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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身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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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痞岚

第十五章

………(前半部分老地方见) 

  

  

他真的,瘦了好多。


三首蛟双目泛红地坐在床边,如同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昏睡中的人。


他爱杨戬,不是怦然心动,不是细水长流,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只余杨戬一人。


杨戬是天上的月,是苍生的神,而他只是那接受神明福泽的芸芸众生。他一直想,只要他的神明许他长伴左右就好,他会让他的小神仙可以无忧无虑,快活自由。


可后来,杨戬上天做了司法天神,一颗心被曾经的亲友一遍又一遍地剖开,他什么都做不了,挡不了流言蜚语,也化不开杨戬早已冰封的心。他曾经安慰自己,没关系,他还能保护杨戬,他也确实为他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但......

………(前半部分老地方见) 

  

  

他真的,瘦了好多。


三首蛟双目泛红地坐在床边,如同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昏睡中的人。


他爱杨戬,不是怦然心动,不是细水长流,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只余杨戬一人。


杨戬是天上的月,是苍生的神,而他只是那接受神明福泽的芸芸众生。他一直想,只要他的神明许他长伴左右就好,他会让他的小神仙可以无忧无虑,快活自由。


可后来,杨戬上天做了司法天神,一颗心被曾经的亲友一遍又一遍地剖开,他什么都做不了,挡不了流言蜚语,也化不开杨戬早已冰封的心。他曾经安慰自己,没关系,他还能保护杨戬,他也确实为他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但他高兴得太早了。当他挣脱开天神斧的束缚时,那个明丽又恣意放纵的少年已经消失在了堕神台下。


三首蛟永远记得自己在堕神台下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翻遍了每一寸土壤,每一块枯骨,皆是枉然。最后,他倒在了那片埋骨地,再次醒来时,发间便有了这龙角,那是杨戬三千年的功德,是他这世间唯一的牵挂。所以当他误入北海,那个不知名的龙王想要取走它们时,三首蛟第一次爆发了。


那位同族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误打误撞成了北海的新龙王。


在那之前,他过的浑浑噩噩,可看见那些被龙族压迫得苦不堪言的海域诸妖,他似乎找到了该做的事。杨戬应该不想看到他以身饲道后的世界是此等乱像,于是他不眠不休地扫平了所有海域,做了盘古开天以来的第一位海域共主。


但无论过了多久,他仍旧不相信杨戬死了,他没有把这天地翻一遍,又怎么能轻易下结论?


没有人知道他找到杨戬那一刻的心情,惊喜已经微不足道了,胸腔中满满尽是的自责和害怕。


是他的错,他来晚了,没有保护好他的神明。


三首蛟不知道杨戬醒来自己应该怎么办,他曾经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即便当了那劳什子司法天神也是威风凛凛,在他心中,杨戬从未变过,依旧是那个可以跟着将士们围着篝火大口痛饮,勾肩搭背的将军。可有人逼着他卸了战甲,折了他的傲骨,杨戬会做出什么傻事,三首蛟不敢想象。

白灼章鱼

反派 第四十二章

虽然两人都没有明说现在的关系,但陆知轻已经很知足了。他大难不死后得到了心爱之人的吻,甚至产生了这一切都是幻觉的想法,只好紧紧抱着莫行风的身体,隐隐感到一丝后怕。

   还好他没死。

   “说不定我已经死了,这一切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画面。”陆知轻抱着莫行风有力的手臂,脸颊乖顺地蹭了蹭,似乎是在贪恋梦中最后一分的温热。莫行风看着陆知轻撒娇的样子,心想,这话应该他说才对。

   说不定他已经死了,说不定他现在其实还在精神病院。什么救赎、后悔、报复,不过是一个濒临死境的病人用最后残存的意识编织出的故事来拯......

虽然两人都没有明说现在的关系,但陆知轻已经很知足了。他大难不死后得到了心爱之人的吻,甚至产生了这一切都是幻觉的想法,只好紧紧抱着莫行风的身体,隐隐感到一丝后怕。

   还好他没死。

   “说不定我已经死了,这一切不过是我想象出来的画面。”陆知轻抱着莫行风有力的手臂,脸颊乖顺地蹭了蹭,似乎是在贪恋梦中最后一分的温热。莫行风看着陆知轻撒娇的样子,心想,这话应该他说才对。

   说不定他已经死了,说不定他现在其实还在精神病院。什么救赎、后悔、报复,不过是一个濒临死境的病人用最后残存的意识编织出的故事来拯救自己而已。

   莫行风不敢多想,生怕这场美梦就要就此破裂。他低下头,轻吻陆知轻的额头,温声哄道:“睡吧,这烂摊子我帮你收拾。”

   陆知轻微微睁眼,还想再看看莫行风的容貌,但奈何抵制不住困倦感,只好顺着本能缓缓地点点头,沉沉睡去。

   待陆知轻的呼吸平稳下来,莫行风原本温和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裂痕。他轻手轻脚地帮陆知轻掖好被子,走出病房,拨通了陈沄星的电话。

   “就是徐青月。”莫行风声音低沉,平稳的嗓音让陈沄星听不出他有什么愤怒的情绪。

   过了太久,莫行风早已不是会把什么情绪都往外显露的少年了。

   陈沄星知道就算莫行风现在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心里的恶魔也已经把徐青月千刀万剐。他不想莫行风再出事,好言相劝:“如果你想给徐青月动私行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也不希望陆知轻身体康复后想找你还得去监狱探望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别这么早就下定论。”莫行风听后不禁想笑,若不是他已经二十多岁,换做以前真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徐青月,你和陆知轻好好配合调查就行了,徐青月跑不远的,”电话头的周宴悄悄和陈沄星说了什么,让他又补充道:“好消息,他爸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把国内的烂摊子全部都留给他,连护照都一并带走逃到国外。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交给警察就好。”

   莫行风稍微回神,淡淡一笑道:“谢了。”挂断电话后,他忍不住捏紧了拳,攥紧了手上的内存卡——里面有陆知轻赤身裸体被囚禁的视频。

   那是一份证据,原则上他必须上交给警察,这样徐青月的罪名或许就会多加一条,但那同样也是陆知轻的尊严。

   莫行风比任何人都清楚陆知轻的脾性,连两人坦诚相待时对方都会害羞脸红,拿被子挡得死死的,更何况以耻辱的姿态跪在摄像头面前,被录下几个小时的视频。

   他不知道徐青月的用意是什么,或许就是为了恶心他们。

   视频莫行风还没看,他不忍心看,也不想让任何人看。犹豫再三,他还是把内存卡放了起来,打算再问问陆知轻的意见。

   他打开房门,陆知轻正躺在床上酣睡,手上的动作还维持着刚刚抱着莫行风的姿势。看清这一幕的瞬间,莫行风的眼眶骤然湿润。他想,如果陆知轻醒来后发现自己身旁空落落的,一定会害怕吧。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莫行风揉了揉眼睛,还是狠心地关上门,克制住想要上前拥抱陆知轻的心情,因为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去警局做笔录的莫行风比自己意料之中想得还要冷静。本以为会因为警察说的某些话而暴怒,但一番询问下来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莫行风坐在位置上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起身离开,门口的警察推门进来,说是徐青月自首了。   

   莫行风活动的手一顿,条件反射地抬头,死死盯着推门进来的警察。

   “他现在在哪?”一开口,连莫行风本人都有些吃惊。那声音哑得可怕,先前压抑着的怒火似乎就在此刻点燃,马上就要烧穿询问室。

   “不好意思先生,这些事情我们警方会处理,你暂时不能和他见面。今天的笔录就做到这,如果您想起了别的案件细节,请及时告诉我们。”

   莫行风不悦地眯了眯眼,还是强忍下心中情绪,抬脚就走。

   既然警察敢让他就这么出去,就证明徐青月自首的警局不在这。莫行风抬手将额前惹眼的红发撩开,身心燥热难安。骨子里的暴戾因子没有因为几年的精神摧残就此消失,他强压住的情绪只会发酵得越来越膨胀。

   如果徐青月现在出现在他眼前,莫行风绝不会留情。他边走边想,胸腔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接到陆知轻的电话时熄灭。

   “行风,我是不是该去做笔录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沙哑,莫行风听了脚步一顿,安抚道:“你放心,徐青月自首了。等你身体好得差不多,警察会来找你的。”

   陆知轻眼睛一亮,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后怕的往被子里缩了缩,“他欺负你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莫行风一怔,心里隐隐预感到不对劲。“放心,我在警察局,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也没见到他,”随后,他听见电话那头的陆知轻松了口气,又接着不明不白地问了一句:“你害怕我受伤吗?”   

   “……害怕。”说实话,莫行风走后没多久,他就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又重演了一遍莫行风遭受侵害的场景,陆知轻只能眼睁睁地跪在一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梦他在很久之前也做过一次,但以前的他从没想到过那不只是梦。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杀死过去的自己。

   莫行风没说话,静静地听着那头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什么都只能嘴上说说,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得给你添麻烦……没有人比我更废物了。”陆知轻闭着眼说话,语气越来越急促,因为护士就在旁边,拿起他的一只手准备打针输液。

   陆知轻差点要尖叫出声,另一只手几乎要把手机捏爆,冷汗浸湿了后背,不敢看一眼左手。

   护士有些担心地问道:“您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及时跟我们说。”

   说话的力气也仿佛消失了一般,陆知轻无力地摇摇头,心理上的恐惧无限放大,但他还是强撑着和莫行风通话。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我确实恨你之前做的那些事,还有出院后你对我的不闻不问。可如果我一直记着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也会很煎熬的。”莫行风抬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安静,他更能听见陆知轻隐隐的啜泣。

“轻轻,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原谅你了。”

 陆知轻将头转向窗外,眼见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暗,夜幕降临,风声沙沙,手背上的针牢牢地插在血管里,一切和他被绑架的那个漫长的夜晚如此相像。

即使莫行风说着原谅,陆知轻依然会找各种痛苦的元素来惩罚自己。

等莫行风拿着晚餐回到病房,陆知轻的后背已经全湿了,躺在被褥里隐隐发抖。莫行风吓得不轻,眼睛敏锐地捕捉到陆知轻已经青紫的手背,连忙将床上的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陆知轻半睁开眼,贴在莫行风的胸膛上强颜欢笑:“厉害吧,我忍下来了。”

“你不想打可以和护士说的,为什么不说呢?”莫行风一摸陆知轻瘦弱的背,全是凉的,心疼得不行,说着就要起身。“我拿个毛巾给你擦擦背,不然会感冒的。” 

陆知轻拉住莫行风的手,“行风,那个录像……你交给警察了吗?”

莫行风坦白:“没有,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毕竟是你的隐私。”

“交给警察吧。”陆知轻没有犹豫,略过莫行风惊讶的目光,一点点将脸颊凑到对方的手心里。

徐青月自首,那警察也一定会发现他存有的莫行风受侵害的视频。伤口结痂愈合没多久又要被外人撕开,陆知轻不想莫行风独自承受这份无法逃避的痛苦。

从他甘愿堕入徐青月的陷阱开始,就做好了要感受同莫行风一样的悲伤的准备。他现在所经历的不过是莫行风惨痛的前半生的不足十分之一而已,没什么可呻吟的,他不怕。

莫行风揉了揉陆知轻的头发,全然不知陆知轻在想什么,心里只感叹他的勇敢。“好,那我帮你交上去。”

背上的冷汗被一点点擦干,陆知轻又在莫行风的帮助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浑身清爽。

“手背还疼吗?”莫行风捧起陆知轻青紫的手,放到嘴边吹吹气。

“痒。”陆知轻没说疼,其实针插进去的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不想在莫行风面前软弱,就连补纹身这事也一样,为了证明自己的心,他甘愿忍着疼塑造一个勇敢的形象。

莫行风心知肚明这一切,更加小心翼翼地揉着陆知轻的手背,面上的泪落到了心里去。

病床不算很大,至少容不下两个成年男子睡下,但陆知轻想撒娇,非得拉着莫行风一起睡,两人只好紧紧地挨在一起。莫行风把陆知轻拥在怀里,小心地抱着对方,生怕碰到伤口。

“好暖和。”陆知轻吃了莫行风给他带的小米粥,肚子里面也是暖洋洋的。

莫行风闭着眼有些困倦,嘴唇轻轻靠在陆知轻额头上点了一下,“睡吧,晚安。”

陆知轻这时却精神得很,目不转睛地看着莫行风的睡颜,眼神一点点描摹那人带着点邪气又俊朗的五官。莫行风的眼睫毛很长,睡相无辜又可爱,嘴唇无意识地微微翘起,像是在索吻。

陆知轻看了许久,着了迷似的凑上去吮了一下对方的唇,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过了十分钟,莫行风悄然无息地睁开眼,别有深意地将陆知轻搂得更紧。

第二天陆知轻做了笔录,莫行风顺便陪着他将内存卡里的证据一并提供给警察,证据链已经完整,检察院很快会起诉徐青月。

“还不够,他身上的罪名不只是这些,”已经到了这一步,陆知轻的语气克制不住地激动,“还有徐治成和那些参与犯罪的同伙,都逃不掉,我们有证据。”

“目前你们提交的证据来看,确实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嫌疑人参与当年的暴力事件。”

陆知轻眼神黯淡一瞬,虽然案件已经开始审理,有越来越多的受害者愿意站出来作证,但如果没有明确的指控,徐青月便不能多加这一项罪名。

越想越不甘心,陆知轻只能咽下这口气,或许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结局。

笔录结束,莫行风送警察离开病房。走之前,警察接了个电话后又煞有介事地叫住回去的他,正色道:“莫先生,我们在嫌疑人家里找到了一份视频,需要向您确认。”

“什么视频?”

“内容我不方便透露,还是您亲自看看比较好。”警察的脸色并不好,莫行风已经猜到视频的内容大概是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有些事情必须走程序,他只好匆匆和陆知轻道别,前往派出所。

视频的内容不长不短,尽管房间里只有莫行风一个人,但他如坐针毡。所有的恐惧、恶心,霎时间涌上心头,压抑得喘不过气,他没能看完,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走出门,就吐了满地。

“莫先生!您没事吧?”

“没……和警官说一声,那个人就是我。”视频虽然清晰,能看清正脸,但这样的事不能妄下定义,必须让当事人来确认。莫行风就是当年的受害者,自己遭遇过怎样的事比任何人都清楚。

警察扶着莫行风坐下休息,后者呆呆地靠在墙壁上望着外面的蓝天,喉咙里还是胃酸的灼烧感,疼得他掉泪。

别说是再来一次,就是再让他看一次这个录像都会生不如死。莫行风苦笑着想,他当时是不是逞英雄逞习惯了,什么事都要出风头。但如果再来一次,那个女生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他恐怕还是会替她承受这份灾难。

还好一切都要结束了,他的噩梦将要终结了。


对不起宝贝们前段时间在复习考试,没能更新!呜呜呜

群号:949917986

星月果子

阴阳册(3)

  我突然发现有人跟我的爱好一样,就是看顾帅被虐身,所以我来啦!

  

  正文:

  

  顾昀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类似于囚笼的车上。其实与其说他是等药效过后醒的,倒不如说他是被那刺骨的痛疼醒的。这车很大,此时,顾昀双手双脚被铁链缚着,双手被从笼顶上垂下的两条铁拷链给拷着,使他整个人不得不成一种跪着的姿势。外衣去了大半,只留了一件单薄的里衫。

  

  可真正折磨顾昀的,是那两条刺刀般的链子,直接从他蝴蝶骨边刺穿去,鲜血染了他大半衣衫,加上那马车一路颠簸,折磨得顾昀痛不欲生。而他手被吊着,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生生受下这疼。

  

  距离...

  我突然发现有人跟我的爱好一样,就是看顾帅被虐身,所以我来啦!

