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仙男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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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悠穿上黎晓递过来的衣服有些别扭地站在黎晓面前,这衣服穿上感觉紧巴巴的伸不开手脚,有些勒人。黎晓抿唇不说话,看着他漏出一节的脚脖子和绷紧的胸腹扬起了眉头,虽然他知道兆悠应该很强壮,可现在这么一看他忽然有些嫉妒了,身高比自己高就算了,身材还这么好,脸也不错而且还挺能打,不做演员有些可惜。
察觉到黎晓幽幽的眼神,兆悠歪头看他也不扰他。现在的衢玄子很年轻,少了些掌门人的稳重与刻板多了些少年人的生气与活泼,在他眼里颇有些孩子气,可这样的阿衢让他觉得新鲜极了。“阿衢?晓晓?”
黎晓回神忙错开眼拉了拉他的衣角帮他整理一二,“我的衣服你穿着不太合适,你先将就一下,待会儿吃完饭我再带你去买一身。”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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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悠穿上黎晓递过来的衣服有些别扭地站在黎晓面前,这衣服穿上感觉紧巴巴的伸不开手脚,有些勒人。黎晓抿唇不说话,看着他漏出一节的脚脖子和绷紧的胸腹扬起了眉头,虽然他知道兆悠应该很强壮,可现在这么一看他忽然有些嫉妒了,身高比自己高就算了,身材还这么好,脸也不错而且还挺能打,不做演员有些可惜。
察觉到黎晓幽幽的眼神,兆悠歪头看他也不扰他。现在的衢玄子很年轻,少了些掌门人的稳重与刻板多了些少年人的生气与活泼,在他眼里颇有些孩子气,可这样的阿衢让他觉得新鲜极了。“阿衢?晓晓?”
黎晓回神忙错开眼拉了拉他的衣角帮他整理一二,“我的衣服你穿着不太合适,你先将就一下,待会儿吃完饭我再带你去买一身。”兆悠垂眸看着他,眼底的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黎晓一抬头就撞了进去一时间有些愣神。兆悠微微低头,心头发痒,几百年了他又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他,“阿衢。”
看着近在眼前放大的脸,黎晓回神一把将人推开,心底莫名有些酸涩背过身声音微冷,“我叫黎晓。”
兆悠一进商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身高体长留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帅大叔不多,桃花眼里清澈单纯看到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有些小姑娘看向他他还会笑着回头打招呼,搞得那些个小姑娘激动得跺脚期期艾艾想要过来合照。黎晓对此觉得头疼,只能拉了拉口罩。虽说他是个小演员可他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被人送上热搜。
替他婉拒了第三波求合照的人,黎晓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凶道:“你给我安分点!”兆悠觉得委屈,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就不安分了呢。黎晓叹口气将自己的帽子压上兆悠的脑袋,可那看上去很重很值钱的发冠有些碍事,“你这头发要不要剪了。”说着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像我这样。”兆悠拉了拉自己齐腰的长发有些不舍,黎晓自是看到了他的眼神。
寻了个人少的地方让他把发冠拆了,顺滑的白发倾泻而下散落在背后,黎晓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心道剪了的确可惜,又摸了摸才恋恋不舍的帮他把帽子戴上。
提着丁零当啷的发冠,黎晓带着人进了专柜。挑了几件让他去试试看,不到一分钟从试衣间探出个头来,“晓晓,你来一下。”
“怎么了?”黎晓靠近。
“嗯,这衣服我不会穿。”
“……”黎晓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兆悠,很想敲他一敲告诉他早上他已经手把手教过他一遍了。
兆悠看着他一脸淡漠的模样,就这么瞪着大眼看他。最后还是黎晓败下阵来被人拉进了试衣间。
好在兆悠有点良心自己穿了裤子,不然得尴尬死。黎晓帮他把错位的纽扣重新扣上,叮嘱道:“下摆拉齐,从上往下扣,这个叫拉链是这样的。”说着示范给兆悠看。兆悠只是嗯了一声也不知看没看,黎晓抬头瞧他,就被突如其来凑近的温热呼吸打了个猝不及防。
试衣间狭小,难免挨挨蹭蹭的,黎晓的手又在他胸前好一番动作,这对于禁了百年荤的人来说是个挑战,有些控制不住的冲动。
被困在兆悠双臂间,黎晓瞪大眼,眼里一阵惊慌,捏紧了手里的夹克。一时间气氛有些旖旎,“阿衢,晓晓我能碰碰你吗?”黎晓抿紧了唇看着他。
“先生,您好了吗?”
黎晓将衣服塞到兆悠怀里,出了试衣间。兆悠盯着手里的衣服眸子暗沉沉的沉默着。“穿好就出来。”兆悠听了眼底的黑暗化开了些应了一声好。
兆悠的身材很棒天生的衣架子,每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完美的展现了他的帅气,同时也展现了衣服的漂亮。看着试衣镜里帅气的长发美男,黎晓想起了刚才近距离接触时他看到的那双多情眸子与长长的鸦羽睫毛,还有喷洒在面上温热的气息,猛地黎晓红了脸。兆悠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人扬起大大的笑,黎晓忙撇开眼慌忙说道:“包起来。”都说美色误人,今个黎晓算是体会到了,看着刚到的片酬猛地少了一大笔,黎晓苦了脸,瞧着眼前笑眯眯的人黎晓顿觉对方哪哪都不合他的眼。
看着莫名其妙生气的人,兆悠抓抓后脑勺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能紧紧跟在对方身后。
领着人去买用品,一进门看着玲琅满目的货柜,兆悠眼睛都亮了。“阿,晓晓,这个是什么?”每看到一样兆悠便拿起来询问,知道是吃的便会眨着眼一脸我能拿吗,不能拿我会哭的模样,黎晓叹口气微微点头手里的购物车里就会又多出一份吃的。眼瞧着购物车快满了,而兆悠却还意犹未尽,黎晓立马强硬的拉着人去了生活用品区,果断的买了些日用品。顶着兆悠幽怨的眼神拽着人去了收银台。
看着收银台上不断上涨的数字,黎晓又一次为自己的钱包流泪。
足足三大包东西,其中两大包吃的!黎晓看看跃跃欲试准备研究包装袋的人,将手里的袋子塞对方怀里。
“重吗?”
兆悠颠了颠,摇了摇头,这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都拎上,可以吗?”兆悠看看黎晓看看地上两个大袋子果断点了点头。
黎晓不怎么会做饭,平日里要么点外卖,要么在父母那,很少动用自家厨房,只会简单的番茄炒蛋,香菜煎蛋,外加一个煮饭。
看着今天刚摆满的冰箱,黎晓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冲动然后默默拿出了几个鸡蛋外加俩番茄。想了想又拿出一块肉。
照着教程好不容易做完菜,黎晓愉悦的走出厨房,紧接着只觉眼前一黑额角直跳拳头在怒吼,客厅摆满了零食袋子,而且都是开了封的,而罪魁祸首蹙着眉放下手里的棉花糖,准备去抓另一包薯片。
“兆悠!”
黎晓一声吼兆悠一抖,不敢回头,小心放下手里的薯片,慢慢站起挪了几步,若无其事的起身笑着回头,“晓晓,你来了,快来尝尝。”说着抓过身边他尝过味道不错的锅巴片,“我试过了,这个很好吃。”
“呵~”黎晓嘴角微勾冷笑一声,兆悠顿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吃是吧?”兆悠小心地点头。
黎晓回厨房端出盘子,哗啦啦倒了一盘子,将另一包开封的零食倒出,连倒了四个盘子。黎晓将装了零食的盘子摆上餐桌,去厨房将饭菜也端了出来。
黎晓笑得和蔼朝一直站那的兆悠招招手,“来,吃饭。”
兆悠小心坐到桌边,黎晓为他舀了一碗饭递给他,一切如常,兆悠顿时松了一口气,乐呵呵的动筷去夹黎晓面前的小炒肉,阿衢做的呢!
“……”筷子被夹住,兆悠抬眼看向黎晓。黎晓扬起笑意,眼底却带着怒。“这是我的,你的是这些。”说着抬了抬下巴看向那装了盘子的零食。
黎晓也不管他垂眸淡然说道:“你开了那么多,我看也够你吃三四顿了,之后你的饭便是那些零食,不吃完太浪费了。”兆悠一顿,犹记当年有一段时间他嘴馋吃嘴零,吃得多了便不想吃饭,阿衢知道了便断了他的嘴零还让他饿了好几顿,那感觉何止是嘴里淡出个鸟。兆悠看着桌上四个盘子,一时间想抽自己一下,怎么管不住嘴。前有吃零嘴罚挨饿,今有贪嘴“把零食当饭吃”,兆悠想说点什么,黎晓便打断了继续道,“正好,我要出门几日,你正好以零食度日,多好,反正你也喜欢吃。”
“不……晓晓我……”错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
“……”
端着盘子进厨房时,兆悠落后一步,看着琉璃台上的小炒肉舔了舔唇,刚才看晓晓吃他只能干瞧着,看得他馋得心底发痒。瞧黎晓背过身去忙捏了一点送嘴里,味道有些淡但比那什么辣条好吃多了,忍不住又捏了点送嘴里,怕被发现兆悠忙跟着出去了。刚到门口黎晓余光就瞥到了兆悠的小动作,心底叹了口气,嘴角却是扬起了几分。
第二天一早黎晓早早的就打算出门,兆悠衣服穿得乱七八糟,长发炸毛似个鸡窝头,委委屈屈的揪着他衣角,“晓晓,别丢下我,我错了,我就是好奇那些东西什么味。”
黎晓拍开他的手,松了眉眼,“我去我父母那一趟,很快回来。你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
“真的不能带上我吗?”兆悠瞪大眼看他。
黎晓扬手推开他的脸,“卖萌无用!”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怎么会没用,以前你最吃这套了。”兆悠颇为怨念的对着关上的门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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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日常差不多了,要走点不严谨的剧情了。留个脚迹再走啊(〜 ̄▽ ̄)〜
【烬苏】婚礼前夕(三)
——
绣坊-客房
公冶寂无在房中打坐修炼。
他周身罩着一层结界,周身灵气激发,到了突破境界的边缘。
【闪回】谛冕:却不知长夜衾寒,辗转反侧之时,公冶仙君是否只要枕着这些道理便可安眠?
公冶寂无压住妄念,把守神关。
黎苏苏与澹台烬亲昵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烁,萧凛的死去,弟子们的议论纷纷,写着吉日的黄纸。
公冶寂无周身的灵流越来越乱,脸上青黑的经络浮现出来。
【闪回】谛冕: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飞蛾投火,那便不叫君子了。
【闪回】黎苏苏:师兄,我已决意要...
——
绣坊-客房
公冶寂无在房中打坐修炼。
他周身罩着一层结界,周身灵气激发,到了突破境界的边缘。
【闪回】谛冕:却不知长夜衾寒,辗转反侧之时,公冶仙君是否只要枕着这些道理便可安眠?
公冶寂无压住妄念,把守神关。
黎苏苏与澹台烬亲昵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闪烁,萧凛的死去,弟子们的议论纷纷,写着吉日的黄纸。
公冶寂无周身的灵流越来越乱,脸上青黑的经络浮现出来。
【闪回】谛冕: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飞蛾投火,那便不叫君子了。
【闪回】黎苏苏:师兄,我已决意要修习无情道了。
【闪回】公冶寂无:何况她与澹台烬有了诸般因缘,教我如何匹敌?
公治寂无猛然吐出一口黑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公冶寂无0S:不好,我竟要走火入魔了。
公冶寂无连忙重新盘坐,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顺灵力。他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正在这时,衢玄子的身影飘然而至,如梦似幻地站在公冶寂无身前。
衢玄子:寂无……
公冶寂无:师父?您怎么来了?
衢玄子:寂无,为师修道的第一年,曾在山中种下一株幼松,如今已经很高了,贞松有性,枉而不曲,亭亭为众木之表,你要替为师继续照顾好它。
公冶寂无:(疑惑)师父?
衢玄子:从今往后,长泽山就交给你了。
衢玄子说着,轻轻伸出手,对着公冶寂无抚顶。只见一股光华从衢玄子手心灌顶而入。公冶寂无周身灵气缠绕,一时灵光大盛。
公冶寂无:最后的境界,终于突破了……
忽然之间,公冶寂无若有所感,倒抽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身上光华流溢。
公冶寂无正惊讶,就见衢玄子转身离去。
光华逐渐消散,公冶寂无还来不及为境界突破感到喜悦,就已红了眼眶。
公冶寂无:(喃喃)师父……
公冶寂无快步离开房间。
妹女正在侍弄花草,见他如此狼狈,有些惊讶。
妹女:寂无,怎么?
