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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天子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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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河

【走天子父】My Mighty Hero

-走天子父slash,唐突艳遇(?)一下

-紧跟时事(?)增加一些Suitless Vader浓度(??)


Summary:Luke自告奋勇混入科洛桑接应被困的义军线人,但是他既低估了接应工作的困难,也低估了科洛桑地下城区路线的复杂程度。好在他还记得义军的特工培训内容,并及时地想起了一些或许有助脱困的小技巧……

Note:Suitless Vader设,不会详细交代background,总之由于安走天有一张著名的脸所以在共和国忽然向帝国转变之时,有关Vader的人物形象宣传策略有一点儿小变化(换而言之全是ooc私设)(ntm)。

(稍微修改了一下最后一部分,和初版发布略有差异,不影...

-走天子父slash,唐突艳遇(?)一下

-紧跟时事(?)增加一些Suitless Vader浓度(??)


Summary:Luke自告奋勇混入科洛桑接应被困的义军线人,但是他既低估了接应工作的困难,也低估了科洛桑地下城区路线的复杂程度。好在他还记得义军的特工培训内容,并及时地想起了一些或许有助脱困的小技巧……

Note:Suitless Vader设,不会详细交代background,总之由于安走天有一张著名的脸所以在共和国忽然向帝国转变之时,有关Vader的人物形象宣传策略有一点儿小变化(换而言之全是ooc私设)(ntm)。

(稍微修改了一下最后一部分,和初版发布略有差异,不影响阅读(大概))



  通讯器在他手中闪烁了一下,信号灯三短一长,代表对方已经脱离了危险。无论如何,整个任务总算还是有了一个好的转折。但Luke仍然不敢为此放松——诚然,他独自引开追踪者的计划卓有成效,现在那几名线人已经逃出生天,但是反过来,他倒把自己丢进了困局。

  他不该在走近不熟悉的区域时一咬牙还是选择了继续深入。科洛桑下层的世界如同层层迷宫。城市以一种混乱而充满奇异野性的方式肆意生长,每一个新的街区都有自己的规则和样貌。  

  一张看起来十分眼熟的脸忽然出现在前方,但是个头却几乎有两人高,吓了Luke一跳。定睛一看,他才看出那是一副用帝国的旧征兵海报修图和剪贴制作出的全息广告。那种特殊的广告,专门藏在这种又深又逼仄的巷子拐角处。  

  好吧,考虑到这里是科洛桑,这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Luke咽了口唾沫,继续前进,然而不多时,越来越多类似的东西让他很快明白自己似乎是走进了最近50层中的一个比较主要的娱乐区域——定了定神,让自己别大张着嘴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之后,Luke勉强维持轻快的步履挤进了逐渐拥挤起来的人流。他身上的帝国军装帮了他一点儿忙。尽管下层区域不乏有军官和士兵前往消费,但是这么深的地方,却少见这些“体面”的军老爷们。  

  但这一点对他身后一路不停追赶的那些帝安局特工也一样。不多时,一阵骚动便已经在他身后的人潮中惊起,Luke暗叫不好。在拥堵的人群以及四周明亮闪烁的霓虹灯中,他既不便于像是之前那样用大幅度的动作甩开对方,也没法利用一身深色的制服隐入黑暗的角落躲避视线。  

  慌乱之中,他快步又撞过几个行人,忽然在眼前看见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或许是原力的窃窃私语,又或者只是他实在已经慌不择路,Luke没来得及多想,一头便扎了进去。  

  这是一家俱乐部,入口有两名道挺人打手看场,Luke身上的军装再次帮了个忙,但是他知道这也意味着身后的追踪者将会很容易锁定他的去向。他不敢再耽搁,在迅速穿过俱乐部人头攒动的舞池和几张萨巴卡牌桌后就钻进了角落里的卫生间,寻了个空隔间迅速把这一身帝国皮给扒了下来。 

  他随身的压缩包裹里装着他自己的一件洗得发软的旧衬衣和一条飞行员制服长裤,他只能带上那么多。光剑自然也是留在了R2那里。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副什么模样,但大抵应该不再会像是之前那么显眼。 

  自己的衣物和上面熟悉的清洗剂气味稍加安抚了一些他的紧张。好了,现在你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塔图因乡巴佬了,他试着在心里对自己调侃道,你初来乍到,科洛桑的花花世界可把你折腾得够呛……而你打算离开了。是的,就是这样,走出去,装作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穿过人群走出去就好。摆脱那些追兵。 

  Luke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这个时候,却忽然有人用力敲门。 

  “人员检查!”风暴兵那种经过头盔麦克风加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Luke刚刚放平一些的心瞬间再次被高高拉起。 

  “等等……” 

  毫不理会他的辩解或者请求,敲门变成了砸门。从隔间下方的光滑地面,他盯着那抹模糊的白色身影正在左右晃动。 

  不,别紧张,你只是一个普通公民!保持镇定和迷茫,不要反抗。而且从影子来看,外面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士兵。无论如何,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好的,好的……我这就出来。”他硬着头皮打开了隔间门。 

  士兵接着准备继续拍门的手撞在他身上,Luke打了个趔趄,但他当然不可能因此发任何牢骚。“晚上好……先生,只是来喝一杯,呃。” 

  士兵没搭理他,也没对不当心的粗鲁动作道歉。见人出来,他立马埋头打开了腕部的扫描仪。Luke的两只手僵硬地挨在大腿两侧。这种准备动作看似笨拙,但是足够他在2秒钟内一拳击晕对方的同时夺过那把配枪。但现在他只老实地保持着静止。 

  “有机体,92%。”扫描仪的AI说道。

  “过。”风暴兵冷淡地接了一句。 

  “呃……”Luke故作愚钝地看着他,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从这儿出去,公民。”士兵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手中的枪口点了点。Luke表现得顿时如蒙大赦,立刻埋头冲出了卫生间。  

  那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例行检查,而并非是来自那些追兵的搜查,他想道——但是,在这么深的地方?据他之前被告知的信息,科洛桑几乎只有最上面的80层是有定期巡视和受到帝国的直接保护的。再往下……要么间接由一些黑帮以及灰色势力控制,要么就是彻底的混乱。  

  无论如何,Luke不打算再招惹额外的麻烦。 

  但是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他。 

  入口已经近在咫尺,然而几名帝安局特工的身影也已经站在了那里,他们简短地盘问守卫后就径直向内走来,并且留下了两个人守在了门口,似乎已经在呼叫后援。 

  好吧,改变策略,Luke咬牙停住了脚步,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立刻扭头钻回了人群之中。他努力回想着在他出发前同盟军让情报部门给他做的那些简短的突击训练,大部分是理论知识,毕竟技巧方面的问题你也不必再对一个师从绝地的人过多苛求。 

  如果你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环境中,一时半会儿无法逃脱,该怎么办?答案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让对方认为你已经逃脱——他们不可能永远围困,当他们停止搜索退去时……就是逃脱的时机。 

  一个选择仍然是人群——那个舞池,Luke瞪着它,但是很快就得出结论自己这一身打扮恐怕很难融入其中。舞池中的人们肆无忌惮的互相摩擦着身体,毫无顾忌地忽然搂在一起接吻……他红着脸移开目光。那么,吧台或者萨巴卡牌桌?然而Luke既不善于喝酒也不善于赌博,显然只会更容易暴露——或许当初他跟着Han或者Lando出入此类地方时真该向他们学学。 

  最后的选择——那些拉着门帘的卡座包厢。但是这事儿的危险性照样不小,Luke无法判断每个门帘内的人是否都欢迎陌生人的加入。但是门帘的存在让这个问题有了解决的出口——比如,一些必要的暴力手段。而当那些特工试图搜查这些地方时候,他只要装作和那些人一样,是都“醉过头”了就行。 

  实在不济,他一边慢慢开始挪动起步伐,一边想道——或许也是时候他应该演练一下Ben向他传授的控心术技巧了…… 

  他咬牙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第一个包厢。 

  再说一遍,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Luke……而越是在这样麻烦迫在眉睫之时,事情总是不会太顺利。 

  他若无其事地掀开了第一个帘子。本想迅速扫视过情况就要么用语言,要么用拳头解决问题……然而,完全意料外的情况发生了:这个包厢中并没有客人——只有三个机器人。呃,或许他们也可以互相对饮机油或者使用那种脉冲芯片享受一些电流“酒精”?Luke知道的确有些地方是有那种专供智慧机械的俱乐部的,R2犹爱还会额外提供油浴和维护服务的那种。但是这些机器人的桌上没有机油或者外接芯片卡。 

  无论如何,Luke肯定无法在三台机器之间自然地装作醉汉。 

  “抱歉,走错了。”他干巴巴地说道,连忙退出之后快步又走进了下一个包厢。 

  这一次里头倒是没有坐着三个无机物客人……但是晃眼一瞥,都不用仔细端瞧他就能听出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当然了,这种百无禁忌的娱乐场所,不夜之地,门帘后的隐秘场所。这种事情当然时有发生。 

  Luke捂着脸退了出来,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继续向前。而或许也正是他下意识的过度反应,身后正在左右巡视的特工似乎因此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赶忙钻进下一面帘子内。 

  这一次,事情似乎终于正常了起来——但也不算很好运。这个包厢里只有一名提列克女孩儿坐在那儿,正在百无聊赖地抽着一壶香料水烟,桌子上则摆着七零八落的酒瓶酒杯。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见有人进来,便立刻露出笑容,起身迎接。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金色长裙,而且肩带竟是耷拉在一旁的,她一起身,就露出了淡蓝色的胸脯。

  “对不起……我走错了……我这就——”Luke吓得连连后退。女郎倒热情非凡。“哦,别担心,我时间很充裕,亲爱的。”

  他一下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下意识的,Luke以为是那名特工,又或者是一名士兵,顿时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机应变的打算……但那只是一名赏金猎人打扮的特兰多沙人。他的身量比眼前误闯的人类大了一大圈,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吐了吐黑色的舌头。 

  “这里已经有人了!”高大的赏金猎人不悦地冲身后嘶嘶说道。 

  Luke听出他说的是赫特语。而紧接着,一名瘦小的帕洛维克女人就从后面挤了进来,她一看见里头的人类就尖声斥骂起来。她的赫特语有些颠三倒四,但是Luke还是听懂了:“出去!出去!你只准和你已经点了的对象一起!这里坐着的都是我们的人,你休想白白吃下!” 

  一边喊着,帕洛维克女人一边愤怒地上前试图揪住他。

  Luke这下完全明白接连几个包厢都是怎么回事了。“对不起!”他飞也似地一矮身子,躲开对方挥舞的双手,从大声斥骂着的女人和赏金猎人中间钻了出去。特兰多沙人沙沙作响的笑声在他身后回荡。 

  该死,若是这些包厢其实都是用来……那他到底该如何藏身? 

  麻烦迫在眉睫,而糟糕的变化一件接着一件。 

  这一番匆忙逃窜,让Luke下一秒就一头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路人怀里。 

  闪动的灯光与充满汗水气味的闷热舞池边,两人都是一个趔趄,Luke下意识地拉了一把对方。 

  “抱歉,我没注意……”他咕哝着站稳,缩回手,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份——眼睛已经忙着开始打量其余的出路……忽然间,他意识到之前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帝国特工此时不见了踪影。  

  对方正站在他身前,刚刚扶着身边翻倒的椅子站起,紧接着就怒视着眼前的小个子男人,挥手抓了过来。那张脸一开始满是嫌恶又恼火地瞪向他,而随即——他认出了这个不长眼的小子究竟是谁。 

  Luke扭头就跑,一头扎进了浪潮般起起伏伏的人群。人潮的拥挤几乎立刻就开始让他感到喘不过气,不出十几秒,他就已经感到自己浑身是汗,头发上黏着一股又一股香料、烟酒和化妆品的气味。沿途有好几人被撞得东倒西歪,一对紧贴在一起的情侣也被他强行从当中分开,顿时出声叱骂,他只能嗫嚅着道歉。 

  一从舞池另一头钻出来,Luke想也没想就向最近一个包厢中又钻了进去。整个俱乐部和舞池一样呈现一个半圆形构造,他这是一头扎进了那一串沿墙的包厢中最靠内侧的一个。  

  晃动灯光再次消失,黑暗笼罩头顶,整个包厢中只有门边亮着一盏昏暗的氩气灯。 

  这个包厢里也只坐着一个人——这一瞬间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怕刚才的事又要重演……但是定睛一看,这里没有香料烟和酒杯,唯一的客人是一名人类男性,他阖目静坐,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显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个慌不择路的义军特工。他对Luke的出现微微挑了挑眉。  

  唯一的机会可能是请求对方同意自己坐在这里一会儿,直到外面风声平息。 

  “抱歉……我,我……”但Luke自觉这种突兀的请求实在是很难得到允许,而他语无伦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一个很好的借口。  

  就在这时,外面逼近的声音忽地让他头皮都炸开了。  

  “帝安局办事!闪开!”  

  Luke的嘴巴一瞬间干得如同生吞了一大口沙子,剩下还没能抖落出来的借口都通通卡在了喉咙里。  

  事已至此——他忽地咬牙下定了决心,冲上前去,意图使用控心术…… 

  就在这时,眼看他一脸凶相地逼近,对方却忽然开了口,说道:“不要太着急,小家伙,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那几乎就发生在毫厘之间。Luke想起来刚才在老鸨那里听到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恐怕又是闯进了一个正在等待其他客人的“接待员”的包厢——只是对方是男性才让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然而,也是这个意识让他错过了使用控心术的最佳时机……下一秒,门帘被猛地拉开—— 

  Luke猛地抓住眼前这个把他错认为了新客人的“接待员”,把自己的脸向对方的脸撞了过去。 

  他愚蠢地让自己的牙齿撞破了嘴唇内侧,顿时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而即便如此,他也只能闭紧了眼睛,希望对方不要介意,希望对方能因此继续“误会”甚至让它看起来颇为“正当”。 

  然而,下一秒,Luke的心就凉了半截。 

  帝安局特工半点儿不吃这套,他几步上前用力抓住了Luke的肩膀把他和这个男人分开,立刻就要去仔细确认他的脸—— 

  Luke没想到另一手会忽然抓住他,而且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把他一下拉了回去。  

  “出去。”拉住他的人冷冷地说道。 

  这家伙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没有认出来这个闯入者究竟是何许身份?  

  Luke从无意拖累任何人卷入危险,事已至此,看来只有暴力逃脱这一条路可走……但是外面还有那么多风暴兵,恐怕……他咬紧牙关,手已经摸索到了包厢沙发上一枚腰垫。这玩意儿有一对金属制的耳饰,只要用力得当,足够一锤敲破一个人的脑袋……  

  然而,他预想中的帝安局特工的爆发和暴力执法却都没有发生。  

  “对、对不起……请原谅,”这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家伙的声音出奇的嗫嚅,“我们正在追踪一名疑似叛军成员的嫌犯……”  

  拉住他的男人没有回答。  

  特工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紧张,再接着前言不搭后语地匆匆道歉了几句之后就飞快地退了出去。  

  包厢的门帘被放下来,安全的黑暗再次笼罩,一切不祥的杂音都被隔绝在外。Luke不明所以,手里还拽着那个蓄势待发的腰枕。  

  怎么……?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大半个人都正趴在另一个人怀里。他的心脏还在怦怦狂跳,而对方的心跳沉稳缓慢。Luke有些反应过度地一下子挣脱开来。对方也没拦他,任由他一下子缩到了沙发边缘。  

  男人看了他一眼,重新把双手拢回了袖中。  

  片刻之后,Luke终于憋出一句:“谢谢。”  

  “暂时别出去,事情还得再等上一会儿才会结束发酵。”留意到他下意识往门帘那边瞟的眼神,男人说道。  

  “唔……”Luke半是尴尬,半是感激地点了点头。但是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原来对方并非不知道刚才闯进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依旧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客人”,而且真的成功了?  

  或许让他在这片很有名,而有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某些小兴趣——Luke先是轻飘飘地想道,但是随即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并且心生愧疚。  

  “抱歉……其实我不是你要等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坦白道,“我没有……没有……”他越说越小声,是因为他私下里还是觉得这种事是不那么道德的,“……我没付钱。”他声如蚊呐地老实交代。  

  对方没有回答。  

  “但是!”Luke被自己一下子重新大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请您还是继续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很快就会离开,不会继续给您添麻烦!”  

