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人2
戚寒雨第一人称视角,有后续,来自@卡戎
有一天父亲突然从家里消失了。我那时候大概是十一岁,一觉醒来房间静悄悄的,父亲走得莫名其妙又无声无息。
我马上去派出所,他们茫然摇头。父亲没被警察抓走或者横死街头,这让人放心。于是我回家,检查了放钱的箱子:现金少了几张——这下我明白他是自己走掉了。
我没有去担心自己,父亲六岁就开始打拳谋生,人活下去是很容易的。但我不能不担心父亲,他醉生梦死太久,只怕已经忘了怎么生活。
我找了他一个月,他又回来了,又突然出现在家里,身边多出一个一人高的惨白人偶。我叫了声父亲,他答应。我没问他去了哪里,他也不解释。我知道这件事揭过了。...
戚寒雨第一人称视角,有后续,来自@卡戎
有一天父亲突然从家里消失了。我那时候大概是十一岁,一觉醒来房间静悄悄的,父亲走得莫名其妙又无声无息。
我马上去派出所,他们茫然摇头。父亲没被警察抓走或者横死街头,这让人放心。于是我回家,检查了放钱的箱子:现金少了几张——这下我明白他是自己走掉了。
我没有去担心自己,父亲六岁就开始打拳谋生,人活下去是很容易的。但我不能不担心父亲,他醉生梦死太久,只怕已经忘了怎么生活。
我找了他一个月,他又回来了,又突然出现在家里,身边多出一个一人高的惨白人偶。我叫了声父亲,他答应。我没问他去了哪里,他也不解释。我知道这件事揭过了。
父亲带回那个人偶后,我第二次见到那把刀。
一把手指头长的直柄小刀,是之前拳馆的朋友给的。“比赛时用,藏在手指缝里,没人发现得了。”朋友对他咬耳朵,“这是一把魔刀……弄不出伤痕……”
父亲点点头,收下了。我看着他,他并不看我。我用目光摸了下那个放刀的口袋,笑了。
人生第一次,我感觉安心。
但父亲从未用过这把刀。它从父亲的口袋掉进箱子,埋在一堆旧衣服下面,最后随我们一起离开。
父亲拔出刀,用袖子擦了擦,我看着父亲,他还是不看我。他竖起刀,刀光蓝莹莹的;他把刀夹在指缝间,对着那个人偶隔空一划。
我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父亲没有理会我,他径自把人偶拖进房间。门关上,我靠着墙,等心跳平静下来。
父亲在房间关了半年,他整日把自己关在那个房间,和那把刀和那个没有五官的人偶在一起,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父亲偶尔会出来买酒(他一直酗酒,但好像不再发疯了),他还买一些银线、汞和小钢管什么的;有一回他找出一大把干枯的草绳;有时候那个房间会发出一些声音,咯吱咯吱,像缝纫机或者水车转动。
只有一次父亲出来是为了找我,他拧着眉头,把那刀拿给我看,问我哪里能修。那刀刃上缺了个口,他的拇指上也割裂一道口。伤口还没结痂,翻出暗红渗血的肉。
我给他包扎,然后出门,心里不抱什么希望。刀在拳城是一种下贱阴毒的东西,下九流的人才用它杀鸡切菜,而这种名贵的小刀被默认为擂台作弊的暗器。
果然,我找了一圈回来,告诉他附近没有能修的。有个打钉子的问了一句,但没有钢料来补。他就不说话,默默地回去,连着几天耗在里面,饭也不吃。
一百多天过去,一个早上,父亲突然若无其事地坐在桌边。他旁边坐着一个人,架着腿,用一种很不羁的姿势喝酒。
我看到他甩头,枯草一样的头发飞扬起来,露出右眼窝里一闪而逝的刀光。他的眼睛是暗红色,脸白得不像活人。
在面对自己不能解释的事物时,人会有保持原状的敬畏。于是我也若无其事地坐下,坐在父亲旁边,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粥。父亲简单地介绍:“他叫笑残锋。”
我很快认识了笑残锋。
他是一个一刻都不能安静下来的人。每天一睁眼,我就能看到一双直勾勾的暗红色眼睛,他蹲在我床边,盯着我,意思是饿和想出去。然后我就得挣扎着起床,给他弄饭,给他开门。开始的时候我怕他找不到路,会跟着他。后来我发现跟着也没用,他总是能走到我也找不回来的地方。这时候,他就会转过头,一脸的幸灾乐祸,好像让我迷路是什么莫大的乐趣,至于我们会不会露宿街头——可能他想过,但马上被快乐草草覆盖。所以我很快就由他去。我在他脖子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了电话和家庭住址。说也奇怪,他从没打过一次电话,但一到饭点却总能完整地回来。
最开始的几天,我以为他是不能说话的,后来发现他可能只是还不太会。几天后他突然对我说:“喝酒。”,我傻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明白他是说他要喝酒。接着我发现家里所有的酒缸都喝了个底朝天。我想父亲同样也发现了,他出房间后就一直在按太阳穴,表情是想发作又觉得没用。我觉得我当时应该是笑了一下,因为父亲看了我一眼。我更想笑但我忍住了。
笑残锋的话说得越来越好,他甚至会和我说绕口令。我偷偷猜测过他的发音系统要怎样运转,但我更好奇的是父亲有没有参与这一创造。老实说,我觉得父亲是后悔了。笑残锋的语言功能在嘲讽和吵闹上突飞猛进,对象总是父亲:他毫不讳言地说父亲的脑袋是泡菜,每天自酸自苦;他在偷酒被抓后在地上打滚骂父亲小气,气得父亲戒了一个月的酒;他还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偷开小灶,和我分一只鸡腿、几个卤蛋或者一把花生(“我们是同伙了,”他说,“不要告诉你爸爸。”)……种种种种。
我看见父亲在擦那把刀,满脸阴沉。这一回我没忍住不笑。
笑残锋并不每次都不着调。下雨天他不出门,会在家帮我做饭。外面下着雨,厨房里热气弥漫,我能听见他咚咚的切菜声,他刀使得真好,豆腐能切成刀刃一样薄。
每当这时候他神情总是很严肃,被刘海挡住的的右眼迸射出刀光,让你觉得他不是在切割一份食物,而是创造着一个生命。
“拜我为师吧,我教你用刀。”他笑嘻嘻地说。
我感觉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又马上归于沉寂。“不。”我回答。
他很遗憾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刀,刚磨过的菜刀寒光闪闪。我盯着他藏起的右眼,突然很想把那缕头发拨开。
偶人3
戚寒雨第一人称视角,后记见合集,不额外打tag,来自@卡戎
“你爸病了。”笑残锋说。
我绕过他走进房间,父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身上的酒气浓得要烧起来。我接着看到一张烫金的拜帖,那是一封请战书,署名是“天才中的天才”的拳馆。请战的对象,是父亲,或者我。
我恍惚地想起,天赋会有遗传,拳手也是个种姓。
“写的什么?他看完以后就病了。”
笑残锋把那张拜帖倒拿着,他不认得字。我也不认得。我把那个请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感觉自己看不懂。
“不要去。”
不是我在说话,可是他们都看着我。笑残锋的目光有些担心,父亲睁开眼,他的视线不对焦,眼珠很浑浊。......