  

  正文:

  

  顾昀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类似于囚笼的车上。其实与其说他是等药效过后醒的,倒不如说他是被那刺骨的痛疼醒的。这车很大,此时,顾昀双手双脚被铁链缚着,双手被从笼顶上垂下的两条铁拷链给拷着,使他整个人不得不成一种跪着的姿势。外衣去了大半,只留了一件单薄的里衫。

  

  可真正折磨顾昀的,是那两条刺刀般的链子,直接从他蝴蝶骨边刺穿去,鲜血染了他大半衣衫,加上那马车一路颠簸,折磨得顾昀痛不欲生。而他手被吊着,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硬生生受下这疼。

  

  距离顾昀醒来,约莫只过了十分钟不到,车便停了下来。只是十分钟不到,却让顾昀感觉过了几个春秋。

  

  原来那几个没死的死士打开了囚笼车的门,其中两个走了上来,麻利的解开了顾昀手上和脚上的拷链。接着,两个人一人抓住一条刺刀链,猛的一抽,竟是直接将那刺刀从顾昀的身体中拔了出来。这一下,仿佛抽走了顾昀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鲜血四溅。顾昀本就脸色发白,额角直冒冷汗,现下再受不住这一抽,疼晕了过去。

  

  顾昀再次醒来时,是被冷水泼醒的。他浑身一颤,胸口的两道伤被冷水刺激,又开始痛起来。

  

  顾昀仍然是被绑着,不过是被绑在了一个刑架上,绳子勒的很紧,两条刺刀链再次从他那两道伤口处穿过,任凭他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半分,反倒是牵动了那两道伤,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不愧是北蛮,刑具都这么……”顾昀在模模糊中暗暗想道。

  

  “顾将军,真是好久不见”

  

  这个声音一出,顿时让顾昀清醒了过来,他可再熟悉不过,这个人是……加莱荧惑!

  

  “你想做什么?”顾昀哑声问道。

  

  加莱荧惑意味不明地冷笑两声,幽幽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

  

  顾昀当然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他也断然不可能给,讥讽地回了句:“呵,你想要的,就不可能得的到,想都别想。”

  

  加莱荧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讥讽回去:“顾将军,你很聪明,我这次派他们,去本来只是想抓了你们那个什么皇上,没想到顾将军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以身犯险。”

  

  “所以你想让我死?”

  

  “不,你错了。我们西洋人向来宽容,只要你下令,让守着京城的人放我们进去,我保证,我不仅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还能保证你以后的荣华富贵。”

  

  顾昀听这别扭的汉语,得心里直翻白眼,不耐烦道:“我说了,只要我在一天,你想要的,都得不到。”他几乎是凭着尚存的一丝意识在讲话再说一句,那胸口的疼,仿佛马上就要要了他的命去。

  

  加莱荧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打了个呵呵道:“顾将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可如今我给了你最好的一条路,你却不走,那也就怪不得我了。”他一边说着手中,一边摩挲着从顾昀怀里搜来的那只白玉笛:“来人。”他朝旁边挥了挥手:“这位可是我们的贵客,好好招待,可不许有疏漏,否则我唯你是问。”说罢,朝顾昀笑了笑,起身转动一个开关,墙上的门随之缓缓打开,露出了大大小小百余件刑具,还有各式各样的药济,随后又看向顾昀,他想看到一个平时处处和他作对的人,如今会露出怎样惊恐的神情,那样能使得他感到痛快。

  

  可顾昀却没有什么反应,他早在来之前就料到了北蛮的这些花样。

  

  加莱荧惑见顾昀这般冷静,不禁有些气愤,呵道:“磨蹭什么?快点!”

  (正文完)

  

  咳,我想把每篇控制在一定字数内,防止你们看得疲劳,而且我不想太生硬,理解一下。这一篇就是一个过渡,还没有写到我想的层次,下一篇就到大帅受刑,想看的宝子期待一下。

  为了感谢宝子们,赏顾帅家书一封,在彩蛋里,比较短,如果不想浪费粮票的宝子们随意哈

  

  

  

  

  

  

  

  

  

  

霹雳咕咚

【光夜萧逸×你】全员古代BE篇!

暗阁杀手×前朝遗孤

虐虐虐!!!⚠️BE!!!⚠️刀子!!!🔪生离死别!!!⚠️先甜后虐!!!⚠️

……

“这就走了?”

“怎么?舍不得?”

“这里挺好的。”

“萧小五,前路坦途,别回头。”

……

“若不回皇城,我想浪迹天涯,除恶扬善。”

“现在呢?”

“现在觉得还是要回。”

“因为我要遇见你。”

……

————————————————————————

第五章:待君归


此处距离皇宫并不算远,他乘了一匹马,很快便回到了宫里。


照常入宫,走大路赶往御书房最节省时间,途中宫人依旧对他俯首行礼,瞧着,消息还没有走漏,目前还算安全。


若跟踪的人......

暗阁杀手×前朝遗孤

虐虐虐!!!⚠️BE!!!⚠️刀子!!!🔪生离死别!!!⚠️先甜后虐!!!⚠️

……

“这就走了?”

“怎么?舍不得?”

“这里挺好的。”

“萧小五,前路坦途,别回头。”

……

“若不回皇城,我想浪迹天涯,除恶扬善。”

“现在呢?”

“现在觉得还是要回。”

“因为我要遇见你。”

……

————————————————————————

第五章:待君归


此处距离皇宫并不算远,他乘了一匹马,很快便回到了宫里。


照常入宫,走大路赶往御书房最节省时间,途中宫人依旧对他俯首行礼,瞧着,消息还没有走漏,目前还算安全。


若跟踪的人确实是赵泽,那么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所发现的告知皇帝。


魈狼阁英才辈出,萧逸独占鳌头多年,赵泽这样算计的人,怎能不趁此时机,扳倒他呢?


如今他已经成功带萧小五出了皇宫,属于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所有阻在面前企图摧毁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铲除干净。


思及,眸中一凛,闪过如刀般阴鸷杀意。


面色如常的来到御书房外,察觉内里传来细微响动,停住脚步,将身影隐在暗处。


距离太远,对方又刻意压低声音,即便是催动内力听得也不真切,但细微中可以辨别,说话的,是赵泽。


缓缓睁开眸,阴影之下,散出幽绿暗光,如同一匹埋伏在暗处的恶狼,此刻,猎物就在眼前,只等司机而出,一招毙命。


握紧剑柄,直接推门而入。


哐当——


过分安静的大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吓得屋中两人浑身一震,回眼看去。


高大身影,面容冷寒,漠然的看着高坐殿上的皇帝。


着一身黑色劲装,长剑横挂腰间,随着他迈步而入,剑身微晃,抬手握住,转身将门合上。


咔哒一声,将里面的光景彻底隔绝,屋内,重新陷入诡异的静。


即便贵为东盛皇帝,每次见到萧逸,还是很难把他只当作自己养出来的刀,又或者,萧逸的确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却有两个刃,一刃对外,另一刃,对着自己。


思及方才谈论内容,看着他想自己越走越近,不由心惊,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见他只是停在了赵泽一侧,才松口气,似随意的问:“萧逸,贤王的事,办妥当了?”


一旁的赵泽俯首而立,听闻皇帝所言,更是心中一紧。


皇帝早就知道萧逸的任务已经完成,因为这条消息,就是他亲口告诉皇帝的。


当然,不止这些,除去他暗中暴露萧逸行动,让其身负重伤,又想着趁他身负重伤,处之后快……


还说了萧逸出入冷殿,行踪诡异。


讲到一半,人就来了,看着,满身煞气,可不像是来禀报的。


“贤王已经被除掉,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晚了几天。”


皇帝赞扬一笑,“爱卿不愧是第一暗影,可有受伤?”


闻言,赵泽僵着身子,心脏狂跳。


细微的不同寻常在可以掩饰之下并不易察觉,萧逸挺身而立,睨了眼赵泽,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


身为杀手,受伤是常有的事,他也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为了避免皇帝废话,时常一句没有终结交谈,可今日,他得有个由头了。


干脆道:“有。”


“哦?那伤势如何?又是如何伤到的?”


“伤势不重,却差一点任务失败,至于如何受伤……”


抬眼看向皇帝,淡声道:“奸人所害。”


皇帝大惊,“是何人?”


他微抬了抬下颚,却并没有着急回答。


殿中沉寂,烛火烧灼,点燃空气中的暗流涌动,兹拉作响,紧绷的最后一根弦愈发崩坏。


赵泽隐忍良久,只觉得身体的骨节都在打颤,背后湿冷一片,咬咬牙,俯首道:“主子。”


坐上人又将视线挪过来,“何事?”


“近日任务已经禀报完毕,属下,先行告退。”


皇帝扫了一眼萧逸,抬抬手,应允。


还未等他放下心走出大殿门,便被身后飞速掷来的长剑穿透胸膛,目眦欲裂,张着嘴,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一头倒下。


今晚实在有太多的始料未及,皇帝被这一幕惊住,站起身来,看着血气当中,慢条斯理走过去拔回剑的萧逸,颤抖着手指向他,怒道:“你杀他做什么!”


漠然的将剑拔出,又顺手拿起赵泽的剑,向回走去。


“暗算之人,就是赵泽,若非他,我也不必晚回来这么久。”


想起马不停蹄的赶到冷殿,第一眼就见到了躺在床上烧得脸色发白的小人儿,眉头一皱,面色更冷,抬手用力一挥,长剑上的鲜血便被甩掉七八分。


皇帝站在书案后,看着缓步而来的萧逸,九五之尊气焰全消,黄袍包裹之下的身子微微颤抖,侧身支住扶手才挺直几分。


走到书案两步之外,站定,对上皇帝的视线,状若无意的问起:“他都说了什么?”


那双苍绿的眸中是深渊般沉冷如霜的漠视,没有敬,也没有惧。


萧逸鲜少与皇帝对视,坦白讲,身为魈狼阁杀手,奉命杀人便是他的使命,其余的并没必要。


而今日,他想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他需要的东西。


向前望去,萧逸身后黑暗一片,血腥弥漫,他手握长剑,一步一徐,双眸带着狼性的锐利阴沉,如同刚从地狱攀登人间的恶鬼,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听他询问,额上青筋也跟着跳了跳。


“只交代了些任务而已。”


想想,又觉不对,挺起胸膛,厉声道:“你敢质问朕!魈狼阁暗影卫,将萧逸拿下!”


然而,良久,周围全无半点动静。


“人,被我支走了。”


他不仅是魈狼阁的杀手,在朝中也有身份,虽是闲职,但时常用这个身份传达圣上旨意,以前嫌事多繁杂,这回倒是用了个便利。


皇帝搭起来的架子,终于塌了下来,瘫倒在椅子上。


“你敢,你敢弑君!朕下旨诛你的九族!”


眸色一沉,抽出赵泽的剑,走过去。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抬手挥剑,一招封喉。


鲜血飞溅而出,散在桌上批到一半的奏章,和暗纹锦绣黄袍上,晕开猩红点点,殿内死气蔓延。


他冷眼看着怒目圆睁,大张着嘴呛出血沫浑身抽搐的皇帝,方才提剑的手,竟不同寻常的微微颤抖。


他不是没杀过一国之君的。


十八岁那年,奉命刺杀邻国国主,往返路程算在内,也只用了一个半月。


可今日……


今日他看见了这具血腥尸体身后,站着的,是那个明媚灿烂如春花的少女。


心有所系,便生惧,他头一次在杀人时,瞻前顾后。


也从没有如此,祈盼成功。


黑绸的夜裹挟万物,杀戮善于藏匿,有人期盼天明,有人在黑夜死去,生死无常,水过留痕,必定有迹可循。


……


萧逸真的去了好久,醒来后吃了干粮,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围着小屋四处转悠,在房后发现了一处好地方。


小溪水浅,水流娟娟,分外清澈,仔细瞧,还能看见小鱼儿,脱了鞋袜踩进去,抓了大半天,弄湿了裙子,才逮到两条,去屋里寻了瓦罐,盛水,把小鱼儿放进去。


自己玩果然无趣的很,索性瘫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黄荡着腿,一边踩水,一边晒太阳。


在我念叨萧逸第三百三十二次时,他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


欣喜的坐起来,“你回来了。”


他面色如常,只是眼底暗色很深,却还是冲我笑了笑,点头道:“等的不耐烦了?”


“也没有,我自己玩的可好了,你看还捉了鱼。”


顺着小手指的方向看去,瓦罐里两条细长小鱼游的自由自在,嗤笑一声,藏匿的阴郁扫去大半,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我家萧小五真厉害。”


咧嘴一笑,看着他蹲下身,握住我的脚腕,用他的衣袍擦拭脚上的溪水,动作轻柔,仔细。


半晌,轻声叫住他:“萧逸。”


“嗯?”


“可安然无恙?”


他把两只白嫩的小脚都擦拭干净,仰头一笑。


“都好。”


一语落地,心瞬间安定下来。


微微弯腰,将她背起来,提起绣花鞋和瓦罐,带着她往回走。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琴姑姑她们?”


“马上就走。”


讶然道:“这就要走了?”


抿唇一笑,侧头问:“怎么?舍不得”


“这里挺好的。”


背着她路过小院子,大步向前。


“萧小五,前路坦途,别回头。”


……


这一路走的很急,但萧逸十分顾着我,吃穿用度,好玩的,遇到了都会买,瓦罐的鱼他带着,走到半路,水就被晃洒了一半,无奈,只能找条河放了。


前半程大都经过城关,乘马车,晚上逛灯会,看游湖花船。


后半程就是林间路较多,我不会骑马,便于他同乘一匹,几天过后,也就会了个皮毛,嚷嚷着要单乘,他无奈,也只得把缰绳系在一起。


两匹马并排而行,偶有宽敞的地段,他就会解开缰绳,我们披着落日余晖的橙色金光,在一望无际的旷野策马奔驰,潇洒快意。


两月,沿途看遍锦绣山水,感受人间烟火,将我人生前十几年的须臾填补,浓缩成记忆琥珀,烙印心中,也在后来,助我捱过漫漫凄凉。


两月过后,我们到达了他师父的竹林。


这片竹林很大,竹子茂密的寻不到入口,萧逸观摩了一会儿,带着我左右穿梭,才得以入内。


“竹林外是老头设的阵,他教过我一种,我们进来,外面的阵马上就会有其他变换,一种破阵方法,不可用两次。”


我拽着他的手,颇为惊讶道:“好厉害。”


“我若没回皇城,定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你若没回皇城,会去哪儿?”


他把门一推,带着我走进一个种满桃花的院子,“以前想浪迹天涯,除恶扬善,现在不同,还是觉得,得回皇城。”


疑惑看他,“为何?”


他转头,微狭的眸浅浅弯起,笑意柔柔,淡粉桃花翩然飞舞,扫不落温情几许,只需一眼,似万年。


“因为我要遇到你。”


脸一红,慌乱道:“油嘴滑舌……”


闻言,他清朗一笑,手一勾,单手将我拦腰提起,大步向屋内走去。


不顾拳打脚踢,小猫一样的不老实,也不顾什么礼节廉耻,长幼尊卑,坦坦荡荡的抱着他心爱的姑娘,分外满足。


————————————————————————



久等了久等了同志们💐💐💐💐

本来想这章结尾的,看来还得再来一章🤔🤔

我争取争取,明天大结局💐💐


比心比心🙆🏻‍♀️🙆🏻‍♀️❤️❤️❤️💐💐

🍄





栖栀岁禾

鱼跃于渊(四十二)

      深夜的医院,住院部的走廊还亮堂着,却安静得可怕。

    江沁漪匆匆从家里带了换洗的衣物过来,由于陈言珂的关系,宿泽渊被转移到了单人病房,病房内的小隔间里有一张床,江沁漪失魂地坐在床榻上,羽绒服还没脱下,雪水顺着衣服往下渗,浅蓝色的床单晕开一块水渍。

    宿泽渊在药物的安定作用下陷入了沉睡,江沁漪推开隔间的门,远远地看了一眼,有些不忍,还是走过去掖好了被角。......


      深夜的医院,住院部的走廊还亮堂着,却安静得可怕。

    江沁漪匆匆从家里带了换洗的衣物过来,由于陈言珂的关系,宿泽渊被转移到了单人病房,病房内的小隔间里有一张床,江沁漪失魂地坐在床榻上,羽绒服还没脱下,雪水顺着衣服往下渗,浅蓝色的床单晕开一块水渍。

    宿泽渊在药物的安定作用下陷入了沉睡,江沁漪推开隔间的门,远远地看了一眼,有些不忍,还是走过去掖好了被角。

       宿泽渊抓住了江沁漪的手,抓得很紧,握住了几秒后又慢慢放轻了手中的力道,松开了江沁漪的手。

      宿泽渊的手心有些粗糙,旧茧很多,重重叠叠地以新换旧,有抓握画笔的茧,有推轮椅的茧,每次牵手,江沁漪总会有意无意地摩挲那些深深浅浅的茧,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带上了门,走廊里的椅子很冷,江沁漪坐了很久,脑子里全是吴世华的样子。

     那么,吴世华是知道了?是什么时候?是最近一次见她,有些无措又疏离的时候吗。

     江沁漪不小心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没办法不去想象。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做出反应,像江之遥那样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她做不到,吴世华的一切对江沁漪来说是空白的,她根本做不出任何的评价。

     如果江之遥对她好些,或许她也会站在江之遥那边,同仇敌忾。

     吴悠的邀约信息是昨晚发的,江沁漪还没有回,如今也不必回了,同父异母,这个标签会一直横亘在她们俩之间,本来就是工作伙伴关系衍生出来的友谊,不必再继续下去了。

       江之遥劈头盖脸的责骂,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吴世华早在江沁漪出生后就组建了新的家庭。

     尽管是不欢而散,这也是吴世华的选择,哪怕江之遥觉得这是欺骗,是吴世华的不忠,是吴世华毁了她的人生。

      相爱,可抵万难,不爱,那就早日分开。

      宿泽渊卧床的那几天,耽误了一些工作,江沁漪帮着解释,把工作延后了一些,也有几个熟络的画家朋友来医院看望宿泽渊,带了不少礼品,病床周围都摆了一圈。

      江沁漪的假期在宿泽渊住院的那一天就结束了,开始工作室和医院两头跑,宿泽渊安暗戳戳地提醒了好几次,让她别那么辛苦,医院里也不缺人手。

      江沁漪也只是随口应允下来,但还是坚持每天来回跑。

    

       “小漪,你真的不必为了我这么辛苦。”

        宿泽渊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在江沁漪下班之前打了通电话给她。 

         “恩,知道了。”

         江沁漪手上作图的速度倏的慢了下来,她不必为了赶通勤的时间赶进度了。

       “我这几天会在工作室那边忙落下的工作,先不回家,你在家等我好吗?”