  “Luke。”对方默默叫了他一声。  

  Luke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在他脱口问出来这些蠢问题之前,对方淡淡地解释了原因:“你头上有25万的悬赏,应当多少还是对自己的脸的知名度有点儿认识。”  

  Luke像条鱼似的大张的嘴立马闭上了。只剩下忧心忡忡、难掩怀疑的目光继续忍不住放在对方身上。  

  对方又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他抬手向年轻的叛军比了个手势。“坐近点吧,外面很吵。”他说。  

  Luke下意识想拒绝,然而头颅刚刚动了动,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羞赧——面对一个愿意主动以身犯险帮助他的人,或许算不上朋友,但他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抗拒。他默默起身,尽管不可避免的还是表现得有些许磨磨蹭蹭,但还是如约坐了过去。和对方隔着一条小臂远的距离。 

  这个时候,距离总算近了些,昏暗的光线中,Luke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儿面熟。这让他刚刚闭上的嘴再次张大了。  

  之前看到过那些广告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立马知道了对方会“有名”的原因。  

  这个人有一头柔顺的深色卷发和轮廓锐利的眉眼。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包厢内难辨色彩,但是目光深沉,独具一种奇异的魅力。当然,他的年纪已经比你能在一张从二十年前就从未停止印发的传单上看到的要大了不少,但是仍然——他长得很像是Anakin Skywalker。  

  Luke顿时坐立难安。  

  “……再次感谢您没有揭发,而且愿意帮助我。”他想不出其他话,而且也不敢再对着那张脸看个不停,只好埋头死盯着自己的膝头又重复了一遍答谢。  

  “什么把你带来这里?Luke。”两次,对方都没有回应他的感谢,或许是并不在意——现在看来,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他直呼年轻的叛军指挥官的名字,或许是由于一种职业习惯,下意识就会和其他人表现亲昵。  

  但是Luke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对方说道,“一些叛军的任务,指望他们的绝地创造奇迹。”  

  “我不是绝地。”Luke冲动而下意识地接道,一时间,脸红得更厉害,“……现在还不是。”  

  “帝国已不会再有绝地。”  

  有些奇怪的是,对方既然认出了他,又帮了他,却听起来好像既不喜欢同盟军也不喜欢绝地武士。Luke心下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找到了可能的理由——人们支持起义,并不代表他们就支持义军同盟的意志,这并不矛盾。  

  但是不知怎的,Luke还是没忍住说了那句反驳,或许他实在已经难以克制住直接看见那张脸时候涌起的冲动。“Anakin Skywalker仍然在帝国,他就在科洛桑——你肯定知道他。”  

  短暂的停顿后,对方笑了起来。  

  有着一张相似的脸肯定并非对方的错,因为这张脸而在这个行业中受到追捧也难以被称为一种幸运。而且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事……但那笑容仍然让Luke猛地心中腾起一阵怒火,一阵沮丧。  

  当然了,他肯定只把这认作是一名年轻的叛军分子典型的“阴谋论”。而只不过一名出身农家的塔图因男孩儿的Luke Lars又了解属于帝国的英雄什么?  

  以眼前此人的年纪,他说不定还正经历过那场传奇发生的当刻……二十多年前,最后的绝地英雄戳破了他的同僚的阴谋,并且毅然退出了这个堕落的组织,选择站在了当年的最高议长身边;为了保护这位曾为整个银河殚精竭虑,最后却差点儿落得被贪婪的绝地鸟尽弓藏的老人,他挺身而出,从一众绝地刺杀者手中保护了曾经的最高议长的生命。并在随后带领帝国的士兵剿灭了这群叛徒,自己的前同僚……成为了帝国新的、唯一的和平守护者。  

  这是帝国的故事。  

  而“典型的叛军阴谋论”则指出皇帝在这个故事中撒了弥天大谎。Palpatine是欺骗了那个年轻的绝地武士,是在利用他在旧共和国中的名声稳固了共和国向帝国的过渡,又利用他对自己前同僚的了解借他之手除掉了最后的威胁。  

  因而,在这一切结束,帝国已经岿然矗立,拥有一切之后,这个受骗的“英雄”就被皇帝雪藏了,软禁了。甚至于,或许早就被Palpatine责令审判庭的大判官Vader将其杀害了。  

  当然,帝国明面上是声称Anakin Skywalker是因为当年在绝地叛乱中所受的旧伤复发而不得不隐退,减少活动和公开露面——他们甚至为此设置了一个纪念日。  

  在他十九岁之前,Luke也如同大部分帝国公民一样笃信着前一个故事。帝国为它的统治创造的英雄如此迷人。那个年轻的农夫男孩儿也曾经投递过一份向帝国空军学院的申请,只为得到那张宣传单上所暗示的、渺茫的机会,成为英雄身边的一个脚注……  

  他的申请因为资历被质疑和材料不完整而遭到拒绝。  

  一年之后,他的养父母因帝国军队的暴行而无辜丧命。自山谷而来的年老的绝地武士救了他,交给他一把光剑。  

  Ben告诉他,这是Anakin Skywalker的旧光剑——Luke完全难以置信。而紧接着,老人说服他把这把剑握在手中,让他倾听凯伯水晶与原力的声音——告诉他……他是他父亲的儿子。  

  ……无论是帝国还是义军同盟的故事,Anakin Skywalker都似乎完美无缺。以至于他不像是真的。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人都想要得到,让他的身影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他怎么会是Luke的父亲?  

  除了同样出身塔图因,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任何可能的相关之处。尽管Ben,以及Luke私底下——某些特别偶然、狂妄自大、傲慢过头的时刻,他们会做那种比较——Luke几乎就像是Anakin飞得一样好,他几乎和Anakin一样擅长机械工程,他几乎和Anakin一样在光剑格斗上卓有天赋,他几乎……  

  他几乎是Luke Skywalker。而Luke恐惧哪一天真相揭露,而他只是在冒昧而自以为是地戴上英雄和塔图因的自由之声的姓氏,只是幻想过了头,他真会和一个活着的传奇产生任何关联。  

  有时候——有几次,Luke曾梦见他父亲孤独地呆在群狼环伺的牢笼中,眼看着它们在自己动弹不得的肉身上喝血啖肉……却无力挣脱,无法反抗,甚至无法求救。  

  从那种梦中醒来之后,Luke会对自己竟然企图做这样一个人的“拯救者”而感到无地自容。  

  男人终于停止了笑声:“Anakin Skywalker不是绝地。”他说。“如果你是想找一个绝地榜样,那就是找错了人。”  

  但是Ben说他是最好的绝地——他有勇气,有智慧,还有力量……而且关心他的同伴和朋友。Luke沉默不语。  

  隔了一会儿,男人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认为科洛桑怎么样?”  

  “……很惊人,宏伟,不可思议。”Luke对他放过了之前的那个话题暗自松了口气。“但是……也比我能想象得到的更加……错综复杂。我或许迷了路。”  

  “如果你是想回到地面上,待会儿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将送你回去。”  

  对方说得几乎轻描淡写,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会给他带去的成倍增加的风险。Luke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您不必这样做。我自己能回去。只要躲过这一阵——” 

  “你声称你迷路了,”男人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或者是说你迷失了。”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Luke听了出来。 

  或许他帮助自己,也是意有所图。当然了,这也并不在意料之外。而只要不会威胁到同盟军和其他人,Luke不介意回报这份人情。  

  门边那盏氩气灯的昏暗灯光在对方眼中点着幽幽火光。“科洛桑混乱不堪,藏污纳垢,光鲜亮丽之下,尽是腐肉与蛆虫——你是想说这个吗?小家伙。”  

  Luke尽可能谨慎地选择了措辞:“……我参加了起义军,我的确会有一些对于帝国的消极意见。”  

  “只是意见而已?”对方反问,而他没等到年轻的叛军的回答,便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起义……意味着有改革的期望,和计划。至少成熟的起义应该有这一部分。”  

  他有计划吗?义军同盟希望能够救出那名被帝国欺骗、利用和囚禁的绝地英雄,至少也要想办法确认他的生死。但是他们至今毫无头绪。  

  而Ben如此宣布:只有Luke才是那个最终能救出他父亲,或者为他复仇的希望。 

  某一个瞬间,当想到所有故事核心的那个人其实就在他们头顶几百层以上的地表,在帝国宫深处“静养”,一种危险的冲动出现在那里……也很快消退。他连一队帝安局特工都无法摆脱,更遑论闯入整个帝国最核心和最守备森严的黑暗面巢穴。  

  Luke没有计划。  

  他默默看着这个有着他父亲的面孔的人。 

  男人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他回望着着这个年轻的义军指挥官:“Luke,如果有机会……让你统治,这一切会变好吗?”他轻声问道。一种伤痛、仇恨和愤慨的情感弥漫在他的声音中。“蛆虫会消失,腐肉会被割除……银河会迎来真正的和平和秩序。”  

  “如果您希望得到帮助……我会尽我所能。同盟也——”  

  “你会尽你所能。”男人打断了他,重复道。“当然了,孩子,你有一颗公义而良善的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和现在的皇帝不一样。”  

  Luke不得不拔高了一点儿声音:“同盟想要的改革是恢复民主共和,不是帝国,而是共和国。”对方抬起眼睛看向他,目光如箭。Luke短促地吸了口气,“这也是我的期望。一个人的意愿和力量……”他的意愿和力量,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别无长处的塔图因农夫,佯装绝地的男孩儿,“……是无法带来真正长治久安,为所有公民主持公义的社会的。”  

  对方不说话了。那张Anakin的面孔紧绷着,冷冷注视着他。但他不真的是他父亲,不是那个英雄——而且,Anakin怎会不支持真正的公正和和平?Luke让自己坚定地回望。  

  忽然间,男人冷笑了一声。“谎言。”他说道,“你或许真的相信你所说的,但你其实并不了解那是什么,你只是个男孩儿,听了些‘大人们’的慷慨陈词。”  

  这一次,Luke的脸红是因为真正的羞耻、尴尬和轻微的恼怒。“我在学习。”他几乎又开始对着这张脸——以及对它后面那个一无所知的刻薄家伙生气。“……就像是我也在学习成为绝地。”  

  够了。Luke扭开了头。他已经够因为那张脸而失态,说一些愚蠢的话,表现得像是个幼稚的小鬼。  

  他能感觉到身下沙发的形变,Luke一直保持正襟危坐,即便并非刻意为之,这个姿势让他浑身紧绷。男人似乎靠坐了回去,倚在他身边的位置瞧着他。  

  Luke没想到他下一个跳转的话题会是这个:“你觉得我怎么样?Luke。”  

  怎么样?当然了,他很像Anakin,但他肯定不会是Anakin——Luke也绝不可能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父亲来看待的。  

  排除那些“相似”的因素……毕竟,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很多他和那些海报上的人像不一样的地方……  

  Luke几乎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裤子布面。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膝上一寸的地方,紧握起了拳头。“我们不用……不用谈这个问题。”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喉头发紧。  

  “或许我问了太多尖刻而且逾越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对方说,“我只是希望知道你对我印象如何。”  

  “我……我很感谢您的帮助和——”  

  “私人印象,Luke。”男人打断了他,轻笑了一声。“你总不会一天到晚都要么在做叛军,要么在做绝地吧?”  

  这应当是个为缓和气氛而说的玩笑话,然而Luke却真真切切地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脸颊。是对方的手。那短短一臂远的距离很容易被逾越。而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让他转过头去。  

  那双眼睛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凑近端详他……  

  Luke猛地转过头避开了那只手,和那张脸。  

  “我……我很抱歉我打扰了你工作……”他用力低着头,几乎把下巴磕在了自己胸前。“我没有带钱,无法补偿你的损失……而且,实际上……我认为,也不该……这样……你……”他抓紧自己裤子的程度几乎要把它抓出两个洞了。“我之前说的是真心的,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我会尽我所能。”Luke的脑子里有点嗡嗡作响,那让他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嗯,如果你需要的话……”  

  过了一会儿,当他终于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简直都要发起抖来了。 

  “我知道。”男人说,“……我知道,小家伙。”  

  Luke终于鼓足了勇气,猛地放开了自己饱受摧残的裤子,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提到你待会儿可以和我一起回到地面上,我们可以——”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毫无道理的,一把激光振动刀突然切开了紧闭的帘幕,与此同时,包厢外面的声音好像是忽然间猛地汹涌而入——人群的尖叫,爆能枪的射击与能量弹炸开的响动,惨叫,一种沉重的机械响动。 

  下一秒,伴随着浓烈的血肉焦臭味儿,一道白影飞进来,一下撞在了Luke脚边。他起身下意识拦在另一个人跟前,低头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具被一切两段的风暴兵的尸体!  

  “发生什么……”  

  又是一道振动刀的紫色光芒——这一次Luke看清了它的轨迹和它的持有者——一名高大的机器人,而且还莫名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们得离开!”Luke大声说道,回身就去拉另一个人的手——危机当头,倒也方便了趁势开溜……如果他们能活着躲过眼前的机器人的攻击的话。  

  科洛桑下层岂止是藏污纳垢,简直是危机四伏到了令人费解的程度!  

  冲动和肾上腺素的双重作用下,他可能用了八九成的力气试图拉上对方直接冲出去——但是不知怎的,男人纹丝未动。面对眼前迫近的危险,他显得仿佛毫不在意。  

  他被吓到了?腿软了?无法站起来?  

  顾不上判断实际情况。趁着机器人被又一阵射击暂时吸引了注意力,Luke冲上前,一下捡起来刚才那具尸体的配枪。它的枪管也被削掉了一节,使用起来会有炸膛和灼烧到手部的风险,但他别无选择。  

  “为何不用你的绝地技巧?”男人在他身后问道,“难道他们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教给你吗?”  

  Ben教了他很多,Yoda教了他很多。Luke自觉学起那些东西来艰辛又难解。而且他父亲的光剑现在不在手边。  

  他提着那把枪,再次回身向沙发上的人伸出手。“必要之时,我会用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男人看了一眼他身后。“你会得到你的时刻。” 

  机器人回来了。振动刀的响动转眼贴近——Luke瞬间感到汗毛倒竖,他往前一扑,借着沙发缓冲,滚向一边。那把刀钉在在他原来站立着的位置。机器人毫不费力地把它拔了出来,再次挥砍而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机器人其实一直在发出一段嘀嘀咕咕的二进制语言。  

  “什么?”外面噪音太大,Luke一时半会儿分辨不清。  

  倒是那个还坐在原地的家伙的声音很清晰:“这些是机器人家团的一种佣兵型号。它们来自克隆人战争时期分离主义者的大军,但是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放下战争的荣耀。”  

  这一次,Luke听清了机器人的重复。它说:“死亡。”  

  包厢内空间太狭窄,下一刀不可避免地切开了Luke的袖口。  

  “小心。它们享受切碎有机体生命,所以从不倾向于一击毙命。”见状,身后的人又补充道。  

  Luke闪身躲开它的又一击,这次有意挪向包厢外。他摸到了仍旧残留着热度的扳机,用肘部夹住枪托稳定枪口,冲机器人的头部开了一枪,同时后退,快速地查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昏暗的光线下,剩余的风暴兵寥寥无几,几乎都躲在远处。  

  他们一看见有东西从包厢入口冒头,就不管不顾地立刻开枪射击。

  “该死!”有其中一击燎到了Luke的小腿,他的右腿感到了一阵短暂的灼痛。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他开的那枪似乎对这个机器人不起作用,它的装甲太厚了,而且几乎把关键的关节部位统统包裹,因此它行动起来颇有些动作迟缓。  

  如果有光剑,事情会简单许多。  

  “你能动起来吗?”他试着对沙发上的人喊道。  

  对方没有回答,也一动未动。老实说,很快了解了对方的行动模式和动作范围后,要躲开这样缓慢的挥砍对Luke而言并不困难。但是他有意引开对方,而持续射击让本就被截短了的枪口很快就因为冷却不足开始过热,而且准心涣散。 

  好吧,转换策略……转换方式。  

  他气喘吁吁,丢下滚烫的爆能枪,它的枪管已经红得发亮。年轻的叛军的手掌上布满红色的烫伤痕迹。下意识地,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仍然坐在原处的人。  

  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的,那种眼神既让Luke感觉到一股残忍,也让他感到一阵安慰。 