戚寒雨第一人称视角,后记见合集,不额外打tag,来自@卡戎
“你爸病了。”笑残锋说。
我绕过他走进房间,父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身上的酒气浓得要烧起来。我接着看到一张烫金的拜帖,那是一封请战书,署名是“天才中的天才”的拳馆。请战的对象,是父亲,或者我。
我恍惚地想起,天赋会有遗传,拳手也是个种姓。
“写的什么?他看完以后就病了。”
笑残锋把那张拜帖倒拿着,他不认得字。我也不认得。我把那个请帖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感觉自己看不懂。
“不要去。”
不是我在说话,可是他们都看着我。笑残锋的目光有些担心,父亲睁开眼,他的视线不对焦,眼珠很浑浊。
父亲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只是病了。他这一回生病眼睛总闭着,可我不怀疑他会死。他的生命烧得那么猛烈,好像他之前的人生从未燃烧过。
父亲成天躺在床上,笑残锋不再和他斗嘴,或许他也觉得父亲闭眼闭得太累,没有余力生气了。
父亲病了后笑残锋就不再出门。他开始致力于做饭。他的饭做得很好,肉赤汤浓,米粒清香温暖,那些饭吃下去是一种安慰。我开始每天期待饭点。
生活总要过下去,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
漫无天日的等待中,第二封烫金的拜帖来了。
这一回我看见了送帖的人,是曾经拳馆的人,他冲我笑得很客气。好了。我想。好吧。
我大势已去,我毫无办法。
父亲没有看那张帖,他好像知道里面有什么。他的眼珠在眼皮下痉挛,像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我打开拜帖,大都是些慰问的话,快到结尾处才不经意地“需要有天赋的拳手”“十年大赛在即”和“或许你的儿子可以”。
我合上拜帖。这个问候迟到了十年。父亲逃了十年。我知道,他的确努力过真正的逃走,但他还是回来,而现在,他该回去了。
父亲走了,他走的时候只穿一件单衣。他把残刀给了笑残锋,剩下的都留给我。
已经是漫山红叶的季节。
父亲走之前看了我一眼,那意思的确是告别,可我感觉不这样。我觉得那是一个父子之间隐秘的暗号。
他在说:带我回来。
就像曾经很多次一样,我按捺住心跳,然后等待。我会好起来。我想我已经接受这件事了,和我接受自己不该学刀一样。我流着父亲的血,我明白他所以纵容他。
笑残锋用手贴着我的背,父亲走后他经常这样做,意义就像给快倒下的小树撑一根木条。我想说谢谢,但是——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拉住他,问:
“你的眼睛里,是不是有一片刀?”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笑残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闭上嘴,挠了挠耳朵,迟疑地在原地转了半圈。我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清醒过来。在我想道歉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
“你摸摸看。”他说。
他的手很凉,让人想起玻璃展柜里古老的白瓷,想起一切不可触碰的幽灵鬼怪,我中邪一样被那只手拉过去。然后,我摸到那只眼睛。
过了很久我发现我牙齿在打架。笑残锋抱着我,他怀里冷得要命,可我死命搂着他。我在哭,哭得忘记怎么呼吸,哭得像脸下了雨。
那之后一定过了很多天,一个下雨的晚上,我把他从桌边叫醒,我身上背着行李,和他说:
“我想学拳。”
他愣了一下,暗红的眼直直地看向我。我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手指缝抵住那把刀,轻轻地,往空中划了一道。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十年前父亲看我的那一眼,我好像突然老了,成了那时的父亲,通过他的眼睛看见自己恐惧而渴望的眼光。就是那样的眼光让他一次次退回拳场,一退再退。
那时候,他的眼神,是一把绝望的刀。
“拦不住你。”笑残锋往后一倒,冲我甩来一个酒囊,“先帮我弄点酒来。”
浑浊的酒倒入口中,暗红色的眼半开半阖。他侧着脸,脸色很白,眼睛却很亮,冲虚空中的什么东西射出轻蔑又咄咄逼人的刀光。那刀光要我着迷,要我把魂魄割舍。
我想我是要走了,否则我一定要改变主意的。我必须走了。
我再一次和他告别,他脸朝下趴在桌子上,大概是醉了。
“我不走。”他说,“我等你们回来。”
偶人1
戚寒雨第一人称视角,有后续,来自@卡戎
我还记得十年前的一天,父亲从擂台回来,告诉我拳打完了。打完了?打完了。我很高兴。
我那年才五岁,只知道不打拳就不会受伤,不会问为什么。
他的拳打完了,因为别人不再要他去打拳。他输了。
这是一件好事。十年前我这么认为,现在我还这么想。我看过一次父亲打拳:一个昏暗的巨大房间,四周黑压压的围着一圈人,每个人后面都像藏着一头兽。中间有一个台子,一串聚光灯把台子打得雪亮。父亲就是在那里表演。
父亲怎么出手、又怎么从那个台子上下来,我全忘了。但我记得他看见我时的眼神。他问:“来干什么?”,然后转身就走。好像那一眼是我的错...
戚寒雨第一人称视角,有后续,来自@卡戎
我还记得十年前的一天,父亲从擂台回来,告诉我拳打完了。打完了?打完了。我很高兴。
我那年才五岁,只知道不打拳就不会受伤,不会问为什么。
他的拳打完了,因为别人不再要他去打拳。他输了。
这是一件好事。十年前我这么认为,现在我还这么想。我看过一次父亲打拳:一个昏暗的巨大房间,四周黑压压的围着一圈人,每个人后面都像藏着一头兽。中间有一个台子,一串聚光灯把台子打得雪亮。父亲就是在那里表演。
父亲怎么出手、又怎么从那个台子上下来,我全忘了。但我记得他看见我时的眼神。他问:“来干什么?”,然后转身就走。好像那一眼是我的错觉。
我记事很早,小时候的事我大都记得。五岁之后,我和父亲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在离那儿两百米的一个烂尾楼蜗居了十年。有时候我会很惊奇,我们不过走开了几十步,过去的生活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从前的熟人,包括带我去看父亲打擂的那个人,全部凭空蒸发,再看到相似的面孔,对方也像是完全不认得我,就像看到路边的猫狗那样目不斜视地走过。
这座城市的名字叫拳城,地下遍布黑拳馆。所有想出头的人都要拜入一个拳馆,在馆内层层选拔,有天赋的被精心培养,在一次死斗中扬名立万或黯然下场;没天赋的就在馆里干些杂活,慢慢蹉跎。
“这事看命。”拳馆的人告诉我,“命到了人就出头了。”
我不知道那些大人是不是真的信命,我从来没问过。
父亲曾经是他们馆的骄傲,是“百年来天赋最高”,他每一场都赢,除了最后一次:他被一个儿童一拳打趴,六个月没能爬起来。那是拳城十年一度的总决赛。
人一生有几个十年?