        “恩,”   江沁漪没等宿泽渊回话,快速按了挂断。

       夜未眠,几颗孤单的星星零落地散布在夜空中,只发出一些微弱的光亮,忽明忽灭。

       江沁漪坐在阳台的秋千椅上望夜空,旁边的阳台上熟悉的人影没有出现,就连平常挂着的两盏花雕灯也灭了。

      她突然很想乔鸢,在这里能够暂时忘却江园的一切,于她而言是庆幸的,可这取决于宿泽渊的存在,如果没有宿泽渊,C城对她而言不过是短暂逃避的一个去处,而永远不会成为有归属感的一个地方。

       江园尽管也没有什么可留恋之处,甚至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痛苦不才是人生的本质吗,江沁漪早已对生活的痛苦感到麻木了。

      日子过得舒坦,反倒成了负担。 

      和宿泽渊相知的这三个月,她江沁漪好歹真正为自己的欲望活过一遍了,尽管当事人依旧认为她在为别人而活,恋爱就是恋爱,彼时情投意合,此时摇摇欲坠,也罢。

      恋爱对于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来说,只锦上添花,而非不可或缺。江沁漪早该明白的,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宿泽渊,都早已经过了学生时代只要情投意合就能你侬我侬的校园恋爱阶段了。

     江沁漪打开电脑的时候,正好弹出一条信息,是那个网友,江沁漪这才发现把别人晾了许久,连拒绝的消息回应都还没发送出去。

     江沁漪转念一想,也用不着急拒绝,宿泽渊的话没错,不该只围绕着宿泽渊转,她总该有自己新的人际圈。

      但往往,事与愿违

      生活的狗血就在于当你想要跨出舒适圈时,总会在边界处扭头朝你泼下一盆冷水。

     那个来人竟是吴悠,江沁漪原本以为她不回信息之后,俩人便井水不犯河水了,可就在江沁漪得知吴悠的身份,以及在异国他乡巧遇亲生父亲吴世华的狗血事件之后没几天,江沁漪就再次见到了吴悠。

    从江之遥气势汹汹的质问来看,吴世华估计已经知道了江沁漪的存在,那吴悠呢,她的父亲是会选择掩埋掉这个过去吗,毕竟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还是说本着开诚布公的态度,选择将旧人搬到台面上来。

    这其中的意味值得江沁漪去好好探究,但选择权总归不在她自己手上,一直以来她都被排在这个局面之外,却还是真真切切地受着这份伤害,想来也真是令人不爽。

     江沁漪投向吴悠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着对方先开口。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个写手。”

      吴悠眼神清澈,透着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一点没提江沁漪撂着她不回信息的事。

     “是么,这世界太小。”

     江沁漪漫不经心地答道。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恩”

     江沁漪点了点头,

    “或许吧。”

    “虽然创作上的委托取消了,但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

     吴悠眯着眼笑,眼睛弯成月牙状,天真而无邪。

      江沁漪收回自己不善的眼光,自惭形秽,明明吴悠什么也没错,可她就是想把一丝丝的不爽表现出来,让她感觉到。

     可吴悠不是江沁漪,她不会察言观色,更不需要,这样的落落大方更显得她小肚鸡肠。

   “是什么原因放弃了这个篇章?”

    “啊”

     吴悠的注意力从手机屏幕消息页面被拉回,有些愣神。

    “故事是两个人的,总得两方都许可才行。”

    “所以,对方不太同意把故事公布于众,可是在我看来,故事和大部分的校园恋情也没什么显著的不同,总不至于觉得膈应吧。”

      吴悠勾起唇角,浅笑着:

     “是没什么不同,但一段完满的校园恋情已经很稀罕了不是吗?要是论膈应的话,估计是因为在大家看来是千篇一律的校园恋爱中,只有我们彼此知道那并非一个理想状态,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吴悠往后靠了靠,接着 

     “白月光是真的令人神往,也令人怀念。我选择化虚为实,是因为我珍视,他选择埋没毁灭,又是为什么呢,我想不通,但还是照着他说的话做了。”

       吴悠的眼里是掩盖不住的落寞,手中搅拌咖啡的动作机械地重复着,奶泡一圈圈荡漾开,像是一个漩涡般吸走了吴悠的思绪。

      江沁漪并不想多待,客套了几句话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磕碰了的手机解锁键出了问题,试了几次,手机就自动被锁上了。

      “吴悠,能借个手机吗?”

       江沁漪无奈地晃了晃手中已经罢工的手机。      

        江沁漪接过手机,却发现自己只记得宿泽渊的电话号码,在纠结于要不要打个电话去示好的同时,手机来电震动,就在江沁漪欣喜之余,却发现备注是“渊”,一丝丝的震惊在心底里蔓延开来,江沁漪的心扭成了一团,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屏幕上出现的这一串数字,手机也是吴悠的没错。宿泽渊和吴悠怎么会........

      “怎么了?”

      吴悠结完账回来,看到站在桌旁望着手机屏幕失神的江沁漪,有些纳闷。

      来电已经取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渊:悠,昨天下午的老地方,晚上七点。”

      江沁漪只感觉全身刺痛,她将手机交回给吴悠,手机壳里贴在屏幕后的火红干花倒是惹人注目。     

      江沁漪觉得似曾相识,但此时却又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细枝末节。

      最后还是吴悠残忍地揭示了这个真相,

     “无忧花,明媚热烈,很少人知道。”

      吴悠最后一句话轻飘飘地,不偏不倚地吹进江沁漪耳朵里。

    “但我们都很喜欢”

墨时(afd同)

反派完全装病指南11 示弱和心疼

方淳一天去了两次医院。

方清的手让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丢下一句,“咱们去医院”,就飞快的开着车出了陶筝的小区。

医院灯光发白,这样的灯光下更显得方清的手触目惊心,中年女医生很温柔,她捏了捏方清的手掌,“应该没骨折,拍个片子看一下,不用紧张。”

“怎么弄的呀?”她开了张单子,随口问。

“不小心压到了。”方清答。

“行,去楼下拍个片子,待会再拿片子上来。”


哥俩一块下楼,方淳扶着他,小心的像是扶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

“别担心。”方清安慰他,让方淳去看他微微弹动的指尖儿,“你看,还能动,肯定没骨折,我自己知道。”

等片子出来医生确认了,方淳才真正松了口气,医生把片子指给他俩看,“......

方淳一天去了两次医院。

方清的手让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丢下一句,“咱们去医院”,就飞快的开着车出了陶筝的小区。

医院灯光发白,这样的灯光下更显得方清的手触目惊心,中年女医生很温柔,她捏了捏方清的手掌,“应该没骨折,拍个片子看一下,不用紧张。”

“怎么弄的呀?”她开了张单子,随口问。

“不小心压到了。”方清答。

“行,去楼下拍个片子,待会再拿片子上来。”


哥俩一块下楼,方淳扶着他,小心的像是扶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

“别担心。”方清安慰他,让方淳去看他微微弹动的指尖儿,“你看,还能动,肯定没骨折,我自己知道。”

等片子出来医生确认了,方淳才真正松了口气,医生把片子指给他俩看,“你看,骨头没有损伤,不过还是有淤血,开点药吧,回去吃上能好的快一点。”


“小清。”路上方淳没问,回家倒了热水,看着方清吃完药以后才开口,“手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方清犹豫一下,垂下眼睛说,“去大教室上课的时候,没看清楚有个椅子坏了,结果就被夹了一下。”

“下次要小心。”方淳叹口气,“你啊总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这让我怎么能放心。”

放心?

方清抓住机会,小声问,“哥,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为了照顾我,你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别瞎说。”

“你哥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淳放松下来,身体靠在沙发上,“对了,你对陶筝有没有印象?”

话题果然扯到了陶筝身上。

“没有。”方清摇头,“哥,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参加活动,更何况我们俩不是一个系,我之前都没见过他。”又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他蛮可爱的。”

方淳没说别的,甚至语气也不全是特别欣赏的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像讨论今天天气不错那样自然,但听在方清耳朵里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发颤。

“哥……”他想再说点什么,却没说出口,“我先回房间了。”

方淳点头,他们俩折腾了两趟,但方清回来的不晚,饭还在锅里没有煮好,“去吧,待会吃饭叫你。”

方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抱着大熊,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计划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实现了。慢慢来吧,他想,反正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吃饭了!”

方清房间没锁,方淳推开门,本来想叫方清去吃饭,没想到方清在床上蜷成一小团,方淳心里发紧,往前走两步又叫了他一声。

近了就能听到方清的呼吸声,深深浅浅很不规律,露出来小半张脸又跟车上一样苍白,额头上甚至又挂了汗珠。

“哪里不舒服?”方淳不敢硬掰他的身体,只能俯下身体来拍拍微微颤抖的脊背,“小清?跟哥哥说。”

“闷。”自家弟弟声音都不稳,方清顺势抓住了方淳的胳膊,含糊又小声的说,“胸,胸闷,喘不上,气。”

方淳去摸弟弟的手,冰凉,手心还沁着冷汗,“别怕,放松。”方淳知道弟弟心脏不好,从前也时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尤其是情绪紧绷时会更明显。

家里是有小罐氧气的,方淳看着弟弟的情况,慢慢顺着他的脊背,“要不要吸氧?”

方清轻轻摇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好点没有?”方淳问。

“……好多了。”方清又深呼吸了几次,脸色才稍好些,“哥,你会跟陶筝在一起吗?”

方淳一愣,显然没料到方清会问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但他还是照实说了,“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顺其自然。”

“你……你跟陶筝在一起,还会管我吗?”

这回方淳听懂了,他不仅听懂了,还抬手轻轻弹了一下方清脑门儿,“合着我们小清是吃醋啦?把自己憋在屋里生闷气呢!”

“……”

“放心。”方淳抱了抱他,“在我这儿你最重要,能起来吃饭吗?还是我给你送进来?”又看看方清的右手,调侃似的,“要不要我喂你?”

星月果子

长顾·阴阳册(2)

  真的特别感谢家人们的喜欢,今天刚好停课,那就多更一篇吧

  

  正文:

  

  夜已深,顾昀身着一件金黄的衣服,坐在那轿子上,周遭的人驾着轿子。顾昀此举,一来是为了试探蛮人到底有没有挟天子的打算,若是真有,也能保住长庚,自己还能去探一探那北蛮的虚实。二来也是想看看这宫里究竟有没有内奸。

  

  顾昀一行人绕着守卫在宫里走,因为顾昀知道这帮蛮人如果想下手,晚上是最好的选择,白天宫里人来人往,守备也会更多,而晚上几乎就只有宵禁的在,这个时候动手,几乎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顾昀算的很准。绕道皇宫的一个偏僻处,一阵凉风吹过,掀起了顾昀轿上的帘子,轿子也骤然停下,顾昀...

  真的特别感谢家人们的喜欢,今天刚好停课,那就多更一篇吧

  

  正文:

  

  夜已深,顾昀身着一件金黄的衣服,坐在那轿子上,周遭的人驾着轿子。顾昀此举,一来是为了试探蛮人到底有没有挟天子的打算,若是真有,也能保住长庚,自己还能去探一探那北蛮的虚实。二来也是想看看这宫里究竟有没有内奸。

  

  顾昀一行人绕着守卫在宫里走,因为顾昀知道这帮蛮人如果想下手,晚上是最好的选择,白天宫里人来人往,守备也会更多,而晚上几乎就只有宵禁的在,这个时候动手,几乎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顾昀算的很准。绕道皇宫的一个偏僻处,一阵凉风吹过,掀起了顾昀轿上的帘子,轿子也骤然停下,顾昀身形一晃,随即警惕起来,他透过帘缝往轿外看去,见周遭有不到十个黑衣人,正往他这边跑来。

  

  顾昀带的都是他最信得过的亲卫,怕动静太大,并没有让他们带武器,但他们实力远在那帮蛮人之上,所以并没有什么关系,顾昀决意要去北蛮,早跟他们说,让他们杀一两个,假意抵挡之后出宫便可。

  

  眼见那些人越逼越近,并且抽出了剑,朝轿子刺去,顾昀身边的亲卫迎了上去,其中两个蛮人被亲卫夺了剑,又一剑刺死了,其余的亲卫则是假意抵挡不住,四散逃去。

  

  顾昀在轿子里看的真切,他认得那些人,那些是北蛮的死士,他曾经杀过不知道多少批,都是这种装扮。

  

  顾昀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轿子周围了,却没有看到他们下一步动作。顾昀正奇怪,便察觉轿子中有一种气体,正在四散开,他刚想动作,便发现全身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劲儿。

  

  顾昀知道那可能是些迷药之类的,可他也无可奈何,昏昏沉沉的靠在轿子里,手无力地垂着,头往一边偏,眉头紧皱着,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挣扎了一会儿后,还是晕了过去。

  

  那些人掀开帘子一角,见里面的人已经晕了过去,便直接束了那人的手脚。

  

  顾昀早有盘算,天色已晚,他们不大能看得清面部,加上死士一般不出北蛮,大概也不认得长庚,只要衣服相近,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那些死侍将顾昀绑起来后,背着他又偷偷出了皇宫。

  

  顾昀一路颠簸,碍于药劲醒不过来,却又梦见了很多事,扰得他不得安宁。他在梦里看见了城破之战,看见了一身伤的自己,看见了着急忙慌的一众将士,还看见了……长庚……

  

  当时长庚虽说还不是皇帝,但好歹是个四皇子,趴在他的床边,满眼通红,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手紧紧的握着顾昀,仿佛一松手,那人便要散了去。

  

  顾昀看了心痛。当时是真的吓着了小兔崽子吧……顾昀想着,那如果我真死了,长庚会伤心吗?他又陷入了进宫前的那个问题。可他已经觉得我不要他了吧,一个帝王,想要什么得不到,又怎么会执着于我……

  

  想到这儿,顾昀觉得好像又把自己劝导开了。他这一辈子不欠天下,不欠李家,反倒是这天下欠他的,和李家欠他的,还也还不清,可顾云就是想护好这一个小崽子,似乎为了这一点,他可以倾尽所有,别无他求,他想护好这天下,也就是想护好他。

  

  顾昀一生机关算尽,却独独漏算了一点,长庚想护好这天下,也是为了护好他。

  (正文完)

  

  咳咳,家人们,下一章应该可以开始虐身了吧

  

  

  

谷神不死

【替身玩物35】昏厥 虚弱 掐人中

  “落落,喝点水。”

  

  晏醉往杯子中放了个吸管端到顾落嘴边。

  

  顾落眨巴着眼睛看他,眼神清澈纯净。

  

  “像这样,向上吸,”晏醉笑笑,将吸管含在嘴里,喝了口水:“宝贝儿看清楚了吗?”

  

  删

  

  

  

  晏醉单手环住顾落单薄的肩膀,将人儿固定在身上,防止人儿绵丨软的身子滑落下去。

  

  怀中人儿的气息越来越虚弱,眼睛都睁不开了。即使晏醉此刻意犹未尽,也不得不结束这个一味索删

  

  他伸手扣住人儿的脑袋,s

  

  “呃……”

  

  顾落眉头微蹙,挣扎着睁开眼睛,眼角挂上点点泪花,动人得紧。

  ......

