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群像】97年的故事
写在最前:这是一个想写很久的故事。
提要:阿泽德善官宣恋情
女主视角走起
BGM:《终身美丽》
“如果这记忆非爱情 连天都不会太高兴”
(一)新家
板桥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我和阿泽从明洞出来,又开了好久的车,才终于看见的小区的门。
路上我说,你比赛辛苦,要不就我来开车吧。谁知这话触发了他的倔脾气,他一路都没怎么搭理我。
我没有担心他的车技啊,一点也没有。
“德善呐,我真的已经学会停车了。”快到家时,他忽然扭过头,“还有就是下场比赛不好准备,我心里烦,不是想…和你吵架。”
其实我不怕和他吵架、冷战,甚至几年互不理睬,就怕他把话全憋在心里,自...
写在最前:这是一个想写很久的故事。
提要:阿泽德善官宣恋情
女主视角走起
BGM:《终身美丽》
“如果这记忆非爱情 连天都不会太高兴”
(一)新家
板桥在离市中心很远的地方。我和阿泽从明洞出来,又开了好久的车,才终于看见的小区的门。
路上我说,你比赛辛苦,要不就我来开车吧。谁知这话触发了他的倔脾气,他一路都没怎么搭理我。
我没有担心他的车技啊,一点也没有。
“德善呐,我真的已经学会停车了。”快到家时,他忽然扭过头,“还有就是下场比赛不好准备,我心里烦,不是想…和你吵架。”
其实我不怕和他吵架、冷战,甚至几年互不理睬,就怕他把话全憋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较劲,还难过不出所以然。
自打搬了新家,我妈和豹子女士经常坐在院子里聊天。我推门进来,她一点也不激动,倒是豹子女士赶忙放下手里的毛线:“我们德善回来啦,阿姨去给你热菜。”
话音未落,阿泽也从门帘后面钻出来:“美兰阿姨,我也还没吃饭呢。”
我妈应声站起来:“哎呦喂,我们阿泽也来啦,阿姨这就去做饭啊。”
我和正焕家楼上楼下住了很多年,就像彼此的家人一样。自从正峰哥结婚,豹子女士本来就担心狗焕婚事的心,变得更急切了。
少年时代喜欢一个人真的挺纯粹的,我从没想过太远的事,以至于现在从他妈妈嘴里听到“德善要是能当我小儿媳妇就好了”这种话,我宛如不叫德善一样,觉得她不是在说我。
哪怕现在我已经有了很好的恋人,我也依然希望他过得好。
“德善呐。”阿泽皱皱鼻子,脸上的表情相当狗腿。我知道他是怕我又“移情别恋”,但我想说你别多虑,我也不是个吃回头草的人,喜欢谁的时候当然纯情又尽心竭力,但翻篇了就是翻篇了。
可我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相信他一定会懂吧。
我们搬到这么远的地方,阿泽还跟着我回家了,我爸妈都没起疑心,当然是因为他老人家经常过来。之前都说是“想善宇了”,最近变成了“想正焕”。
没有人会质疑我们五个的感情。这个借口虽然扯,但架不住它好用啊。
最近一年,我和阿泽频频被各大媒体拍到“同框”,棋院、电影院、KTV…什么地方都有。每次我妈想旁敲侧击地问点什么,我姐都替我挡了回去:“妈妈,他俩关系这么好,一起出去玩你跟着别人瞎起哄干嘛?”
我妈以前挺听我姐话的,但次数多了,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俩都没对象吧?”