馆里其实没有很怪他,那一拳让他的肋骨插进了内脏。那个小孩是个怪物,或者说,一个“天才中的天才”。
拳城是天才的世界。
那段时间我一直守在父亲旁边。医院很吵,空气里飘出血肉凝结的味道。来医院治伤的拳手川流不息,他们在隔壁床位,在其他各种地方惨叫、号哭,而父亲不发一言。
我盯着父亲前胸那个巨大的血洞,它被几把小刀子切开,从里面取出一些碎块,拼接好,塞回去,固定住。于是父亲也固定住,动弹不得。
而父亲不发一言。
那段时间我每天给父亲喂饭,帮父亲擦身,我看着护工把父亲的裤子解开,过一会儿又捏着鼻子把裤子提回去。那时父亲变得非常瘦小,小得和一条裤子一样。我总忍不住要摸一摸父亲的呼吸,他没日没夜地睁着眼睛,我却总感觉他已经死去。
有一回我出去买饭,在门诊看到一个老人,一个普通的鞋匠,背后背着的行李上挂着一只高跟鞋。他萎缩在行李下面,捏着个烂布包颤颤地挂号。
他挂的是眼科,查白内障。他结翳的眼睛盯着窗口。里面说:“没看这个的医生。”
几个巨人挤过来,说牙打坏了,要看牙。那老头像菜里一块干瘪的姜,被许多手拨来拨去。他扯着嗓子叫了两声,脑袋马上挨了一下,人群像潮水开合,光怪陆离。
他最后蹲进角落,抱住头,痛哭。
医院不缺哭声。
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老头看不清后要怎样维持生计,或许走进医院就需要用尽全部勇气。白内障专家不存在,拳城只要能打拳的人。
这一幕只有短短几分钟,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后来很多次我回想起它,都记得自己是怎么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然后怎么样茫然地走开。无数次,对这座城市,对这里的每个人,我想要呕吐。
对医院的气味逐渐麻木后,父亲出院了。我们搬了家,他在拳馆里有一些钱,但还是捡最便宜的烂尾楼住。父亲的名声臭了,接下来很长时间,我们都要坐吃山空,能省一些是一些。
这种节省还体现在酗酒上。父亲买最便宜的勾兑酒,大桶大桶地买。他把钱放在箱子里,让我自己解决生活,那年我五岁半。
他喝醉后会突然爆发,和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搏斗,甚至用力地自己打自己;有时候他会突然大喊大叫,发出一些不像人的声音;有时候,经常,他会从椅子上摔下来,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我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去检查他的伤。
他的伤多得惊心,打拳留下的旧伤上叠着新伤,呈现出让人目眩的大块橘红色和乌蓝色。我每天都小心地数那些鲜艳的伤痕,等他们变得越来越深,然后慢慢消退。
家里没有日历,我用伤痕的痊愈计时。
抽刀(二)
“师兄,”千金少提着两坛酒,走入地牢,扔给西江横棹一坛,转身自顾自靠墙坐下,往嘴里胡乱的灌,哑着嗓音,“为什么,为什么替我顶罪。”
“……”西江横棹怅然,一掌拍开泥封,“当初,覆舟虚怀要求五德兀者各自举荐一名人员,参加天元抡魁,我不愿意寒雨牵涉,推给冶云老鬼的徒弟,覆舟虚怀并无异议。”
“当时我就在想,若刀宗取胜,组织打算如何控制夺魁者,原来……是有后手。”
冶云子又非组织人员,刀宗之内最有可能得魁...
“师兄,”千金少提着两坛酒,走入地牢,扔给西江横棹一坛,转身自顾自靠墙坐下,往嘴里胡乱的灌,哑着嗓音,“为什么,为什么替我顶罪。”
“……”西江横棹怅然,一掌拍开泥封,“当初,覆舟虚怀要求五德兀者各自举荐一名人员,参加天元抡魁,我不愿意寒雨牵涉,推给冶云老鬼的徒弟,覆舟虚怀并无异议。”
“当时我就在想,若刀宗取胜,组织打算如何控制夺魁者,原来……是有后手。”
冶云子又非组织人员,刀宗之内最有可能得魁者唯二——涂万里和戚寒雨。
而复出的无常元帅每一个举动都在针对刀宗,针对冶云子的三个徒弟,目的昭然若揭。
“什么时候?”西江横棹沉声询问。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师兄,我不想死……”
“宗主,我们做错了什么,却要你,要刀宗低头求和?!”
刀宗已经杀无可杀,后继无人,再这样下去,刀宗真就名存实亡了,千金少只能选择停战,只能被迫和平——为了刀宗。
“无渊师兄……”
“宗主,”嘴硬倔强,不甘委屈,堵在心口喉腔,一生要强的二师兄,在濒死之际,垂垂危矣之时,终于流露一丝软弱,满眼希冀,望着这位力挽狂澜之人,“答应我,你不会忘却、忘却……”
未竟之语,如此诛心。
“我……”千金少塌下肩膀,这宗主之任,所承载的实在是太沉重。
“我会。”千金少拂过冰凉泪水,恨声承诺,“我要为刀宗讨回公道!”
一幕幕惨痛过往,一句句质心诘问,转眼之间,太多太多。
练过醉生梦死之人饮酒如饮水,转眼不过,酒已没了半坛,千金少微醺,眼神迷离,压在心底多年的话终于能借助酒吐出几分:
“记得无渊师兄吗?”
“……”西江横棹忆起那个一向要强的师弟,当回到刀宗接到他的死讯,至此以后,刀宗这一届,只剩他,千金少,风逍遥三人存活。
“记得陶源小师弟么?”
那是门内所收的最小的弟子,最年幼的师弟,死在道域内战刚刚爆发之初,千金少未能及时救援,在他的墓前伫立三天三夜。
“道域大战,阴谋者乃剑宗玉千城、琅函天;帮凶是学宗的荻花题叶,如画江山更是杀了宗主;得益者当属紫薇星宗。可三宗有谁提出该还刀宗一个公道?!”
千金少怒不可遏,恨声止不住地颤抖,“凭什么?凭什么刀宗被从头算计到尾,死了这么多的门人,死到几近灭宗!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三宗说揭过便揭过,要放下便要刀宗放下——!!”
提及大战,无人不气,西江横棹也讲不出话来,刀宗在内战中元气大伤,导致一蹶不振,当年连守桃园渡口都派不出人来,这些年千金少表面不显,安内抗外,怕是已压抑到极致。
“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失职,未能尽早察觉……”西江横棹痛心。
“太早了,”千金少缓了口气,恢复以往从容的宗主模样,“很早以前,那个四处流连游手好闲的少年便死了。”
半晌,千金少望着狱中大师兄,道:“给我几个覆舟虚怀的人,我就有理由向四宗讨保你的性命。”
“你不是覆舟虚怀之人?”西江横棹讶然反问。
千金少垂眸,敛尽眼底翻涌的情绪,“我只是覆舟虚怀最初的合谋者,与创立之人也有几分交情。”
西江了然,倒是愈加平静,“你怎与寒雨一般天真?”