公冶寂无:师父出事了,我得回去。
只见公冶寂无召来御剑,离开绣坊。
妹女看着他飞走,皱了皱眉头。
妹女0S:难道是姒女做的……得回荒渊看看。
妹女捻诀施法,身形消散在夜色之中。
——
逍遥宗-驴厩
毛驴被装饰一新,身上戴着许多红色的“驴具”,看起来很是喜庆。兆悠正在优哉游哉地将大红花戴在毛驴的脑袋上,一边摆弄一边问藏海。
兆悠:怎么样,正了吗?
藏海:正了正了。
毛驴一甩头,将大红花甩掉,藏海连忙去捡。
藏风苦着脸从驴身后走出来。
藏风:师父,那驴尾巴戴不住花,它老踢我,要不然还是算了,您就放我们回去睡觉吧。
藏海:是啊师父,明早要是爬不起来,还怎么去给小师弟贺喜呢?
藏海打着哈欠。
兆悠看了看驴,又看了看两个徒弟。
兆悠:这老家伙平日性情温和,今夜也不知怎么了,竟如此烦躁。好吧,便先饶了你们。
就在这时,藏林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
兆悠见他神色,心下立时觉得不好。
藏林:师父,衡阳宗的传信。
藏风小心上前接过卷轴,奉送到兆悠面前。
兆悠心如乱麻,展开卷轴读去,不禁痛极攻心,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藏海等人连忙扶住他。
藏海:师父!
兆悠:(喃喃)老衢……
藏海看向卷轴中的内容,一时面色惨白。
藏海:衢掌门遇害……小师弟不知所踪?
——
衡阳宗-大殿
魍之主口角带血,面如金纸,正盘坐在地运转灵力。姚薇等弟子守在一旁,为他施以疗愈法术。
公冶寂无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完全失了平日的镇定温文。
公冶寂无:谛冕前辈!
谛冕缓缓睁开眼,神色悲戚,不等公冶寂无发问,便虚弱地开了口。
谛冕:是澹台烬。
公冶寂无如遭雷击。
公冶寂无:什么?
谛冕:衢掌门与我为苏苏护法时,本就消耗甚巨,又无防备,澹台烬用斩天剑偷袭了我们,从苏苏体内夺走了邪骨。
谛冕流下眼泪,显得懊悔万分。
谛冕:我没能保护好苏苏,也没能救下衢掌门,我辜负了衢兄的托付。
公冶寂无僵硬地立着,此时噗通跪了下来。
公冶寂无:若我没有下山就好了,若我也在……
谛冕摇了摇头。
谛冕:不怪你……万幸的是,我虽拼着受了澹台烬一剑,好歹护住了苏苏的性命,你去看看她吧。
公冶寂无如梦初醒,转身踉跄向外走去。
谛冕:等等。
公冶寂无:前辈?
谛冕:寂无,衢掌门临终前说,希望你能承继其志,完成他的未竟之事……替他、替仙界,诛杀那个魔头。不要再让他伤害更多人了。
公冶寂无:(咬牙切齿)澹台烬……
——
荒渊-监牢
澹台烬咳嗽着醒来,发现四周都是青灰色的岩壁。
因为身体里还残余着迷药,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眼前有些晕眩。他立时坐下催动周身灵气,试图恢复神识清明。
这时,只听脚步声响起,监牢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廿白羽。
廿白羽:主上,你醒了?
澹台烬:廿白羽,怎么是你……这是何处?
廿白羽:荒渊。
澹台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又随即恍然大悟,顿时怒不可遏。
澹台烬:你竟然在帮姒婴惊灭做事?从何时开始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廿白羽不知该如何回答。
廿白羽:这些年来,姒婴和惊灭一直在找你,想要奉你为主,虽然眼下暂时将你关了起来,但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澹台烬:(怒极反笑)若我不想成为他们的主人呢?
廿白羽打开牢房大门。
廿白羽:走吧,先带你去个地方。
——
【兆衢】从此以后(十八)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只白鹤。然后第二天就遇到了它。
天地之大,我并不知道去哪儿寻他。我去了我和他初次相遇的那座城,去了有他最爱喝的酒的那座城,去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但是我都没有找到他。
我想,他大约是随意选了一个地方,然后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人间正是春日,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闻到新酒的味道,有刚从树下挖出来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有去年春日用新摘下来的青梅子酿造了一年的梅子酒,有老酒师耗费心血钻研了十年配置出来的花雕酒,有江边古城里独有的小镇黄酒。
我行走在各处,人们称呼我为黎道长。在寻找兆悠的路途上,我观了人生百事,一切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都令我控制......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只白鹤。然后第二天就遇到了它。
天地之大,我并不知道去哪儿寻他。我去了我和他初次相遇的那座城,去了有他最爱喝的酒的那座城,去了我们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但是我都没有找到他。
我想,他大约是随意选了一个地方,然后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人间正是春日,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闻到新酒的味道,有刚从树下挖出来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有去年春日用新摘下来的青梅子酿造了一年的梅子酒,有老酒师耗费心血钻研了十年配置出来的花雕酒,有江边古城里独有的小镇黄酒。
我行走在各处,人们称呼我为黎道长。在寻找兆悠的路途上,我观了人生百事,一切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都令我控制不住地想到,也许他已经支撑不住死了。也许我们缘薄至此,我不可能转身在街角的树下看到他,不可能抬头在一个老旧的酒馆中看到他,亦不可能立尽黄昏在薄凉的月光下看到他。
云出十里,未及孤村。我不相信,如果命定如此,我也要一直找下去。
我就这样以道士的身份穿梭人间。逐渐地,开始有一些百姓请我帮他们除魔,我注意到,出现在人间的妖魔似乎变得多了起来。刚开始只是一些小精怪,见我一面便自己逃了。我未来得及去打探出它们的出处。
后来,我抓到了一只大妖怪,它身上的气息来自荒渊。
于是我决定回荒渊去,荒渊变故已生,我要回去探查一番,而且我相信,如果兆悠与我同样注意到了这些异象,他也一定会在此刻站出来的。即便他的身体已经伤成了那样,也必定会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去为这世间做些什么。
赶回荒渊前,我路过了苍茫无边之地,一只巨妖的悲鸣吸引了我。浓雾之中,倒下的黑妖王身上趴满了吸食它妖力的小妖魔。黑妖王不断痛苦地嘶叫着,声音在苍茫的大地上发出回声,引的天雷闪动,彩云浮动,好似空花阳焰,梦幻浮沤。
它虽然重伤,却还不至于没有反抗之力,但它任由自己被其他弱小的秽物欺凌。
我心中有些不忍,施法驱散了像水蛭一样吸附在它身上的妖兽。然后我便看到了它的伤痕,那伤痕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不但是水云身斩下的,那些零散的剑意也必定出自兆悠的剑阵。
这世间无第二人能使出这样的剑意。
他还活着,如我想的那样带着水云身回来了。我心头振奋,但又开始为他担忧,不知他的身体能否撑住这样的战斗。
黑妖王的双眸缓缓地转向了我,它亮出了自己体内深藏的那颗妖王元丹。
“你……你想让我挖出你的元丹?”我愣住了。
它缓慢地点了点头,嘶哑地像是一个耄耋老者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中,“拿去吧,我不想当妖王了,我怀念自己只是一只黑羊妖的时候,那时候我的孩子就陪伴在我的身边。我没有可以支配群妖的力量,但我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心中一恸,想来它的孩子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施法从它身体中取出了那颗妖王元丹,珍重地收了起来,然后俯身向它告谢。
它没有理会我,巨大的身形渐渐化去,雾散开时,我看到一只白须黑羊立在苍茫无边之地上,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远去了。
我继续前向,将要离开苍茫无边之地的时候,又遇到了几个互相搀扶着的年轻修士。我认出为首的那个正是当年收下了水云身的年轻人。我连忙落在他们的面前,询问是谁伤了那只黑羊妖。
“是逍遥宗的兆悠掌门。”年轻人脸上泛着红光,激动地对我说。
“他人呢?他去了哪里?”我连忙问道。
年轻的剑修指着前方,“他携着衍天盏去了荒渊。”
我与他们告别,立刻转身向着荒渊的地方行去。我知他莽撞,恐怕此次是存了死志。我不断地在心中渴求着,兆悠,一定等着我,等着我一起,我们并肩战斗。
还未进入荒渊,我便看到一道光柱从荒渊中心射出,法器中蕴含着的神气在不断地消散荒渊中源源飘散出来的魔障之气,也许一炷香的时间,荒渊便会被彻底荡涤一番,魔气四散,魔神亦被压制,恐怕没有几百年的时候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几个弟子在苦苦支撑着结界,见此情形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
这本该是一片大好的形势。可不知为什么,我胸腔内的那颗心脏砰砰地跳动着,我心中越发地慌乱,飞身朝着荒渊中心赶去。
我越来越近,我看到穿着红衣的小蝶正在痛哭,我看到藏竹和兆恩一脸悲痛,我看到衍天盏的下方有一个法阵,我看到法阵中好大一片弥漫开来的鲜血,我看到兆悠躺在那片鲜血中。
他身上的蓝色衣衫已被鲜血浸透,他闭着眼睛胸膛好似没有了起伏。
我冲了下去,抱起了他,手中立刻沾满了鲜血,“兆悠!”我喊道。
“衢爹爹,你救救他!”小蝶哭喊着,她的红色衣裙已分不清是原本的颜色,还是血的颜色。
我从怀中掏出那颗妖王元丹喂进了兆悠的口中。他全身的血脉已经断裂,修为也皆献祭给了衍天盏。妖王元丹保住了他的一丝心脉,他开始有一些微弱的呼吸了。
可这还不够。
我转头对兆恩说,“兆恩,你先带小蝶和藏竹站到一旁去,我要起一个阵法。”
兆恩点了点头,拽着两个孩子走到了一旁。
我回忆了一下那个阵法的要诀,深吸了一口气。施法布阵,阵象完成后光芒大盛,我听到一旁兆恩惊讶的声音:“这是……这是分元阵……?”
我转头向他点了点头。
他的神色变得诧异,而后似乎想要开口阻止,可良久也没有说出话来,最后紧紧地泯住了嘴唇,眼神感激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低头看着怀中的兆悠:“你这家伙,非要逞强,最后还不是要来我救你。”
“这是分元阵。一旦阵法成了,施阵者将和受阵者生死相连,命运一体。我分自己一半的命,一半的修为,一半的心脉给你。从此以后,我们俩个同归同去,同生同死。”
我割断双手手腕处跳动着的脉搏,血立刻流了出来,汇聚在了阵法四周,慢慢升起,漂浮向了空中,最终变成了一根根血丝红线,将我和兆悠牵连了起来,红线穿过他的心脏,又穿过我的心脏,我感到心口一阵刺痛,但是却欣喜地笑了,因为我知道,阵法已成。
怀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我哑声道:“老衢……?你……”
我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背,“兆悠,兆悠,是我,我回来了。我不是幻象。”
也许他现在心中还不相信,也许他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或是在那幻魂石构筑的往事幻影中。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十年百年的时光,我会慢慢令他相信,我是真的衢玄子。
茶一盏,酒一杯,相思之人回头来。
何方客,何方收,故人归来,魂魄相连。
冬雪飘,夏莲台,命脉相连不分离。
未知生,焉知死,故人生死,我亦相随。
“老衢。”
“兆悠啊。”
“我在。”
----完----
【兆衢】从此以后(十七)
穿过玉山之后,我迷了路,天上开始下雪,刚开始还只是几片柳絮般的雪花飞在我的脸上。后来,雪变得越来越大,前方一片白茫茫,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踏雪艰难地前行着。
但我想,我应该距离幻魂石秘境很近了,因为我提着的那盏小小灯中的石头开始闪烁了起来。
这些日子,我看完了小蝶在幻魂石秘境中的所有过往幻影。在不照山下,小蝶告诉我,兆悠很不好,快要死了,我虽然担心他,心中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小孩子不明白事情,看到一些坏的表征,便会往着最坏的方向去想。可是在小蝶的记忆中,我亲眼看着他变得越来越羸惫。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虚,怕自己回来得晚了,怕自己路途赶得慢了,怕自己找不到幻魂石秘境。
怕自......