“没呢,经济危机一来,德善她们公司要裁员,人人自危,她要努力工作…阿泽那么忙,恋爱的时间就更少了……”我姐不愧是检察官,口条清楚,令人佩服。
“对对对,工作要紧。”我妈的表情在一秒之内从八卦变成了严肃。
我从小到大家境虽然一直不好,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家外的一切都越来越好:明洞的商铺、马路上的车流、人流、电视上眼花缭乱的商业广告、同学穿的名牌衣服……
但是,这一切在一夕之间,都迅速凋零了。
金社长的代理店最近生意也不太好,他和我爸聊天时叹息道:“还是你好,退休了不用受牵连,宝拉和善宇工作也稳定。”
“所以我们德善也要找一个工作稳定、有经济实力的女婿。”我爸最近不论和人聊什么话题,最终都会回到我的终身大事上,“如果不是重亲,我还是最想让阿泽当我女婿。”
“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金社长还是像以前一样乐观且热心,“宝拉她爸,我要是你,我就一点也不犹豫,直接撮合德善和阿泽在一起。”
人在极度困厄的时候,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最最亲近的人。因为只有他们,能真心希望我们好,哪怕自己不好。
我听见我爸长叹一口气:“德善这孩子,从小就太懂事了。其实我和一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她能找个体贴她的人,不让她受委屈就好。”
“阿爸。”
我推开餐厅的门,阿泽还是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我爸冲我俩笑了一下:“快去洗手,宝拉和善宇也快到了,余晖去小卖部买冰淇淋,一会儿就回来。”
周六晚上是我家雷打不动的聚餐时间。我姐和善宇会调休,我会赶早班机飞回来,余晖也会错开演出时间。
小时候觉得稀松平常的相聚,长大了竟成了一种奢侈。
我姐最近在忙很多经济纠纷案,经常不分昼夜地加班,善宇去医院值班之前,会把饭做好,她饿了就直接拿出来加热。
“宝拉最爱吃鸡蛋,她不想吃饭的时候,你就用香油煎个鸡蛋,再撒点芝麻…实在不行,让她多吃点水果,再贵,只要她想吃你就给她买啊。”
上次周中回家看爸妈,我妈抱着电话千叮咛万嘱咐,我爸在旁边跟着一脸焦虑,这场景我以前看了真的会心塞,但现在我一点也不会。
在足够的爱里,人会变得宽和而从容。
我姐进门时,看见阿泽站在我旁边,特别欣慰地笑了:“德善呐,几天不见,你又长本事了啊。”
善宇在后面停车,手上还拎着她的包,看见我们,就像在一堆外国人里看见了两个能说母语的人:“改天我们喊上东龙和正焕一起聚聚吧,正好你俩最近不忙…”
“衣服洗完了吗?地拖了吗?不做家务光想出去玩。”成宝拉的压迫感还是那么强,不过我一点也不同情他,都是自找的。
阿泽在一旁看戏看得相当开心:“德善,明天我们去海边玩吧?”
善宇一脸生无可恋又怨恨地说:“你俩现在没成家才会这么快活。”
谁要和他成家。
之前我和阿泽说,善宇也是挺想不开一男的,他妈好不容易再婚了,他也长大了,终于不用当他妈妈的好儿子,谁知道他转头又给自己另找了一个妈。
“那我是你什么?”阿泽的思维相当跳跃。
这个问题倒真把我难住了。我从小就有个弟弟,照顾他就像照顾余晖,是一种习惯。但他和余晖又是不同的…是我爱的人。
说话间余晖就拿着两盒冰淇淋回来了,一盒给善宇,一盒给阿泽。但给阿泽那盒被我截留下来吃了,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想。
“二姐,你少吃点。”余晖撇嘴都快撇到天上了,“你怎么还是天天抢阿泽哥的东西吃?”
“没事儿,德善爱吃冰淇淋。”无论我做什么,阿泽都觉得是对的。
我姐一脸“啧啧啧”的表情,仿佛她谈恋爱的时候没肉麻过一样。
“宝拉,你吃冰淇淋吗?”善宇都吃得只剩杯底了,看见我吃,才想起来问我姐。活该他天天被骂。
我们好像都挺喜欢谈姐弟恋的,不对,应该说我们喜欢的人恰好比我们小。
其实我能理解姐姐为什么能跟善宇同屏共振。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他们都习惯了扛着家庭重担,却鲜少有人问他们累不累。
在善宇纠结着要不要接受阿泽爸爸的时候,在我姐明明渴望做检察官,却不得不做会计的时候,如果不是彼此给予的温暖和开导,他们不会顺利变成今天成熟的模样。
就像我从小到大,都在对家人、朋友、爱人的点滴善意孜孜以求,只有阿泽给了我最想要的、无条件的偏爱。
爱一个人,就是想要把TA写进余生里。三年前,善宇在阿泽的房间,很郑重其事地说“我要和宝拉结婚”,我们还起哄说他决心好大。
但轮到我自己头上,我终于知道,说出这句话其实需要更多勇气。
前两天我下班早,赶去棋院接阿泽下班,由于车停在地下室里,灯光昏暗,我靠在椅背上几乎要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他来握我的手:“德善呐,我们,我们结婚吧。”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你说什么呢?!”