  在机器人再次挥刀袭来之时,他猛然扭回头,深吸了一口气。  

  嘶嘶作响的紫色刀刃切下。“死亡。”机器人说。  

  而后,这把刀切进了它自己的胸膛——它的几条手臂都使用了功率很大的液压装置,由同样功率惊人的电机供能,能够在一瞬间使出惊人的力量。而那把刀,显然它专门是为了撕开装甲而生。  

  “死亡,死亡。”机器人的其余三条手臂颤抖着抬起,闪电般齐齐向面前年轻的绝地武士抓来。Luke后退了半步,咬牙集中注意力与机器人的力量对抗。下一秒,那把刀在它的身体中转过了一道半弧形。  

  机器人杀手的整个上半身砰然落地,几条手臂的连接位置同时被切断,四条手臂同样摔落。  

  这一次,当他再立刻跑回去伸手拉起另一个人时,对方起身跟上了他。  

  “外面有许多风暴兵,他们看到人恐怕就会不分敌我地立刻开始射击。”Luke快速向他交代起来,说话间,意识到自己微妙地做了一个完全谬误的“敌我”区分,不经有些失笑。但现在不是理会这种小细节的时候。“我会先一步出去,你数五秒钟后再出来,压低身子,向——”  

  “左边直走有一道门通往屋外。”对方接道,似乎知道他需要什么。 

  “是的……”Luke不该惊讶他会更了解自己工作地点的结构,“左边……”他思考了片刻,“是的,左边,我稍后会跟上你,我们从左边那道门出去。” 

  一旦对方点头同意,Luke就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开始变得光怪陆离,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当他们瞬间冲出已然沦陷的俱乐部之后,在这个光鲜世界背面的黑暗巷道中,对方抓住了年轻的叛军士兵的手臂,拉着他走上了归程。  

  无论Luke是否承认,他都的确早已在科洛桑地下这片巨大的迷宫中迷失。而即便知道他们是在逃离途中,一切也仍然让Luke感到迷茫,感到不确定,感到恍惚……有时,他们会长时间都行走在黑暗中,如同走在一片黑色的虚无里;而有时,大片闪亮的霓虹灯,色彩斑斓的告示牌与全息广告又会忽然出现,晃得他眼花缭乱,晕头转向。而在那片刻的斑斓之后,他们又会一头扎入其他的黑暗,漫长的黑暗。  

  光亮叫人心脏怦怦直跳,神经紧绷;黑暗又叫人胆怯,没来由地忧心忡忡,惶恐不安……  

  在这片好似没有尽头,好似已经淹没了一切的迷失之海中,承诺会将他带回海面的那只手一直紧紧抓着他。  

  Luke在某个迷乱的时刻意识到这只手一直没出汗,一直维持着一个固定的抓握姿态。Anakin的确有一只义肢。或许为了尽可能卖出高价……残忍的卖家会主动砍下一条完全健康的手臂,只为让其适配上合适的道具。一种“装扮”。  

  此时此刻,Luke好像终于意识到,感受到……他父亲是处于一个多么可怕的谎言的核心。而他也同时明白过来的是:实际上眼前这个人,这个既不喜欢帝国,也不喜欢义军的男人,他真正不喜欢的是这两者那双重的、完美的英雄。 

  这一时区的科洛桑地表正处于黑夜。当他们终于抵达地面出口,距离原本与同盟约定的时间,Luke已经超时了四个小时。风中弥漫着一股废气和污水的气味,从地下吹出的热风拍打着他们的背脊。远远地,帝国宫和帝国议会的灯光在天际线的边缘闪烁。  

  “你自己能找到你的朋友们吧?”身边的人调侃地问道。 

  在走过容易迷路的路段后,他就放开了这个年轻的叛军指挥官的手。在这片偏僻的工业区,这样的深夜已经几乎在街道上不太能看到人影。大量路灯都损坏了,在街道上留下一片片黑暗的空洞。  

  身上的汗水干透后,Luke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冷。  

  在中途,Luke短暂地留意到对方在上衣外还披着一件深色的长斗篷,而且一早就拉上了兜帽。现在他在风中裹紧了这件斗篷,大半张脸也埋在兜帽下的阴影中,如同只是一道矗立在他身边的瘦长阴影。  

  “我发了信号,他们待会儿就会来接应。”Luke向他解释道。憋了几秒钟之后,还是再次忍不住说起了一些重复的废话。“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恐怕还会在那里迷路好长时间……待会儿我会向其他人说明情况,接应船再装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我不需要离开。”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Luke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男人低头看着他。“我在这里尚有工作需要完成。”  

  当然了,这根本不关他的事,而他也应该适可而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而且这一切都是在徒增风险。“但你没必要做那些!”Luke发现自己拔高了声音,以至于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你是因为债务?或者什么原因待在那里的吗?你不可能喜欢做那些事!我知道你大概并不喜欢同盟,但是通过管道,我们完全可以把你送其他地方……更好的地方!”  

  听到他这么说,男人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我以为没有人不曾梦想来到科洛桑?”  

  “但你不喜欢它!现在不喜欢它!不是吗?”  

  “你喜欢做绝地吗?Luke。拿着光剑,扮演英雄,拯救无辜者,做一个光明的卫道士。” 

  这几乎就是他不久前才做过的事,除开光剑的部分。而他……的确从中感到了愉悦。他享受他最终得到的成果,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忽然的拒绝。Luke猛地缩了缩脖子,感到一阵慌乱和不知所措。 

  但是即便如此,他却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他的确喜欢今天自己成功做到的这一件事——而做绝地却是另一回事。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几乎显得刺耳。再一次的,男人知道他的想法:“你没有扮演我的英雄,年轻人。”男人在兜帽下对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不是今天。”  

  “……绝地不是英雄。”Luke嗫嚅地、故作镇定地说出这话。实际上只是在重复Yoda的教诲。  

  而对方看着他,目光阴郁。“是的,他们不是。”  

  但Anakin Skywalker——那个被指认为他父亲的人却的确是。他是共和国的英雄,帝国的英雄,是许多人的英雄……可能唯独不是眼前这个人的。 

  Luke不是因为喜欢而在学习如何成为绝地。他想要做他父亲那样的绝地。但是Anakin却不是绝地。Ben说他是。Obi-Wan说Anakin是他认识的最好的绝地。但他曾亲自否认。  

  谎言、流言、传言和一种可怕的自白式的叙事交织在一起。似乎已经将所谓的真相埋没,将其扭曲。或许,就算Luke现在就莽撞地闯入帝国宫深处找到对方,他的疑问也终究无法得到解答。  

  忽然间,他甚至感到开始认不清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谁。Luke Skywalker是一个隐秘而虚构的存在,而现在这个年轻的、自认为起义军和绝地学徒的男孩儿甚至从未在镜子中真正见过他。  

  怀里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短促音节。催促他动身前往接应点。如果对方无意随他离开,那么他们必须得在这里分手了。 

  这条路一端通向附近的卸货港,另一端通向科洛桑那仍然在地表无限延伸的迷宫。 

  他嘴里又有些发干:“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怀疑这点。”对方说道。  

  Luke疑惑地看着他。  

  忽然之间——这个年长的男人俯身下来……这一次,Luke忍住了,既没有猛然跳开,也没有别过头去表示拒绝。事情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他也不知道他具体想象的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不应该就这样接受这样来路不明的赠礼,这样实在是太不谨慎。然而Luke只是下意识抓住了那个东西,用手指感受它的表面。那是一个扁平的近长方形的东西,一个手工雕制的木制工艺品。刻痕似乎很粗糙,但是表面却很光滑,或许曾被主人长年累月地摩挲和爱护。  

  他已经好一会儿没那样没头没脑地脸红。然而这个时候,却没来由的再次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  

  但他还是让自己说:“这是?而且为什么要给我……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礼物,它一定对你很贵重。”  

  对方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不幸之物,”男人告诉他,“它会将危险带给你——到时候,你会知道自己是否真想做一个英雄,孩子。”  

  Luke只更加困惑地看着他。  

  对方起身离开了,没有告别。不久之后,那道瘦长的黑色影子湮没在了道路上无数黑暗的空洞之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六个小时之后,他回到了同盟军当前的主要基地中。Leia和Han在机库一直等着他,询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才耽搁了那么久。随后,当他遇见Ben时,对方也询问了同样的问题。Luke无法确切地描述所有细节。之后,他们向他转述了他错过的会议,围绕他所拯救的那三名线人带来的情报展开。 

  他们发现了第二颗死星的存在。

      义军同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Luke仔细地保管着那个挂饰。

  实际上,他在路上时就很快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东西——塔图因人都会认识。一枚贾波片。要获得这种据说来自塔图因的史前世界的木头本身就并不容易,因此许多“贾波片”其实是用其它东西“伪造”的。但是这一枚不是,它是真正的独属于塔图因的幸运护符。双日与沙海的符号被用粗糙、但是精心的笔触雕刻其上。

  它已经很旧了,但一直得到了良好的保养。

  这枚贾波片中藏着一枚追踪芯片。

  就在Luke返程后的第三天,帝国的一整支舰队忽然出现,猝不及防之中已经摧毁了这个义军基地的大部分设施和未出港的舰船。义军同盟进行了紧急整备并部署了反击与突围。舍弃这个基地已成定局,只不过是为尽可能撤离更多的人争取时间。惨烈的牺牲已不可避免。

  Luke带领侠盗小队撕开了包围上的一个小口子,原本已经顺利进入了可以进行超空间跳跃的开放空间。原定Leia和Han会跟随后续一批的舰队撤离,但就在此时,传来消息指挥所的维生系统被击毁,大部分空间站中的房间都进入了自动闭锁状态。Luke感应到了危险的阴云——来自他的朋友将会遭受的痛苦、折磨,以及……可能的死亡。

  他驾船返程,把指挥权交给了Wedge,不顾其他人包括Ben的反对。他可以救他们,他知道,那些门,那些由于空间站严重损坏而改变、迷失的道路,他知道他的天赋可以帮助他从中找回他的朋友们。而后他们能够通过千年隼号顺利离开。

  这是Luke的计划。

  他在一处倒塌的走廊中果然找到他们。不知怎的,他相信是原力慷慨地为他提供了指引,他准确地知道他们在这里。Luke移开了压在Han身上的建筑碎片,Chewie抱起他跟在他和Leia身后让他们赶往机库。

  Vader出现了那条走廊的尽头。

  这个在帝国的权力如日中天,几乎已经成为皇帝之外帝国头号话事人和权势巅峰的黑暗面使用者——一个西斯,用Ben和Yoda的话来说——他面向面前的叛军取下了判官装备的头盔,露出其下那张苍白、轮廓锋利的脸。空间站闪烁的白色光照中,他的眼睛闪烁着熔岩一般的炽热凶光。

  实际上那里没有什么真相。

  真相是谎言,是传言和流言。它们至始至终都是同一种东西。

  Luke留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那个贾波片。

  这是一个不幸之物,它会将危险带给你——到时候,你会知道自己是否真想做一个英雄。

  Vader,Anakin,有着那张面孔的陌生男人。他看了看年轻人紧握胸前的那只手:“我看出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我的儿子。”他父亲说。

  Luke做出了选择了吗?他不可能丢下他的朋友,他最亲近的伙伴和所爱的人们,任由他们在他力所能及之处受苦。

  过了几秒钟,他并没有摘下这个骗局的证明把它扔开,也并没有选择容易的那种方式——向他父亲归顺或者投降,恳求怜悯,至少是向他的朋友们给予怜悯。

  “所以你的确背叛了共和国,你是个躲在光鲜名声和谎言背后,自甘堕落的懦夫。”Leia在他身边说,握紧手中的爆能枪。

  Luke没说什么。但他点燃了光剑——属于他父亲,属于绝地武士Anakin Skywalker的那一把。
  
  

  



—THE END—

-以为是遇到了瑾业coser 彭star,最后发现是苯人——总之还是一种屑爹调戏笨蛋大儿实录,所以也能算是一种仙人跳(bushi)

-老实说每次一搞suitless Vader满脑子都是“I am your reward, dont you find me handsome?”(目移


雨荷☆语夏

也没别的 就是我画的时候脑的爹被创了但存活(点头)

  

 p2是色废大胆乱来(逃)

也没别的 就是我画的时候脑的爹被创了但存活(点头)

  

 p2是色废大胆乱来(逃)

曲河

【走天子父】The Day of Evergreen(03)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3/

  “你已经要睡了?我以为你习惯熬夜。”Luke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隔壁的这间属于他姐妹的房门口。

  

  他是上来取那个速写本。好奇和冲动在Leia的胸膛中搅动,但是她强迫自己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累了。”

  

  “我了解了。”这家伙脸上露出一个...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3/

  “你已经要睡了?我以为你习惯熬夜。”Luke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隔壁的这间属于他姐妹的房门口。

  

  他是上来取那个速写本。好奇和冲动在Leia的胸膛中搅动,但是她强迫自己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累了。”

  

  “我了解了。”这家伙脸上露出一个假意亲切的微笑,“晚安,Leia,希望你做个好梦。”

  

  Leia没回答他,她走进卧房,关上门,并且将它反锁。片刻之后,她听见Luke已经走下了楼,向房屋的东北角移动……如果那儿也仍然和过去一致,那里会是一间和木工房凿通的巨大的书房,兼具工作室,曾经由她的父母一起共用。

  

  看来某人习惯在夜晚展开工作,但是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她转过身在床上躺下。事实上,Leia的确打算睡觉。她会睡两个小时,然后准时醒来——如果那时候她认为时机得当,她会立刻离开这间该死的房子尝试逃走。

  

  她当然会逃走!永恒教主企图用秘密、真相和诱人的许诺让她背叛自己的事业,留在这个可笑的骗局中。他不会真的认为这能成功。如果他果真这么想……那他就看错了Leia Organa-Solo,也看错了Leia Amidala-Skywalker。

  

  入睡之前,Leia把那盆烦人的火焰百合塞进了抽屉里。这不是这整个模仿拙劣的布景里最令人难以忍受的部分,但的确是最傲慢自负的一件陈设。眼不见心不烦。在身体的疲劳感方面,她并没有说谎,但是多年以来,她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今天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变,但是并无甚特别。

  

  Leia闭上了眼睛。有时候,过度的疲劳反而会使人难以入睡,但是无论处于何种状态下,她早已掌握了迅速让自己的肉体进入休憩状态的技巧……而同样的训练也将使得她在预设的时间后准时醒来,误差不会超过20秒。

  

  在她的头脑慢慢沉入模糊状态时,Leia忽然意识到她今晚一定会做梦。一种奇怪的忧虑和恐慌为此短暂地浮现心头……心理暗示、符号的重复、语言操纵,这些东西最容易直观影响的东西当然是梦境。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躺在这间38年前的旧宅中,它是如此适合作为旧梦重现的摇篮……

  

  ……Leia本以为自己会梦见Anakin。

  

  她梦见了Padmé。

  

  她仍然在这间卧室之中,它在没开灯的昏暗夜晚中很难分辨出到底是处于过去还是如今。门缝之下有灯光亮起。忽然之间,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母亲见到她望着自己,便对她露出微笑。“你感觉怎么样,亲爱的?”Padmé问她,走过来坐在床边。

  

  在梦里,她母亲穿着那件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高高盘起,用发针固定得很紧;她化了妆,遮掩了皱纹和一些黯淡的斑点。不知为何,她在那天选择了一支颜色特别浓郁的口红。

  

  Leia记得这身打扮。在一次视频通话里见过。她还住在纽约的那间公寓里时候,Padmé在早餐时候打来通讯,告诉她今天下午自己就能从威斯康星回来,但停留不了太久,只第二天一早就又得动身去华盛顿开会。她见缝插针地想要和自己的女儿小聚片刻。

  

  “下午会有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吃一顿晚饭,然后就去公园里走走,你觉得如何?亲爱的?”