  “落落,喝点水。”

  

  晏醉往杯子中放了个吸管端到顾落嘴边。

  

  顾落眨巴着眼睛看他,眼神清澈纯净。

  

  “像这样,向上吸,”晏醉笑笑,将吸管含在嘴里,喝了口水:“宝贝儿看清楚了吗?”

  

  删

  

  

  

  晏醉单手环住顾落单薄的肩膀,将人儿固定在身上,防止人儿绵丨软的身子滑落下去。

  

  怀中人儿的气息越来越虚弱,眼睛都睁不开了。即使晏醉此刻意犹未尽,也不得不结束这个一味索删

  

  他伸手扣住人儿的脑袋,s

  

  “呃……”

  

  顾落眉头微蹙,挣扎着睁开眼睛,眼角挂上点点泪花,动人得紧。

  

  晏醉笑道:“落落这下学会了吗?”

  

  顾落在他怀中。。了会儿,张嘴含丨住吸管,用尽身上的力气,也才将水吸上一小截,却也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截水落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无助又虚弱的人儿,晏醉忍住没笑出声来,他安慰似的摸丨摸顾落柔软的发丝,刚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见人儿苍白的脸上涨得泛红,那抹红色将顾落苍白略带病容的脸上点缀得煞是好看,可是这样的脸色却十分不好。

  

  “落落?”

  

  顾落难过地撇过头去,将脸埋在晏醉的怀里,身体竟开始细细抽丨搐起来。

  

  晏醉怕人背过气去,强硬地将人儿的脸从怀里掰过来,耐心问道:“怎么了落落?”

  

  短短片刻的时间,顾落脸上的绯红退了个干净,从怀中转过头来时,已是一片惨白。

  

  晏醉看得心神一颤,他永远都臣服于如此脆弱易碎的人儿。

  

  顾落眼皮颤了颤,最终还是晕了过去,身体软软挂在晏醉结实的手臂上,前胸,脖颈脑袋无力后垂,纤细白净的脖颈被拉得修长优美,向上突起的删

  

  “落落怎么了?”

  

  晏醉拇死死掐上人儿的精巧标致的人中,静静等待着人儿的苏醒。

  

  顾落的眼睛还未睁开,眼泪却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应是被掐得痛极了。于是晏醉松开人儿的人中,又向那软凉的唇中渡过几口气去。

  

  晏醉见人儿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便将那后仰的脑袋托起,重新扣入怀中,静静等待顾落在怀中自己调整好情绪。

  

  晏醉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人儿毛茸茸的脑袋,温声询问道:“落落能告诉哥哥吗?”

  

  顾落的身体抽丨搐了一下,沉静了许久终于肯开口:“我……没用……老是会晕过去……让哥哥担心……喝水……都不会……”

  

  晏醉轻声笑了笑,道:“落落可是哥哥的心肝宝贝儿,哥哥喜欢照顾落落,落落要是什么都会,那哥哥岂不就不能时刻陪在落落身边了。落落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养,是哥哥考虑不周,哥哥喂落落喝水。”

  

  他拿过杯子,仰头饮了一口,删

  

  ——

  全文完整版afd,ID同名谷神不死

冰钬

错付(一百三十四) (头痛、情绪激动)

错付(一百三十四)


“不,不不,不……”穆毅从华宇煊眼中看到了冷肃萧杀之意,似是已经将他劈砍成尸骸碎肉。


“既然你不肯选那就本王替你选,本王觉得说话要比写字快上许多,关键时刻也能大喊一声,我都说!那么本王…就替你选择留嘴去手”,华宇煊说着话,手指一路虚虚沿着穆毅被锁链捆绑住的右臂划到了右手位置。


华宇煊伸手攥住穆毅三根手指咔嚓一声就已掰断,几根断指诡异的紧贴在手背上分外渗人,这次穆毅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昏厥了过去。华宇煊扯下手套嫌恶的丢在地上,转身冲身后的方千逸说道,“方同知,只要留住他的命就行,无论动什么大刑...

错付(一百三十四)

   

“不,不不,不……”穆毅从华宇煊眼中看到了冷肃萧杀之意,似是已经将他劈砍成尸骸碎肉。

 

“既然你不肯选那就本王替你选,本王觉得说话要比写字快上许多,关键时刻也能大喊一声,我都说!那么本王…就替你选择留嘴去手”,华宇煊说着话,手指一路虚虚沿着穆毅被锁链捆绑住的右臂划到了右手位置。

 

华宇煊伸手攥住穆毅三根手指咔嚓一声就已掰断,几根断指诡异的紧贴在手背上分外渗人,这次穆毅连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昏厥了过去。华宇煊扯下手套嫌恶的丢在地上,转身冲身后的方千逸说道,“方同知,只要留住他的命就行,无论动什么大刑都成,本王要尽快知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方千逸赶忙躬身施礼连连称是,紧跟着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禀报道,“王爷,咱们的人之前在搜查穆毅別庄时发现了几封可疑书信,里面有一些特殊的记号,卑职找人查过,可以断定的是,那些记号是南殇国皇族才会使用的暗语,但若非了解南殇皇庭之人恐难以译出”。

 

“南殇…南殇,又是南殇!”提到南殇,华宇煊就会下意识的想到父亲华正雄,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头痛又开始隐隐有了发作的征兆。华宇煊皱了皱眉抬手唤过玄夜,低声道“千逸将方才说的那些暗语记号整理好交予玄夜,玄夜你让人快马加鞭,将这些送到咱们留在柳州城的人那边,让其想办法转交给太子打入南殇皇族的探子手中,看看能不能解译出来,此事一定要快”。

 

玄夜忙上前一步,道“禀主子,先前同知在得知那些暗语为南殇皇族专用时,就已找属下商议过,当时主子暂无暇顾及此事,因此属下斗胆已暗中差人将暗语传给留守的暗卫,想必此刻也早已送到了我方探子手中,事出紧急又事关主子和公子安危,属下擅作主张还请主子责罚”。

 

华宇煊轻轻点头,此刻不愿想再想这些让他头痛的问题,他只想赶快回去云睿渊身边,方才昏迷前看人儿的状态,似是断定自己被人玷污占了身子,现在已经能证实穆毅根本碰不了他,占了云睿渊的是自己,不知道人儿会不会也接受不了。

 

华宇煊边往地牢外走边胡乱的想着,险些被脚下那些凹凸不平的地砖绊倒,带着玄夜返回院子,站在寝屋门口就能听到从屋中传出低低的抽泣和话语声。云睿渊应该是醒了,压抑的低泣声惹人心疼,姬无双正在轻声安慰着些什么。

 

华宇煊推门而入来到里屋床榻边,对姬无双道“无双,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今日暂且回后院去休息休息,渊儿这边就交给我吧”。

 

“可是渊儿他……”姬无双一开口就又被人拽住了衣袖,他转头看着对自己摇头的玄夜,无奈的长叹一声狠狠闭了闭眼。

 

“玄夜也一并退下吧,准你半日假陪伴无双,无垠秋月也都让他们各自回吧,今日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华宇煊没有回头,对玄夜温声吩咐道。

 

“是,主子,那属下等就先告退了,如若主子有需要,随时唤我便可”玄夜说完就挽着姬无双的手退了出去。

 

“渊儿,我的宝贝渊儿怎么哭的如此伤心,是气我未能及时找到你,让我的渊儿独自面对那般境遇,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对吗”华宇煊哄孩子似的温温柔柔的轻声道。

 

听了华宇煊的话,云睿渊不禁想到了自己在人身下沉沦情动的模糊记忆,他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委屈可怜又充满愧疚的望着眼前水光中的俊逸面容,眼泪比方才流的更加厉害,华宇煊心疼的一把将人儿拥进怀中。

 

“渊儿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让渊儿受了罪,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看你如此简直比捅我一刀都疼”,华宇煊一下一下轻抚云睿渊的后背,紧紧将人儿颤抖的纤瘦身体用力拥紧。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云睿渊觉得自己很脏,本能的想要挣扎推拒,可他太贪婪这副怀抱给予他的温暖与安心了。云睿渊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愧疚,抽泣中一口气没上来几乎直接晕厥过去。

 

华宇煊突然察觉怀中人儿身子一软赶忙松开怀抱,云睿渊惨白的小脸上满布泪痕,双眸已经翻白,唇瓣半张艰难的倒着气,明显已经意识不清。华宇煊大惊赶忙轻托起人儿下颌,慢慢将混着真气的气息给云睿渊渡入,半晌云睿渊才呛咳两声呼出一口长气缓了过来。

 

“别着急渊儿,慢慢吸气,慢慢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华宇煊带着云睿渊慢慢调整呼吸,直到确认人儿已经能自己正常呼吸,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才试探性的柔声开口,“渊儿如此激动,可是以为自己被人占了身子…”。

 

云睿渊闻言一脸惊愕,才稍缓上来的脸色迅速变的惨白非常,华宇煊这么说是已经知道了,还是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被自己心上人亲眼看到,那么自己还不如死了干净,云睿渊双唇抖得厉害,断断续续的颤声道“王…王爷对…对不起,我…我……”。

 

华宇煊看云睿渊吓成这样,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说道“哪里就轮到了渊儿道歉,明明是我对不住渊儿才是,那日渊儿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无双也把过脉说那药性太烈且并无解药,要解药力唯有一法可行…”。

 

“是我在渊儿失去理智和神志时强要了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渊儿莫要生我的气可好,我对天起誓定然对渊儿负责,我会明媒正娶你为我煊王妃,不知渊儿愿意与否?”华宇煊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轰得云睿渊愣了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与我…..的是…是是…是王爷?”云睿渊呆愣愣的问到。华宇煊撇了撇嘴,不知道人儿这是抓没抓到自己话中的重点,重点不该是最后一句吗?唉,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这件事,眼下还是先让人儿安下心来才最重要。

 

“嗯,是本王,渊儿可是不愿意吗?”华宇煊成心装出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忐忑之感。

 

云睿渊依旧没抓住重点,他扶着华宇煊坐起身体,探身将唇凑到华宇煊耳边,华宇煊只觉得吹在自己耳廓上的气息痒痒的,冲入自己耳朵中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充满魅惑,而人儿话语中的内容更是让华宇煊的脑子登时宕了机。

 

因为他听到云睿渊说出的那句话是,“我不信,除非王爷能…证明给我看”。

 

“哦…行,证…证证……”

 

“啥!!!!!!”

 

???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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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可爱们实在抱歉,因为工作太忙,本来答应这周发的短篇《回望》(下)要下周才能发了,文里有小车,现在这个过审太难了,也不知道得改多少遍才能过,而且动不动发出去之后又给我屏蔽,实在没有这个时间整了,下周二一定发~~

星月果子

长顾·阴阳册(1)

  家人们纯属想看顾帅被虐,那个放心,有陈姑娘在,绝对HE

  

  

  正文:

  自李丰驾崩后,长庚便成了有实无名的皇帝,只是李丰驾崩的时机不太好,江南沦陷,京城只有最后一道天险,李丰这时候死了,把大梁这个烂摊子扔给了长庚,尽管长庚整日整夜的下发公文到各地调兵,一时也没法调转局面,两方交战就这么陷入了僵局,两边都开始名义上的“休战”

  

  长庚在宫里不眠不休,顾昀却也顾不上,自从停战以来,顾昀总觉得北蛮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这次与以往不同,北蛮几乎用了所有力量打击玄铁营,占了江北。所以顾昀还是暗地里派了几名亲信潜入北蛮,可现下已经一月有余,北蛮那边仍杳无音信。

  ......


  家人们纯属想看顾帅被虐,那个放心,有陈姑娘在,绝对HE

  

  

  正文:

  自李丰驾崩后,长庚便成了有实无名的皇帝,只是李丰驾崩的时机不太好,江南沦陷,京城只有最后一道天险,李丰这时候死了,把大梁这个烂摊子扔给了长庚,尽管长庚整日整夜的下发公文到各地调兵,一时也没法调转局面,两方交战就这么陷入了僵局,两边都开始名义上的“休战”

  

  长庚在宫里不眠不休,顾昀却也顾不上,自从停战以来,顾昀总觉得北蛮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这次与以往不同,北蛮几乎用了所有力量打击玄铁营,占了江北。所以顾昀还是暗地里派了几名亲信潜入北蛮,可现下已经一月有余,北蛮那边仍杳无音信。

  

  没情况总是好事,顾昀想着,可偏这时就出了事。霍将军拿着一封密信,匆匆往顾昀书房赶,顾昀这时药效刚过,正坐在床上思考怎么把江南江北给收复了,门就被推开,顾昀下意识的找割风刃,在模糊中勉强认出了来,人手上的动作才停下来,顾昀接了密信,带上琉璃镜,心不在焉地打开,顿时吓了一激灵。只见那密信上写着:

  “禀大帅,北蛮近日开始集兵,教皇行动多变,他们恐怕将要开战了。此外,他们好像计划绕城入京,挟天子为质。我等行事不慎,已然暴露,幸身份未明,机密未露,曾立誓终身忠于大帅,忠于大梁,现于郊野尽忠,此信乃最后微能,我等办事不力,望大帅恕罪。”

  

  顾昀看罢,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同时心又一紧,他们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长庚,顾昀竟一时没了法子,现在让长庚离京动静太大,可现在宫里的兵力也被长庚调了去,皇宫就是一空巢,呆在那儿就是坐以待毙。此外,顾昀还有点难言之隐,就是他前几天和长庚说希望去边境收复失地的时候,长庚没同意,为此两人吵了一架,结果就是两人现在还没和好,长庚也不肯见他,只是让人守好了顾府,时刻盯着顾昀。弄得顾昀也是万分无奈,毕竟皇上不见臣子,臣子能怎么办?

  

  这事儿顾昀思前想后,决定让别人假扮长庚,本想着随便找个与长庚身量相近的便可,却忽然想起那群蛮子最是狡诈,逼供的花样更是不知道比大梁多多少,谁又愿意为了守一个秘密受这罪?最后,顾昀还是下定决心自己去。

  

  此行必定凶险,顾昀也是知道的,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活着出来。

  

  随他了,顾昀想着。可长庚呢?顾昀又开始有些恍惚。他死了,长庚怎么办?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顾昀决定瞒下这一切。

  

  既然不一定能活着,就让他恨我吧。顾昀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宫内的灯火依旧明亮,这已经是常态了,长庚一边披着奏折,一边想着怎么和顾昀和好,连门外的脚步也没有注意到,直到门被顾昀推开,长庚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想抱住他,却被躲开了,长庚无奈道:“子熹,我错了,别生气了。”

  

  顾昀神色没什么波动,冷冷地说:“陛下何出此言,臣可受不起。”

  

  “义父……”

  

  “陛下别这么叫,今后我们便没有这关系了。”顾昀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毫不留情。

  

  这下,长庚也愣住了,眼眸微垂,一点点向顾昀走去,却被一把刀抵住腹部,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顾昀,而顾昀低下头,不去看他。其实,此时顾昀的心一阵阵地泛酸,那刀自然也只是他儿时未开过锋的,但他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长庚眼眶微红,眼神逐渐暗淡,颤抖着问了一句:“所以是你不想要我了?”

  

  顾昀强忍着心底的疼,平静地答:“是。”

  

  “好。”长庚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顾昀回到了侯府,里面也未曾灭烛。他以平常玩笑的口吻给沈易写了封信,交代了一大堆事宜,亲自送去了沈府,吩咐那门口的看门人明早再交到沈将军手里。弄完这堆事,也临近半夜了。

  

  顾昀没敢歇着,又悄悄往宫里去,自然的绕过防守,往长庚的寝室走去。长庚刚跟他决裂,无心做其他事,破天荒的早早睡下。顾昀借着一点点的微光,似乎看见那人眼底微红,心中宛若刀割。

  

  顾昀在窗前呆了片刻,便转身走了,他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到时候便舍不得了。他吩咐的那些人,这时搬来了一个轿子,是当初长庚给他的,仿了天子的龙轿,是让文武百官见了,都必须得恭敬参拜的。可顾昀除了在和长庚一同出行时,就没有用过,如今也没有想到,竟是会用在这种事情上。

  

  “长庚,对不起……”

栖栀岁禾

鱼跃于渊(四十一)

       冬夜里飞雪连绵,白雪厚铺在屋前的院子里,慢慢的,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下来。

      宿泽渊生了一场大病,反反复复地发烧,江沁漪向师姐预支了一个星期的年假,陪宿泽渊在家养病。

      “宿泽渊,让我看看。”

       江沁漪伸手覆在宿泽渊额头上,还是有些烫,电子体温计明晃晃地亮出“37.9”的数值。......


