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坠落的水手
*让/哈里♀,哈里单性转,有哈里单箭头金、性转朵拉/哈里以及曾经哈里随便的身体关系提及,本质是人人爱彪姨(不
*让自伤预警,非常庸俗的让痛
Summary:让·维克玛在他意识到自己应当放手却已经无法放手之前,甚至在他熟识她之前就已经注定坠落,他是甲板上被塞壬女妖诱惑的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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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维克玛咽下去两片帕罗西汀,他忘了检疫所给他开这药的时候要他什么时候吃一次吃多少,但是他现在只想直接吞下去这一整瓶药片一了百了——不,不是现在,因为还有他妈的报告要写。
让的药很少用水送服,把大大小小的药片咽下去后舌根下泛上来的苦味让他清醒,提醒他自己......
*让/哈里♀,哈里单性转,有哈里单箭头金、性转朵拉/哈里以及曾经哈里随便的身体关系提及,本质是人人爱彪姨(不
*让自伤预警,非常庸俗的让痛
Summary:让·维克玛在他意识到自己应当放手却已经无法放手之前,甚至在他熟识她之前就已经注定坠落,他是甲板上被塞壬女妖诱惑的水手。
/
让·维克玛咽下去两片帕罗西汀,他忘了检疫所给他开这药的时候要他什么时候吃一次吃多少,但是他现在只想直接吞下去这一整瓶药片一了百了——不,不是现在,因为还有他妈的报告要写。
让的药很少用水送服,把大大小小的药片咽下去后舌根下泛上来的苦味让他清醒,提醒他自己应该变好一会儿了。
他卷着舌头盯着他手底下的报告纸,上面已经写了不少字,重复出现哈里尔·杜博阿和金·曷城的名字。让捏紧手里的旧钢笔,指尖太靠近笔尖,黑色的墨水顺着他指腹的纹路慢慢上行,染黑他的右手食指。在察觉到指尖凉意后让·维克玛试图把那截手指上的墨水舔掉,碳素墨水接触舌尖,尝起来就像那些药片。
他没能完全弄干净,手指上留下了一块灰色的痕迹,让就咬着指头看报告单上哈里尔·杜博阿的名字。
哈里尔·杜博阿,金·曷城,哈里尔·杜博阿,金·曷城。哈里尔·杜博阿,你为什么沉迷于她,你让·维克玛为什么沉迷于她?哈莉和任何如年轻美丽这种生机勃勃的词沾不上边,她是廉价香烟、红准将和思必得堆出来的女人,常年的重案组工作让她的皮肤粗糙且遍布大小疤痕,绿眼睛充满血丝,在她摄入咖啡因和尼古丁时会肿胀起来,让她看起来像缺了几块鳞片的金鱼。不规律的生活让她的身体走型,皮肤松弛而暗沉,不用几年乳房就会垂到肚脐。或者在那之前哈莉就把自己喝到暴毙,不管哪个她都不会在乎。
看看你,让·维克玛,为了一个大你十岁的女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惨样子,像个怨妇一样看着她扯住别的男人衣服的手,看着她戒烟戒酒,绿眼睛里的红血丝褪去,看着她变得更好——变得比你更好,不需要你在深夜去把她从各种酒馆里拖出来,不需要你一边怒骂一边把毛巾拍在她脸上。哈莉因为金变好了,现在只剩你了,而你永远也不可能变好,永远也不可能,下坠,下坠,等待你的只是名为哈莉的深渊。
你甚至没有应该为此痛苦的理由,她已经把你和你做的一切彻底忘记了。或者就算没有忘记,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做的那些事呢,是搭档吗,是朋友吗,是爱人吗,别人口中的生活伴侣,只有你明白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在无数个夜晚或者白天扯着对方的领子红着眼睛厮打,然后嘴角流着血就亲吻,做爱,把彼此从内倒外都折腾得气喘吁吁,但是你们不是爱人,甚至算不上情人,唯一能挂的出来的名号是搭档,可现在就连搭档也不是了,她的搭档是金·曷城。
让·维克玛向后捋了一把头发,把发干的钢笔尖盖上笔帽,他现在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让慢慢地趴在桌子上,左手按住了胃,却隔着衣兜摸到了一个圆环,那是一枚戒指,内侧戒圈里刻着H.D.B。
对,他甚至还为哈莉买过戒指,那种亮晶晶的中指戒。当时年轻的让因为几个把唇彩蹭在他脸上的吻和几次称得上甜蜜的性爱而愚蠢地坠入爱河,花了几百雷买了一对戒指,内圈刻了他们名字的首字母。可是那个戒指甚至还没来得及被送出去,哈莉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哈莉从不缺爱和戒指,她那时还没开始堕落,聪明,火辣,光芒万丈,加姆洛克最迪斯科的明星警探,有一头微微卷曲的棕发和海妖一样的绿眼睛,谁都会心甘情愿地被她俘获。而让·维克玛只是她的随迁警官,是衬托她光芒的搭档,是倾心者中最平凡的一个——也是离她最近,最先被她的火焰燃烧殆尽的一个。英格伦德走得足够早,哈莉的火焰没能点燃他,金·曷城来的足够晚,她的火焰已经变得温和,不足够燃烧他。只有让·维克玛,只有他被哈莉从头到尾烧的彻彻底底,为她破碎,为她变成一堆灰烬。让·维克玛在他意识到自己应当放手却已经无法放手之前,甚至在他熟识她之前就已经注定坠落,他是甲板上被塞壬女妖诱惑的水手,女妖的眼睛里有绿色的火焰。
让把手伸进衣兜捏住那枚孤单地躺在里面的戒指,刻着J.H.V的那枚早已遗失,他也没有想去找过,没能送出去的却一直好好地待着,被放在一起的钢笔或者钥匙摩擦,在上面蹭出细密的划痕,划痕又被经年的手指摩挲抚平。让抚摸着内侧的三个字母,哈里尔·杜博阿。
他很久没有把这枚戒指拿出来看过了,但是这次还是拿出来了,大概是因为写了太多哈莉的名字。贵金属打造的圆环在头顶吊灯的光下反射出模糊的光,磨砂戒面缓慢地被让的手指抚摸过去。让把戒指戴到自己的左手中指上,但戒圈对他来说太小了,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它推到第二指节下。让感受着血液循环被阻碍的隐痛,心脏却反他意志地加速搏动,让眼前四周开始星星点点地发黑,眩晕袭击了他,随迁警官惊惶地试图摘下戒指,那个圆环却被卡在指关节下无法移动半分。
让·维克玛靠在椅背上按着胸膛粗喘,隐痛变成了刺痛,仿佛那个脆弱的戒指正在噬咬他的手指。让抖着手拿出抽屉里的小折叠刀,把刀刃压在戒指下的皮肤上。血珠呼啦啦地冒出来,渗透进所有的缝隙和皮肤褶皱里。让抓住戒指拉扯着那块皮肤,伤口被反复拉扯的痛觉对他来说已经微不足道。戒指有了血液的润滑开始松动,最后染着血落在他的手心。让看着这枚戒指,他的心对他尖叫说丢掉吧,连你的过去一起,全都丢进垃圾桶里就好,而身体却驱使他用外套擦干净了这枚圆环,再一次、又一次好好地放进口袋,反正警服外套是黑色,血迹在上面也难以辨明。
让试图慢慢冷静下来,刚刚的惊恐发作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努力控制住发抖的手腕,重新开始写报告。那一份报告已经不剩几个格子要写了,然而让写了几个单词后再次停笔,他听到熟悉的交谈声——哈莉和金。
他们小声讨论着什么走进41局重案组办公室,让飞快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戒指以确定它还在,然后轻轻咳了一声整理情绪。哈莉似乎在低低地笑,被什么逗乐了似的,而金发出一声轻叹,之后就是纸张翻动的簌簌声。让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哈莉对他打招呼,让轻哼一声权当回应,哈莉则对他挤挤眼,仿佛对他的冷漠全然不在意。
她还会做这个小动作,让·维克玛想,他短暂地楞住了,很快视线又回到报告上。这个几乎少女才会用的小动作曾在哈莉和让短暂的亲密关系中间频繁地出现,哈莉冲他眨眨眼,他装出一副臭脸过去拿过本该对方写的报告,然后得到一个吻和一句“真甜蜜,维克。”谁能拒绝呢,那双塞壬的绿眼睛。
什么都忘了,让·维克玛攥紧钢笔,心里又重新流血,什么都忘了这个还记得,什么都做不到偏偏学会了爱人,回忆任何事情回忆不起来我,爱了所有人爱不了我。哈里尔、杜博阿。
即使如此也不愿恨她,到现在也是只想爱她,让·维克玛,他是彻底被塞壬蛊惑而心甘情愿留在海底的水手。
疯哈里怒离分局,悲维玛哀寻前夫
事情发生在吊人案之前
是让彪,让彪,让彪
微量让痛/彪痛
3k字
又是一天药物滥用和醉酒,哈里把自己更衣室柜子里所有的破烂扔了一地,香烟、纸杯、案件现场捡到的玻璃糖纸、他40岁生日时分局同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抱着酒瓶的石头小熊雕像,摸起来冰凉凉)。他像一只被围捕的困兽一样嘶吼着谁都听不懂的疯话,流着血和泪逃出分局。前来阻拦的米诺特巡警,被哈里侧身撞翻,热咖啡空中划出一个值得称赞的弧线,然而只有格子瓷砖地板上褐色的遗骸被人注意到了。
维克玛掀开药箱翻找纱布和烫伤膏,冲向跪坐在地上握着空咖啡杯的巡警。“操了…他…”,让愤恨地望了一眼哈里的残影,朱蒂特顺着让的目光,悲伤地注视着...
事情发生在吊人案之前
是让彪,让彪,让彪
微量让痛/彪痛
3k字
又是一天药物滥用和醉酒,哈里把自己更衣室柜子里所有的破烂扔了一地,香烟、纸杯、案件现场捡到的玻璃糖纸、他40岁生日时分局同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抱着酒瓶的石头小熊雕像,摸起来冰凉凉)。他像一只被围捕的困兽一样嘶吼着谁都听不懂的疯话,流着血和泪逃出分局。前来阻拦的米诺特巡警,被哈里侧身撞翻,热咖啡空中划出一个值得称赞的弧线,然而只有格子瓷砖地板上褐色的遗骸被人注意到了。
维克玛掀开药箱翻找纱布和烫伤膏,冲向跪坐在地上握着空咖啡杯的巡警。“操了…他…”,让愤恨地望了一眼哈里的残影,朱蒂特顺着让的目光,悲伤地注视着41分局半开的大门,她感觉自己面颊发烫。
“没事的,让,只是一点点划伤,没事的。”她按住让拿着碘酒棉签的手,发现对方的手和自己一样冰凉。
让低着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
朱蒂特放下手,没有说一句话,看着让为自己包扎伤口。
41分局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默中,“迪克马伦不在的时候就是会这样”,切斯特小声对麦克说。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但没人喜欢这种窒闷的情绪。
“…朱蒂,文件差不多已经写完了,在我桌上。你帮我看一遍,没问题的话给普莱斯交上去就行。”
让拿来一块抹布把咖啡渍擦掉,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搀起朱蒂特,看起来神色如常。
“嘿维克玛,你要去干什么,还没到下班的点啊?”
切斯特冲他喊道。
“去找他妈的迪克马伦”。让把抹布搭在工位挡板上,抓起外套,大声回复着切斯特的戏谑。该死的,明明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让站在分局门口点了一颗烟,就算是初冬,这天黑得也未免太早了。焦油和尼古丁的香气并没有起到一点放松的作用,让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嵌进食指的指腹,冷静下来,想想他可能去哪儿了。
说来好笑,让从未如此希望过自己也有哈里的那种疯病。让见识过,哈里在犯罪现场总能莫名其妙开到对的柜门,找到对的线索。如果问起来,哈里总是会说
:“是我脑袋里的声音告诉我的。”
“真他妈的是个疯子。”让念道,一口气吸掉半支烟,过长的烟蒂闪着微弱的红色火星,尖叫着幻灭在夜色中。
他呼出一口气,虽然毫无头绪,但还是…仔细想想
………
寂静,一片寂静
寂静…寂青争…
说来奇怪,平时这条街上总是会有各种声音,为什么今天…
让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噪音,他强迫自己心跳声别那么大声,让皱着眉头仔细听着:
【????】-东南边……去东南……南边……边
什么?让猛地睁开眼睛,全世界的声音一下子向他袭来,像是谁解除了静音键一般。叫骂声,车子引擎的发动声,从电影院出来的情侣的调笑声…让后腰潮湿湿的,一阵痉挛从胃部牵拉到大脑,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头痛。
“他妈的”,他把早已熄灭的烟丢进垃圾桶,朝东南边走过去。
【同舟共济】-此刻,穿着一身黑衣的随迁警督正朝着你走来,他是你的救世主,还是你的送葬人?