  

  Amidala议员几乎每三个月才有几天会一直待在这间公寓里。Leia那时候还差一点儿满16岁,但是并不屑于像是她那些同龄的同学一样总要刻意表现得和父母对立,以一种争取某种必要权力的姿态故作叛逆。她体谅自己母亲无法分出更多精力在经营家庭关系上,珍惜每一次和Padmé相处的时光。她崇拜她的母亲,以她为榜样。偶尔,Leia会不喜欢她母亲派过来直接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那些车,和车里的保镖。他们很容易成为她的同学和朋友间会流行好一段时间的可恶玩笑的素材。

  

  Leia在当天没有等到那辆车,另一行人接走了她,时间比约好的提前了些。

  

  那天下午,学校接到电话,副校长亲自来课堂上叫她出去,然后送她上了一辆警车。他们带着她到了市政中心附近,随后告诉她Amidala议员的私人飞机在途中遭遇了事故,目前搜救还在进行。但他们把年轻的Amidala女士接来的原因主要是有迹象表明,这场事故可能并非出于意外。

  

  八个小时后,她母亲的保镖兼好友之一的Sabé女士来警方这里接走了她,他们谈论了一些安全问题,办了些复杂的手续。之后Leia在Sabé和她母亲生前的秘书长Eirtaé女士的合租公寓里住了一周,完全没去上学。期间,她们去参加了葬礼,没让Leia出席。第三周的时候,她母亲的妹妹和她的丈夫亲自飞过来接她,他们很快办好了监护权转移手续,遗产处理继续交由Sabé一行人代办。往后,Leia搬去西雅图和她们一起住了几年,直到她高中毕业,并且拥有对自己母亲遗产的大部分支配权。

  

  和Sola一家生活在一起的时光是一段如此幸福和快活的日子,几乎会令Leia感到那是一种对她母亲的背叛。

  

  Leia从未背叛过Padmé。时至今日,有时她会知道,她仍然生活在对她母亲的崇拜,以及这段被死亡无限升华到彻底无法逾越地步的崇拜所产生的阴影中。

  

  “……感觉不错。”Leia想让自己回以笑容,但是不知怎的,却无法在这个梦中实现这一点。

  

  Padmé却不受这个限制,她母亲笑着低头用额头触碰她的额头。“嗯,还没完全退烧,但是已经好多了。”

  

  Leia知道了这到底是哪一天发生的事。在梦中,两件都曾在她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痕迹的记忆轻易交混在了一起。或许是因为她的确如此幻想过。那个16岁的Leia Amidala曾多少次幻想根本没有什么事故发生,Padmé按时赴约,毫发无损,只是没来得及换下那身职业套装……她幻想那一切糟糕的感觉只是又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她闭上眼睛入睡,而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他们的家中,而后她母亲会走进来告诉她……一切都只不过如常。

  

  当Leia六岁时,某一天,她在学校忽然发热,随后被校医接通了她父母,让他们把她接回家休息几天。

  

  Anakin带她回了家。几个小时后,Padmé也赶了回来。她父母在楼下的餐厅大吵一架,随后,Padmé走上来,询问她的情况。晚些时候,她带着还在轻微发热的女儿下了楼,把她安置在车后座的儿童座椅上。Anakin在门廊下看着她们离开。临走前,不知为何,他们年幼的女儿一直不肯与自己的父亲发生任何直接的眼神接触,却执意要求要带上她的小狗。

  

  一切都如此无常。

  

  梦中的Padmé不似真正的回忆中的那个母亲,眼睛红肿,泪痕冲花了妆容,痛苦和悲伤被强忍在胸膛,只不过是哄着年幼的女儿起床换衣服,跟自己一起离开。梦中,那个只不过顺利赴约,赶来和她女儿小聚的Amidala议员像是月光下的女神,脸庞如同象牙般光洁。她拉她的女儿从床上起身,指给她看窗外的夜色,夜色中阴影丛丛的树林,树影的缝隙之间,星星明亮而繁多。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感觉很难受,我的女儿,但是你能坚持下去。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她母亲告诉她,吻她的额头。

  

  “Leia,你该出发了。”

  

  Leia猛地醒了过来,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静静地坐起来,侧耳倾听,又眯起眼睛从窗外的光线判断楼下书房的情况。

  

  整栋屋子静悄悄的,已经安睡。除了门廊前的夜灯,所有照明都已经关闭。

  

  除了自己,Leia没有其他任何帮手。但她的确从Luke厨房的刀具架上挑了一把细长的剔肉刀,贴身带在了袖子里。那副刀具几乎是崭新的,如永恒教主自己所说,他几乎都得靠速食食品和外卖养活,唯一能做的厨房家务可能就只有洗盘子和打开烤箱。

  

  实际而言,Leia并不信任这座房子里能够提供的任何工具,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这栋房子的二楼,面向庭院的这几个房间都有一个倾斜的屋顶,窗户开在屋顶上。Leia直接从那里爬出去,瞥了一眼一旁的另一间卧室。如她之前的判断,那里也并没有亮灯。Leia不太关心她这个兄弟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睡了,也决定不要好奇。几分钟之后,她就已经落到了庭院中,身后的餐厅以及书房的落地窗内同样一片漆黑。院子里那株愚蠢的苹果树比她记忆中高了一倍,她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一点源自于它腰部的一道已经几不可见的刻痕,出自一个还不明白体谅植物的痛苦的年幼、顽劣的女孩儿之手。

  

  月光和星光都非常黯淡,使得所有树木的影子都黑沉异常,适合隐秘行事。

  

  Leia径直钻入了树林之中,浓密的树荫很快就遮蔽了所有光线,但是她可以依靠嗅觉判断自己是否会撞上一棵树或者它们伸出的枝条。和来时一样,她能够一直感觉到脚下厚实湿润的落叶,有些蕈菌和苔藓的气味漂浮在四周。有明显不同的是,这条路显然比那些教徒带她走的那一条要崎岖难行得多,盘根错节的树根和互相纠缠的枝条时不时就会挡在路上。

  

  四周安静得过分,或许一部分可以归结于这是一个无风的夜晚,但是除此之外,这座树林里也完全没有一点儿动物的声音——无论是昆虫的爬行,还是鸟类的啁啾,或者是任何小型动物活动的迹象,都完全不存在。

  

  在完全的黑暗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压碎枯枝的响动相伴,这样的摸索前进过程会产生出乎意料的体力和集中力消耗。Leia严格遵循每前进200米左右就停下一次的规律,她在每次停下时专心判断自己与房子的相对距离,以及可能的,对自己的路线方向进行修正。约40分钟过去,逐渐开始变得稀疏的树木以及一阵迎面扑来的湿润轻风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这片树林区域的边缘。

  

  前方有隐约的光亮,但只是相对林中而言,那些仍旧只是月亮和星星投下的暗沉光亮。那阵风一开始似乎带来了一阵清新的感觉,但是很快就开始闻起来像是肮脏的棉絮,潮湿又带有灰尘的霉味。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追踪,或者发现任何人造机械的痕迹——但Leia知道这不代表着它们并不存在。她才刚刚走到这段路最艰难的地方。

  

  她在林边等待了一小会儿,倾听着身后的声音,留意空气中任何气味、气流的变化,同时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昏暗夜色中树林之外的世界。由于她一路上都严格控制着体力,她只是轻微地出了一点儿汗。一直高度集中着注意力很容易令人疲惫,但是Leia能够说服自己稍后再去留意它。

  

  树林之外,什么也没有。

  

  Leia皱紧了眉头。不,她不是在说树林之外并不如她之前从披萨的事情猜测出的那样,应该有一座聚居点才对,但是眼下却没有看见——这样的偏差。而是,那片在继续向外延伸了几米的堆满落叶的林间土地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开始,她刚走出树林的时候,的确怀疑过面前那种朦胧、模糊的浓灰色的景象只是由于她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光线,因而无法清晰地看出物体轮廓;紧接着,她又下意识地猜想那是否是一座墙壁,或者为了防止逃走的那种倾斜向上的巨大水泥陡坡?

  

  但是现在,她确认了事实并非如此。

  

  树林之外并没有墙壁,也没有任何障碍物。它只是……空荡荡的,好像是一片虚无。

  

  出汗后再次被风轻轻拂过的感觉让Leia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咬紧牙关,从地上站了起来,让自己挺直背脊,径直向前走去。

  

  那种堆满落叶的泥土地面是在她脚下很突兀地直接被截断的。那种潮湿而带有霉味的风正是从前方那空无一物的朦胧的灰色世界中吹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究竟在哪里?五个小时的直升机,从纽约中央公园的废墟中出发,可以抵达的范围太大……这里应该是接近某个聚居点才对,否则那份披萨是从何而来?

  

  不,再多想一些。Leia盯着那片灰色,那片虚无。既然房屋内部就布满了如此多杂乱的符号、暗示和引导,那么那些她原本认为是有效信息的,可以作为推断依据的情报也可能是同样的障眼法。她一路被绑住了双手,戴上了头罩,而且处于直升机巨大的噪音中,很多感觉都可以被用人工的手段直接伪造出来,包括直升机起降的失重感。除此之外,她肆无忌惮地接受了那家伙提供的食物和水,也不能排除药物操纵的可能。

  

  她有没有可能仍然处于梦中?

  

  这是一种最为懦弱的揣测,她不应该试图依靠它来解释一切不合理和异常之处,来掩盖那些在自己心灵和理智中已经存在的对真相的隐约觉察。

  

  Leia深呼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那种潮湿而发霉的气味令她一阵烦躁。她短暂地仰头凝视了一眼头顶的夜空。今夜是一个月亮几乎隐没不见的黑暗的下弦之夜,所有星星都显得颤颤巍巍,困顿孱弱。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

  

  她忽然感觉这个天空也并不真实,或者也同样是受到严格生态调控而呈现的结果。就好像是她刚刚穿过的那片该死的树林。

  

  “小心脚下,我的姐妹。你站在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界线上。”有人在她身后说。

  

  她知道他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小小探险”。Leia只扭过一点脸庞,斜斜地向后看着他。

  

  “危险,对谁而言?”她问他。

  

  Luke毫不犹豫地作答。“对你。”

  

  “因为我想离开这儿?因为我不接受你的邀请,而且不想停下来给你任何所谓的‘尝试’以耐心?”Leia的嘴唇轻微抽搐了一下。好消息是,至少目光能够察觉到的对象只有教主大人一个人,他的确是过着一种孤僻而且傲慢的生活不是吗?“我反对你,教主大人,而且毫不介意为此而死。我绝不会赞同你,加入你。”

  

  “你早就加入了我,Leia。”Luke却对她说,“这和你的教育经历、社会经历无关。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同胞姐妹——你一直就有着和我同轴同心的一部分。而且这种关联无法改变,也无法逆转,无论你愿不愿意。”

  

  Leia从他再一次提起有关他们血缘关系的那件事的头一秒就已经开始怒火中烧。“我不在乎!”她扭过身子直盯着他,一只脚已经踩上落叶覆盖的土地边缘(那危险的边界线)。这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重心偏移,但是可能是强烈的愤怒使然,她没有立刻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

  

  “Leia,走回来,然后我们会继续谈话。那里很危险……”

  

  “你窃取的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我弟弟早就死了,出生就死了——或许Anakin很在乎他,你们用同一套手法欺骗他会很顺利,但它不会对我起什么作用。我不在乎我的兄弟是否活着,我不认识他!即便碰面,他对我也只是个陌生人。而你——”

  

  “是哥哥。”Luke打断了她。

  

  Leia粗重地喘了一口气,瞪着他。“什么?”

  

  “我比你早出生两分钟,你是我妹妹,Leia。”

  

  够了。Leia想道,够了。对她而言,她早已失去所有的亲人,她是在独自奋战,只是因为具有相同的理想和意志而和自己的同伴们站在一起,除此之外,其余的牵绊都显得松散而不可靠。

  

  然而……她不可能不清楚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同盟军所做的一切其实只对他们自己有意义,他们从未真实地动摇过任何永恒教的统治,无论是表象的部分还是根基的部分。有时候,她恐惧直白地问出那个问题——永恒教究竟是在利用什么统治世界?而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带离到如此异常的轨道上之后,他们究竟又是在反对什么?

  

  有一瞬间,Leia希望自己回到这个梦的第一层,回到她母亲的臂弯中。

  

  ……但是Padmé叫她醒来。她已经叫她的女儿醒来了。

  

  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那片灰色的虚无究竟是什么,知道她闻见的那股潮湿的霉味究竟源自什么。湿漉漉的水汽抚在她微微抬起的双肘上,已经留下一片肮脏的露水。

  

  “……我是我自己。”她告诉他,“Luke,或者随便你叫什么。而我不赞同你的一切,你要么让我走,要么放弃你的企图,做你一直以来所做的——我和其他你那些顽固不灵的反对者没什么区别,你无法用任何特殊对待收买我。”

  

  对方看了她一会儿。“在教义的规定下,一些人因违规而死,并非是出于我认为他们该死。Leia,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对生命和自由意志的价值缺乏尊重。”

  

  Leia闭口不答,拒绝被拉到又一场诡辩之中。她了解得太少,而这个世界在这个可憎的暴君手中已变化太多,她已经知道,和他争辩自己永远不会胜出。

  

  Luke也不说话了。显然,他能够很快领会她的行动所传达的意图。

  

  “你不会放弃。”Leia得出结论。

  

  “你会接受我的邀请。”Luke回答她,“只是你还不知道。”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Leia扭回了头。她低头盯着脚下的那片浮浮沉沉的虚无,盯着那片肮脏的云。十几年前,发生过个别的几起核爆,但是最终全球性的核武战争被永恒教制止了,这是相当一部分人民开始转为支持他们的原因之一。但是就算是这群“超自然力量崇拜者”那数量众多的奇迹也没法彻底解决辐射尘埃的问题,它们很快就随着气象变化遍及全球,并且成为制造出许多异常天候和无人区的直接原因。

  

  她脚下的就是一种这些东西制造出来的浓稠雾霾,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致病的“云雾”。

  

  “……不敢相信你们是把那栋房子费尽周折地搬到了这种地方。”她低声喃喃。

  

  那发生在突然之间。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Leia心中也并没有真正被绝望笼罩,实际上,这也并不是出于有目的的、故意的威胁试探,甚至她相信自己在做出这个忽然决策时,头脑也是完全清醒的——她相信自己的思维仍然是在一个寻找出路的途中。

  

  所以那完全只是直觉性的,一个忽然的灵感,说不清对与错。或许会有用吧,大概只是这种念头。

  

  Leia忽然纵身一跃,从这栋荒谬地在自己的顶楼造景出一片树林,只为了复现其正中那栋被从西海岸千里迢迢搬来的小屋曾经所处的自然环境的摩天大楼上,跳入了那些卷动的肮脏霾云中。

  

  这下好了,她想道,一时间也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疯狂过头——但是除非那家伙会飞,否则他已经注定失败,一无所获。

  

  如此说来,对方设立的骗局分明应该很容易诱骗到她的生身父亲,却偏偏又找上了他理应从一开始就知道相较而言只会更难说服的Leia……这是否意味着实际上Anakin并非真如她所认为那么软弱、愚蠢,那样过度沉湎于找寻一去不复还的虚无,而已经彻底忘记了现实?

  

  或许她父亲是和她死于相同的结局。

  

  永恒教真该吸取这种教训,选一个更加受控的试验场……

  

  Leia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手指死死拽住了她浮在空中的上臂。Leia在呛人而潮湿的雾中上升,被用力拉起,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肋下,更加稳当地把她拖了起来。

  

  最后,当那个把她从坠落中挽救回来的人重新为他们再次找到了合适的重心。他换做一条手臂托住她的背部,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步履平稳地带着她往回走去。

  

  这家伙的力气远比她以为得大,Leia曾通过观察他的体态和体型所推测出的对他体质的判断完全不准确。

  

  也就是说,她很难在对方有所察觉的情况下杀死他。

  

  但是她还是在一瞬间抖出了袖中的刀,立刻就向该死的永恒教主胸膛捅去。

  

  Luke还在带着她往回走,他走在一条稍微向上倾斜的不可见的道路上,而Leia的头脑已经放弃思考他是如何做到的。他该死的真的会飞!不,看清楚了,他是步行,是在行走,他是依靠双腿,而不是其他什么的突变的异形肢体(她完全不信一篇那些离奇的地下印刷品上的“揭露”)!

