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之规则类怪谈(文字冒险游戏)成就
接① [跟不跟男人走?]
a.跟
面前的人一上来便拿捏了你的需求,但你分明是初来乍到,他又是怎么找到你的行踪的?
还是说,这里本来就会有人来,只不过这次碰巧是你?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系统应该也不会只送一个人来到这里,况且,你的系统是0713,最开始的那个为1367。也就是说,起码还有一千多个人可能被系统绑定。
你看了看了渐渐黑下去的天色,只觉得时不待人。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不就答应他算了,总归自己是大男人,还有匕首在身,面前的人就算对自己不利,也有办法避免。
错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
思虑至此,你点头应到:“我们走吧。”
“这就对了嘛,”男人笑了笑,走上...
接① [跟不跟男人走?]
a.跟
面前的人一上来便拿捏了你的需求,但你分明是初来乍到,他又是怎么找到你的行踪的?
还是说,这里本来就会有人来,只不过这次碰巧是你?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系统应该也不会只送一个人来到这里,况且,你的系统是0713,最开始的那个为1367。也就是说,起码还有一千多个人可能被系统绑定。
你看了看了渐渐黑下去的天色,只觉得时不待人。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不就答应他算了,总归自己是大男人,还有匕首在身,面前的人就算对自己不利,也有办法避免。
错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
思虑至此,你点头应到:“我们走吧。”
“这就对了嘛,”男人笑了笑,走上前来,在略微惨淡的灯光下,你总算看清他的容貌。
一头绿色的头发,无眉大眼,颈脖围上蓝色围巾,身上披着一件纯白色外褂,内衬的内衬衣领为深蓝色,裤子是常见的黑色。
衣品不错,你大概打量了一下他,但还是嘴角抽搐。
但是这个绿色的头发...
果然是很大的槽点。
你不禁暗暗猜想是不是面前的人被绿过,不然为什么顶着一头绿色的头发?
忽略他圣诞树的造型后,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冲你咧嘴笑了一下,八颗血色大牙露了出来:“你可以叫我赤牙。”
这人是不是缺乏维生素C啊?得了坏血病?你暗自吐槽,却不动声色的点头。
“我知道了。”
不算太远,你跟他来到马路边的小屋。那里很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小店或者建筑。小屋亮着温暖的灯光。屋檐上挂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招牌,上面印的大字——神之手浴足。
怎么把浴足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样真的会有顾客上门吗?
你按下心中的狐疑,却是不敢问。开在哪是人家的私事,少管比较好。
一推开门,棕发美女走出来,对赤牙开心的笑了一下:“你回来了,正好,饭也熟了。”她随即看向你,目光带着疑惑:“这位是...?”
一头棕色散发垂在脑后,面目清秀,身穿与赤牙同款的白色大褂和灰青色内衬,衬托出一股清雅的仙气。
赤牙搂着美女,向她介绍你:“今天的客人,你先去睡吧,都这么晚了。”他怜爱的摸摸美女的头,柔声说道:“今天你也辛苦了。”
美女的脸上抹上一层红晕,却拽着赤牙的衣领,做威胁的样子:“晚归,成何体统?”
赤牙双手举起:“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在早点回来。”
你有些无语的看着互动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被塞满了狗粮,饭都不用吃了。
美女转身进屋,赤牙紧随其后,正当你以为他们把你给忘记的时候,他又折返回来,疑惑的看着你。
“愣着干嘛,进来。”
你心道明明他把自己留在外边,但依然抬脚走进去。
屋内比你想象的简洁朴素,头顶上吊着一盏吊灯,柔和的光照亮屋里每个角落。客厅内摆放一个三人长沙发,沙发前放着矮木桌,桌上一壶茶被沏好,缕缕茶香在屋内缭绕。
再往前是台式电视,遥控器规矩的放在电视柜上。
往右侧便是厨房。
“你们...管饭吗?”你揉揉自己饥饿的肚子,小声的问道。
赤牙笑了一声,慵懒的道:“当然管,不过...”他一脸护犊子般挡住你看向桌上美食的目光,言语之间俨然多了一抹威胁。
“这是师姐特意煮给我的,你不可以吃。饿了自己煮,食材冰箱里面。”
你嘴角抽搐,走进厨房只好自己自力更生。虽说你平时不怎么煮饭,但做一个普通的晚餐也是绰绰有余。
饭后,你询问赤牙你的房间在哪里,赤牙却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吃饱了?”
你有些疑惑的点点头,刚想开口询问怎么了,眼前一花,随即肩膀上却传来一阵剧痛。你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被吸走,却又无能为力。
该死!
这个人不是正常人!
赤牙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扑向你,咬住了你的肩膀,尖利的牙齿刺穿皮肤,直接插入血管。
你握紧一直放在口袋的匕首,掏出直接抄赤牙背刺去。
沉闷的声响和手手感告诉你,匕首已经插在了血肉中,但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虚弱感笼罩在你的躯体。
赤牙不仅没有收口,反而更用力吸食你的血液。
匕首上印刻的梅花图案在暖色灯光下清晰可见,几乎是下一秒——
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灯光瞬间熄灭,月光歪斜的投入客厅里。
你感觉身体一轻,可由于失血过多,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摔,陷入昏迷。
“是你?”赤牙惊讶的看着来人,却在下一秒被攻击,勉强侧身躲开劈来的长刀,“你好端端的过来做什么?”
“协议你忘了?”
“你不怕我们群起而攻之?”
“我在做我该做的事,”冷淡的嗓音响起,声音却是从赤牙身后传来。
赤牙瞳孔一缩,下一秒背上刺痛传来,来不及反应,他飞了出去,血溅在屋子里。
月光被黑暗遮住,投落的阴影笼罩整个屋子,眼镜王蛇紧紧盯住自己的猎物,冰冷却带着盛怒。
而他的心里只有无力。
来人手里拿着青色短剑,剑柄上雕刻梅花栩栩如生,要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他...他竟然是...”