维克玛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和难以抑制的烦躁愤怒同比增长的是担心和焦虑,尽管他不可能承认。每次,每/一/次,都是自己给他妈的末日警探、迪斯科巨星擦屁股。找到失踪的哈里,比找到自己另一只袜子更得心应手。
操了,操了,操了。
让止不住胡思乱想着,脑子里闪过一个个犯罪现场的照片。看见哈里那张蠢脸之前,让脑内的噪点不会消失。这种生活持续了六年。
【????】-就在这里
不用这一股恶寒提醒,警察的直觉让他下意识止步,右侧的小巷入口摆着两个(对于这个破烂的街道来说也还是太)破旧的垃圾桶,垃圾漫出来堆了一地。
让想到了哈里的家,虽然难说那算不算是能住人的地方。
让狐疑地盯着小巷的出口,直到看见从里面闪出来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穿着黑色西装,一边挎着一只廉价公文包,另一只手在摆弄着什么。
该死,他他妈的在提裤子。
41分局双重荣誉警督死在小巷,生前曾遭侵犯
一股强烈的呕吐欲从腹中升腾,让又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对着男人歪歪斜斜的背影大吼:
“你他妈的站住!”
男人颤颤巍巍地转过身,脸上带着让又熟悉又厌恶的表情,这人喝了不少。
“那里面有个…不要钱…嗝!活儿还挺好!”,醉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黑衣男子,露出了笑容,说:“哥也去玩…”
话音未落,他注意到黑衣男子袖子侧面的卤素水印,
“我操!条子!”
他转身想跑,却先一步被让擎住手腕。被裤子绊倒,醉汉耍赖般得歪在地上。
“警官,跟我没关系,是他先找到我,鼻涕虫一样黏着我不放…”
让眉头紧皱,这种荒谬的事情自己的搭档完全干得出来。
“然后他一直跟我说什么末日之类的疯话,说他不想这样了…”
“然后呢?”
让嫌弃地踢了踢眼前这个烂泥一样的男人,他不觉得这种人会干出…妈的,自己都在瞎操心什么。
“…然后他抱着我说对不起,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然后就,我就…他说他希望我能原谅他…然后…他把我裤子扒下来了。”
让维玛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没理睬醉汉,径直朝小巷走去,听见身后男人窸窸窣窣穿裤子,然后一深一浅地跑走。为什么这世界像个马戏团,自己总能遇见各种各样烂事。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上面把你调到其他部门”,让想起特兰特说的话,虽然他从来没把退缩当成自己的可选项,但是…
这样坚持究竟是为了谁呢?
让踢开一只已经被踩瘪的饮料瓶,注视着面前瑟缩在墙角的哈里。
哈里的外套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迪斯科衬衫的扣子被扯烂了好几颗。那曾经是一件手工制的优质丝绸衬衫,但现在沾满了各种残渣和不明液体,有褐色发硬的咖啡渍,还有…
让用手拍了拍脑门,没关系,你见过更糟糕的。
【食髓知味】-你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让感觉到什么潮湿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脚踝,他睁开眼,看到哈里浮肿的手,伤口已经结痂。
让蹲下来,第无数次打量着自己搭档的脸。哈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灰绿色的眼眸涣散,脸上也湿乎乎的,像刚刚哭过。
“真他妈的没种,臭小子。”让语气平静,他也不指望哈里能听见。何况这话在哈里清醒的时候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五感发达】-困难/失败-除了自己破碎的心,你什么也感受不到。
让看着哈里缓缓移动双手,他好像是想摸摸自己,但那双手在自己鼻尖前几厘米处停住了。
让闻到了烟草、酒精、垃圾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味道。后者让他想吐。
哈里就这样僵持着,接着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气,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双手骤然落下。
“… …”
让甚至懒得费力气听哈里在嘟囔什么,这种情况下不是朵拉的名字就是朵拉的电话号码。这么多年,让甚至能把朵拉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
“… …让…”
维克玛知道自己有心理疾病,但他不认为自己已经病到幻听了。他心中产生一股没来头的怒火,想狠狠地甩哈里一个大嘴巴子。
“对不起。”
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还是落在哈里脸上。遗憾的是,哈里的脸已经够肿了,几乎没有其他地方能挤得下的巴掌印。
然后让勉强扛起一块死肉般的双重荣誉警督,一瘸一拐地往大街走去。
【强身健体】-挑战/成功-嘿,硬汉。你得在这个虽然想不起来是谁,但是很有魅力的黑衣男人前表现一下自己…我知道你现在干不了什么,但是走路还是可以的。
维克玛觉得自己肩膀一轻,他冷哼一声,没有理睬。现在虽然才八点多,但空中飘起了小雪。只穿着单衣的哈里肯定会着凉生病,他已经不是那个26岁健壮健康的小伙子了。
活该,让心想。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至少得让他赔巡警一杯热咖啡…
【通情达理】-容易/成功-他还没有原谅你,但一巴掌让他好受了不少。
【坚韧不拔】-容易/成功-不客气,兄弟。
【通情达理】-容易/成功-可能没有下一次机会了,哈里尔
【食髓知味】-挑战/成功-下一次,至少要选对…
【反应速度】-困难/成功-没事的,哈里,你很快就会忘掉今晚的,像之前无数个晚上一样。
【金让彪】对纪尧姆微笑
三人性转,ooc和世界观大概除了名字几乎和原作毫无关联。有一点眼金提及。
摇滚歌手金&(可能会成为)果儿的让+彪
让在文中变成琴,哈里的全名变成哈丽雅特。
正文:
绝无可能。琴(Jean)紧盯着那个大号的海藻脑袋,连那堆棕色头发上还未擦干的大颗水珠都没法管了。哈丽雅特(Harriet)·杜博阿终于抬起头,把刚做完CGM的那堆湿漉漉的头发塞进烘干帽里,顺手解开身上围着的浴巾,把那团纺织品胡乱地在脸上滚了一圈,露出那张圆乎乎的他妈的看了就想让人打上一拳的傻脸。“快去吧,琴,热水目前还没用完呢。你也得打理一下才行吧,我们今晚可要给明日之星留下一个闪耀夺目的美丽形象!......
三人性转,ooc和世界观大概除了名字几乎和原作毫无关联。有一点眼金提及。
摇滚歌手金&(可能会成为)果儿的让+彪
让在文中变成琴,哈里的全名变成哈丽雅特。
正文:
绝无可能。琴(Jean)紧盯着那个大号的海藻脑袋,连那堆棕色头发上还未擦干的大颗水珠都没法管了。哈丽雅特(Harriet)·杜博阿终于抬起头,把刚做完CGM的那堆湿漉漉的头发塞进烘干帽里,顺手解开身上围着的浴巾,把那团纺织品胡乱地在脸上滚了一圈,露出那张圆乎乎的他妈的看了就想让人打上一拳的傻脸。“快去吧,琴,热水目前还没用完呢。你也得打理一下才行吧,我们今晚可要给明日之星留下一个闪耀夺目的美丽形象!”她甩开双手,几滴水珠溅到琴·维克玛的嘴唇上。
他妈的绝无可能。琴想揪起世界第一傻妞哈里杜博阿的衣领,用自己的脏话和口水把她刚刚抹好弹力素的头发统统腐蚀干净,这样她就会哭着打电话跟那个酒吧歌手说“对不起我们今天不能赴约了因为我的灵魂和美丽和光明的未来都被傻逼琴维克玛给毁了”,她也不必像个毫无节制酗酒抽烟有严重的说不清的精神病的女人一样画着黑乎乎的眼影和绿色的嘴唇去臭烘烘的摇滚乐队驻唱的酒吧找穿着银色亮片喇叭裤和超级厚防水台高跟鞋的歌手去吸——妈的真是没法想。然后她发现自己正站在浴室的门口,左手扶着门框,刚刚被使用过的花洒还冒着热气。妈的绝无可能。她想着,她绝不脱掉衣服然后站在下面,用一大堆护发素和弹力素抓自己的头发,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能勾引乐队的贝斯手。谁会想要贝斯手啊。
哈里在她的背后一推。琴不受控制地滑了进去,热水滴到她的头发上,顺着额头很快滑下来,停在鼻尖,湿漉漉痒丝丝的。然后是“吱嘎”一声,浴室的门长期受温热的水汽熏蒸,门轴已经不那么温顺了。妈的。琴转过身去,哈里哪里还会在。门外传来她的声音:“我先化妆了,借我用一下的眉笔!哦,还有眼线笔,额……睫毛膏我也得……”
去死吧,哈丽雅特·杜博阿,还有琴·维克玛。哦,还有那个把这傻妞迷得颠三倒四的摇滚歌手,他妈的金·曷城,去死。
琴飞快地冲完澡。哈里才刚刚完成一只左眼,对着镜子大惊小怪。“是的,是的,完美地掩盖住了你酗酒、失眠、纵欲过度造成的多种问题。”琴挖苦她,“你最好等他睡着了再去卸妆,或者干脆带着这个假眼睛睡觉,省的让他怀疑你的性病。”
“金也是女孩子。”哈里扭开她的——琴的——眼线笔,开始进攻右眼。“别跟我说话了,你害得我搞砸了。”
只有傻逼哈里才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画的眼线不对称。琴想。她真想撞一下哈里的肩膀,然后她的眼线就会飞到太阳穴上去,不过还是算了。于是她翻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哈里突然转过头来,“琴,我一定得跟你讲讲金。她是个很酷的女孩子,很酷,很酷!你必须得知道,否则今晚我们什么都办不成。你会被她吓一跳的。”
“我被你吓到过很多次了!”琴惊魂未定,吹风机的热风吹到大腿上。哇!烫死了。
“那你会更更更更吓一跳。”哈里说完又转回头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睫毛上方描线。
琴有点想吐。
哈里想做摇滚歌手的groupie绝对不是他妈的一天两天了。谁知道她脑子里装着什么,某一天她突然想去做芭蕾舞老师,然后就从宿舍里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就向她展示了一个一字马。然后她突然去采访一大堆“街头艺术家”——用正常人的语言来形容叫做小盲流,视频素材挤爆了电脑,然后抢了自己的电脑做作业。谁知道哈里什么时候开始规划这些事,然后“梆”地一下开始行动,把她们的生活搅成一团浑水。现在她又要拉上自己,这个蠢货,混蛋,扫把星!琴·维克玛绝对不要他妈的贝斯手!
“琴。”哈里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眼睛画得像哭了一天一夜。“别想了,我怎么可能把你介绍给穷乐队的贝斯手!金是个好人。她真的很不一样,你见到了就明白了,你也会爱上她的。她真的超级好,还会和我一起吃超他妈大的火腿三明治。如果你也想吃的话……”
“滚。化好妆了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琴从背后把哈里揪起来,“该我了。”
如果有人能把哈里迷得颠三倒四失魂落魄,那么对方绝无可能是一个道德高尚品行端正的人。想想看她对什么成瘾吧,一级致癌物,迷幻剂,一氧化碳,油炸快餐……琴翻了个白眼。她往自己的颧骨上拍上粉底液,满脸的雀斑依然从乳液的底色里渗出来,像个饱受摧残的书呆子女校学生。琴真想把手里的海绵丢开,但这一半的脸胁迫她把剩下的涂完,涂完,不准半途而废。她真容易被威胁。于是整张脸都被上好粉底,像一张被刮干净的画布。
“哇哦!你超美的,琴!”哈里在她背后夸张地大叫。琴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做完才反应过来,哈里从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她赶紧转过头,“我才刚涂了粉底液,如果你视力没问题看到的应该是个浮尸。”
“那你是超美的浮尸,琴。”哈里的脸上丝毫没有羞愧、尴尬或者其他与这份夸赞相悖的表情。“你一直都超级美,不过化妆更让你光彩照人,你就像……”
“闭上你的嘴!”琴恶狠狠地把一柄刷子甩过去,“我在化妆!别来影响我,蠢货!”
生活真是一团糟!
但琴不得不承认,哈里的确——适合打扮。她选衣服也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琴已经盘算好午饭和晚饭的内容,哈里却还是拿不准身上的T恤衫该有的长度。她总是想露出一截腰,却不知道哪里才是最完美的,又缺了什么。“也许我应该打个脐钉?在这里,这里,或者这里纹身?天呐!我好丑!”这人在瞪着眼睛说瞎话,琴暗骂道。让她可劲儿地抽烟喝酒吧,然后到三十岁就让她丑成老巫婆,否则对不起她的这番胡话。
“看来我才是不得不选贝斯手的那一个。”哈里对琴撇撇嘴,“你赢了。”
“别他妈扯上我。”琴戳了一下她披着发梢的肩膀,“我才不当乐队成员的骨肉皮。”
将近下午两点的时候她们终于出发了,在哈里的强烈要求下,她们只吃了两片白吐司,以免让金看出哈里凸起的那个小肚子。琴止不住的翻白眼,金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变得越来越离奇。也许她是个瘦巴巴的竹竿。她看着哈里的腰,无论从正面还是从侧面看都不能算粗,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胸部让身上其他地方显得凹进去。这样的人怕胖,贱人。琴的指尖在牛仔裤的裤缝线蹭了蹭。她真想拧一把哈里的腰然后对她说他妈的小贱人别在天天说自己身材如何如何了,否则她就会接着掐她直到她的腰像橡皮泥一样扯得越来越松。
哦,对了,金。一个恶毒的泡泡慢慢浮起来。琴扯了扯哈里的袖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她长什么样子呢?你似乎没跟我说过。”说完她观察起哈里的表情。
“哦,呃。”哈里果然愣住,“她……她挺漂亮的。她看着很年轻,可能因为她是西奥人。你知道吧,西奥人总是显得比真实年龄年轻。”
妈的。琴不禁后退两步。也就是说这位乐队主唱可能长得像个十六岁的辍学女生。
她就知道这个金·曷城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啦,琴。”哈里撅起嘴,扯过琴的手腕,“你见到她就知道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处好关系的。你绝对会喜欢她,就像其他人一样!我们从那里走下去,然后从酒吧的后门进去,现在前门还没有开。她基本上一直在那里,而且我们今天约好了。”
后门锈迹斑斑,只在边上钉了一个小小的招牌。哈里把门敲得震天响,恐怕隔壁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琴后撤了半步,尝试着预测为她们开门的人:留着长辫子脸上有纹身的家伙,或者打扫楼梯间的老太婆?如果是金亲自来为她们开门,那么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哈里的表情简直和等主人回家的狗没差别。琴叹了口气。这时,门被缓缓打开了。开门的人暂时没进入她们的视野,琴首先听到一个低沉的女声,那个声音……顺着她的耳膜震荡到指尖。
“你们来了。先进来吧,侦探,还有你的朋友?”