  

  那把厨房剔骨刀毫无阻碍地没入了她这个兄弟的胸口。他穿着的衣服和白天的那件很像,但是仔细一看能够发现这件衣服更加宽松,应该是为了舒适的起居休息而准备的。

  

  “你还什么都没看见,我的姐妹。”Luke告诉她。“回到从前的牢笼中对你毫无意义。你的价值不应被如此浪费。”

  

  他最后一步踏回了铺满落叶的顶楼地面,把他那激动、惊诧、恐惧的妹妹放下,而后随意地拔出了深深没入自己胸口的利刃,把它毫不留意地丢开,它从这栋高楼的楼顶边缘坠了下去,转眼就失去了踪影。Leia知道自己刺得有多重,她能够听到它被抽出时,金属再一次摩擦在对方胸椎和肌肉间的响动。

  

  她的双腿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已经重新站在坚实的地面上。Leia其中一只靴子的鞋带松了,她的兄弟蹲下去给她重新系好。

  

  对方再次站起来时候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轻轻地、试探地牵住了她的手。他们慢慢地走向树林,穿过它回到他们的家中。

  

  “我必须承认,我低估了这种灌输对你的伤害。”Luke稍微领先她半步,没有回头看她,只微微侧过一点儿头颅,温和地对她说道。“明天开始,我会为你循序渐进地进行展示。我想我应该试着让你开心一些,Leia。心灵的愉悦和满足一直是一种难得的财富——那对你,以及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总是如此。”

  

  



—TBC—

-今日尽情塞一些双子贴贴私货(目移)以及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演啥的黑卢装逼爽文情节×

-莱对爹的遭遇猜想逐渐转入空巢老人误被传销组织伪装孩子骗走全部银行存款,绝望之下走上绝路(???)so,请及时下载反诈APP(沉痛


安:怎么这样!我是脸上写着好骗吗?

莱:难道不是吗?

曲河

【走天子父】The Day of Evergreen(02)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2/

  打开门之前,Leia怀着一种半是警惕,半是好笑的心情揣测那里头难道真会是她小时候那个塞满了粉色和柔软“公主”装修的儿童房?但是实际上,它更符合她如今在加尼福尼亚的那间公寓的卧室装修,只是根据这间老宅的房间结构进行了适当的重新规划。

  

  她在自己公寓的卧...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2/

  打开门之前,Leia怀着一种半是警惕,半是好笑的心情揣测那里头难道真会是她小时候那个塞满了粉色和柔软“公主”装修的儿童房?但是实际上,它更符合她如今在加尼福尼亚的那间公寓的卧室装修,只是根据这间老宅的房间结构进行了适当的重新规划。

  

  她在自己公寓的卧室床头摆着了一盆奥德朗火焰百合的仿生花,那是她养父母家乡的一种特有品种的高山花卉,数十年前就被认证为濒临灭绝。而在这里,这间可笑的“仿生”卧室的床头放着一盆真正的火焰百合。无论现在是什么季节,它都正在怒放,三朵花开得恰到好处,释放着怡人芬芳。

  

  出于排遣烦闷和冲淡那种不知所措的焦躁的需求,Leia徒劳地检查了整个房间,还试着在二楼所有能够进入的房间都来回徘徊了一阵——如她所想,她什么也没能找到,除了纤毫毕现、重现的准确程度令人恶心的过去。唯一新鲜一点的是她隔壁那个属于她兄弟的房间——这两个房间曾经连在一起,也正是为了一对可以一起成长的双胞胎而刻意为之的。但是当然,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当还是婴儿的Leia Skywalker第一次回到这个家的时候,另一半的房间就已经被分隔出去了,并且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Leia可能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还对这里有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但是Anakin对于找回她那不存在的失踪兄弟的执念让她很早就强迫自己放下了那种关心。

  

  假若永恒教的教主的确真的住在这里,而不是今天开始才为了这出戏让这栋房子看起来像是确有人烟的样子——那他倒的确在生活方面也毫无破绽得让人感到背脊发毛。

  

  Leia也没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任何秘密抽屉,秘密通道。没有摄像头,没有多余的电子设备,没有任何永恒教标志以及布道用品。床头扔着几本流行小说,十几和几十年前的流行小说。最近这些年能够合法出版东西的出版社都直属于永恒教,而你多少能够想象出他们的品味。除此之外,很高兴知道教主还看漫画,虽然在Leia知道作者之一早就上了失踪名单(准确地说,那基本也就是死亡名单)的情况下实在是对此只提得起一股反胃感。

  

  Luke几乎真的就像是她会有的那个兄弟——Leia很早就放弃了对这个房间的好奇……但是是有关想象终究很难放下,即便是排除Anakin的阴影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包括她曾对这个兄弟会有的爱好的想象,都一一符合。

  

  一种对永恒教徒掌握的超自然力量的揣测是他们能够读心。Leia不相信这个,侧写和简单的统计推理,配合适当的心理暗示就能够得到相同的效果,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包括她自己经历的训练里就包括原理相似的一两招。

  

  永恒教主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用了一半的速写本,其中还夹入了几张直接在草稿纸上用圆珠笔所画的简单风景图。Leia毫不在在意留下自己来访过的痕迹,她直接打开这本速写本翻阅起来——那几张草稿纸顿时掉了出来:乍一看只几副从城市某个高层建筑上俯瞰能够看见的风景:由许多方块和垂直线条组成的大都市(它们在变成废墟和荒无人烟的鬼蜮以前的“无趣”模样),但是当她一一捡起,翻到大概第五张的时候,事情起了变化。

  

  这几乎很像是一种对乡间田园风景的描绘:背景里处于黄昏中的树林剪影,远处是山麓上残留着冬季降雪的山脉,画正中被极尽细致地进行了描绘的双层独栋小屋和其中居民的生活情境。花园中有一株繁茂的苹果树,是在屋主人新婚的那一天由夫妇俩一同栽下;二楼的主卧窗前摆放着一盆藤本月季还有刚萌发不久的孩子的小学作业——一盆长势良好的小麦苗;楼下的门廊里,一把手工制作的秋千椅椅背上被丢人地镂空雕刻出了它的赠予对象的名字,以及作者的寄语:给爱女Leia小公主的五岁生日礼物,爱她的……

  

  落叶洒满门廊和阶梯下空荡荡的前侧花园。而即便只勾勒了简单的轮廓,五官模糊在黄昏时分昏暗的光线中,Leia也永远认得出来那个站在敞开的门廊前静静望向画外的人影。

  

  这是心理暗示,是他们的手段,她盯着那幅画,画中的人影,再一次告诉自己——自然,这栋房子,以及自称Luke Skywalker的家伙的花言巧语,还有这整套经过精心设计地摆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发现的“道具”,都是手段罢了。

  

  那是发生在她六岁时候的事……Leia不可能真的记得当她和她母亲一起离开时,Anakin站在门廊下目送她们远去的情形。但是这些诱导会让她认为自己朦胧记忆中的场景真的就是这张可憎的速写里描绘得一样,而这只可能是一系列阴谋中的第一部分,一个卑鄙而包藏祸心的开端……为了将她最终引上歧途。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让Leia再次想起童年的记忆(或者说,给她重新植入一个有偏差的童年记忆)有什么意义?试图再次引起她对她阔别38年,早已不再联系的父亲有什么意义?企图让她相信Luke真的是她那出生就已经消失的孪生兄弟又能怎样?

  

  ……一些有关永恒教的秘密仪式——通常围绕着血腥、蛮荒、恐怖的主题进行描述的那些——这些无聊的花边故事短暂地出现在她的头脑里。但是Leia知道那些流言大部分都是单纯的恐怖故事而已。

  

  是吗?

  

  一阵出乎意料的声音唐突打断了Leia的思绪。她短暂地愣神了几秒,当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她丢下手里的草纸,以最快的速度试图向楼下冲了下去。

  

  铃声!门铃声!有其他人会拜访这栋屋子?谁?另外的教徒?他们不会真的一直是以这样低效的方式与他们的最高统治者交流的……他们是吗?

  

  该死,该死!她在房子里观察所得的只增不减的焦虑和恐惧以其他方式发泄了出来。Leia一时之间甚至埋怨起来这里一定还存在另外一种陷阱,就是专要引开她的视线,以使得她只能在充斥的杂乱信息中迷失自己,无法窥见真相的那种!

  

  这对双胞胎的房间都处于背向房门的方向,开窗朝向后方的庭院。而Luke的房间又处于二楼走廊的最底端……她能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交谈声隔着地板和墙壁反复反射,如同蚊蝇的嗡嗡声。Leia直接从二楼的栏杆处翻身而下,落在下一层的楼梯上。

  

  她没来得及,她被设计为一定会被那个房间吸引,不可能来得及在听到响动的同时立刻回到门口。

  

  Luke正从门口往回走,见到她气喘吁吁地从楼梯上站起来,似乎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Leia阴沉地盯着他。“呃,”他不确定地向她举了举手里的盒子,食物的香味从中飘出,“你觉得披萨怎么样?”

  

  屋外的拜访者已经消失了,一瞬间,Leia考虑要不要追出去,一探究竟。但是她定睛一看Luke手里的东西……那他妈该死的是一份达美乐披萨。

  

  “……你能在这里订外卖?”Leia发现自己提的问题像是个野人似的。

  

  “鉴于我个人的厨艺实在有限,大部分时候……这比较明智。”Luke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绕过,像是担心她真的像个野人一样忽然跳起——就像是她刚才跳下来一样——把披萨盒子放在了餐桌上,走过去预热烤箱。

  

  她不得不注意到,用烤箱再加热披萨,而不是直接用更方便的微波炉解决问题——这是他们父亲的习惯。不到半天时间,Anakin的鬼魂已经如此频繁地在这栋屋子里反复显现……无论那究竟是为了什么,都已经足够让她感到不耐烦了。

  

  但她让自己保持耐心,继续观察。

  

  Luke打开冰箱。“你想要再加一些芝士吗?这里还有一些帕玛森以及马苏里拉芝士。”

  

  Leia短暂地碰了碰披萨盒子,从它变冷的程度,它的配送起点可能是在5-8km的范围内(另一个重要的信息是,这里可能有电话线。但是考虑到Luke脑袋里的那个玩意儿,他也完全可以让随便一只小狗来代劳此事)。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显然是在某一个尚存的宜居城市聚落之中。这里可能仍然在纽约吗?

  

  人口的大量减少以及原有政府、军队、医疗系统、警察系统等等的消失不可避免地让大部分曾经的人类居住地变成了荒野,离家出行变成了一项需要谨慎考虑的决策,但这倒不是说会发生暴力事件……至少不是人为的。永恒教监视一切,并且对犯罪有他们自己一套严苛的看法以及……处理方式。大部分人要面对的危险是野兽的袭击,以及长达数百公里的旅途中找不到任何补给点,且大部分行程都是需要从头穿越原始丛林和荒原的艰难路途。而在少数被重组起来的新“社区”中,比起出门,大部分人也宁愿依靠“快递员”生活。至于那些不得不“出门上班”的人,永恒教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她没有提出任何意见,Luke默认再加了一整份的芝士。若是在十几年之前,达美乐绝对不会是她的首选,在一切变糟糕之后,Leia的确思考过到底为什么偏偏是这家伙从一众连锁店中幸存了下。现在看来,可能是永恒教主自己的糟糕品味。但是距离她的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现在Leia能被任何高热量的食物轻易讨得欢心。她狼吞虎咽地吃下热腾腾的食物,不顾自己在自己新晋的“兄弟”眼中看起来会是副什么模样。

  

  好消息是,Luke的餐桌礼节可能和她一样糟糕。这家伙以一种一定会被负责任的家长训斥提醒的心不在焉态度吃着食物,一边在看一本小说。

  

  一时之间,在楼上看见过的那些书籍的失踪的作者们再一次出现在Leia的脑海中。她应该再次说服自己保持冷静,不要短时间内再向对方强调他们之间的尖锐矛盾(她仍然还对一切一无所知,而且无法确信自己的同僚们的实际安危。而且她本能地知道,周围的一切都不安全)。

  

  “这是在你的小狗们烧掉大部分时候,私下专为你保留的一份吗?”她听到自己冷冷地开口道。

  

  Luke抬眼看了她一眼。尽管他的餐桌礼仪过于纵容,但他至少在咽下了食物,又喝了点儿橙汁清口后才开口回答她。“它们没有被烧掉,它们只是被统一收集到大图书馆了,我认为这不是什么秘密?”

  

  “那些你们‘喜欢’的被允许收纳进入你们的‘图书馆’。”Leia看着他,“而那些不受欢迎的……它们的作者和所有存世的副本一起消失。这当然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方合上书页看了看他手里这本精装本小说的封面。“无论如何,我想阿加莎女士的逝世应该还算不到我的头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知道吗?他当然知道。短暂的沉默之后,这个自称她兄弟的怪物重新把目光移回了书页之中。“Leia,没人烧掉任何一本书,我们并不是在中世纪的又一场宗教圣战中。”他像是在对着一个固执地无理取闹的孩子解释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那样,“我们也不禁止任何形式和内容的出版,我相信包括你自己在内就读过不少针对我以及我那些好心的同伴们的诋毁、抹黑以及妖魔化内容。但是没有任何一名作者因此被捕,不是吗?”他轻轻叹了口气,“当然,几年前那两名出版商的事情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印刷书籍而招致他们自己的结局的。而我们至今都在试图消除这些误会,错误总是遗患无穷……”

  

  几年前,三年前。那时候义军同盟的网络还没完全建立起来,世界各地的反抗组织各自为政,这两名哥伦比亚出版商是其中一个组织的宣传人员,事实而言,他们做得很好。更残忍一点地说,成为殉道者使得他们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最有价值的信号传播。

  

  Leia深吸了一口气,她不会被对方的诡辩分心,她告诉自己。“你的‘图书馆’,不要表现得像是它不是你们掠夺了人类现有文明的一切文化结晶的血淋淋的战利品陈列馆似的。所有其中的一切……包括你手里的这本书,它们都曾经属于社区中的人民,能够被自由地阅读,传播和解读。而你们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它们!”甚至不止是所藏文本和资料本身,一些图书馆和博物馆、美术馆本身都被整个拔起,带离了原本的土地。

  

  这话让Luke再次抬头看向她,嘴角含笑,带着一丝轻微的疑惑,像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是相信自己信誓旦旦说出的一切。Leia知道事情不全是那样,至少关于“过去”的世界中,知识会被无障碍地自由分享这一点不是……但是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因此退让。

  

  “矿物的记忆最为长久,动物和植物的记忆次之,数字的记忆最为短暂和脆弱易碎……”她那虚假的孪生兄弟看着她。“……而无论如何,我想你不会反对现有的社会已经不足以全面地保护它们所有。大图书馆有其必要,Leia,或许让你亲眼见见它能够让你的想法有所改观。”

  

  她已经开始厌烦他如此亲近地对她直呼其名的方式(但是难道她想要他叫自己Organa-Solo夫人?这阵伤痛而荒诞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强压在其他念头之下)。

  

  “所有知识都会轶散,不是说它们应当如此,但是为了这种原因就把学习和浏览它们的权利从所有人手中夺走——现在没有人能够前往你的图书馆,除了你的教徒;也没有网络可以访问——”

  

  她猛地卡住。再一次想起如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离开住房外出……想起永恒教接管世界之后几个月就已经全面下线的互联网,现在就连无线电的通讯范围也只有不到二十公里,无论是什么频率的信号。难道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阴谋都是环环相扣……早有预兆,早有预谋的?

  

  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是永恒教的“奇迹”使得所有人陷入孤立无援。在这种情况下,图书馆又有何重要?

  

  “Leia……”

  

  “该死!”

  

  这种无论都寻找不到出路的感觉让Leia烦闷异常,对方试图继续诡辩的声音令她猛地一拳重重锤击在了桌面上。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橙汁顿时泼洒出了一大片。Luke伸手小心地扶住了自己空了大半的杯子,没让它随着这阵动静摔下餐桌。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网络和无线电的问题是个自然因素,是个自然演变中的必然过程。”短暂的沉默,永恒教该死的教主大人又开始用一些莫名其妙,Leia完全无法理解的话开始回避起了话题。“就好像是已经发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的那种变化。Leia,我的姐妹,你看着我,难道你还认为这只是针对你们中某些个体发生的进程吗?”

  

  尽管无法理解,但是这话的确让Leia重新冷静了下来。

  

  不得不如此。谜题太多,早就堆积了无数,而从一开始的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和探究,它们现在多已经被接受为一种既定的现状,被无奈地搁置……而罪魁祸首,在此时今日却忽然对她说,一切的答案只是“某种自然过程”。

  

  不……这绝不可能是自然的。这已经违背了自然太多……违背了他们所了解的那个自然太多!