“阿权,怎么了?怎么动静那么大?”柔和的女声传来,来人直接变了脸色,赤牙的脸上流露出玩味的笑,似乎想看对方怎么收场。
一束光撕开黑暗,江蕙莲握着手电,在房间里不断来回扫射,除了赤牙,她没在看到任何人,血迹莫名消失,打斗的痕迹化为虚无,只是那盏破碎的灯依然悬挂在客厅的中央。
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忽略那盏灯的话。
“你怎么受伤了?”她快步下楼,翻出伤药给赤牙包扎,言语透露担心,“下次注意些,客人走了?”
“他说他去别的地方留宿,怕打扰我们。”赤牙配合江蕙莲敷药,当药水触碰到伤口时,依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师姐你轻点。”
“...好,”江蕙莲皱起眉,“这也伤的太重了,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师姐,不可说。”
简单的一句话,江蕙莲明白其中的隐秘,语气多了些失落:“那你下次注意点,别再伤的那么重。”
在失落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等一切尘埃落定,系统的通报才姗姗来迟,原本冰冷的机械音竟然带上些许惋惜。
[0713检测到宿主以死亡]
[失败了啊]
发现异常:嗜血赤牙
获得成就:忽略危险的麻痹人
作者私话:@是水月呀qwq
感谢读者大大的大力支持!(给心心)
如果一开始就把话都说清楚,慧莲说出自己的苦衷,也没有看不起过阿权,赤牙也愿意说出自己的敏感、卑微的自尊心……
下半生,躲躲藏藏、颠沛流离下去吧,和你的爱人一起。
结尾注释:up虽然很磕赤莲,但是不认为他俩能有多么美满的结局,毕竟做过的事是忘不掉的,赤牙也变不回曾经的阿权了,但是至少他们俩可以做一对亡命天涯的老鼠人,就算被世人厌恶、憎恨,也相依为命下去吧。
如果一开始就把话都说清楚,慧莲说出自己的苦衷,也没有看不起过阿权,赤牙也愿意说出自己的敏感、卑微的自尊心……
下半生,躲躲藏藏、颠沛流离下去吧,和你的爱人一起。
结尾注释:up虽然很磕赤莲,但是不认为他俩能有多么美满的结局,毕竟做过的事是忘不掉的,赤牙也变不回曾经的阿权了,但是至少他们俩可以做一对亡命天涯的老鼠人,就算被世人厌恶、憎恨,也相依为命下去吧。
陷殁(第四章)
当赤牙意识到不对往天莲派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若我身体内是师姐的力量,那她现在?】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血魔和白莲真气是冲突的,如今白莲真气可以在赤牙体内还能安抚狂躁的血魔之力,想必是江惠莲的“手笔”
赤牙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血魔池
“师姐!”
地面已是鲜红一片,江惠莲就跪在地上,额头顶着石壁,鲜血还从她的太阳穴汩汩滴落
赤牙看着眼前的残状,“师姐,你在做什么?”
但没有声音回答他,赤牙从后面抱住她。那青丝已受成干枯的头发,女人的脸也面目全非,额上巨大的“血骷髅”触目惊心,不管是脸上还是哪里全部布满红纹。那红纹像吸血鬼一般在江惠莲苍白脸上不段吸蚀着...
当赤牙意识到不对往天莲派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若我身体内是师姐的力量,那她现在?】
他不敢再想象下去。血魔和白莲真气是冲突的,如今白莲真气可以在赤牙体内还能安抚狂躁的血魔之力,想必是江惠莲的“手笔”
赤牙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血魔池
“师姐!”
地面已是鲜红一片,江惠莲就跪在地上,额头顶着石壁,鲜血还从她的太阳穴汩汩滴落
赤牙看着眼前的残状,“师姐,你在做什么?”
但没有声音回答他,赤牙从后面抱住她。那青丝已受成干枯的头发,女人的脸也面目全非,额上巨大的“血骷髅”触目惊心,不管是脸上还是哪里全部布满红纹。那红纹像吸血鬼一般在江惠莲苍白脸上不段吸蚀着
赤牙第一次觉得是那么无力。“师姐师姐你醒醒!” 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喊
外面的天还没亮,山体投落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尝试着给江惠莲渡送真气,“我会让你平安的”
眼睛猛得一睁,江惠莲醒了过来了,不过她很痛苦 ,但看到赤牙又扯着撕裂的嘴角 : “阿权,阿权回来了”
“你不是说再也不抛弃我的吗?怎么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女人倒在赤牙怀里,气息十分微弱,她微闭着眼睛,手却抚上赤牙的脸
“师姐,师姐也没想到啊,也没..想到...”
赤牙实在不忍在直视江惠莲,低头吻上嘴唇,试图让她恢复少女形态
刹那间,他的意识似乎被一股能量吸走
等睁眼,赤牙看见了被血魔反噬折磨的江惠莲,为了保持清醒,她只能一次一次地用头撞击石壁,只为等赤牙回来
他跨步走过去要阻止,发现根本不能触碰到师姐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双手,手并不是实体,而是微微透明的
没等赤牙反应过来,又是一顺间,又到了一个不同的地方
黄昏,摊子卖着2毛 一斤的白菜。江主任走过去买了一点
随着视角又到了江主任的家里,恰好暗影刺客——“赤牙”正好掀开帘子走出来
在一旁的赤牙终于明白的是怎么回事了,他可以看到江惠莲的记忆!
这时,时间突然加快,江惠莲的记忆也像一个个泡沫一样,赤牙点开一个
是十年里在小鸡岛上的一天
“这样太慢了”
泡沫也像听懂了,全部爆开。片刻,赤牙身边都是一个个的记忆
他认真的看每一个片段。江惠莲在小岛上的生活很平淡很无趣
赤牙看见那埋藏已久的记忆
“这个或许能帮助我找到答案”
便毫不犹豫地点开
天莲派内,阿权被掌门打倒,所有人都叫喊着杀死他
只有江师姐冲出人群为重伤昏迷的阿权疗伤
“不许救他!”
老掌门呵斥着
她顿了顿手
“你敢救这个叛徒,就是背叛天莲派,我就要将你逐出师门!”