“我……”千金少哑口无言。
“一名领导者,需要在决策时理性,裁断时绝情。所谓的人情,只是不必要的包袱。”
“是,”千金少黯然,“徇私、护短,做不好这个宗主,我承认,但那又如何?!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吗!”
“我阻杀泰玥皇锦是事实,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西江横棹铁了心,“你是宗主,你若倒了,谁来撑持刀宗。”
可笑的是,这是事实,门内老一辈只剩冶云子。若真相暴露,西江横棹因过往失败也无法成为宗主。
“……呵,我会放你走。”千金少抓着铁栏杆,明明里头的那个才是被铁链枷锁囚住的人,他却在外面苦苦哀求,“离开刀宗,哪怕像风逍遥一样离开道域,大师兄,我希望你活着,寒雨他还小。”
“天之道回来了,死之前我希望与他再比试一场。”西江横棹不予理会,他若走了,刀宗如何交代?
“或许,我早该死在那场比试。”西江横棹看着自己长年握刀、长满刀茧的双手,“如今,我只想再比一次,再重来一次。”
千金少为难犹疑:“师兄……”
“成全我,”西江横棹深深而又笃定的看着千金少,“别让这场比试出现变故。”
抽刀(一)
若千金少是黑的,那么……
————————————————
风行走马,路过赏花,是重刀旋舞水落下,术法变化,神通交搭,旁的观来凶险万分,提心吊胆,漫天刀气与术阵齐飞,赤血与落霞映画。
“哼,抓到了,就破你的幻术遮掩!”学宗宗主一把薅住无常元帅的翎毛,喝道:“九明圣火·日月在抱,破——!”
泰玥皇锦以术破术,烈火与江水交接,顿时漫天白汽蒸腾,瓦解幻术迷障,手上内劲暗提,凝视前方,留神戒备。...
若千金少是黑的,那么……
————————————————
风行走马,路过赏花,是重刀旋舞水落下,术法变化,神通交搭,旁的观来凶险万分,提心吊胆,漫天刀气与术阵齐飞,赤血与落霞映画。
“哼,抓到了,就破你的幻术遮掩!”学宗宗主一把薅住无常元帅的翎毛,喝道:“九明圣火·日月在抱,破——!”
泰玥皇锦以术破术,烈火与江水交接,顿时漫天白汽蒸腾,瓦解幻术迷障,手上内劲暗提,凝视前方,留神戒备。
突然,一条宽大的船桨从背后飞来,险削眉角,恰时乌锏横插而入,挡下此招!
“师尊,晚饭煮好了。”戚寒雨习以为常径直推门而入,就见屋内暗沉沉一片,“怎不点灯?”
“……徒弟仔,”千金少在灯亮起时端坐桌前,讪讪笑道,“这不练功,一时忘了时间。”
习惯了千金少的有一搭没一搭,戚寒雨不以为意,突然视线一凝,“师尊受伤了?”
“哈?”闻言千金少擦擦嘴角,瞧见指尖一抹殷红,随口圆着:“一时岔气,血气上涌,吐出来就好了。”
边说着,像是示范似的哇地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戚寒雨慌了神,赶忙扶住千金少:“真没有问题吗?”
“去去去,你师尊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千金少皱起眉头,推开戚寒雨打算把脉的手。
正在此时,刀宗弟子回报,学宗宗主与丹阳候压解西江横棹讨要说法。
见到被铁链绑缚的西江横棹,戚寒雨捏紧拳头,紧张、担忧、疑惑不解又难过,更是不可置信。
父亲怎么可能会是无常元帅?!
“我讲过什么,我讲过什么!老夫之眼从不误判邪恶!”冶云子激动地挥舞着柱杖,“现在罪证确凿,西江横棹果然就是那该死的无常元帅——!”
千金少侧目冷眼,面色不佳,“人已关在地牢,师叔,少讲两句吧。”
丹阳候掷地有声:“人虽擒下,但此事,刀宗仍需有所交代!”
泰玥皇锦附和:“他扮成无常元帅的动机、背后牵涉的组织,还有对杀人者的惩处。”
千金少的脸上出现犹疑为难,复杂至极。
“宗主若是下不了手,丹阳候愿为代劳。”
面对咄咄逼人,千金少回呛:“刀宗之事,岂敢劳动星宗费心。”
“若贵宗有心徇私,届时,休怪丹阳不顾四宗情谊!”
四宗情谊,真是可笑至极的四宗情谊!
有着额前长发遮掩,千金少维持镇定,语气犹有艰涩,暗含怒意:“此事,刀宗自会处理,必给两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既敢如此保证,那就等待看到刀宗宗主的手腕了。”泰玥皇锦以退为进,绵里带针。
冶云子跳脚:“等一下,不是该施行连坐,拔除宗主之位……”
“第二件事情,”丹阳候没有理会冶云子,再次进逼,“听闻方才那名少年——夜雨凋枫,是西江横棹的儿子。”
“眼下正在地牢陪伴他的父亲,该不会连他们的谈话也不准吧?”
随着继续的交锋,丹阳候与泰玥皇锦显露他们真正的意图——拔除刀宗天元抡魁的人选。
就在千金少烦恼推诿之时,竟是冶云子以辈分强行解决问题,送走两人。
为什么,会这样,师兄。
千金少心中疑惑痛恨。
———————————————————
是的,我又开坑了……
道域『西雍振鹭』一
原创主角,男主是雪的哥哥,无cp,亲情友情向,一个兄长辈少年时期的温馨故事。
1. 鹭
‘鹭是怎么飞的?’
西雍振鹭时常会想到这个问题。
尽管他从未见过白鹭振翅而飞的景象,但自然而然地将“飞”这个字眼和“自由”挂钩。
因此,幼时的他总是热衷于爬树这项趣味的运动。
某次偶然失手,像条咸鱼一样半死不活地挂在树上的西雍振鹭,遭到了损友霁寒霄的将近半个时辰的疯狂嘲笑。
直到一旁的西风横笑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幼稚的菜鸡互啄场面,才和笑的肚子疼的霁寒霄想办法把他从树上弄了下来。
落地后的西雍振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嘲笑了自己将近半个时辰的损友一个大大的拳头...
原创主角,男主是雪的哥哥,无cp,亲情友情向,一个兄长辈少年时期的温馨故事。
1. 鹭
‘鹭是怎么飞的?’