  

  Leia看着他,看着这个包装精美的谎言。她的时间停止在她28岁的早上,停止在她为了自己的第一个选举之夜通宵准备的清晨。那天早上,她和她的团队一起在办公室收看了那条莫名插播的早间新闻,报道了永恒教的初次亮相……第一个“奇迹”。在那之后,十六年过去,她顶多只是在眼角多添了一些皱纹,可能还是因为多年的奔波和躲避永恒教追捕,以及营养不良所致。而Luke……如果那个兄弟真的存在,活着,活过了最初几年的大规模瘟疫和屠杀,他也就会像是包括他的孪生姐妹在内的所有人类一样,陷入同样的停滞。

  

  Leia的确早就知道Anakin通过当年为他们接生的医院的出生记录,以及基因测算得到的Luke Skywalker会有的外貌特征:他会有他父亲的眼睛虹膜颜色,他母亲的鼻子和眉距比例……当他也在28岁的时候,他的金发也会和Anakin一样,全部变成偏棕的暗金色,他的个头会比Leia高,但不会高太多……

  

  Leia知道自己更像是Anakin。

  

  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差点就要冲破她的喉咙,脱口而出。到底是在你们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死去,还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这间屋子是否不止是为我准备的?

  

  Leia沉下脸色,没有继续问任何问题。

  

  Luke也再次回到了晚餐之中,他重新展开那本小说,继续阅读那场发生在一所20世纪初英格兰女子学院的谋杀案的细节。

  

  “如果你也有什么想看的书,你可以拟一个清单。”她的兄弟轻声告诉她,“过几天我会去归还这一批我借阅的书籍,到时我们可以一同前往,登记新的借阅。”

  


  

—TBC—

-没错这里是《死亡搁浅》外卖订单请认准布里吉斯快递公司王牌配送员山姆——(闭嘴)

-其实我也觉得达美乐还行……嗝(随手抄外卖店家用的屑笔者)但是用吃披萨的手拿书的家伙多少还是属于一种犯罪(bushi

-活在台词和回忆里的爹。这里真的是slash向,但是距离闹鬼还有……(掰指头)(目移)可能三四章(ntm


曲河

【走天子父】The Day of Evergreen(01)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还有点近未来…?(?)梦中脑洞实体化(梦到有亲友做了这样的饭给我吃(抹泪),但是醒来后还是在自割腿肉……哭了)整理了一下感觉有种《遗传厄运》×《遗落南境》的感觉……总而言之我先胡言乱语


/01/

  有人告诉她要小心。Leia对此一笑置之。自她选择走上这条路以来,死亡的威胁一直是常伴的同路者。义军成员中没人怕死。但是当那些身着黑衣的永恒信徒真的出现在集会现场后,她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己的确将难逃一死。

  

  她还是尝试逃跑了一阵。这些教徒很有耐心,......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还有点近未来…?(?)梦中脑洞实体化(梦到有亲友做了这样的饭给我吃(抹泪),但是醒来后还是在自割腿肉……哭了)整理了一下感觉有种《遗传厄运》×《遗落南境》的感觉……总而言之我先胡言乱语




/01/

  有人告诉她要小心。Leia对此一笑置之。自她选择走上这条路以来,死亡的威胁一直是常伴的同路者。义军成员中没人怕死。但是当那些身着黑衣的永恒信徒真的出现在集会现场后,她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己的确将难逃一死。

  

  她还是尝试逃跑了一阵。这些教徒很有耐心,一直安分守己到她结束了整场集会宣讲才慢慢从旧广场四面八方收拢包围,显出踪迹。四架直升机仿佛凭空出现,越过森林和废弃的丝网隔离带一下子就到了跟前,风压推倒了大部分惊恐逃窜的人群。

  

  在同伴的帮助下,Leia先是越过隔离带往东奔逃,很快发现这条路也已经被教徒提前堵死后她毫不犹豫地就择道向南侧的山林跑去。自打世界人口在几年内骤降了百分之六十后,大地上最不缺的地貌就是无穷无尽的森林。路途中,奇怪的是,她竟然很快开始认出来这片如今已经被茂盛植被以及野生动物占领的区域就是曾经的市中心公园,而且不久之后还从一堆几近腐烂殆尽的废铁和石块儿构成的奇异“雕像”中认出来那是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很喜欢带上家里的小狗来此玩耍的儿童乐园的北极熊形状滑梯。

  

  那些教徒就是在这个地方把她彻底堵住了。无线电耳麦里,Sarah还在向她描述他们已经联系好人会驾驶一辆反重力摩托前去接应她的废弃地铁站的坐标。Leia在那些人走到她跟前之前把耳麦拔出来狠狠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她带了枪,这东西在短短十年前还满大街都是,现在则早就变成了很难搞到的黑市货。他们死了几个人后最终还是逮住了她。事情就和过去几年里Leia见识过和听闻过的大差不离,他们简单搜身之后就给她戴上了特殊的电击手铐避免挣扎,紧接着就是用不透光的黑头罩兜头盖住她的整个脑袋。一架盘旋的直升机很快降落在附近,压倒了一大片树木,它们被彼此间纠缠着的坚固藤蔓连带着一起伏倒的动静使得地面一阵颤动。这些人押着她上了直升机,不久后她就感觉到他们已经脱离了地面,但是完全不可能知道是在往哪个方向飞去。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众所周知这些永恒教徒在外大多都只用一套特殊的手语相互交流,义军曾经学会了一部分,但是很快就发现他们已经改变了手语规则,而且和上一套之间毫无相似之处。而真正见识到他们沉默不语地只用那种简单又模糊的方式的交流很容易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印象。

  

  Leia知道他们其实大概率哪里都不会去——对她来说是哪儿都不会去。为了节省时间,或者说能量,死刑通常在路途中就被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偶尔义军能够找到的埋尸场里,他们挖掘出来辨认的大部分死者都只是死于简单的药物注射,但是没人会把这种死刑称为安乐死,不像是在旧时代时候它们理应扮演的那种角色。

  

  Leia等待着。她抑制了恐惧,抛却了恐惧,安静地等待着同样一根针头或者注射枪的枪口碰到自己的肌肤。

  

  但是和死亡一样可怕的沉默始终笼罩。直升机的隆隆声很快就变成一种徘徊在黑暗和等待中伺机而动的无情怪物。Leia的呼吸拍打在头罩内把她的脸和嘴唇都变得湿漉漉的。一开始,她尝试闭着眼睛,只不断深呼吸以调节情绪,但是这些恐惧和沉默很快就逼迫她睁开了眼睛,徒劳地在密不透光的黑色布料中寻找某种不存在的有关死亡允诺的幻影。渐渐地,其中甚至荒谬地开始渗出了希望和温和的美好妄想……

  

  她短暂地想起了一会儿自己的丈夫。但是此刻希望Han陪伴在身边是一件毫无帮助的事,她当然不希望对方也陷入同样的绝境……即便他们有那么些不愉快的生活过去。

  

  等到直升机终于降落,Leia不得不承认恐惧已经突破了她多年的训练以及自我克制,如同一个天真的幼童的所有情绪般,轻而易举地就被展露无遗在她的所有肢体表现中。她模糊地认为他们大概飞行了有四到五个小时,不太可能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已身处何地。这些永恒教徒目前使用的大部分器械都已经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时代的军队的常规规格。他们有很多超越过往人类科技的神秘技术,这是在他们迅速征服世界和整个人类现代文明时就已经被所有人有目共睹的。Leia又累又饿,而且非常口渴。

  

  有两个人一左一右驾着她下了直升机。她在脚下感觉到了柔软的、湿漉漉的落叶,透过头套能够嗅见湿润的水汽与树林的气味。这很像是他们过去找到的很多个埋尸场的环境。希望消失了,而恐惧已经不能被她的勇敢顽强地埋藏在心灵深处。Leia羞愤地发现自己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行走,那两名信徒继续沉默地推着她前进。

  

  他们慢了下来,脚下的感觉变了。一块儿木板,同样有些老朽发潮,而后又有同样材质的木质阶梯出现。很快地,他们走进一栋房屋。树林里的温度偏低,而且多半雾气弥漫,令Leia的头发变得湿漉漉的,隔着单薄的衣料,受潮的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屋子里则相当暖和,一种怡人的温暖,有灯光洋洋洒洒地在周围掠过,空气闻起来干净而干燥,还有股淡淡的室内清新剂的气味,可能用的是橙花以及橘皮香氛。有些诡异地,Leia发现这还挺像她母亲的品味。Padmé在她上高中时候就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

  

  她的双脚感觉到了一张柔软的薄地毯,其中一人轻轻按住Leia的肩膀,她明白了那个示意,努力维持镇定地坐下。一把椅子,普通的有着柔软布艺坐垫的木质家居椅子。

  

  他们在离开前给她解开了手铐,然后松开头罩的固定搭扣,把它拿掉。

  

  这些家伙一向训练有素,从整间屋子里消失的速度就和当初出现得一样快。

  

  Leia迷惑地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餐厅中,一户人家的家庭餐厅。她身后就是开放式厨房,左手边的落地窗窗户上百叶窗低垂着,但是个别几扇被随意挂起,能够一眼看到屋外的那片树林;果然有白蒙蒙的雾气弥漫在林间,距离房屋最近的一些树主要是栎树和水杉,还有一棵,尽管现在既不是花季也不是果季,但她知道那是一棵苹果树。她还知道当它坐果时,果实会是特别的沙金色。

  

  Leia不动声色地又向右看去,那边就是她来时的走廊,客厅和门廊只在几米开外。以她的速度,她能够在几秒钟内抵达门口。

  

  “你喝咖啡吗?还是茶,或者想要点果汁?”

  

  Leia移回了目光。

  

  “水。”她简短地回答,声音因为干渴而嘶哑。

  

  一阵叮当响动,屋主人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在她喝水时候,他端着另一个水杯拉开餐桌对面那把椅子坐了下来。Leia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与此同时能闻到对方的杯子里有股热乎乎的甜味,但是无法透过不透明的马克杯看见他具体给自己倒了一杯什么。

  

  她还是很饿,或许其实应该要被果汁。汗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Leia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冷静和勇气已经都慢慢回到了身体的表面,她能够再次藏起恐惧和焦虑,应对一切。

  

  但她的确仍然无法很快为现状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义军会如何?该死的永恒教又在打什么算盘?

  

  屋主人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东西,哦,原来那只是一杯热牛奶——他像是个被嘱咐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那样舔了舔嘴唇上的“奶胡子”。Leia以一种有些刻薄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从他一身深色的休闲服,以及浑身上下只在手指上有佩戴的朴素装饰物,无法很明确地看出他的经济状况以及社会地位;但是从他那一头颜色稍暗的棕金色头发,以及蓝色的眼睛,外加其他的一些外貌特征,Leia仍然可以很确信地认出他的身份。

  

  “我猜,这应该不再是一场处决了。”她说,“但是,堂堂教主大人找我能有什么事?”

  

  大多数人在得知永恒教当今教主的身份时多半会不大信服,自然,包括义军中的很多人在内也都认为这个出现在公开情报中的年轻男人大概率只是个表面替身,或者傀儡。但是在这一刻,Leia却莫名能够肯定,这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教主本人,而且握有绝对的实权。

  

  对方放开杯子,两只手拢在一起搁在面前的餐桌上。“一般没人会真的那么叫我。”他装作友好地笑了笑。

  

  “当然。”Leia回以冷笑,“‘一般’,我听你的小狗们偶尔汪汪叫的时候,会叫你‘主人’。”

  

  男人对此没什么反应。“那个词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温和地纠正道。

  

  “抱歉,毕竟并非你们内部人士,具体如何我不甚了解。那或者这些怎么样?”Leia耸了耸肩,“教皇大人、大总统、皇帝、独裁之主、世界主宰?你或许都觉得不好听,但它们哪一个都并非不准确。”她冷冷地看着他。

  

  她仍然没能激怒对方。但是他的确沉默了一阵,稍加思考。

  

  “Luke。”他说,示意自己,“无论你信不信,我的确也是有个名字的,这就是。”

  

  这话就好像是他真觉得Leia会是头一天才想到还有这点似的。Leia故意让他看见自己对此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有名字。但是我不和暴君做朋友。”

  

  “不是朋友。”Luke不再纠结那个称谓的问题。他伸出了一只手,隔着餐桌做出亲近的手势。Leia皱眉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Leia,我们是亲人,准确而言,是同胞而生的兄弟姐妹。”他停顿了一下,等待Leia消化这个消息,在发现这位“姐妹”脸上依旧毫无消融迹象的冷漠后,说不准是不是由于失望,他收回了那只手,回到了原本的姿态。

  

  “进一步地说,我们也能说是同一个人的阴阳两种性质。”他望着她,“如果你愿意,我们远能够比你所想的更为亲近,Leia,我的姐妹。”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Leia完全控制不住,发出了一阵大笑。

  

  Luke等待她自行做出解释。

  

  无论如何,她完全是出于真心而对此忍不住笑的。“先不论这个问题的真实性,以及目的。但是我倒的确知道有个人会为这个消息真心欢欣鼓舞。”她揉了揉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放下手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淡和讥讽,“但那不是我。”

  

  能够知道她曾经有个同胞兄弟的事,Leia不认为对方会不知道这点——又或者,她一早就不认为这世上还剩得下什么私人秘密,是这些已经夺得了整个世界的邪教分子所查不到的。

  

  有一个人曾经会为这个消息——他们终于找到了她的同胞兄弟,而欢欣鼓舞。那个人是他们的父亲,是Anakin,毕竟他曾在这件事上几乎花费了后半辈子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至少在Leia印象里是这样的。而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概念里,她的生父在他和母亲离婚的几年后就算是彻底消失了,变作了幽灵,或许也真的的确早就已经死了。

  

  “我的同胞兄弟在我们刚出生后几个小时就被从医院拐走了,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想要冒充这个身份再容易不过。”Leia冷冷地看着这个自称“Luke Skywalker”的家伙。

  

  “而那又有什么必要呢?”如今已经拥有全世界的邪教头子反问她。

  

  是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说到底,永恒教的最高领袖把她这样一个无甚特别的叛乱分子请到面前,忽然开始对她毫无缘由地展露一些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亲情,究竟能是为了什么呢?

  

  Leia没有答话,只紧皱着眉头注视着他。

  

  Luke对她笑了笑。他再次伸出那只手。“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毋庸怀疑,我的确是你的兄弟,Leia。而我如今找到你,请你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希望与我的姐妹分享权力和地位,换而言之,我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你的。事情也本应如此,不是吗?”

  

  本应如此。本应如此吗?

  

  无论是在Leia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还是她长大之后,她可都没有过这种如此大方的想法:如果她有一个兄弟……如果她那个一直只活在她生父的悔恨和执念中不见真身的兄弟真的存在——她可不会想和他分享自己的玩具、早餐酸奶、晚间布丁,以及其他的很多东西。

  

  “你对起义军有什么计划?”她冷冷地提问,“你的猎犬在今天抓捕了很多我的同伴和朋友。”

  

  “依法处置。”她的教主兄弟告诉她。双手重新拢回了一起。

  

  Leia下意识想咬住嘴唇,但她忍住了。“我们没有违法?我们只是在合法地、没有对任何社区构成打扰,也没有引起任何骚乱地、友好地集会,交换一些和平的想法。”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他们就会得到释放。”温和的口吻,不动声色的友好神情。

  

  “你知道他们不会得到释放的。”Leia咬住了嘴唇,她搁在餐桌上的手握紧了拳头,“你知道你的那些好信徒们都会做什么!”