“师傅,对不起” 又继续给阿权治疗
“是我喜欢上他了”
霎时,周围的弟子都议论纷纷。
……
“所以,师姐一直都喜欢我?可是我却一错再错。”
场内一道天雷劈在江惠莲身上
“江惠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不是救世主,谁会记得你?想念你?!”
赤牙竭尽全力嘶吼,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
“啊啊啊,呃……”
强裂的痛苦又拉回到现实,在现实中赤牙穿梭记忆只是一两秒的事。他只感觉钻心的痛,脑子也被挤压
江惠莲此时也恢复了力量,只是依然在遭到反噬。她明白只凭一时的力量是无法镇压血魔的
眼看阿权越来越痛苦,神智也快被侵蚀
“是啊,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此时,血魔已经占据了阿权大部分身体
江惠莲紧紧咬住嘴唇,下了定决心【看来这次真的要再也不见了呢,权】
她汇聚全身的力量,身上爆发出无穷的光茫。直直地冲向蓄势待发的血魔,血魔也趁机用爪子刺入她的胸口,本以为她就此会停下,不想江惠莲还是不放弃
她用温暖的怀抱抱住濒临意识扩散的阿权,又亲上爱人的唇
点点星光,伴随着白莲真气的消散,血魔也重新被镇压回去。阿权也夺回身体
赤牙眼睛深陷,双目无神,怀里的人已经没有呼吸
“对啊,只有我这个傻瓜才会想你。江惠莲,我错了...”
【赤莲/恋综】旧壶装新酒(0)
文/鸮声匿迹
赤牙X江惠莲,娱乐圈paro,he
过程有虐,后续彩蛋会有🚗
角色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一向备受瞩目的恋爱综艺《宿命之恋》新一季的嘉宾名单一官宣公布,就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次的六位嘉宾分别是:暗影娱乐的梅花十三、赤牙,小鸡岛传媒的伍六七、江惠莲、何大春以及玄武影视的梅花十一。
“伍六七和梅花十三之前搭戏的时候我就磕他俩!妈妈我的cp成真啦!”
“十三姐姐这么高冷的女神居然会上恋综!!!∑(゚Д゚ノ)ノ”
“这个何大春不是谐星嘛,怎么还上恋综来辣眼睛啊?”
“楼上说话注意点,至少何大春是演技派,比你家十一姐姐到处蹭热度强...
文/鸮声匿迹
赤牙X江惠莲,娱乐圈paro,he
过程有虐,后续彩蛋会有🚗
角色属于原作,ooc属于我。
一向备受瞩目的恋爱综艺《宿命之恋》新一季的嘉宾名单一官宣公布,就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次的六位嘉宾分别是:暗影娱乐的梅花十三、赤牙,小鸡岛传媒的伍六七、江惠莲、何大春以及玄武影视的梅花十一。
“伍六七和梅花十三之前搭戏的时候我就磕他俩!妈妈我的cp成真啦!”
“十三姐姐这么高冷的女神居然会上恋综!!!∑(゚Д゚ノ)ノ”
“这个何大春不是谐星嘛,怎么还上恋综来辣眼睛啊?”
“楼上说话注意点,至少何大春是演技派,比你家十一姐姐到处蹭热度强吧?”
“梅花十一和梅花十三是亲姐妹吧!刺激!”
“江惠莲和赤牙是不是之前在一家经纪公司啊?莫非有什么故事(狗头)”
“炒作男别来碰瓷我们江影后可以吗?”
“平心而论江惠莲长相在娱乐圈实在不算出彩,那年只是影后提名也合情合理。”
……
江惠莲趁工作的空档看了一会《宿命之恋》官博下面的评论,揉了揉太阳穴便将平板息屏了。看着评论区各式各样的言论,她也不清楚哪些是真正的粉丝,哪些是节目组派出的水军。
《宿命之恋》——一档以争议和狗血为卖点的明星恋爱真人秀节目,一经播出便广受关注。因为几乎每一季来参加节目的嘉宾,都会出现惊人的爆料——什么谁和谁已经交往啦,谁和谁交往过啊,这种级别的新闻,对于嘉宾来说只能算是门槛。关于节目组和导演的各种猜测屡见不鲜,但从未有过任何正式回应和实锤。但越他们是保持神秘,越是能引起粉丝的兴趣,于是这档节目的流量理所当然地步步高升。当然了,虽然这档节目的受众群体不乏各位嘉宾的真爱粉,但更多的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路人。因此,参加这档节目,对所有明星来说都是一把高风险高回报的双刃剑。
江惠莲从未觉得自己像粉丝所吹捧的那样是一个天赋型选手,她所演绎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都是她不为人知的汗水所凝结成的结晶。但在离开天莲娱乐后,她有些厌倦了娱乐圈的腥风血雨,更多的是退居幕后,帮助这个新成立的公司走上正轨,连影视剧都很少再参演,更遑论参加恋综。如果不是阿权——现在的艺名已经改成赤牙了——她是不会接受节目组的邀请的。
自己当初帮助阿权离开天莲娱乐,本以为他能重振旗鼓,好好地做一名演员,没想到他尝到流量的甜头后就食髓知味,走上了捆绑营销、拉踩引战的黑红路线。可惜后来的自己在娱乐圈已经没什么话语权了,甚至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江惠莲本以为自己和他的未来已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从未想到自己将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他见面。她心中始终觉得阿权还是自己当年的后辈。她默默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将阿权从悬崖边缘拉回来。
另一边,赤牙住处。
公司给赤牙和其他老艺人一样安排住在市区风景最好的大平层,但赤牙的住处却总显得有些可怖。屋内窗帘紧闭,将高处绮丽的风景、明媚的阳光同一尘不染的落地窗一起拒之门外。他一个人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不知飘向何时何地。桌上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对经纪人敷衍的回应,屋内的投影仪放着江惠莲当年的成名作。当年江惠莲饰演的大师姐既刚正不阿,又有情有义,将外刚内柔诠释得淋漓尽致,成为了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也是那一年,她获得了影后提名,却又失之交臂。此后她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直至官宣与小鸡岛传媒签约,自认深情的观众们才知道这个曾经的白月光大师姐还未退出娱乐圈。
赤牙缓缓闭上了眼,投影仪仍在循环着当年的影片。
幻梦
“师姐。”
“师姐……”
江惠莲听见有人在叫她,那声音温柔清澈,语气五分委屈、五分欣喜,声调很熟悉。细碎的声音仿佛从另一时空渗入,轻柔如雪花般渐渐落下,最终停泊在江惠莲耳边。
……像是有人凑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呼吸间气息微微吐在耳侧,不过并不让人反感。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却始终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只恍惚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这感觉好熟悉,只是脑子白纸一张,翻遍了也翻不到一个字,这是谁?在哪见过?好像很熟悉。
很多人叫过她师姐,不对,叫的都是江师姐。
“你是谁?”,她问。
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她隐约觉得,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师姐。”
耳边......