西雍振鹭时常会想到这个问题。
尽管他从未见过白鹭振翅而飞的景象,但自然而然地将“飞”这个字眼和“自由”挂钩。
因此,幼时的他总是热衷于爬树这项趣味的运动。
某次偶然失手,像条咸鱼一样半死不活地挂在树上的西雍振鹭,遭到了损友霁寒霄的将近半个时辰的疯狂嘲笑。
直到一旁的西风横笑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幼稚的菜鸡互啄场面,才和笑的肚子疼的霁寒霄想办法把他从树上弄了下来。
落地后的西雍振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嘲笑了自己将近半个时辰的损友一个大大的拳头。
看着再次鸡飞狗跳,分外有活力两个小伙伴,留在原地的西风横笑只得无奈扶额。
在西风横笑看来,
好友之一的西雍就像是一只鹭。
尽管是一只过分跳脱的鹭。但当他安静下来的时候,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一头极漂亮的冰蓝色头发,鹭羽般的上衣外总披着一件蓝白色的大氅。
当他一动不动地支着头坐在树干上,望着远处发呆时。
西江横棹觉得好像看到了一只孤立湖中的白鹭,正对着湖中天空的倒影梳理自己的长羽。
他总有一种错觉,似乎西雍振鹭早晚有一天会离开道域的。
2.酒
“轰!”蓝色的重剑落下时,霁寒霄觉得自己握剑的双手都被震得发麻了。
“喂!臭白鸟!哪有你这样用剑的啊!”弥漫的灰尘呛得他咳嗽不止,面对西雍振鹭这种把剑当柴火棍的敲的用法,霁寒霄感觉自己的剑客之心再一次受到了摧残。
“哎,冷眼的啊,你这样说是要抵赖吗?”西雍振鹭笑呵呵的举起了手中外型笨重的巨剑,做好了用剑背打地鼠的准备。
“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还有,说了多少次了是‘冷月孤眼’不是什么‘冷眼’,死白鸟你能不能别瞎叫。”
“啊,好的,冷眼。可以的,冷眼。明白了,冷眼。还有别的吗事吗,冷眼?”西雍振鹭挑衅的眨巴眨巴眼。
“你!”
看着西雍振鹭跃跃欲试的在霁寒霄暴怒的边缘大鹏展翅。
自认为三人中唯一心智成熟且脱离低级趣味的西风横笑,看准时机在霁寒霄即将跳脚的前一秒,把西雍振鹭揪了过来。
“是笑啊。”西雍振鹭的脸上露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笑,但这笑容落在霁寒霄眼里却成了心机。
“切,黑心的臭白鸟就会装模作样。”
“不是要去喝酒吗?”西风横笑打断到。
“还去之前的那家吗?”霁寒霄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白发。
白鸟那个怪力狂,每次把剑当烧火棍使,“哐哐哐”的敲的到处都是灰尘。
“我听师叔们说东镇新开了家酒肆,他们店里的醉江南味道特别好。要去试试吗?”西风横笑问。
“当然啦~不过愿赌服输,冷眼你请客哦。”西雍振鹭笑嘻嘻的说。
“还用你说。”霁寒霄没好气地白了西雍振鹭一眼。
“走吧。”
一行三人到了酒肆,几个孩子混在在那些喝酒的大人中,看起来有些怪异。
西风横笑出身刀宗,耳濡目染的,很早就有了喝酒的习惯。而霁寒霄则是自己偷着学会的,后来又教会了西雍振鹭。
但论酒量,他俩自然都比不上西风横笑。
“喂!臭白鸟啊,你要来剑宗吗?”微微的有些醉意的霁寒霄揪了揪西雍振鹭的头发。
“剑宗?”意识有些昏沉的西雍振鹭其实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的有些反感。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霁寒霄或是剑宗本身。
而是因为,只要他一想到今后将要和那个男人长时间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接受对方虚伪的慈父关照,恶心就不住地从骨子里泛出来。
但他并没有直接的拒绝朋友的好心。
“再说吧……而且比起和傻乎乎的冷眼呆在剑宗,和笑去刀宗明显更好吧……”
“臭白鸟,你说谁傻呢……你才傻……我可是剑宗的希望,下一届天元抡魁注定的胜利者……嗝,等我到时候打败你,把踩在脚下的时候你就知道本大人的厉害了,哈哈……”霁寒霄打了酒嗝,脸贴在桌子上,慢慢的不再说话了。
但一旁的西雍振鹭仍絮絮叨叨地说着,“哈哈……你是喝多了嘛,都开始说大话了……而且,我才不要参加什么劳子天元抡魁的……没意思……”。
给睡着的霁寒霄盖了件外衣,回过身听到西雍振鹭这样的发言,西风横笑感到有些意外。
“你觉的天元抡魁不好吗?白鸟。”西风横笑疑惑地问,自小被告知要为宗门赢得荣誉因而执着于此的他,并不是很能理解西雍振鹭的态度。
“当然不好……”西雍振鹭昏昏沉沉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这样说?”为宗门赢得荣誉,获得胜利,站在道域年轻一辈的最高点,这不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尽管过程很辛苦,但西风横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他是一个很看重宗门的人,为了宗门的荣耀,将来的辛苦不管再多,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不好就是不好……”西雍振鹭嘟囔着,他厌恶束缚自由使人窒息的规矩,更厌恶压迫自由早已腐烂的制度。
西雍振鹭不是很有责任感的人,倘若有一天他决心离开道域,那这世间就再没有什么能牵绊他的了。
3.家
那是一个极为通透的孩子。
在家中的仆役们看来,总是笑嘻嘻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小公子似乎很容易就能察觉到蜜糖下潜藏的谎言。
他厌恶那些虚伪的欺骗,总是笑嘻嘻的接过了裹着毒药的蜜糖,表现出轻信的样子。然而,在你刚松了一口气之时,又忽然把它摔倒地上,想出各种古怪的点子捉弄你。
尽管有着精致如瓷娃娃的外貌,但仆役们仍认为那是一只坏心眼的白鹭,继而总是躲着他。
但西雍振鹭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在这幽静的小院里,除了善良柔弱的母亲,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家对他来说是束缚在脖子上的绞索,他厌恶束缚,自然也厌恶着象征着束缚的家。
那个男人除了很少来次,偶尔两人遇上了,被审视的目光扫视时,西雍振鹭只觉得前天和霁寒霄等人一起喝的酒都要被恶心的吐出来了。
极端向往自由的鹭,厌恶一切想要将它束缚在囚牢里的事物。
如果有一天,它决定振翅飞向天空,那么不管对湖中的倒影有多么留恋,他都会毅然而然的选择离开。
(下方三创甜剧场,西风横笑养仔,猫猫霁爹和白鹭西雍的和谐日常。)
残锋
是刀宗本《枕酒》解禁内容放送
西江横棹在夜里毫无预兆的醒来,刚刚似乎做了个梦,但忘记是什么。想要起身,却先借着月光看到抓着自己衣袖的一只小手,接着看到在他身边蜷成一团睡的戚寒雨。前两天下雨,屋里漏水,正好一点一滴掉在戚寒雨的床头,只好把他抱过来睡。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在把孩子的手拿开时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在梦里不安的抿了下嘴唇,睫毛动了动。
西江横棹只好轻轻拍着他哄,恍惚间想起很久远前的事。
在笑残锋千金少还叫来福,风中捉刀也还叫旺财的时候,他们两个睡觉也像戚寒雨一样,侧躺着蜷成一团,手里也必须要抓着什么东西。
师尊跟师叔都说这是流落街头久了才会这样,养养就......