       冬夜里飞雪连绵,白雪厚铺在屋前的院子里,慢慢的,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下来。

      宿泽渊生了一场大病,反反复复地发烧,江沁漪向师姐预支了一个星期的年假,陪宿泽渊在家养病。

      “宿泽渊,让我看看。”

       江沁漪伸手覆在宿泽渊额头上,还是有些烫,电子体温计明晃晃地亮出“37.9”的数值。

       宿泽渊反应慢了半拍,有些迷离地从半躺的姿势坐起来,往后撑了撑,重新靠回到江沁漪的臂弯里。

     “可以膝跳反射诶。”

      江沁漪惊呼,宿泽渊的小腿在江沁漪的敲击下弹了一下。

      “某人是在偷懒吗。”

      宿泽渊将书反扣在沙发扶手上,一手缠绕上江沁漪的腰际,很不安分地上下其手。

    “又没有报酬,虽然说我现在算是带薪休假,不过现在手上的这份工作倒是没有什么回报,员工积极性怎么可能高。”

    江沁漪摸上宿泽渊的手,反手扣住。

   “我不是都教你画画了,恩?这一笔不给我算上。”

    江沁漪白了一眼宿泽渊,

    “数落我的时候比较多吧,我们画设计图讲究的是规整和比例,可达不到宿大艺术家随笔一挥,出神入化的地步。”

     江沁漪嘴上开着玩笑,手中按摩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宿泽渊生病的这个星期,更折磨的是每个夜晚的神经痛,睡前的按摩或许能缓解,但也不多,换了两三种止痛药,也失去了效力,只好忍着。

     江沁漪瞥了一眼宿泽渊被拽在手里揪成一团的被角,跟着皱了皱眉。

    “我去给你找点药。”

    宿泽渊没说话,低着头,耳边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指尖发着颤,有些泛白。

      江沁漪快步到房间里拿了药,客厅里传来清脆的响声,茶几上的玻璃杯摔碎在地,七零八碎的玻璃渣分散在摔倒在地的宿泽渊周围,宿泽渊整个人都在抽搐,蜷缩成一小团,脸色铁青,江沁漪心瞬间悬了起来,一只手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宿泽渊,宿泽渊。”

     江沁漪不停的叫着宿泽渊的名字,宿泽渊眼神迷离,张了张嘴想要回应江沁漪的呼喊,铺天盖地的眩晕,宿泽渊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江沁漪焦急的神色逐渐扭曲,慢慢黯淡,宿泽渊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所幸无所大碍,是突发性的惊厥,宿泽渊在药物的作用下进入了深度的睡眠,但还是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江沁漪连连道谢,打车折回了家里,回房间收拾宿泽渊和她的衣物。

     宿泽渊的衣服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纸条,“越是靠近,就越是愧疚。”

     江沁漪偏过头,突然笑了,“宿泽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真心话都写在纸上的习惯啊。”

     江沁漪回到房间,还没坐下,就接到了江之遥的电话。

  “江沁漪,我再说最后一次,回江城来。”

   江之遥的口吻强硬,永远都一副不容人拒绝的姿态。

  “总得有个理由吧。以前也没见你管我的死活,若是我离开了你的视线,你觉得控制不了我,我勉强接受。”

      江沁漪冷笑一声,顿了顿,

   “况且,我不是一直都不在你的视线里吗?”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江沁漪在书桌前坐下来,电脑的屏幕倒映着江沁漪挎着的一张脸,江沁漪啪的一声盖上了电脑,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江沁漪不想等江之遥的回应,正想按下结束键,

    “你见到吴世华了。”

    江之遥的语气是肯定的,像是经过了证实,所以直接来陈述这个事实。 

   江沁漪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反问,

   “我怎么会........”

    言语哽在喉咙里,电脑旁边压着的那张备份文件合同,签的虽然是吴悠的名字,但项目的乙方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吴世华。

     江之遥冷笑一声,幽幽地传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别去。闹这么一出,合适吗?”

     江之遥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往江沁漪的心尖上扎。

   难道作为母亲,遇上了这种事情,不应该先考虑孩子的感受吗,结果却是担心他们俩又要因此而扯上联系。 

   江沁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怎么还在期待着江之遥能尽母亲的责任。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有我。”

    既然俩俩相厌,何必生下她。

   “你以为是我想的吗,我江之遥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一个是吴世华,一个是你。” 

   “我就不恨你吗。”    泪珠滚落,啪嗒一声掉在合同上,晕开一块。

    江沁漪往上抹了抹,冷冷地开口。

    “我不在乎。”

     江之遥话音一落,挂了电话。 

     江沁漪紧握着电话的手松了,手机咣当一声地砸在地板上,摔出去好远。 

     江沁漪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现实中的狗血比想象中的更多。 

    吴悠,江沁漪默念着这个名字,原来是吴世华的女儿,carefree,无忧无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江沁漪脑海中不断浮现吴悠明媚开朗的笑容,和他们在咖啡店内亲昵的样子。

   原来做吴世华的女儿,是这样的,是这样地无忧。

    而她只不过是吴世华和江之遥意外的错误,不合理,更不合他们的情意。 

   江沁漪幼时也曾渴望过江之遥的关注,少数的几次来江园探望她的机会,她小小的手抓住江之遥的衣袖,傻傻地问她:

   “妈妈下次什么时候来,爸爸也来吗?” 

    江之遥前几次都以沉默以对,冷冷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

    只有在最后一次,江之遥说:

     “他当我们都死了。” 

    后来江之遥没来过,江沁漪也不再提及吴世华,吴世华的名字埋在过去,没有人再提起。


    被父母过度宠爱的孩子会变得以自我为中心,而没有父母宠爱的孩子却会丧失自己。

      江沁漪觉得宿泽渊说得很对,她确实没有自己,她一直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讨好别人而活。

    江沁漪不爱吃包点,但还是不做声地默默吃了十几年,因为她没得选择。 

   江沁漪是极容易过敏的体质,对很多食物都过敏,但她从来不说,因为觉得添麻烦,索性也不忌口,反正多几次,抵抗多了,就习惯了。

    她遇到的许多人都有着这样的忌口喜好,那样的小毛病和小性子,江沁漪却没有,她想不通,那些孩子不会因为耍小性子和麻烦被抛弃吗?怎么还会被好好呵护着。

    原来错的不是他们,是江沁漪自己。从头到尾,错的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孩子才不会因为“错误”就被抛弃呢,孩子在长大成人前就有被给予照顾和犯错的权利,只有她没有。她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活到了现在。

    就像是她的名字一般,什么大的小的事情,也都只是像一颗小石子扔到江面上,只会泛起涟漪,而永远不会激起大浪。 

   正因为失无所失,才敢义无反顾。

   得之我幸是江沁漪的人生态度,得到的都是馈赠,就算费劲一切心思,她也要护住她的一切。

   不曾想过,太过炙热,也是会灼伤人的,好比宿泽渊。她也想过,也许是他们并不合适吧,他们选择了对方,也许就是一个机缘巧合,而不是命中注定。

   宿泽渊对江沁漪来说,是生命的礼物,她抓住宿泽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许她就和江之遥一样自私,她把宿泽渊当救赎,却未曾问过宿泽渊愿不愿意承担这份沉重的带着绑架性质的爱。 

     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诩为最真挚热烈的爱意到头来却灼伤了彼此。

   “可是,”

    江沁漪指尖摩挲着颈间的那条项链,话音轻落: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宿泽渊。”

    就算是如此笨拙地爱着,她也是希望能够一直一直爱下去。

   谁说结果不重要呢,结果不尽如人意的话,倒不如就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就斩断。

   江沁漪望了一眼,悬挂在窗外的月亮,月色郁蓝,江沁漪的心也一同在名为宿泽渊的“沼泽和深渊”里。​​​

葩葩·幽柔

第十三章 自作孽(3)

目送蓝倾欢步入人群之中,陆羽黎才终于得空仔细打量天华医院这位新上任的年轻主任。程思源看起来太不像医生,反而像个商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档西装贴合在他身上,仿佛就融入了灵魂。

她总认为医生都是白秋华那样的,安静、温和,用一颗赤诚的心去拥抱世间种种。面前这个人则不然。

这位程主任身形高挑,五官冷峻英气,素日里不苟言笑,透着十足的目中无人。然而适才与蓝倾欢交谈之时,竟破天荒地融尽了眸中霜雪,眉眼含笑,谦和有礼。

四年前蓝倾欢的成人礼,陆羽黎也在场。她一一记住了座下每一个可利用之人的偏好、习惯,乃至他们的眼神。

蓝倾欢登台的时候,程思源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那束聚光灯,那支话筒,以及,那个万众瞩......

目送蓝倾欢步入人群之中,陆羽黎才终于得空仔细打量天华医院这位新上任的年轻主任。程思源看起来太不像医生,反而像个商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档西装贴合在他身上,仿佛就融入了灵魂。

她总认为医生都是白秋华那样的,安静、温和,用一颗赤诚的心去拥抱世间种种。面前这个人则不然。

这位程主任身形高挑,五官冷峻英气,素日里不苟言笑,透着十足的目中无人。然而适才与蓝倾欢交谈之时,竟破天荒地融尽了眸中霜雪,眉眼含笑,谦和有礼。

四年前蓝倾欢的成人礼,陆羽黎也在场。她一一记住了座下每一个可利用之人的偏好、习惯,乃至他们的眼神。

蓝倾欢登台的时候,程思源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那束聚光灯,那支话筒,以及,那个万众瞩目的歌者。

“真没想到程主任还记得四年前的事,看来,是对蓝小姐印象深刻。”陆羽黎颔首浅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侧目打量着对方的反应。程思源依然面不改色,只瞥了她一眼:

“陆总不也一样。”

陆羽黎没想到自己会被将了一军,干笑着放下酒杯,道:

“程主任是聪明人。”

程思源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直视着她眼眸,目光如刀将她看了个透彻,直要她下意识退后,扶住甜品台堪堪站稳。

“陆总怕什么。你能为我引见蓝小姐,我的确心怀感激。不过我很好奇,你作为白董事长的亲信,为什么要出面调和惠曼与魔镜之间的矛盾?”

“惠曼是蓝氏的惠曼,”陆羽黎强自保持镇定说了下去,“蓝氏一向与高总交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蓝氏一切顺利,高总就能所向披靡……”

“所以陆总忌惮高总在集团的势力,连带也不让蓝氏好过?”程思源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望着她。陆羽黎心下一沉,不由得攥紧了双拳。这位程主任该不是她的饵,而是一匹狡猾的狼,在假作平静,观察着猎物。

“程主任何必非要问清我的用意呢?”她黔驴技穷一般颤抖着声音答道,“何况让你和蓝小姐重逢,不也是成人之美吗。”

“陆总很会做生意。白医生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精明的妻子。”

程思源终于满意地眯起双眼,如是称赞道。

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谁能保证互相恭维示好的这一群人,不是阴谋诡算、各怀鬼胎呢?

庆典结束之后,蓝路遥与蓝倾宇还要单独宴请董事会的成员,蓝倾欢是坐着蓝倾怀的车离开的。

夜已深了,沿街的店铺均已关了门。而霓虹灯还亮着,如点亮整座城市的星光,彻夜不眠。可纵然这么晚了,街上还有行人。他们像是漂泊在街头巷尾的游魂,没有悲喜忧乐,不懂冷暖甘苦,只剩满身倦意疲惫,寄托进寒风呼啸的寂静。

“小怀,我饿了。”

蓝倾欢坐在后排座,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蓝倾怀一时晃神未曾作答,她便自顾又道:

“我们去吃鱼丸粉吧!就在前面路口左转停车!”

她的言语之间不见了压抑和哀痛,反而透出几许期待喜悦,蓝倾怀便不反驳,依言左转,将车停在了路边。

蓝倾欢不待他帮忙,兀自推开车门,卷起裙摆奔向一处烟火气缭绕的路边摊:

“阿姨,我要鱼丸粉!”

“好哦,先去坐啊!”操着一口浓厚南方口音的老板满面笑容睨了她一眼,可看到了紧随其后的蓝倾怀之后笑意顿失,没好气道,“怎么今天换人陪了?”

蓝倾欢似是毫不在意,仍是兴冲冲的样子:

“以后都不一起来了,我一个人来吃。”

老板娘没再接话,低头认真煮着米粉。蓝倾欢不愿自讨没趣,也捡了一处临街的桌子坐下,如从前一样戳起一双竹筷来捧在手中等待。蓝倾怀掸了掸覆满干涸油渍与灰尘的凳子才落座,拘束得不肯触碰那桌子上的任何东西。

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鱼丸粉端上来,蓝倾欢终于笑逐颜开,夺过碗来不顾滚烫的温度将筷子戳了进去,口中还低声数着:

“一,二,三,四,五……还是有五个鱼丸!”

蓝倾怀见她为了小摊上的一碗鱼丸欢呼雀跃,忍不住问道:

“姐,你不是……从来不吃路边的东西吗?”

“但是沐辞喜欢啊!”蓝倾欢笑容未改,夹起一只鱼丸送入口中,囫囵咀嚼着,直烫得两眼通红,却还是咽下了。

“沐辞说这里的鱼丸粉很好吃,我也觉得很好吃。我们每周都要来几次的……”她一面喃喃自语,一面狼吞虎咽猛塞了小半碗,“小怀你知道吗,我只是,只是说过一次鱼丸好吃,沐辞就会把他那份五只鱼丸全都给我,我可以吃十个!他真的全都给我的,说不怕我吃胖,不怕我吃的太多……”

她说着,泪水划过嘴角,却也来不及擦,直接端起碗来,混着汤一并吞下。一小碗吃得见了底,蓝倾怀渐渐听不清她埋藏在哽咽里的那些话,是和沐辞过往的点点滴滴,是关于这家小摊的诸多回忆,是不舍是留恋,是不甘是痛苦,抑或是控诉。

“小怀,你的鱼丸可不可以给我?”蓝倾欢止不住抽噎,拿着筷子的手顿在对方碗边,“我好像差五个鱼丸,没有吃饱……”

“姐,都过去了。”蓝倾怀想阻拦,却不想另一碗也被她一把拖到过去,又夹起一只鱼丸放入口中,呜咽回道:

“让我吃完!以后他都不会带我来了,我再也没有十个鱼丸了……”

她终于哭倒在桌前,对着一碗没吃完的鱼丸粉,对着这五年,她奋不顾身的一切。

只是她没看见,蓝倾怀也不会看见,角落里一个人早已放下了筷子,碗里的米粉空了,还剩五只雪白的鱼丸。

五年了。

沐辞似乎已经习惯,把鱼丸都留给他的倾倾,把所有他能支付得起的、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的倾倾。但这样的爱太微不足道,他不能许蓝倾欢一个未来,不配拥有一份,如阳光般炽热虔诚的爱。

所以他只能在听到蓝倾欢的声音之后,戴上卫衣的帽子,蜷缩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他还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蝼蚁,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待蓝家姐弟离开,他才敢抬起头来,将那只盛有五颗鱼丸的小碗,轻轻放在蓝倾欢适才落座的那张桌子上。

“倾倾,鱼丸有什么好?”

这样廉价的好,配不上你。


葩葩·幽柔

第十二章 自作孽(2)

蓝氏集团的周年会盛况空前。

近年来天音娱乐式微,璎谛易主,二者均是自顾不暇。相反,蓝氏集团旗下的惠曼娱乐如日中天,蓝路遥人脉深厚,行事也端正规矩,故而这一场庆典宾客众多,其中,还包括天华医院的主任医师米姝、程思源,以及主治医师洛妍如。

这是陆羽黎特意安排的。

说服蓝路遥注资天华,再借这个契机,将沐辞就职天华的消息透露给蓝家。

她精心择了一件低调的黑色礼服,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朴素,于是就能躲开诸多寒暄讨好。

她就装模作样,端着一杯香槟酒,紧盯着宴会厅的入口,一刻不敢松懈。

这是蓝氏集团落成二十周年的庆典,蓝路遥不会再藏着蓝倾欢不露面,即便是这位大小姐万般不愿,扛也是要扛过来的。......