“师姐。”
“师姐……”
江惠莲听见有人在叫她,那声音温柔清澈,语气五分委屈、五分欣喜,声调很熟悉。细碎的声音仿佛从另一时空渗入,轻柔如雪花般渐渐落下,最终停泊在江惠莲耳边。
……像是有人凑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呼吸间气息微微吐在耳侧,不过并不让人反感。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却始终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只恍惚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这感觉好熟悉,只是脑子白纸一张,翻遍了也翻不到一个字,这是谁?在哪见过?好像很熟悉。
很多人叫过她师姐,不对,叫的都是江师姐。
“你是谁?”,她问。
虽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但她隐约觉得,这个人对她很重要。
“师姐。”
耳边又是一声温柔的低语,只是这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与悲痛。
“我终于见到你了。”
江惠莲神智陡然灵清,周遭景物也在一瞬间清晰起来,十六七岁的阿权一身洁净的天莲派弟子服,静立于一片虚空的雪白,久久凝视着她。
四周一片空灵,没有声音,耳朵嗡鸣起来。
江惠莲刚要叫他,眼前忽然闪过一阵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遮蔽双眼,黑暗中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她已是伏在床边,枕着自己的右臂。
江惠莲坐起身子,深喘了口气。
又做梦了……
或许是离血魔太近被蛊惑,又或许是阿权的呼救,最近她每次睡着都能梦见他。
江惠莲抬起头看向床上,赤牙依旧安静地平躺着,没有凶性大发咋咋呼呼,也没有深仇大恨要死要活,就像神医说的,普通人到这份上,基本上已经药石无医,挨日子罢了。
从他受伤那天算起,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
她给他喂了动物血食,也割破手腕给他喝了人血,但血魔似乎无法吸收。血魔宿主的确不会死,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血魔也放弃他了。
昨日为他擦洗血渍的盆和毛巾还扔在地上,江惠莲也无心收拾,逼仄的小屋阴云笼罩,半身赤裸的男子盖着一条小薄毯,心口处伤疤狰狞可怕,他睡容安稳,脸上少了几分张扬戾气,嘴唇更无一丝血色。
神医说他时日无多,让把他带回去,小鸡岛的人没有来落井下石,也无人敢来看她。
也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再想想办法。
血魔宿主不会死,总会有法子的。
……
昏昏沉沉又一天过去,夜幕降临,窗外的乌鸦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味,纷纷聚集在附近的树枝上,月光覆盖下的空气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阴森。
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可他就像烬灭死灰一般无声无息。江惠莲喂血的手腕没有包扎,刀片割过的伤口凝固起血疤,因失血过多微微颤抖,房间里到处是让人窒息的低气压,她无力地坐在床边的地上,神色沉静。
情绪紧绷了两天两夜,实在太累了,她伏在床边,合上双眼平复心绪,觉得筋疲力尽。
好困……
……
梦里,再去梦里相见吧。
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救你。
…………
似乎只是一个晃神,眼前的景象又从模糊渐渐变清晰,一轮朗月高悬,雅致的院落红枫铺地,漫溢药香。木屋上悬挂着风铃,正清脆地响起。正对面,年少的阿权坐在木屋前的青石阶上,笑容干净腼腆。
“师姐。”
“师姐,坐在这。”
她走上前去,鬼使神差地听从了阿权的话,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是,她来过这,在很多年前,她和阿权就像现在这样坐着,倾心交谈、彻夜不眠。
“师姐,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来过这。”
他保持着并无暧昧的距离,声音轻轻的很好听,让人觉得无比安心舒适。
“嗯。”
“那时我犯了错,但你没有生我的气,还救了我。”
“我从没有真的生过你的气。”,江惠莲踟蹰了一会,说:“……有些事情,也是我不对。”
“师姐是不会错的。”
他笑了笑,歪头看向她。
“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对的。”
江惠莲一愣,没有闪避他的目光,她直视着他没有变红、正常的眼睛,浓烈的歉疚感涌上心头。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他的笑意未收,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快,又从容恢复,避开了这个话题。
“师姐,记不记得那时我问了你很多问题,最后一个我还没有问出口,你现在能回答我吗?”
“你说。”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江惠莲刚要开口,陈裕权又迅速接上一句。
“不要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
他声音冰冷,在这样温存的梦境中铺面而来一阵突兀的寒气。
江惠莲本想说他是不会死的,又突然想起他被人刺穿了心脏,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
看到江惠莲久久沉默,他忍不住问。
“你就一点都不伤心?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们曾经……难道我就连陌生人都不如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看向他,此时的他眼中却如深井无澜,幽幽深邃,不见半分欣喜。
很快他又笑起来,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可我很快就会死了。”
她表情凝重,“我在想办法,我会救你的。”
“……你可以带我回血池,这只是一副躯壳而已,只要把它复原就好了。”
“禁地的血池?”
“对,血池里的血水可以愈合我的伤口。”
……
她皱起眉。
“师父那套《天莲录》,你一定读过,在禁地那一卷里说过宿主浸血池可使皮肉复生。”
也许是见江惠莲依旧没有回应他,他歪头追问道,
“师姐不肯为我走一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惠莲隐约觉得阿权有些不对劲,不像十多岁时的阿权,也不像成熟狂妄的赤牙,倒更像是和血魔融合后产生的一个新的个体,既真诚又虚伪。
“我也只是在告诉你救我的方法。你要是肯带我回去就能救我一命,而且说实话,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现在死了我不甘心。”
听到“我不想死”四个字,江惠莲心中一沉,她曾许诺会保护他,她原本以为她可以的。
“师姐,那年在医馆的枫树下,我们也是坐在这里,你还记得你承诺过我吗?”