她很酷。超级,超级,酷。琴绝望地承认了这一点。
“金,这位是琴,我的好搭档。琴,这是金。”哈里搂过琴的肩膀,“你们是我见过的最酷的人,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认识一下!金,你今天还上台么?”
“我有不上台的时候吗?”金的声音依然在震荡。琴眨眨眼,略略低头,终于看到了那个魔力的源头。金确实娇小瘦弱,穿着工装裤和白色的背心,指尖夹着一支还未点燃的香烟。等一下,她……戴着一副眼镜。
“你好,琴。”金向她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本来就柔和淡薄的五官更加模糊了。“哦,这里太黑了,我们进去吧。虽然说酒吧里也不应该太明亮,不过我的房间还是有LED灯的。你们喝茶吗?还是说等到营业时间来点酒?哈里。”最后的名字被金咬得很低,“你最好别再喝了。我没有问你。”
琴拍拍哈里的肩膀,对金投去赞许的目光。金微微一笑,“她喝酒惹的麻烦太多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对你说出来过,我们第一次认识,就是因为她喝得太过分到处乱闯,跑进了我们乐队的休息室?”
“她可一个单词都没说。”琴耸耸肩,“我什么也不知道。好在她也没管我借钱什么的,否则我会把她的嘴像开酒瓶一样撬开。”
“她没弄坏任何东西。”金轻笑一声,拍拍哈里的额头,“所以成了我们的恩人。谢谢你,侦探。”
“我被叫侦探也是因为这件事。”哈里赶紧看向琴,“因为我几乎盘问出了他们每个人的背景。”
“如果你当了警察,我们可能会不太好过。”金带着笑意对她们说,“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你感到不舒服,首先先告诉我,好吗?先让我来解决一下。”
琴等了一会儿,才发现金是在和自己说话。“哦,当然。”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不过,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呢,我以为你在和哈里说话。”
“哦,因为我在看着你,琴。”金眨了眨眼睛。
她叫了自己的名字。琴的呼吸急促起来。不愧是歌手,金有着一副可怕的嗓子。她是塞壬吗?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琴扭过头去,看向哈里,“所以你和她成了好朋友。”
“当然。我说过的,你一定会喜欢她。”哈里大声说,丝毫不顾及琴的感受,“我相信金一定会成为巨星,你觉得呢?”
“我没有这么大的自信。”在琴无地自容的时候,金再次开口了,“不过……我很高兴你不讨厌我,琴。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她拉开门,三个人走进了亮堂堂的小房间。电吉他、音响和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剩下的位置属于一副折叠小桌椅。“嘿,”琴说,“只有一把椅子……”
哈里已经坐上金的床了。琴大吃一惊。“快下来!”
“没事,这是唯一的位置了。”金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她的外貌终于清楚地展现在琴的面前,她留了平头,推掉鬓角,不过头上没有纹身。啊,很酷。琴不得不承认,哈里有时候是对的。“你们坐吧,我真的不介意。所以,琴,你要喝茶吗?虽然是我的润喉茶,但是味道也不错。”
“……好的,谢谢。”琴依然站在床边,对金挤出一个微笑。金点点头,退了出去。哈里在床上晃动着双腿,“真的没关系的,琴,来坐吧。”
“不。”琴还是拉出折叠椅,坐在了上面。“你应该有点边界感,哈里。”
“金不介意的。”哈里变本加厉,竟然还躺在了对方的床上,把脸埋进对方的枕头里。“金的晚安香水真有意思。”
“你他妈的……”琴叹了口气。好吧,只要金发现不了就好。
她用的什么晚安香水?
“帮我开下门。”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拿着托盘呢。”
“来了!”琴和哈里异口同声。折叠椅对琴有些太窄小了,于是哈里抢先一步打开了房门,而琴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金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除了茶壶,上面还有三个不一样的杯子,一个马克杯,一个玻璃杯,一个保温瓶。金给马克杯倒满茶水,将它递给哈里。“你不介意用玻璃杯喝茶吧,琴?”她征求着琴的意见,“如果你怕烫的话,我的保温杯给你用。”
“谢了,玻璃杯很好。”琴接过对方手里的玻璃杯。确实很烫,但还可以忍受。她重新坐回折叠椅上。金坐到哈里的身边,跟着她的节奏一起晃腿。“节奏感真不错,侦探。”
“我现在在想金最好的那首歌。”哈里露齿一笑。
琴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当然没办法跟着金的那首最好的歌的节奏晃腿,她挤在该死的折叠椅上,而且她甚至没听过金的任何一首歌。金轻轻的笑声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微微颤抖起来,哎呀。琴攥紧了杯子,不管手心里的感受。她觉得有些难受。
“琴?能帮我拿一下那本书吗?”金抬起头,指了指折叠桌上的那堆书,“阿赫玛托娃诗选,谢谢。我想趁着还有时间看一点找找灵感。”
“哦,可以。”琴找出那本书。金有很多诗集,这是她没想到的,“你打算把这些诗……放到你的歌里?”
“那些只听我的歌的人不会知道我抄袭的。”金的脸上擦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琴应该想到的,她也会开玩笑。她接过那本书,顺着书签翻开,把它摊在哈里的双腿上。
“借用一下你的膝盖。”她说。
“送给你了。”哈里倒大方。于是她们几乎脸都要贴在一起地看起书来。琴努力调整呼吸。她可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昏过去。
“怎么?你也不想睡觉,整年不能够把我遗忘,整年不能够习惯……看到你那一张空床?”金低声地念着书中的句子。“我难道没有和你说话,用的是猛禽的尖厉的叫声?难道没有透过暗淡的白纸……瞧着你的一双眼睛?*”她为了不让琴干坐着,于是念出声来,时不时看看琴的反应。琴和金目光交汇之时,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于是她赶紧低下头去,用毫不相关的思绪冲散那种奇怪的感觉。
“你会是我的心上人。**”
“什么!!”琴的耳朵突然捕捉到这句话。她刚想站起身来,却被绊了一下,身子一倒,额角一下子磕在桌沿上。金吓了一跳,赶紧丢掉书本,扶起头昏脑涨的琴。“你还好吗?”她关切地看着琴,声音,还有哈里说的那个晚安香水……琴发出一声呻吟。
“很疼吗?”金赶紧检查她被撞到的位置,“有点淤青……我帮你处理一下。我的天,真是太抱歉了……我去取点冰块过来。”
“琴!”哈里终于把她抱到床上,“我的天!还好没有流血。很痛吧!我给你吹吹。快坐到床上来吧,那张椅子真的很不舒服。再让我看看。”
哈里已经跨坐到琴的身上了。琴猛然察觉,她是真的要在伤口上吹一吹。“不要!”她赶紧挣扎,“那没有用……等冰块拿过来……”
“琴!”哈里的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真的会有用的,你每一次给我吹吹都很有效!”
“那是你吃的止疼药,傻逼!”
哎呀,这样的挣扎中,不倒下就怪了。哈里和琴摔成一团,好在金的床还算柔软,哈里的肉体也还算柔软。琴狠狠踢了一脚哈里的屁股。“起来!这是金的——”
“没关系。”金拿着一袋冰块走进房间,“我用的是床笠,即便是哈里也不会把它弄得一团糟。来,琴,用这个敷上吧。”
她把冰块袋子放进琴的手里。哈里从床上跳起来,嘟囔着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琴默默把冰袋按在伤口上,努力地思索着金的话。她说:“即便是哈里也不会把它弄得一团糟。”
这他妈是什么话。
她再次看向金。金正收拾那几个杯子,哈里几乎要贴在她的身上。而金似乎并没有太介意,只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书、吉他和音响。琴觉得自己的胃有点不舒服。都怪哈里,吃那种傻逼午饭。是的。都怪哈里。
“金。”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还以为哈里想当你的骨肉皮呢。”
不,操,琴你他妈闭上你的嘴。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怎么想出来说这种话。他妈的,去死吧,琴维克玛。
“抱歉,我只是……我总是……哈里她的德行……你懂的。”
“啊。”金似乎并没有生气,相反,她笑了,比以往的笑都动听。“我懂。哈里没有跟你说得太多。她经常让人产生误会。我明白的。”
“房间里有三个人,姐妹们。”哈里叉起腰,“你们存心让我很尴尬吗?”
“抱歉。”金很努力地憋笑,“我只是……嗯,不得不对琴表示认同。”
“随便你们好了!”哈里愤愤地说,“我也知道我是什么德行!你们要是不满意,就把鼓手的联系方式给我吧。金,吧台营业了吧?我不喝酒!我喝点汽水还不行吗?我走了!哼。”
琴看看金,金看看琴,终于,她们俩一起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么,你……”
“如果哈里愿意,我就愿意。”金还没有喘匀气,“她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猜她不会拒绝我。”
“所以说……”琴立刻反应过来,“你还是我印象里那种傻逼摇滚歌手。”
“也许吧。”金耸耸肩。“现在还疼吗?”
“你会把粉丝骗上床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琴扔下冰袋,“哈里那么喜欢你。”
“我会的。”金扬起一边的眉毛,“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喜欢哈里,想要伤害她。我知道你喜欢她,如果你对此不满的话,我会注意我自己的言行。”
琴顿时无话可说。
“我们不是敌人,琴。”金坐到她的身边。“我们尊重你的想法。我们是指我和哈里。看来真的不疼了,我把冰块扔掉,可以吗?放在床上会把它打湿的。”
琴看着金把冰袋甩进垃圾桶。她的目光转了转,向金抛出第二个可能有些冒犯的问题,“哈里喜欢你枕头上的香味,我可以问问那是什么吗?也许我会换成同一种。”
“没问题。”金微笑着对她说,“那是超市里常见的须后水。我男朋友爱用的。你没听过我的歌,现在要不要听一下?”
fin。
*阿赫玛托娃,“透过稠密的爆竹柳的簇叶”
**阿赫玛托娃,“我知道,你是给我的奖赏”
绝地天通
你听见咔哒一声。你抬头,后视镜里刚刚升官的随迁警督让·维克玛的脸用同样的狐疑回盯着你,可以从倒影中看见你的右眼皮随着机械错位的声音抽搐了一下。你四下打量了一番,崭新的库普瑞斯40在你检阅的目光下处处闪烁清洁红润的光芒。哈里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盘:“真是个好姑娘,对吧?”他以为你在只是又一次忍不住欣赏他的新车,你们的新车。你胡乱点了点头,用你糊弄过另外八百件事的含糊态度糊弄过这一件事,但并不信服。
你知道有什么一定出了问题。四岁时你曾从一台重型塔吊的五百万个零件协同工作的巨响中听出一颗破碎的螺帽,它在...
