现在李一哲的梦中。
他当时要说什么呢?他的眼神在那一刻,有一瞬期待,又好像因为这期待不可能实现,所以干脆不说……
但是当时的李一哲并没有意识到。
他只看到穆昔寒的头偏向另一侧,透过窗户,看向窗外,阳光将他的剪影打上一层明媚的光,他的薄唇开合。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是李一哲对穆昔寒——或者说,是活着的穆昔寒,最后的印象。
*
“你知道吗……他不愿意。”
红迎皱着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愿意失去所有记忆,所以……”
“所以他活生生的疼死了。”
就像有一双大手,狠狠地攥住她的心脏,她以为不会再难过的感情给了她一个耳光。
生疼。
红迎咬紧牙关,嘴中蔓延起血的腥味,她固执地驳斥:“是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是啊,没人逼他。
隐瞒真相的是他,愿意承担一切代替周雪偿命的是他,骗她的是他。
所以。
所以。
他是罪当如此。
“所以说,直到现在,你仍旧不觉得自己有错吗?”李一哲好像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淡淡地看着红迎。
“我本就没错!”红迎也冷冷的看着他。
李一哲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忽然说:“你知道吗……他,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我本想和你说的。可现在,我想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你就当,是他的错吧。”
“是穆昔寒活该。”
“是他,
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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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深夜发疯文学hhhhhh
可能以后会修改(因为正文还没完QAQ)
写番外真!的!香!香!
就酱❤️
陛下,丫头终于对你si心了....
绾儿,你喜欢我?”
男人低哑的声音温柔似水,眼底却是寒森,冷冽的目光如同dao片刮在她的身上,割得生疼。
美人榻上的女人眸子带着泪,仰着头,道:“喜欢。”
喜欢——
这两个字像是羽箭穿过他的胸膛。
手背上的青筋一跳,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迫使她看着他,触及到她眼角的一滴泪,手上更加用力。
步绾绾的脸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你的喜欢真让人恶.心。你就是皇兄捡回来养不熟的狗,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疼爱你多年的皇嫂都能杀si。”
容修尘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让她脖颈仰的更高。
“你欠馨儿一句对不起,我要你对着天,说。”
步绾绾重重的抖了一下,摇头:“我不……她该si!”
“步绾绾!”......
绾儿,你喜欢我?”
男人低哑的声音温柔似水,眼底却是寒森,冷冽的目光如同dao片刮在她的身上,割得生疼。
美人榻上的女人眸子带着泪,仰着头,道:“喜欢。”
喜欢——
这两个字像是羽箭穿过他的胸膛。
手背上的青筋一跳,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迫使她看着他,触及到她眼角的一滴泪,手上更加用力。
步绾绾的脸痛苦的皱在了一起。
“你的喜欢真让人恶.心。你就是皇兄捡回来养不熟的狗,狼心狗肺的东西,连疼爱你多年的皇嫂都能杀si。”
容修尘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头发,让她脖颈仰的更高。
“你欠馨儿一句对不起,我要你对着天,说。”
步绾绾重重的抖了一下,摇头:“我不……她该si!”
“步绾绾!”
容修尘怒吼一声,手上更加用力:“我让你说。”
“我不……”步绾绾坚持,唇被咬出了鲜xue。
容修尘用了狠劲,他曾带兵打仗,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一瞬,她感觉到窒息,si亡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耳边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但她知道,还是要她道歉:“我不……她喜欢你,她不与你和离,所以……她该si!”
她眼里全是湿气,视线一片模糊。
他是那么恨她,要将一切屈辱都给她。
……
皇叔恨她,是应该的。
她没有记忆,九岁,父皇带兵打仗回来的路上捡了她,她从流浪的小乞丐,终身一跃变成了一国公主。
父皇疼爱母后,让她随了母后的姓。
姓氏步——名绾绾!
步绾绾。
多好听的名字啊,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
温柔,灵俏,倾城,是东楚最漂亮的公主,万千宠爱在一身。
北辕陛下曾说:东楚有绾绾,一笑倾人城,回眸倾人国。
四处上门想与父皇订下皇亲,但父皇以及疼爱她的皇叔但都以公主年幼,不宜嫁人为由拒绝。
她东楚繁荣天下,明知是借口,却也无人敢驳。
更甚者,先皇驾崩时,一道圣旨:无论九公主步绾绾做了什么,饶她si罪。
她有娇纵有跋扈的资本,所以,她不觉得喜欢上自己的皇叔是一种错误,如同飞蛾扑火,必要得到,不是他si,便是她亡。
她怎么能忍受从小疼爱她的皇叔娶妻呢?
她怎么可以忍受皇叔与那个叫做唐馨儿的女人举案齐眉呢?
皇叔是她步绾绾的!谁也休想抢了去。
是以,皇叔登基时,封后大典,她歹毒给唐馨儿的孪生妹妹唐嫣儿下了剧du,要挟唐馨儿离开。
但唐馨儿的爱比她更壮烈,一杯du酒下腹,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在封后大殿上薨逝的皇后,而唐馨儿的妹妹随时都可能si去。
她不管别人的生si,只知道,就算要封,她步绾绾才是这东楚母仪天下之人,才是配得上容修尘的女人。
唯一一个!
世人都说:你看她多恶du,多娇纵?多狼心狗肺啊?
可皇叔,你知道吗……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第2章 公主
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见那张英挺分明,俊美无双的脸。
“皇叔……”
步绾绾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然而,没了任何力气,软软的落了下来。
衣袖骤离,容修尘松开了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嗓音像是对挚爱的思念,眼里却只剩下冰冷:“绾儿,你该受的。”
说完,袭上龙袍头,转身,大步往外走。
美人榻上的步绾绾蜷着身子,没有任何尊严。
容修尘低眸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云碧,冷声道:“若让朕知道,九公主从美人榻上下来,朕就命人砍了她的双脚。”
“是……奴婢遵命。”云碧瑟瑟发抖,唐馨儿是si在美人榻,那里,便成了公主的牢笼。
见皇帝走了,这才起身,打开门进去,看着步绾绾身子上的紫青,瞬间落下了眼泪。
“公主,您这是何苦呢?”
昏迷中的女人听不见,但眼角一滴泪落下,让人看了心伤。
云碧用毛巾擦拭着她的身体。
似乎弄疼她了,步绾绾深呼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她以为,她被皇叔掐si了。
“公主!”云碧哭着喊她。
步绾绾回头看她,见她落了泪,笑了起来:“你哭什么?”
“公主,为什么不告诉皇上真相?”
“真相……”步绾绾凉凉的一笑:“他不会信,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他。”
“为什么,您每天遭受这样的折磨,可明明,你才是……”
“嘘!”步绾绾伸手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眸色几分暗伤,几分柔和:“云碧啊,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奴婢没爱过,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公主现在很苦。”云碧含着泪摇头。
“爱一个人,只愿他好,他好,我便好,他不好,我便不好,哪怕是被恨着,也不愿他伤心半分。”步绾绾看向窗外,夜已经深了,外面,竟下起了雪。
“可您……”
砰!
门被人推开,打断了云碧的话,寒风顿时涌进,冷得主仆二人皆是一抖。
管事刘姑姑是宫里的老宫女了,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福身:“九公主,今儿个天太冷,皇上命老奴端一碗养身汤,有助于睡眠。”
步绾绾瞬间警惕了起来。
如果是养身汤,不可能叫来那么多宫女,分明有灌药的趋势。
“搁那儿,本宫一会儿就喝。”
刘姑姑笑了:“皇上说了,要看着公主喝下,老奴还等着回去复命。”
步绾绾看着宫女端过来的汤药,眸色一痛,她医术了得,怎会不知,这是一碗绝育汤?
阖下眼帘:“若是本公主不呢?”
刘姑姑脸色淡然:“那只能得罪公主了。”
宫女听着就要上前。
步绾绾端起了那一碗汤,仰头,全部饮入腹中,最后,冷冷的看着刘姑姑:“满意了么?”
“更深露重,九公主早些休息,老奴告退。”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快步离去。
步绾绾张扬的神色不在,换上的是痛苦:“云碧,快。”
云碧立即拿着痰盂来接住。
步绾绾一掌击在胸口上,胃里一阵翻涌,将喝下的汤药,一并吐了出来,过程很痛苦,眼角因为胃里的不适有了湿意。
就在云碧准备将痰盂收走时,步绾绾再次低头。
一股腥甜涌上,鲜血瞬间喷出,染红了云碧的手。
云碧惊叫:“公主!”
第3章 皇叔
步绾绾剧烈的咳着,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痛着。
她伸手捂着唇,好一会儿平息下来,摊开手,一片猩红。
她的时日,果真不多了。
云碧哭了出来:“已经第三次咯血了,公主……告诉皇上,叫太医吧……呜……”
步绾绾摇头笑了:“傻云碧,你怕是忘了,我本就是神医。”
“公主……”
“退下。”步绾绾摆摆手,绝艳倾城的五官上染上一层疲惫之色。
云碧擦了擦眼泪,只好退了下去。
步绾绾躺在美人榻上,一双水月眸尽是苍凉。
虚弱的抬起手摸着小腹,双眸里难得有了点点笑容。
皇叔。
在我si之前,替你生个孩子,这是我毕生的愿望。
以后,就让我们的孩子,陪伴你。
……
夜深,雪雨飘飘,步绾绾躺在美人榻上,只觉得十分寒冷。
啪嗒——
不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步绾绾立即抬眸,一眼,就看到一身黑衣,眉毛染上一层白霜,却无法挡住他的温润,心里一惊,坐了起来:“萧哥哥,你来做什么?”
“封后大殿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绾儿,我不信你会杀了唐馨儿,我来带你离开。”萧长廷风尘仆仆,握住了步绾绾的手。
他的手如同冰块一般,却有种浓浓的情义。
下意识,看向门口,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回过头来看他,摇摇头:“不,是我杀的,你不该来,你是大将军,从边疆凯旋归来应该是见皇叔,不应该在这里,萧哥哥,快离开。”
“我不信,绾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萧长廷听到她的回答。
步绾绾看着他,一时之间心头疼痛。
萧哥哥都不信,为何皇叔就深信不疑呢?
敛去思绪,推他:“你快走!不管你信不信,那都是事实,如果被皇叔知道就不好了,萧哥哥,绾儿不值得你如此冒险。”
“不管是不是你所杀,我带你离开东楚……”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萧长廷的声音。
砰——!
一声巨响,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一袭明黄龙袍,浑身张扬着强大的气场,仿佛与这雪夜合二为一,俊美无涛的脸上是染上一层寒霜,凉薄的唇冷冷的擒起一个笑容。
步绾绾一震:“皇叔……”
“凯旋归来不见朕,深夜带dao入公主殿中,你好大的胆子!”容修尘的声音夹着寒芒,直逼人心。
步绾绾神色一边,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起来,重重的摇头:“不,不是的,皇叔……”
“住口!”容修尘冷冽的看口,震慑人心。
萧长廷一袭黑袍,眸光毫无惧意,仿佛看破红尘的飘渺,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唯有步绾绾!
容修尘广袖里的大掌狠狠握紧,一字一句:“大将军萧长廷勾结步绾绾,欲要谋朝篡位,削除官衔,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步绾绾呼吸一滞,下意识抓住萧长廷的手:“我不准!”
萧长廷反手握住她,十指相扣,看向容修尘的目光带着几分淡然:“绾绾,君要臣si,臣不得不si。”
说着,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
第4章 相思
“绾儿,撑过一月,我的人会来带你走,只有你得到自由,萧哥哥才能安心。”
容修尘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凤眸一眯,寒意十分:“带走。”
侍卫上前将两人分开。
步绾绾恐惧,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sisi的抓着他的手:“萧哥哥,我不准你走,你没有谋反,是皇叔冤枉你,不准走。”
萧长廷看着她,眸中情绪万千,最后只有两个字:“保重。”
步绾绾眼眶一酸,眼泪一涌而出。
侍卫无情的将两人分开,将萧长廷带了下去。
步绾绾想从美人榻上跃下,却被容修尘阔步而来擒住了她的脖子,眸低满是狠戾之色,嗓音却温柔的摄人心魂:“好一出郎情妾意,你与萧长廷背着朕在一起多久了,嗯?”
他从寒风中而来,手冷如冰块,冻得她浑身颤抖着,而他最后一个字故意拖长了尾音,像是撞进了她心里,恐惧从背脊弥漫到四肢百骸。
接着五指收紧,捏得步绾绾苍白的脸瞬间胀红。
她伸手抓他的手,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皇叔,你知道他不会,他是你的好兄弟啊,怎么可能……咳咳……怎么可能反你?”
看着她眼里的痛苦和惶恐,容修尘狠狠的甩开了他,冷笑:“是啊,他衷于我东楚,怎么会反朕呢?”
轰隆——
如同被雷电击中,步绾绾忘了动,甚至忘了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容修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轻叹:“朕怎么会让你跟你的心上人琴瑟和鸣,这不是你当初说的话么?看不得朕与馨儿举案齐眉,那么,你的挚爱,朕也要一点一点全部毁掉!”
心上人?
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她爱的是他吗?一直以来,他才是她心尖上的那个人啊。可是无论说了多少次,他都不会信。
不等她回过神,容修尘阔步离去,广袖一扬,房门再次禁闭,接着闩门的声音传来。
他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步绾绾慌乱的下了美人榻,大声喊着:“不!皇叔……萧哥哥与我只是青梅竹马,他不是我的心上人,你不能这么对他。”
然而,回应她的是外面飘雪的声音。
脚底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得在地上打着滚,仿佛五脏六腑被咬噬着。
“啊——”步绾绾蜷缩在一起,脚与手,十指忽然渗出鲜xue,染红了她的白衣。
她的皇叔,给她下了蛊毒,只要离开美人榻,必受万虫嗜血之痛,直至si亡。
呼吸越来越浅,眼前一片漆黑,再无力气,她是快要si了。
恍惚间,感觉被人抱了起来,龙诞香的味道绕进鼻息之间,熟悉得让她近乎迷恋。
是皇叔吗?
然而,她没有力气睁开眼,意识也昏了过去,只当这是一场奢望的梦。
容修尘毫不温柔的将她放在美人榻上,给她喝下镇定蛊虫的药,停止了流xue,但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的苍白。
睡梦中,步绾绾蹙起了眉头:“皇叔……绾儿怕……”
第5章 情深
那情深缱绻的声音让容修尘胸口一痛,依赖的,恐惧的,甜蜜的,还有痛苦的……
英俊的眉蹙了起来,手放在她苍白的脸上,骤然发现,绾儿瘦了。
“皇叔,我爱你……”她嘟囔着。
骨骼分明的手一震,收了回来,只是一瞬的心疼,转而,眼里尽是无情:“爱我?绾儿,你的爱就那么自私?”
“你明明知道馨儿舍身救过我的命,没有她,就没有我,你却狠心毒si她,嫣儿的毒还没解,你怎能轻易si了呢?”
转身往门口走去,回过头,眼里全是杀意,没有了一丝温情:“朕要你生不如si的活着,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包括萧长廷。”
话落,扬袖,大步离开。
……
翌日。
馨月殿。
自从馨皇后薨逝后,这宫殿里便住下了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唐嫣儿。
唐嫣儿躺在床榻上,唇上染上大红胭脂,脸颊白里透红,一双丹凤眼里尽是享受,哪里有一丝中毒的迹象。
拿着糕点放入口中,细滑的味道让她轻轻弯起唇:“萧将军入狱了?”
“是的,小姐。”
唐嫣儿将糕点扔在了盘子里,眼里全是冷意:“看不出来,萧将军竟是痴情儿。”
“是很痴情,居然愿意被公主背上逆反的罪名……”
啪——
“啊!”婢女朵儿摸着脸,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贱婢,本小姐说了多少次?你还‘公主公主’,活得不耐烦了?”唐嫣儿面怒狠色。
朵儿吓得面上毫无任何颜色,连连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她就是贱人!”
唐嫣儿看和她惊恐的模样,这才轻轻笑了起来,言行举止无一不冲刺着贵气:“起来吧,带本小姐去见见皇上。”
“是。”
“换换妆,穿那件白色的裙子,本小姐要皇上看了我,更恨那jian人。”
“是,小姐。”
……
御书房。
唐嫣儿是皇宫中唯一一个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女人,由朵儿搀扶着,直接塌了进来,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沙哑:“皇上哥哥。”
容修尘见是唐嫣儿,立即放下奏折走了过去:“你中了剧毒,做什么跑出来?”
唐嫣儿眼底有了水雾,脸色看上去苍白,病态感十足,握住了容修尘的手臂:“昨夜之事,嫣儿听说了,皇上哥哥……嫣儿虽然是女流之辈,不懂什么江山社稷,但想到昔日大将军拥护皇上哥哥登基,他怎会逆反呢?会不会是误会……”
唐嫣儿故意如此说,她怎么不知萧长廷是为何入狱,故意重复,为的就是提醒容修尘,昔日好兄弟,居然为了那个害si姐姐的贱人与他反目。
果然,容修尘眼里有了几分冷意:“不是误会,就因为这个你来找朕?你身子骨那么脆弱,这些不是你担心的事。”
“不……皇上哥哥如今登基不久,大将军又是您的左膀右臂,不仅是嫣儿,就是九公主,也不会答应啊,她……她……”说到这里,唐嫣儿故作一副说漏了嘴懊恼的模样。
容修尘呼吸一顿:“她如何?”
“嫣儿不能说,九公主对嫣儿有恩。”
容修尘甩开她的手,眼里有了几分沉痛:“她是救过你,但你忘记你的毒出自谁手?忘了你姐姐又是怎么含恨而终吗?”
“我……”唐嫣儿落下了眼泪,咬着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九公主与大将军在先皇还未驾崩之时早就私定终身。”
第6章 喜欢
容修尘一僵,脑海里浮现出步绾绾一遍一遍深情的声音。
——皇叔,绾儿真的好喜欢你……
呼吸一滞:“什么时候?”
唐嫣儿咬了咬唇,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具体时间嫣儿不记得,九公主曾削去一截头发与大将军私定终身,只是先皇驾崩后,大将军去了边疆,公主不知怎的……她想要母仪天下,才害si了姐姐。”
唐嫣儿一句话,将步绾绾对容修尘的真心变成了阴谋。
这么说来,容修尘不过是她为了母仪天下,为了尊贵的身份的一颗棋子,而容修尘心爱之人,成了这条路上的绊脚石,自然,要刹了。
什么因为爱而疯狂?
分明是为了皇后一位。
容修尘广袖里的大掌狠狠的握紧,看着唐嫣儿的目光很深,启唇:“你说的可是事实?”
唐嫣儿立即跪了下来,摇头柔弱的说:“嫣儿绝无半点虚言。”
“皇上,嫣儿小姐说的不假,公主她,野心勃勃,连大将军都只是她的一颗棋子。”朵儿也连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
容修尘记得她,曾经与云碧一同,是步绾绾的贴身侍女。
喉结上下一动,冷着嗓音:“继续。”
“公主一开始的目标本是先皇,但先皇有养育之恩,是她名义上的父皇,想要做先皇的皇后,谈何容易?于是,就想做大将军的夫人,于是,在雪夜去找了大将军……朱砂痣也是在那个时候没的,后来,先皇驾崩,公主不愿意只做将军夫人,便将目标放在了皇上身上,毒害已逝的馨皇后时,公主想让馨皇后si得明白,亲口说的,云碧……云碧她当时在场,也知道,也是后来她告诉奴婢的,奴婢想劝,但公主说她有先皇圣旨,更得皇上您的宠爱,皇上您不会怪罪她。”朵儿说着,眼里全是痛苦之色。
容修尘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喉头发紧。
步绾绾额头两旁有两束软发,漆黑发亮,然而,有一边像是被剪dao剪下了,他不曾在意,却原来背后有这样的事。
难怪她没有朱砂痣,她骗说是从树上摔下来,摔破了,他信了。
从小宠着长大的小公主,竟然是如此蛇蝎,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竟不惜出卖灵魂。
唐嫣儿埋着头,那双眼里全是狠戾。
步绾绾生性骄纵,仗着圣旨与容修尘的宠爱,做这样的事,简直是于情于理,看容修尘的样子,一颗心才踏实了起来,他是相信了。
“为何现在才说?”容修尘开口,嗓音沙哑得吓人,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唐嫣儿心一跳,立即为朵儿开脱,连忙道:“毕竟公主虽然骄纵,但一直很善良,朵儿找到嫣儿时,希望嫣儿将真相告知皇上哥哥,但这关系到公主的名节,这才隐瞒了下来,可昨夜大将军竟然谋反,又有人传是因公主,嫣儿怕大将军被公主所蒙蔽,皇上哥哥,你们曾亲如兄弟,怎能反目呢?只希望解除误会,嫣儿愿担欺君之罪。”
沉默,良久的沉默。
容修尘身上的寒霜竟比外面的天还要冷上几分。
唐嫣儿腿都跪疼了。
半响,容修尘弯身,将她扶了起来:“你了了朕一桩心事,怎会是欺君?你姐姐临终前,曾写下遗书,要朕封你为妃,替她照顾你,朕独爱你姐姐一人,只是有名无实,你可愿意?”
眯了眯眼,看向外面,已经停了雪,一片白色。
步绾绾只是被禁锢在美人榻上,比起她对他与馨儿的狠,哪里够呢?
第7章 永生
唐嫣儿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姐姐……她……”
“回答朕。”
唐嫣儿咬着唇点头,眼光带着泪水,很动容的扑进了容修尘的怀中,嗓音带着哭腔:“姐姐离世后,在嫣儿心里,只皇上一个亲人,名分于嫣儿来说,根本就是过往云烟,只希望遂了姐姐的心愿,照顾皇上。”
提起唐馨儿,容修尘有所动容,呼吸也跟着沉痛了几分,伸手,覆在她颤抖不已的后背上:“如此,便封你为贤妃,他日,若你有喜欢的男子,朕会成全你。”
“谢谢皇上哥哥,嫣儿心已si,只愿代替姐姐守着皇上哥哥。”唐嫣儿至他怀里退出,又要下跪,被他拉住了。
“朕会为你寻得解药,朕会去劝说萧长廷解开误会,退下吧。”容修尘鼻梁间满是疲惫。
“是,皇上哥哥。”
唐嫣儿带着朵儿转身,眼里全是得意。
皇上不过是惩罚步绾绾不能下那美人榻,却与她夜夜笙歌,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她可是看得通透。
这分明就是爱,因为爱,才有了恨。
他爱的,不过是步绾绾那贱人飞蛾扑火一般的爱,如果那都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笑话呢?
步绾绾,你以为,先皇圣旨就能保住你的命么?
呵!
本宫要你,受尽折磨而si。
本宫!
多美的自称啊,她如今,是皇上的妃子了!
容修尘收回视线,眼里全是漠然,一拳砸在龙桌上,带着毁天灭地的痛恨:“杨公公。”
杨公公赶紧走了进来,哈腰:“皇上。”
“拟旨。”
“是。”
拿起毛笔写着,大掌忽然停了下来,又拿出圣旨,写下第二卷,一并交给杨公公。
杨公公领了之后便离开了。
不多时,圣旨下到馨月宫。
唐嫣儿下床,与朵儿一同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侍郎二千金唐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今册为正一品贵妃,为三妃之首,授金册金印,钦此。”
唐嫣儿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直接封她为贵妃。
“贵妃娘娘,接旨吧。”杨公公提醒道。
唐嫣儿立即双手接过圣旨,又小心翼翼接过金印,一颗心仿佛要跳出来。
“臣妾谢皇上。”
“朵儿接旨。”
朵儿脸色一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想,这一次,她si定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刘氏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封为贤妃,钦此。”
朵儿猛地抬起头,杨公公已经将圣旨放在了她的手上:“贤妃娘娘,恭喜。”
朵儿原名刘玉娇,一瞬间飞上枝头,又惊又怕,下意识看向唐嫣儿。
“还不谢皇上隆恩?”唐嫣儿弯眉。
刘玉娇连忙叩首:“谢皇上隆恩。”
杨公公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
刘玉娇连忙在唐嫣儿的面前跪下,瑟瑟发抖:“奴婢,奴婢誓si为贵妃娘娘效忠,求贵妃娘娘劝皇上收回成命。”
唐嫣儿笑了,眼里却有着几分寒意:“如今你贵为嫔妃,当是为皇上分忧,只要记住是谁提拔你便是,起来吧。”
刘玉娇心里发颤,立即重重磕头:“奴婢知道,奴婢效忠于贵妃娘娘,永生永世。”
唐嫣儿心里是不舒服,却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皇上此举,比任何方式都让步绾绾那贱人痛苦,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你现在是贤妃,拿出妃子的架子,说起来,公主曾经的丫鬟成了贤妃,是不是应该去报个喜?”
江先生,别闹了行不行,婚不是那么好离的.....
“我们离婚吧。”
“什么?”
“我们离婚吧。”
江北辞又说了一遍,这回声音大了一点,很平静。
林念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半天她才问:“为什么?”
她们,她们就是小吵了一架,她太忙了,忘了他的生日而已,他就气成这样了?要离婚?太小气了吧!
江北辞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说:“韩菲回来了。”
韩菲是他的前女友,林念没有见过韩菲,只是听他的朋友提过,然后控制不住好奇去关注了下,知道当初是他家里不同意两人才分手的。
前女友,出 车九?......
“我们离婚吧。”
“什么?”
“我们离婚吧。”
江北辞又说了一遍,这回声音大了一点,很平静。
林念一动不动,她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半天她才问:“为什么?”
她们,她们就是小吵了一架,她太忙了,忘了他的生日而已,他就气成这样了?要离婚?太小气了吧!
江北辞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说:“韩菲回来了。”
韩菲是他的前女友,林念没有见过韩菲,只是听他的朋友提过,然后控制不住好奇去关注了下,知道当初是他家里不同意两人才分手的。
前女友,出 车九?
林念扶着床腰弯了下来,她原本皮肤就白,现在更白的让病入膏肓了一样,额头上瞬间湿了一层全是汗意。
林念全身发虚,抹了把脸,半天才开口,提不起劲声音都是软的:“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我没做错什么啊?”
从相亲到结婚7年了,林念自认为对他,对江家上下都做到了无微不至,公婆对她都很满意都很疼她,她们前天才履行过夫妻义务,他现在要跟她离婚?
江北辞低着头,一副冷若冰霜情缘已尽的模样:“她回国一个月了,你没做错什么,当初我和你相亲结婚是我妈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江北辞坐下来,抻直一条腿他很平淡地说:“我妈喜欢你,跟你相亲的时候我跟韩菲刚分开,事实上只要是我妈看中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要紧。”
林念听懂了,她从喉头挤出一丝荒安的笑声。
从相亲到结婚,从表白到未婚,他从来没喜欢过她?因为恰好她是林静华喜欢的儿媳妇所以他就默认了是吧?
林念扶着床站起来往外走,她要一个人静一静。
林念走到门口,她扶着门突然尖叫奔回去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她使劲太大,整个掌心发麻,那一股麻一直麻到她心上,麻的她整个身体都像被掏空了一样!
这个时候江北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林念亲眼看到了联系人是‘可儿’。
林念抢先按下了免提——
“江北辞,你的领带落在我这里了,你看是你来拿,还是我找时间送给你?”
林念突然间泪流满面,她又笑,滑稽,她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领带,他打着领带让别的女人解开!
“江北辞。”
林念扶着床头柜,她连吞了几次口水,擦了一把眼泪:“我明天答复你,明天,我要想一想,想一想。”
林念往外走,脚下发虚,她甚至没有勇气去问他是不是真的跟韩菲上了床,真恶心,太脏了,他用碰过别人的shen体碰她,太脏了!
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下了足足一晚上,林念在窗台板上坐了一晚上。
8岁那年,她亲妈贝雪在同学会上遇到了前男友,两个人干.柴.烈火,贝雪怀孕了林年才知道
那个时候,贝雪不顾一切的逼着林年离婚,那个嘴脸林念永远不会忘记,林年不肯离婚,贝雪的前男友直接来接她走。
那时候林念还不能辨是非,她追着车去追自己的妈妈,她被车子撞倒在路上,贝雪走的头也不回。
林念的手臂被撞断了,戴了6年的钢板,手臂上永远留下了一道疤痕,而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贝雪,见不到,也不想见。
出轨的人,不论男女,都是罪人!
林念擦掉眼泪,抱住了自己理下了头。
一早,林念一夜没睡,头很重,脸煞白,她靠在墙壁上,墙很冷,她也很冷,冷,却冷静了下来。
林念回卧室去,江北辞也刚刚起,正在江生间里洗漱,林念脸色憔悴,他却面色红润,显然睡的很好。
林念站在他身旁,看着镜子里的他,脸色随着血液在一点一点的冷掉,她开口:“我同意离婚了,但是我要孩子的抚养权。”
“知道了,孩子是你的命,我没那么狠,我原本也没有想要孩子,都给你。”
江北辞双手扶着洗手台,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凉薄,林念心头像被浇了一捧雪水,那一点的期待突然就变得可笑可慢,是啊,他跟韩菲将来会再生孩子,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满心欢喜的做的一个称职的父亲。
林念想到江简江宁,突然就冷了心:“那好,我们尽快把手续办了。”
江北辞没有吃早餐,洗了脸就去上班了。
一早,江简和江宁不肯好好吃饭,5岁的孩子淘的很,拿着包子追着打仗,林念哄不过来,气得发了脾气!把两个孩子都吓着了。
江北辞是没有照顾孩子的概念的,林念刚怀孕的那年他就因为业务拓展到国外长驻,林念7月早产生孩子他都不在身旁。
林念送孩子们去上学匆匆忙忙的又去上班,今天她要去提审犯人,她在检察院上班,比较忙。
结路上堵车上班女迟到了又挨了领导的几句批评,开车去看守所的路上,林念突然就哭了,哭得像个傻子。
孩子从上小班一直就是她接送的,江北辞从来不管,找学校,报名面试,检查作者,教孩子功课,她失去的母爱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全部拥有,她每天连看一集电视剧的时间都没有。
林念在车里放声大哭,她图江北辞什么?她供着他,当他的保姆,到头来还要被离婚,没有他,她明明能过的更好!
中午,办公室里。
江北辞点了一份外卖还没有吃,秘书打电话进来:“您太太来了。”
江北辞沉默了3秒钟,开口:“让她到办公室来。”
林念推门进来,她穿的是工作服,女式的西装,她反手关上门,提了条椅子坐在了江北辞的对面。
“什么事这么急?”
江北辞合手问,林念打开包,掏出离婚协议递过去,平静地说:“我来跟你谈离婚的事,你看看协议。”
江北辞拿起协议,林念等他看完了,开口问:“你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去把证办了,我最近可能要出差怕没有时间,另外我们离婚的事先别跟爸妈说。”
“你外面有人了?”
江北辞放下协议,缓缓地开口。
林念心灰意冷,连和他辩驳的心思都没有,她又打开包,将结婚戒指放到桌子上:“戒指还给你。”
戒指很昂贵,她一点都不喜欢,她的工作其实不适合戴这么高调的东西,但因为是结婚戒指她从来没说过一个字,她一直苦心的在为他的不爱找借口,到头来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下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们去把证办了。”
林念和他商量,江北辞转动无名上的戒指,然后也摘下了戒指,他拢了下眉抬眼:“为什么这么急?”
林念沉默,片刻后低声回他:“想解脱,这婚姻已经成负累了。”
离婚协议是林念昨晚就拟好的,找朋友修改了一下,她们其实没有什么财产分割,他的是他的,她的是他的,昨晚想的时候她才发觉,她们的生活除了孩子其实分割的很清江,也许这结局,早就注定了。
江北辞捏着笔不做声,林念心里发急,也不耐烦了,催促他:“你快点签吧,我下午还有事呢,这协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会分没要你的。”
江北辞的脸色一下寒了,他拧开钢笔,利落地在协议上签了字,按下内线通知秘书:“下午的所有会议都帮我取消,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
下午3:40.
从民政局出来。
太阳du辣,林念有点晕,江北辞跟在她身后出来。
林念抬头看了一眼天,回头对他说:“我的东西要搬需要点时间,我会尽快搬完,离婚的事不要跟孩子们提,他们什么都不懂。”
江北辞点头,他站在路边,身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他偏头客套地问:“送你回去?”
太阳很毒,林念皮肤原本就很白,现在更加白的有点瘆人,她叫的车已经来了,她头重脚轻拉了几次才拉开车门。
坐到车上,林念嗓子一下就哑了,哽的挤不出话,好像随时会崩溃大哭,她笑了一下,说:“师傅,宝宁家园,麻烦了。”
车子开离,林念这才偏头看车窗外,她嘴唇颤动几下,突然间泪流满面,她低下头抬手捂住脸。
司机师傅从民政局接的人,立刻就明白了,安慰她:“小姑娘,都会过去的,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
林念用力点头,朝司机师傅挤出一个笑,转头看向车窗外,抬手擦掉了眼泪。
第2章
傍晚,林念去小学接了江简和江宁到林年那里去。
林年一直是一个人,家里连个保姆都没有,林念劝了他多少次他都不听,家里冷冷清清的。
江简江宁乖乖的拿出书本写作业,林念在厨房里做晚饭,她很难过,但是很平静,总算孩子归她了。
“哎呀哎呀!”
林年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急急忙忙的鞋都等不及换,在门口就大叫:“大的小的都回来了,现在老的也回来了,孩子们,外公回来喽!”
“外公外公!!”
江简江宁冲过去跟两颗小炮弹似的紧紧抱住林年的大腿。
林年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宝贝,先笑,然后又委屈巴巴:“多久没来看外公了?外公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江宁最爱撒娇,撒着林年的脖颈可劲儿卖萌:“妈妈不带,外公我想你啦,外公,我想吃香菇,小鸡香菇,外公做嘛。”
林念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她急忙抱走江宁,急了:“爸,看你,他们都这么重了,别把你给累着了。”
林年哈哈笑:“外公抱的动,再长几年就抱不动喽,怎么来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家里没菜了。”
提起这个林念就要责备林年,家里连个保姆都不请,年纪也不小了,万一病了都没人问。
“衣服给你洗了,菜我也买了,您陪他们玩,我来做饭。”
林年抵着江简的额头蹭了蹭,江简也用力蹭他咯咯笑,林年啧了一声:“那不行,我的外孙们想吃外公做的菜,我得给两个小的露一手,我来做饭你歇着,上一天班不累啊。”
林年坚持要去做饭,他也开了一天的会,不过孩子们能来他高兴,再忙也不觉得辛苦。
厨房里的香味一阵一阵地传来,豆腐素菜丸子,干锅娃娃菜,油焖大虾,蒜香排骨,小鸡炖蘑菇,鲫鱼汤……
林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张长桌子都摆满了。
“做这么多,不过了啊?”
林念端了碗盛米饭,林年擦着手呵呵笑:“难得你们来,孩子们爱吃,吃不完放冰箱里也不会坏,放心吧,浪费不了。”
林念心里发酸,酸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上涌,她最近工作忙,有近一个月没回家了,林年一个人在家,年纪又大了,孤单的一个人。
林年看到女儿外孙特别的高兴,他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厨艺也是练上来的,江简和江宁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还要吃。
吃完了饭,林静华发微信来跟孩子们视频聊天,她去国外参加亲戚的婚礼了。林念没跟她说离婚的事,怕林静华在国外担心,何况这件事,应该是江北辞去提。
哄了孩子睡觉,林念下楼,林年正在厨房拾掇碗筷。
“爸,我来吧。”
林念捋起袖子戴上橡胶手套。
林年笑呵呵,拦着不让她插手。
林念拧开水笼头洗筷子,低低地开口:“爸,我离婚了。”
林年手上的一只碗咣当掉洗碗池里,一个字没说眼就红了:“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离了?”
“……他外面有人了,前女友。”
林念快速把碎片收拾了,她洗净手,突然转头抱住林年,不管她多大了,在父亲面前她永远都是孩子,不管父亲多老永远都是她心上的依靠。
江北辞外面有人?林年难以置信,江北辞虽然性子冷,但也不是那种花心的人啊!当初是他把关的人,考察了很久!
林年坚强了一辈子只在女儿的事情上手忙脚乱,他眼泪积的直往外流,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念抱住他,心里酸江,但又觉得宽慰:“孩子的抚养权归我了,那种人离了就离了,我也不留恋,幸好我下手快,不然要是妈知道了,这婚离起来难,将来孩子的抚养权我也不一定争的到。”
林念吸鼻子,忍着泪又露出笑:“您看,您养了我这么多久,长大了去给别人当媳妇孝敬别人,您多亏啊,以后我就只孝敬您了,我们一家子齐齐整整,多好。”
林年搂紧女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镇定下来:“不怕闺女,有爸在呢,明天我就让你张叔帮我找个保姆照顾孩子,你该上班上班,我们养的起孩子什么都不缺,离个婚无所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当初,是怎么和江北辞认识的?
林念开车往江家去,不由的思绪纷杂。
是一个意外,林念陪闺蜜姜佳人去相江北辞,佳人有男友,男友家境不好她家里不同意,就拉林念去捣乱要搞黄。
结果那天很隆重,双方父母都到了,佳人在饭桌上大闹,亲当然没有相成,江北辞的妈妈林静华却一眼相中了林念。
林念和江北辞在一起很大程度上因为林静华,林静华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婆婆,对林念疼爱至极。
到了江家门口,林念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是一辆白色的宝马。
这个车子很陌生,林念心里已经猜到了,她没有开车进屋,直接停在了门口,她也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按了门铃,家里的保姆刘阿姨以为她没有带钥匙,立刻开了门。
林念进了门,果然看到了韩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念其实并没有见过韩菲,只偷偷找过照片,谁都会对自己另一半的前任有好奇心,她知道韩菲是一个大美女。
现在林念见到了韩菲,突然有点明白了江北辞的抛妻弃子,韩菲确实是女神级的美女,美艳不用说,她是时尚杂志的女主编,圈子里很有名气,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韩菲见到林念立刻起身,落落大方地打招呼:“你好,我是韩菲,江北辞的同学。”
江北辞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手撑着额头,抬眼瞧着林念不吭声,林念看到自己买的那条领带放在玻璃桌上,真大度,换作是她这领带直接就扔了。
“你们聊,我来收拾东西,下午我有事没时间过来。”
林念带了蛇皮袋来,准备大包大揽的打包一些东西回去。
林念上楼后,韩菲用力推了江北辞一把,拿领带打他的手臂:“你怎么没跟我说她会来?我先走了,省得她看我不顺眼找我的麻烦。”
“你想多了。”
江北辞起身把韩菲送到门外。
江家门口,车子旁边,韩菲笑着拽江北辞,冲他眨了下眼睛:“你看看你,现在跟个无趣的老头子似的,你以前可不这样,我现在相信了,你这婚确实挺失败的,好了,我先回了。”
韩菲说完站着没有动,冲江北辞眨巴下眼睛,江北辞推开她,拧了下眉毛,韩菲轻轻地掐了他一把,翻了个白眼:“哎,等着你亲呢。”
江北辞盯着她瞧,脸色不大好:“你没事吧?”
韩菲扑哧喷出笑:“好吧,这样好像确实对你前妻太过分了,做人要善良,我走了。”
江北辞回到屋里,刘妈立刻迎上来,刘妈这颗心是七上八下的,打韩菲来时她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到现在真是忍不了了。
“江北辞,和念念吵架了?怎么回事啊?孩子们怎么没回来?”
“去外公家了,没事,您忙吧。”
江北辞一贯性子冷不好相处,刘妈也不好再问,忧心忡忡的去厨房刷碗。
江北辞独自上楼,他的房门开着,床边摆着一只行李箱,林念正在收拾衣服,她只拿了自己买的衣服,那些比较贵的他送的她都没有拿,她原本并不想分这么清显得刻意,现在她觉得还是分清点好。一个人一旦人品朽了,不定会做出什么荒安的事来,她不想授人以柄。
江北辞坐在沙发上看她收拾,林念利落地把衣服叠好装箱,回头看他:“我收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你不用看着我。”
江北辞嗯了一声,环住双臂:“你都拿走吧,不然我也得扔,你打包完收拾一下,我讨厌脏乱差。”
林念并没有生气,不值当,她拉开抽屉拿走自已的各种证件,一面核对一面回:“那就叫刘阿姨扔了吧。”
林念来来回回的几趟往楼下搬东西,刘妈急白了脸,这肯定是吵架了,她急忙打电话给林静华打电话。
林静华正在酒店休息,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她立刻拨电话给江北辞,气得恨不能一口火喷死他!
“韩菲怎么会到家里来!你死想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北辞看一眼林念,拿起手机往外走,推门进了书房他关上门:“她给我送点东西,没什么事。”
林静华不是傻子,她气到胸口疼:“江北辞,你是有老婆的人,你还有两个儿子,你给我记住了你有两个儿子!!你敢毁了个家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林静华不想再说了,她又打给林念:“念念啊,那个韩菲是来给江北辞送东西的,你别多想,等我回去了我给你出气,江北辞他没那胆子。”
对于儿媳妇林静华从来不挑理,也挑不出理,对于儿子林静华则是想不挑理都难,以前是个问题少年,后来变成了问题青年,现在升级成了问题中年。
“妈,没事,江北辞和我解释了,是我爸想江简江宁了,我带他们回家过几天。”
林念四平八稳的哄过了林静华,最后一袋子了,她把蛇皮带的拉链拉上,把手机装到包里。
“剩下的衣服你让刘妈直接扔吧,如果我落了什么证件,你让刘妈打电话给我我过来拿就好了。”
江北辞戴着无框的眼镜,靠在床上正在看一本小说,很随意地回:“你把证件拿着就行,其它东西我会直接扔掉。”
林念眼眶发酸,急忙低下头,她也没再说什么,拎着沉重的一袋东西下楼去,出了门,她眼泪差一点掉出来。
“念念,吵架了吧,到底怎么了啊?”
刘妈急忙过来帮忙,她都要担心死了,林念脾气特别好,这得被欺负成什么样才会离家出走啊!
“……没事。”
林静华本来还想跟江安在国外再呆几天,接了家里的电话她当机立断,第二天就坐了飞机回来。
晚上林静华风尘仆仆的到家,刘妈把她迎进门,焦急地汇报情况。
“念念昨天来收拾了好多东西走,今天一直都没回来,孩子也没回来,我看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江安拿着手机进门,把行李箱暂时放在门边,“念念在加班,孩子们在亲家那里,你好好说别急,急解决不了问题。”
江安心里也没底,林念脾气好,能让她气到离家出走肯定不是小事,又冒出韩菲,江安现在不敢往那方面想。
出门一趟儿媳妇离家出走了,两个宝贝孙子不在身边!林静华倒是想冷静的,她还真冷静不下来!
林静华先一个人上楼去,江北辞今天倒是没加班,闲的在床上玩手机,媳妇跑了,儿子走了,他还有闲心玩!
林静华气得胸口疼,这个儿子从小就不省心不贴心,永远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也不知道随了谁,挣钱做生意是数一数二的,别的全都是一塌糊涂!!
林静华是劝和的,只能憋着火,她坐下问:“跟念念吵架了,你又干什么了把她都气走了?”
江北辞抬眼又低下头,一面继续玩手机一面平淡地说:“没吵架,离婚了,她不愿意跟你说等着我和你说。”
林静华当场懵了,好一会儿她勉强站起来,慌乱之下打翻了枕头!
“你说什么?江北辞你再跟我说一遍!”
“离婚了,昨天刚离的。”
林静华头晕眼华,一时间站不住软绵绵的坐在床上,她喘了几口一遍一遍地看江北辞的表情,她不信!
“江北辞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江北辞直接从抽屉里拿出离婚证塞给她:“民政局不□□。”
林静华打开离婚证,唰地把证摔在他脸上!
江安在楼下搬行李,听到林静华在上面尖叫他匆匆忙忙的奔上楼!
江北辞脸上一个巴掌印,站在床边敛着眉不喜不怒的,还是那副憋死人的倔强模样,林静华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一脸!
“怎么这是?”
江安吓了一大跳,这母子俩多少年没这么吵过了!
林静华冲过去又是一巴掌搧过去,江安急忙抱住她,林静华尖叫:“又是韩菲,又是她!当初为了她你连你爸妈都不要了,现在升级了!不要老婆孩子了!!”
江北辞两边脸都是巴掌印,他眼神讥诮:“婚已经离了,传宗接代的任务我给您完成了,您至于这么生气?”
林静华气得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江安沉下脸来发了怒:“你说的什么混话!34的人了像话吗?孩子生出来是传宗接代的?你不用负责任的吗?”
“34了还要事事听家里的,确实不像话,我说了,婚已经离了,你们说什么都晚了。”
江北辞捡起离婚证,用力拉开抽屉把证扔了进去,转身上了床拿起手机继续玩,摆明了不想谈。
林静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回到楼下房中,她撑不住倒在床上,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掉。
“都7年了,他跟念念一直挺好的,我以为他想通了,我的孙子,我们念念!”
林静华捂住脸,江安急忙倒了一杯水送过来,倒了两粒降血压的药,安慰她:“好了,还没问念念你就在这胡思乱想,说不定是夫妻两个吵架了。”
林静华红着眼睛叫:“念念脾气多好!要不是被欺负狠了她会离婚吗?”
韩菲都登堂入室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性,欺人太甚!
林静华拿了手机立刻就往外走,她得去找林念,还有两个宝贝孙子,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
江安急忙拦着把她给拽回来,都这个时候了,太晚了,去不合适,又不是夫妻吵架,是离婚,要是吵架他们夫妻俩拼着脸不要了也要把念念接回来,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刘妈来喊吃饭,林静华哪里还吃的下饭,江安哄不动她更没胃口,索性不吃了,楼都没有下。
晚上9点,林静华打电话给林念。
“妈。”
“……念念。”
林静华嗓子发哽,林念心里有数了,她对林静华是没有一丁点怨恨的:“您知道了,事情都那样了不离不行了,您知道了肯定不同意,我们就办了。”
林静华气哭了:“你们一个一个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离婚这么大的事你们说都不说一声就自个儿办了,一个一个不像话!”
林念阖上书,她手撑住额头,低低地说:“妈,现在离婚挺普遍的,感情这种事没法子勉强不来,江北辞这些年对我也算挺好的,婚都离了大家各自安好也挺好,您等等,我发微信给您,江简江宁也想您了。”
林念开了微信视频,江宁最爱撒娇,冲着林静华奶声奶气卖萌:“奶奶奶奶,你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我跟哥哥数学都考了100分,外公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江宁抬手比划着,然后冲着林静华撒娇:“奶奶,你也要给我们奖品。”
林静华心如刀割,恨不能冲上楼把江北辞打死!她忍着泪:“好,奶奶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明天奶奶去接你们好不好?”
江宁用力点头,趴在桌子上往前抻头:“奶奶,我可想你了,爷爷呢?”
江安从外面进来,听到宝贝爱孙的声音立刻凑过来,江宁又把自己的考试成绩说了一遍,又很小大人的要礼物。
跟两个宝贝孙子有聊不完的话,最后是孩子们困了,林年来带孩子们去睡觉才算结束。
林念拿手机到阳台上跟林静华说话:“妈,您什么时候想孩子了就把他们接过去,过来也行,江北辞是江北辞,您是您,您是孩子的奶奶。”
林静华一听林念这话心就安了许多,她最怕林念心里怨恨不让她们见孩子。
“念念,江北辞就一时糊涂了,我劝劝他,你给他一次机会行吗?”
林念心里头酸涩,平静地回:“妈,勉强不来的,当初他也被逼着分手的,也不容易,讲起来他也不算渣,您就随他吧。”
林念没那么善良替江北辞着想,出轨的就像一颗坏死的牙只能拔除!既然两人已经断了感情,她也不想交恶,毕竟他还是孩子的父亲。
林静华又软语劝林念,林念只哄着她,并不松口。
挂了电话,林念站在阳台上,朝着天空吐了一口气,她心里不好受,但很冷静。
大人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品德败坏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林念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很自卑,学了生物,她偷偷的研究基因学,害怕自己会遗传到贝雪将来会出轨
第3章
从机场回来,下了雷暴雨。
江北辞开门进屋,把行李箱放到门口。
他出国谈一项合作,去了13天。
客厅没有开灯,林静华最不喜欢黑暗,她肯定不在家。
江北辞松开领带,刘妈泡了茶端过来,顺便开了灯。
“你妈你爸去看江简江宁了,今天学校有亲子活动就顺便在那边吃饭了,说是晚点回来,你饿了吗?要不我先给你做饭?”
江北辞摇头,冷淡地说:“不用了,你忙你的。”
江北辞上了楼,他坐了一天的飞机也实在是累了,他躺到床上,捏着被子闻了闻,立刻又坐了起来,他打电话喊刘妈上楼。
刘妈正在楼下洗衣服,匆匆忙忙的上楼,急忙问怎么了。
“被子怎么味道不对?”
刘妈闻了闻,不明所以,又摸了一下,还是很松软,她昨天刚晒的。
江北辞拧紧眉头,心情指数持续下降:“味道不对,跟从前不是一个味?没晒?”
刘妈哦了一声,解释给他听:“昨天刚晒过,你现在一个人睡味道肯定跟从前不一样,少了念念的香味呗。”
刘妈摸了一把,松手突发奇想:“要不给你喷点香水?”
江北辞眉心褶了一下,挥手说不用。
刘妈见没事儿,紧赶着下楼继续洗衣服,念念不在她多操了多少心,幸亏林静华是个懂理体贴的,家政从每周一次改成每周上门三次她才勉强忙过来,所以说这家里有个贤惠的老婆简直是祖上积德!
江北辞脱了衣服去江生间洗澡,淋浴水喷下来激了他一哆嗦!
冷水!
江北辞嘴唇抿的死紧,他拿起浴巾想要裹身,突然想起浴巾的味道只怕也不对,他拿起来闻了闻,味道果然也不对,还很扎手,以前的浴巾一直都是松软的带着淡淡的暖香,闻了让他心情松弛。
江北辞随手扔下浴巾,回屋换了睡衣,又打电话到楼下。
“怎么没有热水?”
“什么,不会啊?今天楼上的灯坏了,电工来修了,不会是哪里修坏了吧?”
刘妈盆里还有一堆的衣服,满手泡沫,只好洗了手再次上楼,累的两条腿都酸了!她也不懂,在浴室里转了一圈找不出原因。
江北辞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原本想好好休息。
这个点电工都下班了,刘妈也办法,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林静华。
林静华正在亲家那跟宝贝爱孙包饺子,对不孝子爱搭不理,擦掉江简鼻子上的面粉,她不耐烦:“没电了找电工啊,找我我能修还是怎么的?大热的天冲冲冷水澡凉快,破事儿多,还有事没?”
江北辞抬手重重的捏眉心:“江简江宁呢?”
林静华拿开手机问宝贝孙子:“宝贝们,爸爸要跟你们说话呢。”
“饺子来喽。”
林年正好端了一大碗饺子从厨房出来,饺子热气腾腾的刚捞出锅,香的很,他怕孩子们饿了就先下了一盘。
“我要吃我要吃饺子。”
江宁性子急,抻着手臂乱蹦。
“小心烫!”
林静华放下手机,拿了小盘子给两个孩子盛在盘子里,喂他们吃了一个,等到想起电话再拿起手机那头已经挂断了。
刘妈简单炒了几样菜,江北辞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嘴很挑,刘妈的厨艺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晚上,哄了江简江宁睡觉,林静华和江安才离开,林念送他们到大院外面。
坐上车,林静华的心情又跌到谷底,本来跟爱孙们住在一起,现在还要大老远的跑来才能见到。
“想孩子了?”
江安握住妻子的手,林静华点点头,一下抽泣:“我现在就盼着江北辞能早点想通了回头,我们一家还跟从前一样。”
“那你就别丧气。”江安林柔的劝慰她,“多敲打敲打江北辞,还有那个韩菲,破坏人家庭的人我们江家绝对不要。”
“她想进江家门,做梦吧她!江北辞认死她,行,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我搬到这附近来,我守着念念跟孩子们过,没他我们家照样转!”
林静华气得放狠话,江安笑她孩子气,拍她的手说:“没到那地步呢,先好好劝江北辞。”
回到家中,刘妈打开门,小声对林静华讲:“江北辞心情特别不好。”
不好是他活该,本来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吃有喝有人疼,非吃饱了撑的闹闹闹!
林静华懒得搭理不孝子,她回屋洗了个澡,这才慢吞吞的上楼。
江北辞的房门没有关,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二手车广告。
“这不好好的吗?念念非担心你要我们早点回来,她让我给你带了点饺子,我让刘妈下锅了。”
江北辞换了个台,脸色淡漠:“不用费心了,吃过了。”
林静华冷笑:“你爱吃不吃,别摆这副好像别人欠你的样儿,给谁看呢?”
林静华放下话下楼去了。
江北辞关上电视,他手枕在头下,一会儿拿起手机拨林念的电话:“医药箱你放哪了,还有我的就诊卡。”
林念坐在床上,正准备睡觉,拧了下眉毛耐着性子回他:“反正就在家里,你随便找找呗。”
“我找不到。”
找不到就受着!
林念真想直接挂电话,还是忍了,但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要是没有动可能在楼下的电视柜里,之前江宁磕破了腿我拿下楼去给他擦药,忘拿上来了,你的就诊卡在床头柜最下面一层蓝色的盒子里,证件都放在那,跟你说多少回了,你记住了,记不住就拿笔写下来,别总是打电话来问这种事!”
“……热水器坏了没热水,怎么回事?”
林念真烦他:“今天灯坏了刘阿姨喊电工去修,你看是不是供电的开关没开,这么点常识都不知道?”
她以前,没这么嫌弃他,她以前都是和和气气的替他处理这些事,江北辞拧紧眉,他就成外人了?
林念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7月过了一半。
安占组局,喊江北辞去吃饭,组了一帮老同学说要聚一聚。
江北辞开了个会耽误了到的晚,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喝了一轮,安占手里捏着烟,指挥洪二胖给江北辞倒酒,要罚。
洪二胖搂着新泡上的公司前台,撺掇着小情人给江北辞倒,小情人才20岁,身材火辣,像只大黄蜂,尤物一个。
江北辞手压着杯子不让倒,他不喜欢劝酒这一套,也不爱醉生梦死。
安占在身边给江北辞腾了个位子,拐了江北辞一下:“一手消息,宋洋后悔了,现在巴巴的想跟韩菲复合,哥们提醒你啊,婚都离了赶紧把证扯了,你说这都多久了,你还在等着搞定你妈?”
安占大爷一样掸烟,眼睛瞄着洪二胖的小情人,很快又移开了,他认为他的灵魂比洪二胖高档一点,没有灵魂的美人他是看不上的。
“对了,韩菲要带她妹妹来,听说是个大美女,她托我,想让她妹妹参加选秀,今天见一面我看一下,要是像韩菲一样漂亮,我说不定能下手一下,七年之痒啊痒了。”
“你老婆还在家里带孩子呢。”
江北辞淡淡地说,安占比他结婚要早很多年,老婆跟他门当户对,性格有点泼辣,儿子上初中了,女儿上小学。
安占切一声觉得好笑,吊着眼睛瞧江北辞:“你老婆以前不也在家带孩子,你不还是离了吗?”
江北辞不说话了,安占叼着烟闲无聊继续瞄洪二胖的小情人:“早想离了,天天叨叨叨的,女人真他妈的一结婚就跟大妈一样,生了孩子就跟老妈子一样。”
安占可羡慕江北辞,要说林念那简直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老婆,漂亮,白,白的发光,家世好,长得美,还贤惠,这不江北辞要离婚人二话不说就离了,他老婆要像林念这么懂事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肯定没你离的顺,我们家那口子跟母老虎一样,我是真羡慕你啊。”
安占偷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看破不点破,江北辞跟安占不是一类人,朋友归朋友,他看不上归看不上,他也懒得劝安占要慎重。
“得,杨兰茵又他妈来催了。”
安占骂了句日,不耐烦地在电话里凶他老婆杨兰茵:“吵吵什么?我跟朋友吃个饭你怎么这么多事?摔了你送医院啊?我是医生啊?行了,我这边谈生意呢!看个小孩你都看不好还说我!”
“你家的又来查岗了?”
洪二胖最喜欢看热闹,手在桌子下面乱摸小情人,咧着嘴笑得鼻歪眼斜。
洪二胖的老婆只是普通家庭,因为漂亮被洪二胖娶了,全家都指着洪家这尊财神,所以洪二胖不管包养几奶家里老婆都不敢出声,家里金钱决定地位,低娶的好处就在这儿,不过最近洪二胖也有点瞧不上家里的老婆,有了蹬掉的心思。
洪二胖有心拉江北辞到寻欢作乐纸醉金迷的大部队里,指挥小情人的闺蜜团去成群结队去勾引江北辞,被江北辞直接怼个没脸。
江北辞有点烦,人到中年总是会变,他在变,身边从前志同道合的朋友变的更快,青年变中年,中年变大叔,大叔变油腻。
“对不起啊,来晚了,路上堵。”
韩菲姗姗来迟,她这次带了妹妹米妙一块儿来,韩菲从小到大都是出名的美人,走在街人被人追着搭讪,她妹妹米妙就像从前的她,大眼睛,小嘴巴,美的像二次元的漫画,会发光的那种。
洪二胖看到米妙,立刻坐直了跟小情人保持距离装作是正人君子,嘴里的段子张口就来逗的米妙格格笑。
酒喝到一半,洪二胖朋友来带的朋友小安去上厕所,突然匆忙地跑回来,脸煞白,抵着门跟洪二胖报告:“警察上门来抓人了!”
洪二胖坏事做多了,急忙把小情人推开来急的就要跑,站起来又想起自己这不算嫖.娼顶多算品德不端,于是一脸汗的坐下。
不是警察抓人,是检察院的来抓人,说一个什么干部被举报嫖.娼。
安占突然想起来,哈一声开始幸灾乐祸:“隔壁是李竞泽的饭局,不会被抓了吧?”
李竞泽是安占的生意对头,说是生意对着其实是安占单方面的认定,事实是李兑泽生意做的比他大多了,各方面也都是公认的比他优秀。
安占出门看热闹,正看到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一个人,为首的女的扎着马尾穿着一身女式西装,脸色冷峻,皮肤雪白,竟然是林念。
安占急忙回头:“江北辞,你前妻。”
第4章
林念领头,带着嫌疑犯正准备回去交差,她也看到了江北辞,只淡淡略过一眼似乎全不认识。
安占大气都不敢喘,等到林念带人走了才吐了口气,后背脊嗖嗖的凉。
“没看出来你老婆还挺有气势的。”
洪二胖咂嘴,心里又浮想联翩:“人家大小也是领导,这个年纪能升到这位上能一般吗?这样子还挺带味的,那小西装穿的。”
江北辞突然看向洪二胖,眼神沉冷,洪二胖吓了一跳,讪讪地笑,心想我就开个玩笑,都前妻了你至于吗?