蓝氏集团的周年会盛况空前。

近年来天音娱乐式微,璎谛易主,二者均是自顾不暇。相反,蓝氏集团旗下的惠曼娱乐如日中天,蓝路遥人脉深厚,行事也端正规矩,故而这一场庆典宾客众多,其中,还包括天华医院的主任医师米姝、程思源,以及主治医师洛妍如。

这是陆羽黎特意安排的。

说服蓝路遥注资天华,再借这个契机,将沐辞就职天华的消息透露给蓝家。

她精心择了一件低调的黑色礼服,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朴素,于是就能躲开诸多寒暄讨好。

她就装模作样,端着一杯香槟酒,紧盯着宴会厅的入口,一刻不敢松懈。

这是蓝氏集团落成二十周年的庆典,蓝路遥不会再藏着蓝倾欢不露面,即便是这位大小姐万般不愿,扛也是要扛过来的。

不出她所料,八点零五分,蓝倾欢和蓝倾怀准时出现。

这位蓝小姐比两年前见面时仿佛又清瘦了许多,脱去了一身的稚嫩,换上一件耀眼鲜艳的礼服,钻石与宝石叠成的首饰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一步踏入,便是全场的焦点。

“倾倾!”她立时笑着迎了上去,一把握住来人的手,“倾倾,好久不见了!”

蓝倾欢像是魂不守舍,被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向后躲了躲,直至将她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之后,才试探着问道:

“你是……黎黎姐?”

“是我,”陆羽黎松了一口气,笑意未改继续道,“原本我早该去拜访伯父和阿姨的,但是秋华他……”

她说着,眸中的光芒陡然黯淡,蓝倾欢果然受用,忙反握住她手腕,宽慰道:

“黎黎姐,节哀顺变。”

“算了,这样的场合提这些做什么。”陆羽黎作势揩去了腮边“莫须有”的泪痕,“幸好,幸好秋华的一位旧友从三院来天华了,否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秋华哥的朋友?”蓝倾欢若有所思,“这位朋友他……他是不是叫沐辞?”

陆羽黎佯作讶异一怔,道:

“是啊,这位沐医生上周入职天华的急诊科。只是不巧,他来时右手伤得很重,要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蓝倾欢闻言,回过头与蓝倾怀相顾一眼,兀自牵着陆羽黎躲到了一处角落,尤其刻意回避着蓝倾宇的视线。她凑在陆羽黎耳畔,又小声问道:

“那他……一切都好吗?”

陆羽黎摇摇头,轻描淡写道:

“急诊嘛,总是忙一些的。不过医院内部的事我便多问,你们既然认识,你该去亲自问他。”

“我……”蓝倾欢欲言又止,苦于无法直截了当的解释用意。陆羽黎看得出她的为难,就势递了个台阶,接道:

“怎么,你希望院方多关照他一点?”

蓝倾欢连连点头,紧紧拉住她的手,恳求道:

“黎黎姐,我知道白叔叔现在最器重你了。沐辞他是个好医生,如果你愿意帮他……”

“我是很想帮你,”陆羽黎目光灼灼,语气却满是无奈,“可天华并非我全权负责。如果你有心帮他,不如直接去找急诊科的行政主任。”

她言罢,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正同旁人谈笑风生的程思源。

区区一个天华医院的主任医师,远不足以能在蓝氏集团的庆典上这样如鱼得水。高鹤能准许不过三十出头的程思源替代米姝成为急诊科的行政主任,三分因为米姝的优柔寡断,七分则是由于程思源的背后,是在传媒业同惠曼娱乐分庭抗礼的魔镜集团。

程思源,是魔镜集团董事长程雪的独生子。

“行政主任?这么年轻?”蓝倾欢不由得惊呼出声。她记得沐辞在市三院时,她曾见过那里的神外主任何伟涵,该是同蓝路遥一般的年龄了。

“是啊,青年才俊。做起事情来更是雷厉风行,一点儿情面都不留。他来天华之后,急诊科可是一直叫苦不迭。沐医生的手伤还没有痊愈,他就催着人家工作了。”陆羽黎字斟句酌敲着边鼓,侧目扫量着对方的反应。

蓝倾欢自然沉不住气,急道:

“这怎么行!我自己去找他说!”

此言一出,纵使陆羽黎早有准备,也忍不住嗤笑一声。蓝路遥将蓝倾宇、蓝倾怀两个儿子培养得老谋深算、城府颇深,却如何一点儿都不肯把这世上的人情世故教给蓝倾欢?

算来蓝家这位千金今年二十二岁了,行事作风依然像个小孩子,甚至,真不比个聪明的小孩子。

陆羽黎乐得省事,紧随其后走到程思源跟前。鞋尖看似无意踩了一下蓝倾欢的裙摆,对方被她绊了踉跄,险些一头撞进了程思源怀里。

显然,程思源也被这突然的投怀送抱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保持着绅士的风度退了两步让开,礼貌扶住了蓝倾欢的手臂,好意提醒道:

“请当心。”

“啊……谢谢。”这样的意外蓝倾欢亦是始料未及,原本满腹抱怨的话一时皆说不出了,唯有尴尬地挣开对方的搀扶,僵硬道着谢。

“蓝小姐?”程思源蹙眉盯着她看了好一阵,认出了她的身份之后竟登时舒展了眉峰,双眸含笑等待她的回答。

“我们认识吗?”蓝倾欢微讶,扬起头来迎上对方炽热目光,只觉得无所适从,忙又移开了视线。

“四年前,我有幸受到蓝董事长邀请,出席了惠曼娱乐特别为蓝小姐举办的成人礼。届时听你一展歌喉,至今难忘。”

成人礼。

蓝倾欢低着头回忆了许久,脑海中尽是一片空白。

那场成人礼上她满心满眼只看得见沐辞一个人,登台歌唱时也不例外,哪里会顾得上旁人?

程思源见状,似乎是不想她为难,主动递上了一张名片:

“天华医院,程思源。”

“无巧不成书,我还想着要为蓝小姐引见程主任,没想到是旧相识了。”

陆羽黎适时插话,替蓝倾欢接过名片收好,有意提醒道:

“看来蓝氏注资天华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不止程主任你,最近入职的沐医生,也是蓝小姐的朋友。”

“沐辞?”程思源脱口而出,蓝倾欢便顺势抢道:

“对,沐辞!请……请你不要为难他!”

“我?为难沐医生?”程思源不明所以,转而望向了陆羽黎。

后者猜得到,话从蓝倾欢嘴里说出来,一定会改了味道,索性送佛送到西,主动代为解释道:

“蓝小姐是想说,以后要请程主任多关照沐医生了。”

程思源不动声色,复直勾勾看着眼前的蓝倾欢,玩味道:

“我想知道,关照这位沐医生,是陆总的意思,还是蓝小姐的意思。”

“程主任说笑了。”陆羽黎睨了一眼蓝倾欢手中端着的那杯酒,“倾倾,你有求于人,须得有诚意。”

“那……程主任,我敬你。”蓝倾欢仰首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割得喉咙生疼,直呛得她红了眼眶。

程思源见状也饮尽了杯中酒,继而意味深长又端起一杯来,与陆羽黎道:

“我也该敬陆总,让我有幸结识蓝小姐。”


葩葩·幽柔

第十一章 自作孽

“你确定要离开三院来天华?”

陆羽黎放下手中那杯红酒,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白秋华离开市三院也是为了钱不错,但他倚仗的是白家根本不需要他来支撑和付出,倚仗的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即便到了私立医院发生变故,亦不会因此而彻底走投无路。

但沐辞不同。

据她了解,白秋华的这位旧相识家里并不宽裕,曾经因为债务四处借钱度日。倘使这样的人离开三院,在天华又生存不下去的话,那就等同于断送了医学生涯。

“是。”

沐辞头也不抬,冷声应道。

“这……也行,”陆羽黎忖度片刻,再次问道,“对科室有要求吗?还在神外?”

“如果可以,我想在急诊。”

“急诊?!”陆羽黎哑然失笑,“你倒是真有自信。虽然你最早在......

“你确定要离开三院来天华?”

陆羽黎放下手中那杯红酒,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白秋华离开市三院也是为了钱不错,但他倚仗的是白家根本不需要他来支撑和付出,倚仗的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即便到了私立医院发生变故,亦不会因此而彻底走投无路。

但沐辞不同。

据她了解,白秋华的这位旧相识家里并不宽裕,曾经因为债务四处借钱度日。倘使这样的人离开三院,在天华又生存不下去的话,那就等同于断送了医学生涯。

“是。”

沐辞头也不抬,冷声应道。

“这……也行,”陆羽黎忖度片刻,再次问道,“对科室有要求吗?还在神外?”

“如果可以,我想在急诊。”

“急诊?!”陆羽黎哑然失笑,“你倒是真有自信。虽然你最早在普外,但是被调入神外有些时候了。要来急诊,得由院方审核你的资质。”

“简历你收到了,我没有任何隐瞒。急诊通不过的话,神外普外都可以,神外手术我可以主刀,其他手术我做一助。”

沐辞没给她太多反驳的余地,兀自说了下去。陆羽黎也只好点点头,叹了一声端起酒来:

“但愿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玻璃杯相撞,叮当一声脆响。

照亮了陆羽黎的满面红光,映出了那双眸子里,藏不住的一抹得意。

白秋华离开这段时间,天华医院一直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到急诊。人尽皆知急诊科是什么地方,若非强大的信念感支撑,抑或的确需要大笔的钱,不会有人主动来到这里任职。

而坐在她对面的沐辞,一定急着用这笔钱,非常着急。

简历送到了天华医院现任院长高鹤的办公桌上,沐辞,也终于向市三院神外主任医师何伟涵摊了牌。

那是他万般敬重的导师,是沐平章和程月不管不顾来闹事险些将他赶出三院时,唯一一个力保他的人。是他此生第一个,信任的人。

可眼下他就站在这个人的面前,递上了一辞职报告。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何伟涵不动声色展开那份报告,草草过了一遍,复又搁在了手边,“我本不应该阻拦你。但是沐辞,你是我的学生,我有必要提醒你,想要离开三院很简单,但之后你想回来,难于登天。”

“是,我想清楚了。”

“好,”何伟涵提起钢笔才要签,忽然又似想起什么来,迟疑了少顷,道,“我能知道你的去处,是哪里吗?”

沐辞垂眸抿抿唇,如实答道:

“天华医院。”

“天华……”何伟涵眯起双眼来想了一会儿,继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记得这个天华,原来叫嘉恒对吧?当初秋华从急诊走,也是去了这里。不过你没有他那么幸运,他才到那里不久,医院就被白氏借机收购。严格来说,他才是天华的主人。至于你……”

何伟涵言及此处顿了顿,话锋一转,佯作无谓笑道:

“当然,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你到了天华,未必有在三院顺利。没想到钱这东西,还真能让人前赴后继,放弃大好前程。”

这一回,沐辞没有答话。

于是何伟涵便自讨没趣一般执笔在那份报告末尾签了字,单以食指压着推向对方:

“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院领导如果同意,你明天就可以走人。”

“谢谢老师。”

沐辞起身,向他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为了流淌在血液里的医学精神,为了这些年来的照顾,为了那个曾经肖想过,却不配实现的梦想。

何伟涵说得不错,他就是为了钱才会去天华,没有其他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

“沐辞,”他拉开门的刹那,何伟涵蓦然又道,“去了天华,也别忘了当个好医生。你白大褂的口袋,自己守好了。”

“是。”

蓝倾欢不吃不喝、闭门不出,已一天一夜。

薛霁与蓝路遥想尽了法子,连蓝倾宇和蓝倾怀也分别向集团与学校告了假,一家人守在那间卧室门前,硬是谁问都不理。

“倾倾呀,你开开门,不吃东西,喝点水也是好的嘛!倾倾,快听话……”

同样的话薛霁已数不清自己重复了多少遍,只是不论她说多少遍,也不过如同拳拳打在棉花里,毫无回应。

蓝倾宇接连抽了许多支烟,直呛得他自己不住咳嗽,可无济于事,他想不到任何言语,能劝蓝倾欢想通。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因沐辞而起,唯恐他才能让蓝倾欢打起精神来。可是昨天清晨那一句“分开”说得如此决绝,足以将五年以来的温存纠葛通通斩断。

蓝倾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了他,甚或是借钱这件事背后藏着更多的隐情,但不论是哪一种缘由,至少沐辞不该迁怒蓝倾欢。蓝家所有人皆那般的看重和信任他,他怎能轻言分开,始乱终弃?!

“爸妈,我想我还是去找一下沐辞哥吧。姐再这么闹下去,会生病的。”

蓝路遥无可奈何,却依然未曾允准,只摆摆手,示意几人散去了。

蓝倾欢需要时间安静,旁人理应成全她。

“看看,天华的员工宿舍。”陆羽黎将钥匙交到沐辞手中,转身去将两扇厚重的窗帘霍地拉开。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客厅,她深吸一口气,站在明媚的光线里继续道:

“两室一厅,尽管比不上家里,至少比三院体面多了。不过你在急诊,这儿大概就是洗个澡,没空回来住的。”

“谢谢。”

沐辞淡然答道,自顾安顿着行李。陆羽黎回头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对了,我听说那位……蓝倾欢小姐对市三院印象不错。皓月基金在三院创立之初,是蓝氏率先注资。一周后是蓝氏集团的周年庆典,你需要钱,可以去碰碰运气。”

沐辞闻言,搭在拉杆箱上手一僵,旋即紧紧攥成了拳:

“我不需要。”

“想开点沐辞,”陆羽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弯弯笑道,“我问过骨科了,你的右手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虽然允许你在天华工作,但是没有手术,你拿什么赚钱?人生既然有捷径可走,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陆羽黎耸耸肩,“希望你认清现实罢了。就算做一千台手术,比起蓝倾欢能给你的,也仅仅是沧海一粟。”


葩葩·幽柔

第十章 真面目

所有人都认为,沐辞和蓝倾欢之间的矛盾,不过是一言不合,总还会被时间治愈的。然而当薛霁一清早打开门,面对着脸上带着几块狼狈淤青的沐辞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像他们原本设想的那般简单。

“阿姨,倾倾在吗?”

来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倒是令薛霁无所适从,只得连连点头:

“是,倾倾她在的,在的呀。可是沐辞呀,你这是和谁……你打架了吗?”

沐辞低下头似是刻意遮掩脸上的那些伤,没有答她的话,自顾又道:

“阿姨,我找倾倾。”

“哦对了,找倾倾,倾倾……”薛霁两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局促地回头朝楼上喊道,“倾倾呀!快来快来,沐辞来找你了呀!”

她话音未落,小卧室的房门便被猛地推开,蓝倾欢甚至来不及...

所有人都认为,沐辞和蓝倾欢之间的矛盾,不过是一言不合,总还会被时间治愈的。然而当薛霁一清早打开门,面对着脸上带着几块狼狈淤青的沐辞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像他们原本设想的那般简单。

“阿姨,倾倾在吗?”

来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倒是令薛霁无所适从,只得连连点头:

“是,倾倾她在的,在的呀。可是沐辞呀,你这是和谁……你打架了吗?”

沐辞低下头似是刻意遮掩脸上的那些伤,没有答她的话,自顾又道:

“阿姨,我找倾倾。”

“哦对了,找倾倾,倾倾……”薛霁两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局促地回头朝楼上喊道,“倾倾呀!快来快来,沐辞来找你了呀!”

她话音未落,小卧室的房门便被猛地推开,蓝倾欢甚至来不及穿好外衣,随随便便套着一件吊带睡裙就一路跑下楼梯,冲向门口。如一只欢欣的雀儿一般撞进沐辞怀里,甜腻腻地拖长声音喊着:

“沐辞——!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但这一回,她的沐辞没有再笑着抱紧她,而是一点一点将她推开,继而把那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

“卡我要回来了,钱……我会想办法慢慢还。”

“沐辞我不用你还,我……”

“倾倾,”沐辞打断了她的话,兀自叹了一声,道,“对不起,我想我们,应该分开。”

“分开?”