你听见咔哒一声。你抬头,后视镜里刚刚升官的随迁警督让·维克玛的脸用同样的狐疑回盯着你,可以从倒影中看见你的右眼皮随着机械错位的声音抽搐了一下。你四下打量了一番,崭新的库普瑞斯40在你检阅的目光下处处闪烁清洁红润的光芒。哈里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盘:“真是个好姑娘,对吧?”他以为你在只是又一次忍不住欣赏他的新车,你们的新车。你胡乱点了点头,用你糊弄过另外八百件事的含糊态度糊弄过这一件事,但并不信服。
你知道有什么一定出了问题。四岁时你曾从一台重型塔吊的五百万个零件协同工作的巨响中听出一颗破碎的螺帽,它在七个小时后轰然倒塌,十一个人在事故里丧生。你的父母都以为这通灵一般的超能力迟早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但小学的开学典礼的操场上,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线在音响里崩断的声音依然盖过学生代表愚蠢但声情并茂的演讲。不,你并不是什么机械天才,三天后你放学路过一个巷口,那个荣誉学生正在里边把一个流浪汉往死里踢,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没有顺风耳,你只是对坏掉的东西有所感应。
这直觉百发百中,从无错失。你的身体里有全世界最精密强大的质检机,能以最严酷的目光检测出哪怕最小最不引人注意的故障。换句话说,你是个只能做出不祥预言的祭司,在繁荣那盛大美妙震耳欲聋的交响乐章中也能听出哪怕最轻的毁灭之音奏响如银针落地。这种异样的直觉忠诚地如影随形,几十年如一日,将你引向即将或已经发生的灾祸,引向废墟、危墙、摇摇欲坠的天花板、水土流失的山体、只剩三条腿的小猫。你曾想成为一名医生,直到你的父亲终于响应轮子里卡进石头的哐啷声,在一个星期二卧轨自杀。没有一种已知的药物可以修理三期贫困、绝望、和不负责任。
所以最后你成了一个警察。但并不是“超感警察“或者”人肉质检仪”,开始的一段时间他们只是叫你那个瞪谁谁倒霉的条子。你的职业生活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并相信你这毫无根据的超能力。那当然是最狂野、最反常规、最离经叛道的迪斯科警察。他身上的传奇色彩实在千百倍盖过你不足挂齿的小小异能,但也是他注意到了你每次都在听到异响时右眼皮一跳。察觉到你有所隐瞒,他立刻开始对此事进行死缠烂打的调查,但你不肯告诉他,不肯说出任何一句理智健全的成年人不该在工作场合说出的,他常说的那些话。最后,在”骇人洗衣筐”一案结案之际,刚刚英勇地流掉了几升血的荣誉警督在沙发上虚弱地提出又一个狡猾的得寸进尺的问题:“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吧。”他很快又恬不知耻地补充,“你眼睛的秘密。”
你坐在地板上平视着他,完好无损,多亏了他。本该开在你身上的那几个口子使你很难说不,但你还是坚强地摇了摇头(是的,你曾经年轻、勇敢和强韧到足以拒绝他)。直到他说,为此他愿意一个人写完整份报告。
于是你告诉了他。直到说完的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时至今日,仍隐隐担心自己会因泄露天机而失去这份能力。但哈里相信了,他当然相信了,他的身边每天发生数以万计的见鬼的怪事,他每一个都相信。不仅如此,他的整张脸都被点亮了,看起来真的为自己的搭档是个通灵警探(你不是)而兴奋不已。然后,理所当然地,你担心的一切就都成真了。他给你们想了一个暗号,“你闹肚子了吗?”,并立刻滥用了它,开始在调查中按照你哪怕冷淡的反应变本加厉地追踪那些他本就热爱的支线任务。
你一开始感到头痛不已。在成为警察之后,你很快就不再重视这些只有你能听到的报错响声,不是因为唯物主义征服了你的心灵,而是因为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破事,而它们不是每一件都和谋杀有关。然而哈里兴致十足,情愿为你眼睛最微小的一次抽动折返跑上十五公里,无论那些社区服务看起来有多么离题万里多么无关紧要。这让你感觉怪异极了,甚至时不时就产生一种幻觉,认为兴许哈里相信你比你相信自己更多。几年后你认定他只是有不可救药的神秘主义情结,情愿相信任何超自然狗屁胜过相信你的理智下达的判断。但那个时候你感觉真他妈的好极了,你感觉前所未有地被肯定、重视和需要。而每当他那备受质疑的调查方法真的又破获了其他人力所不能及的案件,你就幸福得喘不上气,空气里好像满是感激和仰慕,每一口呼吸都要把你用对他的爱给充满了。像一个氢气球,一个傻逼氢气球。
直到一个一月的早上,你坐在你们的新车上,哈里转弯开过你们步行一起走过上千遍的街道,在库普瑞斯40平稳又自信的,万无一失的行驶中,你听到一声脱节的咔哒从身边传来。你知道的,冬天对他来说从来都不好过,你想相信自己是听错了,但你知道那是他身上传来的。
你得知自己能成为一个警察的时候是很开心的。你想象你的工作或许真是你注定该做的事情,你们修理、纠正、改好,前往世界上出了错的地方,带去一种正确的秩序。又或者正确就是秩序,就是因为一切按部就班平稳运转时那种顺滑至几乎无声的状态。这当然是一种天真的孩童式的想象,甚至在你最年轻的时候也不敢承认自己全心全意地相信它。但你小的时候曾看过你父亲翻新玩具。他是一个机械厂的操作员,你曾经相信他可以从两手中变出一切。他带你从垃圾场捡回覆满锈迹、内里腐烂的玩具游轮。他向你展示了整个过程,开始这一切看起来好像只是把一大块垃圾拆成一小堆垃圾。但他很有耐心,做事细致。你于是开始看到怎么用活性剂溶解去除五十年前粉刷在上面的含有毒性的油漆;怎么用喷砂机打去表面几毫米厚的瘢痕一样的锈;怎么撬开布满裂痕的榫卯,将腐坏的木头和布料换成新的小巧的皮质座椅。两个星期之后,你得到了一辆全新的小船,它能鸣笛、能在水上开,能喷出一小团乌云一样的烟,远比你在商店橱窗里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精巧和美丽。它让你成了附近小孩巴结和嫉妒的对象,但对于你来说它本身远远比不上你父亲用双手施展的魔法。那一天之后你开始搜集街面上所能找到的损毁最严重的物件,独眼独腿的娃娃、开了个大洞的闹钟、砸得粉碎的异形玻璃瓶。你把它们逐个捧回家中,充满期待地带给你的父亲。他揉着你的脑袋接受了每一个挑战,你每一次都目不转睛地参观了整个过程,看着那些残缺的故障的坏了的破烂被拆开、清洗、黏合、换上新的部件、再一次缝合和组装起来,就能重新变得光洁完好,甚至好过他们崭新的时候。这一美好的图景始终在你脑中保持着鲜活而极具诱惑力。只要经过正确的程序,经过一双温柔、智慧、充满耐心的手的摆弄,一切破碎残损都能被修复如新,没有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挽回的,就连时间本身也是一样。
但你没从他那里学得这种本领。你获得的是精准而快速地发现破损事物的能力,是只会指向破坏和故障的罗盘,只被畸形和缺损吸引的磁铁。你的父亲曾为此叹气,他用食指刮过你的鼻尖,半是认真地无奈地问你,让,为什么你只能找到坏东西呢?正常工作的东西是沉默的,但哪怕你不去找,故障也总会自己叫着要被发现啊。
哈里开始惨叫了。你睁开眼睛,不得不花了几秒钟才分辨出自己分辨不出他在黑暗里喊些什么。中年男人竟然可以发出那么尖锐高亢的声音,简直令人印象深刻。随后这声音又变为了低沉的嘶吼,你知道如果他还在持久地发出声音,那他多半不会立刻就吐,于是你花了点时间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想起怎么站起来。他在这段时间里不断发出各种各样的呻吟和痛呼,好像他正遭受鞭打,同时被剥掉指甲拔掉牙齿,锯去大腿切开侧腹,足以杀死三十个人的酷刑在他身上转过一圈,他依然一息尚存,甚至留有气力叫喊。你第一次听的时候真的以为有马队正从他身上踩过去,第二第三第四次也一样。你惊惶地跑过去,准备好了保护他免受敌人的残忍对待,甚至是代他忍受这一切的痛苦代他去死。但那里当然什么都没有。哈里一个人蜷在地板上,隐形的狼群撕咬着他,他的血从你看不见的伤口里流干,不在场的魔鬼和他自己的心灵在对他行使酷刑,你无从插足,只能听见脑子里滴滴答答响起表针乱跳的声音,像下起一场错误的雨。
但这一次打开灯的时候他真的满脸是血,你有一秒忘记了呼吸。地上散落着绷带和创可贴,其中一些还粘在他的手掌上。他今天喝醉后在酒馆下水道的一小块冰上摔破了自己的脸,你睡前花了四十分钟用镊子把啤酒瓶的玻璃碴从他脸里面拣干净。止血、清创、填上盐水纱布,第五次打掉哈里想把自己脸皮撕掉的手、再一次用干燥的敷料包扎。处理伤口是你在照顾他时不那么痛恨的一个项目,你能在这里面感到一点力量,RCM的急救程序在你头顶上点起明确正当的光,用白字黑字的行动流程向你承诺,只要你按照章程做了,只要你做对了每一个步骤,这伤口就能正确地愈合,你的同事就能康复。结束的时候哈里终于累了,不再和你搏斗,合上他青紫的一边眼皮打起瞌睡来。你包得很难看,他的脸现在因为强硬地歪七扭八地绑上去的绷带而显得比平时还狰狞得多,五官好像分别被不同的绑匪劫持向四面八方。你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看过上百次的画面,挤掉泥水后再次露出原本莹亮金色的柔软皮毛、剥去锈蚀之后光洁平整如新的金属零件,接上芯线后歌唱如初的机械云雀。你努力想说服自己明天早上,或者后天早上,或者三个星期之后,当你拆掉这些丑陋的医用胶布和创可贴做成的壳子,你的搭档就又会奇迹般地出现在底下,健康清洁,完好无损,不再想拿枪打穿自己的脑袋,再也不会吐在现场、街上、办公室、他家里或者你家里。这个愿望让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你在工作台上试图拼起一小堆张牙舞爪的碎片,你赤手空拳、孤军奋战、不得要领、频频在他锋利的边缘上割伤自己。但你还是靠着坚持和努力艰难地达成了一点成果,想去擦掉额头上的汗,转头就看见你一生的项目用只有三根指头的左臂竭力将自己挪向桌边,执拗地要再一次把自己砸碎在地面上。
然后你醒了,只晚起了那么一百二十秒,就发现他就在刚刚过去的两分钟里把身上每一片敷料和绷带扯了下来,过程中扯开许多新的伤口,让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他妈的一条在刀山上打过滚的狗。而他甚至还在哭,还在流眼泪鼻涕口水,所有的液体混着血,溶着那些能让你晚上睡着的愿望的残肢碎块流经他的伤口,滴在你的床单上消失了,留下深深浅浅的粉色污渍和感染的风险。你眼前发黑,从小守护你的精灵用警报和错误信号编纂出了人声,女人的音乐一样的嗓音在你耳边建议:你就让他死了吧。这个星期有三个醉汉早上被发现冻死在街边的雪堆里,或许他们才是他的同伴,而不是你。你没有听她的。你知道他还能活,你在医院里见过一个在玻璃厂的工人,一块玻璃的碎片飞溅开,从下巴进去从鼻子上面出来,把他的四分之一张脸削掉了。那个不幸的人在那次事故中失去了小半块下颌骨,十几颗牙,大半个鼻子,三分之一颗眼珠和手掌大的一块皮肤和血肉。但他还是活了下来,你能从他脸上直直地看进他的气管和嗓子眼,黑黝黝的两个肉洞,周围还在翕动。他的儿子和妻子从来也不敢看他的脸,但他还是活了下来,每周领补助,拿剩下的那半边嘴唇抽烟,烟从他脸上其他的洞里飘出去,所以烧得格外快。人哪怕变成那样也想,也能活下去。有时候你真希望朵拉是一个玻璃厂而不是一个女人。
但你所希望的一切当然都他妈从来不会实现。你只能用愤怒再一次把自己粘起来,上前去接着往哈里的脸上涂碘伏。他睡了三个小时,又生出全身的力气来和你做对。他叫你别管他离他远点,你开始大喊大叫,说你是在救他,而他迟早要把自己喝死。他用比你还大的声音大吼,如果我不需要帮助呢?如果我想把自己喝死呢?难道我没有危害我自己的自由吗?难道我不能就把自己喝死,只是为了证明我有这样选择的自由吗?*
你真的很想把拳头打在他血淋淋的脸上,但那就如了他的意。他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没折断过的骨头,他不想好起来,他想变得更糟。在拯救他这个任务中他是你的敌人而不是同伴,你不能让他得逞。所以你只好拿皮带把他捆起来,直到你又一次把他的头整个用纱布和胶布包好。你包得比第一次还要差劲,现在他看起来像是你用医疗垃圾和半具浮尸拼起来的人造人。只要你在这里稍稍用力,住在你眼球后面的鬼在你将纱布绕过他的脖子时用歌声劝诱,他就会死了。没有人会怀疑你的,他睡着时常常被领带卡住喘不上气。但这没有必要,你不用费这么大力气,下一次半夜一点钟夹杂沙子杂音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别接起来,下次去酒吧找他的时候在那个路口左转,你知道一千种办法,每一天你都有几百个松手的机会。你对她说闭嘴,哈里半睁着眼睛说你才闭嘴。他又说,让,你的窗帘坏了半年了。
他是对的。你并不像你父亲那样心灵手巧。你至今连袜子上的洞也缝得歪歪扭扭,窗帘挂绳断了四个月,依然像张暗红色的眼皮半死不活地耷拉在你浑浊的玻璃和开裂的窗框上边。就像你家里的大部分东西一样,你既缺乏修好它的能力,也没法把它丢掉。最终你只能抱着他们总是能被修复的希望,让你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修好的那些破烂逐渐堆满你房间的角落。你意识到你的搭档和你的窗帘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他方才就是因为感到与那条窗帘同舟共济才毫无来由地向你提出了这一点。
于是你在凌晨四点出门去买新窗帘,因为反正不管是留在那里还是去任何地方你都要发疯了。然后你第一次意识到卖家具的连锁商店实际上就在你家那条街尽头的转角,它毫无必要地24小时营业,而你只花了五分钟就走到那里了,一切合适地像一个阴谋。就像我说的,这并没有那么难。你伴着欢迎光临的电子音走进店里,几十条样品窗帘在你面前唰得展开。它们五光十色,材质各异,每一条都一尘不染,在商店明亮的灯光下炫耀着自己的斑纹、羽毛和鳞片。你僵住了,意识到你根本没想过自己想要一条什么样的新窗帘。售货员走了过来,亲切地和你打招呼,问你需要些什么。你迟疑地回答说窗帘,于是他开始问你房间朝向、窗框尺寸、屋檐高度、装修风格、喜欢滑轮还是百叶、冷色还是暖色?这些问题你一个也答不上来,只有结结巴巴地向后退。你的手难以避免地划过其中一些窗帘的表面,它们是光滑的,你永远也不用担心在上面摸出一个线头或一个破洞,它们在你的手指下面发出咯咯的笑声,一种只有不曾被暴烈地消耗和折损的事物才能发出的笑声。你感觉毛骨悚然,好像被它们的鲜艳和完好刺伤。德洛丽丝·黛无数的,两米高的眼睛从她花纹繁复的刺绣眼睑后面注视过来。她用你最亲切熟悉的电子天使的声音说话,你只要离开就行了。你还年轻,还可以成为一个说唱歌手,或者消防员、男护士、动物管理员——任何别的什么。你只是需要离开他。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离开他呢?