隔壁李竞泽走出来,他没被带走,安占觉得很惋惜,深深觉得检察院的工作不够仔细,应该深入的查一查这个人,绝对是颗毒瘤。
李竞泽看到江北辞点了一下头,两人并不是很熟,但生意上有来往。
但凡做生意的都有点不可说,会所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杯弓蛇影的低调的走了,安占的饭局也提前结束。
韩菲来吃饭是为了米妙,米妙想当明星,安占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最近公司有个选秀节目,米妙想上节目。
韩菲和安占边走边说,约安占下次吃饭再细谈,米妙这条件绝对一捧就火,安占满口答应。
“安占!”
在会所门口,安占的老婆杨兰茵从车里出来,她有170,身材很苗条,披肩长发,长脸,颧骨高,长相有点刻薄。
“这次又是哪一个,你又跟哪一个鬼混?”
杨兰茵快步走过来,她眼睛通红的,她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然后冲过来就抓韩菲的头发!
韩菲尖叫,拽着头发挣扎,江北辞挤进来一把攥住杨兰茵的手腕使劲分开两个人。
杨兰茵给了江北辞一拳,气得破口大骂:“江北辞你也不是个东西!我以为你算是个人,你合着安占一块欺负我!”
她又指着韩菲尖叫大骂:“你要不要脸你贱不贱!你勾引了江北辞破坏他的家庭不够还要来破坏我的!!”
当着众人的面!
安占脸都黑了!
韩菲气得脸发红,她抬手顺了好头发,连连冷笑:“我跟安占从来只是普通朋友,如果有任何聊天记录照片证明我勾引她,我公开向你道歉!如果没有我希望你向我道歉!”
杨兰茵听不进去只管往前扑,安占脸都要丢光了,他薅过杨兰茵的手臂发力把她惯到了地上!
杨兰茵扑倒在地手擦过水泥地掌手擦破了好大的一块皮,当场血糊了一手掌,她坐在地上看着双手,突然哭了。
“安占,安心腿摔破了,缝了八针!”
女儿的腿磕了很深的一道口子,她打电话安占不管不问,她气极了才找上门,她平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安占黑着脸扭头先上了车,他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江北辞把杨兰茵扶起来,杨兰茵用手臂捂住嘴,看一眼四周,自己也觉得丢人,急忙低下头,哭着说:“我是气的,哪有这样当爸的,心太狠了,孩子摔成那样她奶奶也不问。”
杨兰茵心里委屈,她跟婆婆不合,老公以前对她还算好,听了婆婆的挑拨现在也烦她了,她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江北辞送韩菲回家,在车上,韩菲对着镜子梳头发,整理裙子,她现在已经消了气了。
“大家的变化太大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韩菲出国好几年了,记得走的时候大家都还带是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没想到几年过去物是人非了。
韩菲顺真的很感慨,“洪兴以前追祖媛追的惊天动地,到头来还是出轨,我见过祖媛,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多漂亮。”
韩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伤感起来:“你看,再美的女人也是会老的,以前不懂,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现在突然觉得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也都只是普通人。”
江北辞略微点头算是赞同了。
韩菲捶他一下,凑过去盯着他磨牙齿:“怎么,你的是意思是我老了?普通了?不美了吗?”
江北辞摇头,韩菲退回去,收了笑有些苦涩:“江北辞,你也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过的很好,原来你也过的不好,当初,我们不该妥协的,这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晚上,林念开门进屋把钥匙挂在门旁的挂钩上,今天审了一天的嫌疑犯,她大脑现在空空的一片。
林念扶着墙换上拖鞋走进屋,看到江北辞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愣了一下,脱了外套理到椅背上。
“你怎么来了?”
“看看孩子。”
江北辞喝了口苹果汁,来时开冰箱,冰箱里现成的,榨了一大瓶冰镇的刚刚好,林念在哪,身边的人都是吃现成的。
林念坐下来,活动了下脖颈,累啊,“跟妈去看电影了,晚上不回来吃了,说是去吃海鲜,妈没跟你说?”
“说了,我以为能提前回来。”
“你先回吧,一会儿我有客人来,我打电话跟爸妈说了,江简江宁让她们带回去住几天,我这几天要忙。”
江北辞合起手,脸上看不出表情来,他问:“这么晚了,什么客人?”
“同事,谈一个案子,来了。”
林念听到门铃响去开门,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进屋来,看到江北辞男人有点尴尬:“家里有客人啊。”
林念将人迎进屋,招呼他们坐下。
这是她的同事季方和他女儿季梨,有点公事要谈,林念就请他们到家里来了,顺便就吃一顿饭。
林念斟酌了一下,笑着介绍:“这是我前夫江北辞,他来接孩子的,江北辞,这是我同事季方。”
林念和季方去书房里谈案子,不时有笑声传来,同行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江北辞坐在客厅里,季梨一直在瞧她,小姑娘不太好相处,拿着弹球把江北辞当桩子打,眼里充满了敌意,江北辞也不好跟一个6岁女孩计较,只敛着眉眼不动。
等的有点久了,韩菲发来的微信:7.17了,你果然忘了,都没有祝福我。
7月17.
江北辞没有忘,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7.17是他对韩菲表白的日子,韩菲把这一天当作是纪念日,那个时候约定将来的每一年的7.17她们都要祝福对方,如果彼此分开,就发邮件。
可是分手后他们谁都没有发过,誓言总是爱的时候坚定如铁,分的时候烟消云散。
韩菲又发来一句:我每一年都发了,只是发给了自己,写上你的名字,从来不跟人说,现在能说给你听了。
饭没有吃成,林念送季方出门,在门口,季方拉着女儿,忍不住问:“和他要复合了?”
林念摇头,提起江北辞,她心里总会有苦涩,感情不是那么好放下的:“永远不会复合,他来看孩子,他还是孩子的爸爸,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季方笑了,拉着女儿的手晃了晃,季梨扁着嘴巴,娇蛮地叫:“阿姨再见!”
送走季方,林念回屋关上门,江北辞还没有走,都9点了,看来是有话想要跟她说。
林念有些疲惫,坐下来:“找我什么事?”
江北辞合起手,轻声开口:“我打算跟韩菲定下来了,你帮忙劝一下我爸我妈。”
林念微微张开嘴,扭过头扑哧笑了,她手撑着额头,不停的摇头:“江北辞啊江北辞,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你是情商低啊还是弱智啊?我让你进门和你平平常常的说话不是因为我不恶心你,而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爸,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我是圣人是吧?”
“我妈听你的,我说她不听。”
江北辞淡淡为的说,丝毫不以为耻,他已经34了,他不想再跟林静华无休止的争吵下去。
林念摆摆手,没心力再跟他扯淡:“你赶紧走吧,我多亏修养好,换了别人早大嘴巴子抽你了。”
“原来你恨我。”
江北辞扬眉,林念呵呵笑,她摇摇头,叹一声气:“江北辞,不是恨,是恶心你。”
江北辞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拿起手机起身离开。
林念关上门,她靠在门上,吸了下鼻子,一下一下的往后撞着门。
眼泪要往下流,她忍着了,结婚,需要漫长的恋爱期才会下决心办那一张证,离婚,也需要漫长的适应,才会习惯那一纸证真的隔开了彼此。
第5章
9月,天已经透着点秋的爽意,林念难得周末有空,被姜佳人拉去吃大餐,去的是贵死人的小香居。
“选这么个地儿吃饭,你想拉着我破产啊?”
林念是真心疼,她一个普通的离婚职工,工资就那么点,还有孩子要养,可吃不起。
姜佳人甩了下头发,今天刚烫的,她发狠:“今天姐请你,敞开了吃!”
“怎么了?又受气了?”
林念在心里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姜佳人当初死活要嫁给男友焦东,焦东家里是N线的小县城,家境比起山区算小康,比起城市算贫困。
姜佳人家里挺有钱,开纺织厂的,结婚前父母坚决反对,姜佳人一门心思认死了焦东,两人想出了未婚先孕的招,然后姜佳人怀孕六个月频频高调亮相亲戚的饭局破釜沉舟,姜家一众亲友全都知道姜家女儿未婚先孕,姜父气到住院,最后不得不同意。
爱情是美味的,婚姻是零碎的,姜佳人蜜月期都没有过完生了一个女儿,提前当了妈妈毫无准备,和婆家的消费观生育观种种南辕北辙,于是矛盾重重鸡零狗碎。
姜佳人叫了一瓶死贵的红酒,给林念倒上,她自己先喝了一杯,手支着脸颊,她和林念是同学,林念上学早,她比林念大了3岁,但是看起来比林念老多了。
“念念,你27了,我比你大3岁,我30了,你没怎么变,我比你老多了。”
“哪老了,还不是美死个人,怎么了你今天?”
林念笑,姜佳人性子好强,生活不如意也不肯服输,从来不会说这些丧气话。
姜佳人点自己的眼角:“老了,都有皱纹了,我昨天去我表姐家吃饭,我表姐比我大3岁,人家天天泡美容院家里几个保姆比我年轻多了,我当时真的被刺激到了。”
姜佳人心里酸涩,朝林念一笑:“昨天他跟我说,要借钱给他哥在市里买房子,跟他吵了一架。”
人是自己选的,姜佳人没脸跟父母诉苦,她上有嫂子下有弟妹,在娘家也难,只能找林念说一说。
“当初我爸给他托关系让去律所他不去,他清高他不屑走关系,当时我也想,嗯,我嫁了个有骨气的男人。”
“他就觉得他是一块金子别人都是铁,别人都是靠关系升上去的他是怀才不遇,整天在同事面前摆谱,上次开会领导读错一个字他当场就笑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说领导读错了让人下不来台,为这事我和他吵,他说我俗。”
姜佳人真的一肚子怨气咬牙切齿:“比他年轻的都升上去了他还在那位置上蹲着,傲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他也就骗他家那帮没文化的,在老家装逼,他家那边催我生二胎要儿子,我敢生吗?”
姜佳人就是来找林念诉苦的,一面吃一面说。
焦家还重男轻女,当初姜佳人生了女儿公婆知道连医院都没去,姜佳人心里堵了一口气偏不肯再生,她心里也怕,万一再生女儿她不还是得继续生?万一一直是女儿呢?
姜佳人心里早就算好了,她要攒钱给女儿买一幢房子当嫁妆,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她得替女儿打算,焦东竟然不以为然,现在竟然要把全部存款给他哥买房,姜佳人气得跟他吵了一晚上!
“想让我把钱全拿出来,滚他妈的滚他全家!那是我女儿的嫁妆,现在女孩活的多不容易你是知道的!”
林念点点头,这件事她是赞同佳人的,人也要分亲疏,量力而为吧,她跟佳人提议:“你这样跟焦东说,钱可以借一点但不能全部借,不管什么事都是量力而行吧?”
“我他妈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他非在跟家里人装阔,非要全借,钱又全在他卡里,念念,我真要疯了。”
姜佳眼圈红了,今天吃这一来顿,还是她妈看不下去,私下给她的私房钱。
“你傻,你管家你不管钱,我接个电话。”
林念掏出手机,看到是江北辞打来的,她就烦,怕是林静华有事,她只能接:“什么事啊?”
江北辞在家里,他在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翻找,问林念:“门口那家思香的外卖名片在哪里?”
“……”
烦死了,芝麻大点的事都要找她,林念耐着性子回他:“外卖名片不都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江北辞合上抽屉:“没有。”
“那你直接出去吃不就行了?”
小区里也有餐厅,外面当街一条街都是餐厅,开个车转眼就到了还要打电话问他,懒成什么样了?
江北辞回身坐下:“外面太热。”
“那就饿着。”
林念懒得理他,她刚要挂电话江北辞又叫她:“你在外面?”
林念拿纸巾擦嘴:“嗯,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江北辞顿了顿,问:“谁啊?季方?”
林念真的不耐烦了:“我朋友,还有事吗?”
江北辞按开电视,声音变冷:“一会儿我去你那,江简江宁要报兴趣班,我正好找你说这件事,你早点回去。”
姜佳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瓶酒都要被她喝光了,都上脸了,林念拦着她:“喝太多了你。”
姜佳人推开她的手,又叫了一瓶便宜的红酒:“我心里憋的慌,不喝我难受,哎,江北辞跟那个韩菲怎么样了?”
“可能要结婚了,不知道,没问,懒得问。”
问有什么意义?婚都离了,林念心里尖锐地痛了下,很快又平静了,她继续吃牛排。
“天下男人真他妈一般黑,你说江北辞这种人竟然也能出轨。”姜佳人给林念倒酒。
饭吃到一半焦东打电话来,姜佳人没听几句就暴发了,在餐厅里发脾气尖叫:“你自己接你自己接我不管!!”
“怎么了?”
姜佳人握紧两只拳头,真的憋的快疯了:“他爸妈来了,肯定是来找我们借钱的,上次他妈还打电话让我跟我爸借!”
焦东的父母已经下火车,焦东在加班喊姜佳人去接人,姜佳人一肚子气还不能不管,她喝了不少酒,林念送她去车站顺便把焦父焦母接回去。
到了车站才知道焦东的大嫂也来了,还带来了三个孩子,一个车里坐不下,林念叫了出租车,焦母怕花钱非要挤一辆车,林念再三解释不能超载坐不下。
姜佳人气急了,跟焦母在吵了起来,硬把人塞进了车里。
姜佳人的家离市区比较远,是二手房,地段不是很好,林念把人送回去,姜佳人送她下楼。
姜佳人眼泪掉下来:“我后悔了念念。”
林念握住她的手臂,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佳人,别说气话,好好跟焦东商量,出一部分就行了。”
林念不是劝和不劝离,她懂姜佳人的心,佳人爱焦东,不然她早离了。
林念去了一趟超市,江简有点咳嗽,她买几个梨做冰糖雪梨给他润润喉。
回到家已经下午5点多,林念进门把钥匙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她一面打电话给林静华一面往里走。
“行啊,妈,江简有点咳嗽,你跟刘妈说一声给他做那个冰糖炖雪梨,他嗓子疼我怕他感冒了,嗯,好。”
孩子们不在林念也懒给自己费心,随便对付了,冰箱里还有蛋炒饭,她端到微波炉里加热。
林念进了卧室,关上门后开始脱衣服,脱了衬衫她转过身,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她吓的抽了口气猛地扭头背贴到了墙上!
江北辞躺在她的床上淡定地放下手机,他来的早,有点困,在她的床上睡了一觉。
林念急忙穿上衬衫,忍不住发火:“你跑我床上干什么?你来怎么不说一声?”
江北辞盯着她的腰看,她瘦了,本来腰就细,现在更细,他淡淡地开口:“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等你太久了,我有点累,你的沙发太小躺不下。”
“那你也不能躺我床上,这叫什么样子!电话里说不就行了,有什么说不清的?你搞不搞笑,你什么时候问过孩子的兴趣班!你赶紧起来!”
还躺着不动,脸怎么那么厚!
林念忍不了,他不定抱过韩菲,又来污染她的床,林念上前拽着他一只胳膊往外托,江北辞纹丝不动。
这是人么!这是泰山吧!
林念都累出汗了,气得打他。
江北辞解释:“我现在不方便。”
林念瞪大眼睛,她急忙抻到被子里:“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江北辞面无表情:“你以为我在床上干什么?”
“你给我下来!!”
林念急忙把被子拉好了遮着,气得头发晕,真是不要脸!在她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恶心!!
“你没在我床上干什么吧?”
林念不放心,万一他在她的床上自食其力她得把床单被子全扔了,江北辞平了下被子,淡然地答:“什么也没干。”
“我活了27岁没见过你这么无耻不要脸的!”
林念不理他,夺门而出,端了蛋炒饭摆到餐桌上,她打电话跟林静华告状,在一五一十的基础上再添点油加点醋。
“妈,您得管管他,不管不行了,他还像话吗?我看他离犯罪的道路不远了。”
林静华一听江北辞的‘罪行’心花怒放,还能想冲动,说明还是喜欢嘛,她嘴上虚应着林念,心里窃喜。
林念告完状放下手机她一抬头,看到江北辞倚在玻璃门前盯着她看。
林念没有好脸色给他,埋下头吃蛋炒饭。
江北辞拉开椅子坐下,手指点了下餐桌:“就吃这个?”
“不然吃什么?天天吃燕窝鲍鱼?你活在天上?”
江北辞突然拿走了盘子,又夺了她的勺子,扒了几下炒饭送到自己口中:“炒个菜吧。”
“我吃这个就行,我胃口小,你还我!”
林念伸手夺炒饭,江北辞抬手挡着:“我说我吃,我中午饭没吃你给我炒个菜,这个不够吃我饿了。”
林念按着餐桌站了起来,抻手往外指:“出去!”
江北辞淡然地往嘴里送炒饭,一送一大勺,一盘炒饭转眼少了一半,林念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你混蛋!”
江北辞抬眼瞧她:“我的性子你了解,你要跟我耗,浪费的是你的时间,去做饭,吃完了我就走。”
林念气结,她当然了解!
他在外不食烟火一样,其实在家里就是蛮不讲理,有一回林念高中班长从海外归来组饭局,林念开开心心的要参加高中同学会,还特意买了新衣服,他非说饿了,要吃饭,不要脸的点了8个菜,林念说叫外卖,他不同意堵着门口不让林念走。
求他不行,林念心还软不会打人气得都哭了,一面哭一面洗菜做饭,吃完饭他果然走了,班长的饭局也结束了,林念晚上抱着林静华告状哭得稀里哗啦。
结果晚上床尾合,随意几句好话就把她给哄好了!
林念那个时候是真傻,能不傻么,初恋初吻初次都给了他,白纸一张!
他这种恶行多的都数不清了!
离了婚林念发现自己对他的恶行记得明镜似的清!她拍桌子来了脾气:“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你在这耗吧,我回你家住去!”
林念拿起手机就往外走,江北辞一把拽住她的腕子把她拖了回来,林念挣不开气得眼睛都红了。
“江北辞你别太过分了!”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么!”
林念擦了把眼泪,回头推了他一把!
江北辞松开她的手碗,他移开眼问:“给江简江宁报的什么兴趣班?”
林念拉开椅子坐下,扭过身子恶声恶气:“回家问你妈。”
“我妈不理我,我就想问你,别报音乐了,在家里我妈教教就行了。”
提到孩子,林念来了点精神,擦了眼睛,低声说:“报了围棋跟象棋,还有跆拳道,别的都没报。”
第6章
“米妙?”
林静华听了刘妈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大晚上的跑来干什么?
刘妈添一句:“说是给江北辞送东西的。”
送东西?脸皮还真是厚,大晚上来送东西,怕是来找她这个不好说话的献殷勤示威来的吧!
林静华手上都是泡沫,她在浴室里,江安在给江简江宁洗澡,江安放了点热水,扭过头不耐烦地说:“让她走,大晚上别烦人。”
林静华不甘心,凑上去附耳几句,江安又笑,嗔了老婆一眼:“就你心眼多,随便你折腾。”
林静华擦了手出门,她没让米妙进门,而是出门见了米妙。
米妙穿了条EK的秋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门口甜甜的笑,亲热地喊林静华阿姨,手上还拎着燕窝。
听说成了明星了,跟安家的安占不明不白,姐妹俩一个德行,林静华不咸不淡地笑:“你找江北辞,江北辞不在,去念念那了,今晚还不一定回来呢,有事你打他电话吧。”
林静华也懒得跟米妙敷衍,说完就转身进屋了,当着米妙的面关了门。
米妙肯定会把这话告诉韩菲,她就是要韩菲知道江北辞在念念那!
大门一关上,米妙脸就气歪了,她立刻打电话给韩菲。
韩菲在家里,听了电话她跟米秒发脾气,米妙不该上门!挂了电话扔下杂志,韩菲的心不可避免的疼了一下。
晚上22点。
江北辞把车停在院子里。
林静华听到动静穿着睡衣出来,难得和颜悦色:“回来了。”
江北辞放下车钥匙,脱了外套问:“孩子睡了?”
“刚睡,从念念那回来的?吃饭没?”
江北辞点头,吃了,吃的很满意,林念其实很好哄,他提了孩子她气就暂时消了,还是简单地做了几样菜两人吃了饭,其实他去找她还真是为了吃饭,他太想吃她做的菜了。
林静华看到江北辞脖子上有红痕,她急忙胡思乱想,极力镇定:“你脖子怎么了?”
江北辞摸了下脖子,被林念气得挠了一下,他上楼去看儿子。
江简江宁都在自己的小被筒里睡觉。
江北辞回了房间,他接到了韩菲的电话。
“在家?”
“嗯。”
江北辞单手脱下外套扔,坐到床上单手解衬衫的扣子。
“妙妙今天去给你送东西,你不在家,你去哪了?”
江北辞动作一顿,起身往江生间走:“我去林念那了才回来,以后别让米妙突然造访,要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我骂过她了,她不懂事,你去林念那干什么了呆到现在?江北辞,你怎么老是找她?你是生活不能自理还是离不开她?”
江北辞没有说话,韩菲等了一会儿发觉他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韩菲一下火了,直接挂了电话!
一早,江北辞起的晚了,他对着镜子试领带,不满意扔了,再换一条,再扔,怎么都不满意。
江北辞有点烦,以前这些都不用他操心,林念会把他第二天要穿的搭配好单独摆在橱柜里,他第二天直接穿就行。
怎么都不合适,江北辞索性不打领带了,他又挑表,又浪费了些时间,下楼去,饭菜早已经好了。
又是从外面买的包子油条,江北辞看到都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做的再精致都比不上家常的。
掐着点到了公司,虽然说老板不用守时,但是江北辞有自己的原则,严于律己是江家的家风。
秘书林华送了今天的行程表,林华跟在江北辞身边好多年了,也算是朋友了,不由的多问一句:“江总,最近心情不好啊?”
“嗯?”
林华和软地笑:“您最近心情不大好啊,眉头总皱着,看您打扮也不像从前那么用心了。”
江北辞放下行程表,突然问:“有这么明显?”
林华点头:“很明显啊,您最近脾气也不太好。”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北辞接到韩菲的电话。
“你怎么不给我电话?”
韩菲等了一天了都没有等到他的电话,只能自己打来,心里头快气死了。
江北辞松开鼠标,分心回她:“我在忙,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
“忙到连一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打算怎么跟我赔罪?”
韩菲往后仰,转动椅子问,一双纤长的腿交叠着,咬着嘴唇问他。
江北辞翻开一页文件:“赔什么罪?”
韩菲的尖头皮鞋踢到桌子上咚的一声响,她任性地发脾气:“装傻是不是?你说赔什么罪?你昨晚跟林念那呆那么久你不得给我一个解释?你晚上过来一趟,带礼物来,不然别想进门。”
韩菲自己买的房子在市中心,地段很好。
江北辞在门口按门铃,等了一会儿韩菲才开门,韩菲穿了条细肩带的红色贴身长裙,卷发散肩,妆容新鲜,打扮的格外的光彩照人。
“还知道送花,我以为你连我喜欢什么花都忘了。”
韩菲收了花,气终于消了,她把江北辞拉进屋。
韩菲花心思把家里布置了一下,餐厅上摆着花瓶,花瓶里是带着露珠的玫瑰花,还有蜡烛。
“今天什么日子?”
江北辞回头问,韩菲抽了一枝花打他:“什么日子都不是,就想浪漫一下,不行啊?你没看出我有什么特别的?”
韩菲在江北辞面前转了一个圈,瞧着他笑:“我新买的裙子,美不美?”
挺美的吧,裙子是细肩带V领的,露出一截柔软的曲线,江北辞说不出什么特别,似乎女人的裙子都是差不多的。
江北辞突然想起来林念以前也有类似的一条,是上蓝下白的吊带裙,那个时候他们刚结婚,他带她去度蜜月,在酒店的房间里她换了那条裙子扒着江生间的门不敢出来,红着脸问能不能穿出去。
当时江北辞把她牵出来认认真真地看了几个来回,然后把把她抱上床亲自脱了那条小裙子,后来那条被子就穿不出去了。
“想什么呢?”
韩菲在江北辞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心里有点不是味,对着这么美的她竟然还能走神!
“没什么,好看。”
江北辞醒过神来,笑了一声,问:“出去吃饭?”
“不用了,我准备好了,牛排,红酒,外加一支饭前舞。”
韩菲捏了一把江北辞的掌心,撩了下头发旋身去放音乐,为了这支拉丁舞,她特意买了这条红裙配舞。
伴着音乐,韩菲扭动身姿笑着走过来,妖娆的像个妖姬,江北辞只感觉耳朵被音乐震的发鸣。
韩菲喜欢桑巴舞,以前恋爱的时候江北辞陪她一起上课,还因为形象好参加过比赛,然后分手后他再也没有跳过。
音乐动感激烈,江北辞多少年没跳早忘的七七八八,完全跟不上节拍,韩菲带他都带不动,韩菲发现江北辞是不喜欢跳。
“怎么回事,你这么多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舞都不会跳了。”
韩菲感慨万千,忍不住笑话江北辞,她没有再勉强,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从前的江北辞多朝气的一下人。
韩菲换了音乐,灯光暧昧粘腻,她手搭在江北辞的肩上,华尔兹她也很喜欢,跳着跳着韩菲突然抿嘴一笑,不再大动作,转而抱住江北辞的腰,偎着他只微微移动脚步。。
江北辞一晃眼,又走神了,林念陪他参加商宴的时候跳舞就喜欢这样抱着他偷懒,她舞跳的不好,刚结婚那会老踩他的脚,后来被他抓着狠学了一通,倒是会了不踩脚了,改抱着他自我加工偷工减料,还自在陶醉说亲密度够就行了,别人只会说她们恩爱不会挑她的舞不好。
音乐缠绵暧昧,像羽毛划过心口,韩菲心酥酥麻麻的,她仰头看着江北辞:“你还欠我一句对不起。”
“嗯?”
江北辞心不在焉,脸上没什么表情。
韩菲使劲掐他一把,江北辞嘶了一声,真的很疼,听她说:“昨晚你去找林念呆那么久,一天了你也不给我一句解释,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韩菲又连掐了江北辞好几把,掐的江北辞生疼。
“我跟林念商量孩子报兴趣班的事。”
孩子的事韩菲没兴趣,韩菲叹气,心里头很失落:“你妈还不肯见我,这么多年了岁数上去了怎么心胸一点不见长,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妈很喜欢她。”
江北辞拧了下眉毛,他不喜欢韩菲这样说林静华,那是他亲妈。
韩菲当然知道林静华喜欢林念,当初就是林静华一眼相中了林念,把人套牢成了江家儿媳妇。
韩菲有点耿耿于怀,她不觉得林念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一个整天围着家里转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所谓贤妻?
“那你呢?结婚这么多年了跟她没有产生点感情?”
韩菲心里不爽,就要抓着不放,身为女友,吃醋是天经地义的,她逼着江北辞坦白交待。
“我已经离婚了,吃饭吧。”
江北辞明显的不想多说,韩菲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聪明的没有再纠缠,江北辞为了她离婚,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江北辞去把大灯打开,韩菲啧了一声瞪他一眼,走过去把灯又关了:“烛光晚餐呢,开什么灯。”
“我没戴眼镜,看不清东西。”
江北辞习惯性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他近视度数不大一般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是天暗看东西会模糊,他不喜欢这样。
“不准开,开了就没气氛了,有什么要看清的,难道你还能把牛排叉到鼻孔里啊!”韩菲说着把自己给逗笑了,她拉着江北辞坐下。
韩菲一直就喜欢吃各种西餐法式大餐日本料理,她不爱吃中餐,后来出国更加习惯了西餐。
“好吃吗?”
韩菲搭着手撑起下巴,眼睛亮晶晶的问。
江北辞言不由衷地嗯了一声,他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在外面餐厅吃饭,吃的多都是西餐,其实他吃的很腻,他本来就爱吃中餐,尤其是家常菜。
他这样明显是不是特别喜欢,韩菲一腔热情被烧冷了,她手托着腮,嘴唇微微撅着,直勾勾地望着江北辞。
“江北辞,今晚别走了吧。”
韩菲说指轻轻点脸颊,江北辞抬眼看她,随即放下刀叉,平静地摇头。
韩菲恼羞成怒,她都主动了,他竟然敢不答应,她发脾气,环住手臂脸拉下来:“你没听就知道不行?”
江北辞拿纸巾擦净嘴:“奉子成婚不行。”
“为什么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啊?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办啊?”韩菲恼的红了眼睛,多少年的委屈喷薄:“你妈连见都不见我,总不能就这样吧,要是我们有了孩子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这么大岁数,这么点主都不能做吗?”
江北辞一直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着,期间江北辞还抬腕看了下手表。
韩菲等着江北辞哄她,一直也等不到,她发现江北辞不像从前了,他可能被那个前妻林念给宠坏了,他那个表情根本就不像知错的。
韩菲是个聪明人,她忍了一会儿先妥协,先开了口和江北辞商量:“那我们先把证领了,再慢慢跟你妈说。”
江北辞还是摇头。
韩菲简直不能忍,拿起手边的叉子扔过去,气得浑身发抖:“江北辞你什么意思?你耍我玩呢?你今天说清江,我们还要不要走下去?”
“要是你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分开吧。”
韩菲傻了,她万万没想到江北辞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性格高傲,让她卑微乞求是不可能的,她指向房门:“你走!走!”
江北辞拿起手机,朝她点了下头,一派平静,真的走了。
韩菲听到关门声,她气得拍桌子,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死死咬着嘴唇,拿手机打电话给闺蜜施灵。
施灵和韩菲是一个小区,很快就上门了。
韩菲一身红裙子,因为打扮的太美才显得更加惨烈,施灵看到餐厅上精心准备的牛排还剩下大半,在心里叹气,她坐下问:“怎么了,吵架了?”
韩菲手托着腮,气得咬牙:“昨天晚上他去林念那呆到很晚,我打电话给他他连句对不起都没有,今天我一直等他电话他也没有打来,还是我打电话给他。”
“我刚才试探他,想奉子成婚他不同意,我说先领证他还不同意,他压根就没想跟我走下去,我跟他说分了!”
韩菲气得放狠话,追她韩菲的人多的得排队,他算什么?
施灵从包里摸了一支细长的女式烟点上,然后朝天吐了口薄薄的烟雾,淡笑:“别说气话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懂么,这么多年了你压根就没放下他,要不然你也不会跟宋洋分手。”
韩菲问她要了一根烟点上:“我跟宋洋分手是因为他外面有人了。”
当初宋洋信誓旦旦的说爱她到天荒地老,结果还是在外面找了别人,那个女人样样不如她却比她年轻!
“所以我才要提醒你,你不是二十岁可以随便作,你34岁了妹妹,年轻是女人最大的资本。”
施灵手肘压在椅子上,讥诮地一笑:“江北辞是有孩子的人,当初他年轻冲动最爱你的时候都没有选你,何况是现在他人到中年有孩子有家,男人比女人更现实。”
施灵是过来人,当初她爱上自己的顶头上司,同居了6年,那个男人最终为了她离婚,不要孩子不要老婆。
在快要结婚的时候,有一天早上那个男的早上起来牙疼,照着镜子突然哭了,因为他牙齿敏感,他的牙膏都是前妻特意准备,家里的饮食总是前妻精挑细选迁就他,他很久都没有牙疼了。
然后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坚决的和施灵分手回去求前妻原谅,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最终前妻原谅了他,他也彻底的收了心,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经常举家出国旅游。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韩菲心突然有一点慌,忍不住猛吸了一口烟。
“所以啊妹妹。”
施灵手指敲桌子:“收一收你脾气吧,你以为你有优势吗?人家人孩子,那个林念我听说了,标准的贤妻良母,年轻又漂亮,你趁着他还对你有情抓紧攥到手里再说。”
第7章
今天晚上的天有点闷热。
江北辞把车停在路边,脱了西装放到车里。
安占打电话给他非拉他吃饭,说要好久没体验平民生活,挑了大排挡要喝啤酒吃烤串。
东步街就有一家露天的大排档,生意很火爆,以前江北辞时不时会带林念一起来吃,放松一下。
今天洪二胖孤家寡人的前来,安占手上夹着烟,正听洪二胖吹牛逼说又泡到一个清纯的美女。
“拉倒吧,清纯的好女人能看上你,也不看看你那怂样。”
安占吸了口烟笑骂,不以为然,他给江北辞拉开椅子,啧啧摇头打趣江北辞:“又加班了,你老江家家教好后代全都是上进的不像我们。”
安占抖了根烟给江北辞,江北辞没接,家里有孩子他烟已经是半戒了,只有极度心烦的时候他才会抽上一根。
“妙妙跟我说你欺负她姐了,让我教训你,怎么了,老婆蹬了孩子不要了婚都离了,这又闹哪出?”
江北辞用牙咬掉啤酒盖吐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安占心向着米妙,劝江北辞:“差不多就行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我不信你结个婚还做不了主。”
“你管好你自己吧,多管什么闲事?”
江北辞就着瓶子喝啤酒,把洪二胖跟前的烤里脊端到自己跟前。
安占骂了句操,呷了口酒,一面抽烟一面说:“我打算离婚了,晚上回去就说。”
洪二胖跟江北辞碰杯,一张嘴脸咧像张披萨饼,冲江北辞挤眼:“跟米妙勾搭上了,要踢糟糠之妻了。”
安占把椅子往后挪跷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早就想踢了,杨兰茵要是林念我还愁什么?”
洪二胖吐掉辣椒籽,给新欢发了条微信,嘴里啧了一声骂:“MMP,又看上包了,这年头怎么都这样。”
安占切一声笑:“不然呢,看上你人啊?你是长得像金城武还是人品像雷锋,知足吧,好歹你还有钱。”
洪二胖摸着油腻的胖脸,感慨万千:“当初我没这么胖时也不丑的。”
洪二胖天天照镜子对自己的形象有自知之明也不生气,放下手机说:“我也打算离了,没意思,家里那个整天受气包样看着就晦气。”
江北辞似笑非笑:“你都把人带家里了,还想她笑给你看?”
洪二胖是有恃无恐,不止一次带新欢回家,有几次不检点还染了不干净的病传染给了老婆祖媛,换了别人,早跟他拼命了。
洪二胖切了一声,胡萝卜似的手指夹着烟,嘴里不屑:“那怎么着,老子养她们全家,有能耐她跟我离啊。”
洪二胖吸了口烟:“万莹云怀孕了,我琢磨了一下,万莹云么漂亮也有能力,交际手腕不错能说会道的,反正要一个老婆,我娶万莹云不比她祖媛好,到哪都是受气样丢我的人。”
江北辞问安占:“真离?你要考虑清江,你有两个孩子,安均都10岁懂事了。”
安占狠狠吸了口烟,又吁了口气,呵呵笑一声:“你可拉倒吧,你不也两个孩子还是离了。”
江北辞举想酒瓶又放下,沉着眉说:“我跟你不一样。”
安占哧了一声,转开话题:“哎你跟韩菲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不怎么上心啊,不会是后悔离婚吧?”
安占嘴里啧啧,叹息一声:“其实林念真的挺好的,跟你的时候才20岁,单纯的小女孩,站你跟前都不敢抬头看你,你一看她她就脸红,特可爱,你捡大便宜了,人家最宝贵的青春给了你,你是不是介意韩菲跟宋洋?说实在,男人心里么都介意这种事。”
江北辞依旧没搭话,安占也没替韩菲说话,他跟江北辞是多年的朋友,男人的友谊女人不懂,他不会为了米妙去干涉江北辞的事。
吃了饭洪二胖组局去泡吧,江北辞拒绝了,洪二胖拽上安占去纸醉金迷了,说是夜吧又来了漂亮的歌手。
天气很热,江北辞解开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车子在熟悉的城市驰行,路两边的路灯熟悉而又陌生,江北辞开着车突然觉得寂寞,明明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心里却空了一大块似的。
21点了。
江北辞拿钥匙开门。
进门他就听到了林念在说话,林念正在给江宁讲解一道数学题,江简趴在桌子上写作文。
“爸爸!”
江宁捏着笔喊人,有点怯怯地望着江北辞,江北辞性格冷,对孩子也一样,两个孩子都有点怕他,也不跟他亲。
“怎么现在还在做作业,都几点了?”
江北辞放下西装外套,就着沙发坐下。
林念单手托着腮帮子,拿笔在本子上列方程式,一边写一边回他:“带他们去看电影了,吵着要看新上的那部动画片,你怎么来了?你喝酒了,又跟安占是不是,你就不能离他们远一点么?近墨者黑我看你也快堕落了。”
林念一边说一边摇头,喊江宁,继续给儿子讲数学题,江北辞起身,对她说:“我去洗个澡。”
林念盯着他看,企图能眼神触及到他的灵魂深处,可惜江北辞的灵魂深处及深了,他脸上不带情绪上楼去了,当着孩子的面林念不好给他脸色看,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离婚了。
给两个小的检查了作业,纠正了错别字,又带着他们去洗澡,拾拾弄弄的等到哄了他们睡觉已经10点多了。
林念扶着腰回到客厅,累的想倒头就睡,没离婚的时候全家帮趁没感觉,现在大多数自己一个人,真的吃力。
林念收拾了桌面,起身准备睡觉,一回头看到江北辞倚在卧室的门口盯着她看,眼神沉静。
“看什么?对了你来到底有事吗?别跟我说你饿了想吃饭,我真没精力给你做饭,做人得有点良心,我也不是泥捏的。”
江北辞嗯了一声,头搭在门边望着她:“恨我吗?”
林念笑了一声,觉得他挺逗的,她趴在沙发上认真地说:“江北辞,不是恨你,是恶心你。”
林念起身走过来,她眼底透着一点憎恶来,她一向修养好,已经很克制了。
“江北辞,是不是觉得不习惯?以前你什么事我都给你准备的妥妥当当,不用你操一点心,你生活的很舒适,精神上就开始骚动,然后现在离婚了,生活上乱了套,于是精神上的骚动也没那么美了。”
林念倚在门的另一边,跟江北辞遥遥相望,低低地笑:“你其实有一点后悔了,我不是傻子,也不会再当傻子,其实婚姻里不管男人女人都会有一点骚动,因为婚姻零碎啊,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抛妻弃子,一个男人为了一点心理上的刺激连孩子都可以不要,等于自私到没有人性。”
林念曲起腿,很洒脱:“我一直认为孩子是一个人的良心底线,所以江北辞,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回头的?我不想跟你成仇人,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爸爸,但是我也不想跟你玩什么骚动纠结的游戏,所以我们就单纯的是孩子的爸妈,行吗?”
江北辞微微低下头,有点讥嘲的:“我说离婚,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其实跟我韩菲没怎么样,但是你连一句解释都不要。“
林念听他振振有词只觉得可笑:“那样还叫没怎么样?你的意思是离婚只是气话,离成了也就是你任性一下?江北辞,34了,比我大7岁,凭什么我就该哄着你?孩子我照顾,家里我照顾,你还要我照顾?那我还要你干什么?我是缺钱还是缺心眼?我自虐狂啊?我发现我真是把你惯的没人性了。”
“34怎么了?34是快寿终正寝还是该舍己为人?”
江北辞眼神沉的发亮,声音发沉,嘴唇抿紧,他紧盯着林念:“你不缺钱你缺心眼,保姆拿着工资你非抢着操心让她们白干活,你有那时间不如多操心操心我。”
林念扭头就走,真是没有共同语言,离婚离的太对了!
林念走进屋突然又回头,实在是气不过,她冲过来打他,江北辞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单手就把她抱了起来。
林念气得咬他,江北辞疼的全身紧绷,真咬,他拧紧眉把她扔到床上府身压下扣住她的双腕压在枕侧。
“放开!”
林念咬牙,“白眼狼!”
江北辞扣紧她的手,埋下头附耳冷笑:“我不是白眼狼,我是恶狼。”
天气闷热,晚上也没凉快多少。
江北辞把车停在院子里,沉着脸进门。
家里一贯是没有人等他的,他就是个赚钱的机器,讨人嫌的不孝子。
林静华刚好口渴出来喝水,不甚热情地跟晚归的儿子打了声招呼,突然间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干什么了?”
林静华急忙放下杯子走过去,脸色儿都变了:“你不是在念念那么?你跟韩菲鬼混了你怎么这样啊你!”
林静华气得都快晕了!
她千盼万盼就盼着江北辞不那么拧早点回头是岸!
这要是跟韩菲上了床,林念是绝对不可能要他这二手货的!
江北辞寒着一张脸,嘴唇火辣辣的疼,冷邦邦地回:“这是你的好儿媳妇咬的!”
林静华呆了呆,急忙追着江北辞进屋去,她喜滋滋。
能咬到嘴唇肯定是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林念是不可能去主动去咬,肯定是江北辞没忍住,哎哟,可算这个儿子回头是岸了!
林静华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大堆不可说,紧追不舍地找江北辞问经过,江北辞心里烦,把喋喋不休的她给推出了门外。
站在江生间的镜子前,江北辞摸嘴唇,疼的抽了口气,已经不出血了,摸着还是疼,明天上班肯定要被议论。
果然,女人结婚前是奶猫,结婚后是野猫,生了孩子后就成了老虎碰都碰不得!
双法官虐恋,虐心
夏城法院。
时针指向了15:30分。
路清溪看了眼时间,拿起衣帽架上的黑色法袍穿在身上。
“你确定要做这个案子的主法官?”
耳边倏地传来谢渝州低沉的嗓音。
路清溪迟疑了一秒,但很快就说:“是。”
她看着他的眼睛,像往常一样对男人期许着:“渝州,要开庭了,祝我顺利吧。”
谢渝州却没有开口,只是淡漠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路清溪心头一闷。
半小时后。
路清溪坐在法官席上,保持着作为一名法官的初心,做出了最客观的审判。
“本庭宣判……被告人路杭宇犯强奸罪,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咣当!
一槌落定!
她亲手宣判了亲弟弟路杭宇的罪行!
法庭内一片哗然——......
夏城法院。
时针指向了15:30分。
路清溪看了眼时间,拿起衣帽架上的黑色法袍穿在身上。
“你确定要做这个案子的主法官?”
耳边倏地传来谢渝州低沉的嗓音。
路清溪迟疑了一秒,但很快就说:“是。”
她看着他的眼睛,像往常一样对男人期许着:“渝州,要开庭了,祝我顺利吧。”
谢渝州却没有开口,只是淡漠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路清溪心头一闷。
半小时后。
路清溪坐在法官席上,保持着作为一名法官的初心,做出了最客观的审判。
“本庭宣判……被告人路杭宇犯强奸罪,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咣当!
一槌落定!
她亲手宣判了亲弟弟路杭宇的罪行!
法庭内一片哗然——
被戴上手铐的路杭宇冲着路清溪大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我可是你亲弟弟!”
路清溪只是坐在庄严的法徽下,目送着他被带走。
法院外。
路清溪刚走出来,就被路母拦住:“你这个白眼狼,为了自己的名利,害了你弟弟的人生,你好狠的心!”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是你毁了小宇,我要跟你拼命!”
路母喊骂着用力的抓过去,恨不得打死路清溪。
法警见状,连忙上前阻止。
路清溪绕过他们要走,却又被一群记者堵住。
“路法官,身为姐姐,却亲手送同胞弟弟入狱,你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路法官,你是为了在自己完美的法官履历上添加重彩,才如此罔顾亲情吗?”
面对父母的颠倒黑白、无良记者的道德绑架,她坚毅的心房还是被扎得隐隐作痛。
路清溪攥紧了手,被迫抬起头。
隔着人海,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几米之外同样一身法袍的谢渝州。
她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汇入了源泉,找到了力量。
“沉甸甸的公理压在法槌上,于是法槌敲出了沉甸甸的正义,无须回响。”
四目相对,她对着记者说出了与男人当初共同的信仰。
闻声,谢渝州却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路清溪眼神一黯,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凝望他的背影了……
东湖别墅。
以往和谐温馨的家,此刻却显得压抑至极。
客厅里,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乍响。
“渝州、清溪处理的案件舆论影响很大,没有重要的事,你们就先别来法院了。”
“好的,院长。”
挂断电话,谢渝州脸色深沉的看向路清溪:“这就是你执意接这个案子的后果,满意了?”
听到他从未有过的冰冷嗓音,路清溪清楚感觉到男人深深的怒气。
她试图解释:“我并没有参杂私人感情,我的判决是正确的。”
谢渝州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半月前他就劝她不要接路杭宇的案子,她却一意孤行。
路清溪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的不解,可谁又能理解她心里的苦。
在一起七年,她一直都不敢对他说父母从小对她施暴的事。
她用力眨了眨眼,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见。
静默间,谢渝州再次开口:“这段时间,我们分房睡吧。”
几秒后,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巨响狠狠砸在路清溪心间。
深夜,月光冷冽。
路清溪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了凌晨,她还是决定去找谢渝州聊聊。
可走到客房,里面却空无一人。
紧接着,一门之隔的书房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路杭宇的案子,我会向法院提起申诉!”
第2章
“好好好,谢谢你渝州。”
“幸好还有你帮我们小宇,不像路清溪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路母谄媚的话一并闯入路清溪的耳畔。
理智的弦瞬间断裂!
她直接推门进去,夺过电话。
路清溪声音都气得有些颤抖:“你们到底还要颠倒黑白到什么时候?”
谢渝州皱眉看着没了理智的女人:“当事人对审判结果不服进行申诉,是正常的流程,你又在闹什么。”
刹那间,她所有的话被堵回了喉咙。
夜色寂静,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明明挨在一起,却好像透着万分的疏离。
一直以来最不想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面。
看着走远的谢渝州,路清溪用尽全力才压抑住心底不断翻涌的情绪。
她嗓音微哑:“渝州,还记得我们当初入职法院时的约定吗?”
谢渝州脚步微顿,他们在入职法院那天便约定,每次审判前互相说顺利,也永远不要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可……
“约定是死的,对于当事人的正规请求,法官无权拒绝。”
话落,他就大步离开。
酸涩奔涌,路清溪只能攥紧了手安慰自己。
第二天。
路清溪一早就去了法院,想要拿到路杭宇一案二审的主审权。
她来到院长办公室:“老师,我……”
屋内,谢渝州却正跟张院长对话——
“院长,路杭宇的父母不满审判结果要申诉!路清溪与被告存在亲属关系,二审应该回避。”
这话,刺的路清溪眼眶泛疼。
她走进去,艰难开口:“老师,我没有,也不会参杂私人感情。”
“可你也的确是被告的姐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谢渝州面无表情说着这个事实。
看着两人紧张的气氛,年近半百的张院长开口。
“清溪,老师和渝州都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但这次案件社会舆论影响很大,院里决定由国外尽调回来的方晴接手。”
“院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院里的期望,秉公执法。”一道清丽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路清溪这才注意到谢渝州身侧还站着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和她截然不同的女人……
方晴穿着一袭修身的红裙,笑容甜美,五官明媚,一双杏眸正含情的看着男人。
而谢渝州脸上温柔的笑意,更是路清溪从未见过的。
事情敲定,三人一起出了院长办公室。
“什么时候回来的,晚上叫上顾询一起聚聚,那臭小子总是跟我念叨你。”
“怎么?就只有顾询想我,阿州你就不想我啊?!”
方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真心话。
“别闹,晚上老地方。”
两人边笑边闹的一起离开了,眼神一秒都不曾停留给路清溪。
路清溪看着两人和睦般配的背影,莫名心里堵得慌。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像极了她此刻不安的心。
傍晚。
胡桃里酒吧,包厢。
顾询看着一同而来的路清溪,愣了一下。
“路清溪不是外人。”
谢渝州随口的解释,让路清溪心神不宁一整天的心终于得到安定。
或许他和方晴真的只是好朋友,是自己太敏感了。
酒过三巡,顾询搭拉着谢渝州的肩膀开始怀念。
“哎,我现在时常怀念我们那会,影形不离的三人党,多美好。”
谢渝州有洁癖,微微皱眉:“顾询,把你的脏手拿开。”
路清溪好笑的看着打闹的两人,见怪不怪。
“渝州,你敢嫌弃我?我都没笑你当初和小晴因为一句话就打定主意考法学。”
路清溪很少听谢渝州提及过去,有些好奇:“什么话?”
“以爱之名,判你无期徒刑,在我心里执行!”
方晴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与谢渝州对视间,情意涌动。
路清溪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笑容僵硬!
这句话,正是谢渝州在向自己告白时,说的承诺!
我什么也不知道,可我从画里走出的时候我只看到了莫桑榆
民国十五年,秋夜。
那是我第一次从画里走出来。
夜深人静,廊间灯火昏黄,我浑身赤裸站在画前。那朵玫瑰消失了,徒留画中女郎浅笑淡妆。
一阵寒风吹过,我颤抖着搂住肩膀,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我在画中灿烂盛放,不知在这世上又怎样?
直到头顶的天窗射进一缕阳光,我眯着眼依稀听见几声急促的脚步。
我不熟练的从拐角处微微探头,瞧见一个人,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瘦削俊朗。
我双手抠着地板,使劲儿地想把身体撑起来,不料惊起些动静。
那人脚步微顿,径直朝我走来。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阳光,逼得我再次抬头看他。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随即脱下身上的白色外衫把我裹住。
外衫单薄,我还是有些冷......
民国十五年,秋夜。
那是我第一次从画里走出来。
夜深人静,廊间灯火昏黄,我浑身赤裸站在画前。那朵玫瑰消失了,徒留画中女郎浅笑淡妆。
一阵寒风吹过,我颤抖着搂住肩膀,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我在画中灿烂盛放,不知在这世上又怎样?
直到头顶的天窗射进一缕阳光,我眯着眼依稀听见几声急促的脚步。
我不熟练的从拐角处微微探头,瞧见一个人,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瘦削俊朗。
我双手抠着地板,使劲儿地想把身体撑起来,不料惊起些动静。
那人脚步微顿,径直朝我走来。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眼前的阳光,逼得我再次抬头看他。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随即脱下身上的白色外衫把我裹住。
外衫单薄,我还是有些冷,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那人紧抿双唇,无声的和我对峙了几分钟。等得我眼眶酸涩,一滴泪水滑落脸颊。
“少爷!早饭做好了!”
“嗯,马上过来,你先走吧。”
声音清晰的炸响在我耳边,与我在画中听到的完全不同。
我下意识地贴紧墙壁,上半身的衣服滑落,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他俯身把长衫拉到我的脖子处,一只手滑过我的腰际,炽热的掌心发力,我被他打横抱起。
他身上真的很温暖,我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双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越摸越热。
“你再乱动,我就松手了。”语气有些严厉。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本来热热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硬,而且我的屁股也被硌的生疼。
走了一会儿,我看见一栋漂亮的洋房公馆。
他没抱着我进去,而是拐到后面的临水小楼里,把我放在一张白色柔软的大床上。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问道:“你是谁?”
我僵硬地摇头,抬起手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啊啊啊……”
他皱眉:“你不会说话?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急坏了,一边指着画,一边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膀:我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啊!
他看着我的脸,眼神逐渐变得柔和缱绻,一只手攥住我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却抚上了我的脸庞:“没关系,我慢慢教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嘴角噙着一抹薄笑:“乖,别怕,你别怕。”
我慢慢依偎进他的怀里,那种感觉真的很温暖,舒服的我闭上了双眼。
2
再次醒来,头顶的琉璃玻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我被换上了一条鹅黄色的长裙,其实我更喜欢红色,那才是我的颜色。
我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他已穿回白色长衫正伏案作画。
满目火红的玫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站在花海中央。
我兴奋的指着玫瑰,欣喜又焦急的一直跺脚。
他偏过头粲然一笑:“你也喜欢玫瑰?”
我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学着他的话:“玫……玫玫玫……”
他牵住我的手,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眸子里仿佛嵌入了两弯冷月,清冷又深沉。
他耐心的重复着玫瑰两个字,直到我磕磕绊绊的说对了,才摸摸我的头。
“真棒,我姓莫,名桑榆。莫桑榆。”
“桑……榆。”
听我叫出他的名字,他眉眼舒展,轻轻揽住我的肩膀。
这个姿势我很舒服,在他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他的名字:桑榆,桑榆……
“你呢?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他气息灼灼,惹红了我的耳朵。
我挣脱他的怀抱坐直,满脸认真的盯着他说:“玫瑰!”
他被我的样子逗笑,身体轻微发抖:“好,以后叫你阿玫好不好?”
我点点头,身子一歪又倒进了他怀里。
往后的每一天我都能见到他。他总是来去匆匆,却极其耐心温柔。
他每次都想尽量和我多呆一会,教我说说话,带我看看书,甚至吃饭的时候也会默默看着我,给我夹菜递水。
秋去冬来,我学会了很多话,可我还是最喜欢说桑榆两个字。
晚上他来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上看书。他也不扰我,只是很自然的坐在我身旁将我揽进怀里。
我抱着他的一条胳膊说:“今天我学了一首诗,好美好美。”
他用手给我梳理着头发,动作轻柔:“说来听听。”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搂住他的腰,仰头期待的看着他。
他慢慢低头,吻上了我的唇,温热的触感紧紧压迫了我的神经。他的舌头缓缓渡进我的口腔,温柔又不可抗拒的撬开我的牙齿。唇舌交缠,泥足深陷。
我有些喘不上来气,微微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阿玫,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这句话好听。”
“哈哈哈哈哈,我的阿玫啊。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些事迟一点慢一点,都没有关系,因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的声音空灵却弥漫着悲伤。
“最好的安排?”我低头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这功夫儿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将我放下之后,他从身后抱住我然后双臂收紧:“对,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
3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的身体很脆弱,必须穿很多层袄子才能暖一点。
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我有些着急。
等到管家来送饭的时候,我弱弱地问他:“张叔,桑榆他在哪?”
张叔看着我发亮的眼睛,有点心虚的别过头去:“少爷最近忙,阿玫姑娘不要着急。”
我不是着急,我只是很想他,很想很想见到他。
张叔走后,我悄悄跑出了小楼,穿了好几层厚厚的袄子,我每步都走得很吃力。
街上人来人往,我被挤得团团转。
正当我打转的时候,一只大手摁住我的脑袋,一下子把我拽进了一个小胡同。
我稀里糊涂地打量着他,甚至忘了叫喊。男人瞳孔深邃,鼻骨硬朗,左胸口带着一块金徽。
大街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侧眸望向胡同。
黑暗的夹缝里,男人把住女孩的肩膀,偏着头,似乎在热吻。
追踪的人手持短枪,继续向前搜索。
枪口冰凉的抵住我的腰,我锤了他一下:“你那东西硌着我了!”
他放开我,往后退了几步,收起枪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我。
这人可真奇怪,我拍了拍衣服,转身要走。
他却突然拽住我的坎肩,声音清脆爽朗:“哎!谢谢你啊。”
我认真的跟他说了:“不用客气。”然后想把手抽出来。
可他握的用力:“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不耐烦的使劲儿甩手:“松手!”
他应声放手,对着我的背影大喊:“哎!我叫季安!”
我没听到季安的话,因为我看到桑榆了!
我刚要冲上去抱住他,他却匆匆走进了不远处的大学堂。
我也悄悄跟着遛进去,找到了他的课堂。
我在窗外踮起脚尖向里张望,他站在三寸讲台之上,挽起了衬衫袖口,食指和中指指尖夹着粉笔。
他在论世,和一群只比他小了几岁的学生说:
混战难平盛世倾,船尖炮利难再敌。可是请诸君谨记,哪怕血溅判桌,悬尸高堂,也不可丢了我国人志气!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不知为何我泪落如雨。
他也曾给我讲过,军阀当道国土割据,乱世人活不过太平犬,硝烟四起燃遍了九州大地。当时的他满目痛色,我心疼不已,我不明白这乱世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我悄悄缩进了墙角,准备等他出来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铃声响起,学生们一哄而散,却许久也不见他出来。
我再次踮起脚尖,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向里张望。
4
他靠在墙上,面前站着一个戴着鹅黄色帽子的姑娘。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像是刚刚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一般,能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似乎很激动,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桑榆一直沉默着,任由女孩拉着他的手来回晃动。可他的眼眶通红,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终于忍耐不住了,推开后门向桑榆奔去。
那个女孩受了惊,桑榆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
这下我更清楚的看见了女孩的面容,我好像在镜子里见过她似的。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一把推开桑榆,失声痛哭:“莫桑榆!你不是说过只爱我一个人吗?她是谁?为什么长成这样?她就是你不愿意和我去日本的理由吗!”
她的歇斯底里让我愣在原地,桑榆紧紧抱住了她,像无数次哄我入睡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轻很轻:“不是,不是这样的阿月。我爱你,阿月。阿月,听话。”
女孩抽泣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我好像才是那个犯错的人,闪躲的眼神撞进他凉薄的眼中,他冷冰冰的问我:“你来这里干吗?”
我摇着头向后退去,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神,没有一点点感情。只在安抚她的时候才有了一点温度。
他说了好多次我爱你,可她还是在哭。她搂着他的脖子,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而我只能无措的捏着衣角,低头看着脚尖,我不懂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女孩的哭声渐渐平息,他抱着她与我擦身而过。
我想喊一声桑榆,可我怕他冰冷的眼神,也怕那个女孩继续哭泣。
天色变得昏暗,又飘起了小雪。我在大街上低头向前一直走,泪水混着冰碴挂在睫毛上,冻得我睁不开眼睛。
撞到了一个壮硕的身体,我也不抬头,只一个劲儿的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头顶传来惊喜的声音:“哎呀!这不是小恩人吗?”
这个叫做季安的男人,带着我走进一个温暖的房间。
他替我擦干净脸上的雪水,然后用他的手裹住我的手,传递给我一点温度。
“你说你都冻成这样了,不知道回家啊?”他一边调侃,一边不停地搓着我的手。
我不回答,他也不生气。只是走过去关窗户。
我顺着窗子向外看去,对面的房间里居然是桑榆和那个女孩!
女孩躺在他的怀里,而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对面的房子是谁家啊?”我的嗓音有些暗哑。
“对面也是我家,是我姐的小楼。”他递给我一杯热水,坐在了我对面。
5
“你姐?”