穿过玉山之后,我迷了路,天上开始下雪,刚开始还只是几片柳絮般的雪花飞在我的脸上。后来,雪变得越来越大,前方一片白茫茫,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踏雪艰难地前行着。
但我想,我应该距离幻魂石秘境很近了,因为我提着的那盏小小灯中的石头开始闪烁了起来。
这些日子,我看完了小蝶在幻魂石秘境中的所有过往幻影。在不照山下,小蝶告诉我,兆悠很不好,快要死了,我虽然担心他,心中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小孩子不明白事情,看到一些坏的表征,便会往着最坏的方向去想。可是在小蝶的记忆中,我亲眼看着他变得越来越羸惫。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虚,怕自己回来得晚了,怕自己路途赶得慢了,怕自己找不到幻魂石秘境。
怕自己……什么都来不及做……
我看到他靠在云松下,风吹起他的衣袍的时候,我想,没关系,你只是变得有些瘦了,等我找到你,带着你去人间吃遍美味,去品尝你平日最喜欢的那些点心。
我看到他用剑意教小蝶跟妖物打架的时候,剑从他的手中掉了下来,他的手变得青紫,关节都无法弯曲。我想,没关系,你不知道从哪儿中了寒毒,被寒意侵体了,等我找到你,带你回衡阳宗,长泽山后的温泉可以帮助你慢慢驱赶寒毒,我再佐以仙草辅助,不过就是耗费些时日而已,总有一天,你还是可以握紧你的剑。
直到我看到他强行运气,不让幻境中的我探查脉搏的时候,我开始害怕……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探查你的心脉呢?难道……难道……
我真想快点找到这个大傻瓜,好好地骂他一顿,无论你在外面打架,有多一往无前,有多不要命,我都救得回来你,只要你不要伤到心脉……
心脉断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越来越不敢去继续自己的猜想,最后我看见他让白泽送走小蝶的幻影,他是那样的不舍得这个孩子,可还是让她走了。除非,连他自己也放弃了自己,除非,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才那样着急地将小蝶送出去。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落下来的雪沾在上面,凉意一直渗透进了我的心里。
我没有阻止自己去做最坏的打算,因为我不想找到他的时候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一边迎着风雪赶路,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所有看过的书,所有的阵法,所有的符,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可只是隐隐绰绰有些印象,我从没有用过那样的阵法,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到那样的阵法,所以当初只是看了一眼便掠过去了。
我一边担忧着,一边忐忑不定。
终于,在风雪中不知徘徊了多少天之后,我站在了幻魂石秘境的结界外面。
小蝶曾告诉我,白泽是幻魂石秘境的守门人,但它已经离开了,所以如今的幻魂石秘境没有守门人。
我望了望这片被结界笼罩起来的神秘天地,没有犹豫,坚定地踏了进去。
我看到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阵坛。正是我和谛冕商量要取出苏苏体内邪骨时的那个阵坛。在阵坛的中心,躺着一个蓝色的身影。我明白了,我明白他每晚要面对的是什么了。我明白他为何……每个太阳升起后的早晨都看上去那样的痛苦。
我不敢去想象。
我飞身落到了兆悠的身边,他的气息好弱,我搭上他的脉搏,立刻就像是有人将我的心脏掏了出来,扔在了一汪冰池子里。阵坛上吹来的寒风难以用法术抵挡,他的双手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气。他的心脉已经快要散开了。
“兆悠,兆悠,”我呼喊着他,没有半分回应。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不断地将自己的修为传给他。我抱着他,我们相互依靠坐在阵坛中心共同抵挡着寒意。我并不担心这刺入骨髓的寒风,我担心他生命消散的太快,不给我机会将他救回来。
我环顾四周,阵坛上留着一道干枯、深黑的血痕,那血痕上还洒落着点点滴滴的鲜血。我再也不能呼吸,那几滴鲜血变成了针,刺进了我肺腑,绽成了一个个的血泡,就像饱含热泪的眼睛。
在晦暗中,我对他说,“你以前总是不叫别人占到你的便宜,跟人打赌也一定要赢。平日里一副聪明样子,怎么在这事情上这么笨。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宁愿忍受这样的痛苦,也要留在这里……”
“这儿只是幻象,又不是真的,实在不行,你去衡阳宗把我的尸体偷出来,天天看着那个也行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看着我死去,一定令你很难过,可我看着你难过,又何尝不痛心呢……”
这黑夜好长,比我此前一生中经历过的所有的夜晚都要长。几十年间,他就这样一个人忍受孤独和寒冷,如此艰难地度过每一夜。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阵坛也开始逐渐化去,取而代之的是长泽山的样子。
我施法将兆悠扶到了床榻上,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带来了一丝暖意,我运气帮他中和体内的寒意,可是寒意已经侵入了他的心肺,我现在只能暂时地驱散一些。我又渡了些修为给他,护住他残破的心脉。
正午之时,阳光大盛,他的眼睛转动了几下,终于微弱地睁开了。
我直起了身子,拉着他的手颤抖而又激动地说:“兆悠,你醒了?”
他点了点头。
我的手指头触摸到了他的脸上:“兆悠,你怎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们彼此相伴一生,他曾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诛杀妖邪时持剑当风而立,眉目凌冽,肃然而又巍峨。磅礴剑意正如他的人一样,让人见了便生出信赖和仰慕之感。那时,我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肩背,心中升起源源不断的勇气和信念。
这世间仅有一个兆悠,我找到了他,他却将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
我不停地对他说:“兆悠,我是真实的。我不是幻象,你坚持住。”
他冲我艰难地笑了笑,再也不似以前畅快,而是我从未见过的苦涩。他已在这秘境中待了几十年,也许他并不相信我方才说的话,也许,他仍旧觉得我只是秘境中的幻象。没关系,我可以带他出去,等出了秘境,他自然会相信我了。
他看上去好累,像是没有力气了似的,又闭上了眼睛。
“兆悠,我回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带你离开这儿……”我伸手把不断落下来的眼泪擦掉,无论是渡修为给他,还是运气中和寒意,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我下了决心要用那个阵法,只有这一个办法。
这个秘境造出来的幻境远比我想象的要真实,既然我曾经见到过那个阵法,那个在这个由记忆产生的过往幻象中,我应当可以找到那个阵法的详细注解。我起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时间,然后去书房中寻找那本古书。
我找到了那页纸,牢牢地将那阵法记在了心中。
等我心中松了口气,捏着那页纸快步回去后,床榻上已经没了人影。
我追出了秘境,铺天的皑皑已经落满了世界,天地一色。风雪中有一行脚印,可是几番狂风吹过,地上便毫无踪迹。
我又弄丢了兆悠。他孤独一个人行走了数千里,来到这里寻找我的幻象。我亦追寻他数千里,一直到最后,我终于触摸到了他。
兆悠,你都没有认真地看看我,但我确实找了你很久。
【烬苏】婚礼前夕(二)
——
月上中天。
阵法之内,魍之主与衢玄子分坐两极,黎苏苏端坐中央。
灵力旋涡在黎苏苏身周旋出道道绮丽的辉光。
二人收功,灵力渐渐消失。
衢玄子匆忙起身上前查看,但因灵力消耗过大,身子一个趔趄。
衢玄子:(稳住身形)这阵法果然耗神……
魍之主也缓缓起身,脸上表情晦暗难明。
两人走近黎苏苏,却见黎苏苏面色惨淡。
衢玄子:(疑惑)子时已到,阵法也结束了,为何苏苏没有醒来,脸色还这般难看,不会出问题了吧。
谛冕阴沉一笑。
谛冕:能有什么问题?你看,邪骨...
——
月上中天。
阵法之内,魍之主与衢玄子分坐两极,黎苏苏端坐中央。
灵力旋涡在黎苏苏身周旋出道道绮丽的辉光。
二人收功,灵力渐渐消失。
衢玄子匆忙起身上前查看,但因灵力消耗过大,身子一个趔趄。
衢玄子:(稳住身形)这阵法果然耗神……
魍之主也缓缓起身,脸上表情晦暗难明。
两人走近黎苏苏,却见黎苏苏面色惨淡。
衢玄子:(疑惑)子时已到,阵法也结束了,为何苏苏没有醒来,脸色还这般难看,不会出问题了吧。
谛冕阴沉一笑。
谛冕:能有什么问题?你看,邪骨不就要出来了。
衢玄子一愣,只见黎苏苏周身顿时魔气四溢。
衢玄子:(焦急)怎么回事,这阵法不是要压制邪骨的反噬吗?
衢玄子说着,忽然胸口一痛,低头看去,乃是谛冕手握斩天剑刺破了自己胸膛。
衢玄子不敢置信,看着斩天剑上熊熊的妖魔之力,愤恨难当。
衢玄子:这是斩天剑,你!
谛冕:你看人的眼力若与看法宝的眼力一样就好了。没错,这正是斩天剑,第三把魔器。万年前,我用它刺伤了魔神,却被魔神封印进了荒渊中,人人都以为斩天剑与其他魔器一样散佚了,却无人想到,其实它一直在我身上。
衢玄子: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
衢玄子欲召符咒,魍之主跟上一掌将衢玄子凌空击飞。
衢玄子倒地,吐出一大口血,奄奄一息。
衢玄子:咳咳……从头到尾,你都是为了邪骨?
谛冕提着斩天剑走向他。
谛冕:衢掌门,其实我一直很敬佩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想做个好人实在太难了。当初,我与初凰相识时,是真的想做个深情不负的好情郎,可惜魔神的力量实在太令人着迷,为了有朝一日能攫取那力量,我不得不背叛初凰,投靠魔神。
在荒渊与苏苏相认后,我也是真心想要弥补苏苏,从此做个好父亲,然而命运弄人,要怪就怪这孩子竟然与邪骨这般有缘。
衢玄子:分明你见利忘义,却怪世间诱惑太多,无耻!
谛冕:天授弗用,反受其咎,我的亲生女儿将邪骨带到我的面前,一切都是注定的。斩天剑已陪了我一万年,邪骨也应该是我的,今日我定要将它取出来!
衢玄子:(焦急)不要伤害苏苏!
谛冕:(冷笑)苏苏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害她呢?我拿走了邪骨,她只要撑过这伤势,也可一世平安了。你这个养父,辛苦了这么多年,将她抚养长大,如今,就安心去吧。
魍之主斩天剑一挥,魔气击中衢玄子。
衢玄子怒目圆睁,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魍之主回身,继续向着黎苏苏输出法力,黎苏苏脸上的魔纹越闪越亮,吐出一口血,黑色的邪骨浮现出来,悬浮在空中,好似有生命一般。谛冕像是被迷住了,他走上前伸手取下邪骨,目光骇人。
谛冕: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了……从今往后,我的力量便可与魔神相较!
就在他正欲离去之时,只见衢玄子周身灵光大作,站起身来,以仅存的灵力召来长剑道雪雷音,舍命一击,直刺谛冕,谛冕不意被削去一臂,鲜血汩汩,衢玄子再刺一剑,长剑带着雷电,将谛冕腹部捅穿。
同时,巨大的钟鸣声顿时在天池上炸开。
谛冕神情狰狞,一只手握住衢玄子的剑刃。
谛冕:你已是灵力透损,又被斩天剑贯穿,必死无异,何苦要无谓挣扎,简直可恨!
衢玄子:今日我就算灰飞烟灭,也不能让你带走邪骨!
谛冕:愚蠢至极!
魍之主想要挣脱,却被衢玄子牢牢钉住,挣脱不开。
衢玄子灵力渐渐消散,他死死盯着魍之主。
衢玄子:你这等贪婪之徒,只知眼下觊觎魔神之力,不知来日业果报应。
道雪雷音上的灵力消散消散,衢玄子轰然倒地,最后一眼,他不舍地看向闭目跌坐的黎苏苏。
【闪回】
衢玄子:倘若,万一选错了,也不要紧,只要你回头,爹爹永远都在你身边,等着你,接住你,不要担心。
黎苏苏眼中一热,抱住父亲。
黎苏苏:爹爹,谢谢你。
【闪回结束】
衢玄子:苏苏,对不起,爹爹不能接住你了……
衢玄子的眼睛终于失去了神采。
谛冕跌倒在地,他表情痛苦捂住伤口,想要离开,却无力支撑站起。
——
衡阳宗广场钟楼钟声响起。
道路上,月扶崖领着弟子们巡查,听到了巨大的钟声,他们停下脚步,向天池方向望去。
大殿前,道路上姚薇和齐越提剑汇合,两人对视一眼,循声而去。
廿白羽听见钟声,连忙架起昏睡的澹台烬,冲出屋外,消失在黑暗之中。
——
以姚薇和齐越为首,飞剑纷至沓来。
谛冕0S:可恶,今日怕是走不掉了。
衢玄子倒在地上,黎苏苏耷拉着脑袋,口角带血,谛冕也重伤流血,匍匐在地。
姚薇连忙为衢玄子搭脉。
齐越警惕地拔剑指向谛冕。
齐越: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谛冕看向来人,不见廿白羽和澹台烬。
谛冕0S:澹台烬果然不在,那小魔修多半已经得手了,不枉我点拨他。真是天助我也。
他顿时心中有数,定了定神,虚弱地开口。
谛冕:……是澹台烬,他身上藏有斩天剑,趁着我们为苏苏疗伤时,抢走了苏苏身上的邪骨,重伤了我与衢掌门。
谛冕说完,众人震惊不已。
齐越:澹……沧九旻?!