药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地响着,江惠莲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敏感又脆弱的少年坐立不安的等待她的回答,她随便一句撇清关系的话就可以把他打入地狱,但她告诉他,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当然记得……
江惠莲回过神,对面的人却忽然不见了。
炉子噼啪烧着,红树白霜一如方才,药还在咕嘟作响。
“阿权?”
江惠莲怅然若失,呆呆坐在原地。
……
清晨,江惠莲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心情复杂。
只为了一个糊里糊涂的梦就回去,显然不够理智,而且他的身体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但就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一大早神医带来了好消息,当初他从欢儿体内取出的血魔分身,被他找出来了,只要再让阿权感染一次,就能让他继续通过吸血获取能量,维持一段时间性命。
据神医说,他希望可以通过医术治疗被血魔感染的人,因此在掌门分离出血魔分身后,向掌门要回了寄生在余岁欢身上的血魔分身,一直养在血水里,准备研究。
要眼睁睁看着阿权再次感染,还是在她的默许下感染,对江惠莲来说是挺难接受的一件事。
江惠莲站在门外,等待神医出来。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神医就走了出来,告诉她,成了。
江惠莲松了口气,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担忧。
神医还说,要每天给他喂两遍血食,白天一次晚上一次,不可间断,就算这样,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月。时间久了,血魔依旧会把他吸干。还是得找彻底的解决办法。
也就是说,无论怎样还是要去一趟玄武国,哪怕有一线生机,她也得试一试。
随便更一点吧,都是以前的存货,没按原剧来,基本上都是沿袭《旧事》设定,天莲派也没寄,只是不如以前了。
花期
-阿权*江惠莲
-校园/架空/私设有/ooc有
-全文8000字上下,结尾有彩蛋
-赠予@旭水蓝轩 ,同㊗️赤莲同好高考生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正文开始
***
千苓看了一眼猫眼,打开门。
“千苓老师。”
“是惠莲哪。”千苓一面从柜子里翻出一双棉鞋,一面笑道,“年底就听说你调回来工作了。这回不会再调走了吧?”
“是。”江惠莲颔首,低头换鞋,“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这样挺好,稳定。”
“老师。我这次来是为看一看老师您。顺便——”她掂了掂手里的水果,笑了笑,“顺便汇报一下工作。”
“哎呀,老是跟你说不要买东...
-阿权*江惠莲
-校园/架空/私设有/ooc有
-全文8000字上下,结尾有彩蛋
-赠予@旭水蓝轩 ,同㊗️赤莲同好高考生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正文开始
***
千苓看了一眼猫眼,打开门。
“千苓老师。”
“是惠莲哪。”千苓一面从柜子里翻出一双棉鞋,一面笑道,“年底就听说你调回来工作了。这回不会再调走了吧?”
“是。”江惠莲颔首,低头换鞋,“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这样挺好,稳定。”
“老师。我这次来是为看一看老师您。顺便——”她掂了掂手里的水果,笑了笑,“顺便汇报一下工作。”
“哎呀,老是跟你说不要买东西来。你能来老师就很高兴了——上一次来,还是好几年前吧。”
千苓笑吟吟领着惠莲到书架前,继续她未完成的事——刚才惠莲还没来,她就在仔细地擦拭相框。
江惠莲看了一眼,相框里是他们那一届的毕业照。少男少女青涩的笑脸映在上面,右下角戳了钢印。她想起之前听千苓老师说过,他们是她的第一批学生。
“我记得,当年你经常要借了这本书去看,除了你还有——还有谁来着?”她倚着书架,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木板,“哦,还有陈裕权。”
“陈裕权……”千苓想了想,“那个孩子——你还和他在一块吗?”
江蕙莲将书抱在胸前,手指无意识的抠了抠手心,声音突然低下去:“没有了。高考前就分开了。”
“唉……你们那一届高考都过去十年了。”千苓摸了一摸她的手,笑道,“想当初带你们的时候我才刚大学毕业,如今一晃也十年了。”
江惠莲看着她眼角的细纹,脑中忽然浮现出当年班主任的重影。
一晃,十年了。
***
“江学姐……学姐?”
“嘶――!”江惠莲回神,一罐冰可乐贴上她的脸颊。
可乐弯到她身边坐下来,拉开易拉罐:“你在想事情?我叫你好久了。”
惠莲低头摸了摸鼻子:“没有。”
“你说去买东西,怎么就回来了。”她的视线落在可乐手里的东西上,“冰的?现在才几月,你就喝冰的。”
“哎呀哎呀,”她手里的可乐已经喝去一半了,“我实在想喝嘛。四眼哥哥这会在打球没戴眼镜,我在他打完之前喝完就好啦。”
她管她的白马王子叫四眼,江惠莲想笑。
她把另一瓶可乐递给江惠莲:“你看,我也给你买了。”
“啊。”可乐伸出的手一缩,皱着小脸看向江惠莲,“我忘了你不喜欢喝冰的……怎么办,我给四眼哥哥买的也是冰的。”
惠莲莞尔:“没事,我现在不渴,先放着,看球吧。”
可乐的脑袋搁在她肩上,看着球场上奔跑争强的少年们,喃喃道:“看球赛好没意思哦……”
她歪头,把脑袋轻轻贴在可乐的脑袋上:“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我现在在追四眼哥哥嘛,所以要抓住机会跟他待在一块……但是打球的都是高三的学长,我不好意思一个人来看他打球,好尴尬的。所以就拉上学姐你嘛。”
可乐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上蹭了一下:“有这么美丽善解人意的学姐做伴,我就不会尴尬啦。”
两个女生在看球台那边贴贴蹭蹭消磨时间,这边球赛打完了。
可乐立即跳起来:“结束了――我去找他!”
江惠莲也站起身,弯腰捞起那罐可乐。
那个姓白的学长一边擦着眼镜,一边跟同行人说话,走的很慢。
可乐已经跑进球场了。
“四眼哥哥!”