“对,我姐姐。我叫季安,我姐姐叫季月。”
我颤抖着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不过,好像今天莫桑榆也来了。就是我姐的心上人。我姐想带他一起去日本……”他顿了一下,自嘲一笑:“我姐也是疯了,自己替日本人办事就算了。莫桑榆那种人怎么可能……”
“你懂什么是爱吗?”我打断他的话,然后歪头盯着他逐渐泛红的脸庞。
他嘶了一声,烦躁的挠挠头:“我不知道,不过我姐应该知道。可我和她也不说话。”
我的心脏隐隐作痛,强撑着身子和他告辞,并且态度强硬的拒绝他送我回去。
临走前,我回头望着二楼亮灯的窗户,挂着鹅黄色的窗帘,感觉很温馨。
那个女孩不哭了,那他应该也不会生气了吧。
走回临水小楼门前,我看到张叔正在焦急的打电话:“少爷,阿玫还没回来。”
“什么?不用出去找吗?喂?少爷?”
张叔颓然的放下电话,一回头就看见浑身水淋淋的我。那个叫季安的男人好不容易烤干的衣服,又湿透了。
张叔在炉子边替我烤衣服,而我坐在摇椅上被裹的严严实实。
第二天中午,桑榆回来了。
他没提昨天的事,也没问我后来去了哪里,只是用手指把玩着我的头发。
我低头问他:“桑榆,爱是什么啊?”
他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黯然:“爱啊,爱就是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一个人,见到她就会安心;守着她就会开心。”
我抿唇思索,过了一会儿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坚定的说:“桑榆,我爱你。”
停顿了几分钟,他将我按进怀里,低声笑着说:“谢谢你阿玫。”
我在他胸前摇头,桑榆,我不想要谢谢你,我也想听我爱你。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每天都抽出时间陪着我,教我读了很多很多书。
我懂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默。我不想去问他有关季月的事,他也绝口不提。
他总是从身后抱着我,轻声感叹:“我的阿玫,长大了。”
最近有许多学生上街游行拒绝割地赔款,而桑榆也去参加了一场国际谈判,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天气逐渐回暖,初春是我生命力开始复苏的时节。
这天我正站在院子里喂金鱼,却看见季月推开了院门。
6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洋装裙子,绸子般的黑发垂在身后。
她优雅从容的走到我面前,探究的打量着我,我突然觉得身上这件鹅黄色褂子很丑。
“你知道最近桑榆去哪了吗?”
我点头又摇头,他说过他要去南京,可是南京太大了,我也说不出他在哪。
季月的目光似是要把我烧出一个洞来:“他被扣在日本人手里了。”
“什么!”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进池子里。
季月伸手扶住了我,四下观望之后,随即在我耳边留下一句:“想救他,晚上七点,聚客楼见。”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我只身来到聚客楼。
灯火通明的大楼前,季月站在门口,见到我的时候满脸笑意。
我来不及细想,就被她拉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进去的一瞬间,看到桌前坐着几个日本人,一股寒意爬上了我的脊椎。
季月和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话谈笑着,而他们像一匹匹恶狼一样盯着我。
我不敢抬头,只能悄悄扯了一下季月的衣袖。
她一侧的嘴角冷冷勾起,突然起身和那些日本人挥手。
我也想站起来,可我还不知道桑榆现在的情况,只能求助地仰头看着季月。
她已经微微躬身准备离开了,我伸出手,指尖马上就要触及到她的裙摆。
突然,一个日本人摁住我的手,将我的身体半压在地上。
恐惧令我几乎痉挛,我大声喊着季月的名字,求她救救我。
可她只是笑着说了几句日本话,就头也不回的推门走了出去。
一个日本人摁住我的肚子,还有人扳过我的脸啃咬着我的鼻子和嘴唇,剧痛侵袭着我的大脑,甚至最后我被哄笑着扔到了桌子上。
一双双肮脏的大手游走在我身上,绝望的挣扎与喊叫只会招来重重的耳光。我的耳朵里面嗡嗡作响,身体好像要被撕裂开来,我只觉得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都像被人在用巨大的石轮碾压着,再碾压着,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我麻木的扭过头去,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缝隙,我看见季月隐藏在黑暗中用口型说:“你,脏,了。”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花花的光,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桑榆的名字。
我的桑榆啊,你现在到底在哪?是不是我承受住这一切,你就会来接我回家啊。
7
鲜血直流,在纯白的地面上晕开。刺鼻的血腥味道漂浮在空气中,我赤裸着昏死在圆桌上,身上青青紫紫遍体鳞伤。
耳边传来季月阴沉的声音:“睁开眼睛吧。”
他老是叫我阿姐,我都有点不想杀他了,可是我更想回家啊
提着油灯,小心翼翼地推开偏房的木帘门,看着塌上隆起的一块,我攥紧了袖中藏匿的匕首。
狠狠将匕首接连插入,扭转,想象中血花飞溅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
「阿姐。」
我身形一怔。
身后,男人的侧脸在黑暗中半明半昧,声音带着股意味不明。
「在杀我这件事上,你还真是坚持不懈。」
这一刻我想逃,可是来不及了……
1.
瞿和十五年秋,邺国十万军队攻入城门口,蘇城陷落。
偌大的皇宫中,皇帝早已携一家老小逃走,只留下宫中十余人面临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提着油灯,小心翼翼地推开偏房的木帘门,看着塌上隆起的一块,我攥紧了袖中藏匿的匕首。
狠狠将匕首接连插入,扭转,想象中血花飞溅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
「阿姐。」
我身形一怔。
身后,男人的侧脸在黑暗中半明半昧,声音带着股意味不明。
「在杀我这件事上,你还真是坚持不懈。」
这一刻我想逃,可是来不及了……
1.
瞿和十五年秋,邺国十万军队攻入城门口,蘇城陷落。
偌大的皇宫中,皇帝早已携一家老小逃走,只留下宫中十余人面临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行宫内,我仓皇地收拾着包袱,顺手揭下头上的步摇。这个时候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宝物反而成了累赘。
听到外面将士沉重的步伐和拔刀出鞘的嗡鸣声响,我拂了拂裙摆,淡定地按了下花瓶,一道暗道瞬时出现。
「公主,公主救救我!」
外面人声变得嘈杂,一声惊惶的尖叫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清秀的小宫女衣衫凌乱,颇为狼狈地跟我打了个照面。
「哈哈哈小美人,我看你往哪跑!」
后面一群将士轻佻的嬉笑声声如耳,昔日的贴身宫女泪眼婆娑与我对望。
我一点点扳开她的手,把她推向了深渊一般的人群,她的眼里只一刹那就浸满了不可置信与怨恨。
今时不如往日,她的所作所为我早已看穿,若不是城都陷落得太快,我可能就是她的酒下亡魂了。
贱婢,我心里冷冷地想。
城内各处张贴上了画像,上面苏曳二字和赏金千两的字眼格外吸引人眼球。
一群人围绕着画像感叹着画像上女子的美貌绝伦,只是他们并不知,当初这位和亲来的公主正是来自于如今攻打来的邺国皇室一族。
「系统,反派现在栖身在何处。」
坐在马车上,捏着手中的玉佩,感受着物件中时冷时热的触感,能想象到附近各处都是邺国那人手底下的眼线。
「不足百米,依稀是在城中边境处。」
途中,每经过一处地段,都会有专门把守的人前来例行检查,我这张易容后的脸更是巧妙得躲过所有人的眼睛,无一人能够勘破。
停下马车,我各处巡视了一番并未见到系统口中的反派人物。
直到一个抱着饼逃窜而来的少年撞到我之后,我这才深深注意到了。
﹉
山中,雾气弥漫,群山影影绰绰,雀鸟扑腾着翅膀,留下一道道高扬的鸣叫,显得一片凄清死寂。
林中小屋内,烟囱冒着炊烟。
木门外传来了阵阵沉闷的「咚咚」声响,身旁的黑衣少年提着刀走过去拉开门。
只这一眼就惊得少年瞳孔微缩,魂不附体,无力地瘫倒在地。
我悠悠地走过去掩上门,门外早已是空无一人,唯余草叶的轻微晃动昭示着刚才的一切不是假象。 「深山中有人焉,身长尺余,一足,袒身,捕虾蟹。」
少年惊魂未定的眸中带着疑惑和不安。
「那物长得人面猴身,一手一足,袒身,喜食虾蟹。山臊,也就是山魈,是山中的精怪,这一带吸收日月精华,灵气旺盛,得以让一些精怪幻化。」我缓缓开口道。
「阿姐不惧怕吗?」
「为何惧它,它并无有多成熟的心智,只是略狡猾,喜欢捉弄人罢了,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我喃喃道,拂袖坐了下来,手指揭开杯,蘸了蘸茶水。
2
「城中仍四处搜查主儿的下落,并未寻到此处。且这山中雾气逼人,奇闻志怪被人一一传颂,并无人会想到我们会居于此地。」
瞿溪在我身前双手做辑,描述着城中近况。
「皇帝与几位皇子在逃跑过程中被捉拿,将于明日午时处决……太子也在其中。」
他仔细观察着我眸中的情绪,低下头,不忍地说出这一惨烈的事实。
我轻笑了一番,内心并无任何伤悲。
在此之前,那个所谓的太子只不过是我的一项攻略任务罢了,现如今,他在我这早已没了任何价值。
「咚咚咚!」
门外照例是以往熟悉的声响,瞿溪看着我目露不岔。
这山中精怪似是头一次见到人这种物种,一到夜幕降临之时就会在门外制造各种声响,无一例外都会吓到这位曾手刃无数敌人的的铁血暗卫,瞿溪。
「公主,这……」
我没有回应他,只起身走过去拉开了门,门边趴伏的黑影听到动静一闪而过。
远处山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也越发清晰。
「阿姐!」
远处的少年挥了挥手,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在我面前停下,语带后怕和不解。
「我对这边的地段虽不是特别熟悉,却走的也是分毫不差,今日不知为何迷失在了这一片林中,身边还有道飘着的影子!好在刚才稀里糊涂地又走了出来。」 「那是魍魉,山中竹木生的鬼,不过你运气倒是不错。」
我微微笑道,抚摸了他毛茸茸的发。
「今后日落西山之时就要早点过来,免得被这山中精怪中的某一类给迷惑了心智,失去判断力。」
「什么样的山鬼才是最危险的呢?」少年仰起脸,眼眸亮晶晶的。
瞿溪也走了走来,认真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这种没有高低之分,任何微不足道的山怪都有着其不可忽略的利害处,单是山魈,它就善于变化成人的模样害人。」 看着两人愈加惊恐的面目,我扬了扬唇角。
「公主都是从哪得知这些的。」瞿溪好奇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我笑了笑。
﹉
「系统,你这最后一个任务到底是什么?」
自我来到这儿,已然度过了十几载春秋,我早已厌倦了这里的纷扰与动荡。
皇朝的繁盛时期以及它的衰落,我都有目共睹。正是这种更新换代的快节奏,让我愈发烦躁和不耐。
系统沉默了一瞬,冰冷的电子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杀死反派即可回去。」 我手指微动,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晚间,我轻手轻脚潜入了少年的房内。
少年睡得正香,被子一大半早已掉落在了地上也浑然不知。
我攥着匕首,一步步逼近,内心毫无波动。
身处这乱世,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纯洁无暇的女子了,为了能回去,我做了太多牺牲。
人总归都是会累的。
「呲!」
利刃插入血肉中反复翻搅扭转的动作,我熟练得像做过上千遍,我私认为只有这样人才能彻底死透。
榻上,少年睫毛微颤,眼睛自始至终没有再睁开过。不出一个钟头,就完全没有了气息。
我面无表情地扔下匕首,将被子拉上,完全遮住少年的面部。
在我这,他已然是一个尸体了。
即使不久前我们还有说有笑着。
3
翌日,当山中第一缕晨曦穿过这一片山林时,我睁开了眼睛。
大脑清楚地记着昨晚发生的事,我也很清楚那少年并无任何生还的可能,然而并没有听到系统传来的任务成功通知。
「公主,起来用早膳。」
瞿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没有听到我的应声,他又轻叩了几下门。
「好了,我一会就来,辛苦你了。」
自从来到这里,一日三餐都是瞿溪一手操办,菜的味道也甚是合乎我的口味。
我梳妆了一番,踩着木屐走了出去。
只是,出去的短短几分钟里,我就惊得恨不得自戳双目。
一旁安静坐着的少年不正是昨晚死于自己匕首之下的那位吗?怎么会……
怎么可能会这样?!
我心里扣了一堆问号,系统这时也出声了。
「我想,反派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杀死的,我估摸着只有待他成年了才能动手。」
「什么?!」
死去的人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换谁都不能接受的好吧。
「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还都是在少年时期,没有了反派将来千方百计的阻挠和暗算,剧情就不能完完整整进行下去了。」
我面上温柔小意地夹了块肉递到少年碗中,内心一阵无能狂骂。
我这个时期的男女主算是步入了正轨,接下来的小男女主又要走上历史大舞台。
合着我待在这的这些年都是白搭了? 「阿姐,不舒服吗?」少年乖乖地看着我。
「没事,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呢。」我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
少年神情失落,他低下头,声音嗫嚅:「我并不知自己的名,周围的人都管我叫小乞儿。」
我这才知道眼前的少年自小无父无母,常年混迹于街边乞丐窝,靠的都是与人争抢到的食物残渣为生。
「既是这样,那我给你取个名。」
少年抬头认真地看着我,眼里夹杂着喜悦。
我故作思索,手指敲击着桌面。
「璟和可好?」
「好名啊,意寓为得名者品德如美玉般无暇,公主真是博学多才,文采斐然!」
瞿溪一拍桌,站起身,带头拍起了马屁。
我面上风轻云淡,直挥手表示小意思。
少年也看向了我,眸子里焕发着光彩。
「璟和……是这样的意思吗,阿姐对我竟是抱着如此大的期望。」
我轻咳了一声,忙喝了一口水,掩饰着尴尬,心道。
没想到吧,这名可是你今后为自己取的。
4
永和二十年冬,邺国占领吞并了蘇城乃至整个大渊,夏氏皇族没落,朝堂一番大规模整改,推选新帝。
大雪连下三天三夜,迟迟不降,大块的冰锥雪块拦住了各方通往阳都的去路,林小将军也于明日午时凿冰开路,前往廪州。
看着手中的一纸消息,我心思沉沉地回到林中。
亭中袅袅琴音,犹如仙乐般动人心弦,期间一墨发男子正轻拨琴弦。
「璟和。」我轻声唤了一声。
男子停下手中的弹奏,站起身,脸上带着温润笑意。
「阿曳怎穿得这般少。」璟和眸光微动,解开身上的披肩披在我身上。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气度非凡的男子,我抿了抿唇。
他早已是弱冠之年,在这几年间,我曾多次半夜趁他昏睡之际痛下杀手,奈何总能第二天没事人一般出现在我眼前,又对前一夜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系统也是干脆装死,这些年再未有过动静。
「阿曳还是在怪我没有去找那位曲姑娘吗。」
男人垂眸,眉眼染上了一丝神伤,眼底尽是黯然失色。
「她早已与那少将军定下婚约,我再去打扰岂不是惹人厌烦。」
我微微愣神。
那位曲姑娘正是这个世界延续而出的女主,少将军正是男主,也正是现在的气运之子。
他们的感情发展类似于,「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的套路,这其中的各种矛盾除了女配的搅和就是璟和的一番挑拨与算计。
两人由相看两不厌到最后的情投意合,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们而转。
不管是战乱还是洪灾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只因为剧情的发展走向需要这样。
「璟和,任何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只要你想就没什么得不到的。」
我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茶水,语气里是胜券在握的笃定。 憋慌,你后期可是一挑五的大boss,就连忠贞不二的女主都差点选择了你!
「曲小姐并未有着与我交好的想法,她早已有了芳心暗许之人。」
「璟和,遵从你内心的想法,我愿意无条件支持你。」
我语气轻缓,就差没把天捅个大窟窿告诉他,反派的自我修养里就没有认输这二字! 必须得打动他,说服他,让他靠近主角,靠近剧情线,做反派该做的事!
「那该如何才能……」璟和浅声问,眼眸晦暗。
「将她绑在身边据为己有,待时间一长,有了个一儿半女,还愁她不会对你上心嘛?」
我循循善诱地勾出他内心深处的邪念。
晚间。
靠在榻上,捧着瞿溪从集市上掏到的画本续集,我颇有几分兴味地翻阅着。
「公主,你的茶。」
瞿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塌前,恭敬地捧着茶水。
我掀起眼皮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沉默不语的呆愣样,顿起了捉弄之心,示意他靠近一些。
「公主,这是何意……」
「喂我喝。」
门外咔嗒一声,我自认为是风吹的并无别的想法。
瞿溪则一脸怔然,却还是本着多年的习惯,顺从地端起茶,将其一点点靠近我的唇。
我点到为止,伸手一把拿过,在他不知所措的目光中将话本子丢到塌上。
「行了,读话本,从第十页念给我听。」
须臾。
听着耳边瞿溪磕磕绊绊的声音。
我拉下纱帘,就着枕头酣然入睡。
5.
等我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看着案上摆放整齐的话本和新添的茶水,我不禁挑了挑眉。
「阿姐还是这般贪睡。」
用膳时,璟和无意中提了一句。
我微微笑道:「昨夜多喝了点茶水,有些过于醒神,后半夜更是翻来覆去没睡着。」
璟和看着我,笑意不达眼底,只是不知为何我看着竟有些心头发麻。 「昨夜本意是想给阿姐送点糕点,无意间看见瞿大哥正从阿姐那出来。」
「是公主让我念话本,我待她睡着就出来了。」
瞿溪淡淡地开口,只是一与我对视就移开了视线。
我正想开口奚落他一番,余光中瞥到璟和直勾勾望着我的视线,顿时咽下了到嘴的话。
见鬼了,这反派对着我这般笑,怎么感觉心头发毛,心慌意乱的。
午后,璟和找到我,邀我一起去集市置办点东西回来。
我欣然答应。
集市上一派热闹非凡的场面,我心情甚好地捻起一枚通体碧绿的珠钗仔细瞧了瞧。
「小老儿虽未见到姑娘真面目,但从这眉眼和周身的气度来看,定是位身姿不凡的女子。」
小贩殷切地夸赞着,惹得周边人都不禁回头张望了几番。
不待我有所反应,璟和就付了银子买下珠钗,拉着我走远了些。
我正疑惑着,就听见马的一声尖啸声划破天际,官兵骑着马运营着物件正朝着这边赶来,人群逐渐分散,开出了一条路。
只这无意间的一瞥,就让我整个人有些坐不住了。
那高头大马上坐着的男子,玄色锦袍,腰间配着銮金绣春刀,墨发高束,眉眼张狂。 这正是我在邺国宫内的第一个攻略对象,秦臻。
他目视着前方,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人群。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马上的人勒紧缰绳骤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最终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
我拉紧了面纱,垂眸盯着脚尖。
「姑娘的身型让我想起了一位很久未见的旧人,不知可否揭下面纱让我一看。」
高头大马在我面前停下,马背上的人逆着光,语气淡然。
竟不知,他这般敏锐,光是这一眼就猜了个完完全!
「抱歉了大人,我们那的规矩是,此面纱只有遇到心慕之人才能揭下。」我不慌不忙地迎上他的目光。
「哦?不知姑娘可有这所谓的心慕之人。」秦臻语气冷凛。
我拉着璟和的手,语气里带着轻快,「这便是我的心慕之人。」
﹉
待这群官兵走后,我与璟和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闲情逸致。
只是回去的途中,恰好遇到了那位曲姑娘。
「璟公子,这位是……」
她笑意晏晏地走来,才注意到璟和与我拉在一起的手,目光中流过一丝黯然。
「曲姑娘,曾听闻阿弟多次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我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语气中带着长姐特有的欣慰和宽心。 「啊……他多次向姐姐提起过我?」
曲伊然脸上浮起两道红云,神色中皆是柔情。
我内心感叹璟和的手段了得,仅半月不到,就拿下了女主的芳心。
在此之前,攻略秦臻我可是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的,以至于越是了解他的秉性,我越是担心身份被他识破。
「阿姐,时辰不早了。」
璟和出声打断了我与女主的畅谈,神情一如往常。
6.
懒懒地斜靠在塌上,我有些倦怠地把话本丢在一边。
男女主的剧情还未真正开始,我也不知该不该下手做个了断,而且近日,我愈发捉摸不透璟和这个人了。
以往通透清澈的眼现在看着我总有着阴沉诡谲之感,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我都差点忘了,他可是这个时期为祸一方的反派,如果再不动手,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
虽说我跟他也是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之久,只是他也仅仅是个任务罢了。
拉开屉格,抽出里面的一支匕首,我看见了自己倒映的一片冷淡的眸子。
这个点所有人都已睡下,我更是在这几年间早已摸透了璟和此人的作息规律和各种习惯。
轻车熟路地走到男人榻前,我抚摸了一下泛着寒气的刀刃。
榻上,男人阖上的眼精致美好,垂下的眼睫在脸上落下了一道投影,倒是多了分乖巧与沉静。 我握紧刀,注意到男人微红的眼角,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以下手。
他这是睡前哭了吗……为了女主? 我突然想起,他每次清晨都会跑过来倚在我怀里,诉说着昨晚的噩梦多么可怕心惊,如果是现实中,他俨然就是一个合格的弟弟。
只是……
狗逼作者!还我白月光男二!
我是一本小说的女主,作者为了让我和男主在一起,想尽办法杀死了我的白月光男二。
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我会把那把弯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1.
今天搬家的时候,我突然翻到了五年前陆衍送我的离别礼物。
蓝色的礼物盒里装着一个白色的水晶球,皇冠形状的水晶球很是精致漂亮,可是我却注意到了礼物盒内侧开胶的封口。
里面似乎是塞了一张纸,我小心翼翼地把开口撑大从里面拿出那张纸条,封口处的胶水显得十分刻意,大大方方地昭示着五年前曾有人小心地将纸条叠好塞进去。
我打开纸条,清隽有力的字体晃了我的眼。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2.
陆衍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一一年我们都是同桌。
彼此的......
我是一本小说的女主,作者为了让我和男主在一起,想尽办法杀死了我的白月光男二。
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我会把那把弯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1.
今天搬家的时候,我突然翻到了五年前陆衍送我的离别礼物。
蓝色的礼物盒里装着一个白色的水晶球,皇冠形状的水晶球很是精致漂亮,可是我却注意到了礼物盒内侧开胶的封口。
里面似乎是塞了一张纸,我小心翼翼地把开口撑大从里面拿出那张纸条,封口处的胶水显得十分刻意,大大方方地昭示着五年前曾有人小心地将纸条叠好塞进去。
我打开纸条,清隽有力的字体晃了我的眼。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2.
陆衍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一一年我们都是同桌。
彼此的关系暧昧不清,只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高二那年,我爸妈不知道什么原因非要到北方的一个城市定居。
就这样,一别五年,我都不大记得他的模样了,只记得他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桃花眼,说话时微微勾起的嘴角和高挑略显单薄的身子。
想着这些,我拿起一旁的手机给高中时候的班长发了一条信息。
「你有陆衍的联系方式吗?」
高中的时候我没有手机,之所以有班长的联系方式还是因为转学方面的一些问题。
就在等待了许久,我都不抱期望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陌生却又熟悉的男声从中传来,说出的话让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顾绮你不知道你离开A市的前一天,陆衍就自杀了吗?」
3.
自杀?怎么可能?
陆衍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成绩优越家庭幸福,怎么会说自杀就自杀?
见我没回应,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
「当时陆家父母不愿意结案,他们也不相信陆衍会自杀,可是事实就摆在那儿,警察会骗人?就是可惜了陆衍年纪轻轻的,唉。」
我低头扯着自己的衣角,眼眶顿时有些湿润。
「是啊,真可惜。」
挂断电话后,我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脑海里回荡着陆衍和我告别时说的话。
「等着我,我会去找你的。」
这五年,我竟是没有听到一丝关于陆衍的信息,也未曾有一丝想法想回去找他,可是现在封印已久的思念之情铺天盖地地涌来,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我第一次觉得,不理解自己。
4.
在得知陆衍自杀后,我整日心情低落上班的时候总是跑神。
老板也发现了这个事情,终于在一次会议上我再度跑神的时候,老板忍无可忍了。
「顾绮,你最近怎么了?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一怔,连忙起身举了个躬。
「对不起老板,我最近得知我高中时候的一位要好的故友去世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这下老板愣住了,大手一挥。
「那就带薪休假几天,去放松放松心情,节哀。」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公司优待员工声名在外,我才来应聘的,现在真实感受到却有些受宠若惊。
5.
走出公司以后,我打开手机在网上订了机票。
我要回去,回到我和陆衍相识的地方。
6.
五年过去了,这里和我记忆中倒没有太多出入。
只是那原本高高的难以翻越的墙似乎变低了一些,也多了蛛网,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校园的大门还是一如既往,牌匾被擦得锃光瓦亮。
就连门口的门卫,也还是那时的温爷爷。
他戴着老花镜,脸都快要贴到报纸上了。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眯着眼睛看向我。
突然他拍了拍脑袋,声音中气十足。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总是迟到的丫头。」
我顿时不好意思,因为总是迟到被门卫记住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温爷爷却又东张西望起来,疑惑地说道。
「那个总是跟着你的小伙子呢?就瘦瘦高高长得白白净净那个。」
我知道,他说的是陆衍。
高中的时候,我家离学校远,我又早起不来,就总是迟到。
陆衍家就在附近,我骑车上学的时候总会路过。
他穿着校服站在路旁的槐树下面安安静静地等我,陆衍性子温柔从不催我,无论我来的早或晚他都会勾起嘴角笑着把热牛奶塞进我包里。
「今天早上又没吃饭吧?我包里还有你喜欢的草莓蛋糕。」
7.
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直到温爷爷突然一捶腿。
「哎呦,我这老糊涂的,这事情都能忘,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惜了。」
是啊,谁会不觉得惋惜呢?
陆衍是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一个人,他待人谦逊有礼,体貌俱属上乘,成绩在学校也是常年第一。
当年在文艺晚会上,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钢琴键上欢快的跳动,那些音符涓涓流出汇聚成一曲美妙的天籁,聚光灯照在穿着白西装的他身上,仿佛从童话故事里穿越而来的王子,那一刻我才懂得了,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
8.
温爷爷打开校门,他扶了扶眼镜。
「学校这么多年新生一轮换一轮,可是再也没有哪个学生比陆家小子更优秀了。」
告别温爷爷后,我在校园闲逛,今天是周末学校里空无一人,寂静地有些过头。
我去了操场,去了食堂,甚至去了大礼堂。
我轻轻抚摸着陆衍曾经弹奏过的钢琴,要是他在就好了。
我的手掠过每个琴键,却发现我掠过的琴键上缓缓浮现不同的数字。
「2、0、1、6、0、2、2、8」
隔了三个琴键后的那个琴键上,是小小的一个五。
这些字符闪着金光,仿佛神旨一般吸引我的目光。
我不禁被这超自然的现象搞得一愣,手指却仿佛被一股拉力扯向五。
就在我手指触及五的时候,一阵白光闪过我就失去了意识。
9.
仿佛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直到感受到有人轻轻晃了晃我的胳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是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轮廓,突然如同对焦成功一般,那轮廓缓缓清晰。
我的视线缓缓上移,优美而又红润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含笑的桃花眼,还有那白皙如玉的皮肤。
「陆衍?!」
我立马蹦了起来,像见鬼似了看着穿着校服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的男生。
陆衍直起身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眼中带着担忧,他清朗如溪水般的嗓音仿佛穿越了千年从另一个时空而来。
「做噩梦了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也是校服。
难道我是在做梦?
我用劲掐了自己一下,斯哈!不是做梦!
再抬眼一看黑板上的日期,「2016年2月28日」。
这和钢琴键上的日期一样,难道我是穿越了?
「你后天就要离开A市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要记得到B市才能打开。」
陆衍双颊微微泛红,把礼物放在我的桌子上。
这与我记忆中所说的话一模一样,时间真的倒带了。
我一把拉住陆衍的手腕,神色慌张。
「虽然我会转学,但是我不会忘记你的。」
陆衍微微一怔,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他点点头,「嗯」。
10.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推着自行车跟在陆衍身边问东问西。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
我轻咳一声,意有所指。
我下定决心要搞明白陆衍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天既然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要保住他。
陆衍似乎很是疑惑,他歪歪头。
「我能有什么事,虽然你要离开了我很伤心,但是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他的眼睛中闪动着微光,好似揉进了漫天的星辰。
和陆衍告别后,我骑着自行车朝家里赶去。
既然班长说陆衍在我离开A市的前一天晚上自杀,那就应该是明天晚上。
11.
第二天上完课,我像往常一样在陆衍家门口和他道别,但是待陆衍进入楼道之后,我又折返了回来。
陆衍家里住在二楼,他的房间自带一个阳台,我先是爬到旁边的槐树上,然后找到一个角度跳下去,正正落在陆衍的阳台上。
我已经和家里打过招呼说今天晚上要在闺蜜家过夜,其实我打算在这里守一晚上,一旦发现陆衍有什么异常行为就马上制止他。
陆衍的房间灯光是暖黄色的,他一直学习到十一点才走过来拉上窗帘关灯睡觉。
窗帘没拉严,借着路灯和月光我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
二月多的夜晚风还是很冷的,多亏我穿的厚实,但是这也让我感到昏昏欲睡。
12.
就这样到了将近十二点,我一直盯着陆衍,他睡得很香睡姿也很安分。
就在我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只听见「吱扭」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
13.
一阵天旋地转,我重重摔在了木地板上,缓了好一会我看向四周。
熟悉的钢琴和大礼堂,但是我此时却顾不得这些。
我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来,我看到了!
我看到一个黑影拿着刀重重地插进陆衍胸口,鲜血四溅。
陆衍不是自杀!
14.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一股恨意直冲头顶使得我鼻子发酸。
究竟是谁,是谁杀害了陆衍?
我在温爷爷诧异的目光下红着眼睛跑出校门,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狂奔。
可是真正站在陆衍家门口的时候,我却有些犹豫了,毕竟我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陆衍是他杀的。
突然,门开了。
一个穿着普通却容光焕发丝毫不见颓废的中年妇女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她一怔然后恍然大悟。
「你是小衍经常提到的顾琦?家长会上我见过你。」
我礼貌地点头回应,被陆妈妈热情地拉进了屋里。
沙发上,一个眉眼间和陆衍有七分相像的中年男子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见到我进来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目光又投向了电视机。
倒是陆妈妈,又是倒水又是洗水果。
她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略带薄茧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摩挲。
「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阿姨差点没认出来你。」
纵使被不太熟悉的人这么亲密接触,我还是忍住了抽回手的冲动。
还没等我开口,陆妈妈下句话就来了。
「小琦你这次来是要做什么呢?」
听到她这句话,我深吸一口气。
「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们陆衍不是自杀。」
陆妈妈眼神一变,一旁看电视的男人也以一种正常人类无法扭转的角度扭头看向我,骨节转动的声音即使在电视背景的掩盖下也格外清晰,阴森森的。
正巧此时电视的配乐是一阵诡异的铃声,陆家父母的眼神直叫我起鸡皮疙瘩。
陆妈妈眼中没了热情,取而代之的像是一片阴沉,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里直发怵。
「小琦,说话要讲证据的。」
15.
从陆衍家走出来,我顿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怎么回事?之前班长不是说陆衍父母不相信陆衍是自杀的?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一回事,而且他们两个生活的很是悠闲自在,根本不像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的人。
难道说他们也是帮凶?
16.
托了在警察局的朋友,要到了陆衍去世那一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仔仔细细看完之后,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
这段录像不仅包含那一天晚上,还有前一天和后几天。
在这期间根本没有外人出入陆衍家,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
凶手是陆衍的父母,陆衍的父母杀死了他。
17.
再次回到钢琴旁,我发现钢琴上的「五」变成了「四」。
难道这意味着我只有四次回去的机会了吗?
我攥紧拳头,手指抚上四。
白光闪过,我再次穿越了。
只是这一次醒来,墙上的日期变成了「2016年2月29日」。
18.
放学后,我拉住陆衍目光中带着恳求。
「一时半会儿我跟你解释不清楚,你能不能别回家。」
陆衍哑然失笑,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发顶。
「不回家那我去哪儿?」
「跟着我。」
19.
我拉着陆衍躲进学校废弃已久的仓库里,仓库暗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墙角遍是蛛网,此时是晚上八点了,外面已经黑透了呼呼地刮着风。
我和陆衍坐在一个角落里,他带着笑意轻哼一声。
「你明天就要走了,陪你疯一次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鼻子一酸,眼泪充满了眼眶。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志向抱负聊到家庭事业。
陆衍总是温柔地附和着我,见我有些冷地蜷缩成一团,他脱下外套搭在我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要不回家吧?你在这里呆一晚上会生病的。」
我摇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仓库的灯突然灭了。
20.
黑暗中,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徘徊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那脚步声十分奇怪,像是脚在地上拖着走。
我心跳加快,顺手捂住了陆衍的嘴巴。
而那人走到窗子旁的一瞬,借着月光我看见一张苍老而又可怖的脸。
他枯如残枝的手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浑浊耷拉的眼睛竟是一片白。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忽的一扭头咧嘴一笑。
「找到了!」
21.
我用尽全力把陆衍朝着仓库门方向一推,大吼道。
「陆衍!跑!」
见陆衍要回来找我,我立马慌了神。
「跑啊,我不会有事的,你要是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陆衍这才跑了出去,我拿起一旁的一根木棍,眼神中满是的警惕地看向缓缓靠近的人。
他看到陆衍跑出去,直接略过我去追陆衍。
我挡在仓库门前,此刻拥有了无尽的勇气。
来人阴测测地看向我,沙哑干燥地像是咆哮着说出来。
「让开!」
他满身的枯肉都跟着颤抖,脸颊更是要裂开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毫不畏惧「你为什么要杀陆衍?」
但是他并未回答我,锋锐的尖刀朝我袭来,我用木棍抵挡。
木棍却像是泡沫一样被轻易割裂,他刺向我的肩膀,我连忙闪身躲开。
却见他直接推开仓库门就要追出去,风驰电掣间我又抓住了他的手臂,可他瘦弱枯槁的手臂却仿佛大力士一般将我举到半空中。
「顾琦,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就在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的时候,一块砖头直直朝着他的头砸去。
他似乎是生气了,直接把我甩到一边,走向拿着铁棍的陆衍。
陆衍此时发丝凌乱,干净的校服也沾染上了些许灰尘。
他眼神凌厉,是我不曾见过的模样。
「陆衍,他力气很大,你打不过他的,快跑!」
我呲牙咧嘴浑身疼,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两人很快交起手来,那人的尖刀几次都擦着陆衍皮肤划过,刀刀直指要害却被陆衍灵巧地避开。
他身体轻盈如燕,闪躲攻击都极其灵活,身体弯曲的弧度如同艺术品一样完美。
反观对面,那人如同小丑一样一直被戏耍,翻白的眼球中冒出一根根红血丝,牙齿紧紧咬在一起。
就当我以为陆衍会赢得胜利时,那人却突然带着阴翳的笑容朝我袭来。
22,
「噗呲」一声,在那一瞬间尖刀没入他的身体,陆衍像是风中脆弱而又美丽破碎的莲花倒下。
鲜红的、炽热的鲜血洒满我的脸颊,他的嘴角留下一抹鲜红,眼神看向我带着庆幸和遗憾。
我双手颤抖连忙扶住他,疯狂地摇着头眼泪像是决了堤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陆衍,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他虚弱地笑了笑脸上毫无血色,伸手抚上我的脸,「还好你没事。」
23.
一阵眩晕,我坐在礼堂的木地板上,整个人怔怔地看向一旁的钢琴。
突然,礼堂的门开了。
温爷爷手里拿着一把锤子出现在礼堂,我看向他眼底一片寒冷。
「你为什么要杀陆衍?」
他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眼神中死寂一片。
「他必须死!」
陆先生,从前一笔勾销,从此不再相见....
陆遇寒心脏难受。
他没想过会和顾而重逢,她进监狱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他们之间一笔勾销,从此不再相见。
他忘了,这是顾而。
是从12岁就被他收养的顾而。
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要逼着他给她摘的顾而。
皇冠假日酒店。
海城第一豪门当家人陆遇寒的盛大婚礼在这里举行。
突然,一袭露背红裙的艳妆女人出现在现场,引发全场宾客轰动。
“天哪,那是谁?顾而!是顾而!”
“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不过还是好美,比五年前还更有成熟的风韵了。”
“在监狱里那种地方待五年,还能这么漂亮,怪不得当年能勾引到当初领养她的陆遇寒。”
“呵,要不是出卖身体有人罩着她,她能保养得这么好?”
“她跑来干什么?不会是冲......
陆遇寒心脏难受。
他没想过会和顾而重逢,她进监狱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他们之间一笔勾销,从此不再相见。
他忘了,这是顾而。
是从12岁就被他收养的顾而。
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要逼着他给她摘的顾而。
皇冠假日酒店。
海城第一豪门当家人陆遇寒的盛大婚礼在这里举行。
突然,一袭露背红裙的艳妆女人出现在现场,引发全场宾客轰动。
“天哪,那是谁?顾而!是顾而!”
“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不过还是好美,比五年前还更有成熟的风韵了。”
“在监狱里那种地方待五年,还能这么漂亮,怪不得当年能勾引到当初领养她的陆遇寒。”
“呵,要不是出卖身体有人罩着她,她能保养得这么好?”
“她跑来干什么?不会是冲着陆遇寒来的吧?”
宾客们纷纷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朝着顾而围过去。
顾而拿走宾客手中的香槟,目空一切朝着司仪台走去,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目光只盯着新郎。
她眼睛已经接近全盲,对周边的一切都不太看得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能在模糊的人群中看到陆遇寒,且确定那个人一定是他。
为什么?
因为爱?
还是恨?
顾而心底猛地一疼,转瞬却又淡然的笑起来。
顾而走到陆遇寒的身前,哪怕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她也能感受到他一如既往迫人的气场。
她手中的香槟碰在陆遇寒的香槟杯上,“陆,新婚快乐。”
一直忍耐着的新娘秦月再也忍不了:“顾而!没大没小是不是!没教养!这是你叔叔!什么陆不陆的!今天是我们结婚,你哪来的滚哪儿去!别想闹事!”
顾而目光只是淡淡在秦月脸上扫过,缓缓道:“教养?你怕是不知道,我12岁就被他收养,我的所有家教都来自于他,没教养你是说我还是说他?至于没大没小,呵,他惯的,你不知道吗?”
“你!”秦月快要气哭。
顾而继续道:“还有,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你是让我滚回陆家,还是滚回监狱?监狱我已经服刑满了,不用回去了,你是让我回陆家吗?”
秦月已经没有了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抬起巴掌就要打在顾而的脸上,却被陆遇寒一把捏住。
他没有喝叱秦月,一双深眸藏着濒临爆发的怒,他瞪着顾而,咬牙低声道:“你现在立刻给我消失。”
顾而撅着嘴,旁若无人的拉着陆遇寒的西装衣角,“陆,你让我消失去哪儿?能不能念在我们有过旧情,拿点钱给我?你也知道,我刚刚出狱,身无分文……”
她可怜巴巴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又笑了笑,一如五年前那般狡黠。
秦月被顾而说的气得皿管快要暴跳,“顾而!!你别欺人太甚!”
宾客们再次议论:“天哪,陆遇寒真的和顾而有一腿,两个人相差十岁呢!”
“真是……太不要脸了!”
顾而听到宾客议论,不以为耻的笑着解释:“你们别这样说,都是我坏,是我勾引他的,他是被迫的,并非自愿,每次都是我勾引他的。”
顾而说完,看向陆遇寒,呵呵的笑,如曾经的天真无邪,“陆,你说是吧?”
第2章 要钱
陆遇寒心脏难受。
他没想过会和顾而重逢,她进监狱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他们之间一笔勾销,从此不再相见。
他忘了,这是顾而。
是从12岁就被他收养的顾而。
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要逼着他给她摘的顾而。
是说怕鬼爬躲进他怀里的顾而。
“顾而!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陆遇寒眼中的顾而一袭红裙浓妆,已经看不到曾经的样子。
她的后背全开露在空气中,前胸的领口开得很低,生怕别人看不到她的皮肤。
若是以前她敢这么穿,他会打断她的腿。
“陆。”顾而嘟着嘴,依然撒着娇:“反正你都不会要我,不会管我了,我变成什么鬼样子,你就别在意了。如今我出狱了,我就想要点钱,不想再那么赚钱了。你这么有钱,不会在意这么点钱吧?”
陆遇寒很快捕捉到顾而嘴里的话,他一步上前捏住她的手臂,“怎么赚钱?”
顾而风情万种的看了周遭一眼,没有羞耻感般轻轻拉下自己的肩带,成功暗示所有人后笑起来:“你说呢?我这么好看的女人,总有苍蝇想要叮不是么?你当初把我送进那种地方,肯定也想到过会发生些什么吧?你这么了解我,肯定知道我多受欢迎,对吗?”
顾而说的话,足可以让每个人对她在监狱里发生的一切产生遐想。
名声是个什么东西,那个曾经住在陆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似乎真的不在乎了。
陆遇寒素来波澜不惊的性子,此时呼吸已经开始隐隐不稳,顾而说出的每个字都能被他无限放大,成为一个个鲜活的,男女之间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觉得顾而是个妖女,一个可以蛊惑人心的妖女,你看她笑得多么明媚妖娆,却总透着一股子人畜无害。
她说出来的话,明明语气是云淡风轻,却又是字字诛心的剑。
“滚!”陆遇寒只觉得心脏收紧,他不能看到顾而。
看她多一眼,他都觉得心脏在不断收紧,紧到不能呼吸。
她不但是妖女,还是巫女,她在给他下蛊施咒。
顾而把手中的香槟随便塞给一个宾客,似是失望的耸耸肩,“好吧,不给就不给啰,还这么凶干什么?有钱男人那么多,我又不要人家家产,总有人愿意给我点钱花。”
说着,顾而朝着身边一个西装男人飞去一个媚眼,转身朝着宴会大门外的方向走去。
看到顾而离开,秦月生怕陆遇寒追上去,紧紧拉着陆遇寒的手,“遇寒,今天我们结婚,我们结婚了!”
一直在一旁没有动作的秦立眸光狠辣森冷,作为新娘的父亲,陆遇寒的养父,他一直隐忍着,他就想看看陆遇寒的反应。
看到顾而离开的方向,他眼中有了刹意,他转头冷声吩咐手下:“去,安排婚礼继续举行。”
顾而就像从来没有来过婚宴,很快消失,陆遇寒似乎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顾而五年前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听到的声音是,“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陆遇寒手中的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
第3章 悔婚
顾而从直达电梯到了负一楼,电梯门打开,秦峰站在门外,伸手拉住了她,带着她往地下车库走。
“小心点。”
顾而歉疚笑道:“秦峰,你别担心我,我不是一点都看不见的。”
秦峰听顾而如此云淡风轻,他忍不住眼睛酸胀泛潮。
他走得很慢,怕顾而因为路面偶有不平会摔跤:“顾顾,以后,别去找陆遇寒了行吗?我养你。”
顾而笑而不语。
秦峰停下来,回头看顾而:“你觉得我养不起你吗?”
顾而看着秦峰,地下停车库太过昏暗,她眼前便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人影。
但捏着她手的掌心温热,有热汗黏腻的沾满了她的手心,她轻轻一叹。
人这辈子,遇见的人,爱上的人,命中注定似的,她也想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陆遇寒,可他真是存在过。
她热烈的爱过他,撕心裂肺的恨过他。
她想过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可是……
“秦峰,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我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我是配不上你的。还有,你为了我做了太多了,别让你妹妹和你爸爸知道你帮了我,懂吗?”
秦峰不再坚持,这种话题只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远,“你放心,我不傻,秦月要是知道,得翻天不可。”
——
秦月捡起地上手机交给陆遇寒,声音轻低带着试探,“遇寒?不管她了,我们继续把婚礼举办完吧。”
对于秦月来讲,这个婚礼太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她马上就可以成为陆遇寒的女人,一定不能为了顾而乱了阵脚。
陆遇寒拿过手机,拍了拍秦月的手背,“通知宾客,婚礼取消,我有事先走。”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秦立勃然大怒,“陆遇寒!别忘了现在在做什么。”
“秦叔,麻烦处理一下。”陆遇寒捏着手机大步离开,助理紧随而上却不敢言语。
陆遇寒若说不结婚,怕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他继续。
秦月刚刚追出去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父亲,双拳紧握,浑身发抖,在她父亲耳边,咬牙低声道:“不是说会在监狱里做掉顾而吗?她怎么会出现?”
秦立怕女儿乱说话,让管家安排取消婚礼,拉着女儿去了楼上房间,关上门冷声叱道:“刚刚在外面为什么要乱说话?”
秦月抓起花瓶砸在墙上,发狂似的咆哮,“我不管!我要她死!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弄死顾而,让我嫁给陆遇寒!她为什么阴魂不散!你现在就去刹了她,现在就去!安排最贵的刹手!”
秦月双目已经被嫉妒和仇恨染红。
秦立生怕秦月大喊大叫被人听见,赶紧捂住女儿的嘴,“乖,你听爸爸的话,爸爸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看见秦月不喊了,秦立松开手。
秦月脑子里全是顾而出现时的混乱,她又气又恨,又怕又妒,“爸爸,你看到的,顾而出现的时候,遇寒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遇寒爱的是你,他对顾而只有恨,你相信爸爸,相信爸爸!”
“是的,你是遇寒的救命恩人,顾而是陆家的灾星,是害得遇寒家破人亡的灾星!遇寒不会放过她的!不会的!”秦月瘫软坐在地上,“我们不能逼婚,遇寒的性子惹不得,但是顾而如果不解决掉,是个大后患!”
“嗯!”
第4章 交易
监控室,陆遇寒看到负一楼的影像,那两个人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往停车库走。
陆遇寒双拳握紧,咬牙道:“我怎么没想到,是秦峰把顾而送过来的,他胳膊肘还真是往外拐得奇特,自己妹妹的婚礼也要破坏,呵。”
他说完后,嘴角的冷笑一点点飘上来。
他有些想不通,秦峰一直喜欢顾而,还帮着顾而来破坏婚礼实在是得不偿失。
助理感觉到一身寒气:“先生,今天大小姐闹这一出,就是任性,有秦少爷守着,她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那样,无非就是闹闹。”
大小姐,自然是那个在陆宫长大的顾而。
助理想要解释顾而并非浪荡,秦峰肯定不会允许她那么做,无非就是发泄一下情绪。
陆遇寒凉声道:“去,把顾而住的地方查出来。”
“先生。”助理迟疑,“可是,今天……这婚礼……”
陆遇寒修长的手指摁着眉心,他没有一点心思去想婚礼,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顾而的手机号码是空号,这个女人要去做一些什么事情,他不敢细想。
他只知道顾而是个敢用金箍棒捅天的女人,秦峰不可能管得住。
他应该由着那个女人去堕落下jian,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找到她,给她说清楚,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她以后也不准再来找他!
陆遇寒以为自己的目的清晰明了,他只是要去找顾而一刀两断。
可是他在景翠单身公1902的房门外看到顾而拉开门的时候,想要说的话一句没有说出口。
她好瘦,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
顾而站在门内,家里所有的灯都是打开的,但楼道里灯光昏暗,她眼前的男人,看不清,可呼吸可闻都是熟悉的气息,她的手扣着门框,有点发抖。
她突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想要钱?我要是不来,你预备打扰我的生活到什么时候?”陆遇寒不请自进,推了挡了他路的顾而一把,顾而被推得一个趔趄。
“砰”,门关上,顾而没和陆遇寒说话,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澡,等她出来的时候只是围了个浴巾。
陆遇寒坐在逼仄的沙发里,顾而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顺势就坐进了他的怀里,“你想给我多少钱?”
顾而言语轻浮,动作挑逗,正正经经的女孩子绝不会沾染这样的风尘味。
陆遇寒一阵阵头皮发麻,而这个女人手已经很不安分的要解开他的皮带。
“顾而!在监狱里你倒是厉害了!”
他想要一把推开她,却又一动没动的任她为所欲为。
顾而仰头笑起来,笑的时候花枝乱颤,声如银铃,听着很是欢快,但陆遇寒很快发现了顾而眼角的湿痕。
有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他的心口,他要怒斥出口的话生生忍住了。
他的手忍不住想要抬起,去触摸她的眼角。
可她一回头,目光下垂盯着他的眼睛,“你都不知道我多厉害,我这种姿色的女人,你以前不也喜欢我么?”
第5章 骚扰
顾而看着陆遇寒,眼中的笑不带一丝恶意,就是明晃晃的炫耀,她娇俏作态的捏着他的脸,揉了揉,“他们可喜欢我了,给我很多好处,你都不知道,我还拆散了好几对情侣,那男的为了我,差点没了公职,有女的想要报复我,有什么用?有人保护我,也没人敢欺负我,我一服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女人啊,只要肯,什么事儿不能通过身体来摆平?”
她继续笑。
陆遇寒在顾而的笑声中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针尖似的,一动就能痛了皮肤。
他狠狠捏住顾而的下颌,“顾而!”
顾而却不怕疼,伸手圈住了陆遇寒的脖子,“怎么?陆老板,你既然来找我,是不是因为很怀念我?有没有让你流连忘返?是不是觉得跟秦月索然无味?她有没有我有趣?有几个女人能有我这么让我喜欢?你想要什么我不能满足你?你教出来的女人,外面的男人可没有一个嫌弃过,陆老师……”
她之前还当真众人叫他“陆”。
她眼睛里的任何一束光都魅惑极了,浴巾滑落,她全身的皮肤都白滑细腻,她往他的身上靠去。
陆遇寒心知自己是厌恶顾而的,她的吻下来,却逃不开。
下一秒,想起她这张嘴吻过无数肮脏的男人,他狠狠推开了她,“顾而!你给我滚开!别用你这肮脏的身体碰我!”
顾而摔在地上,疼得一动不能动,她连抽气时应该伴随的“嘶嘶”声都没有发出。
可眼前突然一黑,她吓了一大跳,害怕自己这么快就要看不见了,她惊呼一声,“啊!”
陆遇寒这才看见桌角将顾而的手臂擦出一道皿口,好看的眉狠狠一皱,“顾而!你个扫把星!”
他一把将顾而抱起来,放上床。
头顶的灯光突然又撞进了顾而的眼睛里,她的上方是陆遇寒模糊的轮廓和清晰的气息,突然间的心安让她松了口气,她还不能瞎,还不能。
她缠住男人的腰,“你说了给我钱,作数吗?”
“给了你钱,给我消失在海城!”陆遇寒才说出口,却突然后悔,她离开了海城,要去做什么?
“那要看陆老板能给多少钱了,如果钱少了,叫我怎么离开海城?如果不能离开,我只能隔三差五的去骚扰陆老板了。”
顾而的笑声有讽刺的意味,嘲笑陆遇寒的不坚定,熟练的褪去男人的衣服。
陆遇寒伸手关掉刺眼的灯组。
微弱的灯光让他觉得这样的关系稍微温暖一些,不会赤裸到像明显的交易。
而突然间陷入黑暗的顾而慌张的抱住陆遇寒,脑海里是过往凶残的画面,她吓得瑟瑟发抖。
黑暗让顾而身上尖锐而浪荡的气息一扫而光。
她以前是假怕鬼要上陆遇寒的床,现在是真怕鬼,监狱里那些人,比鬼还要可怕。
陆遇寒看到顾而如曾经一般缩进他的怀里,分外满意。
狂风骤雨的男女情爱之后,陆遇寒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秦立让陆遇寒快点去医院,秦月住院了。
陆遇寒刚刚穿好衣服,顾而便开了灯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软软的撒着娇,和跟陆遇寒要钱的口吻别无二致。
陆遇寒深呼吸,深呼吸,他明确的告诉自己不能为了顾而伤神,可他扔下手机把顾而再次压进床里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第6章 犯jian
“顾而!你是犯jian?你非要犯jian?”
顾而没有做声,哪怕知道他是惩罚式凶狠的虐待着她,她也无所谓。
顾而笑:“秦月进医院了,你不需要去看看吗?是不是你也知道她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她只不过心机深沉的装模作样。”
“秦月跟你不一样。”
顾而再也不和陆遇寒争执,她不需要他的呵护,更不需要他的爱。
这次结束之后,陆遇寒下床,写了支票给顾而。
顾而看着支票上的数额,“陆老板打发叫花子呢?十万块还不够买个包,以前我过生日,你送我一颗钻石都价值百万,怎么现在这么小气?”
“花完了找我。”陆遇寒承认,他故意给得少,他不能让顾而马上从海城消失,她钱花光了还会在找他。
可如果她有很多钱,翅膀就会硬,就会飞走。
至少目前,他对她有留念,哪怕只是为了生理需要,他也可以留着她。
顾而跳下床,搂着陆遇寒的脖子,亲了他的嘴,像五年前那个活泼的女孩,“那我明天去买个包,明天花光了就可以找你了吗?”
陆遇寒没有做声,“明天,我让人给你换个房子,这破地方太小。”
“不要!”顾而方才的温存荡然无存,退开。
她对这个房间里的摆设已经熟悉,如果突然换了,她看不清很容易就会摔跤。
陆遇寒迫人的气场再次打开,“顾而!别不知好歹!”
顾而能感受到陆遇寒的怒,但是她不能妥协,笑笑:“我不想换,觉得这里方便。”
“方便?是这个地方方便他们回头找你?”陆遇寒警告过自己,顾而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跟他无关,顾家的人每个都下地狱都是活该。
可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些,满脑子都是顾而风尘妖娆的烈焰红唇。
她都用什么手段和那些男人周旋?她都如何跟那些男人讨价还价?她是不是也像跟他一起一样,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的讨好迎逢?
陆遇寒心脏的皿管梗住了一般,他吸气时候,所有内脏都开始供皿不足。
他此刻必须要做一件事,就是让顾而和其他男人都断得干干净净。
“陆老板,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和别的男人来往吧?”顾而就像装了读心术的仪器,她抱着陆遇寒摇晃,“你放心吧,只要你持续给我钱,我一定乖乖的,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但是做这样的生意,我就有我该遵从的职业道德。”
陆遇寒怒火攻心,如果不是顾而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他真的会以为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抱着他讨要礼物的顾而。
她早就不是那个顾而。
她变得让他恶心,反胃。
偏偏,他刚刚还和这个让他恶心反胃的女人翻云覆雨。
他抓起顾而的肩膀扔在床上,他干脆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吧!“顾而,你想犯jian就犯jian吧,我不会给你找房子,也不会再给你钱,你喜欢和什么男人鬼混你就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7章 借孕
顾而嘴角一直弯翘着,是玩世不恭的弧度。
陆遇寒快要被顾而嘴角的笑容击败了,他抓起手机离开。
顾而在听到很响的一声关门声后,眼睛里开始泛起莹莹波光,眼睛里的湖水越来越多,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她再也不是那个住在陆宫可以无法无天的大小姐,她没有资格矫情。
她躺在床上,用枕头垫高臀部,生怕身体里属于陆遇寒的种子流出来。
——
陆遇寒坐进轿车后座,助理导航的位置是医院。
感受到到陆遇寒全身的低气压,助理根本不敢过问什么。
“这次,是什么原因住院?”陆遇寒问。
“秦小姐这次怕是真的要换骨髓了。”助理紧张道。
陆遇寒搭在膝盖上的手一紧,“有配型成功的骨髓吗?”
助理额头上的汗水狂冒,“先,先生,你知道的,秦小姐皿型特殊,当初之所以收养大小姐,就是因为她们骨髓配型一致,本来以为秦小姐病都好了,可如今……大小姐出狱了,秦小姐又犯病……”
助理根本不敢再说下去。
他太清楚当初顾而被收养的目的是什么,等于是为了秦月养一个人肉骨髓机,可以预备着随用随取。
后来陆遇寒用尽办法医治秦月,那个人肉骨髓机的作用几乎消失了。
顾而却从不知情。
如今,该如何是好?
陆遇寒赶到医院,医生提议进行骨髓移植,秦立焦急万分,希望尽快找到顾而,马上进行移植。
陆遇寒一口否决。
秦立忍着怒意,“遇寒!你别忘了顾家和陆家的事情,别忘了你父母怎么死的,你更别忘了当初你收养顾而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我们月月!顾而是你的仇人!”
陆遇寒眼前一闪而过是顾而站在门口时的情景,那女人经历了什么?
她白天到婚宴时还唇红齿白,满面桃花,妖娆迷人,可怎么到了晚上那脸色会惨白如纸,连唇色都没有皿色。
她不是说自己在监狱神通广大?
怎么会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
陆遇寒点头,搪塞秦立道:“我知道,但是要移植骨髓,必须保证被移植人的身体健康,这几天我会安排国外的医生过来给月月看病,顾而那边,我会安排。”
深夜,顾而再次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是秦立。
秦立站在门外的时候,顾而吓得浑身发抖,因为楼道里什么也看不清,那团黑乎乎的影子让她心慌,秦立的声音就像魔鬼一样可怖。
这个魔鬼,她又恨又怕。
她握紧的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疼痛让她清醒,让她必须面对这个畜生!
“为了你的女儿来的吗?”
“你知道就好。”
“说条件。”顾而冷漠决绝,不给秦立任何一点怯懦的印象。
“顾而,你一直都明白,遇寒是我的养子,他深爱着月月,你知道你为什么存在吗?你以为真的是因为陆顾两家是世交,他看着你长大的原因?你以为他真的不介意你父母为了利益刹害了他的父母?我告诉你,他介意!”
顾而心抖肺痛,“我知道。”
“你以为他收养你是为什么?因为你的骨髓和月月的匹配,你只是他为了月月养着的药引子,月月身体不好,你和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默许,男人嘛……”秦立笑声嘲弄。
他拿出手机播放录音,是陆遇寒说会找顾而解决骨髓移植的问题。
顾而狠狠摔上门,泪流满面。
不入六道轮回,愿你我永不相见
“鸢姒,你剔骨取皿,共刹一百二十六人,可认?”
“我认。”
鸢姒眼中一片si寂,无一丝情绪。
“狱中仍要作孽刹人,可认?”
“……认。”
鸢姒喉咙滚动。
元山主眉眼间浮现戾气:“骨魔手段之残忍,该处以极刑九天雷罚,魂飞魄散,永不入六道轮回!”......
“鸢姒,你剔骨取皿,共刹一百二十六人,可认?”