齐越犹豫着,剑却没有放下。
谛冕看着他的长剑,支起身子运功止血疗伤。
月扶崖冲向黎苏苏,将她抱在怀中。
月扶崖:小师叔!小师叔你怎么样?
姚薇跪在衢玄子的尸首前,搭脉的手微微颤抖。
齐越:(焦急)师姐,师父如何?
姚薇定了定神,强忍悲痛,颤抖着说。
姚薇:齐越,去请大师兄回山。
齐越:……师姐?
姚薇:师父……他不在了。
一滴泪水从姚薇眼眶里滚落。
衡阳宗弟子个个面色煞白,半晌才回过魂来,纷纷跪倒,恸哭声一片。
——
【兆衢】一点磕学
半夜发发兆衢疯。
细想起来,兆衢应该算是意难平的一种了。因为这俩人情绪都非常稳定,稳定得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啊,他俩怎么会吵架呢?他俩肯定是属于平平稳稳走下去那伙的;甚至于连以身赴死都是像商量好了一样,例如一周目的一个守外一个守内。
所以大场景发生的时候基本没有特别大的冲击,比如兆悠孤身入敌营了,我会想老衢下一秒肯定就来了;老衢在外头出事了,我会想兆悠再悲痛也肯定会接着处理好荒渊的事。不用担心,他们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你扔下我你不和我商量我就生气闹脾气”和“你死了那我啥都不管了我就要陪你一起死”的幼稚戏码。
反而困住我的是一些很小的事,一些在我的期望里很小,很平常,却没有发生的事。这些事很......
半夜发发兆衢疯。
细想起来,兆衢应该算是意难平的一种了。因为这俩人情绪都非常稳定,稳定得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啊,他俩怎么会吵架呢?他俩肯定是属于平平稳稳走下去那伙的;甚至于连以身赴死都是像商量好了一样,例如一周目的一个守外一个守内。
所以大场景发生的时候基本没有特别大的冲击,比如兆悠孤身入敌营了,我会想老衢下一秒肯定就来了;老衢在外头出事了,我会想兆悠再悲痛也肯定会接着处理好荒渊的事。不用担心,他们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你扔下我你不和我商量我就生气闹脾气”和“你死了那我啥都不管了我就要陪你一起死”的幼稚戏码。
反而困住我的是一些很小的事,一些在我的期望里很小,很平常,却没有发生的事。这些事很简单,可能是阿衢提了酒回来扔给兆悠,可能是兆悠偷偷弄乱阿衢摆好的棋谱,也可能是二人对坐,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就是这么些简单的事,会在脑海中的无数个刹那间出现过无数次。明明那么容易实现,明明只有一伸手的距离,明明推开那扇门,就能看见他们松下谈笑,饮茶对酒的。
但是不会这样了,且再也不会实现了。
就算同人创作中写了一篇又一篇的文章,剪了一个又一个的视频,给了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完美结局,原剧向的他们也还是死掉了,一周目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门槛,二周目隔着一个永不到来的三天。
小说可能更惨一点,所有死于同悲道的人都回来了,只有兆悠身死道消,因为他是自愿的,他自愿以身证道,只求天下安宁。
因此我会控制不住地想,他们本可以不死的。他们本可以长生相伴,永结同心的。
然而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在于“本可以”这三个字。
兆衢意难平的本质,是他们本可以松下相守,却变成了松下翻尘,再寻不得。
【烬苏】婚礼前夕(一)
——(接上)
衢玄子:今日这法阵一旦展开,想必会损耗你我不少修为灵力,衡阳宗平素多有天材地宝储备,我已让他们给你送去了。待施法结束,你须尽快调理。
谛冕:衢掌门想得周全,多谢了。不过我身为父亲,为苏苏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唉,苏苏呢?
不远处,黎苏苏衣袂翩跹,见澹台烬在半路上等待她。
黎苏苏:你怎么来了?(小声)婚礼前一日,我们不该私下见面。
澹台烬闻言立时撇开脸,左顾右盼,故意不看黎苏苏。
澹台烬:好吧,我不看你就是。
黎苏苏偷笑,上手把他的脸掰正。
黎苏苏:来都来了,算啦。我知道你担心今日施法一事,没关系的,你要相信父亲和爹爹。
澹台烬...
——(接上)
衢玄子:今日这法阵一旦展开,想必会损耗你我不少修为灵力,衡阳宗平素多有天材地宝储备,我已让他们给你送去了。待施法结束,你须尽快调理。
谛冕:衢掌门想得周全,多谢了。不过我身为父亲,为苏苏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唉,苏苏呢?
不远处,黎苏苏衣袂翩跹,见澹台烬在半路上等待她。
黎苏苏:你怎么来了?(小声)婚礼前一日,我们不该私下见面。
澹台烬闻言立时撇开脸,左顾右盼,故意不看黎苏苏。
澹台烬:好吧,我不看你就是。
黎苏苏偷笑,上手把他的脸掰正。
黎苏苏:来都来了,算啦。我知道你担心今日施法一事,没关系的,你要相信父亲和爹爹。
澹台烬:我自然相信衢掌门。你与我住在这长泽山,只要有他在,就算将来·……(顿住)你一定会过得安安稳稳,。
黎苏苏:呸呸呸,明日就要办喜事了,可不许乌鸦嘴。
澹台烬笑笑。
澹台烬:是我说错了,听凭你处置。
黎苏苏:好啦,快别撒娇啦,乖乖等我回来吧新郎官儿。
澹台烬:(颔首)我等你。
澹台烬握住黎苏苏的手,黎苏苏微微一笑,上前亲吻澹台烬的唇瓣,甜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不远处的衢玄子见了这一幕,有些身为老父亲的不自在,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
在澹台烬的注视下,黎苏苏走向衢玄子和谛冕。
衢玄子:九旻,一会儿此地要开启结界,你先回房稍候吧。
沧九旻点点头,看三人一同向天池中心飞去。澹台烬面露笑容,转身离去。
三人落于天池中的须弥座灵井上。
谛冕:苏苏,待会儿你会五感尽失,不过不要怕,你只要相信我们就好。
黎苏苏:好,辛苦父亲和爹爹了。
衢玄子:傻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咱们开始吧。
衢玄子慈爱地摸了摸黎苏苏的头发。
黎苏苏颔首,迈步坐于灵井正中,衢玄子和谛冕则走到两端,三人闭目跌坐,开始施咒。
随着他们各自输出灵力,法阵开始显现出太极图样,而他们俩就各自坐于两极之上。
法阵亮起,居中的黎苏苏浑身光华缠绕,失去了五感和意识。
天池之上日落月升,星空上银河映照在水中。
衢玄子和谛冕持续施展术法,巨大的阴阳之阵就像一块海绵般吮吸着二人的修为。
衢玄子的额上渗出汗水,脸色也渐渐灰白。
——
衡阳宗-廿白羽住所
廿白羽看着房间中的更漏,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蹙眉思付。
廿白羽0S:明日便是婚礼,若我错过了这个时机……
廿白羽心中挣扎不已,只听屋外响起敲门声,廿白羽警惕。
廿白羽:谁?
澹台烬的声音响起。
澹台烬VO:是我。
廿白羽一愣,打开房门,只见澹台烬面带笑意,向他一扬手中的小酒坛。
酒杯相碰,二人对饮。窗外皓皓明月,映的一室雪亮。
澹台烬:这酒可还合你的口味?
廿白羽:(颔首)醇香清冽,滋味很好。
澹台烬:此酒名唤“玄度”,取月明朗阔,如同君子胸襟之意。我师父素日里最爱喝,我便沽了些来尝尝,如此良夜,月下对酌,这酒名也恰好应景了。
廿白羽:月……夷月族……
廿白羽乍闻酒名,半晌才回神。
廿白羽:主上能记得兆悠掌门爱喝什么酒,心中一定很敬重他吧?
澹台烬点点头,为两人斟满酒。廿白羽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澹台烬:没有师父,便没有如今的我。但其实除了他以外,白羽,你对我亦有大恩。
廿白羽:主上言重了……
澹台烬:我还是一介质子时,不慎遭手足暗算,受伤流落,是你将我寻回,助我回到景国,登上王位。后来,我因叶夕雾万念俱灰,是你从大火里救我出来,否则我怎么会活得到今日,还能失而复得,将她又找了回来?
澹台烬一脸真诚,廿白羽不好意思起来。
廿白羽:这些并非我的功劳,都是主上自己的造化。
澹台烬:(自嘲地笑了)造化?我出生便是身负邪骨的魔胎,这也算有造化吗?明日便是我的洞房花烛,人生大喜,可放眼这偌大的长泽山,能与我饮酒的人,也只剩你了。
看着澹台烬有些落寞的神情,廿白羽叹息一声。
廿白羽:降魔峰之后,虽有二位掌门力保,你的处境却一直不太好。
澹台烬不语,只是与他碰了碰酒杯,仰头饮下。
廿白羽:魔神的诸般行径非你所为,他们不该这样看你……
澹台烬垂眸望着杯中酒,站起身来,仰头看向窗外的明月。
澹台烬:白羽,我绝非什么圣贤,平心而论,我也不喜欢如今的境况,不喜欢走到哪里都能惹起一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不喜欢身家性命都被他人握在手中的感觉。可是只要想到能与苏苏在一起,哪怕片刻欢愉,这些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没有那么不可忍受了。
澹台烬露出缥缈的神色,仿佛他已接受事实,旁的他都不再关心了。
廿白羽看着桌上的酒壶,从袖中摸出一瓶药,握进手里,用手掌遮住。他看了澹台烬一眼,把定心神。
廿白羽:主上,你做人间君王时,也曾一呼百应,一言九鼎,那样的日子,你可觉得怀念?
澹台烬:(笑了笑)说不上怀不怀念,五百年了,许多事情就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或许,只有这轮明月是永恒不灭的。
澹台烬望着窗外的月色,心生感慨,而廿白羽暗下决心。
廿白羽0S:主上,抱歉了,我是为了夷月族,也是为了你。
廿白羽用拇指轻轻抵开了药瓶的盖子。
——
【兆衢】从此以后(十六)
我记起所有事情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御剑和藏竹向着不照山飞奔而去。
站在剑上,我的浑身都在发颤,我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溢了出来。兆悠,兆悠,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
“师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藏竹也很开心,他甚至看上去比我还要开心,但是又有些担忧地说。
我安慰他:“没关系的藏竹,我会找到他的。”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找到兆悠,那这个人一定是我。
到了不照山脚下,我看到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蹲在河边,看着水里的影子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最后终于溢了出来,掉在了自己映照在水中的影子上,化出一圈圈的水印。
“你是谁?你为何来不照山?”藏竹走过去问她。......
我记起所有事情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御剑和藏竹向着不照山飞奔而去。
站在剑上,我的浑身都在发颤,我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溢了出来。兆悠,兆悠,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
“师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藏竹也很开心,他甚至看上去比我还要开心,但是又有些担忧地说。
我安慰他:“没关系的藏竹,我会找到他的。”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找到兆悠,那这个人一定是我。
到了不照山脚下,我看到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蹲在河边,看着水里的影子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最后终于溢了出来,掉在了自己映照在水中的影子上,化出一圈圈的水印。
“你是谁?你为何来不照山?”藏竹走过去问她。
那女孩儿抬头看向了我俩,然后她愣住了,原本已经快要收回去的泪珠又突然涌了出来。她没有回答藏竹的问题,而是扑上来抱住了我。
“衢爹爹!”她如此呼喊着我,让我心头有些发愣。
我只记得自己只有苏苏这个女儿,何时又有另一个女儿了?难不成我在重塑自己魂魄和身体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所有有些记忆不见了?我低头看到女孩的发髻,跟我在苏苏小时候常给她系的样式是一样的,我开始纳闷起来。
这女孩哭了好一阵子,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拽拽我的发须,捏捏我的脸,又掐掐我的胳膊,惊奇地问:“衢爹爹……你……你是活的?你不是幻象?我们现在不是在秘境里?”