我不是不想,也不是矫情,而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是想说,德善,我不想再和你地下恋了。
恋人之间,谈“主动权”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只要还在乎对方的感受,就会有很多妥协。
所以回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要跟他们所有人说,阿泽不光是我的好朋友,将来还会是我爱人。我俩已经体谅了他们两年,不能再拖了,再拖…再拖对谁都不好。
“德善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当天晚上,我心乱如麻,失眠到半夜,最终还是决定给我姐打电话。
我姐还在单位加班,但她接通后一直压低声音,安慰了我半个小时,还说万一爸妈不同意,她负责说服到同意为止。
十几岁时,我和我姐仿佛有打不完的架,但越长大越会发现,有些心里话能说给亲人,我们永远是彼此最安稳的靠山。
有了她的保证,这次进家门之前,我心里的不安才稍稍有所平复。
我妈照例把每盘菜都堆得很高,殷勤招待善宇,疯狂关心我姐。我看得出来她也想跟阿泽说两句客套话,但最终还是看向了我。
她那眼神仿佛在问:“德善,你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吗?”
我曾经设想过几千遍这个场景,做好了他们激烈反对的准备,但现实真的发生时,一切都是那么平和而水到渠成。
“爸,妈,我要和阿泽结婚。”
话到嘴边,本可以有很多铺垫,但我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那一种。从前都是他主动,今天终于轮到我了。
我妈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俩要好好过。”
我姐和善宇相视一笑,握了握对方的手,也真心替我们高兴。
余晖是他们中间最高兴的:“我早就说过,善宇哥是我大姐夫,阿泽哥是我二姐夫,你们还骂我来着…”
隔壁金社长和豹子女士闻讯赶来时,我们一家人都是又哭又笑的,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宝拉她爸,恭喜你又找到一个贤婿。”金社长为了让我们都开心起来,又开始耍宝了。
“哎呦喂,我二十年前就想让阿泽当我女婿,没想到,我二女儿这么厉害……”我妈一高兴就开始胡扯八道了。
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让我周围所有人都幸福。希望正峰哥的病快点好,希望我爸不被扣工资,这样他和我妈就不用吵架了,还希望阿泽每场比赛都拿冠军、娃娃鱼能有爸妈的陪伴……
后来啊,时间成了治愈一切的良药。他们都过上了很好的生活,反衬得我倒像一棵漂萍,胸中无理想,身边也没有爱人。
亦或是说,我内心早已认定了所爱之人,还有想要的生活,只是手无寸铁,还傻傻等着那个人哪天能停下来看我一眼。
所幸我最终还是穿越了青春里笼罩着的那片迷雾,握住了阿泽的手,还握住了我的未来。
在这个百感交集的、即将开启新生活的时刻,我最想感谢的还是我自己。
我终于明白,想要的一切都得自己争取,别人爱我,也不必对他们感恩戴德,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善良而坚韧的人,值得被爱。
阿泽是我选的人,我要和他彼此照顾,把日子越过越红火。
(二)故人
成年人的世界是多变的。
上周我和他们讲,有空咱们去海边聚聚吧,结果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但等我和阿泽公开恋情的消息传到大街小巷,狗焕突然有探亲假了,娃娃鱼也突然不忙了。
“德善,你俩的故事怎么比电视剧还长?”娃娃鱼突然又很夸张地笑起来,“当年…喜东东这小子背着你和我们说,他喜欢你,我还说啊,德善不是男的吗?他真长情…”
“喂喂喂,别忘了吃饭,烧烤都快糊了。”狗焕最近情商很有进步,学会给我解围了,让我特别欣慰。
海风吹得我头发一片凌乱,视线也被遮住了。阿泽想帮我把那缕不听话的头发放到耳后去,谁知风一来,竟又前功尽弃了。