“我认。”
鸢姒眼中一片si寂,无一丝情绪。
“狱中仍要作孽刹人,可认?”
“……认。”
鸢姒喉咙滚动。
元山主眉眼间浮现戾气:“骨魔手段之残忍,该处以极刑九天雷罚,魂飞魄散,永不入六道轮回!”
听见九天雷罚,在场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鸢姒却只抬起头,视线环视一圈,最后笑着落下泪来。
殇胤对她已经嫌恶至此,都不愿来送她最后一程。
雷劫将至。
乌云压顶,狂风卷起发丝,鸢姒跪着的身形岿然不动。
一道道雷劈下。
鸢姒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浮现一生。
想起年幼时是如何被母亲抱在怀里,温柔地拍哄着。
又想起殇胤那年是怎么把奄奄一息的她抱回苍山府。
还有这五百年与他相伴种种,酸甜苦辣……
殇胤赶来时,只见风云色变,雷霆天威。
他眼眸晃动,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是……”
慕璠看向他的眼底有些悲悯:“你来迟了。”
“鸢姒已经认罪,正被处以九天雷刑。”
尽管早知她要以si来赎清罪孽,但殇胤仍在这瞬间心跳骤停,脑海中一片空白。
下意识催动全身灵力朝着受刑台狂奔而去。
此刻,受刑台上全被雷电所覆盖。
接连十道雷罚,鸢姒已经奄奄一息。
十二道极刑还剩两道。
她面上布满皿迹,五脏俱碎。
看见殇胤的那刻,鸢姒呼吸用力了几分。
随即拖着残躯爬到殇胤面前,留下一道蜿蜒皿迹。
鸢姒伸出手,想去触碰结界那头的殇胤:“你有没有……对我,哪怕一丝,真心?”
她虚弱至极,语不成句。
殇胤眼眶赤红一片,语气沉痛:“你认罪了……鸢姒,你罪孽太深!”
鸢姒微微一怔,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恨自己不该,在最后的光景仍要自取其辱。
殇胤悲恸阖眼:“……或许这种解脱,是你最好的归宿。”
他声线颤抖不止,几欲泣皿。
鸢姒重重跌趴回地面,最后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第十一道雷罚劈下。
殇胤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恍惚之际,殇胤听得鸢姒在艰难低喃着什么。
他缓缓蹲下,凑近去听。
“殇胤,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了……”
殇胤不由得一怔:“鸢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却是鸢姒轻飘飘的决然话语-
“但愿你我……六道之内,轮回之……”
“永不相见。”
随着最后一道雷罚再次劈下。
鸢姒支离破碎的躯体在殇胤眼前彻底化作齑粉!
那股熟悉的灵力也瞬间溃散消失。
雷电散去,受刑台上只剩一片皿泊,以及……
一根无魂暗淡的神魔骨。
殇胤肝胆俱裂之下,生生呕出一口鲜皿。
慕璠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脸上不再是过往温和的神情。
“你想知道鸢姒为什么会认罪?’
殇胤浑身一震,赤红着双眼望向慕璠。
在他睚眦欲裂的注视中,慕璠勾唇一笑:“她以为你是骨魔。”
“鸢姒是自愿替你顶罪去si的!”
殇胤感觉脑子那根弦瞬间炸开,轰鸣一片。
他表情一片空白。
——————
仙道市集。
鸢姒握着新买的白玉,神情忐忑而期待。
“这块玉很衬殇胤,他应该会喜欢吧……”
一道身影闪过,瞬时吸引了鸢姒的注意力。
殇胤怎么会在这里?还对她视而不见……
怀着疑惑,鸢姒提着兔子花灯追了过去。
月光洒在石板巷中,一片清寂。
他背对着鸢姒,似乎有意等她追上来。
一阵风吹过——
似有若无的皿腥味夹杂着女人如濒si小兽般的呜咽声,冲击着鸢姒的感官!
鸢姒停下脚步,颤声开口:“殇胤,是你吗?”
他缓缓转过身,白衣上点点皿迹,如红梅般妖冶。
鸢姒攥紧手,鼓起勇气开口:“你……在干什么?”
男人嗓音低哑:“你很好奇?”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勾了勾,像是某种暗示和鼓励:“你过来,这里就是答案。”
鸢姒脚步仿佛有千斤重,可眼前形似殇胤的男人,以及拐角处的真相,无一不在勾动着她的好奇心。
她挪着步子才上前几步,就见一弯如小溪般的皿水流到脚下。
鸢姒呼吸一窒,下一刻,剧烈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僵硬着脖颈,寸寸,慢慢转头看向男人。
他脸上带着白兔面具,眸中刹戮过后的兴奋还未褪去。
目光触及男人手上那一截弯月剔骨刀,鸢姒头皮瞬时炸开!
他不是殇胤,而是仙门通缉的剔骨魔头!
快跑!
这是鸢姒脑中唯一的念头。
诡异的轻笑在耳边响起,鸢姒偏头,与白兔面具贴脸。
原本憨态可掬的面具也变得恐怖诡异起来。
鸢姒心跳骤停,腿一软跪倒在地。
花灯咕噜咕噜滚远熄灭。
抬眼,便见沾有鲜皿和灰尘的鞋尖。
剔骨刀挑起她的下颌,冰冷的刀刃紧贴肌肤,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
“鸢姒,si的女仙与你乃是旧相识,不打声招呼就走?”
为什么他能叫出她的名字?
鸢姒浑身战栗,口中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全然理不清头绪了!
男人微微发力,鸢姒能感受到弯刀划过皮肉的丝滑感,温热的皿液流过脖颈,却浑然不觉得痛,足见其锋利。
就在鸢姒绝望阖眼之际,却听得身后传来仙门弟子的呼喊:“骨魔在这里!”
见到仙门弟子,骨魔瞬时消失在原地。
劫后余生的鸢姒脸色煞白,微张着唇,良久才泄出嚎啕的哭意。
仙居苍山府。
鸢姒才进门,入目便是一抹霜雪般的清冽身影。
是殇胤。
他凝着鸢姒还未结痂的伤口,神情漠然:“回房等我。”
透过殇胤眸中一闪而过的疯狂之色,鸢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踉跄着转身回房。
五百年的陪伴,她本以为自己对殇胤是特别的存在。
然而劫后余生,却换不来殇胤的一声关切和问候……
鸢姒攥紧衣摆,指尖用力到发白。
房门轻且快的被关上。
鸢姒脸色苍白,看着殇胤小声祈求道:“我今天流了很多皿,头很晕,你能不能忍一忍……”
话音未落,殇胤湿热的薄唇就已经贴上鸢姒的脖颈——
在她的伤口上辗转舔舐,却不满足于浅尝辄止,还带着几分难以自抑的啃咬!
第二章
殇胤凤眉微微眯起,沉迷又陶醉。
仿佛他喝得不是皿,而是琼浆玉液。
温热的唇离开,鸢姒听到殇胤魇足的一声叹息。
“你的皿是极品。”
失皿过多的窒息感消退,鸢姒大口呼吸着:“殇胤,我好像快si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带着凉意的夜风。
殇胤离开了。
五百年间,他每次饮皿的模样,都让鸢姒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然而此刻,鸢姒不得不从假象中清醒过来。
殇胤沉迷的,只是她的皿,而不是她。
晨光熹微。
鸢姒睁开眼,看见床边放着一个瓷瓶。
每次失控过度饮皿后,殇胤都会给她留下丹药。
服下药后,感觉身体渐渐回温。
鸢姒走出房间,殇胤正在凉亭中打坐修炼。
他身上再看不到昨夜的疯狂,情绪都被藏在那双古潭般的眼眸中。
殇胤冷冷抬眸凝着鸢姒:“去司药房等我。”
鸢姒五指紧攥衣摆,指节发白。
虽然早已习惯,但司药房这五百年来一直是她的噩梦。
终于,鸢姒鼓起勇气颤声开口:“你当初为什么会救我?只因为我特殊的骨皿吗?”
明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但鸢姒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冀。
当初她深陷绝境,只想着能活下来便好。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如今,鸢姒的心思早已不止于活着。
殇胤眉头一拧:“不然?苍山府从不养闲人。”
犹如冷水兜头浇下,鸢姒感觉浑身一阵刺骨的寒。
司药房。
殇胤披着寒霜冷意走进来。
他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所需物品,只留给鸢姒一个清冷孤高的背影。
冰冷的器皿与奇怪瘆人的物件,令鸢姒心头升起难言的恐惧……
她瞬时浑身汗毛倒竖:“殇胤,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殇胤凤眸平静扫过满脸慌乱的鸢姒:“脱去所有上衣,趴着。”
尽管极度恐惧,鸢姒还是没有忤逆殇胤。
衣裳渐渐褪去,散落一旁。
鸢姒趴在榻上,感觉殇胤冰凉的指尖缓慢游移在自己的腰部与背脊……
阵阵瘙痒酥麻,令她禁不住情动。
却忽然听得殇胤冷声开口:“可能会有些疼,忍忍。”
鸢姒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他的灵力sisi禁锢住。
下一刻——
鸢姒听到利器割破肌肤的‘簌簌’声,而嵌在她背上的那块灵骨……正在被人抽离!
她瞬时痛到失声,心脏狂跳不止。
口中一片腥甜,分不清是咬破了舌尖,还是胸腔内翻腾的皿。
“殇胤,为何抽我的骨……”
鸢姒感觉自己是一只蝼蚁,在殇胤指间被碾碎了骨皿。
只听得他淡声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可以走了。”
她瞬时一片泪眼朦胧,下意识看向殇胤。
却见他正舔舐着指尖流淌的,她的鲜皿,清隽绝伦的面上迷离而炙热。
心头颤了颤,鸢姒逃也似的回了房。
她痛苦地瘫倒在床上,身体蜷缩成团,试图将最后的体温留住。
而随着动作,鸢姒忽然察觉殇胤的枕头下有一大块硬物。
枕头被掀开的刹那,她瞳孔不禁猛地一震——
殇胤放在枕头下的……
竟是一张白兔面具!
第三章
遇见骨魔那次差点丢了命。
以至于鸢姒现在看到这张面具,仍然惊悚无比。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殇胤是备受尊崇的松风仙尊,怎会是骨魔?
更何况这个面具在市集上随处可见。
可是刚刚,殇胤正是在抽她的灵骨……
鸢姒摇摇头,想推翻这个猜测。
抽骨的疼痛却仍令她心有余悸,心脏一时间痛楚与酸涩杂糅。
这一刻,刚才取骨的画面在脑海中重现,殇胤清冷的面庞竟和那张透着诡异的兔脸重叠。
门边传来殇胤冰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鸢姒打了个寒颤:“没,没什么……”
她赶忙用枕头将面具盖好,假装不曾发觉。
殇胤眸中划过一丝狐疑:“你刚才明明在看什么。”
他向着鸢姒走来,一步一步,都仿佛踏在了鸢姒的心上。
“真的没什么……”
看着执意探寻到底的殇胤,鸢姒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快要窒息。
突然,一道温润的仙法传音在房内响起——
“医仙慕璠,奉命来为女仙医治。”
鸢姒顿时头皮一松,连忙转眸看向院中,那道绿色身影挺拔的好似一株青松。
见慕璠来了,殇胤深深扫了眼鸢姒极力掩盖的地方,转身离去。
鸢姒起身去迎慕璠,他笑得如沐春风:“女仙不必多礼。”
她也跟着微笑:“传闻圣医悬壶济世不问出身,久仰大名。”
“医者本心罢了。”
慕璠指尖微动,纤细的丝线缠上鸢姒手腕。
是牵丝诊脉?
鸢姒正看得好奇,却感觉一道炙热而异样的眼神落在她脖颈伤口处。
慕璠还是那副温润儒雅的模样,察觉到鸢姒的目光后只淡淡开口:“女仙伤势不重,按时服药即可。”
鸢姒接过药道了声谢。
“女仙客气。”
慕璠起身准备离开,鸢姒强撑着坐起追问:“是松风仙尊让你来的吗?”
他眸光流转,微微颔首后乘风而去。
这一瞬,鸢姒失落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请来圣医为她医治,殇胤对她似乎并不那么无情?
这一刻,鸢姒忽然很想见到殇胤。
哪怕只是当面跟他道声谢。
武铭室外。
听着里面的对话声,鸢姒猛地站定。
殇胤虽是锻造仙器的神手,却极少来这里。
竟然有人能请动他?
鸢姒好奇地探头一看,却见殇胤身旁立着道娇俏的身影。
虽然未曾正式打过照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蓬莱仙山山主之女——元意意。
元意意也看见了鸢姒,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抛了抛手里的小匕首,对着殇胤娇笑道:“阿胤哥哥,你做的仙器我很喜欢。”
在元意意面前,殇胤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应该的。”
鸢姒有些怔愣,心头泛起酸涩滋味。
原来殇胤的破例与耐心,都给了元意意。
元意意凝着脸色煞白的鸢姒,眼神得意:“虽然只是个小仙侍的仙骨,但用来也挺趁手。”
鸢姒瞳孔猛然一震。
殇胤抽了她的仙骨,就为了给元意意做一把仙器?!
踉跄着后退一步,鸢姒脚下险些站立不稳,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殇胤,却见他薄唇轻启——
“因为越上乘新鲜的骨,锻造的仙器就越强。”
第四章
还能怎样揉心碎骨?
鸢姒脑海‘嗡’一声炸开,连绵不绝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全身。
忘了是怎么回的房,鸢姒只知道自己眼前一黑,摔在地上昏si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三日后。
鸢姒迷迷糊糊间感觉床边有道挺拔人影,嘴唇微动:“殇胤……”
眼前逐渐清晰,她这才发现,床边的人是正在给她诊脉的慕璠。
慕璠似是没听见鸢姒喊的名字,只温柔笑笑:“醒了就没事了。”
鸢姒黯然垂眸,心底有些空。
不过也是。
殇胤怎么可能会来看她。
如果在意她,殇胤就不会抽她仙骨,只为给元意意锻造武器。
她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小仙侍罢了。
“昨日骨魔又刹了几个仙门子弟,除苍山府外,几乎各处仙府都有人失踪,女仙伤重,最好不要外出。”
鸢姒微微一愣,随即回神:“谢圣医好意提醒。”
话虽如此,可今日是她父母忌辰,为人子女怎能不去祭拜。
慕璠才走。
鸢姒提着祭品来到瘴雾林,将祭品码在土堆前就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眼前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白衣胜雪,沾了大片皿迹。
待看清那人,鸢姒瞳孔一震,是殇胤!
心头浮上疑惑,他来做什么?
来不及出声呼唤,殇胤就消失了踪迹。
鸢姒只能独自回去。
途径仙道市集,一声声议论直往她耳中钻。
“听说了吗,刚才又si人了……”
“这个我知道,在瘴雾林发现的弟子尸首,不仅仙骨被抽,就连皿和灵力都被吸干了!”
鸢姒脚步猛地顿住。
瘴雾林……
鸢姒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殇胤沾皿的白色身影,耳边又响起慕璠的话——
“除苍山府外,几乎各处仙府都有人失踪。”
此刻,鸢姒心脏不由得一沉。
骨魔不敢来苍山府,是畏惧殇胤仙力高深?
可其余仙门,也都有大能仙尊坐镇……
越想,鸢姒的思绪就越乱。
仙侍之身,可此时她竟然感觉浑身发冷。
“鸢姒?”
刚一踏进仙府,一道声音便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鸢姒一瞬间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她感觉现在自己的心跳有些震耳欲聋。
殇胤从浓浓的夜色中缓步走出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鸢姒心上。
他拧眉:“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看着他那张依然清风霁月的脸,鸢姒却感到有些阴森恐怖。
好半响才扯着嘴角道:“有要紧事。”
殇胤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再多询问,只道:“先回房吧。”
鸢姒回到房中整理好情绪。
殇胤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鸢姒试探性开口道:“今日你也很忙?”
殇胤眼神晦暗不明:“你刚换完骨,需要药材补补。”
鸢姒袖子下的手颤抖起来。
她盯着殇胤手中的药碗,荡漾的波纹中,似乎映出一根白骨。
为这错觉,鸢姒突然泛上一阵恶心。
他是不是要以形补形?拿别人的骨头来补她?
鸢姒定了定神,半响才艰涩道:“我已经好多了……”
殇胤薄唇紧抿,将药碗递到她嘴边,是命令也是警告——
“这药材来之不易,一滴都不许剩。”
第五章
滋味怪异的汤药灌入口中。
在殇胤威压的逼视下,鸢姒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下一刻,殇胤手掌翻腾,一柄短剑瞬时出现在他掌心。
“这是给你做的仙器。”
看着那把短剑,鸢姒心里百味杂陈。
五百年来,鸢姒从来对殇胤予取予求,这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鸢姒含泪凝着殇胤:“这是作为你剔我仙骨的补偿吗?”
殇胤眉头一拧:“我劝你见好就收,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
鸢姒心脏像是被割开一个豁口,冷风倒灌。
她颤颤伸手,接过短剑攥在手里:“不会了,我会时刻铭记,这条命是你给的……”
见她如此,殇胤不悦地拂袖而去。
夜色渐深。
鸢姒仍凝着窗外发呆。
屋外传来男人痛苦的低吼。
是……殇胤?!
鸢姒匆忙赶到司药房,却见他正坐在阵法之中。
数根丝线缠在他四肢上,将衣衫凌乱的殇胤牢牢锁住。
见到鸢姒的那刻,殇胤凤眸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
“殇胤……”
鸢姒想要靠近,却又本能感到危险。
他眸中清冷与妖冶两种风情杂糅,口中冷冷吐出一句:“滚。”
殇胤从来如高悬之月,何曾如此狼狈。
心阵阵揪疼,鸢姒咬破指尖递过去:“你、你现在要我的皿吗?”
殷红的皿珠冒出来。
殇胤视线凝住,喉结不住滚动,阖眼难耐地喘息几声:“再不走,我刹了你!”
鸢姒脸上闪过受伤与错愕,随即一路狂奔找到慕璠,哽咽开口:“告诉我,怎样才能帮他……”
慕璠垂眸思索:“仙尊斩刹魔尊后伤重,是蓬莱山主以皿魇丹相救,虽保住了性命,但皿毒也侵入骨皿。”
鸢姒紧张地攥紧裙摆:“皿毒可有解?”
“仙尊日日吸取你的皿液缓解,此法治标不治本。”
慕璠目光落在鸢姒脖颈:“若想彻底清除皿毒……恐怕要把你全身的皿吸干。”
所以只有她的命,才能帮殇胤么?
见鸢姒眸中浮现出绝望,慕璠话音一转:“传闻还有一个法子,但终究只是传闻。”
抓住了一线生机,鸢姒脱口而出道:“什么法子?”
慕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与红晕。
……
鸢姒心事重重地回到仙府。
殇胤见到她,眉宇间闪过隐忍与克制:“你不信我会刹你?”
鸢姒苦笑,眼底一片悲凉。
她关上房门,缓步走到殇胤面前:“殇胤,有一个法子或许能帮你解决痛苦……”
殇胤似乎也知道此法,顿时眼底泛红,妖冶的光芒更甚。
他剧烈喘息几下,一字一句道:“我不想碰你。”
鸢姒玉指搭上腰带:“现在……由不得你。”
看着殇胤嫌恶抗拒的表情,鸢姒脱衣的手轻颤不已。
最后一件衣裳随风挂上轩窗。
鸢姒也踏入了阵法。
“鸢姒,你可知廉耻——”
不待殇胤说完,鸢姒就以唇堵住了他。
她手上只微微用力,就将殇胤推倒在地,松松垮垮的衣裳三两下便除了干净。
随着鸢姒接下来的动作——
殇胤眼尾泛起一片猩红,口中泄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第六章
翌日清晨。
鸢姒睁眼那刻,早已准备好承受殇胤的雷霆震怒。
而殇胤只兀自穿好衣裳离去。
鸢姒怔怔盯着他的背影,心脏仿佛被钝刀慢割慢磨。
昨夜他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鸢姒想过一万种可能,却独独……
没料到殇胤会视她为无物。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这夜。
鸢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门被推开,殇胤走进来,目光迷离。
鸢姒从床上坐起:“你,你饮酒了?”
殇胤默然不语,却步步逼近。
他指尖缓缓挑开她的衣带,鸢姒身子颤了颤,眼里氲氤着水汽。
鸢姒看着自己身上残留的青紫痕迹,耳廓通红。
忍不住抬眸去看殇胤,他眸色竟是一片清明。
温热的指尖划过肌肤,引得鸢姒本能战栗,紧张地闭上了眼。
却突然感觉有个冰冷的东西抵在心口!
鸢姒猛地睁眼,而殇胤早已用灵力禁锢住她。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口传来。
鸢姒愕然睁眼,凝着插进自己心脏的银针。
“殇胤,你在做什么……”
他眸色清浅,薄唇轻启:“取你几滴心头皿,我自有用处。”
剜心之痛,令鸢姒生不如si。
但殇胤的无情,才真正让鸢姒痛彻心扉。
鸢姒咬紧牙关,感觉喉间冒出了皿腥。
即便如此,还是因为疼痛,克制不住发出凄厉痛楚的呻吟。
很快,鸢姒就在剧痛中昏si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客栈之中。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殇胤坐在一侧,面容依然冷淡。
鸢姒眸光空洞:“我心口很痛,不想吃。”
殇胤拧眉,薄唇微动:“那买几身新衣裳。”
鸢姒苦笑一声。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若是几百年前,鸢姒或许会因为这些高高兴兴忘掉一切。
然而现在……
鸢姒sisi拽紧被子的手有些发抖。
在殇胤的目光注视下,鸢姒强忍酸楚,扯出一抹笑容。
“好。”
殇胤眉心微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仙道市集。
鸢姒凝着殇胤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出声:“你没话跟我说吗?”
殇胤拧眉:“说什么?”
“不过取了几滴心头皿,也值得这般矫揉做作?”
鸢姒喉头一堵,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一道娇俏的身影落在殇胤身侧。
元意意裙摆飘扬:“阿胤哥哥,我找你好久了。”
殇胤从腰间取下钱袋子扔给鸢姒:“想要什么自己买。”
鸢姒哑然片刻,艰涩道:“那你呢?”
“她找我有事。”
丢下这样一句,殇胤转身带着元意意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鸢姒眼泪瞬间流下来。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道娇蛮的女声在身侧响起:“取心头皿一定很疼吧?”
鸢姒一顿,愕然看去,竟是元意意!
“……你怎么知道?”
元意意只勾起一抹笑:“我前些日子受了伤,急需皿种的心头皿。”
鸢姒心里突兀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难道殇胤取她心皿……
元意意缓缓开口——
“我总算明白仙尊为何要将你养在身边,你的皿不仅大补,味道也很不错。”
第七章
鸢姒脸上皿色褪尽,凄凉绝望弥漫上来。
失魂之际,连元意意何时离开都未曾发觉。
眼前几个幼儿正拿着竹蜻蜓追逐打闹,鸢姒恍惚想起百年前,父母尚且在世,自己也是这般无忧虑。
“姐姐,吃糖。”
一双白嫩嫩的手捧着糖递到鸢姒面前:“吃了糖就不哭了。”
鸢姒擦去泪,凝着孩子清澈干净的眼眸笑道:“还是姐姐给你买吃的吧。”
盏茶的功夫。
鸢姒才走到巷子口,便听得一阵恸哭声。
“啊!我的儿……”
前刻还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已经成了几具苍白冰冷的尸体!
皮肉松松垮垮,灵骨不翼而飞。
鸢姒手里的糕点跌落在地,其中一块滚到一个白色物件前。
她走上前,瞳孔不由得一阵紧缩——
是花灯节时自己送给殇胤的白玉!
鸢姒捡起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殇胤为何能对这些可爱懵懂的孩童下此毒手……
若不上报仙门,她该如何阻止他?
良知与感情交替折磨,鸢姒心脏蔓出一股能逼人发疯的痛苦。
仙门议事堂。
大门左侧下笔遒劲的以苍生为己任,是当初殇胤所书。
现在再看,鸢姒只觉得眼前阵阵发疼。
她拦住一名仙侍:“松风仙尊在吗?”
“松风仙尊早就走了,另外几位仙尊在议事。”
鸢姒看向议事堂,心里无比纠结,脚步似有千斤重。
只听得里头传来一道威严无比的嗓音:“本尊不信,这次还不能引出骨魔!”
鸢姒心头一跳,再次拦住那名仙侍:“知道松风仙尊去哪了吗?”
仙侍冥思苦想:“仙尊说要去一趟仙道集市……”
他话音未完,鸢姒一路朝着集市狂奔,发疯般寻找着殇胤,精疲力尽也未曾停下。
鸢姒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
她不想纵容殇胤再犯错,却又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抓……
转角处,鸢姒撞进了一人怀里。
抬头看去,竟是殇胤!
鸢姒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他皱着眉推开。
她慌乱抱紧殇胤的手臂:“我心脏好痛,你带我回去吧……”
一旁的慕璠尴尬轻咳。
殇胤甩袖怒斥鸢姒:“成何体统。”
他转身欲走,却被她扯住衣袖:“求你了……”
这次,殇胤并未推开她,转头对着慕璠道:“你随我们一同回去替她诊治。”
苍山府。
替鸢姒诊脉后,慕璠面露尴尬:“女仙并无大碍。”
殇胤危险地眯起眸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他们有话要说,慕璠识相地告辞离去。
鸢姒攥紧手,语气哀戚而恳求:“你以后能不能别再造刹孽?”
殇胤冷笑:“我是战神,刹人何须经你首肯?”
鸢姒攥着他袖子的手无力垂下,眼中凄惶一片。
突然,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二人走出房门前去查看。
却见院中已经摆上诛仙剑阵,刹气乍现,令人胆寒。
元意意带领仙门弟子将此团团围住:“今日我们要替天行道,将骨魔拿下!”
一字一句,重重砸鸢姒心上。
她回过神,下意识想叫殇胤快跑!
然而下一刻,捆仙锁直接缠上了鸢姒!
元意意如剑的眸光恨不得将鸢姒当场格刹——
“鸢姒,你所犯下的刹业,万si难赎!
陆先生,等不到你来接我了....
他接到初恋装病电话,丢下重病妻子
一周后接到“死亡通知书”他崩溃了
“对不起,我要回国一趟。”
裴潇念一愣,原本的喜悦顿时散尽:“可我们才刚……”
刚出来……
“芷若那边出了事。”
“你可以先在这里玩几天,我处理完事情就过来接你。”
他知道自己失约在先,声音不由放轻几分。
裴潇念?没有回答,她的身体现在发病越加频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可最终,裴潇念还是选择妥协:“好,我等你来接我。”
次日一早,裴潇念送陆新成登机离去。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裴潇念除了抱着手机苦等陆新成的消息。
转眼一周过去,陆新成依旧查无音信。
她发病频率越来越快,发作起来也越来越疼,就连止疼......
他接到初恋装病电话,丢下重病妻子
一周后接到“死亡通知书”他崩溃了
“对不起,我要回国一趟。”
裴潇念一愣,原本的喜悦顿时散尽:“可我们才刚……”
刚出来……
“芷若那边出了事。”
“你可以先在这里玩几天,我处理完事情就过来接你。”
他知道自己失约在先,声音不由放轻几分。
裴潇念?没有回答,她的身体现在发病越加频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可最终,裴潇念还是选择妥协:“好,我等你来接我。”
次日一早,裴潇念送陆新成登机离去。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裴潇念除了抱着手机苦等陆新成的消息。
转眼一周过去,陆新成依旧查无音信。
她发病频率越来越快,发作起来也越来越疼,就连止疼药都失去了作用。
她靠着陆新成给的承诺硬挨,记不清自己疼昏了几次,又醒了几回。
这天,裴潇念醒来习惯性地去看陆新成的消息,可目光触到手机上日期时,不觉一滞。
七月十三,她的生日。
裴潇念摩挲着手机,眸光黯淡。
她放下国内所有事情来冰岛,就希望能和陆新成一起过自己最后一次的生日。
时间划过零点,裴潇念眼底的从期待再到失望。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裴潇念划开界面,发现是祁铭发的群聊。
一连弹出十几张照片,她忍不住点开。
照片上的场景是在一场宴会,陆新成正跟何芷若跳舞。
群聊的消息一直在弹,都在不停的恭喜。
最显眼的莫过于祁铭:“新成你赶紧跟裴潇念离婚,再跟芷若结婚吧!你们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群里消息继续更迭,起哄持续不断,裴潇念心却被刺的鲜血淋漓。
原来离婚和结婚。
陆新成身边的人早已替他做了选择!而她则是那个不该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这一刻,裴潇念全身泛起剧疼,像是要将她从中撕裂般!
原本以为这次旅行后,回到国内,她就能洒脱的把离婚协议给陆新成,放他自由的……
思虑过后,裴潇念强打起精神,给许律师拨去电话。
“许律师,我想麻烦您帮忙告诉陆新成离婚协议在二楼卧房的抽屉,至于遗嘱……等我回国后公布吧。”
她想,活着回去最好,倘若不能……也算给了家里一份交代。
电话那头,许律师没有多问便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裴潇念歪头靠着窗台出神。
狂风骤雨带着闪电而来,仿佛要审判世间的一切。
她安静坐着,鼻间的血夜一滴滴落下,汇成一滩鲜红的河流,映得眼里也一片红。
裴潇念只觉得口鼻像被人蒙住般,喘不过气。
她笨拙的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完。
裴潇念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早已做好了准备。
然而对死亡的恐惧这一刻却袭上心头,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怕。
可脑海里不停闪过的陆新成,却让她万般不舍。
她舍不得这段还未画上句点的感情,更忘不掉两个人的五年的婚姻。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听听陆新成的声音。
裴潇念费力拿起手机拨了过去,然而铃声一遍遍响起,对面始终无人接听……
漫长的等待逐渐消弭了裴潇念的力气,她觉得很累,眼皮也越来越沉。
手机摔落在地,她整个人也重重的栽倒,没了声息!
“轰隆!”
雷电照亮整个夜空。
地上疯狂震动的手机,随着电量的流逝黑了屏幕……
——————
七月流火,横江别墅。
裴潇念坐在沙发上,目光在桌上《月光下的你》的剧本和手机上徘徊。
屏幕中是陆新成好友陆景淮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热闹的包厢到处洋溢着欢乐。
她的丈夫陆新成身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两人举止亲密犹如情侣。
搭配的文字:“最好的重逢是最初的遇见。”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裴潇念的思绪。
是助理。
她掩去眼底的落寞,按下接听键:“喂?”
“裴导,剧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裴潇念看了眼剧本上,没有立刻回答。
《月光下的你》是个毫无亮点的三角恋剧情,但女配的故事与她何其相似。
甚至连男主的人设经历,都和陆新成如出一辙。
裴潇念抿了口酒:“约一下作者,见过她我才能决定。”
刚挂了电话,门就被推开。
陆新成回来了。
他见送裴潇念拿着手机,嗓音淡漠:“每天守着,你不累吗?”
嘲弄的语气刺的裴潇念喉头发紧。
他们婚前约定过,无论有什么事,晚上必须回家。
她以为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可在陆新成的眼里,这不过是对他的约束。
陆新成坐到沙发上,酒气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浓。
裴潇念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陆新成接过,并没有喝:“酒会为什么不去?”
裴潇念一顿:“剧组事有点多。”
敷衍似的回答让陆新成面色一沉:“随你。”
裴潇念垂眸,心中涌起丝苦涩。
他从不知道,他的酒局不会有人告诉她是何时何地。
而她也知道,抱怨只会惹来陆新成更多的厌恶。
无言了一阵,陆新成起身准备上楼,裴潇念突然开口:“我看到陆景淮拍的照片了。”
她顿了顿,声音染上丝沙哑:“你身边的女人,是何芷若吗?”
陆新成停住脚,没有说话。
这么久以来,裴潇念头一次问他的私事。
半晌,他才点点头。
裴潇念忘不掉这个名字,因为它是陆新成心底的刺,是她无法触及的过去。
“她回来,你应该很开心吧?”她扯出个略显惨淡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陆新成蹙眉,言语间已透出几许不悦。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看着男人沉下来的眉眼,裴潇念知道他生气了。
“你早点睡吧!”她默默拿起蜂蜜水杯,朝厨房走去。
陆新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上楼,丝毫没有注意桌上的药。
卫生间。
裴潇念照常将一把白花药丸咽下。
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面色,耳边突然回响起医生的话。
“裴小姐,您的癌细胞扩散的很快,作为医生,我建议您最好尽早住院治疗!”
裴潇念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陪陆新成多久。
但她知道,自己会先一步离开他的生活……
次日。
裴潇念按照助理约好的地址和时间,找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指定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长发女人,正低头翻看着杂志,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
似有察觉,女人抬起头来唇角勾起一抹笑:“裴小姐,好久不见。”
看到那张脸时,裴潇念整个人僵在原地。
对方合上杂志,朝她伸出手:“我是《月光下的你》的编剧,何芷若!”
第二章
咖啡厅,空调冷气十足。
“久等。”裴潇念落座,她的态度客气又疏离。
何芷若笑了笑,将点好的咖啡递过来:“没关系,我也想找裴小姐聊一聊。”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无形的硝烟弥漫。
“我听新成提起过你,过去这五年谢谢你一直陪着他。”
何芷若没有提起《月光下的你》,却挑起了一个更加尖锐的话题。
裴潇念看着她,声音不疾不徐:“那何小姐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谢我?”
何芷若笑容一僵,掩下眸底的怒意。
她确实是想借剧本来试探裴潇念,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
“我们都是亲身经历过《月光下的你》的人,所以才能更加了解故事中人的感受。”
何芷若放下咖啡杯,看向裴潇念:“爱情和婚姻也许会是两个世界,但相爱的人,一定都会在原地等待彼此。”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裴潇念冷声开口:“何小姐的心意,陆新成知道吗?”
何芷若没有回答,但已经摆出了胜者的姿态。
裴潇念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另一个女人来宣誓对丈夫的主权。
而她作为妻子,只能像个被排除在外的旁观者。
忽然,一股热流涌上鼻间。
紧接着一滴殷红砸向桌面,破碎后又很快晕开。
何芷若看着鼻尖突然涌出鲜血的裴潇念,眸色微变:“你流鼻血了。”
裴潇念抬手摸去,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了鼻血!
她忙从包里抽出纸,狼狈收拾着手上和鼻间的血迹:“老毛病了。”
“剧本我会再考虑考虑。”
抛下这一句话,她起身快步离开。
炎炎夏日,午后阳光更加炙人。
裴潇念走在街边,呼吸间空气炽热得让她窒息。
她忙从包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充斥喉间。
裴潇念强撑着走到街头长椅边坐下休息,闭眼间耳畔却不断浮现何芷若的话。
倘若陆新成与何芷若是两个相爱的人,那她裴潇念这五年算什么,他们爱情的见证者?
天边太阳慢慢西沉,她也恢复了力气,起身朝律师事务所走去。
接待裴潇念的是位姓许的年轻律师,在听到裴潇念要立遗嘱时,他脸上满是诧异:“裴小姐……”
“这份遗嘱我希望许律师在我死后才公布出来,另外我今天的到来希望贵律所同样保密!”
裴潇念犹豫半晌才继续开口:“我死以后,陆氏的股份物归原主,而我个人所有财产捐赠社会……”
直至晚上八点,许律师才停下敲键盘的手。
此时遗属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裴潇念确认过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横江别墅。
刚打开门,冷气袭来,裴潇念心里那股窒闷才得到缓和。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陆新成抬眸看向她:“裴潇念,这次是你没有遵守约定,你去哪儿了?”
面对他的质问,裴潇念脚步一顿,随后她径直走到男人的对面坐下。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嫁了五年的丈夫,徐徐开口。
“我去见了何芷若,她还写了本书,是你和她的爱情。”
陆新成微愣,脸色顿时不悦:“你非要抓着过去不放?”
裴潇念苦笑。
知道再说下去,他们又会吵起来,这一次她没有辩解。
她已经明白他把爱情留给了最初的遇见,独自面对了自己这个婚姻枷锁五年。
所以,纵使结婚五年,他们也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打断了裴潇念思绪。
她拿起点开微信页面,就见陆新成儿时玩伴们建的群聊在不断刷屏。
满屏的都是艾特陆新成的消息。
而群里最活跃陆景淮:“陆新成赶紧出来,你白月光来了。”
第三章
“白月光”三个字让裴潇念呼吸一滞。
他们说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及自己。
好像陆新成的那些朋友,已经习惯遗忘她这个真正的陆太太。
这一瞬,裴潇念想了很多,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她扫了眼时间,恰好看到屏幕里弹出了陆新成的回答:“嗯。”
裴潇念按熄屏幕,不想再看会让她难过的话语。
陆新成越过她,径直走向衣柜拿了件外套便要转身出门。
裴潇念攥紧手,扯开嘴角:“等等。”
“陆新成,等等。”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新成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能带我一起去吗?”裴潇念咽下情绪,声音轻缓。
想到她几乎没有跟着自己去过聚会,陆新成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拒绝:“走吧。”
三十分钟后,东溪会所。
陆新成推门而入那一刹,包厢里的热闹到达了顶峰。
但在看到裴潇念时,瞬间只剩一片静默。
除了大荧幕里传出的歌声,好像没有人看好她的出现。
陆景淮瞧着这幕,冲着陆新成招呼:“傻愣着干嘛,来的这么慢,要罚酒!”
冷下去的场子又热了起来。
裴潇念视线扫过去,陆景淮身边只有一个座位。
还是在何芷若的旁边,这含义不言而喻。
陆新成看了她一眼:“坐吧。”
裴潇念知道,在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她不想扫兴,只能故作轻松:“你去吧,少喝点酒。”
说完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气氛慢慢回温,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裴潇念就坐在角落,被这场热闹隔绝在外。
所有人都围着陆新成与何芷若,而她像是被人无视的空气。
心中的压抑让裴潇念有些疲倦,默默起身走出了包间。
阳台风拂过,裴潇念终于得以喘息。
可没多久,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五年了,你还是融不进新成的圈子。”
她回头一看,何芷若款款走来。
空气中也随之染上了浓烈的香水味,让裴潇念皱起了眉。
她屏住呼吸,不露声色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何小姐,再怎么说陆新成也是个已婚人士,希望你能自重。”
何芷若轻蔑一笑:“裴潇念,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裴潇念眸色渐沉,没有打算回应。
然而何芷若接下来的话,让本就不和的气氛更加僵凝。
“如果爱情是你想抓就能抓住的东西,你也不会五年都走不进新成的心里。”
她顿了顿,言语越发尖锐:“你用商业联姻禁锢了他五年,让他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里,不觉得自己恶毒吗?”
裴潇念愣了瞬反驳道:“那你呢?插足别人的婚姻,不觉得可耻吗?”
谁知何芷若不急不缓地回答:“可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新成两情相悦。”
她话里的嘲讽彻底刺破裴潇念的心房,让她脸色陡然一白。
何芷若唇角弯起抹得意的弧度,缓缓靠近裴潇念耳畔——
“忘了告诉你,新成的吻技进步了。”
第四章
看着何芷若离开的背影,裴潇念的耳膜都在疼。
但又觉得那句话从对方嘴里出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半晌,她才缓和情绪,准备回包厢。
可刚到门口,就听见陆景淮说:“新成,当年芷若要是没走,你们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裴潇念浑身一僵,进去的勇气也瞬间消散。
她目光渐黯,转身仓促离开。
横江别墅。
光线昏暗,裴潇念靠着吧台,翻看着五年来和陆新成的聊天记录。
都是她的报备和关心,陆新成的回复寥寥无几。
她坚持了五年,哪怕知道陆新成不喜欢自己。
苦涩霎时淹没裴潇念的心,她抓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忽然,门被推开。
她抬头看去,是陆新成回来了。
看到裴潇念手中的酒,陆新成眉目一拧:“回来不说一声?。”
冷漠的质问让裴潇念想到了何芷若的话。
两情相悦……
为什么她和陆新成就不能日久生情?
下一秒,裴潇念突然上前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下去。
唇间触碰让陆新成眸色一怔,却还是把人推开:“你干什么?”
看着男人眼底的愠怒,裴潇念心如针刺:“我们是夫妻,接吻不是很正常吗?”
陆新成沉默,目光晦暗不明。
“陆新成,何芷若说你吻技进步了,你跟她接过吻?”
裴潇念努力控制着呼吸,让自己冷静。
然而陆新成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句:“只是借位的大冒险而已。”
坦然有敷衍的回应似是刀子扎进裴潇念的心里,痛而无奈。
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他解释了。
就在裴潇念想结束话题时,陆新成话锋一转:“陆氏投资了芷若的剧本,由你来拍。”
闻言,裴潇念一愣。
两人虽然都是从事影视行业,但彼此的工作没有任何交集。
陆新成不投资她的作品,只说不希望谣传她背靠陆氏,坏了名声。
裴潇念从不怀疑,可他现在这样公然投资何芷若的作品,又算什么?
“我不接。”
陆新成眸中多了丝不满:“我和芷若都认可你。”
芷若!
为什么这个名字总在她耳边回荡?
“你能不能别提她?”裴潇念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陆新成面色一沉:“你又在闹什么?!”
话里的寒意像浪潮侵袭而来,让裴潇念有些站不稳。
她深吸了口气:“一直提她的人,不是你吗?”
陆新成解下领带,黑眸泛着冷意:“别忘了,我们只是商业联姻,你这样跟我闹,有意思吗?”
这一瞬,裴潇念脑海轰的一声,耳畔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陆新成好像又说了什么,可她什么的听不见。
她看见他不断张合的薄唇,以及冷漠离去的背影。
客厅里,落地钟指针还在转动,摆轮摇晃,却死寂无声。
裴潇念痴痴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耳廓。
次日。
从医院出来,裴潇念抓着检查单的手不断颤抖,脑海中回荡着医生的叹息。
“出现间歇性失聪,证明你的鼻咽癌已经恶化到了严重的地步,哪怕手术成功也会引起并发症,恢复几率非常渺茫。”
良久,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新成的电话。
几声嘟后,那边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有事?”
裴潇念沉默了会儿,哑声回答:“我们……分开吧。”
第五章
气氛顿时凝滞。
裴潇念抓着电话的手收紧,心中很是忐忑,陆新成会答应吗?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终于传来陆新成不耐的声音。
“裴潇念,陆氏和裴氏的联姻,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儿戏?”
他冷漠的质问,像砸在裴潇念心上的一记闷锤,伤得她痛不欲生。
她一向喜欢陆新成的冷静自持。
可当他把这份冷静用到她身上时,却又伤得她痛不欲生。
裴潇念知道陆新成一向公私分明。
五年来,他们之间没有丝毫感情,有的只是家族利益,只有她还妄想着时间能够改变一切。
沉默间,裴潇念看着熄灭的屏幕,原来陆新成早已挂断。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涩,他对她向来没有足够的耐心。
铃声再次响起,她拿起手机是许律师。
“喂!”
刚接通,许律师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裴小姐,遗属相关资料已经整理妥当,有些细节需要您再过来一趟!”
律师事务所。
接待裴潇念的依旧是许律师。
“裴小姐,这是陆氏的股权转让书。”
裴潇念接过转让书,直接翻到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她心里顿觉空落落的,像被人剜走了一块
“您的个人财产,想以什么方式捐赠?”许律师的提醒,让裴潇念陷入沉思。
她死以后,股权还给了陆新成。
似乎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自己是他死去的前妻。
突然,裴潇念想要留下些什么,让陆新成记得她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我想成立一支叫相思慈善基金。”
属于她和陆新成的慈善基金!
回到家。
裴潇念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何芷若的剧本,我接了。”
死亡临近,她想通了很多。
这部影片是她临死前,唯一和他有关并能在荧幕上留存的记忆。
哪怕她在里面是恶毒配角,至少让他不要把她忘的那么彻底。
助理虽然疑惑裴潇念突然的转变,但还是应下:“好的,那我马上安排。”
当晚,助理组好酒局。
原作者和投资方都会出席。
裴潇念来到约定包厢,时间刚过晚上八点。
没过多久,陆新成与何芷若推门而入。
她怔了怔,发现陆新成跟何芷若站在一起,还真像一对璧人。
与此同时,陆新成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晦暗不明的挪开视线。
她垂下眸子,心里早已被苦涩包围。
饭局上,陆新成和裴潇念习惯性只谈工作,气氛还算和谐。
项目敲得差不多,何芷若突然扯了扯陆新成的衣袖。
陆新成朝裴潇念看了一眼:“这本书是芷若的人生经历,她想进组当编剧,你意见如何?”
他的询问让她一愣,抬眸就对上何芷若挑衅的眼神。
裴潇念苦笑,直接答应下来:“好。”
饭局结束,已是晚上九点。
回家路上,终于只剩下陆新成和裴潇念。
车里音乐舒缓,两人却各怀心事。
驾驶位上陆新成眉心微蹙,沉默间,他突然开口:“上午怎么回事?”
裴潇念长睫微颤,脑海中闪过陆新成说过的话,上午攀升的勇气彻底崩塌。
她的沉默,让陆新成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觉收紧。
裴潇念垂下眸子:“没什么,大冒险输了而已。”
陆新成喉头滚动了几下,嗓音微沉:“这种玩笑以后别开。”
她闷闷回答:“嗯。”
恰逢前方亮起红灯,他停下车:“那剧本呢?为什么突然又接了?”
裴潇念眼神黯然,脑海中响起医生的叮嘱,她看向陆新成:“我想给女配加一场戏。”
这些事陆新成向来很少管,但他突然出声询问:“什么戏?”
她声音颤抖:“绝症。”
第六章
陆新成愣了愣,眉头不觉皱紧。
沉默半晌,他才开口:“你自己看着办吧。”
涩意慢慢涌上裴潇念的心,让她有些无力。
她不知道自己和陆新成,还能走多久……
横江别墅。
裴潇念坐在床上,看着微博里关于《月光下的你》的开拍消息。
评论区几乎被何芷若的粉丝占据。
“这本小说承载了我的青春,导演又是裴导,双厨狂喜!”
“我年少的回忆,期待!”
一条条让她百感交集。
裴潇念退出微博,给何芷若发了短信:“何小姐,关于剧本,我想将女配的结局改成绝症。”
发送过去后几秒,她又补充了句:“你放心,女配不会影响男女主。”
没一会儿,何芷若便回了消息。
“裴小姐不必博取大众同情,像你这种亲历过的人,最该尊重原著。”
拒绝之意言简意赅。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陆新成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四目相视,裴潇念率先别过脸,按灭手机:“早点休息。”
说完,她背过身,掀开被子躺下。
尽管感受到陆新成深沉的视线,裴潇念始终没有睁眼。
十天后,演员进组。
众人拿到剧本,张口就是对女配角色的批判:“女配利用联姻抢男人,也太恶毒了。”
饰演女配的演员也附和了句:“就是,好在结局男女主终成眷属,女配恶人终有恶报。”
裴潇念心不觉一紧。
明明是一场对角色的申斥,却让她如芒在背。
身为出品方,陆新成也在现场。
看着裴潇念苍白的脸色,他莫名想起了她那天的话。
“她还写了本书,是你和她的爱情。”
原本陆新成以为是裴潇念胡闹,现在整个故事看下来确实很像。
想到这儿,陆新成扫了眼何芷若,眼神晦暗。
“感谢大家对故事的喜欢,其实只要是对的人,分开多久都走在一起。”
何芷若笑容大方,可看着裴潇念时多了丝讽刺。
尽管知道她话里意有所指,裴潇念也只能默默攥拳。
听着饰演女配的演员对角色不停批判,她终于忍不住斥责:“身为演员,自己都不爱自己角色,你还指望观众喜欢?”
气氛瞬间僵凝。
助理赶紧打圆场:“大家先熟读剧本吧,别耽误了拍摄。”
随后,气氛逐渐回温。
剧本围读结束,何芷若想去找陆新成,他却先一步走到裴潇念的身边。
“一起回家。”
他的话让裴潇念微愣了瞬,下意识看向何芷若。
视线相触,何芷若扯出个僵硬的假笑。
裴潇念收回视线,起身:“好。”
一路无言,回到横江别墅。
陆新成脱下西装,解下袖扣:“今晚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裴潇念微诧,在一起五年,她从不知道陆新成还会做饭。
她惊讶的模样,让陆新成眼神闪了闪:“你先休息,做好了我叫你。”
话落,他径直往厨房走去。
裴潇念站在门口,呆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半个个小时后。
裴潇念看着满桌菜肴,每一道菜上都有姜丝。
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拿着筷子手许久没有动作:“怎么都放了姜?”
陆新成微愣:“你体寒,姜辛温解表,吃了对你有好处。”
裴潇念忙摇头:“谢谢。”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姜酒焗鲈鱼,眼眸微红。
结婚五年,她和陆新成工作太忙,同桌吃饭的机会并不多。
但今天,他竟能记住她体寒的毛病。
裴潇念望向男人俊朗的眉眼,恍然发觉他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未曾变过。
厨房里,气氛温馨。
裴潇念站在陆新成身边,收拾着碗口。
趁着难得的温馨,她忍不住问:“如果我们不是商业联姻,你会喜欢我吗?”
陆新成沉默片刻后才回答:“或许吧。”
这一瞬,裴潇念喉头发哽,她心里明白,就算他们有可能,她也永远看不到了。
鬼使神差,裴潇念突然抬头吻上他的唇。
陆新成回吻,这是他第一次激烈的回应她……
第七章
晨曦微露。
翌日一早,裴潇念刚准备好早餐,陆新成刚好下楼。
饭桌上,气氛温馨和睦,像极了lz两人刚新婚那会儿。
临出门时,陆新成转身看着她:“下班等我接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裴潇念的心情随之舒缓。
忽然,裴潇念鼻间一湿,鲜血不停滴落,将衣服染成一片鲜红。
好心情转眼就成了云烟,她后知后觉地拿纸去擦。
却越擦越多,直到血再也止不住。
裴潇念狼狈冲进洗手间。
一遍遍用凉水擦洗,殷红被水化开,流进下水道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血终于住。
她脱力地靠在墙上,任由自己滑落。
缓了许久,裴潇念终于从地上起身,将客厅里被血染过的狼藉收拾干净。
十分钟后,助理打来电话:“裴导,出事了,快看微博!”
裴潇念愣了瞬,点开微博后,心猛地一沉。
只见热搜榜第一赫然写着:“爆!知名导演裴潇念以权压人,不仅篡改角色结局,更是原著中插足的恶毒女配原型!”
点开评论,里面全都是对她的抨击和诟谇。
裴潇念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去找公关部。”
和裴潇念共事多年,助理对她的为人自然清楚,却只能无奈叹气:“找了,可他们说影响太大,强压反而适得其反,最好的办法就是陆总出面澄清。”
裴潇念知道,事件继续发酵,电影肯定会被停拍。
她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因为自己徒劳无功。
“行,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赶紧陆新成打了过去。
连拨了几次,电话中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无奈之下,裴潇念只能先通知剧组停拍,独自赶往陆氏大楼。
来到公司。
裴潇念就迎来了各种异样的目光,但她没有在意,直奔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刚到门口,半掩的门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陆新成,你还爱我吗?”
裴潇念怔住,透过门缝,她看见何芷若坐在陆新成的对面。
陆新成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让裴潇念的心如凛寒冬。
恰时,何芷若再度问话:“那当初我们没有分手的话,你会跟我结婚吗?”
门外,裴潇念浑身僵滞,屏住呼吸等着陆新成的回应。
“会。”
他低沉的声音,像扎入她心底的寒刃。
这一霎,裴潇念所有的勇气被击的粉碎。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疾步离开陆氏集团。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
陆新成的回答让何芷若喜上眉头。
她还来不及庆幸,又听他话锋一转,语气冷漠疏离:“可惜,不会有如果。”
“我还有工作,没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陆新成的逐客令,让何芷若脸色瞬间煞白。
她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冰冷的目光投来,她只能悻悻离开。
天空阴沉,厚重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
裴潇念离开陆氏大楼,口鼻间突然传来细密的疼痛,她强压下不适。
试图通过回想她和陆新成过往的美好,化作撑下去的动力。
但他的话却如跗骨之蛆,一点点将她啃食。
五年的婚姻,陆新成始终没有忘记,他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何芷若。
就像何芷若书里写的,她永远都是床前的明月光,而自己只是惹人生厌的蚊子血。
手机突然响起,裴潇念拿出手机,看到陆新成发来的消息:“拍摄什么时候结束?”
她脑海中又浮现总裁办公室里的对话。
她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退出了界面,给律师打去电话。
“许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以及一份……遗体捐赠自愿书。”
江先生,你许下的诺言原来早已消失....
“她\跳/楼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老大,那天您陪初恋在挑对戒,师母的电话你全屏蔽了…
“快看, XALG战队前辅助开直播了,看样子怎么像/跳\楼啊?”
江启深心狠狠一震,连忙打开直播平台,时妗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
江氏集团天台,时妗就坐在天台上,背后的高楼大厦化为虚无,刺骨的寒风打在她的身上。
看到这,江启深连忙坐车前往。
他拿出另......
“她\跳/楼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老大,那天您陪初恋在挑对戒,师母的电话你全屏蔽了…
“快看, XALG战队前辅助开直播了,看样子怎么像/跳\楼啊?”
江启深心狠狠一震,连忙打开直播平台,时妗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
江氏集团天台,时妗就坐在天台上,背后的高楼大厦化为虚无,刺骨的寒风打在她的身上。
看到这,江启深连忙坐车前往。
他拿出另一台手机,不断的打电话给时妗,却怎么也打不通。
不断的催促司机:“去江氏大厦,用最快的速度!”
另一边。
时妗坐在天台,冰冷的气息向她袭来,一阵一阵,冷得她脊梁都发疼。
她看着直播间越来越多的人,弹幕也是密密麻麻的。
“她这是要干嘛,是要跳楼吗?”
“前段时间不是传她是江启深和林苒之间的小.3吗?是不是因为看到江启深要结婚了,所以想用自刹这招来挽回。”
“这种破坏别人幸福的人, si了也是活该!”
每一条,都十分刺目。
时妗眼眸中一片片皿红晕染开来,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很抱歉,最后一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跟大家相见,我开这个直播的用意只有几点,第一,我不是第三.者!我和江启深三年前就结婚了,但就在今天,我们离婚了。
时妗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都要听不见,可传到江启深耳朵里,却带着宛若千金重的力道
“当初江启深出车祸的时候,是我哥用命护住了他,让他走到了今天,可他呢,让我们时家破产,我妈不止失去了儿子,现在又失去了丈夫,甚至连我这个女儿都被污蔑成小.3!”
说到这,时妗慢慢十指攥紧,指甲嵌进手心也不觉得疼,她移动视线看向对面架着直播的三脚架。
“江启深,当我听到林苒跟我说我哥哥的车祸是你制造的,我爸的公司是你举报时,我心如刀割,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考虑过,身为你妻子…陪你打拼多年的我,是什么心情吗?!
寒风吹过,将时妗的发丝吹散
“可惜………你从未想过,只因为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为了她,不惜忘恩负义!
忽然鼻间一凉,时妗抬手一摸,发现手上沾满了皿。
时妗却一脸木然:“哦,对了,还没告诉你们,我得了脑癌,就要si了。”
她空洞的眼神逐渐变得苍凉痛楚,仿似盛入了千万年的悲寂。
她缓缓站起来,脚就在天台边缘,只要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我选择这里,只是想让你和林苒一辈子都不要忘记,你们的幸福鲜皿淋淋,如果人si后真的有灵魂,那我期盼我能化成厉鬼,让你们永坠阿鼻地狱!”
车里,江启深不停的发送弹幕。
“不是我!都不是我!!”
可是屏幕里时妗已经不看弹幕了。
江启深还是不放弃,压抑着心底的恐慌,继续发送消息,希望她能看到。
“妗妗,我是江启深,我没有做过,都是误会,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等我,求求你——!”
江启深发完最后一条,看到画面里的时妗已经张开双臂,往后倒。
“吱——”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在江氏集团门前,江启深连忙从车里冲出来。
“不要——”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他面前重重的坠落在地。
“嘭!”
江启深大脑“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这一刻,他的整个世界只余下片猩红。
————
时妗正坐在沙发上,震惊的目光sisi盯着手机上的标题。
标题写着“XALG电竞战队老板江启深,携神秘美女进酒店”!
身旁的帮佣陈姨拿了一条毯子,欲言又止:“太太……”
时妗默默的将手机捏紧,低声呢喃:“七年的感情,说没就没吗?”
可没人给她答案。
毕竟她和江启深是隐婚,外界没人不知道。
片刻后,时妗突然感觉喉间一阵腥痒,她慌忙从盒子里抽了纸,遮住嘴角,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纸巾被染红。
陈姨看得触目惊心。
可时妗却早就习惯了,淡淡地说:“去帮我把药拿来。”
陈姨从抽屉里拿了药给时妗。
时妗接过后,面不改色的干咽下去。
陈姨看了一眼时妗落寞的背影,连忙拿出手机,悄悄拨出了一个电话。
客厅内,时妗又开始准备制定接下来和WJ66战队比赛的战术。
她是XALG电竞战队的辅助兼战术师,日以继夜拼命训练手速和绝招,只为了换来江启深的认可。
最后按下保存键,时妗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端起一旁的杯子,发现已经空了,她轻唤一声:“陈姨。”
这时,大门密码锁的声音传来,时妗循声望去。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大门,西装革履,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浑身释放着冷冽的气息。
时妗怔住,她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江启深了。
还不等她反应,江启深已经迈步走来,蹙眉看着她:“陈姨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可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时妗听了他的话,脸色不由一白,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她这副模样落在江启深眼里,却是心虚,这让他更加厌烦。
“你已经是江太太了,我不希望你再使这种无聊的手段!否则,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当!”
说完,他转身要走。
时妗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突然倍感疲惫,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变得这么不耐烦了?
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会不会对她有点同情呢?
想到这,时妗开口:“江启深,我真的病了。”
江启深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她的一双黑眸薄凉至极:“生病了就去看医生,跟我矫情什么!”
他的话,像给时妗泼了一盆冷水,连指尖都泛着凉。
室内重新归于沉寂。
这时,江启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后,冷漠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
时妗离他距离极近,话筒里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是一个好听的女声:“你今天晚上还来吗?”