你愤怒又疲惫,骂骂咧咧地嘟囔起来。你说我他妈的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简直想请你教一教我,到底怎么才能甩开他?你在心里苦涩地补充,怎么在他用那双见了鬼的眼睛盯着你,而你明知道这就是不久以前曾经因为你而那么快乐、满足、幸福的那双眼睛的同时转头离开?朵拉·英格伦德眨了眨眼睛,悲伤又怜悯地回答。那花了很久。我有着只有神话人物才有的,那么多的勇气、决心和残忍。即便是这样,那也花了我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练习。对于你来说,离开所要求的这么多的东西或许永远是不可能的。她轻轻地下达宣判,于是你连逃走也失败了。至少你可以离开这家商店,这么想着,你发觉自己已经一分多钟没说过话了,而售货员正半是不安半是疑惑地盯着你的脸看。你一言不发,转身逃也似地从这个悦耳的,明哲保身的地方跑了出去。年轻的人道主义之母在房屋上空静静地注视着你逐渐走远,而你走出好久才回头去看,这时才发现她是那么地遥远而居高临下,是真正的传说故事,试图向人们喻明,和其他神秘现象一样,仅凭个人意志达成的抛弃和离开是艰绝但并非不可能的。
你两手空空地回到家里,发现哈里吐在你的洗脸台上了。不仅如此,他一看见你,就立刻发着抖哭了起来,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好像你才是你们两个之中那个酗酒且失控的人。混球哲学家下班了,现在当值的是抱歉警察。抱歉警察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吐在你的洗脸台上了,你说过别吐在那里的,你说过我唯一的任务就是别吐在你的洗脸台上,但我还是……我还是……你想起他说的是什么了,有一天他来上班,写了每个人本周轮值任务的表格最后被恶作剧地歪歪扭扭添上一行。麦克·托森:调查走访。切斯特·麦克莱恩:卡口守值。朱蒂特·迈诺特:巡逻检查。让·维克玛:留守接警。迪克·马伦:试着不吐在洗脸台上。这事情做得实在幼稚,你在看见那行字之前就看见麦克和切斯特憋着笑,用小学男生期待门上的黑板擦掉下来的期待看着你们走进来。但你还是大发雷霆,这原本应该就是技巧所在。只要你比他还生气,他就有个台阶下,甚至可以反过来劝你这不是什么大事,一切就能顺利结束了。实际上这是你一贯用来维护他的技巧,只要作为搭档的你比任何人都生气,别人就没法再对他发火了。但是那个时候他没说话,于是这个无聊的笑话以他们两个作为高中霸凌者,你作为一个脾气暴躁的混蛋而尴尬地收场。现在你知道,他真的伤心了,伤心的方法是下意识地真的吐在你的洗脸台上。不仅如此,你还又一次绝望地触类旁通,意识到就连这个技巧恐怕也是你从他那里学来的。只要他恨自己比你恨他还多,你就没法恨他了。只要他想弄死自己比你想弄死他更多,你就下不去手了。多么卑鄙啊,你识破了他的诡计,却无法阻止它在你身上无可救药地生效。你依然生气,但却没法再朝他发火了。于是你叫他滚出去,好俯身去擦那个天杀的洗脸台。
等你腰酸背痛地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依然在哭,蜷在你房间最小最脏的角落掩面低声呜咽。你知道这肯定已经和洗脸台的事情没关系了。他实在太伤心了,任何新的感觉都会被这悲伤的泥石流吞没,哪怕是新的细小的悲伤和愧疚。你想不起来这是第多少次了,但你长叹一口气,还是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抬起头来,用还能睁开的那只眼睛看着你,说对不起,让,但是我想你不会明白的。因为我也并不太明白。你为能够得到一个回答而感到惊讶,他在你面前惨叫、干嚎和抽泣的时候大概已经超过了他还能和你说话的时候。他可能是你见过的坏得最严重的人了。拉长了的防空警报响彻在你的颅腔里,它们从未如此震耳欲聋。你紧咬牙关,在他面前跪下来平视进他的眼睛,说你可以试试告诉我。至少尝试一下。他说我们都要死了,很快一切就都要结束了。这就是一切了。所有的东西都会死,而且死得很丑,而我现在就想死。
你忍不住想,他要是真死了就好了。没人能说你没有试过,事实上,你试得可能太多了。你献上过你所能捧出的一切,拥抱和安慰、干净温暖的床铺、成打的解酒药、甚至是你也不确定你是否有能力给出的未来的许诺。你说会好的……你的酒会醒,你会好起来,会忘掉她,回到这里来。你就又能感到开心,又变得聪明强壮,无所不能,我们就又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你痛苦地意识到,你只是在安慰你自己。这并不能在任何方面帮到他,你只是在许愿,好像你又只有五岁,而今天是世界上二百个承诺实现小孩愿望的节日之一。然而你又无法自持地在心中继续这个长长的清单,绝望地希望这堆流浪汉形状的余烬在明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变回一个可以领导你的人,希望朵拉打碎的是他的脸而不是他的心,希望这就是你最后一次进行这个对话,希望你知道怎么能修好这一切,希望你能明白。
你听到咔哒一声,好像有哪颗零件在故障的飓风中恰好被甩进了正确的位置,一个极小概率的奇迹刚刚发生了,你发出的千千万万个愿望终于有一个真的抵达了在遥远的云间守护你的天使,它的成真像一滴眼泪一样落在你身上。你感觉耳清目明,感应到的一切前所未有地明晰。你不再像地震发生前山里的小兽一样,只能为逼近的巨大而不确切的不幸而瑟瑟发抖,而是强大而精准到足以从一次呼吸之中定位到人身上一颗细胞不受控制的一次分裂。如果是现在,你或许真的可以明白他身上到底在发生些什么。究竟是哪一次你同他分手时早回过头去一秒,他的灵魂就断了线擦着你的余光飞快地氢气球一样地逃走了,只留下这具恐怖的僵尸折磨人又饱受折磨?你怀着可怕的希望颤抖着朝他伸出手去。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茫然地看着你,嘴唇旁边的纱布被呕吐物染黄了。
然后你的确明白了。你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身上每一处断裂、破碎、和缺损。所有那些无法言喻的,接触到就会立刻散落成高烧与呓语的伤痕。它们是那么大、那么黑、比世界上最宽的河流还要广阔无垠,比世界上最深最大的海底裂谷还要深不见底。你所做出的那些营救的尝试相比起来是多么可怜可笑啊,好像一个人把自己的全部身家丢下海峡,然后坐下来等着海峡出于感激,第二天就变成一马平川的草原。你飞快地意识到了这不是一个人所该有的悲痛,一个人灵魂的痛苦怎么可能比他的灵魂本身还要大上几千万倍呢?这里面还有你没了解到的地方,你做了一个深呼吸,纵身从边缘跳下。然后你感受到了,二十四个吵闹不休的声音、九十七次酒精里的日落、几百个葬身灰域的探险队员、几千场英勇正义的荒谬战争、几万种对秩序的美好理想的破灭失望和落空、几百万张面孔留下几千万滴足以浸透地核的血泪*。你的搭档不只是你的搭档,他是瑞瓦肖的一个器官,他的机能是永无止境地作痛,是一颗为了破碎而非跳动而诞生的心。对于你来说,他是接收并向身边辐射古往今来一切错误和故障的小小的核动力压缩机。你是靠着近乎耳聋目盲的迟钝才在他的身边活到今天,如今终于奋力挣脱了守护你的天使围在你周身的无知的幻觉的羽翼,一头撞上世界冷酷坚硬的混乱本质。
你颤抖着伸手捧住他的脸,怀着恐惧和不可置信问他,你是怎么活下去的?心里怀着这样一个地狱,你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他眨眨眼,打了一个酒嗝。
闪电一样的头痛击中了你。在尖锐的耳鸣和剧烈的疼痛中,你听见电子的声音从右眼眼球背面传来,秩序和技术乐观主义的精灵在生命的最后为你留下充满善意的祝福:他会死的。不用担心,虽然你绝对没有自己放弃他的可能,但你总是可以指望这个的。他会放弃你,放弃自己的。他已经放弃了。
然后你的脑袋里开了一个洞。那些曾给你带来满足和信念的美妙图景,那些曾让你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被选中的奇异能力,那些眷顾你却又被你亲自一一堵死的逃生通路,他们在这一天终于都死于一个有勇无谋又命中注定的愿望,只留下一个洞,大小刚好盛下一年发作两季的丛集性偏头痛。
然后是这一切里最坏的部分: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照常来到了,你们两个都还活着。你在心里坍塌了一百次,但是没有事情能因此就结束。
很久很久之后,事情还是变好了。他的身边每天发生数以万计的奇迹,他终于搭着其中一个(而不是你的肩膀)站了起来。一切就发生在你的眼皮底下,但你对它们没有任何控制,甚至已经放弃了。只是连放弃他这件事,你都做得很差,常常失败。
事后你难以抑制想要和曷城警督谈谈的欲望,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像看人轻轻松松解开了自己绞尽脑汁困扰一生也写不出的数学难题。你也为这件事找过理由,是因为他酒后脑袋撞到了正确的桌角上、因为春天来了、因为你没法控制的任何一个自然界的因素。又或者这真是你的错,你该多在青少年组干个十五年,少说五千万个脏字,早生八年,让你妈在三十几年前和对的那个混球上床。
然后你受够了这些自虐的想法,看着在远处抽烟的曷城,疲倦地想,或许这个人的目光就是有足以让海峡两岸自愿合拢的力量,或许这就是他的超能力。
*《地下室手记》
*《卡拉马佐夫兄弟》宗教大法官
【让彪金】海蒸汽
·让第一人称视角
·都可以排列组合都可以嗑,清水轻微意识流(也可以当cb兄弟情见仁见智)
本抱歉警查游戏感言:金合成没有你我怎么活😭
我被桌前的相框长久凝视着。一个长边多于宽边许多,巨大又渺小的反光体。边缘细小划痕交叉,结了蛛网一样陈旧。过去很久了吗?人员完整的41分局也没那么久远吧。相片里是神采飞扬的面孔。我们胜利!又年轻人欢呼。涨工资放假,玩去吧。我的搭档把我拽到前排,真心实意地笑。殉职的,失散的,落入海里的。
没什么的。只不过咖啡机坏了,早餐用的速溶粉末。尝起来像回忆像慢性自杀。煤渣颗粒黏在壁上,让人想摔碎一些东西。我看着自己的手冷漠......