“德善,你上班之前,总管没教你收拾仪容仪表吗?”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不该对狗焕抱太大希望。
“上班是上班,但是你们是我朋友啊。和你们在一起我化什么妆啊?”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当年为了见善宇,见狗焕,我都曾精心打扮过自己,我怕阿泽回家为此跟我较劲。
“我们家宝拉结婚前见我还穿裙子,但结婚纪念日,我订了餐厅,想和她庆祝一下,她竟然素颜。理由是我俩之间不用见外。”说话间我这“初恋”就长吁短叹的,“但是吧,她工作太忙了,我也希望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稍微松一松。”
好家伙,我本以为他是故意当着我的面吐槽我姐,正准备刀他,没想到是秀恩爱来了。
“就烦你们这些有对象的。”狗焕一心烦,眉毛就会拧成一团,“我哥和嫂子也是,回家吃顿饭,还要给对方夹菜……”
去年,正峰哥和美玉的餐厅在刚刚开始由收支平衡转为盈利,经济危机一来,他们只好关了店铺。美玉家三个布料店也只有明洞那一家勉强存活。
他俩天天在店里帮忙,美玉她爸要给他们开工资,正峰哥说什么也不要。
正焕把自己很大一部分存款都拿来给他们应急,正峰哥本来也不肯要,说弟弟现在还没稳定下来,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但正焕特别坚持,还很郑重地打了欠条,说等以后他们度过难关了,可以把这笔钱连本带利还给他。
从前我觉得,我是全双门洞最心软的人,现在才发现,跟狗焕一比,我甘拜下风。
如果我当年选择的是他,我相信他也会对我很好,但我们两个别扭的、不会表达爱的人估计免不了互相伤害。
我希望他自私一点,勇敢一点,过上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
“你哥现在还在家研究菜谱呢?”娃娃鱼不愧是能挺过经济危机的饭店老板,和朋友聚会也不忘洽谈业务,“改天让大哥来我们店,给师傅培训一下…”
一直盯着我看的阿泽,突然接话说:“你可一定要把正峰哥的出场费结一下。”
“德善,你天天跟喜东东说什么?这么纯净一个好人,都被你影响俗了。”娃娃鱼痛心疾首地说,“他自己肯定想不到这一茬。”
他们都对阿泽有误解。他看似蠢萌,其实是我们中间最通人情世故的一个。他爱我,就拼命对我好,哪怕翘掉比赛,也要把我追到手。我喜欢这样聪敏又直接的人,感情和就是要表达出来。
“我哥闲在家两个月,已经有三家餐馆请他去当主厨。但他说,他要在家闭关修炼厨艺,闲人勿扰。把我妈气得不轻,说他都成家的人了,还这么没担当。”狗焕无奈地笑了,“我哥是个很奇怪的人,但我相信他心里有谱,嫂子也支持他。”
美玉和正峰哥的感情,曾是我十八岁时最羡慕的存在。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寻找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在过分拧巴,为世俗所不容的时候,在他面前能舒展。
“我相信正峰哥,他心里有谱。”阿泽一笑就会露出八颗牙。
我喜欢看他笑,他一笑,我的世界也明亮起来。
这么多年,大家的人生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推着,直到走上不同的赛道。但彼此的情谊却没有随时间而淡去。
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等娃娃鱼安定下来,正焕也遇到了心仪的、愿意和他携手余生的女孩子,我们能带着另一半,再聚在一起。
但等我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却遭到了无情的反对和嘲讽:“拉倒吧,对男人来说,兄弟和老婆永远势不两立。像喜东东这种怪物,毕竟是少数。”
看来这个梗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了。管他把我当什么,只要幸福,别的我真的无所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