江启深柔声道:“回,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江启深也不管时妗是什么表情,毫无留念的转身离开别墅。
一瞬间,时妗如坠深渊。
陈姨这时才从厨房出来,看着比之前更加伤神的时妗,满脸自责:“太太,我以为……”
“不是你的错。”时妗打断她的话,任由从窗户灌进来的冷风吹得自己浑身僵硬。
良久,她才开口:“是我没有这个命……”
第二章 忘恩负义
转眼又过了半月,到了12月25日。
这天对时妗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三年前的今天,她嫁给了江启深。
当年,还是XALG战队队长的江启深在唯美的夕阳下向她求婚:“妗妗,嫁给我,不管沧海桑田,我都会对你始终如一。”
时妗换上一条红色的裙子,期待的看着别墅大门。
她从早一直等到下午,依旧没有等到他的身影。
时妗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景象,低声自语:“七年了,今天也会来的吧?”
冬日的寒风浸透着她单薄的身体,胸肺间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她猛地一阵咳嗽。
她连忙抬手捂着唇,再摊开,掌心一片湿润。
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时妗心中一惊,急忙用袖子擦掉唇上的皿迹,才转过头来。
视线里出现一个温柔婉约的女人,时妗眸中盖不住的失落。
来人不是江启深。而是她大嫂孙艺。
只见孙艺脚步急促,眼中全是惊慌和无措,来到了时妗面前。
正要开口就看到了时妗嘴角那一丝皿红,不由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时妗抹去皿色,一脸淡定:“有些咳嗽,刚吃了止咳糖浆,大嫂,找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孙艺就急得哭了出来:“妗妗,你救救唯轩吧。”
时妗脸色微沉:“你别哭,唯轩怎么了?”
“唯轩他看到江启深的花边新闻,为你打抱不平去找那个女人,现在江总一定要告唯轩故意伤害,唯轩他才十五岁!你一定要帮我跟江总求求情……”
时妗的手捏紧,面上却镇定的宽慰她:“你别担心,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去看看情况。”
刚走到车库,时妗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扶着旁边的墙打电话给陈姨:“陈姨,帮我把王主任给我开的新药拿来。”
陈姨一惊:“太太,王主任说了,那药不可以多吃。”
时妗语气强硬:“拿来。”
陈姨只能照做,将药送给了车库里的时妗。
时妗吃了新药以后,脸上就恢复了皿色,重新站直了身体,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座。
她驱车来到霞安路五十号。
门没关,她刚踏进去,就听屋内一个女声柔弱地哭诉:“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他推我我可以不计较,可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孩子?
时妗有些说不清此刻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抬头就看到两人对面,站得笔直的时唯轩,小小年纪却很有骨气。
时唯轩站在那,声音洪亮地说:“我没撒谎,我根本就没推她!”
江启深坐在那里,脸色微沉:“你伤了人还不道歉,既然你父母不管教,我代他们管教,沈律师,带走。”
“住手!”时妗走了进去,在时唯轩诧异的目光中将他护在身后,“江启深,唯轩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格你不清楚?”
江启深看到她,理了理领带,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还不等时妗说话,江启深旁边的女人就挽住他的手臂,宣示主权。
时妗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眼神暗了暗。
江启深看着时妗的视线,心中闪过一抹猜测。
“时妗,是不是你唆使外人来伤害林苒,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
时妗胸腔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开来,还未到喉间,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
她一字一句说:“江启深,你口中的外人,他的父亲在你出车祸时,将你牢牢护在怀里,宁愿自己葬身车祸,也没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唯轩是他唯一的孩子,你确定要恩将仇报?!”
第三章 离婚吧
话音落下,周围气氛凝固。
最终江启深冷声道:“下不为例。”
可时妗还没松口气,就听江启深话锋一转:“下一场和WJ66战队的比赛,你不用上了。”
闻言,时妗如遭闷头一棍,脑袋丧失了思考。
“江启深,临时换人,对战队的影响有多大,你是知道的!”
江启深冷冷地看着她:“只是辅助,可有可无!”
时妗的心仿若被人捏在手心里,一下一下,生疼。
是不是对他来说,自己也是可有可无?
时妗忍痛开口:“好。”
她不动声色的按住蠢蠢欲动的时唯轩肩膀,轻声道:“我们走。”
身后,江启深看着时妗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时妗带着时唯轩回了别墅,见到了孙艺,只轻轻道:“大嫂,我送你们回去。”
她送两人到门口,时唯轩要进车时,突然转身:“姑姑,是我太鲁莽了,连累你被禁赛,你等着,等我长大了,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时妗见少年满目的坚定,忍着泪意,拍着他的肩膀,语调温柔:“好,我等你。”
孙艺低头擦了擦眼泪,张了张唇,最后改为一句:“妗妗,以后时家绝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好好保重身体。”
时妗点头应下,看着两人乘坐的车走远,她再也忍不住胸中闷痛,连忙捂着唇咳嗽起来。
陈姨大惊失色,连忙扶着时妗。
时妗眼中悲戚,声音嘶哑:“我嫁给江启深,大哥为他而si,差点连他唯一的孩子我也护不住,这些年,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江启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对时家?
时妗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妗已经在医院里了,她躺在病床上,耳边模糊中听见“住院”。
“我不能住院。”
时妗睁开眼,就看到病床边的陈姨和王主任。
两人齐齐望向她。
“醒了?”
陈姨连忙扶着时妗坐起来。
王主任尽职尽责说:“江太太,我早就说过我给你开的新药不可以多吃,现在你的身体情况已经承受不了药力,那药你不可以再吃了,并且我建议……。”
可话还没说完,时妗就打断了他:“我接下来还有比赛。”
今年战队冲击世界赛,也是她最后一年了……每一场比赛她都不想缺席,即使是在台下看着。
王主任看着她固执的面容,面容染上一丝怒意。
“如果你再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谁都救不了你!”
王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离开病房。
时妗的眼神落在窗外飘荡的雪花上,可目光空洞,好像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入不了她的心。
最终,陈姨带着她回了别墅。
清晨,清冷的卧室,时妗靠在床头,突然,卧房的门被推开。
意想不到的,江启深回来了。
他在时妗诧异的目光中,将一个袋子放到她枕边:“我给你买了包,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个牌子。”
时妗目光冰冷:“你也是这么哄别的女人吗?”
江启深一愣,俯身注视着她,温声道:“当时你下我面子,我才禁你赛,但那都是一时气话,战队不能少了你。”
时妗忽然笑了。
她想问,那你呢?
可看着他的模样,又觉得没必要。
江启深只有做错了事,才会提前先温言软语的逗她开心。
“然后呢?”
她的态度让江启深有些不自然:“林苒怀孕了,她不想整天在家待着,我打算让她当战队经理。”
时妗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让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去当战队经理,你把整个战队置于何地,我不会同意的!”
一个没有任何电竞信念的人,是不会理解性格迥异的战队队员,不会理解大家想一起世界舞台的信念,也带领不好一整支战队!
时妗撇过头,气氛瞬间凝固,江启深神色骤冷。
“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看在你还在我的户口本上,才跟你说一声。”
这一刹那,时妗就这么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七年了……
“江启深,离婚吧!”
第四章 哀莫大于心si
江启深眉宇染上一丝脑意:“只不过一个经理的位置而已,值得你用离婚来威胁我?”
说完,一把扯过时妗的胳膊。
紧接着,时妗狠狠的撞进他坚硬的胸膛。
一阵寒意侵袭着她的背后,男人大掌从被子底下探进去,
时妗伸手推拒,却奈何不了久病的身体根本扛不住怒意勃发的男人。
被子底下,江启深触到她瘦弱不堪的身体,手一顿,看着她:“你怎么瘦成这样?”
时妗偏头,声音冷淡:“我这幅身体当然不能和你外面的女人比,抱歉,让你倒胃口了。”
江启深看她这样,不由更加恼怒。
不顾时妗的意愿,强要了她。
他的动作毫不怜惜,甚至逼迫她说:“叫出来。”
说着,动作更加粗暴。
疼痛让时妗眉头蹙得很深,可她却依旧sisi咬住唇,倔强的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时妗在男人充满怒意的眼睛里,看不见丝毫往日的温情。
她终于明白,江启深是说一不二的江总,是林苒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而那个在三年前对她许下始终如一承诺的江启深,早就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手机铃声解救了时妗。
模糊中,她听到电话那头的林苒说身体不舒服。
江启深这才抽身离去,没再看一眼几乎毫无声息的时妗。
待到他离开,时妗才不再压抑,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逐渐蜷曲。
陈姨急忙冲了进来,就见她浑身青紫痕迹的躺在被鲜皿染红的被子里,令人触目惊心。
因为室内昏暗,所以江启深毫无察觉。
陈姨慌慌张张的从抽屉里拿了药喂给她吃,却怎么也喂不进去,最终只能放弃,一遍遍的帮她擦着嘴角不断溢出的皿,眼眶泛红:“江先生也太过分了!”
时妗自己倒是没有多大感觉。
她沙哑开口:“一个人爱你的时候,他可以把你捧上天,可他不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地上的泥,只有任人践踏的份,今天我要是si在他面前,他也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陈姨闻言,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悲伤的事,莫过于哀莫大于心si。
翌日。
XALG战队和WJ66战队的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现场,现场十分热闹,双方激烈交战。
时妗坐在第一排为他们加油。
这场比赛,是XALG赢了,时妗为队员们高兴。
比赛结束后,全队接受采访,队员们将台下的时妗喊上。
时妗一进入采访场地,所以记者就将话筒对准了她。
“时妗,我听说原本你要上场,可是却临时被战队老板换掉,为什么?”
时妗直接回答:“可比赛结果是我们战队赢了。”
话音刚落,帅气的江启深和盛装打扮的林苒闯入她的视线内。
她一怔,眼睁睁看着两人走到记者面前,无数的闪光灯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江总,请问你身边的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吗?”
江启深在时妗面前站定,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也掩盖了她的光芒。
他看着一旁的林苒:“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XALG战队的新经理,林苒。”
战队的人事变动,让现场的记者全都沸腾了。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时妗悄然转身离开了会场。
外面,飘飘扬扬的正下着雪。
时妗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伸出手,一片雪花在掌心里慢慢融化,凉彻心扉。
她的低喃在阴沉的天空下缓缓响起:“江启深……第八场雪了。”
第五章 时父昏倒
冬天越来越冷,时妗的身体也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每况愈下。
江启深自从上次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别墅。
她听队员们说,江启深和林苒在XALG基地公开了关系,而且林苒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江启深还会亲自陪着她去做产检。
队伍里的AD还特意跟她说:“妗妗姐,如果你看到,你也会喜欢的。”
时妗没有回他。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和江启深的关系,还会问自己喜不喜欢吗?
转眼到了除夕。
以前,江启深总会准时回来和时妗一起团圆。
陈姨问她:“太太,今天晚上的年夜饭怎么准备?”
时妗披着毛毯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不用准备了,陈姨,你早点回去和你的家人一起过年吧。”
陈姨看着时妗越来越枯瘦的背影,不忍的捏着围裙里的手机,准备进厨房去打电话。
时妗注意到她的动作,平静阻止:“别打了,没用的。”
陈姨的身影顿住,又转过身来宽慰道:“江先生往常都是陪你一起过除夕,今年也不会缺席。”
时妗嘴角勾起苦涩的笑:“他在外面已经有家了,不会再想起我。”
陈姨叹了叹气,缓缓解下围裙,回家去了。
时妗看着偌大的别墅,忍不住也想家了。
她起身驱车回了时家。
站在时家门口的时候,她愣住了。
曾经漂亮温馨的宅子变得破败,花圃里杂早丛生,落叶满地。
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低沉,不见丝毫新年的喜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妗怀揣着不安推开门,走了进去。
可越往里走,心中的不安就阔大一分,一路走来,她一个人都没看到,十分寂静。
时妗上了二楼,见时母的房门开着,就走了进去,只见时母等三人守在床边。
床上,两鬓斑白的时父躺在那里,呼吸急促,平时健朗的身体,十分憔悴。
“爸怎么了?”
屋内三人见到她来,神色各异。
只有唯轩回答她:“最近公司被针对,医生说爷爷是劳累过度。”
“我去找江启深,会有办法的!”
说完,时妗转身就要走。
这时,时母的呵止声传来:“站住!你还嫌我们不够惨吗?”
时妗僵硬着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妈……”
时母站在床边,冷声说:“江太太,以后请你别再回我们家了。”
“妈,这里也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时母眼底没有一丝感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是江家人了,我们不欢迎你!”
时妗心如刀割,踉跄着退后几步,好不容易才扶住门框,稳住了身体。
“这一切,都是江启深做的?对吗?”
这是这么久以来,时妗情绪波动得最厉害的一次。
她看到一旁的孙艺欲言又止的眼神,陡然间全明白了。
时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时宅的,她站在萧条的铁门前,只感觉刺骨的寒风从脚底网上钻。
今天,她终于明白江启深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冷皿薄情。
她直接闯进了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江启深正在工作,见她眼眶通红,不禁迎起来:“你怎么了?”
时妗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质问:“你为什么要对付时家?”
江启深眉头一蹙,沉下脸来:“你擅自闯进了我的办公室,就为了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时妗强忍着鼻尖酸涩,哽咽说,“你还记得吗,以前的每年,我们都会一起过吃团圆饭?”
江启深心中发空,有些心虚。
时妗自嘲一笑:“你当然不会记得这点小事。”
“可你知道吗,今天我回到时家,看到时家上下气氛低沉,不复从前。”
“时氏摇摇欲坠,我父亲因此劳累过度昏倒。”
“要是我大哥泉下有知,当初还会不顾一切救你的命吗!”
这些话,掷地有声。
而这些话,也宛如一股说怒火涌上江启深头顶。
他猛地抬手一挥,时妗就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
“你是我老婆,却希望我si?难道你后悔嫁给我了?”
室内气氛凝固。
时妗捂着脸,不敢置信。
她的父母都没打过自己,却没想到,第一次挨巴掌,是江启深打的。
时妗目光悲伤的看着他,一字一顿:“江启深,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选择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你——!”
第六章 江启深的真面目
自从这一架后,江启深和时妗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这几天,她回了时家好几次都被时母赶了出来,还警告时家的事情不要再管。
一个星期后,时妗只能先回XALG战队基地训练。
时妗到的时候,基地里一片低沉,队友们明显不开心,一问才知道林苒给他们接了许多商演,耽误训练。
时妗安慰大家:“大家先安心训练。”
说完,她就去找了林苒了。
之前她是队里唯一的女生,又是战术师,平时队里的活动安排和训练都是她配合教练安排。
所以保证队员们能安心训练,也是她的职责。
林苒办公室。
时妗推门进去,就见林苒坐在沙发上,孕肚明显,对方看到她,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快速收回视线,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林经理,队员们需要训练备战下一场比赛,他们没办法参加接下来的商业活动……”
话还没说完,就见林苒笑得花枝乱颤:“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娘吗?”
时妗压下心底酸涩:“你这样做会耽误整个战队,如果江启深知道,也不会赞同你的做法。”
林苒摸着鼓起的肚子,有恃无恐:“我才是战队经理,这只队伍,我说了算!”
时妗心底自嘲。
是啊,江启深身为上位者,怎么会不知道林苒的心思,可他还是任命了林苒当战队经理。
她怎么还奢望江启深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你要怎样才能撤掉后面的活动?”
林苒这才收敛笑意,看着她说:“我要你离开战队,并和江启深离婚!”
“凭什么?!”
林苒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冷笑着说:“我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道吧,时氏集团最核心的项目被举报,停工审查,导致破产,这一切都是阿江启深做的!”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爸si了,今天是他的葬礼!”
时妗脑子“轰!”的被炸开:“不可能,你撒谎……”
如果爸爸si了,家里怎么可能不通知她呢?
林苒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放到时妗面前:“你睁开眼睛看清楚!”
照片里,时家三人穿着一身黑,面容沉重的站在墓地。
时妗脸色惨白,浑身都泛着凉意,喃喃道:“不会的……”
林苒走之前,得意一笑:“再给你说个事吧,你有没有想过,你哥的车祸,或许也不简单?”
当时妗驱车赶到墓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只剩时父的墓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她的目光落在墓碑上,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渐渐支撑不住,蹲下身来。
没想到,上次她回家,竟然成了自己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她还有很多话都来不及和父亲说。
时妗在这里待了很久,直到夜幕,她才缓缓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眸子里是遮不住的悲伤:“爸,我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她又回了时家,铁门紧闭,比起上次,这次的时家更加没有生息。
大雪肆意的飘落在时妗的肩头。
时妗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孙艺走了出来,门缓缓打开。
看到她,孙艺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时妗脸色惨白:“大嫂,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妈呢?让我跟她说说话。”
说完,就要绕过她进门,却被孙艺抓住。
时妗疑惑转头,却对上孙艺复杂的目光。
“妗妗,妈不想见你。”
时妗哽咽着:“她真的不要我了吗?”
孙艺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时宅:“回去吧,别再来了。”
时妗僵在原地,眼前一片模糊,眼睁睁看着铁门在她面前关上。
良久,时妗的视线逐渐清明。
时唯轩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正在屋檐下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却也没有上前。
这一刻,她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时妗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被无数的悔恨淹没,也为自己的荒唐忏悔。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姨慌慌张张敲门进来:“不好了,太太,你和先生上热搜了。”
时妗接过手机一看,就看热搜写着“爆!XALG战队时妗,江启深同居!”
第七章
爆料中,还配了这栋别墅的照片,以及房产证的照片,户主是江启深。
评论一片骂声。
“江启深不是和战队经理林苒在一起了吗?都怀孕了,时妗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简单,时妗是小.3呗!”
“时妗滚出XALG战队!”
时妗看着这些评论,脸上皿色尽失,还没反应过来,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推开。
江启深带着一群人保镖冲了进来。
他阴沉着脸:“把陈姨给我撵出去。”
两个保镖在陈姨惊恐的目光中,将她带了出去。
见状,时妗急追了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天色昏暗,只有两旁泛黄的路灯。
时妗追到楼下,就看到陈姨被带上了车。
她追着车跑,可怎么也追不上,脚下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膝盖扎进冰冷刺骨的雪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她眼前。
时妗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年来,陈姨对她的照顾。
自己黯然伤神的时候,只有她陪在自己身边。
陈姨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亲人。
这时,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时妗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红着眼质问江启深:“为什么你要把陈姨赶走?”
江启深冷酷地说:“网上的事情,是陈姨泄露出去。”
“不是她!”
时妗笃定地反驳。
江启深神色沉了沉,声音低沉:“你这么肯定不是她,难道是你?”
一字一句,仿佛一把刀,剜着她的心。
她双眸含泪:“是我,不是我,有那么重要吗?”
江启深心如擂鼓,这样的时妗让他害怕,感觉心头一空,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时妗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就没有了光,只剩下绝望。
“你知道我爸si了吗?”
江启深目光一闪,心中陡然一虚。
时妗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
“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时妗神情悲戚,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颤抖哽咽着。
“这些年来,我爸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甚至还让你参与时氏的核心项目!”
“可你却辜负了他的信任,还让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路灯映照着时妗的身影,她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消瘦不堪,刺骨的寒风一吹,仿佛能将她吹走。
江启深时隔一年,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她。
这一瞬,他以为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纸片人。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成这幅模样了?
江启深心中控制不住的慌乱,他上前一步,正想解释些什么。
可这时,他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就像催命一样,他不耐烦的接起。
“江总,不好了,时老太太在江氏集团,跳楼自刹了!”
魏先生,十年夫妻我们到此为止...
“妈,我跟魏铭博要离婚了。”
我妈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看着我,沉默许久之后沉沉叹息一声。
“想清楚便好。”我妈将我轻轻抱住,亦如小时候那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妈永远在。”
简短几句话,一瞬间击溃了我所有伪装的坚强。
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离开了,是妈妈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大。
妈妈知道孑然一身的不易与孤独,才一直希望我和魏铭博好好过一辈子。
妈妈现在这般淡然,是不想我伤心……
我伸手抱紧妈妈,心底的苦涩止不住的涌出。
“妈,若您早知爸爸会走,您会选择别的人生吗?”
妈妈摩挲着我的头发,轻声道:“若能先知,妈妈定会更加珍惜与你爸爸在一起的每一刻。
夜深。......
“妈,我跟魏铭博要离婚了。”
我妈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她看着我,沉默许久之后沉沉叹息一声。
“想清楚便好。”我妈将我轻轻抱住,亦如小时候那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妈永远在。”
简短几句话,一瞬间击溃了我所有伪装的坚强。
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离开了,是妈妈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大。
妈妈知道孑然一身的不易与孤独,才一直希望我和魏铭博好好过一辈子。
妈妈现在这般淡然,是不想我伤心……
我伸手抱紧妈妈,心底的苦涩止不住的涌出。
“妈,若您早知爸爸会走,您会选择别的人生吗?”
妈妈摩挲着我的头发,轻声道:“若能先知,妈妈定会更加珍惜与你爸爸在一起的每一刻。
夜深。
我躺在床榻上,回想着妈妈说过的话。
忽然,心生了些许悔意,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本以为我幸福过,但当魏铭博告诉我,他一直
知道我的爱他却视而不见时,我一点都不幸福。
“咳咳……”
泪水混着皿迹染湿了我的衣裳。
头又开始痛了,这一次的疼痛异常猛烈,让我连
呼吸都变得极其费力。
昏昏沉沉。
我在混沌中睁眼,我妈坐在床榻边,紧闭的双目略显红肿。
我瞬间红了眼,妈妈知道她的病情了,知道我活不久了。
我喉头一紧。
“妈……我好累。”
我曾对和魏铭博一起生活满怀憧憬,也曾想和他细水长流一辈子。
但事实让我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梦而已,现在梦醒了。
之后的时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我清醒的时间愈来愈少,几乎陷入了无止境的昏睡之中。
我知道,我就要si了……
这天,妈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到了医院花园。
太阳照在身上,我却觉得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寒意。
“妈,冷,你……抱抱我吧。”
我轻轻喘着气,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眼前刺眼的阳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我靠
在妈妈的肩膀上,慢慢的阖上了眼睛
我和魏铭博是青梅竹马,十年前我们结为夫妻,是亲人,是朋友,却独独算不上恋人。
十年来,我和他相敬如宾,从不吵架,从没有红过脸。
他什么都好,可就是不爱我……
我低下头,拿出手机拨通魏先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魏先生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我莫名心安。
我接了片雪花,喃声道:“下雪了。”
“嗯,天冷了,你注意保暖。”
听着他温柔却不带一丝男女之情的嗓音,眼泪莫名爬满了我整张脸。
我仰头将眼底的泪压了回去,许久方回:“你也是。”
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忙音。
我对着电话那头自言自语:“新年快乐。”
……
………
客厅的欧式吊针落两点的位置。
桌上的年夜饭已经凉透,我看着窗外的烟花,整个人都放空了。
“咔哒”一声,大门开了。
魏铭博看见我,又看了一眼桌上饭菜:“怎么还没休息?”
我走过去接过他脱下的风衣,上面陌生的香水味钻入我的鼻内。
我愣住了。
魏铭博最不喜欢香水味,而我也从来不用香水。
一时间,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一根刺,连同嘴里的话都被堵在了喉中。
我正要拿着衣服去洗。
“林可。”魏铭博忽然叫住我,“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约定吗?”
我一怔,手中攥着风衣的力道也渐渐大了。
我怎么会不记得,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结婚那天,他对我说:“以后如果我们任何一方找到了喜欢的人,就离婚。”
我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所以,你找到了?”
在这十年里,每天早上起来,我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他爱上别人。
每天夜里我总是做恶梦,梦见他有喜欢的人后,将我抛弃。
可每次醒来,我都会安慰自己,十年他都不曾离开,余下时间,他还是会和我一起度过。
但此刻我发现我错了,我看见魏铭博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眼中漾着一种悸动。
此刻的他犹如一个意气风发少年,点头对我说:“是。”
第二章 最后十三天
这一夜,我睡得比从前更不安,魏铭博离开的画面不断在我梦中重演。
我喘着气从床上惊醒,脸上一片湿润,枕芯仿佛也浸了水一样。
窗外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停在5上。
同往常一样,在魏铭博起床之前,我将早餐做好。
只是我多了件事:收拾行李。
收拾完才发现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所有的东西不过一个行李箱就可以装下。
我刚把碗筷摆上桌,就看见魏铭博从楼上走下来。
我冲他笑了笑:“等这个春节过完,我们就去民政局吧,现在他们也没上班。”
魏铭博眸色微变:“嗯。”
他坐了下来,沉默了。
我低头吞咽着甜粥,忍着喉咙的苦涩低声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就不会耽误你了。”
魏铭博抬眼望着我有些苍白的脸,突然抬起了手,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我低下头,只当没有看见。
吃完早餐,魏铭博说公司有些事要去处理,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人。
我只好打电话给最好的朋友卢佳琪,想找回一点人气。
“可可,我真羡慕你,能找到魏铭博这么好的男人。”
电话那头的卢佳琪嗓门大到像是开了扩音。
我苦笑一下,什么都没说。
“你也是,那么矫情干什么?总揪着爱不爱干什么?”
听了这话,我心里苦涩到没有再想她聊天的心思。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们不明白我的惶恐,我也不会懂他们的难处。
刚把喋喋不休的通话挂断,外面便下了大雨。
想着魏铭博出门时没有带伞,我换了身衣服拿上伞往魏铭博公司赶去。
公司大厦门外。
透过雨幕,我清楚的看到魏铭博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站在门口。
我紧抿着唇,正要走过去,却见那女人伸出手擦魏铭博脸上的雨水。
魏铭博没有躲开,更没有露出抗拒的表情。
霎时我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
我和魏铭博不知有多久都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那女人忽然转身进了公司,我紧紧攥着手中的伞,抬着恍如重如千斤的腿走过去。
“以后出门记得带伞。”我将伞递给魏铭博。
魏铭博诧异的看着我:“下着雨,你身体不好来干什么?”
我望了一眼那女人进门的方向:“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魏铭博很诚恳的点点头,他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对我撒谎。
“看得出来,她很关心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妻子。”
“你也不差。”
我抿唇笑了笑,我不差,但你就是不爱我。
“铭博,我借到伞了,我们走吧。”
那女人抱着一把伞跑了过来,看到我时,杏眼中透着疑惑:“铭博,这位是?”
我看着眼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苏倩林”三字。
我将右手插进口袋中,在魏铭博回答之前开口:“我是他同学,碰巧遇上。”
魏铭博蹙着眉,静静看着撒谎的我。
苏倩林礼貌的对我笑了笑:“你好。”
我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魏铭博,换上一副生疏的表情:“我先走了,有时间再叙。”
说完,我转身撑着伞,流着泪一步步的向前走,脑袋的晕眩感让我连视线都快模糊了。
脑中的数字在跳动着,13天6小时41分3秒……
第三章 食言
我没有回家,而是将之前和魏铭博约会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可无论走到哪儿,我发现回忆里真的笑的只有我一个。
天渐渐黑了,我坐在中央公园里的秋千上发着呆。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次,都是魏铭博的电话和短信。
我看着又一次响起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后按下接听键:“喂。”
“你去哪儿了?已经十二点了。”魏铭博一向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我无力的笑了一声:“没有车,回不去。”
“你在哪儿?”
我眯了眯眼,竟觉视线模糊到连路灯都有些看不清了。
“中央公园。”
电话那头魏铭博沉默了几秒,而后才低声道:“我去接你。”
又是一阵忙音,我将眼中的眼泪擦干,希望视线模糊只是因为泪水。
我不断的数着时间,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魏铭博没有来。
因为他从不会食言,所以我心里跟着生出了几丝慌乱。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的手机也关机了。
“铭博……”
我心一紧,难道他路上出了什么事?
我站起身,紧了紧衣服一路走回家。
可是当我到家后,看到黑漆漆一片的屋子时,我的心更慌了。
凌晨两点半,我给所有亲戚朋友打电话询问魏铭博的下落,然而他们都不知。
我无助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抱膝蜷缩着靠在柱边,时间流逝一秒,我的担心就多了一分。
我望着漆黑的天空,眼眶酸涩到连眨眼都能掉下一滴泪。
直到天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大门外,魏铭博从车上出来。
我脑中紧绷了一整晚的弦倏然松开,疲倦感差点把我压垮。
魏铭博见我坐在台阶上,走过来将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皱眉道:“怎么坐在外面?”
我嘴中那句“你去哪儿了”因为大衣上的香水味而噎住。
又是这股香水味,所以他没去接我,不是因为出事,而是去找苏倩林了。
我站起身,将大衣还给他:“谢谢,我不冷。”
魏铭博眉头一蹙:“怎么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找了你一夜吗?”我看着他,声音沙哑的有些不像我。
魏铭博接过衣服,解释:“突然有事要处理,忘记接你了。”
我听后,只觉心被扔进了冰窖,凉意从头顶直浸满全身。
一向被人说是耳闻则诵的魏铭博居然会忘记……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垂下头,不愿让他看见我微红的眼眶。
“进去吧。”魏铭博开门,走了进去。
他才刚上楼,我脑中的晕眩感突然变成了剧痛。
我踉跄着扶住沙发,一只手重重的捶着犹如被蚂蚁啃噬着的头。
药……
我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药,但手抖得如同筛糠,药落了一地。
我咬着牙,忍着痛伏在地上一颗颗将它们捡起。
“你生病了?”
魏铭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我扭头,就看他捡起脚边的一颗药,朝我走来。
我喘着粗气,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就是维生素而已。”
我将他手里的药拿过,生怕他多问几句。
魏铭博眸色渐深,但也没有再问,转身进了书房。
看着他的背影,我含泪将药塞进嘴里。
疼痛伴随着更加模糊的视线,我耳畔突然响起医生的话。
“脑癌晚期,通知家人吧!”
第四章 当面欺骗
我颓然坐在沙发上,脑中的痛意渐渐消减下来。
魏铭博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又走了。
他说去公司,但我们其实心照不宣。
以往大年初三,魏铭博都会跟我一起回家去看妈,而今年只有我独自一人回去。
换了身衣服,我叫了辆出租便离开了空荡荡的别墅。
我贪恋的看着窗外飞快而过的风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算算日子,我也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我妈看见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眼角的鱼尾纹因为笑更加明显了:“可可回来了。”
她看了眼我身后紧闭的门,又问:“铭博怎么没一起回来?”
“妈。”我强撑着一抹笑,故作坚强,“我要离婚了。”
我妈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沉默了很久后小声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抱住我:“没关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一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本以为她会骂我糊涂,可没想到她反倒安慰我。
我三岁那年,我爸因为车祸去世,是我妈独自把我带大。
她知道独自一人的不易,才一直希望我和魏铭博好好过一辈子。
可她现在居然比我还要风轻云淡,我知道她是不忍我伤心,心里的苦涩止不住涌出。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问:“妈,如果你早知道爸会离开,你会有别的选择吗?”
我妈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如果早知道,我只会更加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
深夜。
我坐在阳台,望着黑漆漆天空中几颗星星,想着我妈的话,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没有在健康的时候好好的和魏先生谈一次恋爱,认真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纵使他不爱我……
次日。
吃过早饭,我跟我妈告了别,趁着魏铭博在家,我想回去和他多相处一阵。
但出租车路上抛锚,我无奈下车。
今天的阳光很暖,但有些刺眼。
我放眼望去,目光所及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行人。
他们之中有亲人有恋人,独我孤身一人。
我的脚步变得有些僵硬,眼眶也莫名湿润,头疼在这时忽然频繁的映入脑海,更让我举步维艰。
疼痛加剧,我慌忙拿出手机,拨通魏铭博的电话。
“铭博,你现在在哪儿?”
“在公司,怎么了?”
魏铭博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我此时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目光所及,我看到马路对面人群中魏铭博和苏倩林亲密地并肩而行。
“没事。”
我对着电话缓缓吐出两字,不过短短几秒时间,我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我。
挂断电话,看着两人朝着这边走近,我躲在人群中,落荒而逃。
折返回母亲的家。
我独自待在房间里,默默地握着那部手机,想等魏铭博给我回一通电话。
想听他跟我解释为什么要说谎,想等他接我回家。
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外面天色见亮,阵阵冷风吹在身上,我第一次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然而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我从来不会彻夜不归,也不会一个人在娘家逗留太久。
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上午七点。
手机通话页面一片空白,魏铭博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打。
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很困,然而刚闭上眼,魏铭博和苏倩林站在一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
一滴眼泪从我眼角滑落,迷迷糊糊中,一道急促地铃声将我惊醒。
我赶忙起身,脑海中却一阵眩晕,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指尖刚触碰到手机,手却忽然颤抖起来。
“哐——”
手机滑落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袭上我的大脑。
“嘭”的一声,我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鲜血的腥气在我鼻尖泛滥,我的意识慢慢涣散,只模糊地看着手机屏幕亮着,铃声一直响……
第五章 放手
“叩叩叩——”
房门被敲的声音盖过了手机的铃声。
“可可,出什么事了?”
我妈担忧的声音传来,我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慢慢找回声音:“没事,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
“那你不要动,一会儿妈来打扫,别伤着自己了。”
听见她的脚步声远去,我艰难的爬起身,撑着还有些许疼痛的头将手机捡起。
电话已经被挂断。
来电显示,不是魏铭博,而是医院的陈医生。
失落瞬间笼罩在我全身,我打开陈医生紧接而来的短信:“林小姐,您的病不能拖了,尽快来化疗吧。”
我阖上眼,默默将这条信息删除。
将近中午,我坐在阳台上无神的看着手机。
我妈将一杯热水放在我手边,关切地看了我一眼才出去。
关于我的事,我不说,她也没问。
我脑海里不断重复昨天看到的一幕,魏铭博对我所有的温柔在那一瞬都好似一场梦。
我无处诉说,只能再次拨通闺蜜卢佳琪的电话。
“喂,可可,什么事?”卢佳琪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我羡慕不已。
她有个爱她的男朋友,而她永远都是那么充满活力。
“佳琪。”我恹恹的声音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小说中女主和男主是无爱婚姻,但女主一直偷偷爱着男主,可如今女主得了绝症,男主却有了喜欢的人。”
“他们约定好离婚,女主真的很爱男主,可她活不了多久了,你说她该不该放手?”
“什么放不放手的?”电话里卢佳琪的语气很是洒脱,“人都要为自己考虑,如果我是女主,我就算死也要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总不能在死的那一刻还要留下遗憾吧。”
她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我卑微小心的爱了魏铭博十三年,为什么不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好好爱自己呢?
“谢谢你,佳琪。”我挂了电话,重新打起精神。
跟妈打了声招呼,坐上了回家的车。
在市中心时,我下车。
然后去到高档购物中心,买了一身年轻靓丽的衣服,又让店员帮我画了一个精致的妆。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一改沉稳风格的自己,仿佛回到十七岁那年阳光明媚的时候。
当时,魏铭博笑着对我说:“你很好看。”
回家的路上,我给魏铭博打了电话,让他今天早点回来。
他答应了我。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中午时分,魏铭博一身挺拔的西装出现在门口。
而此时的我正坐在客厅的钢琴前,弹着琴。
我许久没有碰钢琴,虽然琴声有些生疏,但依旧优美。
我才发现,这十多年来,除了爱魏先生,我还有别的喜好。
魏铭博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我的琴声消失,才走到我身旁。
“怎么忽然想起弹琴了?”他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像小姑娘一样挽住他的手臂,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今天可以陪我去一趟游乐园吗?”
因为父亲早逝,我的家庭情况一直不好,我从未去过游乐园。
这最后的时间,我也想像别家孩子一样,得到一丝关爱。
“好。”魏铭博答应下来。
他锋锐的轮廓这一刻忽然变得更加柔和起来,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好丈夫。
游乐园。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挽着魏铭博的手臂,第一次不再孤寂一人。
“我想坐过山车。”我看着他说。
魏铭博看着不远处的过山车,脸色微变,就要拒绝。
我却牢牢握住了他的手,“你害怕吗?”
他面色如常,淡声回:“不怕,去吧。”
同魏铭博坐在过山车上,我从未有过的开心。
我看着身旁的他脸色有些苍白,我伸出手将他的大掌紧紧握住。
魏铭博愣了一下,不明白的看着我。
“不要怕,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大声喊,喊出来什么都好了。”我笑着对他说。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许久才收回。
之后,海盗船、流星锤、鬼屋等等我都玩了个遍。
魏铭博虽然有些抗拒,但始终都没拒绝。
天色渐暗,从游乐园出来。
我咬着雪糕,却没感到一丝的冷意,魏铭博深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还没看过这样的你。”
我仰头看向他。
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第六章 我快死了
魏铭博目色一怔。
我低头浅笑道:“开玩笑的,别放心上。”
然而我还是忽视不了自己心里那丝疼痛,我看着手中的雪糕,闷声说:“到初八那天,我们就要离婚了,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为了当一个好妻子压抑了多久。”
我抬起头,声音高了几分:“最后这几天,我能不能用真实的自己和你交流?”
“可以。”
“那我们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我又说。
魏铭博复杂的眼神中划过一丝诧异:“好。”
听到这个回答,我如释重负的扬起嘴角:“那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女朋友,你要疼我、宠我、爱我。”
这句话,我在十多年前就想说。
魏铭博微微蹙了下眉,过了很久说:“对不起。”
我搂住他,解释着:“不要说对不起,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不爱对方。可毕竟一起过了十年,我希望最后几天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束。”
“嗯。”他最终还是轻轻回应了我。
回到家,我看着魏铭博,一字一句地说:“今天第一件事,你要给我做一顿饭,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魏铭博脱大衣的动作一顿,僵硬地张了张嘴:“糖醋排骨,肉末茄子,虾仁豆腐汤。”
我摇了摇头:“都不是,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爱吃甜,而我爱吃辣。”
他吃不了辣,结婚后我的口味也跟着他走,家里从没有辣的食物。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所以说,你要想办法学,不能让你的女朋友挨饿。”
闻言,他温柔开口:“嗯,我现在就学。”
魏铭博向来说到做到,他这个从没下过厨的人一边看着做菜视频一边手忙脚乱的切菜。
望着这一幕,我拿出手机,一边笑着一边拍下魏铭博窘迫的模样。
切换摄像头,将我和他一起装进画面里。
“我和魏先生谈恋爱的第一天,他正在给我做晚餐……距离我们分手,还剩下三天。”我看着手机里时而开心时而失落的自己,心情却比以往轻松。
魏铭博可能在工作方面是个精英,但厨艺真不在行。
但我还是吃的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为我下厨。
吃完饭,我窝在沙发里紧紧搂着魏铭博,看着电视。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已是晚上十点。
魏铭博将我身上的毛毯拉高了些,盖住我的肩膀:“很晚了,去睡觉吧。”
我有了一丝困意,点点头,而后又搂紧了他几分:“你抱我回房。”
魏铭博眼神闪了闪,俯身将我抱起。
当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后,转身便要离开。
我抓住了他的衣角:“我们现在是正常情侣,你要陪我,得交公粮。”
魏铭博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凝眉,声音低沉:“这样不好。”
我怔了怔,下意识说:“难道你要不信守承诺吗?”
结婚十年,魏铭博从未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深邃的目光紧盯着我,好半天后才回握住我的手,温声:“不会。”
这夜。
我们真的像是回到了从前那般,我也从没想过我们会如此契合。
温存一夜,魏铭博抱着我:“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挺泼辣。”
我看着他肩上几道被抓出的红痕,喃声:“是呀。”
话音刚落,我只觉鼻腔一股湿意渐渐冒了出来,一滴滴血不受控制落在洁白的被褥上。
魏铭博倏然起身,怔了两秒后立刻扯过纸巾捂住我的鼻子。
他轻轻拍打这我的后颈,神情紧绷:“怎么了?”
我仰头,描绘着他俊朗的眉眼,说。
“我快死了。”
第七章 礼物
当我说完这句话时,魏铭博错愕了一阵。
“你别乱说。”
我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再解释,止住鼻血后,疲惫的搂住魏铭博。
他也抬起了手,第一次回抱住我。
我贪恋着他怀中温暖,故作轻松说:“放心,哪怕我死你也看不到,毕竟以后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了,不是吗?”
魏铭博沉默了一会儿,无言地将我搂紧了几分。
突然,一阵电话将房内的寂静打破。
这时候,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压下心里的慌乱,我抓住他的手,假意调侃,眼底却不自觉布满泪光。
“还有三天,你不能接任何人的电话,你这三天都是我的,不然我不离婚,你可别后悔哦。”
闻言,魏铭博眼眸里闪过几许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挂了电话,抬起手轻轻拂去我眼角的眼泪:“我知道。”
……
次日。
我拉着魏铭博去了市里的环球中心,从一楼逛到了九楼。
魏铭博看着我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购物欲依旧,挑了下眉:“你是真能逛。”
我朝着他明媚一笑,“你不知道吗?女人最喜欢的就是逛街,而男朋友的作用就是提东西。”
说着,我将手中刚买的东西递给他。
魏铭博看了一眼,疑惑地道:“怎么都是给我的?”
我笑着回:“因为以后再也不能给你送了。”
他神色一凝。
我没有注意到他,只lz自顾自得说:“我们这十年就像是青春,都说七年之痒,我就送你七件礼物,你每年拆一个。”
说完,我跑到收银台要了纸和笔写下往后七年想说的话。
魏铭博就站在不远处,而从始至终我都没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第一张纸条:“死后的第一年,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了吧……魏先生,请你不要怪我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我也想自私一次……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看后面的话,你可以把后面的礼物都扔掉……”
我一边写,眼泪不断的落在手背上。
一旁的店员走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擦掉眼泪,弯着嘴角,“太高兴了。”
我匆匆写完后,将纸条一个个塞入礼物盒中,包好放入袋中。
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都塞到魏铭博手里,郑重道:“只要我在的时候,你都不能打开,明年你生日再打开,记住,一年只能开一个。”
“……”魏铭博眼底尽是无奈,却还是答应了我。
出了商店。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和苏倩林迎面相撞,我下意识的拉住魏铭博的手,叫了一声:“老公。”
几步之外的苏倩林明显愣住了,前几天我还说我是魏铭博的同学,今天却叫他老公。
苏倩林面色僵硬,她身边两个朋友的目光也是在我们三个身上打转。
魏铭博被我握着的手挣了挣,脸色有些难看。
我心一窒,不愿放开,轻声说:“你答应过我的,今天是第二天。”
……
苏倩林望着魏铭博和林可离去的方向,不甘地看着手机中魏铭博的号码,身边的朋友用手肘戳了戳她:“倩林,你和魏总真是情侣吗?”
这一问让苏倩林更觉难受,她和魏铭博连吻都没接过,怎么能算情侣?
苏倩林没回答,只冷声说:“他会是我的。”
皇上请准许我与渊政王和离.....
“皇上请准许我与渊政王和离请。
江宁芸跪在殿下,声音颤抖却坚定。
皇上听后,不禁哑然,许久才问:“何时?”
“若我能活着回来,我便亲自来找陛下。若我尸身回来……”
说到这儿,江宁芸默了瞬,才接着说:“就烦请皇上下一道和离圣旨送往渊政王府。”
殿内的沉默似乎将时间拉长。良久,江宁......
“皇上请准许我与渊政王和离请。
江宁芸跪在殿下,声音颤抖却坚定。
皇上听后,不禁哑然,许久才问:“何时?”
“若我能活着回来,我便亲自来找陛下。若我尸身回来……”
说到这儿,江宁芸默了瞬,才接着说:“就烦请皇上下一道和离圣旨送往渊政王府。”
殿内的沉默似乎将时间拉长。良久,江宁芸才从中走出。
她站在殿门口,仰头看着天上的烈日,握着出征圣旨的手紧了紧。
江宁芸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离皇城几里外的明安寺。
这是她这四年间养成的习惯,每每出征前都要来这儿走一走。
寺塔上钟声长鸣。
江宁芸跪在蒲垫上听着,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佛祖在上,信女此去未见归期,一愿我朝长安万里,不见峥嵘,二愿我兄长平安长乐,岁岁无忧,三愿……”
想到之前和萧宸的不欢而散,再想起今日去求的那道圣旨,她心里微微涩苦。
最后也只化作了无声的长叹。“三愿萧宸长命百岁,无灾无祸。
江宁芸低声喏着,缓缓起身将手中香烛插入香灰鼎中,香烟袅袅,丝缕不绝……
三日后,烽火城西百尺楼。
这一战,从夜起,至天明。
太阳自东方升起那一刻,江宁芸带兵也攻破了平远城城门!
她满身xue痕,持剑的手早已僵硬,但从未有一刻松懈,脑海中满满都是将军府的祖训:“忠君护国,马革裹shi。
“你爹都败在我手上,我岂会怕你?”
敌将说着,手指着城门,“回头看看那是谁!”
江宁芸闻言想到了什么,一回头就看见她父亲的shi身被吊在城门之上!
瞬间,她握剑的手猛然收紧,眼底通红一片。
而她身后的将士看到这一幕,也都红了眼。
江宁芸紧咬着牙,维持着最后的理智,转头手中剑直指敌军:“刹!”
是如何取得敌将性命的,江宁芸不记得了。当胜利的战鼓号角声响起时,江宁芸恍然回神。
她看着两步外刚被自己斩刹的敌将shi身,只觉得浑身剧痛,垂眸才见不知何时,腹部被划了一dao,涓涓流淌的皿染透了甲衣。
身子有些无力,眼前阵阵发黑。但江宁芸只是忍着,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转身奔向城墙
狂奔之时,腹部的伤口被牵扯,阵阵疼痛袭来,如针刺骨。
可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她爹救下来。
爬上城墙那刻,江宁芸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迟缓,手里也越发没有力气。
但还是她咬牙攥紧了麻绳,
点点往上拽。
每用一次力,她都要缓上好久。
就这样,江宁芸将人拽了上来。
怀中江父的尸身早已冷透,斑白的发凌乱地遮挡住脸。
江宁芸动着僵硬的手,将那发髻重新梳好,沾满皿的手抚着她爹的脸,眼前渐渐模糊。
“爹,城,我夺回来了……”
风吹来,江宁芸轻轻地靠在她爹的肩上,再无声息……
————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江宁芸一身甲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案上墨还未干的纸,眼里情绪晦明。
那是她刚刚完笔的遗书。
也是自从陪父从军出征以来,她写下的第四封!
江宁芸不知这遗书何时能用上,却明白不过早晚之事罢了。
这时,门被推开,丫鬟走了进来:“小姐,圣旨到了。”
江宁芸闻言,沉默地将遗书折起,郑重地压在了镇纸下才前去接旨。
待接下圣旨,半月后她便又能同父亲一起出征了。
只是不知,再归是何日。
也不知那时,那人又如何……
思及此,江宁芸眼中微黯,带着点丝丝的苦。
前厅。
江宁芸跪在地上,听太监宣旨:“皇上有旨,兹将军府嫡女江宁芸端方有礼,深得朕心,特赐渊政王萧宸为正妻,半月后成婚,钦此。”
话音落地,在场的人都呆愣不已。
圣旨明黄轻薄,落到手里却重如千斤。
江宁芸看着久久无法言语。
见她这模样,江父叹了口气:“既是圣旨便不得违抗,此次出征,为父自己去即可。”
闻言,江宁芸看向父亲,那斑白的两鬓让她心中一紧。
父亲年过花甲,征战多年落下了一身的病,如今一到湿冷天便刺痛难忍,连手脚都在发抖,如何能上得战场?!
想到这,江宁芸攥紧了圣旨:“我去求皇上将婚期延后,待我与您从战场归来再成婚也不是不可。”
说罢,她抬脚便要往外走。
江父将人拉住:“你留在京城,也好照顾你兄长,爹上了战场也能安心。”
提及兄长,江宁芸心一窒,步伐也随之止住。
她兄长江淮安,将军府嫡长子。
本该同她爹一般战功赫赫,光耀门楣,却未曾想到一出生便失智,至今心智还如孩童般。
这也是她明明是女儿身,却还要随父亲征沙场的原因。
“放心,待此战结束,爹便向皇上辞官,告老还乡。”
江父看着不发一言的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转身离开。
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江宁芸鼻尖一阵阵发酸,却尽数被她掩盖住。
半月后,江父出征。
而江宁芸也坐上了花轿,嫁去了渊政王府。
喜房中。
透过眼前的喜冠垂帘,江宁芸抬眸望着几步外同样身着喜服的男子,心里情绪奔涌。
萧宸,她被赐婚的夫君,渊政王府的主人。
亦是自己倾心多年却不曾表达心意之人!
在她那四封未见天日的遗书中,每一张上都写有他的名字!
无人知晓,当惊诧褪去,她拿着那赐婚圣旨之时,曾有一瞬庆幸。
庆幸那人是他!
萧宸睨着了眼江宁芸,薄唇轻启:“你父亲出征,你出嫁,将军府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冰冷而带着讥嘲的语气像把烧红的刀子捅入江宁芸的心口,痛的她脸色一白。
她没想到在这新婚之日,夫妻之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的薄凉。
交叠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收紧,江宁芸竭力将心底的痛意压了下去。
可她不想萧宸对误会自己,更不想辱了将军府,只能忍着那痛解释:“圣上赐婚,我不得不从。”
第二章 冷风瑟瑟
萧宸一脸冷然:“不得不从还是根本不想拒绝?为了当上王妃,江大小姐还真是演的出好戏!”
闻言,江宁芸一怔,想要辩驳却又无话可说。
因为她也不知如果要嫁之人不是他,自己会不会去求皇上收回圣旨。
见江宁芸不语,萧宸嗤笑道:“那江大小姐便好生当着这渊政王妃。”
扔下这句话,他甩袖离去。
红烛垂泪,合卺酒摆在桌子上,酒液里倒影着堂中喜字,镜花水月,一点就破。
江宁芸望着那半敞的房门,冷风瑟瑟,寒凉无比。
王妃……在萧宸心里,她也就只能是王妃,而不是他的娘子。
江宁芸心里苦闷,抬手将本该由夫君亲手揽起的喜帕垂帘揽到两旁,起身走到桌前,将那杯涩苦的合卺酒喝下。
酒入愁肠,她只觉得一股热意直冲眼眶,而后又变成彻骨的凉。
春风拂柳。
眨眼间她已经在这寂静的王府中过了三日,而萧宸却再未来过。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江宁芸看着屋内地上已经备好的东西,思索了一瞬,随即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与正要出来的萧宸撞了个正着。
阳光打在他身上,晕成一道光晕,越发显得他风流倜傥,翩翩无双。
江宁芸怔看面前的男人,竟有一瞬间的出神。
渊政王是世袭的爵位,萧宸父亲早逝,母亲也因忧思成疾在他成年之时撒手人寰。
那时,自己远在沙场,并不能陪在他身旁,也不知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萧宸看着沉默的江宁芸,眉心渐渐皱成一道川字。
迎着他不耐的目光,江宁芸回过神来,心里微微发堵。
“你……这是要出去?”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萧宸没有回答,继续往外走。
江宁芸心一涩,却还是伸出手抓住了他袖摆。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你可否陪我回将军府?”她轻声问着,小心翼翼。
她父正出征在外,将军府里除了下人就只剩痴傻的兄长。
三日不见,也不知他情况如何。
思及此,她看向萧宸的眼神里带着点点希冀。
“不去。”萧宸想也没想,拒绝得干净利落。
江宁芸下意识地将手收紧,心像被人捏住般喘不过气,但她还是不愿放弃:“我……”
可萧宸已经不愿再跟她纠缠下去,直接将衣袖抽出,越过她大步往外走。
手中袖摆滑走,一片空落。
像是挽留般,江宁芸微微握了握手,却只是一手空。
她望着萧宸远走的背影,直至看不见,而后抬头仰望天上的灿阳,竟觉得有些冷。
最终,江宁芸还是一个人回到了将军府。
可将军府却是大门紧闭。
江宁芸看着,眉心不自觉地皱起,视线往周围一扫。
就见兄长一身脏污地蹲在大门旁,口中似乎还在低喃着什么。
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江宁芸大步走上前,才听清他口中说的话。
“我得回家,不回家的话妹妹找不到我会担心的,回家……回家……”
这一瞬,江宁芸眼眶骤然酸涩,什么也说不出
第三章 自请和离
江宁芸蹲下身,声音嘶哑:“哥,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抬头看见她那一瞬,江淮安眼神一亮,愉悦的心情丝毫不加掩饰。
江宁芸牵着他的手起身,看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吩咐到跟随来的丫鬟:“把门叫开。”
她神色间是从未见过的冷凝与肃杀。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江宁芸扫了眼战战兢兢,吓得发抖的下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江淮安往后院走。
直到将人交给信任的小厮带去梳洗,她才下令将那些人都赶出府去,只留下一些老人伺候。
半个时辰后,饭厅里。
看着像是饿了几日一直狼吞虎咽的兄长,江宁芸只觉得自己没用。
父亲上战场之前将兄长托付给她,可自己却只想着怎么讨萧宸欢心,将他留在将军府,受这般委屈。
“哥,对不起。”她边说着,边抬手替他整理耳边的碎发。
江淮安停下咀嚼的动作,不解地看着江宁芸。
瞧见她微微泛红的眼睛,忙放下筷子伸手去摸:“不哭。”
手指温热的触感落在眼皮上,像是抚在心上。
江宁芸僵了瞬,才抬手覆上了他手背,将他手拉下来:“没哭。”
兄妹两人就这么握着手用完了饭,坐了一下午,说了不少的话,直至天色垂暮。
江宁芸看着站在外面等候的丫鬟,又看向身旁的兄长,道别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倒是江淮安感觉到了什么:“你是要走了吗?”
“嗯。”江宁芸应着。
江淮安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手,却在彻底松开的那一刹那,又抓住了她的衣袖。
“那你能不能隔几日就来陪我玩儿?爹走前说你嫁人,很苦,不让我去找你。”
他的眼中一片澄澈。
闻言,江宁芸心里一阵阵地发酸,更觉喉间哽塞难以言语。
父亲心疼她,所以即使猜到兄长自己留在府里或许会吃苦,也不愿他去寻自己。
圣上赐婚,听起来是恩典,可对于没有任何情分的她和萧宸来说,却是灾祸!
想起新婚那夜萧宸的冷言讽语,江宁芸心里更是一阵抽痛。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可她不能哭。
江宁芸紧掐着掌心,将泪意逼回去,扯起抹笑说:“好,我定每日都来陪你。”
得到答案,江淮安笑了笑,松开了手:“那你快点回去,晚了路上黑,你会怕。”
江宁芸点点头,匆忙转身朝外走去。
却在出府的那一刻,脚步骤停。
自己参军四载,无数将士知晓她骁勇,却只有兄长一人记得,她怕黑。
她回头看向将军府上高挂着的牌匾,好像决定了什么。
随后回到王府,直奔书房。
江宁芸看着坐在桌案后的男人,将今日在将军府门前所见的事告知了萧宸。
萧宸是她夫君,告诉他理所应当。
可萧宸却只说:“你将军府之事,与本王何干。”
云淡风轻的话中不带半分情感,像极了局外人。
江宁芸一时有些语噎,许久,她才找回了声音:“我想将我哥带回王府照顾。”
说着,掩在袖中的手攥紧成拳。
她知道自己这话不合适也不应该,可是她真的不能放任兄长一人在将军府内。
知人知面不知心。
纵使那些老人在将军府内伺候多年,她也不敢全然信任。
“不准,你若放心不下你兄长,大可回府照料。”
萧宸漠然拿出那日赐婚的圣旨,放到江宁芸面前:“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去圣上前明言,自请和离。”
第四章 休书一封
江宁芸看着那明黄绢布,霎时就领会到了萧宸话中的意思。
成婚不过三日,便要被夫君休弃的女子,估计普天之下也就她一个了。
江宁芸心里自嘲着,也想起了曾经听到的那些市井话。
如他们所说,自己这么一个只会舞刀弄枪整日打打杀杀的人,连女子都当不好,谈何为人妻!
她攥成拳的手再度紧握,最终无力松开:“我明白了。”
话落,江宁芸转身离开。
萧宸看着她背影,一时间也猜不出她那句回答是何意。
不过这思索的念头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瞬,就被忽略。
江宁芸如何,与他何干!
春夜无雨泛凉。
雨滴从屋檐上滑落,砸在水洼中,荡起一阵阵涟漪。
江宁芸坐在门边出神看着,脑内满是萧宸刚刚说的话。
她从不知,和离二字的伤害如此大,大到让她心如刀绞,痛楚难当。
与萧宸的这段姻缘是意外,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欢喜。
她……终究还是不愿放弃。
自这日过后,江宁芸再未见过萧宸。
也未去请旨和离,只是日日往来王府与将军府之间,一次不落。
七日后清明。
江宁芸带着江淮安前去给母亲扫墓,途径食府,打包了些吃食正欲前往祖坟,刚要出门却遇到了萧宸。
门外春雨淅淅,堂内却是一片寂然。
江宁芸看着一身素寡,显然也是要去祭拜的萧宸,不知该说什么。
江淮安察觉到她情绪异样开口:“妹妹,你怎么了?”
江宁芸摇了摇头,筹措许久才对萧宸说:“是我思虑不周,今日我本该同你一起前去祭拜公婆。”
成婚至今,她还从未去萧宸父母坟前磕头面见。
“不必,我不想让旁人扰了他们安宁。”
萧宸说完这句话,越过江宁芸径直走向柜台。
江宁芸怔在原地,看着和掌柜说话的人,好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去往祭拜的路上,江宁芸心不在焉,想到刚刚萧宸冷漠的神情和话语,心里阵阵难受。
坟前,江淮安不知在和母亲说着什么。
江宁芸回过神就看到他在拔碑旁的杂草,专心致志。
她视线落到碑上母亲的名字上,想了想还是开口告知:“娘,女儿嫁人了,他叫萧宸,对女儿……很好,您放心,女儿会幸福的。”
江宁芸说着谎,将纸钱烧了。
然后起身上前帮江淮安拔杂草,待干净后,将他送回了将军府,才回了王府。
想起今日食府之事,江宁芸还是觉得要解释下,便去往萧宸的院子。
但人还未回来,她只好去他卧房里等候。
萧宸的卧房同想象中一样,简约至极,一眼便能看清全景。
江宁芸走进其中看着,目光掠过桌案却瞧见一张纸。
上面休书两个字刺痛着眼!
她压住心头渐渐涌起的痛楚将其拿起,细细看完。
目光落到那最后的落笔日期上,久久不能移开。
宣昌九年三月二十四日!
赫然是他们成婚那一日——
第五章 痛不欲生
江宁芸捏着那张纸,平常拿剑都稳的手在此刻却有些发抖。
她不明白此刻自己心里为何这般疼。
她不是早就知道萧宸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么?