是刀宗本《枕酒》解禁内容放送
西江横棹在夜里毫无预兆的醒来,刚刚似乎做了个梦,但忘记是什么。想要起身,却先借着月光看到抓着自己衣袖的一只小手,接着看到在他身边蜷成一团睡的戚寒雨。前两天下雨,屋里漏水,正好一点一滴掉在戚寒雨的床头,只好把他抱过来睡。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在把孩子的手拿开时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在梦里不安的抿了下嘴唇,睫毛动了动。
西江横棹只好轻轻拍着他哄,恍惚间想起很久远前的事。
在笑残锋千金少还叫来福,风中捉刀也还叫旺财的时候,他们两个睡觉也像戚寒雨一样,侧躺着蜷成一团,手里也必须要抓着什么东西。
师尊跟师叔都说这是流落街头久了才会这样,养养就好了。后来果然好了,一个睡觉睡成大字,另一个睡姿也十分嚣张,共同点是都爱把自己的大腿往旁边人身上搁。正巧他俩年纪最小,睡在一起,半夜做梦打起架来少不得踹醒旁边的师兄把他们分开。
最后睡他们两个身边的年轻弟子叫苦不迭,大师兄,你来把他俩抓走吧!
大师兄乐不可支,真的接手,负责及时分开他们两个,再拍着哄睡。
当年的大师兄还叫做西风横笑,刀宗的荣耀,不世出的天才,宗主手把手教他练刀写字,不知多少人艳羡。宗主也当他是自己的骄傲,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天赋和毅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必然是个文武双全的才俊。
西风横笑更让人满意的一点是兼有才华和韧性却没有天才惯有的傲慢病,跟师弟们讲话,指导他们的刀法都温和又耐心,闲时同他们聊天玩闹也没什么架子,是以他十四岁就从宗主手里接过啸穹时也没有任何人嫉妒他。
大师兄四岁持刀,至今十年,再有两年就要代表刀宗参加天元抡魁了,他不配拿啸穹,还有谁配?
这是来福叉着腰说的,西风横笑啼笑皆非,招招手要他过来,抬手敲了他一下:“你懂什么,臭小子。”
来福捂着脑袋不服气,那双红眼睛看着他:“我当然懂,这是我师尊说的。”
他的师尊是刀宗里最闲的那位师叔,从来不揽事,又不爱露面,西风横笑也不怎么见到他,只记得是个性格有些温吞的青年,刀法并不差,挑中来福做徒弟的原因是宗主逼的。
西风横笑摸了摸他的头,问:“旺财呢?不是说让你看好师弟?”
这个活是宗主指给他的,嫌这小子精力太旺盛,天天上蹿下跳的四处捣乱,叫他带一带小徒弟磨磨性子,觉得他当了师兄会稍微沉稳一点,不过目前看来恐怕是没什么效果。
来福撇了撇嘴,说他被宗主叫走了。
西风横笑见他不高兴,笑眯眯的刮了他的鼻梁:“他不跟你玩,所以你生气了?”
来福像被踩了尾巴:“我才不喜欢他,也不稀罕带他玩!”
西风横笑觉得有趣,接着逗他:“真的吗?昨天不是还拉着人家的手来吃饭?”
来福炸毛了,差点跳起来,被西风横笑整只抱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来福是好哥哥,但宗主叫小师弟过去也是有正事要讲啊,我带你去神刀宇,等他出来你们再去玩。
后来在修真院里他要面对更多的人,都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不过出身宗门不同,自然也不会像在刀宗那样自然随性,修真院立院之初的宗旨明明是供年轻人交流的,慢慢变味了,大家开始猜测对方的底牌又互相戒备着。
西风横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让他觉得别扭,星宗和学宗的弟子防人之心最盛,偶尔只能跟剑宗的一名叫做霁寒霄的少年说上两句话,看剑宗其他人的反应,这也是个颇受重视的天才。
可惜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共同语言,霁寒霄太冷傲,跟他不太合得来,修真院里有演武场,时常有年轻弟子切磋,西风横笑一开始去过,后来被人家控诉太欺负人,便不怎么出手了。霁寒霄却是从一开始就不下场,只是抱着剑冷冷看着。
现在演武场上是一名刀宗的弟子在跟剑宗弟子切磋,西风横笑在上面看,师弟的刀法形似神不似,但能用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最后两招被他抓到破绽,斜刺出一刀,挑飞了对手的剑。他在刀宗被师兄们挨个揍,被揍的没了脾气,难得取胜一次,兴高采烈收了刀,对他拱手:师弟,承让了!
他转过身,看到大师兄在上面含着笑看他,更高兴,要往这边跑,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来不及反应,剑锋已经劈过来了,年轻弟子躲闪不过,只听兵刃相撞,之后“夺”的一声,他壮着胆子睁开眼,看见大师兄护着他,啸穹没有出鞘,剑宗弟子的剑却已经远远扎进了几尺外的地上。
西风横笑面如寒霜,问:“这位师弟,胜负已分,你又何必暗箭伤人?”
那剑宗弟子面色惨白,下意识去看霁寒霄,西风横笑便也看过去。
霁寒霄却没有下场的意思,冷嗤了一声,说:“丢人。”说罢便转身走了,那名剑宗弟子神色颓败,拔出自己的剑跟上他。
西风横笑皱起眉,想着霁寒霄眼里的轻蔑,那个丢人是什么意思?是被打败了还要偷袭丢人,还是偷袭没得手丢人?他安抚过师弟,想着最好不要结仇,等天元抡魁过去再告诉师尊。
天元抡魁最后一场是刀跟剑,西风横笑上台来却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因为这不是霁寒霄,是个八岁的幼童,看起来没睡醒似的,软乎乎的脸颊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微微垂着眼,纤长睫毛扑闪扑闪。
西风横笑想,剑宗不会这样儿戏,随便叫一个孩子来参赛吧。
他去看那孩子的剑,剑身金光灿灿,宗主带他去剑宗时他见过,似乎是三不名锋中的持之不败。他想,持之不败?难道拿了这把剑就真的不会败?未免太自信了。
交手第一招时听到那孩子“咦”了一声,睁开了眼,是一双翠色的眼睛,纯良无辜的,实在不像个能挥出这样一剑的人。那孩子沉吟片刻,老实道:“你很厉害,是我轻敌了。”
若是寻常的孩子这样对他说话,旁人肯定会笑出声来。西风横笑却笑不出来,这孩子将剑锋一转,转瞬攻了上来,那步法也不全是剑宗的传承。西风横笑揣摩起他的招式,他自然不是几招就败落下来的人,此时还有余力去寻那孩子的破绽。
那孩子忽然微微一笑,诚恳道:“你确实很厉害。”
西风横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个微笑的意思,三道剑芒接连而至,他挥刀挡下两招,后退时似乎踩到了什么阵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布下的,只听见“叮”的一声好似玉碎的动静。最后一剑他便没有躲过,直直撞在啸穹上,他没有握好刀,刀锋错了丝毫就差了千里,一片寒芒从刀身上飞了出去,落在擂台的另一角。
他眼前漫过一片红,茫然一碰原来是血,醉生梦死收不住,浑身烧的滚烫,听不到旁的声音,可能也确实是一片死寂,他听到那孩子的脚步,走到面前了,忽然说:“你确实是天才。”顿了顿,又说:“但天才之上,犹有天才。”
西风横笑眼前阵阵发黑,啸穹脱了手,也跌进尘土里。
他醒来的第二天就搬出了神刀宇,师尊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他却没有回头。走出刀宗时有人在后面喊他,喊哥,师兄,你要去哪里?他走的更快,那个人慌了,要来追他,又是扑通一声,好像摔倒了,很快爬起来,居然也没哭。他跑上来抓住他的衣袖,问:“师兄,你要去哪里?”