同行人的脸色在这一青稚甜腻的女声里变得相当精彩。
有人用手肘杵了杵他:“哦――”
可乐才不管别人的起哄:“四眼哥哥,我看你打球打的真好,很累吧,给你喝可乐。”
白学长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她的可乐。
“小学妹,”先前那个起哄的绿头发男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笑里有一丝痞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就偏心只给白一个人可乐,我还间接帮了你的忙,怎么没有我的份?真不会追人~”
“我……”
白学长皱眉,正要开口。
“你要喝冰的吗?”江惠莲从可乐后方慢慢走来,递给绿发男生一罐可乐,“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喝这个――这也是可乐买的。”
绿发男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女生的手,袖口挽上去,露出一小段胳膊,像一节白白的莲藕,上面细小绒毛被落日余晖染成粉色。
刚才,还在赛时,他就注意到她在。
“……陈裕权。”他停滞的时间太久了,江惠莲忍不住开口唤他。
“啊。谢了。”他用挑眉化解了方才的走神,从她手里抽出那一罐可乐。
“不客气。”江惠莲的手心被可乐捂成冰的。她想,该回去做卷子了。
周末就这样结束了。
把两根电阻相同的电热丝先串联后并联分别接在同一电源上,若要产生相等的热量,则两种方法所需时间之比 T串:T并 为:
A.1:1 B.2:1 C.4:1 D.1:4
江蕙莲在草稿纸上划拉出一串公式,勾了C项。
现在是课间,身后一片吵闹声。
“还没问你呢。”
与她隔着一条通道的男同学咬牙切齿:“上周末——就约去网咖那天——你一句话都没放就鸽了老子。说,那天你上哪去了。”
“去找你妈了。”陈裕权从通道走过,说。变声期嘶哑的少年嗓音从江蕙莲头顶落下来。
他走出教室,留个江蕙莲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
***
高中三年,江蕙莲自认和陈裕权没有半点交集,她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回宿舍,做什么都是认认真真,俨然是所有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周二下午的体育课,班里同学在距离下课五分钟时就开始蠢蠢欲动,老师宣布下课,男生们便一窝蜂飞着下楼,教室门被撞的哐哐响。
对于高三的他们来说,一节满满的体育课简直就是监狱放风。
女生们去器材室借排球。十三叫上她:“惠莲……”
“天哪,你怎么还在做题!”十三看着她在草稿纸飞驰,完全没有抬头的打算,“你不打排球吗?”
江惠莲顿了顿,用笔尖点着草稿纸:“这道题我没有弄懂——还差一点了。你们去吧。”
“那我先走咯。”
江惠莲继续做题。她低下头来,把题目再看一遍,翻过一页草稿纸,开始列数。
差不多五分钟,她算完了。对一遍答案,正确,但是参考答案给出的标准跟她的方法不一样,她把两者对照了半天。然后做错题。
不知道一节课过去了多久,远处操场上传来一遍遍的哨声,密密的说话声,和篮球碰地的声音。
江惠莲活动一下手指,仰头转动脖子,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一瞬息的放空。
她下意识地往左后方的方向看一眼——少年手搭在桌子上,垫着下巴,透过可乐瓶里盛着空气的一小截看着她。
陈裕权一愣,没想到她会回头,被逮了个正着。
他干脆捞起那瓶可乐,乒乒乓乓拉开桌椅走过去。
“谢谢你之前的可乐。”他拉开她前桌的椅子,大剌剌地坐下,“还有,这一题我不会写,你能不能教我。”他随手指一道题。
她可能会拒绝他的可乐,但至少不会拒绝教他做题——人总不能一次性拒绝别人两次吧。
“……唔,这道题……”江惠莲赶紧翻一面新的纸打草稿,心想讲完这道题再说可乐的事吧。
他看着她握笔的手,小小的一团,白嫩纤细,忍不住心猿意马,如果自己的手握上去会不会完全包住,还可能有多……
“陈裕权。”她冷不丁唤一句。
“额。”
“你在发呆?还是在看哪里?那里有答案么?”
“有的。”
江惠莲一愣。
“我想要的答案在你这里,”他目光上移到女生脸上,笔直地对上她视线,“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呢?”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一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你。三年了,我忍不住想向你寻求一个答案,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江惠莲一时消化不了,本能的问:“为什么……”
他勾一下嘴角:“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为什么。”
篮球撞地的声音涌进楼道里,脚步声、说话声、嬉笑声越来越清晰。同学们要回来了。
陈裕权凑近她,笑得有点邪气:“他们要回来了……你快说话,你不说我不走。”
她无意识的抓一下草稿纸:“那我答应的话你能好好读书吗?”
“废话,老子肯定听女朋友的。”
“好。”
他勾一下她的手指,带着得逞的笑,转身回位置了。
男生们疯一样爬进教室,不顾一切地瘫坐在位置上,荷尔蒙的气味一瞬间盈满教室。
***
学校的高考动员大会定在距离高考30天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味,太阳落下来,四周贴满大家对高考决战的签名。台上的人激情澎湃,唾沫飞溅,仿佛那么多耗尽水笔和试卷堆积的日子都不值一提。江惠莲想起教室里的100天倒计时,不由走了神。
这时,陈裕权从后面挠一挠她手心,塞给她一颗桃子味软糖。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蓝空,粉色的云一缕一缕,橘色的日光暧昧地笼罩着她,拉出冗长的阴影。夕阳铺满她整张脸,她把手指从他手里抽出来,倏尔一笑,明丽又温柔。她把糖塞进嘴里问他细胞学说是谁创立的。
“虎克?”