我笑了,这个小姑娘真是可爱,“我不是幻象,我以前死了,但是现在我是活的。”
她后退了两步,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怕吓到她,便慢慢同她解释,“我才活了,所以还没人知道这事儿,我要去逍遥宗把这消息告诉一位故人。”
“那你快去找兆爹爹!他在幻魂石秘境里,他……他……”她着急得话也说不清楚。
“兆爹爹……是……兆悠……?”我问道。
“嗯,你快去救他,他很不好,也许快要死了。”她一脸哀痛地说。
我心头一颤,让她慢一些说,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告诉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听着她给我讲述,是怎么认识了兆悠,是怎么在幻魂石秘境与他重逢,而后,又是怎么在秘境中同我的幻象一起度过了几十年的日子。
“他趁我睡着的时候,让白泽将我送了出来,他想让我回逍遥宗,可是我不想去那里,我谁也不认识,我宁愿在这里等他。”小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听得心头阵阵发苦,这个家伙,真是一个大傻瓜。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
“小蝶,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幻魂石秘境,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我抱着小蝶,拍着她的背,“你不要担心,有你衢爹爹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和你的藏竹师兄回逍遥宗去好吗?不然我们都会担心你的。你乖乖地待在山上,等我们回来。”
她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抬头看着我,“你……你愿意做我的爹爹……?”
我被她逗笑了,也就只有那个老家伙才能养出心思这么单纯的女儿,“当然了小蝶,纵使我们今日才真正的相见,可你已经喊了我几十年的爹爹了不是吗?你就是我的女儿。”
她瘪着嘴,眼看又要哭出来了。
我忙哄着她,“乖孩子,这些年你也一定过得很幸苦,以后就不会了,等我们回来,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长泽山和衡阳宗。”
“嗯,衢爹爹,幻魂石秘境在玉山背后的西边,这是一个老鼠精告诉我的,我只知道这个大概的方向,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我已经从那里出来了,出来过一次的人是再也找不到秘境的,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头发上解下自己的发簪,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石头,将石头放在一盏小小的灯里一起递给了我。
“我在幻魂石秘境的时候总是带着这根簪子,”她告诉我,“这块石头也是我从秘境里带出来的幻魂石,衢爹爹,你用幻魂灯照向我的簪子,便能看到我们在秘境中的旧日往事了。”
“好,”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嘱咐藏竹带小蝶回逍遥宗,“对了,我回来的事情你们先不要告诉别人,他们没有见到我,是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的,这些事情等我和兆悠回来再做计较。”
说完,我转身便踏上了西边的方向。
一路上,我不敢耽搁,昼夜行走,真的很累的时候,才会停下来用幻魂灯看小蝶和兆悠在秘境中的旧日往事。
我看到风中我们在林间穿梭,我看到花开时我们赏花品茶,我看到雪雨时我们围绕着炉火谈道。我看到兆悠在笑着,可他的眼中始终落着一片悲伤的底色,在小蝶看不见的时候,他转身将酒灌进自己的嘴里。他以前虽好酒,可从未喝过那样多的酒。
他从不会醉,所以始终清醒地感受着痛苦。何谓逍遥?逍遥并不是无视一切,并不是忘记一切,而是正视一切,正视所有的真实,正视所有的失去,正视所有的痛苦。
我看到了所有的白日,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黑夜。小蝶在秘境中的记忆没有黑夜,而兆悠每天早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又是那样的疲惫,那样的衰弱。他的面色苍白,不断地佝着身子低咳,他的衣袖下还藏着血。
他每夜,到底要面对什么?
我心痛至极,不敢去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旧日景象,却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们共度了几百年的时光,纵使在与强大妖魔对抗中,纵使在面临绝境时,他从来也是那个意气风发,英姿蓬勃的兆悠。可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岁月,他便放逐了自己,任由自己缓慢而又决绝沉入伤痛的海水中,淹没,窒息,直至死亡。
在月下,我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兆悠,兆悠。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你若此时抬头看看月亮,便会知道,我们此刻正在一片苍穹之下,身上披着同一个月亮洒下来的月光。我已在用自己的全力奔赴向你,你一定要等我。
终于,我快要越过人界了。行路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对着一座墓碑说话。我走近后,她转头看向了我,“你很像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我心中一动,“他……他长什么样子?”
“他的手中也提着一盏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他是一个仙人。”老妇人和蔼地笑着说。
“我正是要去找他的。”我说道。
“你要顺着那个方向走,”老妇人抬手指了个方向给我。
“好。”我谢过她,便要转身继续前行。
她喊住我,“你一定会找到他的。我也要去找我的爱人了。”
我看着她,她消散在了风中。天地之大,这一片魂魄要飞去找另一片魂魄了,也许几年,也许百年,也许千年,但最终,他们会与彼此重逢的。
这时我才瞧见,原来那座石碑旁还有一个小小的石碑,两座坟墓并在一起,挨的很近。
我路过了荒渊,看到了立在入口的那座石碑。上面刻着很多名字,头一个名字就是我——衡阳宗衢玄子。石碑背后还有一行字“赤霄宗岑掌门是大傻子”,我看着那行熟悉的字迹笑了,用幻魂灯照向了石碑。
兆悠用手撑着地,坐在石碑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石碑说话,“老衢……”
我听见他呢喃出我的名字,然后他问道:“老衢……你愿意收养小蝶做女儿吗?”
“愿意,”我看着他的旧日幻影说,“老家伙,我见过小蝶了,我很喜欢她,她是个可爱又令人心疼的女孩。我当然愿意与你一起收养她。”
他喝完了酒,然后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久,他把自己的剑送给了一个年轻的修士,接着,起身在石碑上刻下了那行字,继续顺着一个方向走了。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
我知道,自己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我在心里祈祷,兆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活着。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医好你,无论你曾在秘境中经历过了什么,只要有我在……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将你呼喊回来的。
【兆衢】从此以后(十五)
以前,我以为自己只是一片残魂。后来,我知道自己是衡阳宗已故掌门衢玄子。
刚开始,我隐约记得自己是死在斩天剑之下的,想来大约是斩天剑已从世间消散了。那剑刺穿我时,我的魂魄亦被斩裂开来,残片附着在剑上,剑消散之时,我便也飘向世间,最后落在了赫阁山中。
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惦念着一个人,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是一片蓝色的衣袍一闪而过。我着急地想要去找到那个人,可我只是一片残魂。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亦不知那人的名字。
我的意识已经苏醒,只能每日望着天上的云,身旁的石头缝和眼前的云松树。就这样,大约过了很多很多个白天黑夜,一个十七八岁的修道少年在赫阁山间的崖壁采药时,在这处缝隙内发现了......
以前,我以为自己只是一片残魂。后来,我知道自己是衡阳宗已故掌门衢玄子。
刚开始,我隐约记得自己是死在斩天剑之下的,想来大约是斩天剑已从世间消散了。那剑刺穿我时,我的魂魄亦被斩裂开来,残片附着在剑上,剑消散之时,我便也飘向世间,最后落在了赫阁山中。
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是惦念着一个人,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是一片蓝色的衣袍一闪而过。我着急地想要去找到那个人,可我只是一片残魂。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亦不知那人的名字。
我的意识已经苏醒,只能每日望着天上的云,身旁的石头缝和眼前的云松树。就这样,大约过了很多很多个白天黑夜,一个十七八岁的修道少年在赫阁山间的崖壁采药时,在这处缝隙内发现了我。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藏竹,是逍遥宗掌门兆悠真人的弟子。
兆悠,兆悠。
我呢喃着。心里变得有些难过。
他时常来看我,与我闲聊。
“你死在斩天剑下?”这天,我将自己不多的记忆告诉给了他,他惊奇地问道。
“嗯。我只记得这个。”我仔细想了想说。
“那你有可能是衢玄子师伯!”他欣喜地翻身坐起,盯着我看。
“这个人也是死在斩天剑下?”我问道。
“嗯,”他难过地点了点头,“衢玄子师伯死了,我师父兆悠真人很伤心。你若真是衢玄子师伯的话,我师父就不用再那样伤心了……”
我笑了笑,“可是……死在斩天剑下的亡魂真的很多……不是只有那一个人,所以……”
他点了点头,认可了我说的话。
我俩之间沉默了良久,我见他心情变得低沉了,便想要开始安慰他,“你不要担心你师父,人总归有一死的,我想你师父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再等些时日过去,他便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了。”
藏竹又开始摇头,“他是真的很难过……他每天都要喝好多的酒。我虽然从来没见他哭过,可是……可是……”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很久才说,“你可以每日多与他讲讲话,也许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太孤单了。”
谁知藏竹说,“师父已经离开了,离开很久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现在已经不在逍遥宗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又有些责怪地想着,这个人也真是的,怎么就能这样撇下自己的徒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好不负责!
我们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藏竹是个很好的孩子,修道也十分认真,他经常来找我,在我面前舞剑,是他们逍遥宗的剑法,有的时候还会化出不成熟的剑意给我看。他舞得尚不熟练,我却看着总觉得有些熟悉,那抹蓝色的人影又在我的面前动了起来,那身影挥剑很是潇洒,凌厉而又飘逸。
我想要化出人形,离开这里,因为我想要去找到这个人的念头随着时日的流去变得越来越强烈了。可我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助我化出肉身。
“唔……”藏竹坐在草地上,跟我一起想着法子,“有没有什么法器能够帮你的呢?”
“我也不记得了……我没有其他记忆的……”我苦恼地说着。
“我回去查查典籍,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藏住站起身来,一边挥手向我告别,一边转头走了。
此后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我都没有见到藏竹。我开始觉得有些孤单无聊,只能每天盯着叶子看,每夜盯着月亮看。
你是谁呢?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却还记得要回去找你呢?
我想,你大概是一个照顾不好自己的人,所以我生前才会常常挂念着你,即便变成了一缕魂魄,也还在心中惦念着此事。或者,你是一个莽撞而又冲动的人,所以需要另一个人替你将事情想得更周全一些,好叫那些危险不要伤害到你。
又或者……我突然想到,你是一个会因为我的逝去而变得很难过很伤心的人,所以,我才想早些回去找到你,让你不要再那样伤心了。
总之,那时候对万事万物都有个成千上百个问题的我,却只有这一个问题最为急迫的想要解开。
藏竹终于回来找我了,他开心地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个方法,只要借助神器冰晶盏的力量就可以使我重塑身躯,活过来了。
“可是……去哪儿找这个东西呢?”我问道。
“啊……”我俩都为难住了。
“我再去打探打探,”藏竹又拍着胸脯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些怜爱之情,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师父对徒弟那样的感情。我生前一定不是一个年轻的人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心境呢?嗯……我有可能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会死在斩天剑下了,我都那样老了,自然是打不过别人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要欺负我一个老头子,真是一点也不尊老爱幼,除非……这个用斩天剑杀我的人比我还老,我才能原谅他!
如果顺着这个方向思考下去的话,我执着着的想要去找到的那个人,会是谁呢?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的某个弟子?
我觉得很有可能,作为一个长辈,身死之后挂念着自己的孩子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唉,我心里叹了口气,都怪我只是一片残魂,所以记得的事情才这样的少。当然,没有肉身,即便回忆起了什么,无处承载,也总会慢慢忘掉的。可偏偏我这抹残魂只记得一个很浅的身影,我若是不记得身影,但是能记得这人的名字,与现在相比,总归也是要好一些的吧。我可以直接告诉藏竹,我想要去找到的这个人的名字,这样他就可以帮我去找了。我们也许现在就可以见面了,我会告诉他,瞧,我没死,虽然我现在只是一片魂魄,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的,所以你不要伤心。
总之,我每天的脑海里只有这些奇怪的念头。
我又等了很久很久,一开始,我想着藏竹也许是近些日子比较忙,所以没空来找我。后来,我开始担心他,怕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突发的事情。但是好在,在我最担心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藏竹。
他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手中提着一个发着淡淡蓝色光亮的东西。他的脸上还挂着伤,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藏竹,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我连忙问道。
“没事,你不用担心,小伤,而且我已经在不照山修养了一段时间了。所以现在才能来找你,我怕你担心,没等伤好全……”他连忙解释。
我听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藏竹,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哎呀,你怎么说话的语气像个老头子一样。”他笑着问我。
“唔……我想了想,我有可能真的是一个老头子!”我把自己最近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听得哈哈大笑,然后举起了手中那个发着蓝色光亮的东西对我说,“说正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你找到冰晶盏了。看,就是我手里的这个。”
我惊讶地问,“你从哪儿找来的?”