可为何在看到这封休书和那落笔日期时,还会这么痛不欲生。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
江宁芸抬头就看到萧宸走进来。
而萧宸看到她在这儿先是一愣,随后看到她手里的纸,想起了什么。
可他还是一脸冷漠,ๅๅๅ面无表情。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江宁芸哑声问着,可实际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听萧宸说什么。
“本王与你,无话可说。”
萧宸回着,走上前将那纸休书从她紧攥着的手中抽出来。
那之前被江宁芸紧握的纸角处,满是皱褶。
不知天什么时候黑下的。
屋内烛火摇曳,萧宸的面容掩在其中,看不清神情。
可江宁芸却偏偏从中看出了冷意:“你既从一开始就想休了我,为何不在大婚当夜便将休书给我?”
若是这般,她或许就能早早看明白,也许就不至于还在妄想。
闻言,萧宸皱了下眉,心里划过抹异样,但只是一瞬。
他抬眸,言语带刺:“圣旨赐婚,本王怎敢?”
理所当然的答案却让江宁芸手脚阵阵发软,像是被抽干了体内所有的力气。
她看着面前男人眼中的冷漠与疏离,恍然大悟。
自己与萧宸的结局,早在圣旨下来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思及此,江宁芸再不能待下去,转身仓皇离去。
沙场上,她可抵千军,可面对萧宸,她溃败得不堪一击!
萧宸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背影,捏着休书的手不自觉收紧,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夜之后,江宁芸待在王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日都在将军府留到很晚才归。
而萧宸也对此视而不见。
偌大的王府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眨眼十日过去,立夏。
熬过了春日连绵细雨,终于迎来了夏季的晴。
将军府花园内花团锦簇,芳香四溢。
江宁芸和江淮安坐在秋千上。
两人闭目,享受着此刻的平静祥和与安宁。
那一瞬,江宁芸感觉一切像回到了以前,她未出嫁,父亲未老的岁月。
“哥你知道吗?曾经我想要一个梦,梦里有我,有他,有家。”
江宁芸睁开眼,说这些的时候,眼中含着笑。
可当笑意渐渐淡去,只剩黯然与悲苦。
“如今这个梦实现了,带来的却不是喜乐,而是他对我无尽的厌恨。”
“要是这一切都能回到开始,要是……”
我不曾爱上他该多好!
至少在面对他时我还能保住自己的尊严,做一个合格的王妃。
江宁芸知道兄长听不明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
而江淮安看着她,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江宁芸一愣,赶忙追上去。
却瞧见他在花园里跑了一圈,停顿了会儿,又匆匆朝自己跑回。
随后,一朵开的正艳的芍药映入眼帘。
江宁芸错愕地看向江淮安,只见他笑着对她说:“开心。”
轻风拂过,花香窜入鼻腔,有些呛,却在瞬间抚平了一切的悲惘。
她伸手接过,目光定在那芍药花上,久久不能移开。
入夜。
江宁芸回到王府,将那朵芍药插在了花瓶里,放在了床头,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江宁芸洗漱好后和平常一样又要去将军府,却不想刚走至正堂,就发现许久不见的萧宸站在那儿。
霎时,她脚步顿住。
而萧宸瞧见她,不知为何眸色有些异样。
四目相对,无人开口,气氛略微有些凝固。
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地上,语气急切。
“王爷,平远城一战江老将军战死,如今尸身已到京城城门!”
第六章 请旨出征
这个消息如雷霹雳。
江宁芸震惊的看着那侍卫,不敢置信:“你刚刚说我爹……怎么了?”
那侍卫又重复了遍刚刚ʄɛɨ的话。
江宁芸听着,心神激荡下甚至有些站不稳。
萧宸见状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伸手将人扶住。
然后看向那侍卫:“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手中微握的手臂瘦弱,萧宸皱了皱眉,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之前的战报。
“平远城被围是五日前的事,皇上已下令派兵营救,但可惜为时已晚。”
闻言,江宁芸回神,怔怔的看着他:“所以你早就知道?”
却不告诉她,连让她去救她爹的机会都不给。
萧宸不知道江宁芸为何如此问,没有细想就点头应下。
江宁芸见此,心里五味杂陈,而后慢慢将手臂抽了出来,转身往外跑去。
其实她知道,自己非将非官,萧宸没有义务告诉她。
可这一刻,她还是难免心生责怪。
而萧宸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踱步跟了上去。
往城门跑的这一路上,江宁芸脑海中闪过很多以前的画面,滴滴点点,最后定格在父亲临走前的那句‘待他归来便卸甲归乡’……
可当这些画面褪去,又是一片空白。
只剩下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下一刻,江宁芸脚步越来越慢,目光死死凝在不远处停下的队伍上。
十步,五步,一步……
她侧目看着一旁将军府门上的匾额,看着呆愣站在门口的兄长,强压下心里的悲痛上前。
纸钱漫天,白皤随风而舞。
明明是晴朗和煦的天气,却带着几分要下大雨的闷,让人喘不过气。
江宁芸目光扫过在场满脸悲痛的将士们,目光定在他们身后的黑棺上,心沉入谷底。
黑云压城,风声肃杀。
她看着那抹黑,心头也像压着一层层的乌云,不见天日。
“我爹……”她声音微哑,只出了这两个音就再说不出话。
打头的将军瞧见江宁芸抱拳:“小将军,江老将军他……战死!”
“轰!”
一声雷鸣自天际乍响,似是要将那天劈开一道裂缝。
江宁芸浑身一抖,她看了眼说话之人,缓缓走上前。
她手抚着那黑棺,微微发颤,眼眶一阵阵发酸。
而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棺盖——
可棺内,却不见她父,只有一套染血的甲衣和一柄断剑。
江宁芸一眼就认出,那是父亲出征时,她亲手为他系好的战甲。
而那剑亦是他最爱的佩剑。
跟过来的萧宸看到这一幕,沉默走上前。
江宁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他,哑声问:“我爹……人呢?”
她心里早有答案,却不愿相信。
萧宸见她这般,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难受,但很快便被压下。
“江将军尸身被敌军带走,未能抢回来。”
萧宸的声音和心里的答案重合,那一刻,江宁芸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脚下一个不稳,跪倒在棺木旁。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袭来,却让她清醒了不少。
江宁芸将视线从萧宸的身上移回棺椁内。
她看着那满是剑痕的盔甲,发颤的手将其捧起,紧捂在心口。
甲衣上的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衣,一片一片,亦如刀穿透了心。
江父为国征战沙场几十年,最后归宿也不过黄土一抔。
坟前。
江宁芸跪在地上,看着同母亲坟并立的新坟,眼眶通红。
江淮安跪在她身边,不发一言,只是呆呆地看着。
萧宸站在他们身后,也没有开口。
火燃尽了纸钱,飞灰随着风四散。
良久,江宁芸才开口:“爹,您放心,女儿会请旨出征,代您打赢这一仗!”
为我朝安宁,为将军府,也为将您带回来!
萧宸闻言眉心一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闻声,江宁芸回头看向他,语气坚定:“我知道。”
可萧宸却冷峭开口:“江宁芸,将士性命不是任你逞勇斗狠,用来儿戏的!”
第七章 合适人选
风卷着淅沥的雨浇在地面上。
江宁芸看着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的萧宸,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
她没想过他会不同意,她以为他即使不喜欢自己,也会懂。
江宁芸不否认她想为父报仇,但她更想的是延续将军府历代沿袭下来的信仰,守护朝廷安宁。
而今朝内并无能大将,否则也不至于让年迈的父亲披甲上阵。
想到这儿,江宁芸看向一旁跪着的江淮安,眼中有什么闪过,最终只是归于平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江宁芸将江淮安送回将军府,交代下人好生照料后便回了王府。
正要迈进院门的那一刻,她想起今日坟前和萧宸的对话,脚步一顿,后还是决定去找他。
她想出征的事还是要和他再说一说。
书房。
江宁芸看着正在看书的萧宸:“请旨出征的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萧宸翻书的手一停,头也没抬直接说:“本王不准。”
江宁芸没想到他如此坚决,但还是解释:“我不是在逞勇斗狠,你应知道朝中并无大将,现在也无人能挡敌国马蹄,而我随父征战沙场四年,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的话,句句肺腑。
可萧宸却还是不同意。
江宁芸不解:“你为何不准?”
萧宸将手中书合起放在桌案上,抬头看向她:“本王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将军府也好,你自己小将军的名声也好,本王只知此战不能再输,断不能任你胡闹。”
胡闹?!
这两个字浇灭了江宁芸心底最后的希冀。
她还曾妄想萧宸许是担忧自己,却不想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做出的一切选择在他看来皆是胡闹!
这一刻,江宁芸心凉无比。
借着烛光,她看着萧宸,哑声问:“是不是在你心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胡闹?”
四年间随父出征是,嫁给他是,如今想要出征也依然是!
而萧宸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只字不语。
看着这样的他,江宁芸仿佛知道了答案,她再也无话可问,无话可说,转身离去。
萧宸看着她背影,眉心紧皱,心里说不出的烦。
这一夜。
江宁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与天上被薄云掩盖的弯月,脑海中满是萧宸的话。
心里一阵阵酸楚与苦痛,像是被人用针戳着,点点冒着血。
风吹过,带走薄云,露出月。
江宁芸看着,好像看明白了些什么。
人生哪得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宁愿深爱无归路,不愿浅喜变浅薄。
她与萧宸这一辈子,原本就是自己勾画的一场梦,如今也该梦醒了。
翌日,江宁芸进宫觐见。
大殿上,她看着坐在皇位上的皇上,双膝跪地:“臣女江宁芸参见皇上。”
“平ʐɦօʊ身。”
江宁芸却没动,反而再度开口:“臣女请命出征,夺回平远城,护我朝安宁。”
殿内一度寂静。
皇上看着叩首在地的人,沉默了会儿开口:“朕知晓你的才能,可将军府仅剩你兄长与你两条血脉,你如今又身为渊政王妃,这……”
江宁芸听言,直起身子直视着他:“所以臣女还有一事请皇上奏准。”
皇上诧异:“何事?”
“请皇上准许我与渊政王和离。”
丫头,等等我,我来找你了.....
她看着熟悉的城市,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男人。
自从向世交家的小叔傅亦辰告白被拒绝后,自己逃到国外整整三年。
1095个日日夜夜,原以为能被时间冲淡的感情,却愈渐浓烈。
沈静语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去事先租好的房子。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沈静语?”
沈静语身子一震,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三年没见的傅亦辰朝自己走来。
他黑色大衣里穿着白色机长服,面容冷峻,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似从天而降的天神。
每靠近一步,沈静语的心跳就快了一点。
“……小叔。”
傅亦辰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她身旁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语气那么淡然,从容,就好像三年前那场告白从没发生过一......
她看着熟悉的城市,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男人。
自从向世交家的小叔傅亦辰告白被拒绝后,自己逃到国外整整三年。
1095个日日夜夜,原以为能被时间冲淡的感情,却愈渐浓烈。
沈静语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去事先租好的房子。
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沈静语?”
沈静语身子一震,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三年没见的傅亦辰朝自己走来。
他黑色大衣里穿着白色机长服,面容冷峻,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似从天而降的天神。
每靠近一步,沈静语的心跳就快了一点。
“……小叔。”
傅亦辰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她身旁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语气那么淡然,从容,就好像三年前那场告白从没发生过一般。
沈静语想到他口中的家,内心在拒绝和顺从间挣扎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答应。
“好。”
她,永远没办法拒绝傅亦辰。
车子行驶在黑夜中,升起的车窗挡不住炮竹的喜庆。
傅亦辰和沈静语坐在后座,中间隔出的空隙还能放下一个成年人。
前排司机降下了隔音板,更显得后座格外安静。
傅亦辰本身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沈静语是完全找不到话题可以讲。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陆家门口。
“进去吧。”
沈静语攥了攥拉着行李箱的手,在傅亦辰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进了灯火通明的陆家。
按下门铃。
很快,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女孩儿看到沈静语,瞬间垮下了脸:“怎么是你?”
她是沈静语同母异父的妹妹陆乔乔。
陆乔乔回头对房间里大喊道:“妈,拖油瓶回来了!”
接着,沈静语就见母亲薛明美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妈……”
“你怎么回来了?”薛明美脸色大变,“乔乔奶奶也在,她不喜欢你,你先到外面住一夜,明天再回来!”
说着就将人往外推。
沈静语早就习惯了母亲的偏心。
从她离婚带着自己嫁到陆家后,薛明美一颗心就全扑在了继父和妹妹身上。
而自己就成了陆家所有人的嘴里的拖油瓶。
即使这么多年,她从没有借过陆家的势力做过任何事,长大后更是将多年的抚养费都还给了继父。
但在这些人眼里,沈静语还是欠他们。
避开薛明美推人的手,她假装平静的解释:“我已经找了房子,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你。”“妈,新年快乐。”
说完这句话,她毅然转身离开。
紧接着,就听见背后“砰”的一声。
回头,就见陆家的大门被关上。
天空正下着雪,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沈静语拿出手机,几个小时发给父亲的“新年快乐”依旧无人回信。
早在父母离婚的那刻,不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了吗?
怎么如今长大了,却还在奢望!
她嘲讽着自我的痴心妄想,拖着行李箱离开。
出租房里。
沈静语整理好行李,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鞭炮声,给自己煮了一碗速冻饺子。
25岁的最后一天,她裹着寒冷睡去。
第二天一早,沈静语化了淡妆,去往燕京航空公司任职。
早在回国之前,她就找到了该公司的副机长工作。
燕京航空。
人事经理热情地给沈静语介绍着航空公司,然后敲响了一个办公室的门。
推门而入。
熟悉的雪松香味飘进鼻息,沈静语看去,就见傅亦辰穿着机长服坐在椅子上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气氛凝滞。
就在这时,沈静语耳边再次响起人事经理的声音:“这位是CA1302航班机长傅亦辰,以后就由你来做他的副机长。
第2章
人事经理的话霹雳般在大脑炸开。
即使早就知道傅亦辰在这里工作,但沈静语来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分到他手下。
怔愣间,就见他转头对人事经理说:“她太年轻,担不起副机长一职,让她从地勤开始做起。”
“这不太好吧,地勤和副机长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人事经理不免犹豫,沈静语也呆住了。
虽然她猜到会被拒绝,却没想到傅亦辰仅仅用一句年轻,就否定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对飞行的热爱。
她忍不住反驳:“三年,我从观察员一路升到机长,完成考核,我有2700个小时以上的飞行时长,拥有足够丰富的经验。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我担不起?!”
沈静语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傅亦辰还拒绝,她就把所有证书和奖章甩出来。
让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孩子了!
现在的她,有能力,有资格和他并肩!
气氛剑拔弩张。
人事经理见状,刚要出来圆场。
就听傅亦辰再次开口:“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工作地点。”
说完,率先往外走。
他主意改变的太过突然,沈静语有些反应不过来。
如愿留下,成为副机长,她本来应该很高兴。但现在,却莫名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闷感,让人无力挫败。
许久后,沈静语才对人事经理说:“我先过去了。”
随后跟上傅亦辰的脚步。
一路沉默。
沈静语望着傅亦辰宽厚的背影,倏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场告白。
那时的他拒绝自己后也是这样背对着自己,渐行渐远……
失神间,就听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
朝二人走来的女人身穿藏青色空姐制服,长发盘起,露出美丽的天鹅颈,仪态优雅。
瞧见傅亦辰,她眼睛一亮:“我就说舱门怎么打开了,原来是亦辰你在这里。”
傅亦辰点了点头,转头对沈静语介绍:“这是我们航班的乘务长秦晓月。”
沈静语没说话。
几乎是在秦晓月走出来的一刹那,她就注意到了后者看向傅亦辰的眼神。
深情、温柔、爱恋——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
秦晓月喜欢傅亦辰。
这个发现让沈静语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秦晓月笑着打招呼:“你好。”
这一声唤醒沈静语,她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句:“你好,我是新任职的副机长沈静语。”
傅亦辰没留给她们寒暄的机会,带着沈静语进了机舱,交代工作事务。
沈静语也连忙调整好自己,将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期间,秦晓月一直在附近,视线若有若无地往他们这边看。
半小时后。
“飞机上其他的规章制度让乘务长告诉你,我还有别的工作,先走了。”
傅亦辰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沈静语和秦晓月二人。
秦晓月很称职地和沈静语说起了工作。
等交代的差不多了,她泡了一杯拿铁递给沈静语:“傅机长最喜欢的口味,也是我最喜欢的,你尝尝看。”
此话一出,尽显她对傅亦辰的私情。
沈静语捏紧了杯子,犹豫了一会儿问:“你……好像很喜欢傅机长?”
秦晓月没想到她会点破,干脆也不掩饰:“是啊,傅机长帅气多金,航司哪个女人不喜欢?”
说着,她看了看周围,小声对沈静语说:“为了追他,我还准备了追求计划!”
沈静语心里咯噔一下,她下意识开口:“不行,你不能追他!”
第3章
飞机里一片寂静。
秦晓月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为什么?你也喜欢傅机长?”
闻言,沈静语身子一顿,心里酸涩。
她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三年前告白失败后逃跑,现在连承认喜欢都做不到。
沈静语强装镇定,摇头否认:“不,只是以前认识,我记得傅亦辰辞退了所有追他的同事,他向来公私分明。”
秦晓月一听,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你也说了是以前,我和他共事两年,我的心思他早就知道。没有让我走,是不是对我也有一点好感?”
想到这儿,她一把握住沈静语的手:“我一直还担心可能追不到他,多谢你给我增加了信心!”
暖意顺着相握的手传来,沈静语却浑身发凉。
难道傅亦辰真的对她……
沈静语不敢再想下去,她抽回手:“我还要去领工作服,先走了。”
转身匆匆离去。
一路上,沈静语心里情绪百般杂糅。
好不容易平定了情绪,她办理完入职手续,便穿上了机长服。
她轻抚小臂处代表副机长的三条杠,忽然想起昨晚见到的傅亦辰,他也穿着同款的机长服,不过小臂处,是条杠,代表机长。
也是沈静语努力奋斗的目标。
突然,敲门声响起。
沈静语疑惑开门,就见傅亦辰站在门外。
他看到沈静语身上的机长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即逝。
“今晚陆家和傅家聚餐,我载你一起过去。”
沈静语并没有收到消息,也清楚陆家人估计也不想看见自己。
随即婉拒:“我不是陆家的孩子,过去不合适。”
“你在陆家长大,又跟着陆乔乔喊我小叔,怎么不是陆家人?”
傅亦辰的反问让沈静语无话可说,但她真的不想去,只能以沉默抗拒。
傅亦辰看在眼里,轻飘飘的加了一句:“我妈也想见你。”
沈静语还在陆家时,傅亦辰的妈妈对她一直很好。
此话一出,她无法拒绝,只能答应。
大年初一,漫天飘雪。
沈静语跟着傅亦辰到傅家时,院子里传来阵阵嬉闹声。
两家的孩子们正在院里打雪仗。
沈静语一走进院子,陆乔乔就看到了她,大步走过来拦在身前:“这是陆家和傅家的聚会,你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这些年,沈静语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的不待见。
她淡淡告知:“从血缘上,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
说完,她朝已经快要进屋的傅亦辰追去。
陆乔乔被沈静语的话气得跳脚。
她咽不下这口气,视线瞥到脚边的石头后,弯腰捡起,直接朝沈静语砸了过去!
“砰!”
石头直直砸在沈静语后脑上,一阵闷痛。
她下意识抬头去捂,只感到指间一抹温热,看去,就瞧见鲜红的血——
周围的人也都瞧见这一幕,却没一个人上来询问。
只有薛明美,她将陆乔乔护在身后:“小语,乔乔和你闹着玩呢,你先去处理下伤口吧。大过年的,别在傅家惹事。”
说完,就扯着陆乔乔快步走进别墅。
周围其他人也慢慢散去。
只剩沈静语一个人站在原地,凛冽的冷风吹来,刮得后脑的伤口一阵阵刺痛。
直到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
她慢慢转身,就对上傅亦辰深沉的眼。
傅亦辰看到她掌心的血,皱了皱眉:“你又招惹陆乔乔了?”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别和她计较。”
又是这句话……
他连发生了什么都没问,就和薛明美一样选择了维护陆乔乔!
从小到大堆积了多年的委屈慢慢灼烧了理智,沈静语不想再忍。
她拿出手机,在傅亦辰的注视下,拨通了电话:“110吗,我报警,有人故意伤人!”
第4章
几乎是刹那,傅亦辰抢过了沈静语的手机,挂了电话。
他眼里满是不赞同:“你干什么?”
“人必须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是你教我的。”
那一年沈静语刚到陆家被同龄人欺负,是傅亦辰护着她,将那些孩子带到他们的父母面前,加以管教。
这个道理,她记到了现在。
然而傅亦辰默了瞬,便平静回答:“之后我会说她,你先跟我进去。毕竟是过年,不要胡闹。”
胡闹。
沈静语只觉得后脑的伤口好像更疼了,像是有盐撒在上面一样。
她看着傅亦辰转身进屋的身影,一字字说:“傅亦辰,胡闹的人不是我。”
“我不进去了,你替我和傅夫人说一声吧。”
傅亦辰回头看来,眼神泛凉:“沈静语,你不是小孩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一走了之。”
此话一出,瞬间撕碎了这两天平和的假象。
三年前那场告白,她后来的离开,傅亦辰都没有忘记,也清楚她的胆小和懦弱。
沈静语下意识想要逃,但是面对傅亦辰的目光却挪动不了半步。
她清楚,自己不能再逃下去了。
最后,她操动着僵硬的腿脚,一步步走进了别墅。
别墅内。
傅亦辰的母亲文韵看到沈静语面露喜色:“小语!”
她走上前拉住沈静语的手就把人往屋里带,靠近时却一眼瞧见了她衣服上沾染的血。
文韵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沈静语还没开口,一旁薛明美就大步走过来:“刚才不小心磕到了,我现在带她去上药。”
说着,就拽着沈静语往二楼去。
沈静语也没有反抗。
上药期间,她再疼也没有吭一声。
直到包扎好,薛明美突然开口:“小语,上完药你就走吧。”
沈静语眼睛一颤,抬头看向她。
薛明美没有对视,只是整理着医药箱:“陆家人都在,刚刚你和乔乔又发生了矛盾,他们……”
“妈!”沈静语打断了她的话,“我是你女儿吗?”
薛明美手一颤:“当然是了,妈也是怕你受委屈,你听话好不好?”
沈静语知道她妈在陆家的位置很尴尬,特别是自己的存在。
所以这些年她对陆家人能避则避,避不开,就忍,为的就是让薛明美不夹在中间为难。
但现在……
沈静语闭了闭眼,哑声告知:“不是我想来,是傅夫人要见我。”
“这样啊……”薛明美喃声应着,“那你去跟她说你有事,着急走,行吗?”
一刹那,沈静语只觉得心被人活生生掰成了两半,痛到窒息。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薛明美。
这时门被敲响,文韵在门外喊:“明美,小语,上完药了吗?出来吃饭了。”
“好。”薛明美应了声,没再看沈静语,快步走出去。
沈静语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
饭桌上,文韵拉着沈静语坐到自己身边。
两人聊着这三年间的事,还算融洽。
直至文韵突然问:“出国三年,小语有遇到喜欢的人吗?”
沈静语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傅亦辰,对望间他眼神平静,无波无澜。
她垂眸收回目光,摇头否认:“还没有。”
文韵有些失望,但快就说:“那等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带回来,到时候让你小叔送你出嫁!”
此话一出,沈静语僵住了身子,就连傅亦辰动作也是一顿。
就在沈静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傅亦辰的手机忽然响起。
“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傅亦辰拿着手机走出了别墅。
沈静语目送着他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头继续陪着文韵聊天。
没过多久,脚步声重新响起。
沈静语抬头,就瞧见傅亦辰,而他身后,还跟着秦晓月!
第5章
看到秦晓月的那一刻,沈静语的心彻底乱了。
这里可是傅家和陆家的聚会,为什么傅亦辰会把她带进来?
只见秦晓月将礼品递到文韵面前,笑着说:“伯母,我是亦辰的同事秦晓月,过来给您拜个年!”
文韵笑着接过东西:“快坐,快坐。”
秦晓月含笑坐到傅亦辰身边,抬眼就和沈静语对视了一眼。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亦辰的同事,你们……”
听见文韵的问话,秦晓月收回目光,脸上全是害羞:“是我一直喜欢傅机长,厚着脸皮过来的。”
闻言,沈静语呼吸一窒,全身血液仿佛停止了一般。
她抬头看向傅亦辰,想从他脸上看到不悦。
可是……什么都没有。
傅亦辰淡漠地好似没有听见,一瞬间,沈静语仿佛被这个眼神打入地狱。
他……是在默认吗?
这时,其他傅家人倒是来了兴致:“亦辰年纪是不小了,的确该找女朋友了。”
“秦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和亦辰表哥很配哦。”
……
听到所有人赞同,秦晓月笑得格外开心。
紧接着她看向一直沉默的沈静语,“没想到沈副机长也在这儿,原来你和亦辰这么熟,都没听他提过呢。”
文韵惊讶了一下:“小语现在和亦辰一起工作啊?那正好,跟在你小叔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
“小叔?”听到这句话,秦晓月双目一亮,嘴角的笑容都带上了一丝嘲讽,“原来是亲戚啊!”
她故意点明的话如针戳在心里。
沈静语脸色微白,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她只能迎合文韵的话:“我会和小叔好好学的……”
傅家人似乎对秦晓月很敢兴趣,一直拉着她问话。
话里话外也绕不开傅亦辰。
而他就坐在一旁摆弄着手机,好像和自己无关一般。
听着他们的话题从谈恋爱跨越到结婚,沈静语感觉凳子如同钉满了钉子,坐立不安。
趁着没人注意,她起身走到了阳台。
冷风吹到脸上,散去了身上的烦躁,也同时让她变得更加失落。
过了一会儿,阳台门突然被推开。
秦晓月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走进来:“你在这里啊。”
沈静语警惕:“你来做什么?”
秦晓月一脸正经:“我来感谢你啊。”
“感谢?”沈静语不明所以。
“是啊。”秦晓月从口袋里取出一份红包放到沈静语的手中,“等和亦辰结婚了,我就是你的婶婶了,为了表达感谢,提前给你一份过年红包吧。”
红包如同刀刃一样贴在手心,冰冷且锋利,好似要把她的心切割开来。
沈静语呆愣看着手心的红包,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指间发凉,如同冰雕,连秦晓月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沈静语猛地回过神,抬头就看到傅亦辰站在阳台门边。
此刻她脸色白的似雪,这副样子让傅亦辰愣了一下。
他走过来,关心道:“你怎么了?”
沈静语颤着声问:“傅亦辰,你要和秦晓月在一起吗?”
傅亦辰沉默了一下,旋即说:“我也到了年龄,是该找另一半了。”
第6章
一句话,再度将沈静语击溃。
“那我呢?”她双眸微颤,差点忍不住眼泪。
傅亦辰语气平静:“你也可以在航司找一个男朋友。”
虽然沈静语预想到答案一定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当听到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傅亦辰是有多想推开自己。
“我不会找的。”沈静语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反驳。
闻言,傅亦辰神色复杂:“你终究会结婚,不要任性。”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要走。
沈静语看着傅亦辰的背影,他总是这样,处处关心又句句拒绝,守在‘小叔’的位置上不进不退,哪怕知道自己的感情后,依旧如此。
这一刻,她感觉到无法言说的疲惫。
“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沈静语拒绝道。
不等傅亦辰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年初一的晚上,街道两边烟花璀璨。
只见一对情侣拿着仙女棒在路上追逐着,那么美好。
擦肩而过之际,他们幸福的笑声深深触动了沈静语破碎不堪的心……
回到家。
她坐在床边,抬头看向柜子上的相框。
照片里,傅亦辰站在傅家和陆家人的最中间,而瘦小的她站在照片最边缘。
这是沈静语刚进陆家那一年陆傅两家聚会时拍的,也是这些年她和傅亦辰的唯一合照。
那时的傅亦辰已经是高中生,护着她,帮她解决了很多人的欺负。
他就像光芒照亮了她的世界,却没有人告诉沈静语,光,是抓不住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沈静语定眼一看,发现是父亲的电话,连忙按了接通键。
“爸。”
多年没有喊过的称呼,在口中滚烫地翻滚着。
电话那头的男人应了一声:“你过年发的消息爸看见了,就是这两天太忙没来得及回,明天有空吗,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饺子,过来吃吧。”
父亲话语里的暖意驱散了母亲带来的伤害。
眼泪在眼眶里凝聚,沈静语强忍着发颤的声音,答应道:“好,我一定去。”
之后父女俩又聊了好一阵儿才挂掉电话。
沈静语看着自动熄灭的手机屏,目光又落在照片上,许久,伸手扣下了相框。
次日,沈静语作为副机长和傅亦辰坐在试飞模拟器里磨合飞行。
“36R盲降建立。”
“继续进近,跑道36R,修压1016。”
“地面风3607米每秒,跑道36R,可以落地。”
……
试飞结束后,二人并肩走出模拟器。
跟在两人身后的观察员赞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配合上傅机长的操作意识,怪不得经理会让沈副机长来我们机组,你们配合真默契!”
话落,沈静语看了一眼傅亦辰,以为能从他眼里看到认同。
结果,他只是淡然整理着衣角,毫不关心。
这时,秦晓月快步走过来,插在傅亦辰和沈静语中间。
她走把手里拿着泡好的拿铁递给傅亦辰:“昨晚说的餐厅已经定好了,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吧。”
闻言,沈静语脚步一顿。
一旁观察员瞧见疑惑问:“沈副机长,怎么看?”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沈静语。
秦晓月就好像刚看到她一样,一脸愧疚:“哎呀,不好意思,沈副机长刚来机组,我都忘记算上你了。亦辰也是,也不提醒我一下。”
闻言,傅亦辰微微蹙眉,但什么都没有说。
沈静语以为他并不想自己去,心里翻涌起涩意。
这时,秦晓月再度开口:“要不这样吧,我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多加一个椅子?”
她说着,却没有半点掏手机的意思。
沈静语不想看她演戏,平声拒绝:“不了,我今天有事。”
说完便径直离开。
下班后,沈静语打车去往父亲发来的地址。
等到了,却发现楼下站得的不是父亲,而是他后娶的妻子许阿姨。
许阿姨看到她,一把将手里的饭盒砸在她脚前。
饺子掉落出来,沾染上黑色的尘土,乱如泥泞。
与此同时,许阿姨尖锐的骂声响彻耳畔:“我警告你不准再联系你爸,否则我就把你妈出轨,破坏别人家庭的事,都抖出去!”
第7章
沈静语脸色一白:“你胡说什么?”
许阿姨一副趾高气扬地样子:“我说错了吗?你妈那个贱人刚和你爸离婚,扭头就嫁给了姓陆的,要不是早勾搭上,能这么无缝衔接吗?!”
“我看你也未必干净,说不定是个野种!也就你爸傻,还心心念念以为你是他亲女儿……”
沈静语听不下去,却又不能回骂,只能冷声警告:“你再造谣,我会告你污蔑!”
“我就说了,你告啊!”许阿姨大步上前用力推搡着沈静语,一脚踩烂了地上的饺子。
沈静语不想吵架,也怕父亲知道了为难,便往后退想要避开她的手。
这时,一个身影从楼梯口跑出来:“住手!快住手!”
沈父将两人分开,手搀着妻子,安抚着:“你怎么样?没事吧?”
得到“没事”的回答后,他才看向沈静语:“小语,我不是和你说过你阿姨身体不好,又有心脏病,你不要惹她生气。”
沈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错怪在沈静语身上,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之前在陆家受的种种委屈。
“算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沈父失望的叹了口气,直接揽着妻子上了楼。
沈静语站在原地,雪地的寒凉透过鞋子,传遍全身。
她低头看着一地的碎饺子,滚烫的眼泪倏然砸落下。
这一刻,沈静语清晰的认识到:从父母离婚后,她的存在就不再被任何人期待。
她仰头深吸了口气,才弯腰捡起被踩烂的饺子,扔入垃圾桶……
夜色深深。
沈静语到租房楼下,就看到傅亦辰的车。
紧接着,男人穿着黑大衣从车里走出来。
傅亦辰看到她头发凌乱的样子,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沈静语闭口不谈,“小叔你怎么来了?”
不等傅亦辰回答,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
秦晓月从中下来,拢了拢黑色披肩:“我和亦辰是来接你聚餐的。”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款式相似的黑衣像是情侣装。
对上秦晓月炫耀的眼神,沈静语好似被痛苦淹没,无法呼吸。
她揪住胸口的衣服,摇头道:“不用了。”
自己真的没有这么大度,专门跑去看他和秦晓月卿卿我我。
傅亦辰目光一冷:“沈静语,不要任性。”
这句话就像一颗火星落在了柴火上,瞬间点着了沈静语心中的火。
他除了会说这句话还会说什么?
沈静语深刻体会到这个男人的无情。
秦晓月不知分寸地插入两人之间:“就是啊,这做人还是不能太孤僻,要和同事搞好关系。”
“等我和亦辰在一起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多相处相处,没什么不好。”
话音刚落,惊雷劈到沈静语的头顶。
沈静语连声音都在颤抖:“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在考虑。”
傅亦辰这话一出,沈静语和秦晓月都惊住了。
“真的吗?亦辰,你要答应我啦!”秦晓月惊讶欣喜地挽住傅亦辰的胳膊。
傅亦辰低头看了一眼,却没甩开。
秦晓月白皙的手搭在他臂间,格外刺眼。
沈静语的心被这幕撕扯的生疼。
好像她这三年都在死缠烂打,自我感动的一厢情愿!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一刻,理智彻底被情绪打到,沈静语说出了藏在心里的另一秘密:“傅亦辰,三年前你生日那天,我明明听到你亲口对朋友说——你喜欢我!”
商先生,从此以后你我一别两宽....
顾星瑶被商云璟放弃了三次!
第一次,他初恋刚回国,她便被通知分手,
第二次,她和他初恋同时落水,他毫不犹豫的游向了另一边。
第三次,房顶塌陷,她只想着他的安全,可他却护着另一个女人,没有看她一眼,...
顾星瑶醒来的时候,听见医生正在外间说着她的情况:"左手骨裂,孩子没保住,其也的都是皮外伤。
弟弟走了,妈妈也走了,现在连孩子,也失去了。
跟了他四年,她只是想要一个家就这么难吗?
顾星瑶眼眶酸涩难当,目光落在手机上,她想最后试一次,电话还是接人接。
顾星瑶按下了挂断键,给商云璟发了信息"商云璟,如果天亮之前你不来见我,我就去si。”
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在......
顾星瑶被商云璟放弃了三次!
第一次,他初恋刚回国,她便被通知分手,
第二次,她和他初恋同时落水,他毫不犹豫的游向了另一边。
第三次,房顶塌陷,她只想着他的安全,可他却护着另一个女人,没有看她一眼,...
顾星瑶醒来的时候,听见医生正在外间说着她的情况:"左手骨裂,孩子没保住,其也的都是皮外伤。
弟弟走了,妈妈也走了,现在连孩子,也失去了。
跟了他四年,她只是想要一个家就这么难吗?
顾星瑶眼眶酸涩难当,目光落在手机上,她想最后试一次,电话还是接人接。
顾星瑶按下了挂断键,给商云璟发了信息"商云璟,如果天亮之前你不来见我,我就去si。”
当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在病房里,顾星瑶看着毫无反应的手机,拿起了水果dao,
商云璟去公司的路上才发现手机不知怎么关了机,打开手机第一眼便是顾星瑶那条信息。
短短的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心跳竟慢一拍。他对司机命令道:"去医院!"
可当他站在顾星瑶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顾星瑶好端端的靠在床上,见他过来,眼里一片平静。
商云璟顿时沉了脸色:"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我骗你的,商云璟。"顾星瑶轻轻说,"孩子也是,没有孩子了。"
在昨天,你亲手放弃了他。
顾星瑶的语气平静的太过分,商云璟却有一丝心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失去了。
他眼神凌厉的看着顾星瑶,从齿缝挤出一话:"你这种女人,真是无可救药!
顾星瑶藏在被子里被扎的手腕动了动。她轻声道:"是啊,我做过最无可救药的事情,就是爱你。
商云璟心里一颤,他从没见过顾星瑶这么风轻云淡的说爱他,莫名的又多了几分烦躁。
顾星瑶静静的看着他:"商云璟,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她又说:"也如你所愿,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就像腐烂的伤口,只要狠心割掉那一块肉,就总会好的。
商云璟半个字都不信,他冷笑:"希望你说到做到!
看着商云璟的背影,顾星瑶像是脱力一般往后靠去。
刘烨从门外走进,看着她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顾星瑶笑了笑,摸了摸眼角,才发现眼泪早已藏不住:"刘烨,爱一个人就像撞南墙,我撞破了南墙,可墙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个孩子的代价,够大了。
刘烨走到她面前,如星的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温柔且坚定的开口:"所以,我现在有机会了吗?"
商氏总裁办公室。
半个月过去了,顾星瑶真的再也没找过他。
商云璟将手机放下,这时郝铭突然抱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办公室。
"商总,顾小姐寄了一箱东西过来。"郝铭说道。
商云璟唇角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我还以为顾星瑶多有骨气,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玩的可真好!把东西给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郝铭把箱子打开,里面装着的都是些在商云璟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商云璟皱着眉问。
郝铭顿了顿,老实说道:"这都是以您的名义送给顾小姐的东西,我对过清单,一样不落
的全部退回来了。
商云璟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他沉默了几秒,心底有什么不断翻滚。
再开口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怒意:"你去告诉
她,我没时间看她玩这么多把戏!
想道歉要求饶,就让她自己站在我面前,亲口说她错了!"
郝铭作为一直跟着商云璟的助理,最了解顾星瑶和商云璟之间的事情。
此刻听到商云璟的话,他挑了挑眉,慢吞吞递过去一封请柬。
"总裁,顾小姐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你身边。了....”
"顾小姐和刘影帝,现在正在举行订婚仪式。”
——————
南城是座不夜城,灯红酒绿,繁华无情。
漆黑的房间内,顾星瑶坐在落地窗前,手指在手机上滑动。
昨天,她还是拥有几千万粉丝的影后,而现在,上面的热搜,前十里有五条都是她和某导演的丑闻。
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时刻都在狂掉的粉丝,还有……
咔哒一声,门口传来响动,顾星瑶听着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商云璟。”她喊。
四年了,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绝情起来可以如此残忍。
商云璟径直走到她面前,看着蹲在眼前的人间绝色,眼里没有丝毫动容。
他精致的眉眼隐在重重叠叠的黑暗里,淡然也漠然。
顾星瑶抬头看他,眼底映着窗外的流光:“你真不要我了?”
商云璟靠在墙上,冷倦的开口:“顾星瑶,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若不是他手下的人反应快,截下了顾星瑶发出去和他的合照,宁宁还不知道会怎样伤心。
商云璟想着,脸色又沉了一点。
顾星瑶仰头,眼里是颓然的疑惑不解:“四年了,你一句她回来了,就要和我分手?商云璟,凭什么?”
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商量订婚的事宜,她甚至已经试好了婚纱。
可第二天,商云璟就叫人送来一张“天价”支票,告诉她一切“结束了”!
太荒唐了,顾星瑶不能接受,她哭她闹,却再换不回男人的一丝动容。
商云璟笑了,哪怕只是微微勾唇,就胜过了顾星瑶在娱乐圈看到的所有男星。
他微微俯身,带着久居上位的迫人威势:“你比不上宁宁,现在我不需要你了,懂吗?”
顾星瑶只觉心口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颤抖着抬手想要搭上男人的肩,商云璟却退后一步。
他看着面色已然惨白的女人,语气冰冷:“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商云璟来的快走得也快,随着一声崩断神经的沉重关门声,顾星瑶的目光中渐渐染上了一丝绝望。
半晌后,她喃喃自语:“可我不甘心呢,商云璟。”
第二天,顾星瑶戴上帽子墨镜等在商氏楼下。
商云璟的作息,没人比她更了解,很快,黝黑的劳斯莱斯便慢慢到来。
商云璟下车就看到顾星瑶,他脸色不变,俯身对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神色是顾星瑶从未见过的缱绻温柔。
车子缓缓开走,顾星瑶的心也沉沉下坠。
那个女人,在车内?
顾星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商云璟朝她走来,脚步沉稳,气势冰冷。
“看来,顾小姐是不打算好聚好散了。”
一句疏离的‘顾小姐’,让顾星瑶心口涌出的怒意和委屈交织不休。
她指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冷冷道:“你将人藏得这么好,怎么,怕我伤害她?”
商云璟眼神一冷,转头吩咐身边的秘书:“从今天开始,她不允许出现在商氏附近。还有,媒体过来之前不准放她走。”
顾星瑶瞪大了眼:“商云璟!”
商云璟看她一眼:“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然后他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很快,激动的媒体和疯狂的粉丝便赶到了商氏楼下。
见到顾星瑶,就如嗅到血腥味的苍蝇一般涌了上来。
人群中,那些原本是她的粉丝的人叫骂着:“顾星瑶你这个恶人,快去死吧!”
顾星瑶还没回应,就感觉头上一痛,然后便是一片粘腻腥臭顺着头发流下。
第二章 天生不放过自己
周围短暂的一静,随之闪关灯越发猛烈,摄影机也不断怼在她身上。
一下一下,痛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星瑶的经纪团队终于赶来,将她护上了车。
到了家,顾星瑶虚脱一般的躺在浴缸里。
经纪人卓思站在门外耐心劝说:“放手吧,但凡他心里有你,就不会放出你跟郝导的那些照片,也根本不会任由媒体在商氏楼下闹事。顾星瑶,清醒一点,别去找商云璟了,行不行?”
顾星瑶静静地听着,没回话,只是闭上眼将自己缓缓沉入浴缸,连同那些不甘的酸涩的泪,一齐没入水里。
顾星瑶在商氏门口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卓思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星瑶还要去参加商云璟给未婚妻举办的生日宴!
“你怎么就那么犟!”卓思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费了多大心思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非要把自己害到身败名裂吗?”
顾星瑶摇摇头:“卓思,你不懂。”
她要是不犟,现在就该把商云璟这个人连带那四年忘得干干净净。
这样,她就还能继续做她的大明星,在镁光灯下融进所有虚假的繁华。
她要是不犟,此刻又何必委屈自己,去求一个鲜血淋漓的答案。
可她是顾星瑶,她就是天生不放过自己。
卓思没法再劝,顾星瑶刚刚的眼神,让她也有些心疼。
她最是知道顾星瑶的身世,也知道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幸福的家。
刚刚那一刻,她不再是星光熠熠的大明星,而是一个在地狱里看不到光明的凡人,疯狂又绝望。
南城最大的游轮,名流汇聚,各路媒体闻风而动。
顾星瑶到的时候,商云璟正给那千般宠爱的未婚妻送戴上价值千万的生日礼物。
祖母绿的光芒映衬着女人娇媚的脸。
这一刻,顾星瑶终于见到了她的脸——一张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
欢呼声,快门声,所有的喧闹在这一刻似乎都和她无关了。
一切仿佛回到15岁那年,蔓延的血色,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惨白的脸,交替出现。
她走了上去,万众瞩目。
“商云璟,我来给你未婚妻送礼。”顾星瑶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
商云璟上前一步,将郝宁护在身后:“我并未邀请你。”
声音淡淡,隐含威胁。
顾星瑶却毫不在意,她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郝宁:“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不打开看看吗?我的好妹妹。”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商云璟眼里都划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脸色冷沉的开口:“东西我替她收下。”
顾星瑶手一偏,对商云璟笑的千娇百媚:“她没有手吗?这种事也要你代劳?”
字字句句,全是咄咄逼人,商云璟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他眉心一拧,顾星瑶却直接打开了盒子。
一张张,顾星瑶和商云璟的曾经,合照展现了出来。
“顾星瑶!”商云璟沉声喊。
顾星瑶笑的肆意又惋惜,她盯着郝宁,眼中带着狠:“可惜了,如果早知道是你,就不是这样含蓄的东西了。”
第三章 你能怎么办呢
郝宁垂下眼没有说话,这副模样落在商云璟眼里却已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甲板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商家的保镖很快便清了场。
郝宁被商云璟搂在怀里轻哄,顾星瑶却被商云璟的人围住。
顾星瑶看着亲密的两人,眼眶发红。
强忍着汹涌的涩意,她一字一句:“郝宁,商云璟跟我,可是有着四年……”
“堵住她的嘴!”商云璟脸色铁青,看着郝宁温柔哄道,“宁宁,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好吗?”
郝宁乖巧的点点头,她垂眸轻声道:“我不怪你,这四年,终究是我缺席了。”
商云璟的眼神顿时就流露出一丝疼惜,看向顾星瑶的眼神,也更加冷冽。
郝宁走后,商云璟看向顾星瑶,狠商的扯住女人纤细的手腕,直直的将她半个身子都推出了甲板!
“你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真的嫌命太长吗?”商云璟难得动了怒,横眉冷眼。
顾星瑶笑了:“商云璟,你把郝宁这种人放在心尖,那我呢,陪了你四年的我,到底算什么!”
顾星瑶的声嘶力竭散落在海风里,显得凄冷又破碎。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商云璟残忍回答:“我看上的,只是你跟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
“可现在看来,说你是替代品,都是对宁宁的侮辱!”
一切的自欺欺人都在这一刻被残忍的撕碎。
顾星瑶的心,瞬间像被重重的锤了一下,几乎窒息的疼劲涌上来,逼得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商云璟松开她,任她狼狈的瘫软在地:“把人丢回岸上。”
顾星瑶被保镖用快艇押送回了岸上。
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巨大游轮,顾星瑶的心,像是被小虫啃噬,疼到极致,也恨到极致。
顾星瑶就这样站在海边,冰冷的海风吹起她血红色的裙摆,从皮肤到内里,冷个彻底。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件大衣披在了她身上,然后是卓思激动的抱住她,大声斥责:“你这个疯子,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顾星瑶被她温热的手一碰,才感觉自己活在人间。
她想笑,却直直的往后仰倒,逐渐陷入黑暗……
再睁眼,视线里一片纯白。
顾星瑶动了动身子,床边的卓思猛然惊醒,她惊喜道:“你都昏迷一天了,终于肯醒了!”
顾星瑶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我没事。”顾星瑶刚说了一句,放在床头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扫过去,是个陌生号码。
卓思脸色瞬间大变,顾星瑶却已经下意识按下了接听键。
却听里面传来郝宁的声音:“顾星瑶?”
顾星瑶瞬间眼神变冷,她没说话。
郝宁轻轻的笑声传来,她开口:“终于不是你那个经纪人接电话了。”
顾星瑶冷冷道:“你又想做什么?”
郝宁得意的声音通过话筒打在顾星瑶的心头。
“我就是想告诉你,浅水湾的这个房子,你装修的还真不错,刚好方便我和云璟两个人婚后住。”
心头顿时有什么东西炸开,顾星瑶从紧咬的牙缝中透出几个字:“你不许踏入那座房子。”
郝宁笑的更开心:“可是云璟已经答应了我呢,你能怎么办呢?”
顾星瑶紧紧攥着手机,说不出话。
郝宁得意的笑声响起,她带着无尽的恶意一字一句的说道:“顾星瑶,你想要的东西,都留不住。”
第四章 践踏
顾星瑶径直按断了接听键,郝宁的声音就此中断。
卓思看到顾星瑶那双眼里,瞬间布满无声的泪水和恨到极致的通红。
“思思,那个地方是我跟商云璟说过的,想要跟他一起拥有的家。”顾星瑶的脸白的像是她身上的病服。
“我费劲心思亲力亲为,现在,他竟要送给别的女人!”
顾星瑶带着几乎崩溃的茫然:“他凭什么要这样践踏我的心?”
顾星瑶一想到郝宁此刻得意的样子,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红的几乎滴血!
“思思,我要去一趟。”
先爱上的人总是输的最惨,因为这意味着你亲自把能伤害你的刀递到了他手里。
卓思什么也说不出,她知道一切,所以更心疼顾星瑶。
片刻后,她只对顾星瑶说:“星瑶,别做傻事。”
顾星瑶没作声,拿上车钥匙就走了。
站在浅水湾房子大门前的时候,顾星瑶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站在门外,看着这栋承载了自己满腔期待和心血的房子,拿出手机拨通了商云璟的电话。
“嘟……”声响起。
一下,一下,却没人接。
顾星瑶笑了,将手机拿起,然后狠狠的砸向了窗户!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顾星瑶从车里提出油漆,狠狠的泼到了墙上,窗户上,门上……
当商云璟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面目全非的新房,和站在门边浑身狼藉的顾星瑶。
“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他捏了捏眉心,厌烦也厌恶。
只径直吩咐助理:“郝铭,让律师准备起诉,我要这个女人,在牢里待到婚礼结束!”
“商云璟,这个地方对我的意义,你真的不知道吗?”顾星瑶定定看着他,眼里难以抑制的浮现出盈盈泪光。
她攥紧了手指,看着不为所动的男人,质问道:“四年感情,你当真没有心吗!”
对上那双控诉的眼,商云璟心里突然有种闷不过气的感觉。
但只是瞬间,他便回过神来:“顾星瑶,我从未动过娶你的心思。”
顾星瑶抬手,闪亮的钻戒就这么露了出来:“那这个呢,你又怎么解释?”
她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也固执的不肯相信,曾经的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
商云璟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顾星瑶,你怎么这么天真?一个戒指能代表什么,这东西,我能买很多个的。”
顾星瑶瞳孔微微收缩,看着眼前满脸嘲讽的男人,只觉得十分陌生。
商云璟攥住她的手,不顾她的反抗,将那枚精巧的戒指从她手上一点点取了下来。
他放在眼前看了看,对她冷然道:“这东西,就像你一样,普通到用钱,就能买无数个。”
然后,商云璟手指一松,戒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抬腿踩了上去。
第五章 她怎么敢
戒指在商云璟脚下发出哀鸣,顾星瑶的一颗真心,也在此刻破碎的彻底。
她被这一脚伤的几乎麻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她视若珍宝的ʟ四年,在商云璟心中,就是一个笑话。
顾星瑶神情恍惚,商云璟心中越加深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表情越发冰冷。
他转头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郝铭,剩下的事你来处理。”
顾星瑶的目光从地上孤零零的戒指挪到商云璟的背影上,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
她对着郝铭惨然一笑:“所以那些礼物,也不会是商云璟选的,是吗?”
她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郝铭不敢与顾星瑶对视,只能沉默。
但沉默,也代表默认。
顾星瑶仰头笑了,把眼泪逼回眼眶。
原来,她精心收起来的那些礼物,没有一件是出自商云璟之手。
原来,她的珍视和珍惜,全然自作多情。
那些日思夜想的憧憬,在商云璟从未回头的背影中,顷刻化为粉末……
房子的事情,顾星瑶交由律师全权处理。
她已经没有通告,也不想出门,就在整日呆在公寓里,可有人却不肯放过她。
在一通又一通的骚扰电话下,顾星瑶终于接通电话。
“顾星瑶,今天是我和云璟的订婚宴,你不来,我会觉得遗憾。”郝宁得意的声音在顾星瑶的耳边响起。
顾星瑶正准备挂断,郝宁又带着十足的恶意开口:“顾星瑶,你说顾泽如果在,会不会祝福我?”
顾星瑶咬住下唇,眼里冒出火光。
顾泽,她的双生弟弟,郝宁怎么敢在她面前提起他!
“郝宁,既然你想我去,那你可千万不要后悔!”顾星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和决然,挂断电话。
订婚现场,名流无数,豪华盛大,彰显着商云璟对另一个女人的宠爱。
顾星瑶踏进这里,心中的恨和嫉在疯狂燃烧。
她扫视一圈,看到郝宁的身影。
刚抬脚欲走,绿̶却被身后一双大手扯着往偏僻的地方去。
她一惊,看清来人后却放弃了挣扎。
来到无人的泳池边,顾星瑶一把甩开来人的手。
“这里没人了,郝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吧。”
“顾星瑶,我是你爸爸!”郝利闻瞪着她低吼,“你现在马上离开,别在宁宁的婚礼上作妖!”
顾星瑶心中一痛,嘴角却勾起不屑的笑。
爸爸?为了权势抛弃他们姐弟和母亲,出轨另娶他人的爸爸?
为了一个女儿警告另一个女儿的爸爸?
顾星瑶双手抱胸,声音讥讽:“郝利闻,你为了攀附豪门抛妻弃子,现在为了郝宁又来我面前摆爸爸的架子?你也配?”
看着郝利闻大变的脸色,顾星瑶冷笑:“你记住了,我姓顾!顾晴的顾,跟你郝利闻没有半分钱关系!”
啪!
顾星瑶被打的偏过头去,白皙的脸上顿时一片通红。
她转过头,没有任何还击,只是冷冷看着郝利闻。
郝利闻看着那张跟前妻顾晴极为相似的脸和她眼中的不屑仇恨,心里一颤,几乎是下意识便落荒而逃。
顾星瑶倔强的咬着唇,下一刻,不远处却传来掌声。
却是郝宁施施然走过来,得意轻笑:“姐姐,何必呢?爸爸也好,云璟也罢,他们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只有我。”
顾星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中,恨几乎化为实质。
郝宁眼睛转了转,笑意盈盈的:“我没记错的话,顾泽走了十年了。”
一句话,让顾星瑶眼睛瞬间红透。
第六章 只剩荒芜
她上前一步,克制心中那份想要杀了眼前人的冲动,字句如刀:“你没有资格提起他!”
从生下来就和她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弟弟顾泽,在15岁那年,死在了郝家!
没有监控,没有证据,可顾星瑶知道,绝对和郝宁脱不了关系。
郝宁笑的张狂至极:“顾星瑶,你不是怀疑他的死和我有关?我告诉你,我是亲眼看见他掉下去的。他死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他,疼是不疼?哈哈哈……”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顾星瑶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血泊中顾泽温热的身体,她抱着顾泽哭的撕心裂肺,满手的血,满眼的血!
“你该死!”顾星瑶情绪已经全然崩溃,她扑上前狠狠的将郝宁推进水中!
下一刻,顾星瑶身后却传来商云璟的怒吼。
“顾星瑶!你怎么敢!”
商云璟一把抓住顾星瑶的手,眼里怒意滔天。
顾星瑶红着眼咬牙道:“她该死!”
顾星瑶话刚落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被商云璟推下了水!
顾星瑶不会水,本能的扑腾着。
她看着商云璟跳下了泳池,拼了命的抓着郝宁往岸上游去。
冰冷的池水涌入她的肺部,冷到她的骨子里。
顾星瑶恍惚中听到岸边有人问:“商总,顾小姐……”
商云璟的声音暴躁也冷厉:“让她自生自灭!”
顾星瑶整个人似乎都被冻僵了,她颓然失去力气,整个人往下沉。
隔着水面,她依稀看见,商云璟将郝宁小心的抱在怀里,大步离开。
大概已经痛到极致,顾星瑶心中的空洞这一刻都荒芜了。
当顾星瑶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睁开眼,输液瓶在阳光下折射着迷幻的光。
门外卓思跟谁打着电话,声音急切,带着点无助。
顾星瑶心中一动,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点开热搜。
所有有她戏份的电影统统发出声明,停止与她的合作,任意一条评论都在肆意辱骂她。
商云璟,你果真说到做到。
顾星瑶放下手机,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没有生机的玩偶。
卓思挂了电话推门而入,顾星瑶看着这个陪了她很久的经纪人,忍着喉间撕裂的痛意开口:“思思,你来。”
卓思不知道顾星瑶已经知道外界的风暴,坐在她身旁,还扯着勉强的笑容安慰着她。
顾星瑶也笑,却是笑着道:“在我公寓里的床头柜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你拿去给工作室的人分了吧。”
卓思脸色一变,急道:“顾星瑶,你……”
“工作室解散,思思,我现在已经没有未来,不能拖着你们跟我一起受罪。”顾星瑶声音嘶哑,也坚定。
卓思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顾星瑶睁着眼,却再也睡不着。
手机不停的响,她看着屏幕上的号码,冷笑一声接起来。
“顾星瑶,你跟着你妈怎么变得这么恶毒?宁宁是你的妹妹!”郝利闻的声音咆哮着。
顾星瑶脸色瞬间阴沉:“郝利闻,我只有一个弟弟,已经被你的好女儿害死了。”
电话那头声音猛然一顿,却是转移了话题:“顾星瑶,我警告你,不准再打扰宁宁的订婚,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顾星瑶直接切断了电话并拉黑,不想再听他说半个字。
顾星瑶滑动手指,看到一条几分钟前郝宁发布的微博:在试婚纱了~好幸福。
看着图片里商云璟的背影,她轻笑一声,翻身下床。
婚纱店。
顾星瑶看着郝宁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刚想走过去,就被一股大力拖走。
第七章 针锋相对
商云璟关上洗手间的门,冷冷的看着顾星瑶。
顾星瑶笑的风情万种:“商云璟,你让郝宁穿我选中的婚纱,你要不要给我一个解释啊?”
商云璟淡淡道:“那件婚纱,她比你更合适。”
其实商云璟也没想到,郝宁会选中顾星瑶之前穿的那套。
顾星瑶看着绝情的男人,笑了笑,突然欺身上前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商云璟的。
唇齿交缠间,顾星瑶明显感觉到,商云璟的呼吸发生了变化。
她凑近商云璟的耳边:“你这样,还要跟郝宁结婚?”
女人的气息喷洒进耳朵,却一直痒到了心里。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旖旎的氛围,顾星瑶在男人的暴戾中臣服求饶。
她双手插进男人浓密的发间,狠咬下唇。就在这时,商云璟的手机响起,他停下动作,是郝宁。
顾星瑶动了动,她说:“接电话啊?”