“错。是施莱登和施旺。”
后来,她回首那段时光,她拥有的试卷种类简直可以与电视上的花式跳水法媲美,他也开始投入复习,从她那里借了很多卷子。下课的铃声只代表被许可去上厕所,沟通也只剩只言片语的对题。教室里乱哄哄的时候,他们周围的人也曾热烈探讨过高考完的相关事宜。有人说要旅游,有人说要打三天三夜游戏,有人说要睡个昏天黑地,她沉默地做完题,抬起头,而他正好抬眼看她,为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她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无可名状。克制自己是每个人都懂的道理。过生日时许下的愿望,人们总讲告诉别人就不灵验了,有些话说出来未必是好的。这就是我们在成长过程中学到的不言而喻的秘密。
除课后延时外,陈裕权几乎霸占了她所有的课余时间。
周三的下午,上完课,班主任叫江惠莲去她办公室一趟。
江惠莲隐约明白她想谈什么,果然,她讲述着前几届早恋的学生,用他们成绩下滑、高考失败的经历教育她早恋绝对不正确。又用同是女性的角度,给意强调女生更感情用事,不管心理上,还是身体上,早恋对女生的伤害会远远大于男生。 这对她来说是很不理智的选择。
老师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小时,江惠莲一直沉默。
走出办公室之前,她轻声地说:“老师对不起。”
陈裕权则被年纪主任找去谈话。
他本身被扣着差生的帽子,教导主任自然对他没好脸色,从他在初中部打架斗殴开始一件件数落起,染发抽烟更是被他拎出来犀利抨击了一个遍。末了,总结一句:“你以后有多大出息还难说,但江惠莲跟你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是我们学校考省状元的希望——你别耽误人家。”
教导主任示意他可以走了。他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千苓给他倒了一杯水:“坐下说。”
他站着没动。
千苓也不逼他,自顾自坐回椅子里:“我当初接你们的时候,自己也才大学毕业,没什么经验,不敢逼紧了你们,怕你们因此而反弹。
“如今走过来这三年,你们也要从少年变成大人了。”她笑了笑,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要做大人了,心性也该成熟,该知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多重要的岔路口。喜欢也好,爱也好,都应该在此刻按捺下来,专心复习、互不打扰,你看惠莲每天都在认真备考,她在为她的未来努力。那你呢,你不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吗?
“你喜欢她,最好的方式不是努力学习往上走,然后高处相见吗?”
“千苓老师,”陈裕权打断她,“你真的觉得——我能考上吗?”
千苓的神情变得严肃:“不到结局,不下定论。就算结局不尽人意,你也至少努力过。”
“所以,我现在就在为我的感情努力——”
“你说什么?”
他没回答,转身就走。
***
陈裕权开始整天整天地旷课。考试越来越频繁,排名都排不过来,老师也不管他了。
可他总是想她,便在晚自习偷偷翻进学校找她。
他在窗外看了江惠莲好一会,好不容易挨到自习下课,同学们紧绷的神经纷纷放松下来,像被摁进水里的人终于呼吸到一口空气。
晚自习没有老师,陈裕权大剌剌地走到江惠莲面前的位置坐下,转过身来看她。
江惠莲正伏案做题,抬头:“你怎么——”
他握了她的手腕:“出去说。”
深蓝色夜幕笼罩下的校园,路灯下尘埃飞舞,气压低得人心意深沉。
她站在他宽大的阴影里,昏黄的灯光落在她发顶,毛茸茸的。
江惠莲低头踩住一片树叶:“你为什么不来上课了?”
陈裕权很是无所谓地说:“看那些老师不顺眼。反正我也考不上。”
她抬头,盯了他一会,又移开视线,说:“你不应该这样自暴自弃。”没话了。
他亦是看着她,她的神色跟她的人一样沉默。这种沉默刺痛了他。
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扯一下嘴角,刻薄道:“呵——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逼我学习——不好意思!现在事实就是我不可能考上!再给我一年也不可能考上!你很厌烦我这种差生吧?你不想我来烦你,我自暴自弃你也眼不见为净——你就不用花精力来应付我,你就能专心学习,专心当你的理科状元!”
江惠莲皱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样想的?”
“我说对了是不是?”他盯着她的脸,仿佛得到证实,顷刻间,怒意涌上心头,“我说对了?学习、学习,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把我的感情当一回事吧?你只想着学习!答应做我女朋友是为了应付我,也是为了让我听你的话在该出现时出现,不该打扰你学习的时候就消失!”
“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你为什么……”他的语气软下去,又突然转为讽刺,“当然——理科状元,这位置换了是我也会心动啊。”
江惠莲抿紧嘴唇,盯了他半晌,眼底水光荡漾:“我从来——”突然上课铃响了,怒火骤然消散,如倒塌的空中阁楼,一瞬只剩了空虚和无力。她闭了闭眼,终究没有让自己落泪,摇头道,“上课了——我要回去写卷子了。”
江惠莲转身往教学楼走。
陈裕权看着离去的人越走越远,像抓不住流水一样心里逐渐发慌,但下一秒,走到光线尽头的惠莲停了脚步,她背对着他,眉眼隐匿在夜色里,站了足足十秒,才说:“马上要高考了。”
走了。
空气里有湿黏温热的夏日气息。
而多年前,也是如此慌张燥热的夏天。
***
高一开学那一天,陈裕权坐在教室后排跟同学笑闹。大多数同学都是初中部升上来的,都认识,班上的人一群群聚在一起讲话,教室外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跑过。
某个时刻,他无意间看向窗外,一个落单的女生经过。她规矩地背着书包,长发及腰,很缓慢地走过。
他没有看清她的脸,只觉得她清高而傲气。似曾相识。
旁边有人跟他讲话,他回了一句,再看过去时,窗外的女孩不见了。
他继续和人笑闹,这时,对面的朋友对他挑挑下巴,看着他身后,说:“哎,你挡着新同学的路了。”
彼时陈裕权坐在桌子上,脚踩着另一张桌子,长腿拦住通道。他正和朋友说着话,赶紧跳下桌子站起身避让。
狭窄的过道里,那个背着书包的女孩从他眼前擦着他的胸腔走过。
他认出她来,话说到一半止住了,盯着她看。但她矮他一个头,又瘦又小,他只看见她棕色的长发和紧拽书包带子的手指。
那一刻,他忽然就想摸摸她的手。
那是燥热慌张的夏天。
晚自习,年轻的班主任一个个叫人上台自我介绍,提问回答。教室里热闹得像过节。
江蕙莲坐在座位上,低头翻看新书,表情木然。
一轮一轮学生上台之后,千苓老师点到她的名字:“江惠莲。”
她扫了一眼台下,捕捉到正准备站起的江惠莲:“惠莲是我们班的第一。也是年纪第一。”
老师冲惠莲笑了笑,看出来这是一个很规矩的孩子。
江惠莲走上讲台。不紧张,也不外放,用一种无波无澜的语调说:“大家好,我叫江惠莲。”
她一句话介绍完毕,台上台下都没声音。
老师想鼓励她多说几句,“惠莲,你有什么爱好,跟大家说说。”
江惠莲摇头,“没有。”
老师看向全班同学,“那就到提问环节,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鸦雀无声。
可台下的同学们不感兴趣,也不提问。一个毫无信息的人,有什么可问的呢?