  

  注射死刑,在路上就完成了,一行人径直前往秘密埋尸场。

  

  当今世上,每个人都知道的“违法”的代价。

  

  起义军中没有人怕死。但他们不该死,原本没人该死。

  

  “好吧。”Luke叹了口气。“尽管这实际上有一个控制节律……但是如果这会让你感觉好些,我想稍微放慢些脚步也没什么问题。”他说。

  

  Leia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所有起义军活动,久远一点地说,曾经地球上大部分的国家和政体还存在的时候,他们在对付这个异军突起的新兴统治集团上一个共同的难点就是:他们几乎无法从外部对整个永恒教进行任何了解和分析,而所有抱着打入内部而加入的特工则统统很快都和原本的所属机构失去了联系。

  

  在看向餐厅墙壁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一点一会儿后,Luke转回了头。“好了,你的朋友们会被安全释放,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什么你的巫术表演吗?大人?”Leia瞪着他。

  

  Luke被她逗笑了一声。“不是的,是我的颅骨内有一个神经通讯植入芯片。只是一般的人类科学产物罢了。”

  

  Leia知道这个答案非常合情合理,但是她同时也发现自从她进入这栋房子之后,她很难信服自己所见所闻的任何事。她依旧瞪着对方。

  

  “至于‘巫术’的部分,”Luke淡淡地补充道,“我的姐妹,你具有与我一样的天赋,你会知道的——不久之后,你会知道它真正的用途和力量。”

  

  所以,这是他的目的?当然,永恒教降下了许多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的“奇迹”,他们被宣传为,以及在很多实例上展现出了的确有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迹象。但是有关个中细节的一切都是谜。而在义军的大部分人,包括Leia看来,都是迷信外加弥天大谎。

  

  但至少目前看起来,似乎Luke本人也有着同样的迷信。当然了,他是教主!

  

  “我不会加入你。”Leia提醒他自己的立场完全还没有改变。

  

  而Luke对她微笑。“我会试着说服你。”他告知她,“非常,非常努力地说服。请相信我对此的诚意。”

  

  诚意无关紧要,Leia看着他,关键在于动机,以及目的,还有……

  

  Luke站了起来,走过来收走了她面前的空水杯。在他走近时,Leia不可避免地浑身一僵,一瞬之间考虑要不要对他发起攻击。但他既然有那个可以直接进行神经通讯的芯片,想必除了可以瞬间直接击碎芯片、同时杀死他的攻击,其他任何措施都会引起十分糟糕的后果。

  

  而Leia现在甚至还不知道他轻描淡写地告知的其他义军同伴都已经得到赦免的消息究竟是否属实。

  

  他在水池里清洗那个杯子。“你看起来很累。”他说,“晚餐之前,你或许可以考虑休息一会儿。你的房间就在楼上,还是原来那个房间。”

  

  Leia站了起来。不必他说,早在被摘下头罩初次进行环境观察之后,她就已经渐渐认出来了这栋房屋的构造……这个无论是谎言,还是诡计的东西一环扣一环,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致周到。

  

  这是他们原来的家。Leia六岁之前,Amidala-Skywalker的旧宅。当她母亲决定和她父亲离婚的时候,这栋屋子连带里面的大部分财产Padmé都选择了留给她的丈夫。这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伤心地。她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Leia的小狗。

  

  很久以前,Leia就对那个曾是她父亲的男人失去了感情。她不怎么恨Anakin,毕竟Anakin尽管花费了太多时间在找寻她那不存在的兄弟以及自怨自艾上,但倒并没有因此对他的妻子和仅剩的女儿表现恶劣。他尽可能地做了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只是,不够好。

  

  Leia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有限的父女时光,当她在童年时分还经常能回忆起它们时,心中也没有太多温情。但是不知怎的,她发现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那个问题,做了那种揣测:

  

  “父亲呢?你也找到他了?要他和你一起分享这一切?”Leia刻意语调讥讽。

  

  Luke把湿漉漉的杯子倒扣晾在杯架上,没有回头。“他死了。”他只是说。




—TBC—

-人都死了(真死了)到底是要怎么slash,答案是这屋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目移

-其实后文没怎么想好毕竟是梦中脑洞(敲敲自己的脑袋瓜)但是总之既然想到了就先有一点写一点了;可能替换一下,基本还是那种一开始就继承了维达衣钵的黑卢 VS 义军莱的传统艺能,但是可能要闹点鬼啥的(?

-总而言之一些随机掉落后续的坑增加了!(理直气壮

曲河
牧群. -十年过去了,我终于知...

牧群.


-十年过去了,我终于知道渐变映射怎么用了(立马试了试

-可能是那个恶魔小卢×驱魔师爹的AU(正片写得有点不满意…在重开了_(´ཀ`」 ∠)__ (目移

牧群.


-十年过去了,我终于知道渐变映射怎么用了(立马试了试

-可能是那个恶魔小卢×驱魔师爹的AU(正片写得有点不满意…在重开了_(´ཀ`」 ∠)__ (目移

椰树椰汁贝利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总结汇总】


2023年的Daddy节到此结束!12份的流水席大餐也圆满收官哩!感谢老师们的产出,以下是本次所有饭饭的内容简介与链接汇总,有一些大家都懂的链接用了比较抽象的写法,敬请自行科学上网吃饭:

【第一棒】-曲河-[图]会合点

【第二棒】-张小桂-[译文]Smoke and Ash

【第三棒】-曲河-[文]可可不宜予犬 

【第四棒】-曲河-[文]Kiss is a gingerly thing 

(*第四棒为代班原定的作者老师,在原定作者补档后会更新此汇总贴一起贴上地址)

【第五棒】-葡萄Jack-[文]Donde se acaban...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总结汇总】


2023年的Daddy节到此结束!12份的流水席大餐也圆满收官哩!感谢老师们的产出,以下是本次所有饭饭的内容简介与链接汇总,有一些大家都懂的链接用了比较抽象的写法,敬请自行科学上网吃饭:

【第一棒】-曲河-[图]会合点

【第二棒】-张小桂-[译文]Smoke and Ash

【第三棒】-曲河-[文]可可不宜予犬 

【第四棒】-曲河-[文]Kiss is a gingerly thing 

(*第四棒为代班原定的作者老师,在原定作者补档后会更新此汇总贴一起贴上地址)

【第五棒】-葡萄Jack-[文]Donde se acaban las noches

【第六棒】-爆爆爆-[图]小卢肩扛十个爹 

【第七棒】-机-[图]a speical present (蓝鸟前缀/xlizza1011/status/1670368848678391810?s=46&t=NzIanZF-Ru3Y00AndilGiA)

【第八棒】-安东-[图]You have marks on your neck, Father.(蓝鸟前缀/antooon0120/status/1670386195061260291?s=46)

【第九棒】-未师-[约文]Don't ask for love 

【第十棒】-未师-[约文]童话与龙 

【第十一棒】-金桔-[文]Le sacré

【第十二棒】-Alex-[图]“Father” 


再次感谢所有产出老师的参加,孩子吃得很饱,给the best dad in the galaxy比大颗心心!!以及也感谢所有喜爱走天父子(亲情&子父slash)的朋友们的喜欢~爱来自 the galaxy far far away我们永远的家!



精神小A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12棒】

 请配合@宛平南路revisit 的作品食用

 父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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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节快乐~

文科生一年级

【走天子父】童话与龙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十棒】

   *是向@落水  老师的约稿!黑龙爹和半龙人小卢的童话if

  

  *感谢本篇作者@落水老师!还是希望大家吃的开心(鞠躬)

  

  

  

  

  ↓↓↓

  *文章指路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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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生一年级

【走天子父】Don't ask for love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九棒】

       *是向@杭懿白  老师的约稿!一些已经子父已经在一起前提,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卢克的恋人”这一身份上不是很称职,于是决定努力下的喜剧(不是)


  *总之感谢本篇作者@杭懿白 老师!希望大家吃的开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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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指路在评论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九棒】

       *是向@杭懿白  老师的约稿!一些已经子父已经在一起前提,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卢克的恋人”这一身份上不是很称职,于是决定努力下的喜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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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河

【走天子父】Kiss is a gingerly thing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四棒】

(*原定的老师突然有事不能及时发布,我来顶个班(轻轻)(dbq在进行一些连续复读机输出)(沉痛))


-走天子父slash,ABO并且惯例(?)的A!Luke/O!Anakin,ep6爹存活if背景,A有易感期会筑巢设

-就这点告白烂梗猜我还能旧瓶旧酒反复倒多少次×

  


  在梦中,他独自跋涉在塔图因的沙漠,走过无人区的一丘丘白沙,去狩猎克雷特龙。  

  夜色如同空荡荡的画布般平展,风声头一次消失得如此彻底,沙丘和月亮的轨迹都好像在某刻屏住了呼吸,只是倾听。他也在倾听,只得倾听——这片凝固不动的白色汪洋下...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四棒】

(*原定的老师突然有事不能及时发布,我来顶个班(轻轻)(dbq在进行一些连续复读机输出)(沉痛))


-走天子父slash,ABO并且惯例(?)的A!Luke/O!Anakin,ep6爹存活if背景,A有易感期会筑巢设

-就这点告白烂梗猜我还能旧瓶旧酒反复倒多少次×

  






  在梦中,他独自跋涉在塔图因的沙漠,走过无人区的一丘丘白沙,去狩猎克雷特龙。  

  夜色如同空荡荡的画布般平展,风声头一次消失得如此彻底,沙丘和月亮的轨迹都好像在某刻屏住了呼吸,只是倾听。他也在倾听,只得倾听——这片凝固不动的白色汪洋下雷声阵阵,一团团涟漪揭示着巨龙前进的轨迹……她是个狡诈的猎物,也是个凶狠的猎手;白色的鸣沙在脚底互相摩挲,使他的足迹也在她的耳中震耳欲聋。 

  他必须狩猎到克雷特龙。

  古往今来,多少歌谣和诗文歌颂此事?酒精和香料能给人带来的窘态都只能说是对这种状态下失去理智的Alpha动物们拙劣的模仿,绝非都是艺术加工和浪漫主义的功劳。在所有故事里,受到头脑的昏聩冲动驱使,年轻Alpha们都曾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最终命丧于此……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的确无所不能。于是他先是有些玩笑似的,漫不经心地想道:竟然只要一头那样无甚难度的野兽作为证据!明明哪怕就是月亮和星星,于他也不过唾手可得的礼物……随后,他怒骂自己的愚蠢,于是丢下长枪和狩矛,转身去抓星星。

  三枚月亮之外,多少闪光的星星错落排列,同沙丘一样浩渺无边,使人迷失。

  黑暗的太空里,不再有沙丘的鸣响,只有无数寂静闪烁的光辉。它们中有的年轻,有的正处壮年,有的已经衰老,有的已成为太空中冰冷的幽灵……大多数星星都孤独盘旋,有的却成双成对,还有的结为一组队列,在极寒的真空中不断飞旋起舞……

  他只要最绚烂、最美丽、最炽热明亮的那一颗,然而万物却衰荣变换得总是太快,往往是他刚刚决定好已经寻觅到心仪的礼物,它便在他前往的途中已经走向了衰微,走向了毁灭,走向了冰冷的死亡。

  ……终于有一颗星星正在他手边燃烧。为了防止它再在转瞬之间就熄灭,他欣喜若狂地飞快靠近,立刻伸手摘取。一颗正处壮年的星星是如此滚烫灼人,亿万吨咆哮的炽热熔浆在它的表面激起万丈高浪。

  他必须摘下星星!因为他要将它献作礼物……为了他的心中模糊地住着的他所惦念的那名恋爱对象的影子,而星星……星星的的心中住着一只沉睡的龙——它猛然醒来,张开獠牙,咆哮着飞出那闪耀夺目的烈火之心,猛扑上来!疼痛刺穿了傲慢自负的年轻人的手心……

  ……Luke醒来时浑身汗水淋漓,渴得要命,右手久违地感觉到了幻痛的困扰,似乎有所预示。

  “该死……”

  没有克雷特龙,也没有住着龙的太阳。现在是他们所停留的这颗星球的午夜,房间里的全息投屏“窗户”展示着飞船外的景象:这颗星球有两枚月亮而不是三枚,较小的有着珍珠似的灰白那一个已经滑向西方的地平线,另一个较大的如同翡翠般散发着淡绿色莹莹光辉的则刚过中天。陌生的星空在他眼中显得杂乱,溪谷之外,戈壁上风声四起,黑色的群山在深蓝的夜空下起伏。

  他几乎没睡多久,却觉得已经梦了好长时间。长梦令他疲倦不堪,高烧好像是燃进了骨头里面,令他一起身,浑身骨头就像是溅出了火花似的一阵噼啪作响。

  他应该再睡一会儿,补充一点水分和能量之后就接着躺下,继续做些无伤大雅的梦,Luke心不在焉地想道。即便一想到那种不情不愿的睡眠,他的太阳穴立马就一阵抽痛,他睡得太多了,大脑已经开始拒绝睡眠——自他从两天前开始进入易感期,他已经断断续续地一直睡了超过四十个小时,感谢镇定剂的帮助。

  一想到那无伤大雅的玩意儿几乎让他感觉想吐。黑暗的飞船休息舱内弥漫着高烧和Alpha信息素的气味。Luke又默默在地上这堆由他自己的衣服、太空毯和床褥之类的乱七八糟东西组成的“巢”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拿他的注射枪。

  一个托盘放在那里,紧挨着他的药箱,里面放着三个饮用水袋和几块儿已经拆开封口的能量棒。

  他父亲在中途进来过,Luke意识到,顿觉一阵口干舌燥。当他紧接着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开始嗅闻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他有些失笑地立马制止了自己。尽管他父亲的确是一名Omega,但是Anakin几乎没有任何气味,他父亲的残疾包括了腺体的严重损伤。

  他想起来自己早前的确要求过一些补给,而他一定是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房间的呼铃。Luke默默抓起水袋嘬饮里面的淡水。太过干渴让他从无味的冷水中也尝出了一丝甜味,他熟悉这种滋味,在塔图因时候,每天清晨醒来,由于房间里的制冷机彻夜工作给屋中人造成的轻微失水症状,清晨的第一杯水尝起来往往如此。

  他接着又吃完了所有能量棒,那么,接着睡会儿?

  这个时候,Luke发现他父亲并不在船上。

  ……今天早些时候,发生了一件极为奇异而令人失笑的事,或者说,是两件在发生的时序上前后紧密连接,却完全互相矛盾,也几乎互相冲突,以至于可以被看做是一整个冲突体系的两个互相投射的部分。

  今天早上,Luke曾莽撞又冒昧地忽然决定走出房间,并且试图向他父亲索要一件衣物。“一件就好!一件……”他记得自己一开始想要什么,但是在开口之后的瞬间就磕磕绊绊地慌忙改了口,“……一件斗篷?”他恳求。

  “不。”Anakin只惊讶了很短的一瞬间,就果断拒绝了此事。但他承诺稍后会去附近的城镇里给他儿子采购一些适合用于筑巢的东西,“一些织物和柔软的床上用品。”他父亲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又询问他是否还有些其他需要。

  没有其他,毕竟一个Alpha筑巢,可不是为了自己睡得舒服。

  还是在今天早上,是在随后紧接着发生的另一件事。Anakin拿了一些食物和水给他,看他吃完后便拉开椅子坐下来,并且让他儿子也按捺住立刻逃回房间的冲动保持不动,仔细聆听。在短暂的踌躇后,他父亲向他仔细地描述了在旧共和国时期的绝地会怎么对抗他们的生理特性——避免所有在易感期会变得焦躁、冲动、情绪敏感,充满夸耀欲望的Alpha会提着光剑拆掉半个银河,只为讨得心仪的对象一个赞赏目光的方法——其中细节,当然,是冥想。

  “……为什么您会知道他们针对Alpha开设的课程内容?”他本该对所有新的、可学习和补充的绝地知识抱有学习的热忱,但是唯独对这一项,Luke本能地抗拒。

  “我的Padawan是一名Alpha。”Anakin平静地告诉他,“在这一课程中,学徒的导师需要了解和他们一样多的内容,并且了解在学徒们需要帮助的时间里,他们所需做的一切。”这也是他父亲如何帮助他的方式。

  “我从不知道您曾有过学徒。”他说,但是随后,Luke忽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Anakin知道他心里所想。“她仍然活着。”他告诉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你会认识AhsokaTano,我能感觉到。”

  矛盾和混乱,以及它奇异的整体性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与前一件遭受操纵又遭受拒绝的事相比,在这一件本该也让他感受到同样的沮丧的事里,Luke却感受到了平静。或许那其实也并非他的平静。在Alpha与Omega的联系之外,他们的另一重始终紧密的联系或许是将他父亲心灵的幻影带给了他的心灵。

  “那也会是你们的重逢之时。”他告诉他父亲。

  “……或许。”