“我打探到,冰晶盏是上古神器,据说有人曾在墨河中心看到过它,所以我便去了墨河。踏上墨河之水,会在不知不觉中吸入墨河上漂浮着的迷幻之气。我刚开始哪儿知道这事儿,在河上飘了没多久,就看到一艘好大的船,船上都是仙人,仙人们邀请我上船宴席。我当时肚子很饿,就答应了他们。”他将自己的奇异遭遇娓娓道来。
“可我真笨,墨河乃是妖魔鬼怪长据之地,怎么会有仙人在那里宴席呢?果然,我一上船,那些仙人们就全变成了妖魔鬼怪的样子。”藏竹继续说。
“啊?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紧张地问。
“我使剑意跟他们打架,但是我根本就打不过他们,所以只能跳河逃生了。墨河水里全是妖魔聚集留下来的妖气,没多久我就支撑不住,中了妖毒晕过去了。”
我听得睁大了眼睛。
“醒来之后,我发现我被一个神女给救了,她将我从墨河水中捞了上来,将我放在墨河河心有一块镇水石的空地上。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她告诉我,她前些日子卜卦,算出要在今日来一趟墨河,无论是谁掉在水中,都要将他救起,因为这个人要做的事情,与她有一丝缘分。”
“然后她说,她的卜卦是一个很不靠谱的师伯交给她的,原先她并不常常占卜,可是那日心血来潮,竟然占出了此事,墨河是她曾经来过的一处旧地,于是她便想着来看看,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我告诉她,我正在找冰晶盏,她用神力帮我从镇水石下面将冰晶盏给取出来了。”藏竹讲完了这段奇妙而又玄幻的经历。
“藏竹……这真是……总之!谢谢你为了我做这些事情。”可惜我没有实体,不然我一定会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对他说这句话。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笑着,“我们快试试看吧。”
当然,研究怎么使用冰晶盏的过程自然也不是顺风顺水的,不过彻底弄清楚之后,一切都顺利了起来。
我想要快一些,再快一些,此后的每一天,我的内心中都欣喜雀跃。
我花了大约十年的时间在冰晶盏中补全了魂魄。又花了十年的时间借助赫阁山中的仙气和冰晶盏的力量为自己重塑了一副身体。最后十年的时间,我要将自己的魂魄融入那副身体中,一旦两者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我便能够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了。
“准备好了吗?”藏竹兴奋地看着我。
这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他也长成了一个大孩子。他依旧经常来陪伴我,每天都在刻苦的修炼,现在已有了不俗的修为。
“嗯,”我回答道,今天就是我彻底复生的日子。
藏竹使出法力,将我的魂魄从灯中慢慢地引入到了一旁的躯体中。
刚开始,我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撕裂开来了,浑身都发痛,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了,不过挺过了那阵之后,我身上不再有灼烧的感觉,以前的种种往事画面瞬间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自己的修道之路。想起了自己的弟子们。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自己的死。
然后,我想起了与他有关的一切。
他叫兆悠,他是逍遥宗的掌门,他就是那个穿蓝衣的人,他就是我惦念着的那个人。
藏竹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你真是白头发呀?”他看着我说。
“是呀,藏竹。”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对他说,“我想起我是谁了。”
“我是衡阳宗已故掌门,衢玄子。”
“我是你的师伯。”
卜卦(8)
兆恩自那日就拿着法宝跟踪兆悠的气息调查,试图查出那日的事情,查出兆悠口中的大事。
还没等他查出点什么,他的逍遥宗令牌突然急促闪烁。
是紧急召回!
兆恩立即往令牌打入一道灵气示意回复,紧接着御剑疾驰。不到半个时辰,剑光闪到议事堂门前,兆恩收剑大步走进。
“哪里出事了?!魔族又来入侵?!”兆恩见堂内只有两名后辈弟子,皱眉呵斥,“怎么只有你们二人?!长老们和师兄在哪!何事急召!”
藏海和公冶寂无赶忙起身行礼。
“别客套了,赶紧说事!”兆恩厉声。
公冶寂无上前一步向兆恩展示逍遥宗令牌:“兆悠真人占得一卦,窥见灭世之灾。家师与兆悠掌门请兆恩真人携逍遥宗弟子商议。......
兆恩自那日就拿着法宝跟踪兆悠的气息调查,试图查出那日的事情,查出兆悠口中的大事。
还没等他查出点什么,他的逍遥宗令牌突然急促闪烁。
是紧急召回!
兆恩立即往令牌打入一道灵气示意回复,紧接着御剑疾驰。不到半个时辰,剑光闪到议事堂门前,兆恩收剑大步走进。
“哪里出事了?!魔族又来入侵?!”兆恩见堂内只有两名后辈弟子,皱眉呵斥,“怎么只有你们二人?!长老们和师兄在哪!何事急召!”
藏海和公冶寂无赶忙起身行礼。
“别客套了,赶紧说事!”兆恩厉声。
公冶寂无上前一步向兆恩展示逍遥宗令牌:“兆悠真人占得一卦,窥见灭世之灾。家师与兆悠掌门请兆恩真人携逍遥宗弟子商议。”
兆恩一眼就认出这是兆悠的私令,却依旧没有松懈,而是立即掐诀联系掌门令,紧急召回不得轻用,眼下却只见到两名弟子,他要确认一下兆悠的状况与事情。
“兆恩啊,”兆悠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带上逍遥宗剩下没拿来的古籍跟上寂无速来衡阳宗。顺便给我带壶好酒。”
兆恩安下心却又猛地提起心,灭世之灾!师兄竟然占了个灭世之灾!
兆悠这家伙!
“走吧。”兆恩招呼两名弟子用兆悠的令牌把逍遥宗的古籍扫劫一空,又吩咐好宗内事宜这才拎着一壶药酒,带着两名弟子往衡阳宗拜访。
一进小院,兆恩和藏海就被浓郁的灵气冲了个趔趄——衡阳宗好生财大气粗!
再看院内两人,衢掌门抱着书细细翻看,自家师兄半靠着人翘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手上的书。
兆悠见三人进来,收敛了自己堪称放肆的举动,把书放到一边,伸手招呼人坐下。
兆恩在心中默念几遍:“他是掌门,他是掌门,他是掌门……这里是衡阳宗,这里是衡阳宗……”
压下当场给兆悠一个暴扣的冲动,兆恩把书放好坐到桌案旁,一口闷了一杯茶。
五人聚首,衢玄打开结界冲兆悠点头。
“咳咳。”兆悠清清嗓,“我就直说了,那天的事就是我占了一卦,看到天地寂灭,生灵消逝。我算到灾难源于魔神,解决方法与过去镜有很大关联。喊你们过来一是告知一下做个心理准备,二是让你们帮忙,查查书籍资料,研究过去镜,三是和你们说说,我和老衢接下来要去魔界查查魔神,我们不在,对外宣称闭关,事务由你们打理。”
“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忧,”衢玄见三人迟迟没有反应,“去魔界怎能也要等兆悠彻底好了,在兆悠恢复期间我们也要初步调查一下仙界的魔神记录。过去镜会留给兆恩保管研究,寂无善阵法,兆恩用过过去镜也善炼器,藏海灵气控制最优。你们三人配合我们也最为放心。”
“天地寂灭,生灵消逝?”兆恩沉吟,“回归混沌?不对,这样魔神也无法生存,也不是魔神力量能够做到的,他是把天道捅了?”
“魔神打算弑天?”兆恩越说越觉得有理,“他是不是打算同归于尽!报复世界!”
“不知道,”兆悠摊手,“知道我就不用查了。你现在猜也没用,就说有没有异议,没就赶紧帮忙翻书。”
“就一个,我要试试也占一卦看看。”兆恩掏出铜钱。
“成,自己找地,别把自家山头毁了。”兆悠拍板,“事不宜迟,寂无、藏海,你俩先把第一层的看了,藏海知道该看哪些。老衢跟我从最难的开始。”
【衢/卓悠】易得亦难得
开篇预警:本文衢兆先be后oe,卓耀×兆悠he,非典型性灵魂穿越,不喜勿进
这个脑洞的起源说来话长,简单长话短说,此处省略一个关于四个世界观的故事,前面有所提及。为啥把它捡起来了呢?是因为追电视剧的时候看到了台词,有感而发。
题记:“天下之事,只该难得,不该易得,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
兆悠为衢玄子报仇那一日穿上了自己只有出门降魔除妖才穿上的衣服。他摸上自己已经变软的腹部,安抚着天道之子的胎动。
“你乖哦!我们要去给你父亲报仇了,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走不是吗?”
兆悠不懂自己对衢玄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自从自己感应到天命,孕育天道之子以来,...
开篇预警:本文衢兆先be后oe,卓耀×兆悠he,非典型性灵魂穿越,不喜勿进
这个脑洞的起源说来话长,简单长话短说,此处省略一个关于四个世界观的故事,前面有所提及。为啥把它捡起来了呢?是因为追电视剧的时候看到了台词,有感而发。
题记:“天下之事,只该难得,不该易得,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
兆悠为衢玄子报仇那一日穿上了自己只有出门降魔除妖才穿上的衣服。他摸上自己已经变软的腹部,安抚着天道之子的胎动。
“你乖哦!我们要去给你父亲报仇了,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走不是吗?”
兆悠不懂自己对衢玄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自从自己感应到天命,孕育天道之子以来,衢玄子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嘉。或许他是喜欢自己的,兆悠想着。
但是我喜不喜欢他?他想不明白,现在也没机会想明白了。
当他躺在衡阳宗的地面上感受着身下一股股的热流,他明白自己终归是留不住的,他没有完成天命,也没有救得挚友,更没有为自有报仇雪恨,压抑的痛苦。
使他稳定不破的道心变得摇摇欲碎,他想着在自己生命的尽头最后做一件事,所以他强忍着疼痛封闭五官,他要报仇。
拔剑自刎的时候,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他看到这个小女孩叫他师兄。他想起了那个自己无缘得见的师妹,原来她一直都在这里。
兆悠向她伸出手。
“我们下辈子再见。”
“师兄!”
兆瑾看着自己师兄即将消散的魂魄,看着这个即将崩塌的世界,她不允许她不想,她决定放手一搏。虽然她是灵魂体,但是这么多年跟随在师兄身边,逍遥宗的秘术还是知道很多的。
她决定为她为师兄搏出一条生路。空间划破开来,兆悠身子从空中坠落,底下是一片幽蓝的海,兆悠坠落到海边,兆瑾看着浑身是血的师兄,她想要找人救他,于是抬头遇见了他——青华宫少宫主。
卓耀带领宗门的人日常巡视海边,保护来往的百姓,他应该按照既定的路线巡查。但今天鬼使神差的选了另外一条路,他有强烈的预感。
或许那条路上有什么重要的,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失去的。
“少宫主,您?”
身后有弟子询问,卓耀回过神来。
“无事,只不过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罢了。这条路上感受到了生魂的气息。我们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遇险了?”
卓耀一路找寻,终于在沙滩边上,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穿着蓝衣满头白发的人。
“快救人!”
卓耀最先冲了上去,其他人也是帮忙救护。卓耀诊脉发现怀中的人经脉尽断,气若游丝,甚至之前似乎是气血两亏,也不知道这人是遭遇了什么事情,竟然如此凄惨。
“我们先把人带回去,去请小姐前来救治。”
“是。”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救活的。”
卓耀心语传声给这个男人旁边的生魂,他知道是这个小姑娘特意引他过来的,要不然按照他正常的巡逻范围,等他到这里,这个男人基本上就没命了。
小姑娘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露出了一个微笑,暂时的消失了。
暗香浮动,青华宫虽然在海边,但完全没有海水的气息。
卓云姬知道自己哥哥在海边巡视的时候又捡回来一个人,似乎是身受重伤,卓云姬紧忙拿着药箱赶过来帮忙救治。
检查了一番,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于是病退左右,将自己的哥哥拉到床边,直了直躺在床上,衣服已经被换过的兆悠,语气十分严肃的跟他说。
“哥哥,你要做好准备,这个人伤的特别重,他的修为尽失,即使救过来之后身体素质也要比旁人弱的多。而且……”
卓云姬欲言又止,卓耀打断自己妹妹的欲言又止。
“好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这个修士,应该是有过一个孩子的。但是这个孩子应该是被人剖出去了。”
“……”
卓耀猛的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此时他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本来俊朗的面容。
“想来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怎会被人迫害如此?”
“哥哥不必担心,我会尽量把他救治好的,等他醒来自然能问得一二。”
一个月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卓耀日常来到这个房间看昏迷的兆悠,这已经是他持续一个月所做的事情了。就连他妹妹都很奇怪,为什么卓耀会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如此关照。
卓耀自己也不明白,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心疼。
“唔……”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卓耀十分高兴,他将躺在床上的人的头抬起,给他喂了一点水。
兆悠缓了缓躲避了强光,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照,侧着头看刚刚喂给自己水的人。
“这里……是哪里?”
“青华宫,是我在海边巡查的时候救了你。”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兆悠。”
“是哪里人?怎么会伤的这样重?”
“我……啊啊啊啊啊!”
兆悠感觉头疼欲裂,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有很重要的人和事,离自己远去。
卓耀一个法术让人昏睡过去,赶紧把自己的妹妹找来查看,卓云姬诊断过后下了定论。
“哥,他应该是之前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现在的记忆都没有了。”
卓耀看了看面色苍白如纸的兆悠,叹了一口气。
“或许对他来讲忘了更好吧!”