她站在满是同学的教室里,像站在空空的原野上。
就在这时,后边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怎么保持好成绩啊。”
她看过去,人影挡着,她只看见他上半截脸,黑黑的干净的眼睛,嚣张的竖立的头发,前边几簇倒下来了,散在额头上。
她想了想:“认真听讲,踏实做题。”
“谢了啊。”提问的男生盯了她一会,勾起嘴角。
“哈哈哈阿权也会想保持好成绩?天要下红雨啦!”男生中起了哄笑。
她看见他也在笑,碎发下,他的眼睛里有教室日光灯的倒影,亮闪闪的,像阳光跳跃的湖,像火一样温暖了她。
***
高考完那天是阴天,写完最后一个英语单词放下笔的时候没有预想中那样兴奋,考试结束走出考场像踩在云里,那种不真实的恍惚感直到大家重返学校相聚。书包、卷子满天飞,学生们把灯弄得忽明忽灭,整个学校只剩高考生。他们把教室电风扇和吊灯打开,好像即将登上好莱坞的大明星一样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他们唱得声嘶力竭,手拍得生疼,双脚要把楼层跺穿。
江惠莲和其他几个同学先搬离混乱的局面。校园的夜晚第一次很安静,道路两侧的灯光温和地打在他们脸上,每个人的眼睛都湿漉漉的。
他们商量今夜登学校楼顶。
从楼房里通往房顶的路径被一座铁门关得死死的,只能从正常的楼梯走到四楼,再通过四楼墙壁接近天花板处的一道道铁杆,爬上天花板的小口到达楼顶。这无疑是一项挑战,无论男女。一个男生先自发爬上了楼顶,在上面辅助同学,留下一个男生在底下托着其他人慢慢上去。女生们用这样的方法也一个接一个登上学校的制高点。她原本不习惯这种热闹,但架不住十三一直在底下托着她上去。最后,大家站在屋顶上看着彼此灰头土脸的样子,笑得忘乎所以。有一个人带头叫起来,然后一声接着一声。天空太大,视野太广,风太温柔,万家灯火太辉煌,月色太难忘。
很多年以后,他们可能会忘记怎么上的楼顶,楼顶上有什么,和谁一起爬的,但是他们一定难以忘记楼顶上那面被他们写了字留念的大墙,那周围一栋栋楼房各个窗口的灯光,那一改往日热闹的学校。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看向天空。月亮真好看,她想。
他们说怎么没带酒呢?怎么没拿扑克呢?快照相啊。他们还说要是能永远留在今天就好了。有同学说:“结束也是开始嘛,重要的是现在这一刻。”
那首诗怎么说来着,“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她忽然热泪盈眶。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青春故事的后来以朋友间激动地聊到凌晨探讨未来结束,然后出成绩。放榜那天她拖到很晚很晚才去,从第一名往下看,到第七十三名才看到她的名字,她很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所幸她仍在百名之内,仍然可以上一所重点大学。接着报志愿,理性地询问,彼此珍重,各奔东西。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没有谁对谁的告白。哪有什么时光不老我们不散,在人生的列车上,人人都是时间的乘客 ,同学之间不过是彼此扶持了三年,到了站就该各自下车,谁也不必为谁停留。
***
从千苓老师家出来已经是傍晚,夕阳柔和的笼罩着这座小城,穿校服的中学生三三两两,也有男女生同行,阳光斜映着他们年轻的脸庞。
这些年,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而这座小城独自在记忆里老去。这里承载着他们的梦想,也镌刻着她的青春。
她忽然鼻子一酸。
手机响了,是她约的出租车。她坐在昏暗的出租车后座,思绪不受控制的放空。这次回来她还没有通知其他人,她得托人帮忙问到以前一些同学的联系方式,然后聚一聚,在她们共同的故乡。
还有那个人……
算了。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算了,过去这么多年了。
回到家倒头就睡,一觉醒来摁亮手机,显示凌晨一点半。
她在床头柜摸索,摸到玻璃杯,杯中水微凉。
喝掉半杯凉水,她躺回被褥,看见窗外路灯流转。
白色的灯光。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中学时代的陈裕权。
那个消失在时光中的少年。
他在分别前,会想什么呢?
未完成的喜欢,还是,他所承受的压力,以及校领导所有的谴责。
还是最终令他放手的,那个巨大可怕的猜测。
思绪骤然打住。
她脑海里空空如也,躺在床上,视线像是穿过了天花板,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看到了她缥缈可能的余生。
她忽然觉出空气稀薄,是一种不甚清醒的温暖的湿旧感。她又想睡了。
“阿权。”
意气风发的少年从篮球场上下来,接过她手中冒冷气的可乐;誓师大会时他把满是汗味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放学时他偷偷摸摸勾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握了握。
“十年了。”
傍晚绯红的日光照进窗子,柔和地洒在夏日空荡的教室里。她独自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左后方少年空落落的课桌,看了很久。
“我很想你。”
似一声叹息般的。当年未落的泪珠掉下来,砸在枕头上,摔成几瓣。
不会有人知道,也不需要有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前,痕迹斑驳的教室里,她抬头看见少年清黑的眼睛,里面有教室日光灯的倒影,白色的光如水一样,亮闪闪的。
那时,夏风吹进木窗,他们还很年轻。
-完.
彩蛋是阿权视角番外,3k字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