西风横笑掰开他的手,对上来福惶惑不安的眼神,蹲下身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为他整理衣服。这一切跟他之前做的事一模一样,来福被他安抚了,放下心来,他却说:“我要走了,以后也再不是你师兄。”
来福惊炸了毛,又去扯他的衣服,他便再把那双手掰开。这下来福是真的要哭了,又急又气:“为什么?是谁赶你走的?是不是那个讨人厌的……”
西风横笑打断他:“不是,你快回去吧,回去好好练刀,照顾好旺财,也不要再惹是生非。”
他想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再见,刀宗有那么多他的师兄,西风横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但来福像甩不掉的小尾巴,三天两头上门来,坚持了这么多年,小孩心思敏锐的很呢,慢慢的听懂了那些风言风语,来得更勤。西江横棹却烦他了,他不想再跟刀宗扯上关系,怎么不见你正事上这么有毅力?反正我不过是个害镇宗神器折损的败类,我也不是你的师兄,以后少来烦我!
他明知道不该迁怒来福,他知道什么?但每次看到他背着刀,一把长刀,他总是不自觉想起啸穹,想起啸穹在他手中的温度和重量,想起刀宗的荣耀和因他损失的颜面,甚至会想起师尊曾经的眼神,和现在那些人的眼神重合在一起。那些他去打渔或是买酒时时常遇到的刀宗弟子,他们现在已不会笑着叫他大师兄,只是用那种轻蔑或厌恶的眼神看他,尖酸地嘲讽:这不是刀宗的荣耀?哈!店家,这种废物你居然还卖他酒喝?
西江横棹沉默着拿走自己要的酒,去路却被曾经的师弟们挡住,质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你难道不愧疚吗?!
另一个少年在他们身后怒气冲冲地说:“还不滚开,挡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人转过身,诧异地看,其中一个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啊,自甘堕落,你跟废物又好到哪里去?”
西江横棹看过去,来福,现在已经叫千金少了,背着他那把雪亮的刀,一双赤红的眼凶狠的瞪着那个出声的弟子,忽然露出一个更轻蔑的笑:“人家是废物?那二位师兄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你们今年也二十岁了吧,有什么成就吗?也好意思站在这里叫别人废物?”
其中一个被他激怒了:“臭小子,师叔真是没教好你,这是对师兄的礼仪吗?”
千金少“哈”了一声:“这是对废物的待遇!”
那两名弟子恼了,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西江横棹瞥见店家无奈又恐惧的神情,沉沉呵斥了一声:“都住手!”
他们三人下意识的都收起了刀。
西江横棹只当没见过他们,拎着酒便要离开,千金少忽然又叫他:“师兄……”
西江横棹冷冷道:“别多管闲事,回神刀宇去!”
他不想再多看师弟的表情,快步走掉了。
他又一次看到师弟时他已经长高了很多,这次相遇又是在酒馆里,西江横棹把斗笠压的有点低,千金少又匆匆忙忙的,没认出他,坐在斜前方等酒来。西江横棹便多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面庞和身板看起来都显得瘦削。分明上一次面颊上还都是软乎乎的婴儿肥。怎么抽条一样的疯长?随后西江横棹想起来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五年,一个男孩子五年间长到这个份上分明是很正常的事情。
千金少似乎感受到这道视线,不自在的四下扫了眼,实在是敏锐过头。因为他别了一下脸,西江横棹注意到他的耳朵,上次见面还没有,现在缀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钉也有环,不像是最近才有,唯一新鲜的那个是在上面,那块皮肤是深红色的,隐约还有点渗血。
西江横棹微微皱起眉,他早就知道师弟跟乖沾不上边,但没想到会这么离经叛道,也不知道师叔会不会又说他,现在恐怕也不能揪着他的耳朵训话了。
他刚这样想,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刀宗弟子,叫着千金少师兄,急匆匆到他跟前,说了两句话,西江横棹听清了,宗主让他回去一趟,之后附上去讲的那两句听不大清。忍不住想,来福也成了“千金少师兄”了,能被宗主倚重也是好事。千金少却有点烦躁的抬起手,西江横棹看着他的手落在那枚刚打的耳钉上,似乎是无意识的揉扯了一通,应该是痛的,血都沾在指尖上了,他却因此舒展开了眉眼,让酒家快点把酒装好,要带走。
西江横棹忍不住问:“你这是做什么?”
千金少转过身,吃惊地看着他,认出那是师兄,不知所措地眨眼,有点迟钝:“师兄……”
西江横棹看着他的耳朵:“那是怎么回事?”
千金少受宠若惊了,连忙解释:“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好看而已。”手也赶紧背在后面,在衣服上蹭了蹭。他还想说点什么,酒已经到了,那名刀宗弟子太年轻,似乎还不认得西江横棹,扯了扯千金少,又叫他师兄。千金少只好提起那坛酒,有点雀跃又试探:“我先……”
西江横棹再没看他一眼:“去吧。”
本也没有太关心他,玉露还在家里等呢。
玉露却一眼看出他有心事,又很快猜出是因为谁。他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玉露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粥,想起来又忍不住发笑:“那位千金少小兄弟,上一次还遇到他呢,男孩子也那么爱美,穿了一个耳洞……那天那坛酒是他送来的,说是恭贺新婚,但不要给你知道,怕你会生气。”
西江横棹想,原来这小子还贼心不死,居然想到托她之手送东西?
玉露又给他夹菜,让他快吃:“你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他吧,你这人向来不会讲话,从前还要靠他到我面前讲‘玉露姐姐,我大师兄很喜欢你’呢。”
西江横棹被提起旧事,一阵窘迫,轻咳了一声,对上妻子柔柔的眼波,只好含糊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他长大了。”
玉露叹了口气,道:“人哪有长不大的?长大也是好事。”
他点了点头,想着再也不牵扯进那些纠纷,反正已经离得够远了,他们会这样生活下去,将来会有个孩子,可能是男孩也可能是女孩,要教孩子念书识字,如果是男孩子再教他打渔捕猎,如果是女孩子就让玉露教她纺织浣纱,一家人总要这样过下去。
玉露去世的时候戚寒雨甚至还不记事,被他抱在怀里轻的几乎没有重量,搞的他不得不好几次去看怀里的襁褓里是否还有一个婴儿。那个女人跟着他来到玉露坟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等闲之辈,一时却也没有反抗。她先说了句“节哀顺变”,随后又问他:“想好了吗?就算为了你的儿子。”
西江横棹低头去看孩子的脸,名字是出生前就起好的,叫寒雨。戚寒雨小脸红扑扑的,眼睛还睁不开,小病猫似的。大夫说胎里受惊的孩子是这样,多补补长大就会好。
为什么会她受惊?归根结底又是动乱,是沉疴,是积弊!你敢说你的儿子将来就不会被天元抡魁残害?铁枫零压着他肩膀的手越来越紧:别忘了,你从前可是西风横笑。
西江横棹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床上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忐忑不安地问:“爹亲,你要出门吗?”