在卓耀看来他已经脑补了一整个故事。
兆悠有一个非常爱的道侣,但是这个道侣并不爱他,于是杀妻证道,兆悠心灰意冷准备自尽,结果没想到还怀了孩子,差点一尸两命,被自己捡到。
“既然他没有想起以前那些糟心事,那就不必再想起了,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卓耀在心里默念着,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点虚,把一些在笔记里面吃灰的都翻出来,插个刀子让自己冷静冷静,老规矩,有隐藏结局,期待评论。
相信我,隐藏结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兆衢】百年歌(三)
@高手遇着蒙面人 老师这章待遇不错~
正是月白风清之夜,假山之侧还有一个小小池塘,月泛水中,透光不定,那水月镜幻出的两个人肉贴肉滚在一处,遍身都是月影花影,好一个风月俱佳的艳景。蒙面人画至畅快处,推笔而起,仰天笑了几声,又倒一碗酒来,也不再动笔,寻个花丛中坐了,就着这光景下酒,一饮三叹,快意非常。
饮至半酣,他又添补几笔,将画卷起,起身欲走,行了几步停下道:“值此良夜,这院子寡淡些。”遂用笔在空中点了几点,阖院都悬起红来,檐下纱灯高挂,窗边红绡低垂,更有一股暖香四散开去,像满院的花都吃醉了。
兆悠听得他脚步已远,方才收了镜子,一时云收雨散,庭阶寂寂,两人起身相对......
@高手遇着蒙面人 老师这章待遇不错~
正是月白风清之夜,假山之侧还有一个小小池塘,月泛水中,透光不定,那水月镜幻出的两个人肉贴肉滚在一处,遍身都是月影花影,好一个风月俱佳的艳景。蒙面人画至畅快处,推笔而起,仰天笑了几声,又倒一碗酒来,也不再动笔,寻个花丛中坐了,就着这光景下酒,一饮三叹,快意非常。
饮至半酣,他又添补几笔,将画卷起,起身欲走,行了几步停下道:“值此良夜,这院子寡淡些。”遂用笔在空中点了几点,阖院都悬起红来,檐下纱灯高挂,窗边红绡低垂,更有一股暖香四散开去,像满院的花都吃醉了。
兆悠听得他脚步已远,方才收了镜子,一时云收雨散,庭阶寂寂,两人起身相对,俱都无话。衢玄子头颈涨红,兆悠亦有些讪讪,各寻了一处打坐,不多时抱元守一,清净自来,将那旖旎都散去了。
衢玄子环视庭院,道:“此人一点成丹,此方异境尽在其掌握,以你我目前之修行,恐怕难以脱彀。”
兆悠笑道:“我辈逍遥中人,凡行住坐眠,无一不是修行,在哪里不能修?”
衢玄子一怔,复又一叹:“我不如你。”
兆悠柔声道:“阿衢最是心软,累你陪我陷在此处。”
衢玄子垂眸默想片刻,忽道:“我亦从不做违心之事。”
兆悠忽然起立,又忽然坐下,如是再三,上前扯住他手道:“今夜不须睡了。”衢玄子如入沸水锅中,说话都似冒着热气,以手指兆悠道:“你……你做什么?”
兆悠握着他手,只觉快活无比:“你我抵足谈心,饮酒说话,就在此间过上百年又有何惧?”
衢玄子闻言一笑,将兆悠几乎看呆。他两个相处数百年,从无一日如此,只觉眼前好一个金形玉质云中鹤,霁月清风画里人,暗道那蒙面人实在无福,将世间最美的景都错过了。
此时夜深露重,虫鸣渐息,两人携手入房,见里面陈设齐楚,布置精良,虽谈不上雕梁画栋,却也是别有天地。更有红烛高烧,罗帐低垂,也同外间一般,尽是一片红。兆悠抓一把红枣花生,坐在床上和衢玄子谈谈笑笑,果壳都扔了一地,又饮酒数壶,半醉乃寝。他两个都带着酒意,衣裳没脱,胡乱睡了一阵,衢玄子半夜消渴,兆悠迷迷糊糊倒茶与他,吃进嘴里,却是一盏冷酒。
……
只听得屋内水声潺潺,屋外松竹萧萧,本是极清幽的一个所在,却分明有春潮带雨之声。但他两个到底是修仙之人,灵台中仍有一丝清明,情浓之时也觉荒唐得紧。兆悠双目灼灼,与衢玄子额纹相贴,道:“阿衢,我身乱心未乱,此心净如朗月,你可知晓?”
衢玄子轻叹一声:“我心已乱。”
兆悠就笑:“那你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衢玄子觑他:“怪哉,你明明立在此处,却要睁着眼说梦话。”
兆悠只道:“好梦不能即醒。”
他两个少年情热,一双两好,累了便抱着睡上半日,醒了又说说笑笑,仿佛有无数的话讲,情动之时又再缠绵几回,如此过了数日,把那天地万物都抛却了。正是俗事不萦心,但情根不能断,平生一快,如是而已。
——————————
这玩意咋越写越长……
【烬苏】初(一)
——
墙上挂着一本黄历。
澹台烬撕去了一张,露出下一页七月十四的日期。他想了想,翻到七月廿九那日,在那页折了个角,不由看着那个日期微笑。
——
衡阳宗-茶室
阳光明媚,清风吹入窗内。
黎苏苏微笑着煮茶,为衢玄子、谛冕斟茶。
窗外,一只纸鹤带着银色灵力,从窗缝飞来。黎苏苏眼见看见,忍笑往窗口挪了挪。
谛冕目不斜视,假装无意抬抬手,把那纸鹤拍扁在地上。黎苏苏心虚。衢玄子看见,白了谛冕一眼。
衢玄子:苏苏,这里没你的事了,去玩儿吧。
黎苏苏连忙点...
——
墙上挂着一本黄历。
澹台烬撕去了一张,露出下一页七月十四的日期。他想了想,翻到七月廿九那日,在那页折了个角,不由看着那个日期微笑。
——
衡阳宗-茶室
阳光明媚,清风吹入窗内。
黎苏苏微笑着煮茶,为衢玄子、谛冕斟茶。
窗外,一只纸鹤带着银色灵力,从窗缝飞来。黎苏苏眼见看见,忍笑往窗口挪了挪。
谛冕目不斜视,假装无意抬抬手,把那纸鹤拍扁在地上。黎苏苏心虚。衢玄子看见,白了谛冕一眼。
衢玄子:苏苏,这里没你的事了,去玩儿吧。
黎苏苏连忙点头如啄米,偷偷捡走纸鹤离开。
她走到门口,打开纸鹤看了看,忍不住笑着跑走。
——
衡阳宗-松树下
澹台烬正与兆悠在树下悠闲地对弈。黎苏苏捏着纸鹤跑过来,见状猛然止步。
黎苏苏:兆悠伯伯,您怎么也在,什么时候来的?
兆悠懒洋洋抓了抓痒。
兆悠:我啊,来下聘礼。
黎苏苏震惊,瞪向澹台烬。澹台烬头也不抬,望着棋盘微笑。
黎苏苏走过去坐下,在石桌下暗暗掐了他一把,猛使眼色。
黎苏苏:(小声)什么时候的事?
澹台烬笑而不语,在石桌下塞给黎苏苏一把酥糖。黎苏苏瞪着他,把糖从桌底下推回去。
澹台烬又塞回她手里,顺势在桌下握住黎苏苏的手。
澹台烬:(小声)很好吃的。
黎苏苏:(小声)老实交代,别想贿赂我。
两人推开推去,兆悠忍无可忍,咳嗽了一声。苏苏吓得手一抖,糖掉在地上。
兆悠:什么好东西。
黎苏苏连忙咧嘴笑,捡起酥糖用力吹了吹灰,捧给兆悠。
黎苏苏:伯伯,沧九旻买的糖,要孝敬你又不好意思说呢。
兆悠瞥了澹台烬一眼。
兆悠:哦,真是孝顺徒弟。
澹台烬勾起嘴角。
澹台烬:喜糖,请师父笑纳。
——
墙上挂着的黄历撕到了七月廿七。
——
大殿前摆着一张小桌。
兆悠美滋滋地用小刀裁红纸,交给衢玄子。
衢玄子正一丝不苟地写着喜帖,他搁下笔,拿起最后一张吹了吹,叹了口气。
衢玄子:除了赤霄宗,寄去各派的喜帖都已写好了喜帖在桌上堆成了一摞。
兆悠:老衢,歇歇再忙。咱们如今嫁儿嫁女的,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当年咱们怎么认识的吗?
衢玄子:几百年前的荒唐事了,怎么如今又提起来。
兆悠:你当年就能不在乎清誉,就为了护那痴情女子心愿,上了比武招亲的擂台,扮作她的情郎守擂,一连数日,将来打擂的男子打得抱头鼠窜。
衢玄子:那也比不上爱管闲事的大能人,为了替那痴情男子出头,替他来攻我擂台。
兆悠:哈哈,我一爬上去,就险些被你打下来。多亏最后是我赢了,才成全一对小儿女。
衢玄子:真是陈年旧事了,那对夫妇如今早已化为尘土,他们的孩子已子孙绵延了。你啊,到现在也还是喜欢管这种闲事。
兆悠:如今这不又管了一桩,不是正合你意?
衢玄子:你那宝贝徒弟,以后入了我衡阳宗的门,你可会舍不得。
兆悠:(突然正色)老衢,谢谢你保下九旻。他虽曾是魔胎,那日炼化护心鳞时,却隐约已显神相,足可证明他道心稳固。假以时日,守护苍生之责他必能担起。
衢玄子:提起你徒弟,倒是正经起来了。指望他能如你一般,不滞于物,无愧于心,担得起逍遥二字。
兆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我去发喜帖了,热腾腾刚出炉的。我走喽。
衢玄子:那就有劳兆悠真人。我也该为护苏苏闭关做准备了,咱们三日后见。
……
逍遥宗-大殿外
藏海笑容满面,抚摸着喜帖。
藏海:小师弟成婚,送点什么贺礼才好呢。
藏风却是小声说道。
藏风:降魔峰那事儿才过去多久,这会儿办婚礼,别的门派恐怕少不了会说嘴……
藏林抱着手,月底这桩婚事心怀犹疑。
藏海:咱们小师弟是魔胎的事,现在四洲三界可是大名鼎鼎,妇孺皆知,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反正都要被人议论,还不如早点请我们喝喜酒。
藏林:(点头)君子不诱于誉,不恐于诽,我们逍遥宗行事无愧于心,小师弟亦行的端做的正,何须担忧?
——
蓬莱岛弟子们正手持各类乐器,奏乐练习阵法。
流徵倚坐在旁,颔首指导。
只见希声手捧喜帖,从一旁走来。
希声:岛主,衡阳宗的喜帖。
流徵展开喜帖,微微皱眉。
流徵:沧九旻要娶黎苏苏……
希声:竟是这二人的婚事,难道说衢掌门是为了包庇自家女婿,才在降魔峰上保下了沧九旻?
流徵:(摇头)衢真人身为仙门支柱,向来襟怀坦荡,正因如此,他以己推人,以为人人皆如他一般不作伪饰,才会这般毫不避嫌地举办婚礼。只是并非人人都如他一般磊落,这婚事恐怕少不了非议了。
希声听得若有所思。
流徵:希声,去准备贺礼,到时你随我去长泽山。
希声:是,师父。
——
赤霄宗-书房
赤霄宗长老们战战兢兢地向岑浩然汇报,岑浩然一把将茶盏推倒在地,神情怨毒。
岑浩然:觅儿尸骨未寒,他们竟然!他们怎么敢!?
赤霄宗长老A:掌门,衡阳宗逍遥宗欺人太甚,虽说喜帖没有发到赤霄宗来,但我们绝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啊。
赤霄宗长老B:属下以为,衡阳宗掌门之女下嫁魔胎,此事惊世骇俗,恐怕其他仙门对这件事,心里也犯嘀咕。
岑浩然:(咬牙)是时候出山走动走动了。仙门双擘,哼,他们如此亲近妖魔,倒行逆施,我岑某人便要掀了他们的脸皮。
赤霄宗长老们:掌门英明。
——
【兆衢】从此以后(十四)
等我到荒渊中的时候,没见到几个掌门的面,只看到各派弟子轮流施法加固结界封印。藏海和藏风便在其中。他们大约已支撑了几日,此刻各个瘫倒在一旁,眼看就要耗尽最后一点气力了。
我落到他们身前,一剑挥出,斩落了几个冲撞结界的魔障。回身一看,藏海和藏风目瞪口呆地盯着我,随后他们眼中的惊异逐渐被泪光取代,踉踉跄跄地扑到我身上,一把抱住了我。
我拍了拍他们的背,“好了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个小孩子似的,其他宗派的见了,恐怕要笑话我这个师父只教出了几个爱哭包。”
他们松开紧紧抱着我的双臂,一脸热切地看着我,“师父,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我们……”
我点了点头,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上下仔......