蓝倾欢闻言怔了好一会儿,口中只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的泪痕未干,笑意也来不及敛去。她好像需要好久才能消化这轻而易举就能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分开”,五年来,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提起过的两个字。

“沐辞,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不仅蓝倾欢,薛霁亦是目瞪口呆。眼见着两个孩子将要谈婚论嫁了,怎么突然要分开?她开口询问,不由得也握紧了女儿的手。

蓝倾欢自幼娇生惯养,总是不论做什么事,对或错都有退路。她作为母亲,本能地还想安慰,却不想此时此刻女儿的指尖都冷透了,止不住地发抖。

“沐辞,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蓝倾欢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牵起对方的衣角,拼命压抑着喉间的哽咽,一字一顿哀求道。

“沐辞,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敢了!我们不分开好不好,好不好——”

“倾倾……”

沐辞想要再一起拂开她的手,但他试了多次,始终做不到。

那是他的倾倾啊,他那么、那么深爱着的人,看到她流泪都会令他心如刀割的人,他怎么会舍得。

可是蓝倾欢不该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他是生来就活在黑暗中的蝼蚁,本就不配,拥有阳光。

“倾倾,对不起。”

他只能头也不敢抬地不停道歉,艰难地退后,借此来挣开对方的牵扯。他退一步,蓝倾欢就穿着那件单薄的睡裙追一步,直至赤着脚追到门外粗糙肮脏的透水砖,任凭冷风吹透了身体仍不打算停下。

沐辞几乎出于本能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双手搭在人肩膀的刹那,偏又触电般迅速收回。他不敢再碰她了,那感觉就好像他是一滩恶心至极的污泥在玷污一尊完美的洁白雕塑。

“沐辞,我不要分开我不要!”蓝倾欢还死死揪住他的衬衫袖口不肯松懈一分力气,但她已经忍不住,由着泪水夺眶而出,哭花了一张脸止不住的抽泣,嘴里仍模糊地一句一句恳求。

她的泪她的痛,她的不舍她的挣扎全如世间最利的刀锋,一下复一下扎进沐辞的胸膛。她是在剖他的心。

“倾倾,我们……我们不适合。”

沐辞痛恨自己的无能,对于这一段从开始就是他的贪婪酿成的错误的感情,最终只剩下一句“不适合”。他不是时至今日才知道自己的家庭有多不堪,更不是第一天了解蓝家何等的显赫,何等的遥不可及。

这一段差距,是他心里一道无法逾越的坎,但他始终不愿放开蓝倾欢的手,始终,贪恋她给的温暖和依赖。以至于他不敢想就不去想一个以后,更加不求一个结果。

可纸里包不住火。

沐平章和程月,乃至沐炎,都不会放过他。

这个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不论他多努力、多拼命、多疯狂地想要摆脱过去,他都依然是一个无路可逃的提款机,一个不堪的养子,一个为了保住医学梦想,不得不一次再一次妥协的懦夫。他们算准了,他一定会被威胁,一定会为了在三院的工作,不顾一切。

既然如此,他不想在自己的不幸中,牵涉更多的人了。尤其,是他爱的人。

“五年了,你现在觉得不合适了?”蓝倾宇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冷笑一声脱下风衣随手丢到蓝倾怀怀里,继而粗暴的扯开领带,挥起拳头就要朝着沐辞的脸上砸去。

“哥哥别打他!”

蓝倾欢上前去挡,哪成想蓝倾宇气急,竟会用力推了她一把。霎时间她重心不稳向后摔去,随着薛霁的一声惊呼,沐辞下意识张臂接住了她,右手垫在了她脑后,狠狠撞在坚硬的金属门把手上。

“沐辞!”

蓝倾欢心知自己一下没磕在门上是被沐辞挡住了,她甚至来不及责怪蓝倾宇的冲动,赶忙站起身来抓住沐辞的手腕。

适才她听见好大一声闷响,果然,对方手背上已是青紫一片,关节处尤甚。

“这……这怎么办……”

她是彻底慌了神,哭得更凶了,直听得蓝倾宇也吓了一跳,生怕是把她磕碰坏了。

“我没事。”

沐辞强忍着痛意挣开了她,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话说完了,也打过了,钱我会还。蓝小姐,我们就这样吧。”

他说完转身而去,蓝倾欢还要追,却被蓝倾宇和蓝倾怀合力拦下了。她唯有绝望地一声一声喊着沐辞的名字,喊到声音沙哑,喊到那个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慢慢瘫倒在了蓝倾怀怀里:

“哥哥……”她抽噎着喃喃自语,“沐辞不要我了……”


葩葩·幽柔

第九章 三岔路

“这笔钱借给沐辞了?”

“是,沐辞亲口承认。”

听得蓝倾宇如此说,蓝路遥若有所思摇了摇头,转而与薛霁道:

“沐辞主动向倾倾开口,一定是迫不得已。”

“那……”后者立时领会他的意思,“那我这就去问问倾倾,看看咱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妈!”蓝倾宇赶忙出言制止,急道,“他就算再缺钱也不该和倾倾开口!倾倾那一百多万我不用他还了,但是我们没有义务去接济他更多了!”

薛霁沉吟片刻,上前握住长子的手,耐心劝道:

“倾怀呀,人这一辈子都会有难处。沐辞一直对倾倾那么好,我们要是不帮他,倾倾会难过的呀!”

“妈,我不是不愿意帮他,但这是倾倾第一次因为外人自作主张。爸妈,倾倾她年纪小不懂事,沐辞不......

“这笔钱借给沐辞了?”

“是,沐辞亲口承认。”

听得蓝倾宇如此说,蓝路遥若有所思摇了摇头,转而与薛霁道:

“沐辞主动向倾倾开口,一定是迫不得已。”

“那……”后者立时领会他的意思,“那我这就去问问倾倾,看看咱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妈!”蓝倾宇赶忙出言制止,急道,“他就算再缺钱也不该和倾倾开口!倾倾那一百多万我不用他还了,但是我们没有义务去接济他更多了!”

薛霁沉吟片刻,上前握住长子的手,耐心劝道:

“倾怀呀,人这一辈子都会有难处。沐辞一直对倾倾那么好,我们要是不帮他,倾倾会难过的呀!”

“妈,我不是不愿意帮他,但这是倾倾第一次因为外人自作主张。爸妈,倾倾她年纪小不懂事,沐辞不该利用她。”

“这……”

薛霁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好又看向了蓝路遥。

“我相信沐辞的为人,”蓝路遥如是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用你多过问。”

“爸……”蓝倾宇还欲分辩,薛霁却睨了他一眼,示意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蓝路遥之于蓝倾欢一向宠溺有加,这份溢出的爱也加在了沐辞身上。只要蓝倾欢开口,他就能容忍沐辞所有的错误。薛霁是个贤惠的妻子,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体恤丈夫的心思。

或许蓝倾宇的确是对的,这一回是沐辞不好,但蓝路遥的意思,是她最尊重的。

“对了倾怀,近期璎谛易主,新上任的叶风可不比他父亲叶天是个草包,你最好亲自去拜访。年轻人之间有话谈,可以趁机谈谈合作。”

蓝倾宇点头称是,没再多说其他。

待到蓝倾欢情绪平复一些,薛霁才敢躲到她的房间拨通了沐辞的电话。母女二人一并听着等待音,却直至忙音都无人接听。蓝倾欢一把夺过手机,颤抖着再次点下拨打,然而结果依然如此。

“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她说着又要哭,薛霁忙宽慰道:

“哎呀,他忙的嘛!说不定是去看病人的嘛,好了呀倾倾,你要理解他。”

“理解……”蓝倾欢抽抽搭搭抬起头来,蹙眉迟疑道,“我理解他,可是我怕他还生我的气,我怕他不理我了……妈妈,我还是好难过……”

“倾倾呀,”薛霁不由得叹了一声,温柔抚摸着女儿的脊背,低声责怠道,“这个沐辞也真是的,你是一片好心的嘛!算了,你冷他几天,让他好好想想清楚!”

第二场手术结束,天已全黑了。沐辞独自返回办公室,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竟有二十通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蓝倾欢。

他忖度片刻,终于还是按下了锁屏键,没有回电。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蓝倾欢,正如蓝倾宇所说,他必须要给自己留点尊严。

办公室归于一片沉寂,静得只能听见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他疲然趴在桌上想要阖眼小憩一阵,不想上腹陡然一阵剧痛袭来,几乎在刹那间要他咬紧了牙根,冷汗湿透了三层衣服。灼痛逐渐蔓延开来,他不敢用力的按,唯有死死揪住腹部的衣服,深深弯下腰去调整呼吸频率。

近半年来这样的疼痛愈演愈烈,他也不是没想过最坏的可能。只是苦于工作和蓝倾欢一直不敢去仔细检查,每一次苦捱过去也就罢了。

幸而尽管来势汹汹,至少不曾在手术时为难他。总是在闲暇下来时就如约而至,从不缺席。

他勉强打起精神,端起桌上尚且温热的水猛灌了一口,灼烫的暖流滑入胃中,隐约消去了些许难捱的刺痛。他亦能随之直起身来,长舒一口气。

“沐医生,急诊那边请求会诊,主任让你过去看一下。”

护士站在门口喊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他竟然都来不及回应就下意识站起身,整理好衣领便向门外跑去。

工作的时候,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谁料他尚未走到门口,眼前猛地一黑狠狠撞在了门框上。

额间骤然一凉,抬手蹭了一把,已是一片赤色。他这才记起是一天粒米未进,这个时候低血糖,意识已然不清醒。

他返回随手拿了一包压缩饼干扯开纸袋囫囵吞下,又灌了一口热水仓促咽下,揣起一枚创可贴跑向急诊楼。

这是他的日常生活。

蓝倾欢一概不知的日常生活,他的难总是不能与旁人说,也实不足为外人道。

急诊的事处理完已经是深夜,沐辞换好衣服踉踉跄跄走出医院,冷风袭来,是浸入骨髓的寒意。上腹仍在隐隐作痛,他无心去理了,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去找沐平章和程月,要回蓝倾欢的银行卡。

这段他隐瞒了五年、挣扎了五年的感情,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葩葩·幽柔

第七章 诉衷肠(2)

手术结束后,沐辞第一次不曾过多地同家属寒暄——撑过两个小时的手术已是极限,他委实没有更多的气力去面对了。

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只能脱了力半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任凭冷风灌入衣领,一动不动。他说不好自己走下手术台之后、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之后是何等心境,绝望,痛苦,抑或是百感交集。他害怕这种空白,从上学开始就害怕,只要一空闲下来,那些复杂且苦涩的滋味就会一齐涌上来,迫使他把自己的体无完肤,看得清清楚楚。

他人生中唯一的幸运,大约就是遇到了蓝倾欢,但是这份幸运总为现实所拆解,他想握住,偏又不敢。

“沐医生!沐医生!”

护士焦急地敲响了更衣室的门,催促道:

“沐医生,刚刚特需打过电话来说......

手术结束后,沐辞第一次不曾过多地同家属寒暄——撑过两个小时的手术已是极限,他委实没有更多的气力去面对了。

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只能脱了力半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砖上,任凭冷风灌入衣领,一动不动。他说不好自己走下手术台之后、当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之后是何等心境,绝望,痛苦,抑或是百感交集。他害怕这种空白,从上学开始就害怕,只要一空闲下来,那些复杂且苦涩的滋味就会一齐涌上来,迫使他把自己的体无完肤,看得清清楚楚。

他人生中唯一的幸运,大约就是遇到了蓝倾欢,但是这份幸运总为现实所拆解,他想握住,偏又不敢。

“沐医生!沐医生!”

护士焦急地敲响了更衣室的门,催促道:

“沐医生,刚刚特需打过电话来说你父母来找你,让你尽快过去一趟。”

沐辞心里一沉,登时顾不及换下手术服便冲出门,一路朝着特需门诊跑去。六年前那一出闹剧几乎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他绝不允许再次上演。

然而当他赶到特需时,幽长的走廊内,只剩下蓝倾欢一个人。她今天择了一件深色的裙子,长发利落地梳成了马尾,一如他们初相见时,那般年少简单的模样。

“沐辞——”

蓝倾欢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甜腻腻地喊着对方的名字迎了上去,提起手中的保温盒炫耀道:

“今天是我煮的菜,厉不厉害!”

沐辞睨了一眼那只保温盒,不为所动道:

“你见过他们了?”

蓝倾欢刹那之间避开了眼神交汇,低下头吞吞吐吐问道:

“谁……谁呀,我谁也没见过。”

“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谎。”沐辞叹了一声别过头,“你还借钱给他们了,对吧?”

“沐辞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很辛苦了,想帮你而已的!”

果然,蓝倾欢原形毕露地握住他的手,解释得格外心急。这一次她一定没说谎,因为她的泪水不会说谎——

言语间,她已然红了眼眶。

“我不会生你的气。”

沐辞直视着她的眸,抬手揩去她眼尾的泪光,终是粲然一笑:

“你借给他们多少?二十万,还是更多?”

“我……”蓝倾欢一时语塞。实际上就算她自己也未必真的清楚那张卡的准确余额,但绝不止二十万。她以为给的越多,越能帮助这一家人消去燃眉之急,也能让沐辞能够更安心的工作生活。

“没关系。你之后查清楚告诉我,我会还给你。”

“沐辞我不用你还……”

“这件事不必和我争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你先回去罢。”

沐辞说完便转身离开,蓝倾欢下意识想要再去牵他的手,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被他一下推开。

“沐辞,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她似乎被这样的拒绝吓坏了,忍不住抽噎起来。

曾经不论她做错什么事,沐辞总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只是把她抱在怀里,再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她的沐辞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主动推开她,哪怕是她蛮不讲理使性子的时候,也都会温柔地望着她、哄着她……

所以这一次一定是她错得太离谱才会这样。

“倾倾,我没有怪你。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也是因为我从未对你提起。”

“那你告诉我啊,不论是什么事我都愿意听。”蓝倾欢闻言如梦初醒,绕到对方面前急道,“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等我们结婚之后……”

“结婚?”沐辞只觉心口仿佛刺了一下,痛不算痛,却扎得他快要窒息。他不自主向后退了半步,垂眸道:

“抱歉倾倾,这件事,我现在也给不了你一个答案。”

蓝倾欢不明所以,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直到与他擦肩而过,再转过身看他的背影……

“沐辞……”她喃喃念着,“我们不是在一起五年了吗……”

为什么你依然有事瞒着我,为什么你还不想,给我一个答案呢?


葩葩·幽柔

第八章 如烟过

“倾倾呀,你别只顾着哭,你说句话呀!”

薛霁急得团团转,蓝倾欢还是窝在房间里泣不成声,一个字也不答。蓝倾宇特意请假回来,却也在门口站了许久,问不出个所以然。末了还是蓝倾怀下班回来,同蓝路遥一起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姐!”蓝倾怀冲在最前面,脱下外套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睡衣的蓝倾欢裹住拥入怀中。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蓝倾欢。

那个好像一直都乐观开朗的小太阳,从来都没有悲伤抑或绝望的、如清水般澄澈的一颗心,到底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倾倾呀,这……这是怎么搞得呀!”

薛霁赶忙上前替女儿揩去两颊的泪痕,心疼地揉了揉蓝倾欢的发顶。蓝路遥与蓝倾宇则不动声色相顾一眼,没有插话。

“妈妈……...

“倾倾呀,你别只顾着哭,你说句话呀!”

薛霁急得团团转,蓝倾欢还是窝在房间里泣不成声,一个字也不答。蓝倾宇特意请假回来,却也在门口站了许久,问不出个所以然。末了还是蓝倾怀下班回来,同蓝路遥一起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姐!”蓝倾怀冲在最前面,脱下外套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蚕丝睡衣的蓝倾欢裹住拥入怀中。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蓝倾欢。

那个好像一直都乐观开朗的小太阳,从来都没有悲伤抑或绝望的、如清水般澄澈的一颗心,到底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倾倾呀,这……这是怎么搞得呀!”

薛霁赶忙上前替女儿揩去两颊的泪痕,心疼地揉了揉蓝倾欢的发顶。蓝路遥与蓝倾宇则不动声色相顾一眼,没有插话。

“妈妈……”蓝倾欢哽咽着揪紧了蓝倾怀的衬衫,抽抽搭搭地开了口,“沐辞生我的气了,他还赶我走……”

“赶你走?”

这一回蓝倾怀和薛霁亦是面面相觑。

沐辞的好脾气他们有目共睹,平日里蓝倾欢的无理取闹唯有他一人招架得住,若是他对蓝倾欢生了气,那该是多么严重的情况。

故而薛霁没有直接出言诟病沐辞,反倒先俯下身去再次询问道:

“倾倾呀,那沐辞是因为什么生你的气、赶你走呀?”

“我……”蓝倾欢抬起头来一时不知要如何作答。沐辞不曾向他们提起过家里的种种,大约也是怕会因为给他们添麻烦。她也不想当着父母的面,非揭穿不可。

于是她还像以前一样,蛮不讲理地小脸一埋气鼓鼓道:

“我反正就是惹他生气了!”

“你……”薛霁自认拿这小祖宗没办法,只得向站在门口的蓝路遥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后者朝她点点头,转而与蓝倾宇道:

“你去问问沐辞,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倾倾的错处,他也不能说重话赶倾倾走。”

“好,我这就去。”

蓝倾宇回身要走,手机却突然跳出一条短信。他没多想,下意识点开来看,却诧异地发现是一条银行转账提示。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蓝倾欢手中的那张银行卡在一分钟前转出了二十万,可不待他问个明白,接连三四条短信又一齐袭来,单笔二十万到十万不等,直至卡内余额清空。

“倾倾,你买了什么?”