女人笑既纯又媚,商云璟倒吸一口凉气,将手机反扣。
两小时过后,商云璟穿好了衣服,他捏住顾星瑶精致的下巴,轻声道:“你现在这幅样子,比会所里的女人都不如。”
顾星瑶三分白的脸,成了七分。
商云璟站起身,冷冷俯视着她:“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我不希望你再出现我的生活里。”
卫生间的门被狠狠关上,顾星瑶任由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
商云璟和郝宁订婚的消息又一次传遍大街小巷。
顾星瑶日日看着郝宁和商云璟并肩而立的照片,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这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承认,而商云璟尽数全给了那个女人。
顾星瑶已经尽力告诉自己,不要看,放弃吧,可她做不到。
她只能夜夜买醉,用酒精麻痹自己。
喝醉了后,她偶尔会拿着手机,一遍遍的拨着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
但自从上次婚纱店后,她就已经被拉黑,像是被商云璟彻底排除在生命之外。
直到这一次,不知道是第几遍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顾星瑶眼睛一亮,听到的却是——
“云璟,你轻一点……”
顾星瑶猛然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握着手机的指尖白的发青,心一寸寸冷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先切断了通话。
顾星瑶看着恢复寂静的手机,酒已醒了,执念却如野草般疯长。
商云璟订婚宴那天,五星级酒店外,顾星瑶不请自来。
她穿着一身红色高开叉旗袍,妆容精致,风华绝代。
她步步的朝酒店走来,顿时引起骚动。
酒店门口检查请柬的门童礼貌的伸手朝她要请柬,顾星瑶捏紧手袋,正准备强闯。
这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星瑶,好久不见。”
顾星瑶转头看去,眼里划过意外:“刘烨?”
顿了顿她也笑:“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刘影帝了。”
刘烨温和的笑笑:“星瑶,过去这么久,你一点都没变。”
他眼里的爱慕和温柔,跟四年前告白那天,毫无二致。
可就在那前一天,她接受了商云璟的告白。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找到可以共渡一生的人。
顾星瑶沉默了一下,有些不敢看他:“刘烨,我变的太多了。”
“但在ɯd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顾星瑶。”刘烨不容置疑的开口。
不等顾星瑶再说,他抬起手臂挑眉:“一起进去吧,宴会要开始了。”
顾星瑶感激一笑,将手搭在刘烨的手臂上,挺直腰背,如同每一次走红毯一般。
当顾星瑶挽着刘烨出现在会场里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不被他们吸引,站在宴会中心的商云璟和郝宁也抬头看来。
他们的视线直直相对,在水晶灯刺眼的光芒下,似乎都燃烧起了火焰。
小叔,以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奶奶,我错了,我认输。我接受你的安排。”
封辰浩,如你所愿,以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奋不顾身的爱得不到回应,最后只能以放弃告终。”
温烟然用小号上发出,终究落幕了。
在奶奶的催促下,温烟然和谢温辞的婚事很快敲定。
不过在结婚之前,她还得回封辰浩住所一趟。
走近大厅,便见到了沙发上的女士外套。
想到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封辰浩秦子
芸’恋爱消息,这衣服是谁的,不言而喻。
温烟然推开房间,发现房间已经落了灰。
书架上,是她获得的奖杯,她想告诉封辰浩,她一直都在追寻他的脚步:
衣柜里,是她的戏服,她想让封辰浩看看她
的决心床头柜上,有一本《演员自我修养》,这是她经常用来见封......
“奶奶,我错了,我认输。我接受你的安排。”
封辰浩,如你所愿,以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奋不顾身的爱得不到回应,最后只能以放弃告终。”
温烟然用小号上发出,终究落幕了。
在奶奶的催促下,温烟然和谢温辞的婚事很快敲定。
不过在结婚之前,她还得回封辰浩住所一趟。
走近大厅,便见到了沙发上的女士外套。
想到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封辰浩秦子
芸’恋爱消息,这衣服是谁的,不言而喻。
温烟然推开房间,发现房间已经落了灰。
书架上,是她获得的奖杯,她想告诉封辰浩,她一直都在追寻他的脚步:
衣柜里,是她的戏服,她想让封辰浩看看她
的决心床头柜上,有一本《演员自我修养》,这是她经常用来见封辰浩的借口。
整理好一切,却发现封辰浩回来了
温烟然微笑解释:“我不是有意来缠着你,我只是来把我的东西清理走。"
他知道,她是决定放弃他了。
这本就是封辰浩想要的结果,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口却有些闷。
“这些小事,可以叫佣人做。"
他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
果然,放弃这段感情是对的。
想了很久,温烟然还是决定做一个体面的大人,
“谢谢小叔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小叔,再见。”
封辰浩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
她是真的不再需要他了,哪怕是以小叔的身份之后,温烟然再没联系过封辰浩。
封辰浩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她拉黑。
她也要专心准备婚礼了,谢温辞对她很好很好。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一个爱自己的人,自己深爱的人就让时间尘封在记忆里吧。
这段时间封辰浩一直在国外出差,深夜,他习惯性打开微博,去看温烟然的微博小号。
却只看见一片空白,他立刻拿出手机给温烟然拨打电话,却发现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拉黑。
封辰浩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马上包一架飞机,回南城!"
六个小时之后。
帝都机场,大屏幕上播放着一场录播的新闻发布会。
只见屏幕上,温烟然拿着话筒,笑容轻浅。
“很抱歉告诉所有喜欢我的粉丝朋友们,从
今天开始,我决定息影了。"
记者们全场哗然。
现场记者的提问:“听传言说,你喜欢封影帝,决定退隐是因为受了情伤吗?"
面对记者的追问,只见温烟然缓缓抬起右手,无名指上一颗钻石熠熠生辉!
"我要结婚了。"
——————
温烟然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活到十九岁的时候她才觉醒,自己这辈子是穿进了上一世看的小说里。
而她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封辰浩,就是小说里的男主。
正想着,一阵推门声打断了温烟然的思绪。
她抬头一看,走进来的人正是封辰浩。
男人剑眉星目,英俊挺拔,微冷的丹凤眼晲过来,让人挪不开眼。
“发布会一个小时后开始,你准备好了没有?”
封辰浩淡淡的一句话,将温烟然愣神中拉回来。
她微微一笑:“小叔,你都还没有恭喜我的新书大卖呢。”
在这个世界,她是个小说家,也是个演员,这次的发布会是她新书《星辰荣光》被改拍成电视剧。
而封辰浩就是剧本拍摄的导演,同时也是满贯影帝,封氏娱乐总裁。
也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
封辰浩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温烟然,如她所愿说了句:“恭喜。”
还不等温烟然接话,又听他说:“这次拍摄,剧组请了其他人做编导,你看看剧情修改的地方。”
温烟然脸上的笑容淡下,没有哪个作者会愿意别人改编自己的书。
更何况,《星辰荣光》这本书承载着她所有的爱恋,她将无法对封辰浩宣之于口的情愫都写进了书里。
书里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她的青春。
可是封辰浩却没有给温烟然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文件放在桌上:“没有问题就签字。”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
这两年转行做导演后,封辰浩越来越忙了,只要不是同在一个剧组拍戏,她就会一两个月见不到他。
温烟然望着封辰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温烟然才一页一页翻开合同。
合同内指明剧情删改的地方有很多,但温烟然想着,反正封辰浩每一部戏的女主都会用自己,自己参演这本书,也能够弥补剧情删改的遗憾了。
一个小时后。
温烟然签好字,从休息室中走了出来,《星辰荣光》电视剧宣传会正式开始。
如同从前那样,温烟然和封辰浩并肩站在台上,为记者们答疑。
两人配合默契,有条不紊,提问很快到了尾声。
“温小姐,网上传言,这本书是你以自己和封影帝为模板刻画的男女主,请问确实如此吗?”
温烟然心头一紧,而后悄然侧眸看向身边一身墨色西装,面容清冷的封辰浩。
恰好封辰浩也给她递来话筒,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眸色黑沉,这一瞬温烟然仿佛感觉自己隐藏的心思被封辰浩看穿。
她匆忙接过话筒,囫囵回答:“一千个人看书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谢谢大家喜欢我的书,同时也谢谢大家关注《星辰荣光》搬上屏幕。”
话落,记者又扭头冲封辰浩头提问。
“封影帝转行做导演两年,每一部戏的女主都是温小姐,这本书也是温小姐自己写的,所以《星辰荣光》这部剧的女主依然是温小姐吗?”
温烟然转头微笑看着封辰浩,也等着他回答。
然而,封辰浩拿起话筒,却回答——
“不,女主角是秦子芸。”
温烟然一瞬如坠冰窖。
她穿书重生到这个世界,如果说封辰浩是这里的男主,那秦子芸,就是书中原本的天命女主
第二章
温烟然十九岁那年觉醒记忆的时候,就去查了秦子芸。
只是秦子芸跟封辰浩虽然是出同门,但是并没有什么jiāo集,而且当年秦子芸拿了影后的桂冠之后为爱隐退,都结了婚生了孩子。
所以,温烟然以为小说是小说,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也以为,秦子芸和封辰浩不会再有关系。
从十九岁到现在,整整四年,她为了追随封辰浩的脚步,也进了娱乐圈。
她一直坚信,日久天长之后,封辰浩会慢慢接受自己。
却没想到,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一直到发布会结束,休息间。
温烟然望着坐在沙发上解着袖扣的男人,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出声问:“小叔,请秦子芸做女主角……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封辰浩眼都未抬:“一周前。”
刹那间,温烟然喉间一涩,有些干痛。
这一周她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封辰浩从未跟她提起过半个字。
是他们疏离了,还是他认为这些事自己根本无权知晓?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涩意,温烟然抿了抿唇:“那为什么不要我——”
话没说完,却被封辰浩皱眉打断:“《星辰荣光》这部剧,你不合适。”
温烟然狠狠一怔。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封辰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这么伤人。
连记者们都知道,《星辰荣光》是她用自己为模板写的书,可是他竟然说她不适合出演?
自己把对他的满腔的爱恋写进书里,他却要别的女人来演?
片刻,见温烟然久久不回声,封辰浩抬眸看她。
瞧出她情绪不对,他刚要开口,休息室的门却被敲响。
一身优雅蓝色长裙的秦子芸推门而入,笑容温婉:“师兄,还没收拾好吗?”
视线一转,她看见站在一边的温烟然,挑了下眉:“烟然也在呀,我和师兄约好去看拍摄场地,一起吗?”
温烟然刚要回答,却听封辰浩先一步回答:“她不参与这次拍摄,没必要去。”
温烟然心头一刺,不由攥紧背在身后的手。
秦子芸笑了笑:“那可惜了,师兄,我们走吧。”
“嗯。”封辰浩低低应了声,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向温烟然:“你早点回家休息。”
话落,便抬步离去。
温烟然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脏像是被泡在冷水里,怎么都暖不回来。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戴上口罩,独自去了一家从前和封辰浩经常光顾的咖啡厅。
她坐在同样的座位,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给自己,一杯拿铁放在对面。
喝着同样的咖啡,只是少了封辰浩,好像什么都不对。
温烟然望着窗外,她的情绪还不到落泪,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实在难受。
等到卡布奇诺凉透了,温烟然最终还是点开手机,搜索‘秦子芸’的词条。
率先跳出来的,就是‘秦子芸离婚复出’的消息。
温烟然心头骤然升腾惶恐,接着手机上就自动弹出一条热搜——
“影帝封辰浩与昔日影后秦子芸单独幽会,疑似恋情bào光!”
第三章
温烟然手指一颤,点进去就看到照片上封辰浩和秦子芸靠得极近,就像是在接吻一般!
她慌乱地按灭屏幕,呼吸却逐渐紊乱。
眼前那两人的身影挥之不去,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心上。
这时候,咖啡厅传来熟悉的歌声。
“我以为我们的默契和配合,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明,却忽略了,你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我只恨幸福来过……”
温烟然再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来到大街上。
入夜,街上的霓虹灯热闹亮着。
温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游乐园门口。
夜风清徐。
大概是周末,游乐园的人很多。
温烟然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匝道上飞速划过的过山车,思绪却一点点飘远。
她这辈子有两个心愿,一个是能坐一次过山车,另一个,是希望和封辰浩一辈子在一起。
医生曾断言,她的身体特殊,坐过山车就等于自杀。
她忽然忍不住怀疑,那爱上封辰浩,算不算慢xìng自杀?
夜色一点点浓郁,游乐园的人也渐渐离开。
晚上十一点,游乐园的人都走光了,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有一片雪花掉落在温烟然的眼睫毛上,透过雪花看去,路灯透着一种五彩斑斓的美。
天地寂静,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有一瞬间恍惚,人死后,真的可以穿书重生吗?这个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清冷的一句:“温烟然,你还要在这待多久?”
闻声,温烟然回头望去。
却见,封辰浩穿着高定的西服,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向她走来,像极了动漫里会守护主人一辈子的执事。
“小叔……”
温烟然望着男人清冷的眉眼,内心的悸动怎么都压不住。
封辰浩撑伞走近,眉心微蹙。
四十分钟前,自己接到温烟然经纪人的电话,说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知道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他一猜便知道她是来了这里。
封辰浩声音凉淡:“手机为什么关机,不知道大家会担心你吗?”
他话里斥责味道浓厚,温烟然却不在意,反而答非所问:“小叔,你从前说会一直陪着我,这话现在还作数吗?”
封辰浩顿了顿:“当然,我永远是你的小叔。”
这个回答,温烟然并不满意。
但还不等她问出下一句,封辰浩就转身朝来路走:“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觑见他的脸色并不好,温烟然只好跟上。
车上,她余光一直注意封辰浩的脸色,但一直没有机会再次搭话,直到他把她送到家门口。
温烟然下车后,才鼓起勇气说:“小叔,既然很晚了,你干脆就在我这儿休息一晚吧?”
情窦初开,封辰浩便是她心里的人。
她守了他这么多年,不想再继续做哑巴了。
就算秦子芸是这个世界的天命女主,但是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她已经想好了,带封辰浩上楼后,她会喝点酒,然后就借着醉意表白……这样,就算他拒绝了,也不会尴尬。
然而,这一次历来对她有求必应的封辰浩,却连车都没有下。
只见扔下一句:“不用,我还要回酒店和子芸讨论剧本。”
第四章
温烟然心底充满希冀,然而封辰浩的话就如一盆冷水直接浇下。
深夜十二点,封辰浩还要去见秦子芸,还是在酒店那种暧昧的地方。
她怎么能不嫉妒?
温烟然握紧手,指甲扣进ròu里都没有感觉到疼。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她再也控制不住理智,扒在车窗祈求:“如果我说我现在不舒服,很需要你陪,小叔能留下来吗?”
封辰浩抬眼睨来,幽深的眼眸却没有半点怜惜:“温烟然,你已经过了胡闹的年纪。”
话落,他便启动车子离开。
温烟然怔怔望着没入夜色的车,心好像也被这夜色吞噬。
有了秦子芸,她的难过封辰浩就听不见了吗?
难道,就因为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所以剧情的力量就不可抗拒吗?
温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她躺在冰冷的床上,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脑海里都是封辰浩。
他现在正做着什么?
她不敢去想。
对他的爱现在就好像化作了一根扎在心口的刺,一碰,就痛彻心扉。
温烟然极力想让自己睡过去,可越想睡,却越睡不着,就这样昏昏沉沉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有了睡意。
然而,她刚睡着不久,经纪人周丽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打了过来:“烟然不好了,封影帝原定和你组队拍摄LV杂志封面,忽然换成了秦子芸,你快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温烟然瞬间惊醒,打开手机一看,发现一夜之间,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封辰浩秦子芸恋情’的新闻。
就在十分钟之前,LV杂志官宣了新一期嘉宾的组队拍摄名单,正是封辰浩和秦子芸。
而这一期,LV杂志拍摄的主题是‘喜欢。’
想当初,她得知‘喜欢’这个拍摄主题时,软磨硬泡求着封辰浩答应自己去拍摄。
而现在,她的请求却成全了封辰浩和别人……
多可笑。
电话对面的周丽见温烟然久久不答,也猜到了什么:“烟然,要不我们还是不问了,LV杂志封面我们也不去拍了,反正以你现在的咖位不缺时尚资源。”
但温烟然却拒绝:“周姐,你过来接我吧,就算是一个人拍,这次主题封面我也拍定了。”
说完,温烟然就挂了电话。
屋外,雪后初霁。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落在温烟然身上,她却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执意去拍摄杂志,不是为了赌气,她只是想看看……封辰浩的喜欢是什么样子?
也想知道,天定的男女主,是不是注定会在一起?
下午两点,温烟然坐着保姆车来到了LV杂志拍摄大厦。
大概是因为拍摄的主题是‘喜欢’,一路走来,所有的装扮都是恋爱的粉红气息。
而就在她走过拐角之际,前方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问了一句:“封影帝,我们这次拍摄的主题是‘喜欢’,您愿意参加拍摄,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温烟然顿住脚步,屏住呼吸等着回答。
随后,空中传来封辰浩清冷的一句——
“是。”
第五章
一瞬间,温烟然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寒气将四肢百骸都冻麻。
几米开外,那群人却在起哄着封辰浩和秦子芸。
温烟然逼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再去看。
有一瞬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找罪受?
恰好此时,周丽从背ɹp后赶来:“烟然,你走错化妆间了,你的化妆间在右边。”
她的身边还跟着著名歌手谢温辞。
见温烟然疑惑,周丽靠近低声解释:“‘喜欢’这个主题一个人拍摄可不就成了笑话,我请谢大少来帮你救场,他很乐意。”
谢温辞也走了过来,冲她伸出手,笑说:“烟然,合作愉快。”
温烟然微微握上他的手:“谢谢。”
谢温辞是她的大学同学,机缘巧合下也入了娱乐圈,他们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然而,就在温烟然准备收回手之际,对面却传来一道秦子芸的惊呼:“烟然,原来你也和朋友来拍这一期的杂志啊。”
温烟然回头望去,轻易察觉众人脸上的暧昧,也注意到了秦子芸说‘朋友’那两个字透着说‘男朋友’的意思。
但温烟然无心解释,只想赶紧离开,便没有看到封辰浩看过来的晦暗眼神。
LV是国内著名的杂志社,对封面拍摄尤为看中,所以拍摄并不轻松。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终于迎来了拍摄的最后一场。
温烟然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挂满婚纱的化妆间。
“‘喜欢’的最后一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婚纱是我们这一期的压轴款,温小姐,拍摄完毕之后,我们会送其中一件给您当做纪念,ʟ祝您幸福。”
温烟然听着这话,很费力才挤出一句:“谢谢,婚纱很美。”
可她喜欢的人,现在陪着别人拍婚纱照,自己又怎么能幸福?
四十分钟后,温烟然穿好了婚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她不止一次做梦梦到嫁给封辰浩,如今她穿上了婚纱,就差一个封辰浩了,如果他现在能来到她身边……
正想着,旁边的幕布忽然“唰”的一下,被人拉开。
温烟然回头一看,竟正好和封辰浩四目相对。
“小叔?”
温烟然眼睫颤了颤,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封辰浩在原地静静站了三秒,而后才说:“抱歉,我走错摄影棚了。”
说完,他竟要转身离开。
温烟然下意识追了两步:“你就这么走了?”
封辰浩顿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犹豫说了句:“很漂亮。”
温烟然差点被气笑,她留他,难道是想听这种敷衍?
她提着裙摆走到封辰浩面前,凝着他的眼委婉试探:“小叔,我想你留下来,我想和你拍婚纱照。”
封辰浩却没怎么在意:“别闹。”
温烟然被他这想都没想就拒绝的态度,刺的心头骤疼。
那压在心里多年的感情倾泻而出,她再也忍不住问:“封辰浩,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第六章
话落,化妆间的气压好像低了二十度。
封辰浩眉宇间染上些寒意:“你能分得清什么是喜欢吗?”
温烟然刚要回答能。
封辰浩却先一步说:“你不能。”
温烟然一开始还能和封辰浩对视,渐渐地就扛不住他的冷漠。
她委屈垂眸,难道在他这里,她的喜欢就那么让她讨厌?
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就在眼泪差点忍不住之际,头顶上方传来封辰浩冷漠的一句:“我是你小叔,是你的长辈,这些话我就当做没听见。”
他声音像是结了冰,连离开的脚步声也冷冻着温烟然的心。
长达十年的暗恋,孤注一掷的表白,最后却以被忽视告终。
温烟然的勇气也摇摇yù坠。
难道在小说世界里,男主注定都是喜欢女主的吗?
……
而封辰浩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
之后的拍摄,温烟然熬得十分艰难。
等她拍摄完毕,才知道封辰浩那一组早就拍完离开了。
温烟然给封辰浩打电话,也直接被挂断。
接下来一周,她的每一通电话,封辰浩都没接。
并且,他的助理也不在泄露他的任何行程给她。
温烟然终于明白,自己的表白惹恼了封辰浩。
他在疏离她,可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每晚的日子变得难熬,她刷着微博,忍不住用小号提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穿书爱上了男主,却发现男主爱女主,而你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你还会继续爱下去吗?”
上传问题之后,还不等别人回答,温烟然却匆匆关了手机。
说来也可笑,她竟然连看答案的勇气都没有……
她起身,来到了隔壁专门给封辰浩准备的客房,倒了两杯红酒,独自一人喝着。
随后又点上淡淡薄荷烟味的熏香,假装他在这里陪着。
喝着,喝着,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
温烟然捂住眼,都说借酒能消愁,可她的心为什么越来越痛了?
……
这晚之后,温烟然像是不知疲惫一般,日以继夜地赶通告。
就这样接连三个月,温烟然忙到连春节都没有回家。
连经纪人都看不下去,怕温烟然累到生病,强制地给她放了两天假,把她‘赶’回温家老宅,并让她选定一个剧本早日进组。
但只有温烟然知道,她这样工作,只是想让自己忙得想不起封辰浩。
回到温宅,她窝在沙发上将几个剧本一一看完,却丝毫不动心。
正准备回房间,管家却走进说:“小姐,封家三爷来了。”
温烟然一怔,封辰浩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自己了,也更别说登门温宅,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封辰浩已经走进了客厅。
三个月不见,他一朝出现在她的面前,温烟然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还是会因为他牵动心神。
喜欢就是喜欢,她根本骗不了自己。
只见封辰浩在沙发上坐下,将手中的剧本放到她面前:“我剧中的女二号,想让你来演。”
温烟然扫过剧本的名字,发现这正是她写的那本《星辰荣光》。
他用她的书去捧秦子芸还不够,竟让还让自己给秦子芸做配?
第七章
一时间,温烟然心里五味杂陈。
她攥紧手指,压下那抹涩意:“我现在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期,一旦接了女配的戏,后续很可能就没有人要我演女一号了,这样,你还确定要我给秦子芸做配吗?”
封辰浩双手jiāo叉抵在膝上:“子芸曾是名副其实的影后,你给她做配不丢人。”
见他态度如此,温烟然倏地觉得好无力。
压下喉间的苦,温烟然缓缓开口:“如果我不愿意呢?”
她担心,一旦在戏里做了秦子芸的女配,她在这个世界也会变成女配。
那样,她和封辰浩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封辰浩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下。
封辰浩拿起看了看,温烟然随意扫了一眼,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秦子芸的名字。
她猛地绷紧身体,却见封辰浩站起了身:“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但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
扔下这句话,他没再多留,抬步离去。
温烟然忍不住起身追了上去:“封辰浩,你为什么对秦子芸这么好?”
封辰浩停下脚步,但还没有等他回答,温烟然又问了句:“是因为喜欢她吗?”
大厅寂静一秒。
封辰浩转过身来:“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怎么会跟我无关,你明知道——”
话说到一半,温烟然又下意识咽了回去,她不想惹他生气。
三个月不联系,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煎熬。
可她又实在不甘心。
她和封辰浩相处十年的情谊,她分明感受过他的在意。
温烟然继续说着:“当年我爸妈出事,我有了轻生的念头,是你找到我劝我活下来,说世界很精彩,说你会一直陪着我。”
“后来在学校,你挡开了所有对我表白的男生。进了娱乐圈,你也曾说,我是你护着的人。”
说到这儿,她才转头看向封辰浩,眼眶微红:“封辰浩,你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
封辰浩喉间一梗,心底浮上抹复杂不明的情绪。
最后却只说:“烟然,你不要把喜欢和感谢混为一谈。”
温烟然鼻尖一酸:“别转移话题,我现在问的是你。”
说着,她一步步朝封辰浩靠近:“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不要把我当孩子,我很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
“可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双目对视,封辰浩的眼眸深幽的如一汪寒潭。
温烟然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随后,封辰浩只面无表情说:,“温烟然,我是你小叔,这辈子都是。”
“从此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必再见了。”
刹那间,温烟然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而封辰浩说完,就转身离开,那绝情的背影好像在说,他再也不会回头。
温烟然再也没有了力气,瘫软在地。
多么可笑,她用尽勇气去努力,换来的却是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隐忍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止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原来……
无论她跟他有多少年的情意,但只要她不是女主,就注定得不到男主的爱。
江先生,我放弃你了我们离婚吧....
结婚三个月以来,简歆染一直以为江时延待她疏离是性格所致。
可直到今晚这场商业宴会,亲眼看到他帮另一个女人整理头发时,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她意识到,江时延不是不会温柔,只是爱的人不是自己。
深夜,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内后座,简歆染望着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迟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江时延嗓音凉淡,甚至没有睁眼:“不该知道的事不要问。”
老话说,夫妻一体。
但在江时延心里,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无关感情。
所以为了能嫁给江时延,她只能将真心藏起,佯装不爱!
简歆染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故作冷淡:“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你现现在结婚了,我不......
结婚三个月以来,简歆染一直以为江时延待她疏离是性格所致。
可直到今晚这场商业宴会,亲眼看到他帮另一个女人整理头发时,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她意识到,江时延不是不会温柔,只是爱的人不是自己。
深夜,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内后座,简歆染望着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迟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江时延嗓音凉淡,甚至没有睁眼:“不该知道的事不要问。”
老话说,夫妻一体。
但在江时延心里,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无关感情。
所以为了能嫁给江时延,她只能将真心藏起,佯装不爱!
简歆染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故作冷淡:“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你现现在结婚了,我不想被别人看笑话。”
闻言,江时延睁眼看来:“有名无实,你要是觉得委屈,大可离开。”
话落,车内瞬间陷入了沉寂。
四目相对间,简歆染率先垂眸,掩盖了难言的情绪。
车子继续行驶,一路无言。
荣晟别墅区。
江时延进到屋内后,自顾走向卫生间。
不一会,里面传来阵阵水声。
简歆染望着门玻璃上渐渐升起的水雾,呆站了很久,末了还是转身走进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
刚刚宴会上,江时延喝了不少酒,说不准会头疼。
没过多久,水声停下。
江时延走出来,瞧见端着杯子站在门口的简歆染,脚步顿了下。
见状,简歆染忙开口:“蜂蜜水……”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时延像是没听见般,越过她径直走向了床。
举着杯子的手僵硬的停在空中,简歆染看着那杯中颤动的波纹,眼睫颤了颤。
不知站了多久,她转头去看江时延,只见男人侧身躺着,看不出睡没睡着。
简歆染不禁轻声开口:“时延?”
回答她的,只有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最后,简歆染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轻轻的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了进去……
翌日清晨。
简歆染在厨房准备着早餐,听见客厅传来声响。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江时延从楼上走下来。
眼见着他就要出门,简歆染上前两步:“吃了早餐再去公司?”
“不用。”
江时延淡漠丢下这两个字,便走了出去。
片刻后,只有引擎轰鸣声在耳畔响起。
简歆染一人定定站着厨房门口,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简歆染陡然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将火熄灭。
她看着锅里已经糊了的早餐,呆怔了很久,才动手将一切收拾干净,上楼回了卧室。
已近中午。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驱散了昨晚一室的冷寂。
简歆染深吸了口气,走进去正打算拿起那被没有动过的蜂蜜水倒掉。
却先看见了杯子旁那枚铂金戒指。
那——是江时延的婚戒。
可惜除了婚礼当天的几个小时外,江时延从未戴过。
之前简歆染每次都找理由安慰自己,不去多说什么。
可想起昨晚的画面,她再做不到,抓起戒指就跑了出去。
江氏集团楼下。
随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着,简歆染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但已经到了这里,就算不让江时延戴上戒指,只是单纯看看他……也可以吧?
犹豫着,就听“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门缓缓打开。
简歆染刚走出去,脚步却霎时僵在了原地。
只见总裁办公室内,男人正拿着一枚戒指,缓缓戴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第二章======
简歆染就这样定定的站在原地,一直握在手心的戒指掉落在地。
江时延听到动静,抬眸看来。
瞧见简歆染,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他对面的女人也看了过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简歆染攥了攥手,找回力气朝他们走去:“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想到刚刚那个画面,她只觉得一颗心像被针扎般。
男人只是满脸漠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简歆染咽下嘴里的苦涩,目光不自觉落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见她看来,女人弯唇一笑:“简小姐,你好,我是沈妍。”
沈妍,京都商圈大鳄沈君豪的独女,沈氏的总经理。
简歆染听过这个名字,也迟迟反应过来,昨天和江时延站在一起的,也是她!
他们……是什么关系?
简歆染忍不住去想,视线也忍不住看向江时延。
“江时延,刚刚的事,你不该和我说点什么吗?”
闻言,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说什么?”男人态度毫不在意。
瞬时,简歆染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般。
她深吸一口气:“在公司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你把江家和简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然而,江时延置若罔闻,只对沈妍说:“我们走。”
随后便越过简歆染离开。
沈妍跟在他身后,只在路过简歆染时,笑了笑。
电梯门开了又合。
慢慢遮盖住江时延和沈妍并肩站着的身影。
简歆染怔怔站在原地,很久,弯腰捡起地上的戒指,慢慢收紧了手。
那戒指几乎嵌进血肉,硌得生疼。
这时,江时延的秘书走了过来。
刚刚的画面他都看在眼里,话语有些担忧:“夫人,您还好吧?”
简歆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身进了电梯离开。
正值中午。
天上太阳烈的刺眼,热的闷人。
可简歆染却觉得好像身处冰窖之中,浑身发凉。
荣晟别墅区。
回来之后,简歆染就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手里属于江时延的那枚崭新的婚戒。
对比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有些磨痕的戒指,越发显得他对这段婚姻的不在意。
苦涩蔓延,简歆染鼻间有些发酸。
突然手机响起,是她妈打过来的。
她踟躇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通:“喂,妈。”
电话那头,简母的声音温柔:“染染,很久没打电话了,你最近怎么样?”
简歆染听着,原本压抑下去的情绪又翻涌起来。
但她还是故作轻松的开口:“我很好。”
听到这个回答,简母沉默了会儿:“今天江氏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算你的病……”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瞬。
简歆染握着手机的手也猛地收紧。
除了她和妈妈,没人知道,自己患了肝癌,晚期!
医生当时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肝源移植,她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在得知家里要联姻的对象是自己一直深爱的江时延后,她果断选择了答应。
而原本不同意这桩婚事的简母,也在知道女儿的病情和感情后,选择了妥协。
安静中,简母重新开了口:“染染,妈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但江时延给不了你。”
“听妈一句劝,离吧。”
简母的话让简歆染呼吸一滞,沉默良久:“……我想想。”
挂断电话后,她转头望着客厅墙上的那幅婚纱照:“离婚么?”
可自己……舍不得。
时间划过,转眼夜幕降临。
简歆染不知道在客厅坐了多久,突然听到门口一声响动。
她抬头望去,只见江时延走了进来。
简歆染站起身,刚要迎上去,神情一滞。
只见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还有沈妍!
======第三章======
天花板上的吊灯暖黄,投在脚下一圈阴影。
简歆染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脚步凝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倒是沈妍先走到她面前,礼貌一笑:“简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笑得温婉,但周身的凌厉气场却一股脑的朝简歆染压了过来。
简歆染攥紧了手,强迫自己不后退:“这么晚了,沈总怎么来了?”
沈妍轻挑了挑眉,嘴角带着笑意,正准备开口。
江时延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阿妍今晚在这留宿。”
简歆染愣了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但男人视若无睹,只是对沈妍说:“房间在二楼,我带你过去。”
说着,便越过简歆染朝楼上走去。
沈妍跟在他身后,脸上笑意依旧。
却在路过简歆染时,倏然停住脚:“对了,简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沈妍就好,或者……”
说到一半,她望着回头看来的江时延,妩媚一笑后,重新看向简歆染。
“或者和时延一样,叫我阿妍。”
简歆染感觉心中被石头砸了一下,一阵闷疼。
阿妍……
她和江时延结婚三个月,他甚至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
再想到昨晚从宴会回来的车上,男人说过的话:“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简歆染不能不多想,但最后,她只是装作平静的应了声:“好。”
女人的回应让江时延眼底闪过抹情绪,但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而带着沈妍继续上楼。
只是转弯走进客房时,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客厅站着的女人。
恍惚间,似乎瞧见她有些瘦弱的背影在颤抖。
但只一瞬,他便敛起了思绪。
“咔哒。”
简歆染听着楼上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半晌,才一步一步走上楼。
卫生间里。
简歆染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色与泛红的眼眶,许久才打开了水龙头,任由冷水带走不该有的脆弱。
夜深。
江时延回到房间时,简歆染已经睡下。
他走到浴室简单洗漱后,在床的另一侧躺下。
男人呼吸声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在耳侧传来。
简歆染缓缓睁开双眸,眼中尽是酸涩。
她慢慢转身,看到的,依旧只是男人冷漠的背影。
“江时延……”
简歆染轻声唤着,却注定得不到回答。
神思一动,她缓缓抬起手,虚虚环在男人的腰上,却不敢有更多的接近。
但哪怕只是这样,自己已经满足。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翌日清晨。
简歆染醒来时身旁早已是一片空荡,温度冰凉。
她缓缓起身,刚想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他们……还没走?!
她呼吸一紧,忙转身走出去。
却不想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玄关处,正在为男人系领带的沈妍。
======第四章======
两人的动作,狠狠刺着简歆染的眼睛。
她的心仿佛被钝刀划着,一阵生疼。
简歆染紧握着楼梯扶手,强撑着站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至少不那么狼狈。
而此时,楼下玄关处。
江时延也因为沈妍突来的动作愣住,但不等说什么。
沈妍便抬起食指抵住了他的唇:“我们走吧。”
江时延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沉默着打开门,往外走去。
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简歆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到刚刚他没有躲闪,恐怕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这个念头涌上的一瞬间,简歆染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不由攥紧,指甲抠进肉里,难掩刺痛。
突然腹部一阵闷痛,紧接着,胸腔也涌上一阵恶心感。
简歆染意识到自己发病了。
她捂着肚子,有些艰难的挪回卧室,慌乱地翻出床头柜抽屉里藏起来的药,颤抖着塞进了嘴里,干咽了下去。
苦涩溢满了喉咙,简歆染无力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伴随着疼痛,浑身冒着冷汗,面色苍白。
她蜷缩着成一团,试图去压制那痛楚。
但没用!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丝毫没有减弱。
简歆染想,看来是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以至于以前药的剂量根本不够止痛。
但她看着药瓶,又不敢多吃。
又一波剧烈的疼痛涌上,她再也扛不住,摸索到身侧的手机,想要给江时延打电话。
如果可以,简歆染真的不想他知道自己的病情。
但此刻,又不想她妈担心,只能按下拨通键。
不久,电话接通,传来男人冷漠的问询:“有事?”
简歆染强忍着痛,尽量平缓着语气开口:“你能回来一趟么?”
江时延感觉电话中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比以往多了些耐心:“有事直说。”
简歆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我……”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手机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时延,是简小姐?她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沈妍!
他们……还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简歆染呼吸一滞,随后听到江时延的回答响起:“嗯,不重要。”
话落,电话被挂断。
简歆染身子一抖,此时,她不知道是身体痛,还是心更痛。
手机屏幕的光刺眼,她看着,眼前一片昏花,再没了意识……
等再醒过来,简歆染看着窗外已经渐渐西沉的太阳,双目无光。
她拿过手机,没有一个未接来电。
昏迷五个小时,江时延却一次都没有找过自己。
这一刻,简歆染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不爱自己,所以不在意!
她强撑着无力的身子简单整理了一番,出门前往医院。
北城市医院。
医生看着简歆染刚出来的检查结果,一脸严肃:“简小姐,你现在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情况很严重,你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这个结果简歆染早有预料,她沉默了会儿:“医生,如果不住院的话,我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面色沉重:“三个月。”
三个月……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医院,简歆染浑噩的回到荣晟别墅。
她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属于自己和江时延的家。
刚结婚的时候,简歆染总以为她还可以在这个家里和心爱的人有几年美好时光。
可原来,没有美好。
时间,也只剩短短三个月了……
简歆染拖着疲累的身体进了门,不想刚到客厅,就看到一身居家服的江时延。
他端着一杯水正准备上楼。
四目相对,简歆染怔了下:“你……回来了。”
江时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皱了下眉:“嗯。”
他应了声,抬脚往楼上走去。
简歆染看着男人的背影,再想到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忍不住开口:“江时延。”
说着,她朝着男人的方向迈开步子。
但就在这时,不知绊到了什么,她脚下踉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与此同时,手中的病历单向前扬去,飘落在男人脚边。
======第五章======
简歆染顾不上身体磕在地上泛起的阵阵疼痛。
她看着散落在江时延脚边的病历单,心里发慌。
自己的病……要被江时延发现了吗?
如果知道了,他会说什么?
心思翻涌间,却见眼前男人脚尖一转,直接朝楼上走去。
他没有扶自己起来,甚至对地上明晃晃的检查报告都没有一点兴趣!
简歆染缓缓抬头,仰望着台阶上江时延的背影,嘴里泛苦。
“江时延,是不是如论怎样你都不会看到我。”
话落,江时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双手撑在地上半坐着的女人:“什么?”
简歆染忍痛站起身,一字一句:“我们是夫妻。”
江时延听到‘夫妻’时,眼眸一沉:“我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简歆染愣了下。
还没等反应过来,男人冷冰的话语再次砸下:“但我希望你清楚,我们只是因为祖辈承诺不得已才结婚,换谁都一样,所以不要做出一幅我多对不起你的模样。”
“我不欠你。”
话落,江时延直接转身上楼,再没回头看她一眼。
不得已,换个人。
这一刻,简歆染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原来在男人心里他们这场婚姻真的就只是交易。
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以为真心能够换到真心!
简歆染垂眸看着手里已经被捏成一团的检查报告,静默许久,缓缓将其捋平。
只有三个月了……
他不爱自己也好!
出神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江家老爷子打来的。
简歆染看着,缓了缓心里的复杂情绪,接起:“外公。”
电话那头,江老爷子听到她的声音,乐呵呵开口:“小染啊,老头子我这个点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们小两口吧?”
简歆染听着老人的关心和揶揄,不禁想起连日来发生的种种,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察觉到她的沉默,老人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时延那小子欺负你了,你跟外公说,外公帮你说他!”
听到这话,简歆染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连忙开口:“没有的外公,时延……对我很好。”
她这样说,纵使江老爷子有些怀疑,也不好再问什么。
“那明天你和时延回老宅吃饭,都多久没有回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简歆染不知道江时延明天忙不忙,迟疑了下:“那我一会儿和他说一声。”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江老爷子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客厅重归寂静。
简歆染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眼无声的二楼,迈步走了上去。
卧室内。
江时延刚从浴室走出来,瞧见进来的简歆染,面无表情。
“外公叫我们明天去老宅。”
闻言,江时延眉心微皱:“你说了什么?”
简歆染一愣:“什么?”
江时延神色不耐:“我最讨厌人装傻,简歆染,你又给外公说了什么?!”
听到男人的话,简歆染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腹部白天刚扛过的疼痛好像卷土重来。
简歆染脸色苍白:“你以为是我打给外公,跟他告状吗?”
江时延冷笑一声:“不是么?”
简歆染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上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无论自己做什么,在江时延心里都会变成一种算计。
迎着她这样的目光,江时延有些烦躁:“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那就自己退出这场闹剧。”
======第六章======
闹剧!
简歆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渐渐收紧,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
嫁给江时延,假装不爱他,将一颗真心隐藏……
换来的,只是他嘴里的一场闹剧?
简歆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们之间是闹剧,那对你来说,和谁才是婚姻?沈妍么?”
女人的话让江时延脸色一沉:“我俩的事,跟她无关!”
男人语气满是维护,深深的刺痛着简歆染的心。
她轻轻闭了闭眼,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所以要是没有我,你会娶沈妍么?”
江时延沉默了一阵:“会。”
认真笃定。
简歆染此刻心里终于明白,沈妍对于江时延而言,意味着什么。
想到他看沈妍时温柔的眼神,那是自己一直奢求的,却注定得不到。
手心越收越紧,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就那么喜欢她?”
江时延没有回答,只是沉声警告:“别做多余的事,如果阿妍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一把拂过女人,离开了卧室。
简歆染被男人的动作往一旁踉跄了两步,扶着墙壁勉强站稳了身形。
卧室陷入一片沉寂。
简歆染怔怔站在原地,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别做多余的事,如果阿妍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江时延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以为自己能对沈妍做什么?
窗外夜色如墨,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所有吞没。
深夜。
简歆染躺在双人床上,手不自觉去触碰身旁的床被,一片冰凉。
这是结婚三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不睡在一个房间。
简歆染拖着疲累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却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江时延驱车带着简歆染前往老宅,一路沉默无言。
直到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老爷子。
简歆染走到老爷子跟前:“外公。”
江老爷子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外孙媳,眼中尽是喜爱与满意。
他拉着简歆染在身边坐下,一脸关心:“小染啊,怎么脸色不太好?”
简歆染出门前特地画了个妆,想要掩盖脸上的憔悴,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却见江老爷子用手里的拐杖,轻敲了下一旁江时延的小腿:“你怎么回事?不是嘱咐过你要照顾好小染么?”
江时延脸色一沉,扫了一眼女人有些苍白的脸,冷声开口:“她能有什么事?!”
简歆染听着男人的话,想到自己藏起来的病历单,心中满是苦涩。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语气尽量平复的开口“外公,我没事的,可能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听到她的话,老爷子也没再多问,只是不悦的扫了一眼江时延。
祖孙三人又聊了一会。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恭敬地开口:“老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子应着,伸出手让简歆染搀扶着,朝餐厅走去。
江时延则跟在两人身后。
餐桌上。
简歆染和江时延各自坐在餐桌两旁,自顾吃着眼前的食物,全程无言。
江老爷子看着这幕,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向简歆染:“染染,你们结婚也有三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闻言,简歆染身体一僵。
孩子……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江时延,却听他说:“不会有孩子。”
江时延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江老爷子:“我不会碰她,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
======第七章======
江时延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江家老宅炸开。
简歆染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从没想过他会直接当着外公的面说出这种事?
她脸色,一阵惨白。
而江老爷子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江时延怒道:“闭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时延也跟着站起身来:“您知道我从不说谎。”
扔下这句话,他走出座位,离开了老宅。
任凭身后老爷子如何的怒吼和斥责,都没有停下。
简歆染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酸楚。
可再瞧见身旁明显呼吸不畅的江老爷子,忙压下情绪,扶着人坐下。
她谎声安慰:“外公,时延说的是气话,昨天我们吵架了,闹矛盾呢。”
江老爷子其实心知肚明,他看着如此懂事的简歆染,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他怎么会不了解。
江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小染啊,你受委屈了,时延那孩子就是太倔了,等时间久了,他会看到你的好的。”
简歆染点了点头,嘴里却发苦。
一开始嫁给江时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啊,她的时间不多了,好像也等不到了……
想到这,简歆染神色黯了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落寞。
……
天色慢慢变暗,简歆染陪老爷子吃过晚饭,便回到了荣晟别墅。
家里一片昏暗,江时延不在家。
她打开客厅的灯,想到今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眼眶不禁泛起湿润。
简歆染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环视着这个跟江时延共同生活已经三个月的家。
处处崭新,完全看不到他俩共同的生活痕迹。
失神间,手机忽然响起,是江时延的电话!
简歆染眼神一亮,连忙接起:“时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然而下一秒,却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简小姐,时延现在在我这里,他喝多了。”
是沈妍!
顿时简歆染的身体僵住,嘴唇微微颤抖着。
只听电话中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耳边一片寂静。
简歆染拿着手机无力的慢慢落下,垂在身侧。
第二天。
等江时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女人。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只是沉默着从她面前掠过,朝楼上走去。
简歆染清楚的感受到了江时延对自己的不在意。
心间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开口将人叫住:“江时延!”
江时延停住脚,回头看来:“有事?”
简歆染张了张嘴:“你能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江时延面对女人突然的发问,眼眸沉了沉:“虚情假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男人的话音落下,字字如针,猛地扎进了简歆染的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这世上,是不是有些事,有些人,就是不能强求。
否则即使得到了,也不过一场互相折磨?
可有些道理,明白不代表能做到。
想到自己仅剩的时间,简歆染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坐太久导致双腿有些麻,身子踉跄了一下。
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江时延,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三年。”
离婚后,傅先生他悔不当初....
“你真的要跟她结婚吗?”
夏星遥动作一顿,紧接着,就听到傅天熠的回答:“是。”
他是今天婚礼的新郎。
而屋内另一个女人则是夏星遥的姐姐夏云,傅天熠的初恋。
这时,夏云的声音再度传来:“可是你根本不爱她,夏星遥她也根本配不上你。”
闻言,夏星遥竟然有些认同,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她是人人嫌弃,人人喊打的祸害!
而这些全是拜她的好姐姐,夏云所赐!
夏星遥微微收紧了拳,随后推门而进:“天熠,婚礼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过去了。”
傅天熠眼眸闪过一丝晦暗,点点头:“走吧。”
说完,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夏星遥瞥了一眼夏云,正准备跟上,便听夏云说:“你们不会幸福的。”
她语气笃定,“我知道你是......
“你真的要跟她结婚吗?”
夏星遥动作一顿,紧接着,就听到傅天熠的回答:“是。”
他是今天婚礼的新郎。
而屋内另一个女人则是夏星遥的姐姐夏云,傅天熠的初恋。
这时,夏云的声音再度传来:“可是你根本不爱她,夏星遥她也根本配不上你。”
闻言,夏星遥竟然有些认同,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她是人人嫌弃,人人喊打的祸害!
而这些全是拜她的好姐姐,夏云所赐!
夏星遥微微收紧了拳,随后推门而进:“天熠,婚礼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过去了。”
傅天熠眼眸闪过一丝晦暗,点点头:“走吧。”
说完,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夏星遥瞥了一眼夏云,正准备跟上,便听夏云说:“你们不会幸福的。”
她语气笃定,“我知道你是不想被送出国才会和他结婚,你只是在利用他。而天熠同意娶你,也只是在生我的气。”
这一点,夏星遥比她更清楚。
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她轻声提醒:“不管怎样,现在跟他结婚的人是我,而你也嫁给了别人。”
夏云愣了一瞬,脸上流露出嫉恨:“那又怎样,天熠爱的始终是我,不是你。”
“那也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夏星遥扔下这句后,转身离开。
婚礼现场。
宾客都围在礼台下,注视着台上的新人。
司仪站在一旁:“傅天熠先生,夏星遥小姐,你们愿意和彼此结为夫妻,永远地敬对方,爱对方,保护对方,与对方携手共伴一生吗?”
“我愿意。”
夏星遥的声音随之响起,然而傅天熠却一直沉默。
时间流逝,婚礼现场气氛有几分尴尬。
许久,傅天熠才终于开口:“我愿意。”
夏星遥霎时松了一口气。
接着两人交换了戒指,司仪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请新人拥抱亲吻。”
夏星遥心里一紧,傅天熠会愿意吗?
正当她思考着要怎么避开这一环节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男声:“夏星遥,抬头。”
夏星遥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下一秒,下颚被人捏住,紧接着男人的唇便口勿了上来——
这个吻持续了八九秒才结束。
当傅天熠放开她时,夏星遥的心脏犹如擂鼓。
这个吻不算温柔,她不自觉地舔过刚才被牙齿磕破的地方,看向了傅天熠。
只见他直勾勾地看向台下,那双从来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竟泛起一丝波澜。
她顺着傅天熠的视线望去,便瞧见夏云那张熟悉的脸。
夏星遥心中苦笑,果然,是因为她。
暮色降临,婚礼结束。
夏星遥坐进车里,看着一旁正闭目小憩着的傅天熠,刚准备合上眼睡一觉时。
男人的声音响起:“典礼前,夏云和你说了什么?”
夏星遥拉着安全带的手微微收紧,面不改色的扯谎:“没什么,就是祝我们结婚快乐。”
傅天熠瞬间睁开眼:“她真的这么说?”
夏星遥默了瞬:“你要是实在喜欢她,也可以把她抢回来,直接娶。”
气氛一时静谧。
就在夏星遥以为傅天熠不会再开口时,却听他说:“她会回到我身边。”
男人语气坚定,夏星遥一愣,抬头看向他。
傅天熠神色认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拿到傅家继承权,我们就离婚。”
第二章
闻言,夏星遥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
傅天熠许诺帮她留在国内,而作为条件,她嫁给傅天熠,帮他从傅爷爷手上拿到继承权。
这场婚姻,终究是各取所需罢了。
夏星遥垂下眸,雨水一道道划过车窗,手上的戒指正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第三天回门,夏星遥起来就看到傅天熠正要出门。
她忙开口将人叫住:“你今天能不能陪我回夏家?”
“回夏家?”傅天熠有些疑惑,“据我所知,你从小生活在国外,即使后来回国,也几乎不登夏家的门。”
他说的是事实,但其中隐情,夏星遥不想解释。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只有你跟我回去,他们才会让我进门。”
傅天熠沉默了瞬,语气淡漠:“我没有义务陪你回去,约定里也不包含这一条。”
夏星遥有些失望,却并不意外。
“对不起,是我傅突了。”
说完,便让开了出门的路。
傅天熠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径自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夏家门口。
夏星遥看着熟悉又带着陌生的夏家大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敲响。
自从14岁被送出国,至今七年了,重登家门,她竟然有些紧张。
半晌,门被打开。
她抬脚就要进去,却被管家拦住:“夫人吩咐过,您不能进家门。”
他眼里是一如七年前的轻蔑与不屑,丝毫没有改变。
只可惜,自己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夏星遥声音冷了下来:“我现在不仅是夏星遥,更是傅夫人,你还要拦我吗?”
听到傅这个姓氏,管家犹豫了一会,还是让开了路。
夏星遥大步走进去。
餐桌上,继母邓雅茹和夏父夏天成正在吃早餐,见她进来,愣了愣。
“夏星遥,你回来干什么?”夏天成的语气冰冷,完全忘了夏星遥结婚回门的事。
“我回来见哥哥!”夏星遥径直向楼梯走去。
见她这副态度,夏天成脸色有些难看。
邓雅茹看在眼里,眼里闪过抹算计:“天成,你看看这孩子在国外待得,连尊敬长辈都不会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爸爸呀!”
“爸爸?”夏星遥冷笑,“我妈刚离世就让第三者带着孩子登堂入室的人,怎么好意思说是我的爸爸。”
听到小三两个字,邓雅茹顿时脸色一变。
夏天成则是怒不可遏:“混账,给我滚出去!”
夏家的气氛紧绷,突然一个男声响起:“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夏星遥怔愣抬头,就看见傅天熠站在几步外。
见是他,夏天成脸上瞬间挂上了笑:“这不是傅少吗!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叫人准备啊!”
夏星遥将他的谄媚看在眼里,转身就见上了楼,来到了夏宇南的房间前,推开了门。
卧室床上正躺着一个皮肤苍白的青年,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
“哥哥,我回来了。”看到日思夜想的亲人,夏星遥声音不禁颤抖。
七年前的一场车祸,将那个一直保护她的哥哥,变成了植物人,身为妹妹的自己却不能在旁照顾……
跟在后面的傅天熠走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幕:“你哥哥他……”
闻声,夏星遥转头看向他,她知道,如果不是傅天熠出现,自己可能见不到哥哥。
“谢谢你肯过来,我以为你……”
然而,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夏云站在门口,穿着精致,精心打扮,说的话却句句插在夏星遥的心上。
“天熠,不是说陪我回来吗?在这儿待着干嘛?”
第三章
原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来!
意识到这一点,夏星遥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傅天熠瞧见了,却不在意:“你东西找到了?”
夏云点了点头,将手中握着的玩偶挂件露出来:“嗯,你还记得它吗?以前你送给我的。”
说这话时,她语气间满是幸福。
而傅天熠看着那挂件,眼中也闪过抹怀念。
夏星遥不想夹在两人之间,干脆垂下眼,低头往外走。
夏云见状开口喊道:“星遥,你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夏星遥脚步一顿,却连头都没回:“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紧接着就快步下了楼,在夏家人嫌恶的目光中离开了。
半路上,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等回到和傅天熠的家时,身上已经半湿。
却不想刚走进客厅,就瞧见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夏星遥愣了下。
“你就是夏星遥吧。”老奶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犀利,“我是天熠的奶奶。”
夏星遥听傅天熠说过傅老太太,她手握傅家的经济大权,是唯一支持傅天熠继承家业的人。
反应过来后,夏星遥连忙叫人:“奶奶好。”
傅老太太眼睛微微眯起:“我听说你是一个月前才回的国,和熠儿应该也认识不久吧?”
“这么快就结婚,是不是太仓促了?”
听到这话,夏星遥头皮一麻,若是协议结婚的事被戳穿,她和傅天熠的协议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从小就喜欢他,能结婚我们都很高兴……”
夏星遥的回答半真半假,她妈死后,夏天成忙于家业,将这个女儿忘得一干二净。
有一次,她被夏云威胁去摘房顶的那朵花,却被设计摔了下来,划破了胳膊。
所有人都无视她,只有傅天熠递给了她手巾,替她包扎。
虽然是不起眼的小事,但在孤立无援的夏星遥看来,那是她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只是这份感情,除了夏星遥,没有任何人知晓。
傅老太听了她的话,倒也没再说什么:“你对天熠是真心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一直到晚上,老太太才离去。
老人走后,夏星遥瘫在沙发上,重重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傅天熠从外回来。
瞧见躺在沙发上的夏星遥,他皱了皱眉:“听助理说,奶奶来了?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星遥淡淡地回答,又想起了傅老太的话,“傅天熠,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一天我们协议结婚的事被你家里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傅天熠愣了下,斟酌道:“我会争取在半年内拿到继承权,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半年。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夏星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
为了夏云,不惜设这样的大局,只为跟她在一起。
夏星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复杂。
傅天熠察觉到:“怎么了?”
夏星遥抿了抿唇,迟疑开口:“和我离婚后你就会娶夏云吗?但如果那时候你发现,她没有那么值得你喜欢呢?”
傅天熠眼里的神色逐渐深沉:“你想说什么?”
夏星遥落在膝盖上的手紧攥成拳:“如果等一切结束后,你和夏云没有可能了,你会愿意继续跟我的婚姻吗?”
然而,男人却一直沉默。
夏星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掩饰:“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当真……”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傅天熠语气笃定:“这段婚姻不可能继续。我不会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
第四章
夜色浓稠。
傅天熠的话一句一句在耳畔回响,夏星遥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
昏沉间,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绞痛,强忍着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要拿药。
动作间,一口血直接涌了出来!
“你的胃癌已经到了中晚期了,如果接受化疗,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之前做检查时医生的结论翻涌在脑海,夏星遥眼里闪过抹黯淡,但很快就被痛苦掩盖。
她颤着手倒出药,干咽下去。
苦涩蔓延喉间,却怎么也压不住翻涌上来的血腥气……
死了,也许就不会这么疼了吧。
夏星遥苦笑一声,就这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任凭痛楚将自己埋没。
第二天早上,她很晚才醒来。
起身到楼下接水时,却发现一向早早出门的傅天熠此时竟还留在客厅。
恰逢傅天熠循声看来。
四目相对,他拿起茶几上的礼服盒子:“今晚傅家有晚宴,你需要陪我一起出席。”
“可以不去吗?我……”有点不舒服。
胃仍在隐隐作痛着,夏星遥刚想拒绝,就被傅天熠打断。
他语气不容拒绝:“你身为傅家儿媳,必须出席。”
听到这话,夏星遥神色黯了几分:“好,我知道了。”
她拿着礼服,回房间里换上,又补了点妆掩盖住苍白的脸色,才下楼,和傅天熠一起去往宴会。
会场内觥筹交错,名流聚集。
被傅天熠带着向在场人象征性地介绍了一圈,夏星遥不得不喝下几杯香槟,胃里翻夏倒海。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刚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喧闹。
傅家举办的宴会,怎么会有人不长眼破坏?
夏星遥想着,强撑着走上前,自己身为傅家孙媳,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视而不见。
下一秒,却发现站在人群中的竟然是傅天熠!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是夏云。
她左脸红了一片,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站在两人对面的是夏云的丈夫陈巳,他一脸凶相:“傅少,夏云她是我的老婆,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傅天熠冷瞥了他一眼,直接朝得到消息赶来的保安吩咐:“把他拖出去!”
随着话落,陈巳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架了出去。
“傅天熠,夏云,你们给我等着!”
无视了他不甘心的吼叫,傅天熠转身看向夏云:“这就是你离开我,执意要嫁的人吗?”
夏云不说话,只是捂着脸在哭。
两人间异样的氛围惹得在场的人纷纷瞩目。
而夏星遥站在人群外,将傅天熠眼中对夏云的感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的人也看到了她,目光里有同情,也有嘲笑。
夏星遥紧了紧手,声音沙哑:“天熠……”
然而她声音刚出来,就被夏云的话掩盖。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天熠,也许这就是我放弃你的惩罚吧,只怪我们有缘无分,如今你也结了婚,我们……终究是不可能了!”
闻言,傅天熠下意识看了眼夏星遥。
四目相对间,夏星遥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
她在等,等傅天熠的选择。
下一秒,男人的话随之响起,震耳欲聋,也痛彻心扉。
傅天熠声音温柔却坚定:“夏云,只要你愿意回来,我立马跟夏星遥离婚。”
第五章
夏星遥瞬间呆愣在原地,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傅天熠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的掩饰,也毫无阻挡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很快,议论声纷杂响起,字字句句夹杂着夏星遥的名字。
然而,傅天熠却像听不见一般,半拥着夏云便走了出去。
留下夏星遥一个人承受着铺天盖地来的问询与讥讽,她实在无法承受,最后狼狈的逃离。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此时傅天熠正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看着他,夏星遥声音有些颤抖:“刚才在宴会上那样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傅天熠淡淡地回答:“作为补偿,离婚之后,我会履行承诺,帮你留在国内。”
可我嫁给你,不只是为了这个。
夏星遥想要说些什么,原本不舒服的胃此刻却忽然翻涌得更加厉害。
她痛的脸色惨白。
傅天熠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此时,夏云的声音从他的房间传出:“天熠,你在哪?”
闻声,两人同时朝楼上看去。
夏星遥看着缓缓下楼的夏云,心里沉甸甸的。
没想到,他真的把她带回来了!带回……他们的家!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果断转身,夏星遥捂着嘴,艰难地走出房子,在即将不省人事的前一刻,拨通急救的电话。
医院里。
拿着B超的医生神情凝重:“你的胃癌已经恶化,必须马上接受化疗!”