他没有回头看:“一点小事,锅里有剩菜,自己热来吃。天亮以后也不要乱跑,不是千金少来找就别随便开门,我中午会回来。”
戚棹.企鹅迂回【布衾多年冷似铁19:00】
写在前面的话:
戚寒雨×西江横棹,雨对西江含有爱情意义的感情,在意伦理的人请避雷૮ ºﻌºა
我写得不好但歌很好听,请都去听听歌吧!
BGM:Penguin's Detour-林田匠/初音ミク
戚寒雨做了个梦。梦里他是一条鱼,独自潜游在很深很深的水底。他并不饿,只是漫无目的地往上游。他隐隐记得身体摆动时周围胶般的质感和身体艰难挪动的过程,周围静寂无声,只有光线随着他上升的过程逐渐增加。鱼冲破水面的一瞬来到了天空,变成了羽翼无力的鸟。
鱼应当灵活地游,鸟应能将地面上的景色尽收眼底,然...
写在前面的话:
戚寒雨×西江横棹,雨对西江含有爱情意义的感情,在意伦理的人请避雷૮ ºﻌºა
我写得不好但歌很好听,请都去听听歌吧!
BGM:Penguin's Detour-林田匠/初音ミク
戚寒雨做了个梦。梦里他是一条鱼,独自潜游在很深很深的水底。他并不饿,只是漫无目的地往上游。他隐隐记得身体摆动时周围胶般的质感和身体艰难挪动的过程,周围静寂无声,只有光线随着他上升的过程逐渐增加。鱼冲破水面的一瞬来到了天空,变成了羽翼无力的鸟。
鱼应当灵活地游,鸟应能将地面上的景色尽收眼底,然而他独自僵硬着,连第几次飞过了同一片云也不知道。从上往下看,便看得到啸刃峰萧瑟的山景。风吹得很大,落了些雨,鸟的羽毛被沾湿,身体随着风的方向落下了。在将要触及水面时有谁行舟而来,他正正地砸到竹筏的正中央,发出沉闷的响声。船上站着的人把他捡起,幽深的绿色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戚寒雨还没来得及发出应答的鸣叫便惊醒在突兀到来的雷声里,他身上胡乱盖着从小盖到大的那床被子,前几天刚被带回来的新被子堆在床脚,整整齐齐。他发着呆,目光最先注意到的是墙角的断桨和悬在正上方的斗笠。梦里的人装扮与现实中并无不同,梦里没有的僵硬的痛苦却切实地反映在他身上——他浑身都痛,就好像真的从高处摔到地上一样,胃也一阵一阵钝痛着。
也许是睡时同一姿势保持得太久,午饭又没吃多少,有些饿了吧。他这样想,带了些银两,把凋枫别在腰侧便出门了。从小屋出来后前行约一刻钟便能来到他从前常来打酒的摊位,店主看到是他来,笑着问,又来帮你爹打酒?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这柜台高呢。
戚寒雨说,爹亲走了很久啦,我来打些酒,去看看他。
…啊,不好意思,瞧我这嘴。
没关系。他摇摇头,接过酒坛,递上钱。再给我来一些肉吧,数量按钱算就行。
戚寒雨把酒和菜放在碑前,盘着腿坐下来。许久过去,面前的碑还很新,有人来打扫过的痕迹,有时是他,有时是铁枫零,有时是千金少。他紧紧握着项链上的吊坠。树脂的结块边缘锋利,尖锐的部分微微地嵌进皮肤里,手掌上的刀茧都被破开,血又不知道第几次地染上了它的表面,连带着周围一块的皮肤也红了一片。几分钟后戚寒雨的手掌呈现出泛黄的污浊颜色来,他还是把吊坠握得紧紧的,不愿松开。在想西江横棹时他的行为总是固定的几个,与碎片过于亲密的接触带来的疼痛对戚寒雨来说亦等同于与他如此接触,因而这在这里不算自我伤害的手段。
到了如今戚寒雨还会为对他说的那句话懊悔不已,如果一如既往地沉默下去,是不是和爹亲最后的记忆就不会那样不堪?他明明知道从前的事不是爹亲的错,又为何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拿起了刀、要说出那样的话呢?在一切都被突然摧毁之前他并没能及时明白,他应当珍惜从前的沉默的。心上被可怖的画面撕裂的洞如今边缘已不再尖锐,却已经是无法填补的形状了。
他想西江横棹并不太频繁,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收拾东西时找到的那张字条他留着,上面的事他一一照做,只是他没有用西江横棹留下的钱为自己换一床被子,钱他留着,被子盖的还是旧的,用自己的钱买的那床新的就堆在床脚。千金少来家里做客时也叫他换过被子,他只觉得也还好,过一段时间再换吧,总归还未入冬,习武之人不至于身体孱弱到那个地步。后来他才发觉是因为破旧的被子上留着缝补的痕迹,而他自小便同西江横棹同睡,那上面的味道好似已经钻入每个纤维的孔缝中——淡淡的鱼腥味和酒味。只要盖上它,就好像还能回到很久之前的冬夜,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手搭到男人的腰上,鼻尖从散落的长发上擦过,那时候他闻到的就是这样的味道。
那是西江横棹存在过的痕迹啊。他怕有人忘掉西江横棹,自己也从不是要索取什么的人,却也实打实希望有些东西是只为他——西江横棹的儿子——戚寒雨,只为了他而留下的。不会有人明白他注视着沉默的男人时内心毫无来由的慌乱,所以让他在面对种种梦境而惊醒时,能意识到西江横棹还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
戚寒雨在再次见到西江横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刀者仍旧是沉默的模样,他与他沉默地对视着。
心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反复提醒他,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以的。他感觉到自己往前迈的腿发抖,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爹亲。他颤抖着踮起脚,想要去碰西江横棹,触碰到的一瞬,面前只余拂过的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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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居然写完了(恍惚)戚棹好嗑,我写得难吃,但是他们真的好嗑!!个人认为企鹅迂回的歌词真的非常戚寒雨,他其实是很多事都只会留在心里而不会表达出来的人,所以到最后也没亲到爹^^;感觉这俩人不是现pa就没法甜,下次做点试试,狗门!
【本宣】刀宗全员向合志《枕酒》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大家好,经过一年左右的筹备,刀宗全员向合志《枕酒》终于能和大家见面了!本子详情信息请见图,后附有转发抽奖,欢迎参与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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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宣】刀宗全员向合志《枕酒》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大家好,经过一年左右的筹备,刀宗全员向合志《枕酒》终于能和大家见面了!本子详情信息请见图,后附有转发抽奖,欢迎参与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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