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却依然保持着理智温和发问。

“我什么都没买呀,从三院回来,我哪还有心情买东西。”蓝倾欢渐渐平复了抽噎,如实相告。他心中疑虑更甚,便继续问道:

“你找找绑在我手机上那张学费卡。刚才我收到银行的短信,余额被分批次清空了。”

“学费卡……”蓝倾欢喃喃念着,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念头,霎时间吓出了她一身的冷汗——她竟然忘了,给沐辞父母的那张卡,绑定的是蓝倾宇的手机!她慌慌张张避开兄长审视的目光,口不择言答道:

“那……那张卡我借朋友了,过几天还回来。”

“朋友有需要你借钱就是了,怎么卡都给别人了?”蓝倾宇无奈叹了一声,正色道,“这样吧,你告诉我借给哪个朋友了,我去查流水确认一下。”

蓝倾欢闻言立时警醒,侧目瞪着蓝倾宇,欲盖弥彰般喊道:

“朋友借钱你也要管我吗!”

“我管你怎么了!钱多少不是问题,我是要知道你这位朋友到底用你的钱去做了什么勾当!”

“你凭什么认定我的朋友就会做不好的事?”蓝倾欢趁着委屈借题发挥,站起身来攥紧了双拳,“那是我的银行卡,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蓝倾欢,你的钱还不都是我……”

“大哥!”蓝倾怀及时挡回了蓝倾宇即将脱口而出的混账话,“哥,这件事情交给我,我明天亲自去调查。姐姐今天心情不好,我们不问了。”

“倾宇,”蓝路遥上前拍了拍长子的肩膀,也跟着解围道,“你去联系沐辞罢,让倾倾冷静一下。”

蓝倾宇没再分辩,兀自离开了房间。

蓝路遥瞥了一眼站在原地微微发抖的蓝倾欢,眼中不由得也闪过一丝怀疑。只是他不曾言明,只对蓝倾怀劝道:

“小怀你也跟我来,留妈妈陪着她就好。”

“是。”

蓝倾宇独自回到书房,将房门反锁,这才拨通了沐辞的电话。纵然他也不愿意相信蓝倾欢被清空银行卡这件事与沐辞有关,但它们终归撞在一起,他必须要亲自确认。

“喂,沐辞。”

他如常唤了一声,对面却迟疑了几秒,终究回道:

“蓝总有事吗。”

蓝倾宇心中一沉。

这称呼,久违了。近几年沐辞都是随着蓝倾欢喊他“哥”,眼下这一声“蓝总”恐怕能说明不少问题。

“你和倾倾吵架了?”他未理会,接着问道。

电话那一边又是默了良久才开口:

“是我的错。”

“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也不想过问。”蓝倾宇说着,蓦地话锋一转,“我刚才收到短信,倾倾的一张银行卡被清空了。她说是借给了一个朋友,你知道这件事吗?”

沐辞握住手机的手臂倏然一僵,旋即诚实答了话:

“是,我知道。她……她是借给我了。”

“借给你?”蓝倾宇难以置信,“你有难处大可以和我、和爸爸说,为什么要找倾倾借,还分批次转走她卡上的钱?”

沉默。

沐辞不解释,蓝倾宇便一直等待,等了约莫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听筒里才传来了声音:

“银行卡和卡里的钱我会悉数还给倾倾。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你们两个真是一模一样!”蓝倾宇怒极反笑,“那一百多万算不了什么,不用你还。但是倾倾她还小,还不懂这个世界的复杂,我不希望你教会她擅作主张。沐辞,给你自己留点尊严。”

如命令的口吻,听得沐辞也不由得狠狠攥住了手机。

可他辩无可辩。

只能无力地会上一句:

“不会有下次。”


葩葩·幽柔

第六章 诉衷肠

“汤好啦!”蓝倾欢将热情腾腾的白瓷汤盅放在餐垫上,细心摆好了汤匙和筷子,随口问道,“刚刚你在和谁打电话呀?”

“啊……”沐辞仓皇将手机背到身后,搪塞道,“同事,谈工作的。”

蓝倾欢自然看得出他的紧张局促,却也视若无睹,笑着拉过他的手坐在餐桌边:

“好啦,那来喝汤罢。”

沐辞点点头,舀起一勺汤,鲜甜的味道冲入鼻腔,竟引得一阵反胃。他下意识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那个器官蹙了蹙眉,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动作都被蓝倾欢看在了眼里。她也推过一架椅子坐在旁边,将那碗汤搁在一边,继而以掌心覆在人上腹处暖着:

“怎么又疼了?”

“还好,”他下意识答出两个字,勉强笑了笑,“不严重,过一会儿就好。”

蓝倾欢睨......

“汤好啦!”蓝倾欢将热情腾腾的白瓷汤盅放在餐垫上,细心摆好了汤匙和筷子,随口问道,“刚刚你在和谁打电话呀?”

“啊……”沐辞仓皇将手机背到身后,搪塞道,“同事,谈工作的。”

蓝倾欢自然看得出他的紧张局促,却也视若无睹,笑着拉过他的手坐在餐桌边:

“好啦,那来喝汤罢。”

沐辞点点头,舀起一勺汤,鲜甜的味道冲入鼻腔,竟引得一阵反胃。他下意识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那个器官蹙了蹙眉,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动作都被蓝倾欢看在了眼里。她也推过一架椅子坐在旁边,将那碗汤搁在一边,继而以掌心覆在人上腹处暖着:

“怎么又疼了?”

“还好,”他下意识答出两个字,勉强笑了笑,“不严重,过一会儿就好。”

蓝倾欢睨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欺身轻轻倚在他肩头,低声呢喃:

“沐辞,妈妈说得对,我总是不能很好的照顾你。所以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沐辞侧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温声道,“放心,我没事。”

白秋华的死始终是沐辞心中的结,但生活仍要继续,过了这一天,他还是要照常工作。除了工作之外,还要为沐炎去拼凑那二十万。

或许对于许多人而言,二十万并不是一个太过于困难的数字,仅仅相当于蓝倾欢的一只奢侈品包包,蓝倾怀的一夜笙歌,蓝倾宇的一餐宴请,蓝氏集团的沧海一粟。可他的工资每月都要划账到沐平章的账户,原因不一而足,但谁又会猜不到,不论多少都填不平的,是沐炎欠下的、如深渊一般的债。

从前他问白秋华借过一些,还的异常艰难。而后便不敢再借,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再寻其他的办法。

几张卡拼拼凑凑,不过十万有余,剩下的部分,他是无论如何都凑不来的。

或许沐平章和程月也知道,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要求,早已榨干了养子所有的积蓄,倘使不用些非常手段,是决计拿不到钱的。于是这一对夫妻费尽周折买了火车票,不远千里来到蓝海市,未曾下榻在酒店,反而直接冲进了市三院的急诊部。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赴这里来找沐辞这台提款机,但上一次的时间的确太久远了。大抵还是五六年前,届时的沐辞和白秋华尚在急诊科共事。他们夫妻二人大闹一场,耽误了患者的治疗,导致沐辞被记过一次,若非导师力保,当即就要被解雇。

而今故技重施,殊不知沐辞已调入神外工作多年。他们照例找到急诊科的分诊台,护士们忙得分身乏术,听了他们的要求,只朝着神外所在的门诊楼大致一指便转头去忙了。

沐平章嗤之以鼻,拉着程月又够奔了门诊部。

神外科在二楼,指示牌就悬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然而他们全然懒得自己看,还非得找个人来问。

“护士,我要找你们这儿的一个医生,叫沐辞。”

“沐医生?”那小护士耐心想了片刻,“他今天上午在特需啊,您去特需找他,出门左转白楼就是。”

几经辗转,沐程二人终于来到了特需门诊的楼前。来往病患无心关注他们,但分诊台的护士,格外眼尖,特意追上前去问道: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挂号在分诊台,这边是诊室。”

“我找沐辞。”沐平章的语气中已有些许不悦,那护士一怔,生怕是患者来闹事的,赶忙又问道:

“请问您找沐医生有什么事?”

“我们是他父母,还不能找他吗!”

“这……”

那护士再说不出什么,只得如实答道:

“沐医生还在手术,您在这边等一会儿,我会尽快通知他。”

“不必了!”沐平章冷了脸,“你告诉我手术室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来者不善。

护士心中一沉,正不知所措,恰好瞥见了蓝倾欢拎着保温餐盒的提袋走进来,立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人招呼道:

“蓝小姐!麻烦你来一下!”

蓝倾欢果然不疑有他,朝她笑笑便依言上前。那护士就势引见道:

“这两位就是沐医生的父母,这位是沐医生的女朋友,您有什么事和她说罢。等沐医生手术结束,我会让他来这里找您的。”

沐平章闻言竟当即没了脾气,上下将蓝倾欢打量了一番——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看起来比沐辞年轻许多岁,人也简单。不过这一身的打扮价格不菲,看得出,家里的确财力雄厚。

“叔叔阿姨好。”蓝倾欢又惊喜又慌张,尽力控制自己的笑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乖巧与文静。她怎么都没想到,与沐辞父母见面,会是这样的一番光景。

可不待她仔细问候,程月已不能自已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声泪俱下哀求道:

“一看你就是个好姑娘,求你帮帮我们家吧!”

蓝倾欢被她吓了一跳,连忙环顾四下,近前一步将她的惨相挡住,急道:

“阿姨您别急,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这儿都是沐辞的同事,影响不好。”

至此,沐平章对着妻子使了个眼色,三人总算离开了特需部,绕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蓝倾欢反复确认周围再没有三院的医生和护士后,才开口询问道:

“叔叔阿姨,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您和我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姑娘,你一定要帮我们!帮我们,就是帮沐辞!”程月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了下去,“前段时候我们小炎,也就是沐辞的亲弟弟,他出去和人做生意被骗了钱,欠了二十几万的外债。眼下催债的都找上门来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来这里找他……想着,当哥哥的,总要拿个主意啊!”

“催债?”蓝倾欢心中生疑,复问道,“那是不是只要还上了钱,就没事了?”

“对,对!”程月眼中泛光,抢道,“我们来,是找沐辞借钱的!”

只是借钱。

蓝倾欢长舒了一口气,从手包中拿出一支笔和一张卡,又在名片背面写上了密码,一并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之后还有需要您可以直接找我。”

“好!”程月夺过那张卡和名片,笑逐颜开捧在手中,不住的念叨着,“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还有,”蓝倾欢两手交握,目光中隐约闪过一丝不安,“这件事,请一定对沐辞保密。他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我不想他更累了。”


葩葩·幽柔

第五章 意难忘(3)

蓝倾怀将车停在市三院职工宿舍的社区门口,并未多说什么。蓝倾欢一路上何其紧张慌乱他看得见,不必再如薛霁一般叮嘱许多,给她施加任何压力了。

“小怀,如果你是沐辞,你会希望我回来陪你吗?”

蓝倾欢双手紧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试探着问道。蓝倾怀垂眸认真忖度片刻,点点头道:

“会的。姐,沐辞哥的家人不在这里,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好,”蓝倾欢点了点头,感激地张开双臂拥抱了对方,“谢谢你小怀。”

晌午的阳光最为毒辣,只是在深秋时节,也一并被潮冷的风吞没了。蓝倾欢拿出钥匙,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终于转动门锁,打开了隔阂。

“沐辞?”蓝倾欢走到客厅放下了手中那只保温盒,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

蓝倾怀将车停在市三院职工宿舍的社区门口,并未多说什么。蓝倾欢一路上何其紧张慌乱他看得见,不必再如薛霁一般叮嘱许多,给她施加任何压力了。

“小怀,如果你是沐辞,你会希望我回来陪你吗?”

蓝倾欢双手紧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试探着问道。蓝倾怀垂眸认真忖度片刻,点点头道:

“会的。姐,沐辞哥的家人不在这里,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好,”蓝倾欢点了点头,感激地张开双臂拥抱了对方,“谢谢你小怀。”

晌午的阳光最为毒辣,只是在深秋时节,也一并被潮冷的风吞没了。蓝倾欢拿出钥匙,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终于转动门锁,打开了隔阂。

“沐辞?”蓝倾欢走到客厅放下了手中那只保温盒,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你来了……”沐辞像是被她吵醒的,睡眼惺忪,人也无甚精神。他看起来异常疲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沐辞,你生病了吗?”

蓝倾欢抬手抚在人脸颊,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温声问着。她不知此刻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抑或应当做些什么。一直以来在这段感情里她都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不懂得如何去付出。

“没事,”沐辞竭力扯出一抹笑容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可能是昨晚着凉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那……那喝完汤再睡吧,我带了妈妈炖的汤。”蓝倾欢说着,指了指摆在客厅餐桌上的那只保温餐盒。沐辞不自觉抬手压在上腹,昨夜至今这恼人的疼痛无休无止,来势汹汹;先前目睹白秋华离世暂时的痛苦所淹没,继而卷土重来,愈演愈烈。

他的确已吃不下任何东西。

但一迎上蓝倾欢掺杂着期待、乞求,甚至是恐惧的目光时,他也只能笑着点点头,沙哑着嗓音开口:

“好,谢谢你,倾倾。”

果然,蓝倾欢闻言立时笑逐颜开,眼中笼罩的阴霾一扫而空,惊喜道:

“那我去热一下,马上就好!你等我啊!”

她的欢欣鼓舞就是这般简单,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被她传染得愉悦起来。于是看见她蹦蹦跶跶拿着餐盒跑向厨房的背影,沐辞也觉得,那是一朵时间最可爱的阳光,柔柔暖暖的洒在心上。

他的倾倾啊,那么热烈又甜美,让他总要质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就算是梦,也一定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最美的梦了。

突如其来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陌生的八位数号码,他没多想直接点下接听放在耳边,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却如晴天霹雳,令他霎时如置身霜雪。

“沐辞,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沐炎刚刚联系我们了,他急着用钱!”

十二年,他来到这座城市十二年,这样的电话便如噩梦一般纠缠了他十二年!电话的那一头,是于他而言理应称作“父母”的所谓“家人”。

或许是因为他屏蔽了家里的电话、父母的手机,所以这一回是换了其他的号码。就算是这样,这个家还是不打算放过他的。

“沐辞你说话啊!沐炎他说催债的不是普通人,不给钱,会要他的命!”

沐辞阖眼叹了一声,侧目瞟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蓝倾欢,背过身故意压低了声音:

“要多少。”

“二十万!就二十万!沐炎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程月哀嚎着苦苦请求,他似乎也能隐约听见沐平章的呵斥,在不断控诉着他作为长子的无情无义,对这个家的背叛和亏欠……

从前上学时候,他大约会相信、会自责、会反省自己的无能。

然而现在,时间麻木了这份歉疚,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于这个家而言,他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替沐炎还债善后的机器罢了。十二年前他离开家,再没要过父母一分钱;十二年间他发疯的学习工作,拼命想为自己挣一个体面的未来,而这个家像是贪婪的吸血鬼,用养育之恩来绑架他,势要将他榨干……

沐炎是次子,是沐平章和程月的亲生骨肉,却不是他的亲兄弟。

他同蓝倾怀一样,是养子,不同的是蓝倾怀比他幸运。因为他的到来,是为了替程月真正的孩子引路。

多可笑的说法。

可当时的人们就是这么愚昧,以为收养一个孩子,不久之后就能得到自己的孩子。

多可笑的命运。

程月真的怀上了一个孩子,正是沐炎。

所以沐辞理所当然成为了长子,一个从生到死,都必须为这个家奉献一切的长子。

“我拿不出这么多。”

这样无能狼狈的话,他说了不止几十次了。

但无一例外,程月和沐平章皆是不信的。

不出所料,程月默了一会儿,旋即哭天抢地悲惨极了,大声怒骂着:

“不孝子!不孝子啊!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我当初就该把你丢到路上不管!可怜我的沐炎,我的沐炎啊……”

“他是可怜。”沐辞怒极反笑,“他可怜在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若是早些教会他明辨是非,他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这一次,我帮不了他。”

“浑小子!”是沐平章一把夺过了电话,颇具威胁厉声道,“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也知道你住在哪里!你要是不给,我们就找到你的医院去,问你的领导要,让你的同事们都看看,你就是个见死不救、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对了,上次我还听说你交了个有钱的女朋友,你拿不出来,去找她借啊!别等我们去找她,替你开口!”

一席话如倒钩,再一次将心底那根浅浅扎着的刺瞬间没入血肉。沐辞握住手机的手指不由得握得更紧,直至指节泛起异样的青白。他抿着唇不答话,实已无可奈何。

“好……”他终究再一次妥协,为了不让养父母寻来,为了不给医院和蓝家添更多的麻烦,“给我一周时间,我会尽力。但是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同样,这样的威胁,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可每一次,到底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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