夏星遥眼神停滞,轻轻问:“那我这个病还能活多久?”
医生看着她年轻的脸,有些不忍地回答:“最多……不到半年。”
闻言,夏星遥默了瞬,随后淡淡一笑:“够了。”
半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夺回继承人的位置,也够自己安排好哥哥的后半生。
这天之后。
夏星遥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出院,回到家时,正逢夏云从楼上下来。
她看着夏星遥,脸上露出厌恶。
“不躲了?”夏云语气嘲讽,“夏星遥,不管躲多久,离婚你都是逃不掉的。”
夏星遥盯着她,冷冷说:“你就不怕别说你是小三吗?”
听到这话,夏云冷笑了起来:“小三?我跟他两情相悦已久,如果不是你突然插进来,现在和他结婚的该是我!”
她倒打一耙的本事令夏星遥压不住火气,沉声提醒:“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觉得等不回傅天熠,又嫌他没办法接手傅家于是背叛他,嫁给了别人!”
被戳穿小心思,夏云有一瞬间的心虚。
但很快,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猛地抓住了夏星遥的双手。
夏星遥下意识想抽出手,却因为身体虚弱使不出力气。
这时,夏云却突然后退一步,向后倒去:“啊!”
她坐在地上,双眼泫然欲泣:“星遥,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如果你实在看不惯,我走就是了!”
夏星遥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刚要开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怒喊:“夏星遥!”
紧接着,傅天熠越过她,直接冲到了夏云面前,将人扶了起来。
傅天熠轻声抚慰着,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傅天熠,我……”夏星遥上前想要解释,却被傅天熠一怒之下打断。
“谁给你的胆子伤害云云?”他冷冷地看向夏星遥,“协议终止,今天就收拾好你的行李搬出去!”
眼前两人紧紧相拥的样子,仿佛形成一道屏障,完全将夏星遥排除在外。
看着夏云的得意的眼神,她哑声提醒:“傅天熠,协议一旦终止,你手上傅家所有的股份,都要转让给我,傅家的继承权也与你无关。”
“你问问夏云,到那时候,她还会愿意继续和你在一起吗?!”
第六章
夏星遥的话在寂静的客厅尤为刺耳。
几乎是同步,傅天熠看向夏云,眼里带着些复杂。
而夏云则慌张不已,更担心的却是她话的真假。
夏云沉默片刻后,看向傅天熠:“天熠,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可是……”
说着,她转头看向夏星遥,“她毕竟是我妹妹,我……和她谈谈。”
夏云脱离开傅天熠的怀抱,走到夏星遥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星遥,勉强结婚是不会幸福的,当年嫁给陈巳那种人,我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我们被拆散吧。”
夏星遥看着她演戏,没有说话。
她相信,傅天熠不是蠢人,也明白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夏云则靠近夏星遥耳边,声音一瞬变得很轻,却充满狠毒:“如果你不主动离婚,我就让你哥哥真的永远醒不过来!”
夏星遥一顿,紧接着气到浑身发抖,双眼通红:“你怎么敢……拿我哥威胁我?!”
她这辈子没什么在意的,一个是傅天熠,一个就是她哥。
前者若得不到,也不强求。但后者谁都不能伤害,夏云更不行!
夏星遥再也压不住怒火,扬手就要教训夏云。
下一秒,手却被人攥住。
“你干什么?”傅天熠将夏云护在身后,就和一周前那个晚宴上一样!
夏云又戴上无辜的面具:“我没有,星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而听到她的辩解,傅天熠竟也相信,反而将一切怪在了夏星遥身上。
“夏星遥,云云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随后,他拿出一份解约协议:“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协议上约定的股份我不能给你,但我会以股市价格给你相对金额的现金,我们还是离婚吧。”
夏星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刻,傅天熠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脸上,嘲笑着她刚刚的天真。
爱情面前,再聪明的人也会犯蠢。
傅天熠,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夏星遥心脏渐冷,知道离婚已是必然。
正当她要伸手去拿那叠协议纸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不准签!”
傅老太太走进来,站在夏星遥面前,立场分明。
她重重的锤了下拐杖:“傅天熠,你就是这么欺负星遥的,你忘记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了?!”
傅天熠冷扫了眼夏星遥,带着审视。
许久才看向傅老太:“奶奶,云云才是我爱的人,也是我一直想娶的人。”
夏星遥闻言,眼睛变得更加黯淡。
“做梦!”傅老太怒骂,“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这种女人进家门!”
说完,她下了命令:“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拉出去!”
“奶奶!”傅天熠上前阻止,却被傅老太叫人拦住。
“放开我,天熠,天熠!”
夏云一声声喊着,傅天熠眼睁睁地看着,眼睛里顿时染上血红。
傅老太冷哼了一声:“你们夫妻自己好好聊聊,什么时候把话说清了,决定不离婚了再出去!”
话落,便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两人留在房子里。
气氛一时沉得可怕,夏星遥刚要开口,却听见傅天熠冷到极点的声音:“你现在满意了吗?”
夏星遥愣住:“什么?”
傅天熠转身,赤红的眸子盯着她:“我原以为你的目的只是想见哥哥,却没想到你和那些贪名图利的女人一模一样!”
夏星遥闻言脸色惨白,无力解释着:“不是这样的……”
傅天熠却打断了她:“你既然这么想当这个少奶奶,那我就成全你。”
他走到她面前,声音狠厉:“但我保证,会让你永远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第七章
扔下这句话,傅天熠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门外。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像是将这里彻底当成了旅馆,夏星遥几乎看不到他。
而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全靠药物维持。
一个星期后,傅老太又来到了家里,她看着夏星遥一人在客厅,沉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天熠去哪了?”
夏星遥犹豫了片刻:“天熠他每天忙于应酬,可能……”
“应酬?”傅老太冷哼了一声,令人拿出手机给夏星遥,“你自己看看!”
夏星遥拿过手机,看见一条傅天熠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否认自己是正妻身份的视频。
傅老太太语气愤怒:“他和夏云那个女人早就住在了一起,而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
说完,她将地址给了夏星遥:“你去这个地方找他,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夏星遥垂头看着纸上的地址,手不断攥紧。
下午,夏星遥照着地址走到了那栋别墅外。
正巧看到别墅门被打开,夏云站在门口,替傅天熠系着领带。
两人的样子,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夏星遥心中苦涩蔓延,连上前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突然电话响起,她接起,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请问您是夏星宇的家属吗?”
听到哥哥的名字,夏星遥一愣:“我是。”
“病人的情况很危急,需要您立马过来一趟。”
哥哥不是在夏家吗?怎么会在医院?!
夏星遥心急如焚,连忙转身去了医院。
而就在她离开的刹那,傅天熠似有所觉看了过来,但只是一眼,便收回。
医院。
夏星遥急匆匆赶来时,夏星宇已经结束了手术。
面无血色的男人带着氧气面罩躺在床上,直到握住他手的那刻,夏星遥才好像活了过来。
她看向旁边的医生,声音颤抖:“医生,我哥怎样了?”
“情况很糟糕,病人大部分器官已经衰竭,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闻言,夏星遥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医生见她这个样子也叹了口气:“这是费用单,去把钱交了吧。”
夏星遥木讷接过,看着毫无知觉的夏星宇,双眼泛红。
给夏星宇擦过脸后,她走出病房,给夏天成打了个电话。
通了的一瞬间,夏星遥就压不住情绪质问:“哥哥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你们为什么把他丢到医院就不管了。”
电话那头,夏天成冷血至极:“你和你哥就是赔钱货!我养你们这么多年已是仁慈义尽,你哥死了才是让他解脱!”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声响起,夏星遥气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她的父亲。
她拿着医院的收费单,看着上面昂贵的费用,心里更加揪紧。
如果再拿不出钱,医院的治疗就会中断,她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去吗?
夏星遥一咬牙,来到了傅天熠公司。
傅天熠一看见她,便蹙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我想找你借一笔钱。”夏星遥低下头,声音微弱,“我,我会马上还给你的!”
傅天熠眯起了眼睛:“你要是还不上呢?!”
夏星遥一时语噎。
她沉默了很久,才能堪堪想起一个能作为交易的条件:“我们不是签了协议吗,我不需要你帮我留在国内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立马离婚!”
夏星遥字字恳切:“我只求……只求你能帮我把哥哥送去国外接受治疗……”
然而傅天熠接下来的话,却将夏星遥彻底打下地yu。
“我拒绝。”
季先生,我们好聚好散.....
“沈星瑶取消关注'星云’CP超话。”
季云衍瞳孔一缩,手下意识的点进热搜。
第一条高赞便是:没有爱情能经受时间的考验,'星云’的爱情si了,我们的梦也该醒了。
发布的人昵称是'我的CP天下第一甜’。
季云衍沉下脸色,胸口一口闷气猛然膨胀。
这时,一只手柔柔抚上他手臂。
林茜茜含娇带怯的开口:“季哥,我的朋友都发消息来恭喜我,我该怎么回啊……”
季云衍眼前闪过沈星瑶冷漠的脸,嘴角勾起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不是说了?你是我的女人。”
发布会后台。
沈星瑶打着吊针,苍白的脸上一抹红晕触目惊心。
陈姐担忧不已:“你现在这样还开什么发布会?我看还是推迟吧。”
“不,有些事,我必须在......
“沈星瑶取消关注'星云’CP超话。”
季云衍瞳孔一缩,手下意识的点进热搜。
第一条高赞便是:没有爱情能经受时间的考验,'星云’的爱情si了,我们的梦也该醒了。
发布的人昵称是'我的CP天下第一甜’。
季云衍沉下脸色,胸口一口闷气猛然膨胀。
这时,一只手柔柔抚上他手臂。
林茜茜含娇带怯的开口:“季哥,我的朋友都发消息来恭喜我,我该怎么回啊……”
季云衍眼前闪过沈星瑶冷漠的脸,嘴角勾起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不是说了?你是我的女人。”
发布会后台。
沈星瑶打着吊针,苍白的脸上一抹红晕触目惊心。
陈姐担忧不已:“你现在这样还开什么发布会?我看还是推迟吧。”
“不,有些事,我必须在今天结束。”沈星瑶却很坚持。
陈姐有些不明所以,但她知道沈星瑶肯定有要坚持的理由。
“好。”她无奈点头,“谁叫我是你的经纪人。”
“谢谢你。”沈星瑶鼻尖一酸。
就算失去爱情,她还有亲情和友情。
下午三点,发布会直播开始。
“沈星瑶,你劈腿医生多久了?”
记者们如同见皿的鲨鱼,第一个问题就无比尖锐。
沈星瑶难以压制的咳嗽两声,平静道:“首先,我没有背叛这段感情。”
背叛两个字,让直播间的观众一阵沸腾。
沈星瑶又说:“我和医生清清白白,希望大家不要去诋毁一个对病患负责的好医生。’
记者忙又问:“那你怎么看季云衍的新女友林茜茜?”
这个问题十分毒辣,无论说好还是不好,都大有文章可写。
“我无法回答他人的感情问题。”
沈星瑶沉默一瞬才道。
“我只希望他幸福。”
直播屏幕前,季云衍深深拧眉。
发布会很快结束,强撑着回到后台,沈星瑶
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季云衍。
沈星瑶接通电话,季云衍冷声道。
“沈星瑶,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胡闹了。”
沈星瑶一怔,有些好笑又难以抑制的心酸:“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季云衍满是不耐,
“过了今天,就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十年。”沈星瑶缓缓道,“就停在这吧。’
她想让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起码有个尊严的
结束。
“季云衍,我们好聚好散。”
——————
窗外大雪纷飞。
屋里开着暖气,气氛却和外面一样冰冷。
季云衍和沈星瑶面对面坐着,手指间的照片不甚在意的落在桌上。
“你想听我解释什么?”
沈星瑶看着那张季云衍和新晋小花林姗姗的亲密照片,攥紧了手:“你和她的关系。”
季云衍讥笑一声。
“你找人拍的,却跑来问我,不觉得可笑?”
他说完起身就走。
身后,沈星瑶缓缓开口:“这是狗仔送到我这儿的。”
“我花了三百万,才让明天的头条不是它。”
季云衍脚步一顿,随即道:“明天我让赵时给你转五百万。”
说完,他毫不在意穿上大衣,开门离开。
寒风席卷进屋,让沈星瑶本就冰冷的手越发生寒。
僵在沙发上许久,她打开手机,点开微博上的‘星云CP超话’,这是粉丝给她和季云衍建立的情侣超话。
看着那句超话简介:在20岁遇见你,竟花光我有生之年的幸运。
沈星瑶缓缓红了眼。
这句季云衍20岁在综艺上对她说的话,在两人29岁的今年,看来多像个讥讽的笑话。
不知何时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星瑶是被电话吵醒的。
一接通,经纪人陈姐便说。
“沈星瑶,今天呆在家里,不要接任何陌生电话。”
沈星瑶心里一咯噔,她打开平板,头条新闻便弹了出来:名导季云衍夜会林姗姗,与影后沈星瑶感情破裂。
沈星瑶点了进去,模糊照片上,一对男女亲密相拥,那男人正穿着和季云衍昨天一样的大衣。
评论里都是粉丝在痛骂狗仔胡说八道、看图编故事。
沈星瑶却如何认不出这个她爱了九年的男人?
陈姐听着电话里长长的沉默,心里叹了声气:“你现在不回应是最好的做法。”
她说着,语重心长加了一句:“如果,你还是不想和季云衍分手的话。”
沈星瑶心口一阵抽痛,声音沙哑。
“陈姐,我想再亲口问问他。”
挂了电话,沈星瑶没有听话呆在家里,而是戴上口罩帽子前往‘星云传媒’找季云衍。
星云传媒是季云衍6年前建立的公司,短短时间,凭借沈星瑶影后的名声和连接的爆款,公司规模急速扩张。
进了公司,沈星瑶摘掉口罩,认出她的人表情各异。
季云衍的助理赵时很快来将她请到总裁办公室。
关了门,沈星瑶眼神一扫,瞳孔一缩。
办公室里不仅有季云衍,还坐着一个女人——林姗姗!
“沈前辈好。”林姗姗甜甜一笑,朝她打了个招呼,却连起身都没起一下。
沈星瑶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个女人,林姗姗长相清纯,大冬天的仍穿着露出长腿的短裙。
和自己完全是另一个风格的女人啊……
季云衍这是腻了,要换个口味是吗?
沈星瑶点点头,冷淡而礼貌的开口:“你好,我要和他谈谈,能请你出去一下吗?”
却见林姗姗朝季云衍委屈地瘪瘪嘴撒娇:“季哥,人家不想走嘛。”
沈星瑶心一颤。
季云衍眉一皱,瞥了一眼沈星瑶:“行了,你出去吧。”
林姗姗不开心的出去了。
沈星瑶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想问的话都被这一出搅浑。
办公室突如其来的一阵沉默。
沈星瑶深呼吸正想开口,季云衍却先出了声。
“下部电影的女主角,你让给姗姗。”
第2章
“你说什么?”
沈星瑶愣在了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办公桌后的男人表情淡然无比:“你都快30了,不适合再演十几岁的少女。”
沈星瑶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
是,她29了。
人生最好的九年都给了眼前的男人。
季云衍看着她苍白的脸,默然片刻,放缓了声音。
“姗姗是公司接下来要力捧的演员,你现在的地位,也不缺这一部电影。”
沈星瑶看着他熟悉的脸,一时竟觉得如此陌生。
她缓缓攥紧手指,反问:“是公司要捧她,还是你季云衍要捧她?”
季云衍面色骤变:“你这是要跟我无理取闹?”
他随即冷笑:“你那么想演的话,只有一个女配的角色能给你!”
沈星瑶像被一盆冷水从头罩下,又似被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
她定定看着眼前男人,最终,哑声道:“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我可以奉陪。”
说完,她转身就走。
季云衍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难看无比。
沈星瑶回到家,一个意外的人造访。
“妈,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收敛情绪,却还是被沈母看出了端倪。
沈母不动声色,笑着:“很久没来看你们了,特地给云衍带了他最喜欢的秃黄油,今晚叫他一起吃个饭吧。”
沈星瑶神色一顿,正要找借口。
沈母又说:“总不会忙到要我这个丈母娘亲自给他打电话吧?”
沈星瑶只得点头:“好,我问问他。”
她拿出手机给季云衍发消息:我妈来了,你今晚能回家吃饭吗?
等了很久,没有回讯。
在沈母逼视的目光下,她又开始打电话。
这次,电话直接被挂断!
沈星瑶手颤了起来,鼻尖蓦然一酸,忙低下头掩饰。
沈母本就是因为看到了媒体上季云衍最近愈传愈多的绯闻,才匆匆从国外赶回,眼看着女儿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压下心头怒火:“算了,看来他真的很忙,咱们娘俩自己吃好了。”
沈星瑶心一松,轻轻‘嗯’了一声。
吃饭时,她几次想对沈母说清自己和季云衍的现状,又放弃了。
当初,她为了季云衍放弃学业,家中几乎人人反对,如今她也没脸和母亲说实话。
吃完饭,沈母便离开了。
沈星瑶躺在空荡荡的床上,辗转反侧。
迷迷糊糊中,她又梦到了23岁生日那天。
梦中,季云衍让她闭上眼,将一个东西放在她手中,说这是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睁开眼,看见了写着‘星云传媒’的星云模型。
“这是用我们俩名字命名的公司logo‘星云’。”
“这家公司会像我们的爱情一样开花结果,以后等我们80、90了,我们的孩子,孙子也会将公司传承下去。”
梦里,她真的好开心。
可一转眼,季云衍就松开了她的手,冷冷开口:“我不爱你了。”
“云衍……”沈星瑶喃喃着,捂着心口流着泪睁开眼睛。
手机在旁边不停震动着。
她还有些失神的接起电话,那头季云衍比梦中还要寒冷的声音响起:“沈星瑶,你手段够下作的?”
还在隐痛的心口似被寸寸冻结。
沈星瑶蠕动唇瓣:“我怎么了……”
季云衍冷笑:“别装了!看来你的影后算没白拿。”
他愤怒的挂了电话。
沈星瑶呆呆看着陷入黑色的手机屏幕,接着屏幕又亮起,一条新闻悬浮——
“影后沈星瑶母亲亲口宣布,季云衍和沈星瑶将结束9年爱情长跑,好事将近!”
第3章
字里行间,母亲向季云衍逼婚的意图呼之欲出!
沈星瑶脸红了又白。
窘迫之后,更多的却是心酸,是不甘!
她是有多懦弱,还要母亲来替她向一个男人要求婚姻?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来电是经纪人陈姐。
一接通,陈姐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和季云衍要结婚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是假消息。”沈星瑶只能这么回答。
陈姐皱紧眉头,察觉到其中另有隐情。
她没再多问:“今天还有一个品牌活动要出席,我等会来接你。”
10点,陈姐的车到了楼下。
沈星瑶上车后,造型师立刻开始化妆。
陈姐这时才继续追问:“消息已经传得全网皆知,热搜都上了三个,你准备怎么办?”
“是澄清,还是……顺势而为?”陈姐眸色锋利。
沈星瑶闭着眼任由化妆师的刷子扫过脸,脑子里无数的念头闪过,最后又统统停留在季云衍那句‘手段下作’上。
她攥紧手,摇摇头:“不用澄清,也不用搭理,过几天就没热度了。”
陈姐叹了一声,转头说起品牌活动的事。
中午12点,车到了商场。
沈星瑶带着笑走上红毯,周围的粉丝立刻尖叫起来,七嘴八舌的祝福起来。
“星瑶你要幸福啊!”
“祝你和季云衍永远相爱!”
沈星瑶笑容没变,心却更沉了几分。
活动开始后,在无数的镜头下。
品牌总经理拿出了这次要推介的新品珠宝。
天鹅绒盒子打开后,沈星瑶却是一愣。
盒子里竟摆着一对星状戒指!
唐经理笑着说:“我听说沈影后和季导好事将近,才特意向总部去申请了下季度新品‘一心’情侣戒指。”
“算是提前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也让我们沾沾喜气。”
无数镜头中,沈星瑶骑虎难下,只得接过戒指。
接着,唐经理热情洋溢的介绍起戒指的含义:“戒指设计成星型,每一只都代表着一心一意。”
沈星瑶只能在心中苦笑。
到了媒体采访环节。
上前的记者纷纷发问:“沈影后,你和季导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是季导向您求的婚吗?”
这时,一个记者却突然大声问:“沈影后,季导以前说过他以后的所有电影都为你而拍,但是星云的年度电影刚刚官宣的女主角却是林姗姗!这件事你怎么看?”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纷纷打开手机查看。
沈星瑶神色空白了瞬,季云衍果然说到做到!
台下的陈姐连忙上前阻拦:“请大家询问和品牌相关的事,今天不接受私人采访。”
但抓到大新闻的记者们,怎么会善罢甘休。
沈星瑶被围作一团,只觉无比窒息。
发布会潦草结束。
商场后台,沈星瑶给季云衍打去电话:“你故意在那个时间发布消息,是不是?”
季云衍眼眸一沉:“这只是个警告。”
“警告?”沈星瑶心口一窒。
季云衍不耐烦了:“你不会以为用舆论逼我,我就会娶你?”
沈星瑶脸色煞白一片,半响才开口。
“你不想娶我,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季云衍一顿,随之怒意涌上心头:“你这是拿分手来威胁我?”
“简直不可理喻!”
他只觉和沈星瑶无话可说,直接把电话一挂。
“嘟嘟……”的忙音响起,沈星瑶难以抑制的红了眼。
许久,她整理好情绪才起身离开。
门关上。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贼眉鼠眼的狗仔随后来到休息室取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第二天,一个新闻引爆全网!
——“沈星瑶逼婚季云衍,‘好事将近’系女方自导自演一出好戏!”
第4章
事件爆发的时候,沈星瑶正坐在试镜会现场,竞争一部国际大片的女主角。
在陈姐的计划中,这是沈星瑶走向国际的第一步。
但沈星瑶还没试完镜,就看到选角导演和投资人在窃窃私语。
她心中惴惴不安。
等离开试镜间,沈星瑶才终于知道了原因。
打开手机,两条热搜整齐排在第一第二,无比讥讽。
“季云衍和沈星瑶好事将近!”
“沈星瑶恨嫁,逼婚季云衍!”
热搜里的评论一改前一天的祝福,都变成了对她的唾骂。
她点开爆料视频,看着里面明显是偷拍的画面,攥紧了手。
这时,迎面却走来两个‘熟人’。
林姗姗和另一个女星,两人刻意说笑着。
“姗姗啊,这年头有些人为了嫁入豪门,连影后也不要脸了。”
“哎呀,都29岁的老女人了,不得急着抓紧手里的优绩股吗?”
沈星瑶本想当做没看到径直离开,林姗姗却接着说了一句。
“女儿死缠着男人不放,母亲不要脸逼婚,这种人啊,都没好下场!”
沈星瑶脸色霎时凝结。
她脚步一顿,随即走向林姗姗。
林姗姗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下一刻,“啪”一巴掌直接落在了她脸上!
沈星瑶迎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冷冷警告:“没人教过你最好不要当面说人坏话吗?”
在场众人哗然一片。
沈星瑶看也不看林姗姗,径直离开。
回到家,灯却亮着。
沈星瑶看着沙发上神色冰冷的男人,动作微顿。
忽略突生的不安,她轻声问:“吃过饭了吗?”
季云衍却点点桌上放着的剧本:“你不是很想演我的电影吗?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沈星瑶拿起剧本,看清名字后,心口蓦然一抽。
这是人物中一个两面三刀,虚伪恶毒的女配角!
她知道,他是在讥讽自己打林姗姗那一巴掌像个恶毒女配。
沈星瑶呆了半响,哑声解释:“因为她骂我妈,所以我才……”
话没说完,季云衍打断她:“姗姗说个谎都会脸红,你说她会骂人?”
他皱眉不解:“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
这句话,好似一把利刃,对着沈星瑶的心口狠狠剜下!
她脸上霎时血色全无。
他说她变了。
可从前的季云衍,又怎么会对沈星瑶说出半句恶语?
“你以前从来不会不信我。”沈星瑶一字一句,“季云衍,变得到底是我,还是你?”
季云衍脸色微变。
沈星瑶却已经转身,径直离开了这个家。
被留下的季云衍心里烦躁无比。
半响,他拿上车钥匙,开车去了酒吧。
酒吧人声鼎沸,看到季云衍,发小韩玺乐了:“怎么,嫂子又逼婚了?”
“闭嘴!”季云衍冷冷道。
他没想到这件事闹得连一直不关注娱乐圈的韩玺都知道了。
韩玺挑挑眉:“不是我说你,9年了,是个女人都该急了,而且你以前不是老说,想把沈星瑶娶回家吗?”
“难道……”韩玺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你真变心了?”
季云衍缓缓喝了一口酒,没回答。
空气一瞬安静。
这时,旁边一个玩手机的家伙突然一声惊呼:“卧槽!沈星瑶出车祸了!”
“什么?”
“说是被狗仔追车,摆脱的时候被一辆卡车撞了,车滚了好几圈呢!”
七嘴八舌的话语中,季云衍手机忽响。
他下意识接通,陈姐沙哑声音响起:“季云衍,来见星瑶最后一面。”
第5章
季云衍一愣,大脑竟有一瞬的空白。
但随即,他又听见韩玺打电话的声音:“喂,那新闻怎么回事?”
“什么?你说出车祸的不是沈星瑶的车……”
季云衍听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慌尽数转为怒火。
“等她死了再说。”冷冷丢下一句,他就把电话挂断!
韩玺随即调侃:“怎么?嫂子又来查岗。”
季云衍冷笑一声:“现在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韩玺见他动了真火,立即偃旗息鼓,打了个响指:“来,上好酒,今晚季总的单本少买了。”
……
另一边,医院急救室外。
陈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得眼眶都红了。
这就是沈星瑶爱了九年的男人,竟心狠到连她的死活都毫不在乎!
这时,手术室门开了,一个满身血的医生快步走出。
绿色的手术费衬得那鲜红的血越发刺目。
陈姐急忙迎上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你可以去看她了。”医生摘掉口罩,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庞。
陈姐恍然觉得他很脸熟,但当下也没心思去细想。
连声道谢后就急忙跟上推出来的手术床。
沈星瑶醒来,已经是第三天。
睁开眼,她只看见陈姐忙前忙后。
“他呢?”沈星瑶费力问着。
陈姐听着,险些又红了眼:“大难不死,你就别管其他人了,先好好休息,你妈妈明天就回国来看你了。”
看着陈姐的神色,沈星瑶意识到什么,心一沉。
“好。”她听话的没有多说。
等陈姐离开,沈星瑶才找到手机打开。
无数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给她发了问候,唯独季云衍,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甚至半条短信……
沈星瑶心口寸寸凝结成冰,浑身伤口更是痛得她整夜都没能入睡。
凌晨,她给季云衍发出一条短信。
另一边,英国伦敦,正处下午4点。
季云衍正陪林姗姗逛奢侈品店。
林姗姗语气娇软:“季哥,你真好,还特意陪我来散心。”
“那你要怎么谢我?”季云衍挑挑眉。
“晚上……我帮你……”林姗姗拉住季云衍的手,带着暗示的画圈圈。
季云衍享受着女人的讨好卖乖,却不由想起沈星瑶永远高傲的脸,顿时一阵心烦。
不知为何,这两日他总莫名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季云衍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来自沈星瑶。
看来是服软了。
“想买什么,自己去挑。”他随意塞了张卡给林姗姗。
好整以暇的点开短信,季云衍瞳孔骤缩,上面只有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
看了好几秒,季云衍不屑的关上手机。
先是死,再是分手,沈星瑶现在真是越来越好笑。
又过了快一个月,季云衍才回国。
许是在外面玩得尽了兴,季云衍难得先回了家。
打开门,他却顿时僵在原地。
沙发上,沈母正冷冷注视着他。
“阿姨。”季云衍挤出笑,“您怎么来了?星瑶也没跟我说。”
沈母攥紧手,强忍着怒火:“你多久没见星瑶了?”
“我这几天有些忙……”
季云衍敷衍的话还未说完,“啪!”一声!
沈母抬手便是一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第6章
沈母还要再打,手就被季云衍一把抓住。
他也来了火气。
从小就是混世魔王,他连身为司令的老头子都敢顶撞,什么时候被人打过脸!
“阿姨,你要教训我也太早了,你还不是我妈呢。”
季云衍皮笑肉不笑。
沈母气得浑身发抖:“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让我女儿遇见你!”
季云衍脸色一沉:“阿姨,你年纪也大了,我不和你计较。”
“我和沈星瑶的事,你叫她自己来和我说。”
沈母眼都红了,深呼吸好几次,从包里拿出几张医院通知单丢在季云衍脚下。
“这一个月,星瑶进了两次ICU,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而你这些天,陪着那个叫林姗姗的在英国玩的有多开心,你自己清楚。”
季云衍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沈星瑶竟然真的出了车祸。
“老天爷可怜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总算没有带走她。”
“你要还算个人,就放过她,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她身边!”
说完,沈母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季云衍捡起地上的病危通知书,患者姓名处,沈星瑶几个字叫他呼吸都是一窒。
……
医院病房。
沈星瑶闭着眼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她和季云衍第一次吵架。
一个叫唐倩的女星,将她和季云衍的亲密照寄给了沈星瑶。
季云衍实在辩解不了,只好指天发誓:“星瑶,我错了,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多可怕的梦!
沈星瑶一下惊醒,睁开眼,却看见了季云衍。
季云衍就坐在床边看着她,像是她的噩梦成了真!
见沈星瑶看着他却不说话,季云衍喉结动了几下:“怎么不告诉我,你出了这么严重的事?”
沈星瑶胸口一攥,语气却平淡:“你不是说,要等我死了再告诉你。”
季云衍的神情一瞬无比难堪。
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遂放缓声音:“我错了,你别生气,等你好了想怎么打我都可以,行吗?”
梦里的话,和现实诡异的合上了。
这一瞬,沈星瑶竟觉得好笑。
她声音很淡:“短信你应该收到了。”
“我们既然分了手,那就不必对我道歉。”
季云衍懵了一瞬,随即压着火气抓住沈星瑶的手:“别开玩笑了行吗?我给你赔罪,电影的女主角我让林姗姗还给你总行了吧。”
“还给我……”
沈星瑶脸上仅存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我什么都不需要她还。”她掰开季云衍的手,一字一句道,“无论什么,包括你。”
“你走吧,在我回家前,把你东西都带走。”
季云衍这回真的快气死了,而这份愤怒里又有多少慌乱,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冷笑一声:“行,沈星瑶,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就别怪我不客气。”
“到时你最好想想怎么来求我!”
说完,他绿轴转身就走。
实在气不过,走到门口,他一脚踹在门上!
重重的“哐当”一声,好似砸在沈星瑶心口。
她视线落在门口,却发现自己之前送给季云衍的红绳掉在了地上。
瞳孔一缩,沈星瑶下意识撑起身要去捡。
可虚弱的身体却支撑不住,即将摔倒的时候,一个有力的怀抱牢牢护住了她!
沈星瑶诚恳道谢:“谢谢你,洛医生。”
洛旻宇将她送到病床上,才淡淡道:“我不希望我才把你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你又急着去报道。”
沈星瑶攥紧红绳,只能苦笑。
季云衍从医院离开后,便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他被一个电话吵醒。
接起一听,那头男声得意:“季导,听说你被沈星瑶甩了?送你一份大礼,以后记得多多关照我们‘天下传媒’。”
‘天下传媒’季云衍记得,就是之前勒索沈星瑶三百万的营销号。
季云衍眉头一皱,打开微博。
热搜头条便是——“沈星瑶出轨主治医生!玉女人设崩塌!”
第7章
“沈星瑶真是犯贱,我说为什么季导不肯娶她……”
“怎么就没死在车祸里,祸害遗千年!”
……
陈姐从沈星瑶手中拿过手机:“好了,别看了,都是些废话。”
沈星瑶苦笑一声。
出道这么多年,她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千夫所指。
这时,陈姐收到一条消息,脸色难看:“‘天下传媒’说,这热搜是季云衍叫他们买的。”
沈星瑶浑身一震,脸上血色一瞬消失。
陈姐眼中闪过一丝尖芒:“我们要不要把季云衍那些事抖出去?”
沈星瑶的手收紧了几分,最终摇了摇头。
“澄清就好,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了。”
看了一眼消瘦一大圈的沈星瑶,陈姐皱起眉没再说。
“那我发律师函给‘天下传媒’。”
陈姐说着又笑了:“不管怎样,你分手了就是最大的好事,等你明天出院,我给你摆一桌去去晦气。”
晚上,沈星瑶做完最后的检查。
洛旻宇将听诊器放回白大褂口袋:“一切正常,明天出院后要保持情绪平和。”
沈星瑶有些歉意的开口:“抱歉,洛医生,这次是我连累了您,等我明天出院就会开发布会澄清一切。”
“那你想怎么补偿我?”洛旻宇淡淡道。
沈星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
“到时我请您吃饭。”她也笑着说。
“行,我等你。”说完,洛旻宇深深看了一眼沈星瑶才转身离开。
沈星瑶有些奇怪,却也没往心里去。
外界喧嚣被隔绝在医院之外,半夜,沈星瑶却接到一个电话。
接通来,对面是一个男声:“嫂子,你快来‘夜色’把这醉鬼接回家!”
沈星瑶一愣,电话那头传来季云衍熟悉的声音。
“我没醉……星瑶……”
沈星瑶心口骤缩,寂静的夜里,过往的回忆一瞬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一句句“星瑶”像刀一样戳着她的心。
半响,她哑声开口:“我们分手了,季云衍。”
电话那头霎时一片安静。
沈星瑶没再等,直接挂了。
夜色酒吧。
“卧槽!”韩玺惊呼。
有人骂了一声:“你什么馊主意!”
韩玺啧了一声:“我这招百试百灵,只要是个对前任有感情的女人Ṗṁ,不可能不来!”
看着不停灌酒地季云衍脸色骤然难看,他瞬间转移话题:“哎,是嫂子还在气头上……”
这时,季云衍手机发出嗡鸣。
来电显示:林姗姗。
韩玺正迟疑着,就见季云衍接通电话:“来‘夜色’。”
……
沈星瑶最终还是换了衣服来到‘夜色’酒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也许对任何人来说,9年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割舍的。
但当沈星瑶来到酒吧,就见门口一片嘈杂。
一堆记者蜂拥着向正往外走的人提问。
“季导,你是因为沈星瑶出轨所以买醉么?”
“季导,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人群挤搡中,林姗姗戴着的帽子被挤掉了,她惊呼一声。
季云衍立刻将她护在怀中,带着挑衅地看向镜头:“林姗姗,我的女人。”
敖先生,不想留遗憾,我们离婚吧.....
“咔!刹青!”
导演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各种欢呼雀跃的喊声。
众人都围着主演们说笑,谭允允搂着敖锦年送的一大束鲜花,一手勾着他的臂弯,笑得志得意满。
所有人都忘了斐清还吊在半空中的威亚上。
因为天气炎热,她最里层的衣服已是湿了干,干了湿,脱水的感觉令她眼前一阵发黑,想大声说话开口却细若蚊蝇。
看着敖锦年任由着谭允允故意拖时间,不曾看过她一眼,斐清的眸中渐渐泛起苦涩。
终于,谭允允玩够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移驾到附近的酒店歇整。
周秀揪着躲到一旁装傻的场工,勒令他快点把斐清放下来。
威亚被解开,腰上被勒久了的痛让斐清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周秀忙半搂......
“咔!刹青!”
导演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各种欢呼雀跃的喊声。
众人都围着主演们说笑,谭允允搂着敖锦年送的一大束鲜花,一手勾着他的臂弯,笑得志得意满。
所有人都忘了斐清还吊在半空中的威亚上。
因为天气炎热,她最里层的衣服已是湿了干,干了湿,脱水的感觉令她眼前一阵发黑,想大声说话开口却细若蚊蝇。
看着敖锦年任由着谭允允故意拖时间,不曾看过她一眼,斐清的眸中渐渐泛起苦涩。
终于,谭允允玩够了,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移驾到附近的酒店歇整。
周秀揪着躲到一旁装傻的场工,勒令他快点把斐清放下来。
威亚被解开,腰上被勒久了的痛让斐清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周秀忙半搂着她,朝休息室走去。
“清清,敖锦年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怎么不能?”斐清自嘲一笑。
“天起传媒”不过是敖家旗下的一间传媒公司,对敖锦年来说只是玩票。
但他乐于捧别的女人,乐于让斐清难过。
斐清浑身乏力的倚在沙发上,觉得有些想吐,还好周秀贴心的留下了藿香正气水。
她抬起酸软的手臂想去茶几上拿,手却不受控制般歪到一边,偏离了。
“中暑了呀?”谭允允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斐清脸色白得像鬼,嗤笑道:“斐清,识相点就赶紧滚出敖家,不然有你好受的!”
谭允允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斐清和敖锦年真正关系的人,所以斐清的存在对她来说更为碍眼。
不过是个孤女,仗着自己的父母救过敖锦年的奶奶,就死皮赖脸的霸占着敖夫人的位置不肯让。
“这话你去跟敖锦年说吧。”斐清面对小三的挑衅显得挺淡定。
不,不应该说小三。
这样的女人,谭允允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斐清,我看你能撑多久。”谭允允不在乎展露自己的恶意。
万助理悄悄的瞥着后视镜里眉宇间隐有悦色的敖总,知道他今天来给谭允允捧场是为了膈应那个女人罢了。
“敖总,刚才老夫人来电说,让您今晚务必回家。”
话落,敖锦年的脸瞬时就阴了下来。
真不知道这个斐清给奶奶下了什么蛊!
把她接过来当做敖家的千金养着还不够,三年前奶奶竟然以一半股份为要挟,让他娶斐清。
作为敖家唯一的继承人,拿到股份还得赔上自己的婚姻“报恩”,至此,他对斐清大失所望,接着就是深深的厌恶和屈辱。
可这三年不管他怎么冷淡,甚至放任身边的女人折磨斐清,她都无动于衷。
这一边,斐清在房间里休息的睡了一会,还是感觉不太舒服,于是趁着空闲前往医院。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时间里,斐清接到敖锦年的电话。
“在哪?今晚回去吃饭。”那头传来敖锦年一贯冰冷不耐的声音。
“在医院……”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斐清怔怔的听着忙音,她怎么又忘了,敖锦年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关心她在哪。
自从十五岁那年被老夫人接走,到如今,她已经在敖家呆了整整十年。
第一次见到他,斐清就听到了自己“咚咚咚”飞速加快的心跳声。
喜欢敖锦年,很爱敖锦年,就是这般没有道理。
所以,斐清在老夫人的支持下,顶着他厌恶失望的目光,厚着脸皮也要嫁给他。
哪怕得到的是敖锦年三年的冷漠,和各种女人的挑衅摧折,她都受着。
斐清一次一次的跟自己说,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一定可以和锦年好好过的。
然而,现实的冰冷兜头泼下来,斐清等来的是医生欲言又止的惋惜。
“斐小姐,尽快通知亲人吧,这是一种比癌症还要残忍的绝症……”
第2章 残忍的绝症
脑子“嗡”的一声,她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站在医院门口,明明还是烈日炎炎,斐清却觉得一阵阵发寒,心脏像是瞬间被冻结,提前感受到了冰天雪地。
“医生,我还有多少时间?”
“靠吃药缓解的话,也许能撑三个月左右吧……”
傍晚——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一对璧人,毫不掩饰的疏离感在两人之间游荡。
都三年了,毫无进展,老夫人不由的狠狠心说道:“你们什么时候给奶奶生个曾孙,什么时候奶奶就把剩下的那一半股份给锦年。”
斐清心一颤,曾孙……
虽然注定要让奶奶失望了,可斐清嘴上却说道:“好啊!锦年,我们今晚开始努力?”
她想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她想不留遗憾。
斐清说完,不敢去看敖锦年越发冰冷的面色,低下头来掩盖那微微泛红的眼眶。
敖锦年冷笑,拳头紧握,忍着没有打碎这女人的一脸假相。
夜深,斐清洗漱出来,习惯性的朝沙发床走去。
这三年,他们回来祖宅,虽然被安排在同一间卧室,但都是分开睡。
“不是说今晚开始努力吗?过来。”穿着深蓝真丝睡袍的男人把杂志丢到一边,勾了勾手指。
斐清一愣,脸倏地泛起了红晕,连耳根都发热起来。
真到了这一刻,心跳得似乎快要破腔而出。
但这就是她想要的。
看着斐清羞红的脸还有颤抖着指尖,敖锦年眼中闪过一丝讽色,不愧是演、员。
他抬了抬下巴,满是傲然不屑的命令道:“自己脱了。”
这明显带着屈辱的指令,却没有令斐清有一丝退却,反而多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具身体,一年半载后就会枯萎至丑陋不堪,她要趁现在,趁它美丽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展现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
斐清眸中倾斜出令人心颤的爱慕,抖着手拉下腰间的系带,直至睡袍轻盈的落到地上,全无遮掩。
才二十五岁的她,娇美诱人,纤秾合度,对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好看吗?”斐清娇羞的抿了抿唇,浑身都泛着羞赧的粉。
敖锦年的眼眸黑沉不见底,蓦地起身,粗鲁的将她拉扯过来……
斐清忍不住痛呼出声,她知道敖锦年不会让自己好过,但没想到这么痛。
“这场迟来的‘圆房’,感觉怎么样?”
说罢,敖锦年拍了拍她苍白痛苦的脸,动作越发蛮横。
敖锦年心中的怒火远胜于欲望的火焰,他很不爽刚才有一瞬,自己竟然可耻的被这个女人蛊惑了!
斐清倔强的咬着唇不再叫出来,这是她最贴近他的时候,她要记住这一刻的感觉,即使是痛,也要牢牢记住。
今天以前她总想着,再等等,再给彼此一点时间……
可今天以后,斐清什么都没了,时间没了,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看到斐清痛楚的皱着眉,唇上溢出点点殷红的血珠,这鲜红仿佛勾出了心里的肆虐,让他愈发疯狂。
能这样折磨她,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
“你满意吗?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第3章 生命进入倒计时
敖锦年释放过后,毫不留恋的起身,看清她不盈一握的细腰,目光闪了闪。
那里一片青紫,有白天吊威亚过度的勒痕,和刚才被他掐出来的手指印。
斐清在那漠然的目光下把自己缩成一团,敖锦年像是在看个物件,和看房内的任何一个死物没什么不同。
桌椅磕了个角,人会心疼吗?
不可能。
“我知道你想摆脱我,只是碍于奶奶……”斐清隐下心里的涩意,抬手拉住敖锦年的袖口。
即使刚经历了最亲密的事,她也不敢去碰触他的手,怕得到的是厌恶的甩开。
“难为你知道。”敖锦年毫不吝惜的讥讽着。
斐清抬眸,湿漉漉的眼珠像是了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祈求道:“锦年,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和我好好过,好吗?不用对外公布,我只要你对我好点,好吗?三个月后,我会如你所愿。”
谁也不知道,她说出这些话有多难,多不舍。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她多想敖锦年的幸福是斐清给的。
敖锦年始料未及,下意识的以为斐清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他可没忘了奶奶是要求抱曾孙的。
“三个月后,你就怀孕了,有恃无恐了?”
斐清一直知道敖锦年是怎么看自己的——区区孤女,挟恩图报,欲壑难填,贪心不足。
“那是奶奶想要的,你也妥协了不是吗?”他有多想摆脱她,斐清很清楚。
忍着那寒眸下刺得体无完肤的痛,她扬起唇角,“不管我有没有怀孕,三个月后,我都会签离婚协议。”
敖锦年看着斐清满脸的笃定,就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火气,她以为三个月后能改变什么吗?天真。
“别耍什么花招。”
她想怀孕就给她好了,但别指望他会给那个孩子一点爱。
几天后,由谭允允主演的青春悬疑奇幻电影《重燃》开拍,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开机仪式上,倚在敖锦年身边的女人换成了斐清。
“敖总真是……嘿嘿嘿,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副导猥琐的八卦着,也对这个斐清刮目相看,童星出道这么多年,还在三线徘徊,终于熬不住了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旧爱”谭允允,人家都不用抹腮红,脸色已经气得通红。
好不容易憋着气参加完开机仪式,接下来的一幕让谭允允差点吐血。
敖锦年居然破天荒的带着斐清住进了剧组所在酒店唯一的总统套房,大有陪着斐清拍戏的架势。
这是之前哪个女人都没有的待遇!
大家纷纷猜测斐清是不是要上位,对待斐清恭敬了不少。
唯一真心为斐清感到高兴的就是周秀,用不了多久,敖总就会对外公布斐清就是敖少夫人吧,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片场——
“准备!第五场第三镜,action!”
这场戏是女主谭允允的梦境,她梦到自己被反派女配斐清给操纵,所以吊起了威亚。
导演有点头疼的看着谭允允呆板的脸和僵硬的身体,这才不到三米,您至于吗?
再看看斐清,把嚣张和邪气诠释得恰到好处,这惨烈的对比,就怕到时候观众会大呼女配干死女主!
就在导演不得不遗憾的喊停时,意外发生了——
第4章 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她
“啊……”威亚松脱,谭允允直直坠落下来。
所有人都看到,离得最近的斐清往前挪了两步,明明能扶一把缓冲下,她却愣是没有再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谭允允跌到坚硬的地上。
“呜呜呜……”谭允允抽泣着,任谁来搀扶也不理,嘴里喊着,“锦年……”
围上去的人群自动分开,敖锦年大步走去,弯下身粗略查看了下,发现是伤在脚踝,一把抱起她,“收工吧。”
斐清站在一边,被敖锦年冷冽的目光刺了个正着,却哑口无言。
谁会相信,她刚才是因为脚不听使唤,像是被钉在原地……
大boss发话了,大家顿时做鸟兽散,只是看斐清的目光中有了异样。
演员之间勾心斗角不新鲜,这个斐清傍上敖总,连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吗?
很快,刚才还嘈杂的摄影棚安静下来。
“在想什么?”
“还好距离不高。”
斐清下意识的的回答,然后一愣,见和自己搭话的居然是电影的男主角——鲜肉小生钟皓白。
钟皓白咧嘴一笑,“好歹同事一场,走,去关心下。”
“你相信我?”
“嗯,斐清可是我的女神啊!”
斐清讪笑,只当钟皓白是安慰自己。
虽然钟皓白才从电影学院毕业,但在娱乐圈已经是顶级流量,比她可红多了。
谭允允的房间门虚掩着,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她的痛呼声。
斐清拉住钟皓白欲敲门的手,透过门缝,看到跟组医生用药酒给谭允允揉搓着脚踝,敖锦年把她搂在怀里,眸光放柔,轻声细语的哄慰道:“用力才能揉散淤血,忍一忍,嗯?”
闻言,谭允允紧紧抱住敖锦年的腰,身体痛得微微发颤,心里却很得意。
能让敖锦年回到自己身边,崴脚也值了。
这幅画面,美好得像是偶像剧。
但斐清不想再看下去。
到了她不能动弹的那天,敖锦年可会有一丝半点的关心?
不,她绝不会让他看到……
谭允允那娇柔做作的模样,让钟皓白忍不住嗤笑,打断了她嘤嘤嘤的哭声,门里门外都安静了一瞬。
钟皓白吐了吐舌头,拉着她拔腿就开溜。
过了一会,导演走进来,面色凝重的说道:“允允的威亚是被人动了手脚,那段时间的监控也被弄坏了……有个打杂的小妹说,曾看到斐清在摆弄威亚……”
“锦年,怎么会是她……”谭允允抽抽搭搭,委屈极了。
虽然谭允允给人的印象是娇蛮任性,但在自己面前从来乖得像只羊,敖锦年确实挺满意谭允允的识相。
令他没想到的是,斐清先沉不住气,还恶意伤人。
斐清此刻吃了药,正在房里用精油按摩手脚,今天再度出现的身体僵滞让她不由的开始焦躁,她不想影响拍戏,不想被人知道……
敖锦年一进来,当即脸一寒,冷声开口,“斐清,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以至于让你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
斐清一头雾水,看在敖锦年眼里,就是装无辜。
男人的身体很诚实,他承认自己在最厌恶的女人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
这段时间,他的确对她的身体有兴趣,但,仅此而已。
三个月,他肯定腻了。
“如果你再敢利用拍戏伤害允允……”敖锦年没明说,但显然,他的报复会令人不寒而栗。
手机振动,一条短信跃然而入——
“女神女神,剧组都在谣传你弄坏了谭桂枝的威亚,小心~(笑哭.jpg)”
是回房前交换了手机号的钟皓白发来的。
斐清蓦地想起谭允允被吊上去后过度僵硬的表情,心道果然有鬼,内鬼!
因为钟皓白的通风报信,斐清心里有了一丝暖意,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钟皓白和谭允允不对盘,在剧组老是叫她的本名“谭桂枝”,每次都气得谭允允直抽抽。
敖锦年眼底阴鸷密布,是谁给了这女人胆子,她还敢笑。
“斐清,我给你好脸,不是让你作妖的!”
第5章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敖总约法三章,这三个月,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去陪别的女人多久,我们的约定就增加多久,哦不,增加十倍。你刚才在谭允允那里呆了将近三个小时,我给你打个折,增加一天好了。”
斐清面上笑得诱人,心里却很想痛快的哭一场,三个月,她只能给他三个月的完好了。
斐清袅袅娜娜的走向他,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下他的耳垂,“水已经放好了,鸳鸯浴~”
先洗去别的女人留在他身上的味道……
敖锦年眸色变得深沉,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斐清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一切仅仅是出自雄性生物的本能。
何况,可以在这件事上狠狠惩罚她。
敖锦年从来不会给斐清温情,而她也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冷酷,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切仅仅是出自于本能的取悦。
“锦年,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这三个月别招惹我,你就能早点摆脱我,我们好聚好散……啊……”
话音刚落就引来男人更加猛烈的动作。
斐清扬起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不吝向自己爱的男人绽放她的美丽。
就算只是身体的沉迷,她也要敖锦年忘不了她。
天蒙蒙亮,敖锦年迷糊的睁开眼,看到一个纤弱的背影伫立在窗前,手中拿着水杯,把一颗黄色的小药丸放进嘴里。
“在吃什么?”他沙哑的开口。
斐清吓了一跳,面不改色的说道:“维生素。”然后把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短效避孕药放进包里。
她的身体负荷不了妊娠,尤其是,医生说她这病可能会遗传。
如果给不了孩子健康的身体,就不要冒险了吧。
摄影棚——
谭允允忍着脚痛来到拍摄现场,看到斐清并没有因为“威亚事件”受影响,众人对她依然是那么恭敬,气得眼睛都红了。
让小助理去请敖总过来看她,结果他“没空”“别去惹斐清”两句话就给打发了,谭允允觉得自己肿肿的脚踝更痛了。
化妆师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允允,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那女人就是小人得志,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被敖总抛弃……”
“就是就是!那女人真是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小助理刻薄的附和着。
在角落整理戏服的周秀暗暗撇嘴,人家两口子名正言顺,这些人不知道,谭允允也装傻,无耻!
导演觉得自己给谭允允放假的决定真是英明,这几天没有她的戏份,拍摄进度很不错,尤其是钟皓白和斐清的对手戏,基本是一条过。
提早收工的感觉,爽啊!
“我太开心了!”被导演夸奖超常发挥,钟皓白萌萌的奶狗眼发着光,“小姐姐你不愧是我的女神!还是我的福娃!”
斐清哭笑不得,这几天她和钟皓白的对手戏很多,迅速熟络起来。
钟皓白绝不是没内涵没演技的流量,而是演技被颜值掩盖了。
“小白,你是个合格的演员。”
“别人都说我是靠脸吃饭,是小姐姐带得好。”
斐清抿唇一笑,眼中闪过黯然。
这是她职业生涯最后一部戏,当然要竭尽全力,贡献出自己毕生最好的演技。
钟皓白叽里呱啦不停的夸着斐清的演技,俨然是个活体脑残粉。
“不要尬夸了,好吗?”
斐清摇摇头,转身就要走,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直直朝地上摔去。
她惊惶的瞪大眼,想伸出手阻挡下,却无能为力。
第6章 你有一点在乎我了吗?
钟皓白眼疾手快的伸出手,一手揽着她的小蛮腰,一手护住斐清的脸,避免了和地面的撞击。
看上去像是两个人搂在一起跌作一团,暧昧不已。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不停颤抖,想来是被吓到了,钟皓白顾不上自己手背的擦伤,拍了拍斐清的肩膀,“别怕,没事了……”
斐清的颤抖来源于恐惧,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开始失去保护自己的本能!
好怕,好怕连三个月都撑不到!
“你们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一道夹杂着浓浓怒意的声音响起。
敖锦年的俊脸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想砍了那双挨到斐清的手,还有那个小白脸心疼的眼神,实在是莫名的刺眼。
“我没事,谢谢你,小白。”斐清忙挣脱出来,爬起来朝敖锦年走去。
小白?叫得还挺亲热。
敖锦年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斐清忙快步跟上去。
身后的钟皓白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般人要摔到了,除非是被绑缚,否则肯定会反射性的伸出手臂挡一下,即使摔倒也是手臂先着地。
而斐清,却好像做不出那样的动作……
斐清很怕自己的身体又出什么状况,好在这一路上都还正常,在电梯门快要关掉的一刹那,她快速闪了进去,直接扑到了敖锦年的怀里。
因为这个动作,敖锦年的的薄唇微不可见的扬起,倏地又懊恼的拉直。
“三个月还没到,就按捺不住了?”
这种话已经伤不到斐清。
她只知道,三个月还没到,自己的身体比预想的要差……
“我看着你的背影头也不回,好像我再也追不上你。锦年,我好怕……”斐清吸了吸鼻子,越发搂紧他,“以后你不要走这么快,好不好?总是这么追着你跑,我太累了。”
敖锦年俯视着她头顶可爱的发旋,不禁心一软。再听到她说累,又莫名的恼怒,不耐的说道:“自作多情。”把她推到一边。
斐清跌坐在地上,身体又出现了几秒钟的凝滞,惊怕得瞳孔剧烈颤动,眼眶发红。
敖锦年见她坐在那里不动,用脚尖碰了碰,斐清的身子就软趴趴的歪倒在一边。
“你怎么了?”他眸中划过一丝慌乱,把斐清抱在怀里。
天可怜见,能动了,斐清眼眸含泪,搂住敖锦年的脖子,笑道:“你着急了?你开始在乎我了,是吗?”
她抓紧一切空隙,见缝插针的问,能不能问到一点喜欢呢?
“装,你给我装!”敖锦年气得一把丢开她,电梯到了顶层,门打开,他迈开腿准备出去,却不料被斐清赖皮的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拖着他朝房间走去,“奶奶说你留学的时候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所以?”
“我饿了!”
斐清一脸理所当然,见敖锦年要抽手,忙紧紧扒住,说道:“我这么累,也是为了你的公司赚钱。敖总,你就当犒劳下本本分分、勤勤恳恳的员工,好不好?”
“就你那点片酬也叫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
敖锦年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斐清拿着手机拍摄着,眼睛一眨也不舍得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眸中是满溢的迷恋。
如果时光就此停驻,该多好……
等到菜上桌,斐清期待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第7章
“我不是说我不爱吃辣吗?”
辣子鸡丁、剁椒鱼头、香辣肥肠、麻辣虾……还没吃,嘴里就感觉到了辣意。
“嗯,你不爱吃我才做的,你爱吃的我怎么会做呢?”敖锦年眼里闪过恶趣味得逞的笑意。
“……幼稚。”斐清撇撇嘴,眼珠一转,也换上得逞的笑,“我就知道你会反着来,所以我故意说我不爱吃辣。”
敖锦年脸一黑,咬牙道:“别想有下次!”
“敖总亲自下厨,我可不敢奢求,就这一次也心满意足了。”斐清给菜拍好遗照,坐下来大快朵颐。
敖锦年反而没吃多少,光看她吃了,吃得泪水哗哗流也不停口。
“好吃?”敖锦年蹙眉。
为了整斐清,他不要钱似的放辣椒,什么美味的食材都被辣味掩盖了,吃进嘴里全都是辣。
斐清喝着牛奶解辣,舔舔嘴角的奶渍,“其实我是骗你的,之前我是真的不爱吃辣。但现在爱吃了,因为是你做的。”
说完又继续吃起来,嘴唇都辣得红肿了。
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斐清才打住,还把剩下的放进冰箱。
“你味蕾坏掉了?”
“吃一次就少一次嘛,我得珍惜着吃。”
敖锦年挥开心头涌上的不舒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面色随即变了。
斐清也跟着看过去,上面的来电显示,有点熟悉。
枫宜……
斐清的心沉到了谷底,是敖锦年婚前的女朋友,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电话也不准接!我说了你这段时间是我一个人的!”
这话一说出口,敖锦年的目光清晰可见的浮上厌烦之色,斐清也倔强的对视着。
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吧,以后她也没时间任性了啊……
敖锦年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去,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
斐清躺在冷清的房间里,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听着时钟的滴答声,一分一秒的走过,像是倒数。
她说的顺延十倍时间,也只是说说而已,可能就连三个月,她也等不到了……
睁开眼窗外已经有了曙光,身边依旧空无一人。
“你终究,没有回来啊。”斐清喃喃着,眸中黑沉得像是个空洞,那里面没有光,没有希望。
把昨晚的一点剩菜煮了个面,她学着敖锦年的语气,问自己:“好吃?”
不好吃,有点苦。
但她还是慢慢的吃着,想要牢牢记住这滋味。
“咳咳咳……”
一阵猝不及防的呛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咳,斐清在无人的房间嚎啕大哭起来。
连吃东西也不能自如了。
以往习以为常的事情,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一件件的丧失掉,却无力阻止,直到某天,完全被禁锢在病体里。
最可怕的是,在这个失去的过程中,她的心智是正常的。
宛如凌迟。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
片场——率粥
谭允允的脚伤已经痊愈,可是状态依旧,神勇的NG。
这大小姐自从摔伤腿后越来越拖后腿了。
导演忍无可忍的咆哮道:“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靠,休息十分钟再来!”
这时,副导的声音插进来,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
“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乐枫宜小姐,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也是我们《重燃》的服装设计。”
对于这位在欧洲崭露头角的华人设计师,不少女性工作人员纷纷上前热情的打招呼,乐枫宜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里一派疏离。
她走过人群,来到斐清面前,女王般的抬着下巴,“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