·让第一人称视角
·都可以排列组合都可以嗑,清水轻微意识流(也可以当cb兄弟情见仁见智)
本抱歉警查游戏感言:金合成没有你我怎么活😭
我被桌前的相框长久凝视着。一个长边多于宽边许多,巨大又渺小的反光体。边缘细小划痕交叉,结了蛛网一样陈旧。过去很久了吗?人员完整的41分局也没那么久远吧。相片里是神采飞扬的面孔。我们胜利!又年轻人欢呼。涨工资放假,玩去吧。我的搭档把我拽到前排,真心实意地笑。殉职的,失散的,落入海里的。
没什么的。只不过咖啡机坏了,早餐用的速溶粉末。尝起来像回忆像慢性自杀。煤渣颗粒黏在壁上,让人想摔碎一些东西。我看着自己的手冷漠地取下相框,举过头顶又脱臼般放下。有个声音怜悯地问我:让·维克玛。你知道你在哪吗?我知道。办公室现在太过空旷,只能堆放碎成片的东西。悲伤之类。痛苦之类。我之类。
我被咖啡呛得咳嗽,偏头痛贴着颞叶缓慢绽放。有节律的敲门声,是生面孔的警督抱着文件。五十七分局,金·曷城…接手名为哈里尔·杜博阿的难题。值得敬佩,我躲在马克杯后想。曷城警督好像吓了一跳,轻轻放下装订完毕的纸张。想也知道我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没比往日搭档好多少。分局屋顶好像漏水了。
前来报告一下进度,只是日常流程。警督简要说明来意,很轻地呼了一口气。极柔软的织物质感。41分局此前也是纺织工厂。我注意到他下意识去摸飞行夹克的内袋,但没找到目标物件。徒劳地拢了拢。他避开对视,侧过身合上百叶窗,把纠缠成团的绳子也解开了。他说,没事的。都会慢慢变好的,先生。
他做完这些就告辞离开了。需要说的大概都在纸上。记录人——姓名…笔迹太过熟悉。我翻过质量欠佳的薄纸,摩擦声脆弱不堪。我心惊胆战,担心扯破重点。涂改了几处,内容上规规矩矩。没什么特别的。读完后我习惯性抹了把脸,总算明白警督为什么说那些。
其实不算第一次见面了。我用力揉脸,拉开抽屉找药片。歪歪倒倒不同大小的瓶子挨在在一起,倒也不是很想收藏。上一次我把自己挡在假发墨镜后,像个过气落魄的摇滚歌手。可能十年前不那么忧郁(这一点是真的),头发比血橙红,踩着音箱双脚离地,向往一场太空旅行。很显然我欠缺此方面的胆量,始终在地面上瞻仰。褴褛飞旋旅馆的彩灯失落已久,勉强转动着脖子发出呃呃嗯嗯的思考声。彩光缓慢滚动,我把重心从左边换到右边。我靠着残破的扶手,突然感觉很疲惫。
我已经和前搭档单方面地吵了五分钟,后者完全无法受到伤害。我被某种(或是某几种)药物的副作用击倒,回到靠背上继续听哈里讲:你是骗子,你们都是。我的搭档是金。有命从冰下的海里回来,没命记住半点过去的事。我心想算了,活蹦乱跳能气人也不算最糟。
行了,他完全不记得了。我按了按眉心,对同伴说。铅灰色的烟雾后金·曷城警督解释:“医疗事故。很抱歉。”他分明没什么可道歉的。我看见前搭档的脸就烦,转而专注于观察木地板上圆形的蛀洞。
是的。高兴的悲伤的,他全部忘记了。这可能是好事。烧毁过去的疯子总好过在原地抑郁的蠢货。我陷在缺乏弹性的破沙发里,咖啡的苦味上泛,混着廉价酒水和糖精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诡异的触感像误吞一片泡泡糖。我有点想干呕。海湾湿冷的空气钻进窗户,我打了个喷嚏。
57分局的警督关心道,你还好吗?瑞瓦肖的冬季很漫长。
我咽下去剩余的噪音,正了下歪掉的墨镜赞同:是很长的冬季。警督语气很温和,显得我瓮声瓮气不很友好。他一无所知,的确没有任何深意地看着我。我抱歉而愤怒,栽倒在灰蒙蒙的雨雪里。日历撕了还是同一个数字,我想结束这一切。我变得像彼时的哈里·杜博阿。我想死。
其实反复吞食苦涩液体不会变得更清醒。我一边后悔,一边重蹈覆辙。我仍被困在夕阳渲染下虚假的街道,过往行人间廉价的归途。哈里还是一个罹患肌肤饥渴症的异性恋伴侣,把大半个手臂挂我肩上。我在找车钥匙,他盯着烧红的日落看。过了一会儿拿手肘戳我:“开去海边吧。”我说下班时间滚回家去。或许在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可触及的悲伤,因为无力而更加不知所措。
然后他越来越悲伤,我透过他眼里是漆黑的海水看到一个金发女人离开的背影。他选择溺死在酒精里,试图烧坏大脑所有记忆区。好喝吗?我忍住问他是不是找死。他摇头又点头,口齿出奇清晰。他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可以飘起来,听不见所有反对的。哎。你、你看见,不,听见,嗝…了吗?
我说,什么?
极乐…迪斯科。醉鬼老神在在,说完就头一歪睡过去。巨大身躯融化在肩头沉过整个世界。都要一起陷下去了,怎么飘起来呢。况且早没有灯球了——我抬起头看落灰开裂的天花板,脏兮兮的、被踩过的雪。瑞瓦肖的冬天最不缺这些。
因车祸失忆,也算一种如愿以偿。总好过那时候烂醉到拿思必得配三明治。现在因为新案件到处跑,走过不再熟悉的迂回街道、曲折海岸,花一周时间才相信自己曾经是体育老师。金·曷城把他修好了,起码大体上可以运转。忙得晕乎乎当抱歉警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样子。偶尔会不会记起拖行李箱的背影,声称与城市灵魂对话,领带与他争执,和我更加没有关系了。如警督所说,一切确实在变好。我需要时间习惯,医师也这么说。
比如此刻大龄臭小子从另一辆锐影車滚下来,眼皮粘在一起打哈欠,曷城警督推着他的背。可见警督开车平稳,鲜有紧急刹车。对马丁内斯的街道友好,也将惠及全瑞瓦肖。我被烟头烫了一下,干脆踩灭了。劣质酒精掺水过多,尝起来像冷掉的咖啡。混合烤焦的吐司,类似毒药的味道。我察觉到自己的眉头拧在一起。在茱蒂特·迈诺特巡警担忧之前,我仰头一饮而尽。
后来他又走上木质舞台,用刚通上电的话题唱歌。小教堂被唱得凄风苦雨不堪听,我假装把注意力全放在墨镜右下角的污渍。警督习惯性背着手站,雕塑一样板正。暖色光斑正好打在后脑勺,黑色发旋有如铜铸。这首歌献给他的搭档。
人在温柔面前更容易流泪。双重荣誉警探埋在手帕里——或是说飞行夹克上——哭,像丢了世界后悲痛欲绝的野猪。好像要把所有待续的悲伤都变成海水,效率极低地排出体外。但总归被接住了,橙色是太阳的颜色。太阳会拯救一切,包括野猪。我不想偷听,但海风把话语吹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金用那个语调对他说,我知道你身体里有一场暴风雨——那很艰难。但是你挺过来了,只在脸上沾了一点海蒸汽。
这可能是警督自创的词语。我不能确定,但我看见有什么从混沌的状态里发芽。沉寂而暴烈,不可扼制的,愈远愈明晰的。我见到爱。并不能完全归类为爱情,从而成为一种特殊的暴力。海蒸汽最终落回深遂温和的海里,碎片终于拼凑完整。他成功了。
我应该高兴,或者算不上那么高兴,但总体上没那么痛苦。事实上我胸口发闷,迫切需要抢过话筒嘶吼。什么内容不要紧,疯话总不至于被听清。入睡前的幻想里,我泡在酒精含量过高的浴室。比标本孤独,因此比它腐烂得多。浴缸干涸之前,赤/裸的我变成蒸汽,或是库普瑞斯四十一号,纵身跳入蓝色的海。
-END-
【授权翻译】Vic's Elysium(chap3)
第三章奉上
祝各位食用愉快——
——————————————
让·维克玛-他将两袋证据收起来,脱掉橡胶手套,再一次环顾周围烧焦了的混凝土和金属残骸。“如果我们在这里的初步检查完成了,就该找出到底是谁在窥探我们——是个磨人差事,但也许会有目击证人。”
通情达理-并且他很乐意查个彻底。
你-在将共享的阿斯特拉递回之前,你又吸了一口。
五感发达-你蹲下身来仔细看路上的涂鸦的时候,身后有一缕淡淡的烟气。你低头凝视着巨大的黑色字母“L”,说,“告诉我一个秘密吧,航空涂鸦。”
航空涂鸦-这里有个鞋印,像是化石一样被印在涂料里。
让·维克玛-“又在和死物讲话了——...
第三章奉上
祝各位食用愉快——
——————————————
让·维克玛-他将两袋证据收起来,脱掉橡胶手套,再一次环顾周围烧焦了的混凝土和金属残骸。“如果我们在这里的初步检查完成了,就该找出到底是谁在窥探我们——是个磨人差事,但也许会有目击证人。”
通情达理-并且他很乐意查个彻底。
你-在将共享的阿斯特拉递回之前,你又吸了一口。
五感发达-你蹲下身来仔细看路上的涂鸦的时候,身后有一缕淡淡的烟气。你低头凝视着巨大的黑色字母“L”,说,“告诉我一个秘密吧,航空涂鸦。”
航空涂鸦-这里有个鞋印,像是化石一样被印在涂料里。
让·维克玛-“又在和死物讲话了——很正常。哦,至少不是那该死的领带了。我是说真的。*任何东西*都比那领带要好。”
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把领带丢在马丁内斯了。”
让·维克玛-“是它‘妨碍了你的风格’吗?你也让它滚蛋了?”
能说会道-那个“也”意味着你也抛弃了他。
让·维克玛-在将共享的阿斯特拉狠狠弹向壁画之前,他吸了最后一口,引发了一次小小的橘色火星爆发。
循循善诱-不要回答,并且不管你做什么,不要道歉——这只会让现状变得更糟。
争强好胜-附议。*保护*你自己。
疑神疑鬼-你的脉搏加快了,眼睛抽搐。一个多月以来你都在忍受这些讥讽。他以为他是谁啊?
通情达理-你那被你伤害过的罹患抑郁症的搭档。
内陆帝国-哦是吗?谁*离开*了谁?黎明时分,你透过脏兮兮的窗望向永劫路。雪花飘落在街道冻结了的泥泞之上。之后你看到他的背影*离开*,警官夹克上的反光条在黑暗中闪光。这景象如强酸般*灼烧*你的双目。
强身健体-冷意席卷全身,将酸液一洗而空。
天人感应-一阵微风拂过你的衣襟,将你体表的汗液冷却下来。它带着一股焦糖的气息,微妙得如同一段褪色的记忆。但你过于自我沉沦,以至于没有发现它。
平心定气-现在冷静下来。船进了水才会沉。做你的工作就好。
让·维克玛-“哈里,你还好吗?”他皱起眉头,忧心忡忡。“你脸色很差。”
你-“只是我的蠢脑袋罢了……”对此,你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一个闪回,或者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让·维克玛-“一段*记忆*?关于什么的?”
你-避开他锐利的灰色目光。
故弄玄虚-*说谎*。
循循善诱-别这样。他会知道的。
能说会道-然后他会说,他是有多天真才会去相信你说了实话。
你-“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钢筋铁骨-你有些颤抖。这实在是令人担心。
让·维克玛-他的表情变得怀疑起来。“好吧,”他生硬地吐出这个词,传达着相反的意思。
你-“看啊,我在这里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伙计。我在努力想起来,和你尽力靠拢。”
让·维克玛-“请停下。我每天早上得逼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我得逼着自己锻炼因为他们宣称‘一周三次,每次二十分钟,甚至能缓解抑郁症的症状’。所以我把它强加到了*六次*……我还要告诉你一句:你*曾经*和我一样。然后你停止尝试了,放弃了,去马丁内斯杀死了*你自己*——你的意识,你的心智,管它呢。就像这样的,”他用两只手指着你,“对于空白的你而言,复旧如新的一切的人与事,都是*不错的*。这不是我先前所听过无数次的忏悔的屁话。但他不是*你*。”
内陆帝国-事物的原貌已经被毁了。是吗?
你-剧烈地摇头。“那不是事实。我*正在记起来*,只是慢了些。我正在记起你。”
让·维克玛-“哦,一个月之后。我可真是他妈受宠若惊。”
你-“那不是重点,维克。如果我不是我,我又该如何记起你?”
让·维克玛-“你记得什么?”他询问道。
你-转过身迈出几步。“在走访目击证人取得公诉之前,我们先仔细看看这些涂鸦吧,确保我们没有错过什么东西。”
五感发达-一只手握住了你的胳膊肘。能量从接触点向下流淌至你的蛋蛋。
让·维克玛-“哈里,”他放开了你的手肘,“刚才,你脸色发白的时候……?”
你-“不,不是你。”
故弄玄虚-我的陛下,您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展领导您搭档的风采。
通情达理-他知道你在说谎。他现在甚至更加担忧了。他的脸是个读不透的面具——但注视他的眼睛吧。
让·维克玛-“你知道的,或许你是对的……”
能说会道-它来了。
让·维克玛-“也许你仍然*是*过去的自己。你在*胡说八道*的时候仍然用着同样的*屁话*。”
你-“哦,第一枪已经打响了!”
能说会道-不要照搬他的作法——如果你继续,那将会是枪林弹雨并且会有人*倒下*。用*真诚*来让他卸下防备。
你-“我早跟你讲过,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
能说会道-意味着*晚一些*。很好。但你为什么不……?
你-*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可是经常抱怨浪费时间和案件进度延误的家伙——
通情达理-因为这于他而言*很重要*。
你-漫不经心地走到涂鸦的开头。“也许我们会找到线索。这个涂料在被烘干前还是潮湿的。”
让·维克玛-“别废话。”
你-“也许有人在后面留了脚印。”
让·维克玛-“哦,你没开玩笑吧?”他挑起一边眉毛,向后退了半步。“*航空涂鸦*和你这么说了?”
争强好胜-找到脚印让他闭嘴,你这祸从口出的家伙。
疑神疑鬼-哦,天啦,没错。
通情达理-不。他只是出于自卫而攻击,像一头痛苦的兽。
你-弯下腰挨个检查巨大的黑色字母。这需要不少时间。你的夹克浸润在阳光中,烘烤着你的背。衬衫之下,你开始冒汗了。当你过到涂鸦的三分之二时——
五感发达(视觉)-一个脚印!
见微知著-喔哦,我们在这拿到了什么?
你-“一个脚印,一个靴子留下的?”
见微知著-字母“F”里的一个靴印。一个被完美保存下来的丙烯酸标本。44码。而且不是什么一般的靴子——这靴子有着定制的鞋底:一个M32-8字样的浮雕。奇怪。
你-那个浮雕——那个有毛领子的男人是谁?很眼熟。
标新立异-的确。就在我嘴边了。多令人沮丧。
让·维克玛-他的手臂在向前弯腰细看那靴印周边的街面时擦过了你的手臂。“怪了。”
你-为什么现场没有油漆脚印?
内陆帝国-它们飞走了,被联盟飞艇带走了。
见微知著-字母的长度横跨了街道。图画中也没有轮胎痕迹。并且这条路对于机动车来说也过于狭窄,不可能在不触碰未干的涂料或者不剐蹭墙面的前提下挤过去。
你-所以我们可以排除机动车了。两个轮子而非四个轮子怎么样?
见微知著-两个轮子的机动车是不会在路面上留下轮胎印的。所以我们现在正在进入异想天开的领域。
你-有多异想天开?