等我到荒渊中的时候,没见到几个掌门的面,只看到各派弟子轮流施法加固结界封印。藏海和藏风便在其中。他们大约已支撑了几日,此刻各个瘫倒在一旁,眼看就要耗尽最后一点气力了。
我落到他们身前,一剑挥出,斩落了几个冲撞结界的魔障。回身一看,藏海和藏风目瞪口呆地盯着我,随后他们眼中的惊异逐渐被泪光取代,踉踉跄跄地扑到我身上,一把抱住了我。
我拍了拍他们的背,“好了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个小孩子似的,其他宗派的见了,恐怕要笑话我这个师父只教出了几个爱哭包。”
他们松开紧紧抱着我的双臂,一脸热切地看着我,“师父,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我们……”
我点了点头,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上下仔细地看了他们一圈。好些年来,好像也没变多少。
“怎么只有你们在这儿,其他掌门呢?”我环顾了一圈,问道。
“师父,他们都进到里面去了,我们一直在等衍天盏,但是左右都等不到,里面的瘴气越来越强烈,就像泉水一样在不断地往外涌,所以几个掌门就各自带了弟子,从不同的方向进去,好探查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藏海着急地说着。
“兆恩师伯带着藏林、藏竹和小蝶去了东南边,进去后不久还能传音给我们,可到了现在,已有三日没有听见他们的音讯了。”藏风又说。
“小……小蝶?”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愣神。
“师父,我们知道她是你收养的女儿,你放心,我们都对她很好的,把她当小师妹看,本来我们不想让她知道荒渊出事了,只是骗她说我们几个有事要下趟山门,后来却不知道她从何处打探到了,未及我们与她见面,她便已经与兆恩师伯在一处了。”藏风说。
听了这话,我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
“师父……”他们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怎么都忍不住似的。我心里也难过,拍了拍他们的背。
“别怕,有师父在,这儿不会出事的。”我望着天际边翻滚的瘴气说道。这帮孩子,尚且弱小,若是天塌下来了,也得先砸在我这个师父的背脊上,绝不会伤着他们分毫。
我帮他们加固了结界之后,叫他们仍旧守着此处,自己带了衍天盏孤身走进了结界里边。
浓重的瘴气罩在结界里面,若不是有衍天盏照亮前路,我几乎目不能视物。我曾差点死在这里,对这里自然是熟悉的,近百年以来,荒渊好似相比以前还要惨淡、孤寂了许多。我顺着魔气涌动的方向前行了大约千里,终于看到有一片石窟似的岩石正在往外吞吐着魔障之气,想来便是源头了。
我举起衍天盏,想摧毁这处源头,谁知灵光照去,瘴气似乎是被压制了,可下一刻却成百数千倍地席卷向了我。我知道切不可让这瘴气侵入体内,于是架起护体法阵。
眼前的石窟突然怪异地变化了起来,岩石原本是最坚硬的东西,此刻却像是水一样在搅动着,不会儿显现出了一张似是人脸,却没有具体五官的形状。
如同魔音一样的东西还未等我抵抗,便涌入了我的脑袋,我听见一个声音在与我对话。
“你的法力我有些熟悉,你曾经来过这里?”这声音说着。
“不错,我乃逍遥宗兆悠真人。”我答道
“原来是你,你孤身来此,倒是很有勇气。”
“若是与你藏头露尾的相比,这一点我还真是不能再同意了。”
“你以为可以凭借你手中的衍天盏摧毁我?”
“我确实是想试一试。”
“你不过是一个真人,连神也算不上,就想弑魔?何况,你的心脉都快要断了,已是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何必为难自己,若是现在离去,尚可安然在榻上死去,周围弟子环绕,留下几句话给他们,难道这样不好吗?”
我笑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举手间便可杀你。”
“你可以试一试。”
魔风激荡,我落下来的发丝被吹到了嘴边,我化出水云身,持剑站在巨岩下方。这石窟巨岩高约数丈,人站在下面显得无比渺小而又单薄。
魔音不再与我说话。片刻的沉寂之后,一声巨响似是什么裂开了一般,死在这荒渊中的妖物或是人的尸身从石窟大大小小的洞穴中爬了出来,一齐跃向了我。我持剑跃跳出,几招之内已经斩落数十具活死尸。
死尸众多,又参杂瘴气在里面,我不想在这上面耗费过多的体力,便将水云身立在身前,设下剑阵,暂时阻挡这些东西的进攻,然后便用法力催动衍天盏,想要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尽快摧毁石窟。
可无论我如何催动,衍天盏始终不温不火地亮着,甚至还有熄灭的兆头。
我似乎听见魔音邪恶地笑了几声。怪不得它不惧此法器,我仔细地看向衍天盏,用法力感受灯盏内神光的波动,这才明白此盏被那黑羊妖藏着,几百年间都在苍茫之地不停息地照耀着,其中的神光早已快要消耗殆尽了。
此刻别说难以摧毁石窟,可能在这浓瘴之气中也护不了我多久。
那一瞬间,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我畅意地笑着,心里想着,老衢被斩天剑贯穿,又耗费了全部的修为,他已散了魂,再也无来世了。若我祭了衍天盏,也同样不入轮回,没有来生。
这很好,没有老衢的来生,想必也没什么乐趣。
我俩只此一生,从此不见不念。
我亦可从这漫长而又折磨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了。
我重起了阵,周身金光大开,衍天盏冲至空中,贪婪地吸食着我的修为和血液。同时放出的光亮开始压制石窟中涌出的瘴气。我听见魔音在痛苦地嘶吼,在徒劳无功地反抗和挣扎。我全身的血脉开始一一断裂,不多时,身上的蓝袍便浸满了血,我的嘴角和双眼也都溢出了血。
“兆爹爹!”
一声清脆的女孩喊叫突然蹦进了我的耳中,我的心头猛烈地震动了一下,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百米之外,小蝶身穿一身红衣向我奔来。她不管不顾地朝着我奔来,兆恩和藏竹伸手拉着她,用阵法和符护着她,不叫她被瘴气侵入体内。
可她还是用力地甩开了他们,她那样地急促,就像小时候端着点心向我走来时一样,她摔了一跤,重重地落在了一片碎石上,血从她的双膝中涌了出来。兆恩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不能再向我更近一点了。我看着她脸上大片的泪水溢开,她跪在地上冲着我嚎叫着、哭喊着,可我已听不到她说的话。
我看得好心疼,双目内不断涌出的血不多时便侵占了我的视线,一点点地吞噬了小蝶的红衣,我只能望见一片血红。
在迷茫的血红色中,我的意识开始消散。
我好似看到了春日新绿,秋日朽叶,冬日积雪和夏间山峦。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什么,没有期待过老衢会回来,但不知为何,一个念头总是在我的心中萦绕不散,老衢也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会在那儿留下自己的足迹,然后在漫长的年月之后,结束这遥远的旅程,从那里归来与我相见。
我看到老衢推开窗户,站在窗前温柔地冲我笑着。凉风习习,清爽宜人,那一瞬间,我们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他来到我的面前,微笑着喊我的名字:“兆悠?”我牵起他的手,仰起脸,微微颔首。
我看到我们三个在幻魂石秘境中的场景,老衢和小蝶沐浴在和煦的春风里,如同美丽的精灵一样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我知道,这个老衢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影。但我还是喜悦地跟在他的身旁,他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他不断地呢喃我的名字:“兆悠。兆悠。”我说不出话,只有轻轻点头。
我看到老衢将我从幻魂石阵坛上扶起。他蹲在床榻边伸手摸着我的脸,对着我一遍一遍地说:“我不是幻象,我是真实的。兆悠,兆悠。”我苦涩地笑着,伸手触到了他的指尖。
兆悠。兆悠。
我是逍遥宗的第二十七代掌门,我是兆悠真人,我是失去了此生所爱的人。此刻,我是用生命献祭衍天盏的人,我再也等不到老衢了,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样子,我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因为,我是死亡躯体里残存的魂魄。
折磨我的是什么?是无法抗拒的失去。
风来之时微微起,风去之时影无踪。风来风去,人死不回。
花开之时漫山头,花落之时根不在。花开花落,人死不回。
雪落之时遍山白,雪化之时归大海。雪落雪化,人死不回。
月圆之时雾迷离,月缺之时潮生平。月圆月缺,人死不回。
“兆悠。”
“老衢啊。”
“再见。”
卜卦(7)
今日是注定不平凡的一日。
藏海看着来逍遥宗拜访兆恩师叔的公冶寂无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一柱香下来一句话没说,茶水喝掉了三壶,整个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状态。
“你到底咋了?”藏海看不下去了,在公冶寂无企图喝光第四壶茶水时拿走了他的杯子,“修炼出事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公冶寂无看着藏海不明所以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还是问你师父吧。”公冶寂无被盯得受不了,“兆悠掌门跟师父的事我不好多嘴。”
“我师父有什么不好说的?”藏海不以为意,却也没再为难公冶寂无。
公冶寂......
今日是注定不平凡的一日。
藏海看着来逍遥宗拜访兆恩师叔的公冶寂无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一柱香下来一句话没说,茶水喝掉了三壶,整个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状态。
“你到底咋了?”藏海看不下去了,在公冶寂无企图喝光第四壶茶水时拿走了他的杯子,“修炼出事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公冶寂无看着藏海不明所以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还是问你师父吧。”公冶寂无被盯得受不了,“兆悠掌门跟师父的事我不好多嘴。”
“我师父有什么不好说的?”藏海不以为意,却也没再为难公冶寂无。
公冶寂无看他模样忍不住叹气——你要是真知道了估摸着也该和我一样了。
公冶寂无想起今早的事就想有个人早点把他喊走,不至于让他知道这么大的事。
今早,公冶寂无抱着弟子们的课业和各大宗门的来往书信去小院找师父。
也不知怎么了师父开了聚灵阵,还搬来了如此多的书籍进庭院。公冶寂无一边想,一边站在一旁等着师父处理完事务。
衢玄先是挑出书信一一回复后吩咐公冶寂无寄出,然后翻看弟子的课业时不时向公冶寂无提问几句。
平静的一天。
公冶寂无想,没有战斗、意外、急事、大事,真好。要不纪念一下,一会儿去小厨房拿块点心,让今天多点特殊性?
然后,他看到隔壁的兆悠掌门披着外衣从师父的寝室走了出来!
手上还在一边整理外袍,一边系!腰!带!
自家师父也特别自然的走上前帮忙,拿过腰带帮对方系好,期间两人就像是在亲密的拥抱。
那瞬间公冶寂无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倒也不必如此特殊,我不是很想知道两位掌门的…私情。
兆悠倒是什么也没想,他一觉睡了七天只觉得浑身舒爽,伤没好全,但灵力已然通畅不少,大好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兆悠好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难得生出了赖床的情绪,将毯子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在衢玄的传音催促下不情不愿的起床。
他半睁着眼把外袍往身上一批,循着气息就去衢玄,边走边想着怎么让对方消气,兆悠可没忘记自己还在被戒饭戒酒,饭就算了,吃不吃也就这么回事,可酒不一样,他高低得想办法把酒葫芦弄回来。
兆悠一出门就看到了仙门的第一美人就在不远处处理事务,在美颜,还有赤脚踩在石板上的冰冷刺激下,兆悠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兆悠大脑回归,差点没忍住回房关门的冲动,他这样子有点过于“逍遥”了!哪个正经人没事衣衫不整往外晃啊!
还被隔壁宗门的小辈看到了!
好在衢玄自然而然的上来帮他整理衣物。
兆悠若无其事的走到桌案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寂无来了啊。”兆悠打招呼,随手将一旁的石块变成凳子,“来,坐啊,站着多累啊。”
“哦……好的。”公冶寂无大脑一片空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衢玄也走过来坐下收起桌上的东西,把茶具摆在中央燃炉煮茶。
“老衢啊,”兆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书架上,“要不我们把事情跟兆恩、寂无他们几个说说?”
“正有此意,”衢玄点点桌案,给兆悠脚下垫一块毯子,“就等你醒来好一起商量。”
“寂无。”衢玄拿出逍遥宗令牌递给公冶寂无,“你拿牌子去请兆恩真人,藏海三人。就说,兆悠真人占得一卦,窥见灭世之灾。顺便将逍遥宗剩下的古籍一并提来。”
“是。”公冶寂无行礼接过牌子,“弟子去去就回。”
公冶寂无御剑飞出衡阳宗大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灭世之灾!!!!!
今天是不是过于刺激特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