见微知著-无足轻重。
你-明白了。
让·维克玛-斜视着脚印,然后抬眼看向你。“43,44?”
你-“44。”你在手册上记了一笔。“你是不是又开始‘被臭小子迷住了’?”
让·维克玛-“别自以为是了——我们会在最终检查中发现的。”他在他的笔记本上匆匆写下一行,又说,“如你所说,你拥有‘预感’。侦探们有时也有直觉。”
平心定气-他曾见过你拥有这些预感。有助于破案的事物,只要不是*震颤性谵妄*的产物,无论有多奇怪,他都乐意接受。
食髓知味-并非你的预感。因为你变成了个无聊的娘炮。
逻辑思维-他们后知后觉踩进了涂料,然后拿走了鞋。你该去垃圾箱里翻找证据吗?
你-但如果他们意识到了,并且不想留下痕迹,他们不应该把脚印也一并抹除吗?
标新立异-也许这就是他们标记他们涂鸦的方式——用独特的鞋底。
博学多闻-M-32,M-32……这个需要你的警察百科。
你-试着找出一个垃圾箱。
五感发达(视觉)-什么都没有。只有破败建筑物的灰白色外墙。
逻辑思维-环视背后,再看看小巷。
让·维克玛-“但为什么没有连串的脚印?”
循循善诱-别说那会飞的玩意。
你-“也许他们留意到了并且移除了鞋?或者说他们也许有一辆自行车?又或者他们是故意的——类似于做个标记?”
让·维克玛-“第一个选项是我的第一个猜想。”他从夹克内兜里掏出一台迷你型特里盖特。
逻辑思维-*这*就是你在马丁内斯的褴褛飞旋后第一次看到金的相机时感到熟悉的原因。
五感发达(视觉)-相机经过阳极氧化处理的蓝色铝制机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安瓿瓶的连接处,黑色橡胶圆环形成了防水密封。咔哒声、嗖嗖声。一阵闪光。一个安瓿瓶碎裂,在一张如同收据滚出的纸上晕染出一层绚丽的彩墨。一张靴印的照片便成型了。
你的搭档将相机放在了一边,用蓝白条纹别针将这张照片附在了他笔记本的一页纸上。
同舟共济-瑞瓦肖西部的另一处,金·曷城警督和巡警茱蒂特·迈诺特从墙壁上的洞进入了一间废弃的出租锅炉房。屋内,在迈诺特巡警手电筒强烈的白色光束的照射下,数百件从大革命墓穴中挖出来并被固定好的、翻新过的武器泛着冷光:步枪、手枪、剑,和刀具。
“天啊,”她悄声道,将它们全部收了起来,“这么多……”
曷城警督的脸在惨白的光下没有什么血色。“是的,”他轻声说,“但从积极的一面来看,我们至少在这些储备流落民间之前找到了它们。并且这里没有半自动武器。”他拉开自己夹克的其中一个口袋拉链并拿出一台迷你型特里盖特阳光和一个安瓿瓶。
迈诺特巡警用一种反常的表情看着警督给这个武器储备拍照。她并不习惯与从积极层面看问题的、乐观的警探一同工作。这多少让人觉得不太对劲,特别是考虑到他们所处的现状的前提下。但也还不错。
让·维克玛-“给这案子起个什么幽默名字?”他低下头看着你的手册。
内陆帝国-在你的脑袋里。*又*是那个鬼东西。
能说会道-不诙谐但精辟。那个*又*已经充分表明了,真的。
你-顺着道路望向燃尽区。
燃尽区-回望你,令你想起一场烟雾缭绕的交火。
你-闭上眼睛,仰头冲天。阳光照在你眼睑上,你眼前一片猩红。过了一会,你将双眼睁开、低下头眨了眨。“来世脚印,怎么样?”
让·维克玛-赞同地点点头,在页边空白处快速写下“来世脚印”,如同一声呼喊。他看了一眼他的腕表,挑起眉毛:“他妈的。时间到了。”
你-扫了一眼周围建筑物阴暗的窗口。“也许匿名打来电话的人会暴露她自己的身份?”
手册-来世脚印。在找到脚印之后,你和你搭档JV又做了两件事情才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首先,你们检查了周围小巷以及死胡同的所有垃圾箱以收集证据。某一刻,你的搭档因为有机物的腐烂气息而呕吐。你一只鞋都没有找到,但至少你们从任务清单上划去一项任务了。JV吐完的时候,你拨通对讲机并敲响每一个面朝壁画和它附带的航空涂鸦的公寓和前商业区的门。是的,每 一 个。你走访了非法住户以调查目击者。依据41分局的应急预案来看,拨打电话的匿名者是一个优雅但有着吸烟者沙哑嗓音的女性。你对于能否找到符合描述的声音持怀疑态度。但奇迹在先前也发生过。哎,不是这次。通常是属于下层社会的心腹们在楼梯间和走廊中徘徊。还有一小撮想要成为骷髅头的年轻人——他们在没有许可证的情形下禁止你进入,直到你用将他们从他们非法占有的商业区‘驱逐’这一事来唬他们。这之后有个家伙让你出示‘猪猡徽章’,即便这‘不足以证明你们是真猪猡’。直到JV对这撮人中最强势的家伙彻底起了疑心,他们对于进一步证明的死缠烂打才停下来。这件事以你检查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份证、处以每人罚金100雷亚尔并提供了几乎所有固话号码而告终。事后,太阳沉下地平线、温度降低时,你在JV身旁靠着库普瑞斯40。他看起来似乎比往日要更加悲伤。你指出移动着的橙色块状阳光和不断扩张着的蓝色阴影的光景,试图说服他花点时间来欣赏这些。JV冷冷地看向你指向的地方,听着你的总结。他提到河对岸有一家旅社,就在你们今天早上停下喝咖啡的那家店附近。他建议你在那里开一间房留宿一晚。你同意了。
内陆帝国-你同意了,带着一种预感。
你-在密密麻麻的蓝色笔记页上放下善良绿人猿笔,按摩你的右手。你想知道为何你的笔迹如此整齐有序。
逻辑思维-过度补偿。
五感发达-浴室门打开,你搭档边扣好黑色RCM制裤,边从蒸汽中走出来。他的脚是光着的,十分白皙。他的头发还是潮湿的。白衬衫敞开,松松地挂在他的身形上,充分揭示出他确实在强迫自己一周锻炼六次。
你-感觉很奇怪,警戒。
内陆帝国-过去与现在几乎将要对接时,小小的旅馆房间中的空气因为可能性而变得沉重起来。等等,我收回这话。别把所有心思放在忧郁上。别想起来。
你-但我*想要*记起来。
坚忍不拔-那段记忆的尽头是痛苦。
平心定气-你可以忍受的。你会处理好它。并且,这可能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糟。
强身健体-潮热。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让·维克玛-他侧过头,双眼在审视你观察他的时候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他穿过房间时,你能闻到被他皮肤暖热了的古龙水的木质辛辣气息。他冲他早些时候贴着衣柜放着的你的帆布袋旁边的RCM超大容量帆布袋弯下腰,翻找着他的阿斯特拉,从口袋里抖出一个打火机和一支香烟。
五感发达-他点燃了香烟。他直起身时,烟雾自他的鼻孔升起。剩余的烟气在他凝视窗外时被一声叹息从他的肺里带出。
你-起身走过去看看。
窗户-这里的天空因为更少的光源而比加姆洛克更昏暗。如果你去看朝北开的窗户,你会看到自加姆洛克中心升起的光污染的光芒。但这是个朝南的窗户。在埃斯佩兰斯河对岸的深蓝色背景下,到处都是闪烁着暖光的窗子,像是在由混凝土、金属和融化的玻璃形成的丛林中分散的篝火。壁画在黑暗的某处回望着你。在模糊的前景中,这座桥是点对点的橙色光。有一盏红灯——船只专用——冲你懒懒地眨眼。
让·维克玛-主动分享他的香烟。但他不只是递给你。他抬手将香烟举至你的唇前。这感觉非常、非常熟悉。
你-稍稍倾身衔住香烟滤嘴吸了一口。巧克力味。
内陆帝国-香烟的味道像是有人用舌与你的相抵。谁知道为什么。
你-另一段记忆?
平心定气-似乎是挺好的一段。为什么不在上面多花点心思呢?
让·维克玛-“我想听听你的‘闪回’。现在是好时候吗?”他抽走了香烟重新噙住。你看着他的唇与你的唇几秒前所在的位置重合。烟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橙色的光,反射在他的肌肤、眼睛和潮湿的头发上。他冲着窗玻璃呼出一股烟气,润湿自己的唇瓣,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你。“哈里?”
你-试着收集第一段记忆中的细节——蹭过你面颊的夹克的触感、拂过你耳廓的挺括衣领、他的气味。
内陆帝国【炼狱:失败】-又全碎了。抱歉。
你-但另一段关于他*离开你*的记忆清晰又鲜明,像是水晶断裂处般锋利。
坚忍不拔-通常如此。
眼明手巧-【中等:成功】-你不想去*想象*。你需要*记起来*。当你被要求描述你的失枪时,你知道那是你的维利耶9mm转管手枪,因为你*记得*它在你手里是什么*感觉*。让我们再来一次。
能工巧匠-我准备好了。
食髓知味-我也一样。谁他妈知道为什么。
从容自若-我会支持你。
你-好的……
让·维克玛-“哈里,我是你该死的搭档!”他挫败地揉搓脸颊并转身离开,未扣上的衬衫衣摆来回翻动着。
逻辑思维-你在他提出问题之后沉默太久了,因此他得出你仍然不想谈论这件事的结论。
你-“让,等等。”
能说会道-是的,等等。这可能没什么,但也有可能我是个蠢蛋。让说‘搭档’的时候,他的意思是同舟共济?是你有着忧郁灵魂的兄弟?还是意味着更加*私人*的事情?
内陆帝国-停下。立刻。你的忧郁心灵。这是你*确确实实*想要忘却的东西。剩下的就是一个烟幕,一个灰域的把戏。我错了。
平心定气-住口吧。决定权在他,并且他就快做到了。
通情达理-他*渴望*重新记起来。
钢筋铁骨-你有些踉跄。你感觉你快要昏过去了,就像你意识到海里的车是*你的*的时候升起的恐惧。
平心定气-不,那不一样。
五感发达-耳中的噪音像是吉他钢弦在震颤。
坚忍不拔-你的胸腔收缩,所有空气都被挤了出来。你的喉咙发紧。
从容自若-我还会支持你,但你需要放松喉咙并且呼吸。像这样,很好。就是这样。
你-“让?”
五感发达-你吞咽了一下。你的喉咙太干燥了,听起来像是没有上膛的维利耶被你在静处一次又一次扣动扳机。咔哒、咔哒,*咔哒*。你的舌头像是一条黏糊糊的蛞蝓。
疑神疑鬼-给我他妈的冷静下来。
让·维克玛-寂静中传来纸和烟草燃烧的噼啪声,他深深吸了一口香烟,打量着你。
你-“让,当你说*搭档*的时候,你的意思是,”-咔哒,咔哒-“是指爱情方面的吗?”
让·维克玛-“是,”他冷静地说,然后继续盯着你。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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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lantis 敬上
【授权翻译】Vic's Elysium (chap2)
感谢阿城老师@阿城没饭吃 愿意和我合作翻译这篇作品。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是首次尝试烤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指教。祝食用愉快,有条件的话记得去AO3留下自己的Kudos和评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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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舟共济-41分局里,C翼咖啡角传来杯勺相碰的叮当声。
麦克·托森-在对他的搭档说话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奇维克和他失散已久的男朋友去南边干什么吗?”
切斯特·麦克莱恩-假笑,“我告诉过你了,不是那样的。”
托森-“对,对,异*性恋*生活*伴侣。他们要去干嘛?”
麦克莱恩-“重新互相认识?我不知道。但是好像那个疯狂透顶的竹节虫大发现又把他们粘...
感谢阿城老师@阿城没饭吃 愿意和我合作翻译这篇作品。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是首次尝试烤肉,不足之处还请大家指教。祝食用愉快,有条件的话记得去AO3留下自己的Kudos和评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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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舟共济-41分局里,C翼咖啡角传来杯勺相碰的叮当声。
麦克·托森-在对他的搭档说话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奇维克和他失散已久的男朋友去南边干什么吗?”
切斯特·麦克莱恩-假笑,“我告诉过你了,不是那样的。”
托森-“对,对,异*性恋*生活*伴侣。他们要去干嘛?”
麦克莱恩-“重新互相认识?我不知道。但是好像那个疯狂透顶的竹节虫大发现又把他们粘在一起了。你可以问问茱蒂特,或者金曷城。”
托森-“说起来,曷城看起来挺靠得住的。米尔斯的事之后,升职到随迁警官就是茱蒂应得的……”
麦克莱恩-“你知道日落把他从57分局挖来了?”
托森-“像个头头似的。”
天人感应-在南边,一辆漆着数字“41”的蓝白相间制式涂装库普瑞斯40停在富人区外,一家咖啡馆坐落于埃斯佩兰斯河左侧支流的岸边。两位警官从车厢里钻出来,一位身材健美,另一位很结实。其中一位有一个已经向另一位隐瞒了一个月的秘密,一个像烧碱一样灼痛的秘密,一个另一位正开始磕磕绊绊地记起来的秘密。
当这一对走入咖啡馆里时,女侍应无意中听到那位健美的正对结实的说什么:“……一种瘾来代替另一种。即使是你也没法只靠尼古丁和咖啡因活下去,哈里。”
哈里-“那算是种挑战吗?”
健美的那一位-“哈哈哈,呵呵呵,你可真好笑。”
女侍应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流动着某种令她不舒服的电波。他们点了鸡蛋吐司和一壶咖啡,在就案件档案吵嘴的空当中把他们迟到的全天早餐狼吞虎咽下去。她开始畅想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哈里-“这是一场考验吗?”
健美的那一位-“你说什么是一场考验?”
哈里-“你得知道,那案子对我来说挺难的。所以这个新的案件是一场考验吗?”
健美的那一位-“说不好……”他把头歪向一边,稍微眯起了他那双灰色眼睛,“给‘考验’下个定义。”
哈里-“别这么混蛋,让。”
让-“但我就是个混蛋,”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你也是。”
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个忧郁又勉强的笑。
当女侍应清理他们的桌子的时候,她注意到咖啡因使哈里的手指发抖。他在写满了流畅的蓝色草书的文件上方来来回回转着一支圆珠笔。一行行的笔迹刀切般的平直却简直无法辨认,除了页边空白以大写涂鸦的四个字:来世壁画。
哈里-他的手指滑了一下,笔飞了出去,滑向了与他相反的方向,最后在让的手上着陆。
让-冷不丁抽回他的手,就像刚碰到了电炉。“戈特利布和头儿谈过了,”他压低声音,揪着他的领带结,视线黏在桌子上,“谁都知道你不稳定。但你能听到风声,对吧?”他抬头看了一眼,“你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哈里-“但是他知道我会永远站在RCM一边!我曾经有两次能当上警长,为了我们能一直做着*真正的*警察工作,我才两次都拒绝了晋升。”
让-“哦,你又突然能记起来了。”他的语气一转嘲讽起来。不过他又立刻补充道:“他当然知道,哈里。你正祸害着我们当中的一个,真他妈该死。”
哈里-“我感觉到了一个‘但是’。”
让-“但是在马丁内斯情绪崩溃之后你他妈的得展示出能重整旗鼓的能力,行吗?”
哈里-他垂下头,椅子在他后靠时吱嘎作响。“我解决了这个案子,我发现了一个新物种,我——”
让-“多亏金曷城警督肯帮你。”
哈里-“并且是‘我’招募了他。如果我对金来说是个糟糕的搭档,他会跳槽过来吗?”
让-“我们还是走吧,”他挫败地揉搓着脸颊,然后突然间站起来,把他的椅子往后推开,“出发然后解决这个该死的案子。”
五感发达(视觉)-车子停在了燃尽区的最北边,透过布满尘土和虫尸的挡风玻璃能看得到,建筑的轮廓模糊在一片灰烬与废墟的景色中。
让·维克玛-拿起无线电,按了一个按钮。
五感发达(听觉)-库普瑞斯40的车厢充满了静电噪音。
朱尔斯·佩迪鲁-“10-2,10-5,这里是41分局,呼叫!完毕。”
让·维克玛-“10-4,41分局。我们是10-23,完毕。”
朱尔斯·佩迪鲁-“10-23,10-4。很高兴知道这个消息,完毕。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没有,41分局。10-10。传输完毕。”
“收到。10-10。41分局传输完毕。”
五感发达-一声轻响,接着是彻底的安静充斥着车厢。外边,覆盖在现存最高的出租房正面的是另一幅八层楼高的来世壁画。除了一份附录外,新的来世壁画和原本在受诅咒的大科戎的那一幅一模一样。
博学多闻-多亏了你搭档JV发起了公众艺术对话项目,那一幅壁画才得以仍能在阳光中逐渐褪去高贵的色泽,缓缓融入城市风光中。
五感发达(视觉)-
真爱是可能的
但只会发生在来世——发生在新人类身上
对我们来说已经太迟
资产阶级在肆虐
这些词句割开拥吻情侣庞大黑色的身影,越过埃斯佩兰斯河向北方无声地呼啸着。附录占据了水平而非竖直的空间,像鲜血一样从人影流淌到街道上。在那里它们顺马路而下,像一条语言的丝带。
在思绪中流放
在爱里迷失
*从这里开始*
丢弃你自己
见微知著-这份附录显然是留给联盟静风舰的阅读材料。
你-“一条给联盟静风舰的信息。”你喃喃自语,透过挡风玻璃仰望着眩目的天空。
五感发达-它就在那。云层中的一个黑点。
你-“但这两条信息是如何关联起来的?”
让·维克玛-“除了矛盾的爱情宣言,它们*有*联系吗?”
你-闭上你的眼睛。这对你的思考有帮助。“有道理,让我们从具体开始,再转向抽象。”
五感发达-你感觉到他在审视你,这是一种压力,像是手指按压着你的皮肤。
内陆帝国-谁的手指?*他的?*
标新立异-那只是个笑容。
内陆帝国-不,还有更多。你觉得*奇怪*。
五感发达-不,我已经说了那是压力——只是压力。
内陆帝国-如电流般穿过你的身体。
让·维克玛-*“比如……?”*他干巴巴的声音切断了你思绪的潮涌。
五感发达-你睁开了眼睛:透过挡风玻璃,静风舰的黑色航迹云湮没在了燃尽区的灰色废墟中。
让·维克玛-他的手隐入夹克,拿出来时握着RCM地方武装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
你-“这里的颜料和纯文学用于原本壁画的工业漆是一样的吗?”
让·维克玛-“我们打包样品回去查个明白。”
你-把你的遗忘手册放在膝上,按出你的善良绿人猿笔的笔尖。“好啦,*任务*:获得涂料样本,分析涂料样本,将结果与之前壁画的工业漆相比较,如果一样的话讯问纯文学,其他……”
让·维克玛-“找到油漆的来源,”他信笔记下,“我们走。”
疑神疑鬼-抬头!当你从车厢里出来的时候,你的后颈上一激灵。
你-我被盯上了。
争强好胜-是*神经*……
你-走向马路上涂鸦的起始处,朝四周看看。
故弄玄虚-陛下,您可是个瑞瓦肖刺儿头!请开始表演吧,大人。
从容自若-到现在为止一切都不错。
让·维克玛-他踏着嘎吱嘎吱的脚步绕过车子站在你身边。你们两个都站在这条文字构成的绶带的起始部,皱着眉头。“我们被盯上了。”
你-“我也感觉到了。”
故弄玄虚-您正站在舞台上,好好表演给观众看吧。
标新立异-骷髅头是为加姆洛克帮派分子的名声钻营的艺术活动。这些帮派分子据说会枪击、刺伤一切视线内的警察,用偷来的车子在这儿玩拉力赛。他们还把车子的底盘和软肋装上代表瑞瓦肖黑帮的灯:明晃晃、厚颜无耻,因此又臭又硬。
你-“骷髅头?”
让·维克玛-“可能吧。也可能只是哪个有幸以这个鬼地方为家的家伙。”他先是戴上一副乳胶手套,又从衣兜里抽出一把折叠刀,接着是一只小小的证物袋。他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马路上的油漆,然后用小刀刮下了些存放到袋子里。给它贴好标签后,他直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新壁画,以同样的方式也从墙上刮下了一份样本。
手册-你观察、记录,填着案件文档第一页的红色方格。你省下了“鬼地方”那句话。
让·维克玛-他把两只证物袋举到你跟前。透明塑料在春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黑色颜料与世无争地安坐其中。“也可能是纯文学的人干的?”他将证物袋收起,“我们上次讯问他们的时候就因为一团糟的*你*而出尽了洋相。”
你-摇头,“我不记得了。”
让·维克玛-“当然不会记得。你连我长什么样都的的确确地忘了,怎么还会记得那件事。”
钢筋铁骨-你的上腹有种下坠的感觉,你心头一沉。
通情达理-那一定表现在了你的脸上,因为他的表情缓和了。
逻辑思维-你没有*名副其实地*失忆。
标新立异-好吧,说你失忆也不是比喻。
内陆帝国-那你是怎么个失忆法?
你-“我没有‘字面意思上’忘掉你的脸,比那更复杂。我*知道*你戴假发来着。”
让·维克玛-“哇哦。我有个疯狂的主意:也许你当时在做识破一眼就能拆穿的伪装的训练。”
你-“但是我的另一部分意识阻碍了它——把我的想法挡在了半道上。为什么我的一部分意识会想要屏蔽*你*呢,让?”
让·维克玛-“不知道,”他歪了歪头,古怪地盯着你,评价道。你们之间的空气因期盼而战栗。“会是因为什么?”
通情达理-看着他的眼睛。
平心定气-一双防备的灰色眼睛回盯着你。你注意到放大的瞳孔了吗?
疑神疑鬼-从表面上看有不少怒气。
标新立异[困难:失败]-像水面一闪即逝的波光。你斜瞥着避开了视线,透过潋滟的水面观察还是太难了。
疑神疑鬼-但是在此之下,恐惧的阴影忽隐忽现。
坚忍不拔-深处,是共享的、熟悉的痛苦。
内陆帝国-熟悉得就像分享一支香烟。
平心定气-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你-什么?
平心定气-你的技能组退让了,你不能相信这帮家伙——他们没有让你看全景。
循循善诱-现在温和些,叫*让*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疑神疑鬼-你的肾上腺要上气不接下气了。你他妈怎么回事?
你-“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让·维克玛-他眨眨眼,“很平常,你喝多了,鬼知道你哼哼了什么,所以主要嫌疑人溜了。”
平心定气-不,不是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是所发生的事的*影响*,你在追寻的是*原因*。
内陆帝国-闭嘴,你这王冠头。
平心定气-*你*才要闭嘴。
争强好胜-我认为*我*才是让你们闭嘴的那一个。
你-“等等,‘主要嫌疑人’?”
让·维克玛-“我们设法让这个团伙供认出壁画事件的主使是个空想家,但我们没能足够深入到扒出这个所谓的空想家的身份,或者动机。典型的臭小子式案件。”
你-“好吧,每周这种程度的破案重担下,我肯定会犯错。”
让·维克玛-“多么令人神清气爽的诚实,”他耸了耸肩,看向别处,“我们都会犯错。”
你-“所以按我们的进度空想家是真正的犯人。他们都招了什么?”
让·维克玛-“其中一位纯文学的成员腰缠万贯到足够买得起不止工业漆甚至整个油漆工厂——一个*假装*挣扎求生的艺术家。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对吧?”
手册-你*的确*知道。它就在来世壁画这里。我引用一下:“富可敌国”。
能说会道-你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标新立异-等会儿。这就是为什么JV成了公共艺术对话的救星?是为了抓住*假的带艺术家*?
你-“这就是我们为保留壁画而四处游说的原因?你想让他们觉得高枕无忧,再继续犯案?”
让·维克玛-“我的搭档*深爱*公共艺术,一直以来他因屡次‘涉猎’其中而闻名。你应该问问他,他没准会想起来,然后给咱们所有人一个惊喜。”他深表怀疑地摇摇头,掏出深蓝色的塑料打火机点了根阿斯特拉,在你们中间吐出一道巧克力气味的烟幕。“不过严肃地说,如果这是纯文学重出江湖而不是模仿犯之类的狗屎,我们这回就要抓住他。这座城市是个火药桶,我们不能放任这该死的火星把它引爆。我的意思是,*动机*是什么?”
钢筋铁骨-他在同情与敌意间来回摇摆不定。这可真让人头昏眼花。
你-“这则静风舰赠言也让我心烦。因为这可不是一两个小骷髅头从政府用车里抽重燃油来当颜料,这是大规模的、有组织的、需要金钱的。
内陆帝国-分享香烟,这是你开罐的着手点。
你-去你妈的。
五感发达-让僵住了。当你倾身过去、攫走他食指拇指间夹着的燃着的香烟时,他的表情也生硬起来。
你-狠狠吸一口维克的烟,屏息几秒,接着慢慢地呼出来。
通情达理-和他分享香烟的感觉熟悉得令人舒适。
让·维克玛-……
内陆帝国-再靠近,你就能摆脱那道烟幕、近得足够摄取到带着“!无度”古龙水香的黑色RCM夹克的气味。浆过的衬衫翻领磨蹭着你的耳廓。破碎的气味,破碎的影像,破碎的记忆。
让·维克玛-“你他妈的,”他轻轻吐出一句,“干什么呢?”
你-努力回忆,这破碎的影像是记忆还是幻想?
内陆帝国-区别在哪?
逻辑思维-一个真实发生了,一个是对愿望的满足。
故弄玄虚-何等讨人厌。
能说会道-用于填补你们之间氛围的沉默正变得捉襟见肘。动作快,说些聪明的话。
你-“分享是件好事,它能建设同志情谊。”
让·维克玛-“好吧。”他缓慢地说道,显然是希望你补充点总结性的东西。
能说会道-本可以更圆滑的,但也不算笨。
你-“同志情谊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协同工作——破案。”你微微一笑,希望这他妈不是那个表情。
同舟共济-还是有界限的。一条细细的分享的界限。
让·维克玛-他四下里扫视着一片又一片废墟。
同舟共济-你们仍然在未知帮派的监视下,他想。
让·维克玛-“或者,*或者*……”他对上你的视线,抬手伸出食指,“我们可以别再胡闹了,回去接着工作。我们像那样解决案子就够滑稽了。”
你-退后一步,环视犯罪现场,跟随着条带状的油漆文字……我们错过了什么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