  随后,Luke的确开始冥想。几个小时后,他得以不依赖镇静剂的帮助又睡了一会儿。而冥想带来的安宁消退如同沙漠日出前的露水,令他梦见了狩猎、星星和扑咬的龙牙。

  Anakin不在船上,他一定已经走了好一阵了。

  Luke放下了注射枪。他摸黑从地板上这堆皱巴巴的东西里寻找到自己的外衣和斗篷,又从桌子上拾起多功能腰带和他的光剑。他犹豫是否要带上它,最终还是把它轻轻放了回去。他的头脑现在焦躁、冲动、情绪敏感,充满夸耀的欲望——带着光剑出门在这种时候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主意,否则,Luke确信它最后肯定会切在什么玩意儿身上。

  房间外的走廊一片漆黑,生活区的灯光只保留了一串地灯,在感应到有人经过时才会缓慢地亮起。Luke沿着它们的指示走到了驾驶舱。

  检测到有人进入,R2在他身后的充电仓猛然从休眠状态中醒来,嘀嘀咕咕地滑出了槽位。

  “放轻松,Artoo,我们还没准备好出发。”他笑着否定了机器人的疑问,调出雷达和信标定位界面,查看了一下他父亲骑走的那辆反重力摩托艇的位置。Anakin果然在城镇中。

  机器人围着他打了个转,视觉采集器中的摄像头缩放又拉远。

  “我没生病……”Luke望着那个闪烁的信标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回答机器人的另一个疑问,“好吧,我有点……感冒,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在机器人看来,这是否都算是一回事?易感期让Alpha丧失理性,屈从于完全动物性的生理冲动——它没有完全使得他们不再像是他们自己,但是它总会使他们做出平日里不会有的“反常”之举,换而言之,就像是一种“故障”。

  他父亲像是呼吸一样总是自然而然就能理解机器的逻辑和构成——或许Anakin也就是用和它们一样的逻辑进行思考。

  Luke关闭了显示屏,转身拖着步子往舷梯的方向走去。R2立刻跟了上来,哦,它当然会知道另一个家伙也早离开了这艘船,而它对此嘀嘀咕咕的表露着不满。自他父亲和他们一起旅行,它就开始持之以恒地对Anakin Skywalker表露着不满。昨天他冲动地走出舱室时,Luke曾见到他父亲在工作台上正组装起一个经过了特殊改装的DUM机器人,Anakin解释说这是为了给R2分担一些日常的维护工作,以及消磨一些它一天到晚都对某个“叛徒”抱怨不停的精力。而Luke认为这个讨好可能既无法取悦到他们坏脾气又小心眼的宇航技工机器人,而且还会让它对某人更加气恼。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当时Luke的注意力完全在别的事情上,完全被他头脑里那些鲁莽的冲动所占据着心神,使他一出口,就情不自禁地问出的是另一件事,另一件冒昧的要求。

  他们停泊的地方距离城镇有一段距离,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干涸的溪谷入口处。舱门缓缓敞开,舷梯降到了地面。Luke慢慢走下去,感觉到这颗星球的重力抓住自己,将他揽入怀中。机器人则甫一接触到地面,就像是之前几天他们刚刚抵达这里时一样,抱怨起地面粗糙的碎石卡进了它的履带里,让它变得容易打滑和歪倒。

  带着海洋湿润气味的夜风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激起一阵轻微的刺痛。

  Luke远远眺望着西侧地平线上影影绰绰的城镇的灯火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往东边海岸线的方向走去。

  或许他仍然应该找一个地方冥想。尽管……在这片戈壁上,Luke一路前进,一路仍然不自觉地时不时打量着头顶的星空,下意识地想从其中挑选出最绚烂、最美丽、最炽热明亮的那颗。

  




  Luke走近那些摩洛人的篝火时,部落的长老略有诧异,因为在完成了他的拜访和学习后,他就已经镇重地向他们道过一次别了。易感期改变了一些原本的行程安排,使得他能够迟来地赶上这个他早前遗憾错失的当地人的渔猎节狂欢。

  摩洛人是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据说他们正是起源自海洋,登陆陆地后又反复在进化史中数次回到水体环境中。他们拥有矮小的身材和光滑湿润的灰蓝色皮肤,Luke走在他们之间几乎就像是一个巨人。长老在这个篝火边年纪最大,个子最瘦小,皮肤已经发白起皱,他给去而复返的年轻的绝地武士让开一个位置。

  “你永远得到我们的欢迎,尊贵的客人。”他那双大而湿润的眼睛被篝火照得闪闪发亮,倒映着月亮的一角。“但是是什么让你回到我们之间?我以为你已经带走所有你需要的知识和经验。”

  Luke疲惫地在沙地上坐下,海滩上白色的湿润沙粒立刻卷上斗篷和袍角。“我在戈壁上漫步,”他说道,“忽然发现这里有火光,于是想起你们的椰酒的滋味,便觉得口渴起来。”

  这是实话,即便易感期已经步入尾声,而且他刚补充过水分和食物不久,但是无法通过其他渠道消耗能量带来的高速代谢让他很快就再次浑身汗水淋漓,皮肤感觉又热又疼。

  长老把那只在部落中正左右传递的酒罐拿过来,用椰壳给他舀上了一碗。

  Luke嘟囔道谢,接过那碗乳白色的酒浆一饮而尽。它和他初次从这些摩洛人手中尝到时滋味一致,入口时感觉黏滑酸甜,随后就能感觉到一阵浓重的乳香以及辛辣的后味。

  “我们的小友,你看上去生了病。”长老看着他喝下一碗,咋舌吐气,便慷慨地又给他续上另一碗。

  摩洛人并没有第二性别,他们只有男性与女性,据说两者的比例会随着这个星球快速交替的寒热纪年而变化。在炎热的纪年中,这里会充满年轻而热情的摩洛人少女。下一个热纪年在约30年后,也就是下一代摩洛人出生后。

  “这并不是生病。”Luke向他解释。

  “生病的人常这么说,”老人笑起来,“喝醉的人也一样。”

  人类也笑起来,摇了摇头。“它只是因为我在我的种族中所具有的某些特性而出现的一种临时的症状,我没有生病,我的朋友。”但是,短暂的停顿后,Luke发现自己叹了口气。摩洛人的诗歌里会唱那些穿行在一众同龄姐妹中,而找不到一个兄弟的人的苦闷孤独——他们不歌颂一意孤行前去狩猎克雷特龙,最终与猎物一同殒命的年轻的Alpha的故事,反之亦然。

  现在想来,他父亲告诉他的他曾离开塔图因的时候年纪还太小,或许也并未听过这种靡靡之音。Anakin是否曾回到过那些沙丘之间?听见双日下有人一边弹奏单弦琴一边唱诵这样的故事。

  “好吧,”Luke轻声说道,“或许它的确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很久以前,据说人们普遍认为它和月亮有关。”

  “所有事情都和月亮有关。”摩洛老人说。

  Luke看着他,保持着介于困惑和礼貌之间的微笑。两枚质量不等的月亮带来了复杂的潮汐,以及随着潮汐起伏变换的生命节律。摩洛人主要崇拜的对象是一位海神,也就是一名月神,渔猎节是祂的节日。他又喝了一碗酒,终于感觉干渴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些。

  “如果是有关月亮的事,应当去问月亮。”长老对他说,指示不远处的渔猎节广场。

  这场庆典的主要活动已经在上半夜就已经结束,但是仍旧有络绎不断的人们彻夜跋涉前来给中央的庆典立柱络挂上鲜花和丝带,精致的骨雕立柱用渔网以及船上用于绑系风帆的粗重麻绳固定在深深扎入地面的地钉上,将在黎明时分带着上面缠绕的所有祝愿一起被运送到外海中的大漩涡边缘投入其中。

  “……我不认为那会起什么作用。”Luke嘟嘟囔囔地说。

  摩洛人总是对待朋友满怀真诚,老人并没有生气,只耐心地告诉病恹恹的绝地:“你需要一些礼物,叫祂好仔细聆听,然后询问。有时候,答案很快浮现,有时又会以它自身那隐秘而复杂的方式得到揭示。”

  这几乎就像是在谈论原力,几乎就像是在谈论冥想。摩洛人具有古老的在原力上的知识和传统,他们的种族中每代都会出现一定数量的原力敏感者,但他们既不送这些孩子去做绝地,也不利用它们为自己牟取在银河中更重要的地位——发现他们,并且记录下他们的传统和信仰的那名旧共和国的绝地武士认为,他们总是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找到自己的平静,因而建议武士团尊重他们的传统。

  Luke希望学习的一切里包含这样自在发生在被绝地的戒律轻轻放置在外部的部分,因此他来到这些摩洛人之间,请他们做自己的老师。

  他在这里学到了摩洛人中的原力敏感者将自己与他们变幻莫测的洋流相融的方式,他认为这种和谐和同调、时刻保持面对自然的谦卑,找寻到我又忽略去我的经验即是他们的平静。但随后易感期到来,它“自然”的部分让他向他父亲提出讨要衣物的冒昧请求,它“节制”的部分让他在一个又一个高烧的梦中煎熬,喘不过气。

  部落中有其他年轻人也想要一点儿酒润喉,酒罐被从长老手中拿走,传到了篝火的另一端。

  “礼物……”他喃喃自语,感觉到舌头上残留的酒浆的酸味。

  在几年之前,有一支帝国残余找到机会接近了他们,接近了被发现仍然存活的“Darth Vader”,他们向他父亲提起复兴帝国的宏愿,请求他的带领——Vader始终是Palpatine皇帝的合法继承人。

  事实而言,一头克雷特龙的性命对Anakin而言毫无意义。一颗星星,一整个银河也同样不再有吸引力——一切肉体的享受都无法引起他父亲的兴趣,一切精神的娱乐也几乎不在他父亲的生活中出现。

  除非,Luke只能搜罗一大堆损坏的机器零件作为礼物——他父亲在修理和建造这些东西时往往能够得到短暂的平静。

  但那是否是永恒的平静?是否是当Anakin提起那短暂又漫长,至今仍然未能让他的儿子窥见全貌的过去时,发现偶尔一件不成为又一个永恒的遗憾的事物时,会出现在他心灵中的那种静谧的涟漪。

  而当那种过去被耗尽之时,永恒又是否会被终结。

  Luke起身向这些摩洛人朋友告别,掸掉袍子上的沙粒和贝壳碎片。好吧,一样礼物,他想,从克雷特龙和星星以外的地方找找看。

  R2把自己搁上了一块儿离篝火不远的岩石。履带塞满湿漉漉的沙子之后,几乎让它每前进一点儿都在打滑。在察觉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再次起身的动向后,宇航技工机器人在岩石上向他尖叫,笨拙地试图把自己又滑下来。但是可能是一只路过的螃蟹绊住了它塞满沙粒和石子的履带,叫它险些尴尬地整个滚在沙地上。Luke及时接住了它,感谢原力。而后他一只手扶着机器人,避免它打滑地让它继续跟在自己身边一起走入渔猎节立柱周围的集市。





  Anakin安静地站在那等着他,见他走出摩洛人的领地后,就率先转过身,往停在不远处的载具边上走去。

  夜色之中,那道身影显得影影绰绰,在海风中飘摇不定,但是通过脚下柔软湿润的海沙,Luke上不时能够感觉到他父亲走过的足迹,使他不会偏离方向。

  “你想要现在回去吗?”在他走近后,他父亲问。

  Luke早在易感期一开始就暂时封闭了自己在他们纽带这一段的通路,但是猜到谁是那个泄露了行踪的小叛徒很容易。不过这并非真的是一场秘密旅途,他总会回去的,总会找到他父亲。

  实际上,Anakin这么问,也并不是在指责他。

  但Luke仍然不可避免地有些羞赧。“是的。”他抓紧斗篷下的东西,摩洛人的渔猎节市集里不全是贩卖的用以敬神的道具。“抱歉……我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Anakin摇了摇头。“只是一次快速的采购,我把它们留在船上了。”他看了一眼嘀嘀咕咕地倚靠在年轻的Skywalker身边的机器人,“好在这里没有贾瓦人时刻预备着捡漏一艘无人看守的飞船。”

  R2大声地表达了它对这种莫须有指责的不满——它在两个优先级不同的任务之间选择了更重要的那个,天知道有些人类却从不懂得感恩。

  “当然,Artoo,我也的确担心我儿子会不小心走丢。”他转过身去,给宇航技工机器人亮出已经拆掉了部分座椅的摩托艇的跨斗。“你得乘这个回去了,尽量别掉出去。”

  至少它看起来比当初Luke在塔图因时候试着用那架又破又旧的反重力车带上它一起抵达莫斯艾斯利时要舒适。这是Luke愿意这次站在他父亲那边帮忙说话的原因。

  将机器人固定在跨斗之后,Luke坐在他父亲身后让他们踏上返程。尽管他的确很想要亲自驾驶,但是恐怕这不是个好时候。他父亲的驾驶技术已经足够称得上狂野,但是假如今天让他摸到这辆车的驾驶握把,恐怕它很快就会因为发动机过载而在中途噼啪作响地冒出浓烟。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在不得不把头颅贴近Anakin的颈背的情况下,即便是严重残疾的腺体也依旧可以被闻见一缕轻微的甜味。他父亲微微偏过头用耳朵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还完全没退烧。”Anakin得出结论。感谢他父亲至今仍然得在大部分时间戴着呼吸面具,让他闻不见酒精的气味。

  Luke脸上发热,被海风吹了半夜感到一阵紧绷。“回去后我会继续休息的。”或许还有冥想。但是无论如何,梦总不会走得太远,一定很快就会再现。

  他们回到船上,Anakin拿给他那些还未开封的新毯子和被褥,柔软的宽大围巾还有软垫。

  Luke咬牙叫住了他父亲。

  “这个,给您的。”他把那束在市集上买到的装在密封管里的花拿了出来。其实很蠢,毕竟Anakin不可能没有从一开始就发现他在斗篷下夹着这么大一样东西。

  Anakin盯着这些花一会儿,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然后把它拢进了袖子里。“Luke……”他父亲迟疑地把目光放在花与地板之间,“……你知道我无法给你我的衣服,或者其他东西。”

  “我知道。”Luke发现他的目光也放在和他父亲一样的地方。“但这只是个礼物,单纯的礼物。”他或许是在违心地这么说,或许不是,Luke发现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边。“……这是……摩洛的一种已经灭绝的植物,而且,我认为它的确很漂亮,所以……”

  Anakin沉默了片刻。“如果它已经灭绝了,你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

  Luke发现自己因为这个问题在不自觉地微笑。

  “一些鲜花会是个好主意。”那个挤在另外两个摩洛人摊位之间的花贩对他说,其实一开始倒也不算是在特地回应他的寻觅。这个孤零零的商人兜售一种白色的,带有奇异蓝色花蕊的鲜切花,对每一个途经的人都这样语调模棱两可地进行推荐。

  当他看见了Luke停顿的脚步时,便立马变得积极起来,拾起其中一束花递向他。“一束花?先生。”他说,“送花总不会错——这可是摩洛的奇珍,早就灭绝多年的活化石。”

  这话简直自相矛盾,反而真的引起了Luke的兴趣。因此他问了和他父亲一样的问题。“既然它已经灭绝,你在卖的这些又是什么?”

  “它的授粉虫已经灭绝了。”小贩纠正了自己的说法,“那是在帝国时期发生的事,工厂排出的某些东西毒死了它们,因此,它的共生伴侣也在野外灭绝了。不过,我们现在在花房里栽培它们,能够人工地完成这个过程,叫它们长得甚至比从前还要好。”

  “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这些花的确看起来长势喜人,花苞又多又大,尽管Luke并没有见过它们曾经在野外的样子。

  花贩露齿而笑。“毕竟它们赏心悦目,总令人舍不得就这么失去——虽然我敢向你保证,我这里卖的一定是是养得最好的。”

  Anakin的眼神里充满了“你被骗了”。

  的确,现在想来,这事儿大概率每一部分都不大可能是真的:这可能既不是什么活化石植物,那个花贩也并不是真的亲自栽种了它们,甚至它们当然不会是整个集市中能找到的最好的。但路过的脑子不清醒的绝地武士却在某一时刻信以为真,顺带被讹走了一大笔钱。

  Luke无奈地冲他父亲摊了摊手。“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它或许……”

  或许一束花会是个好主意,无奈而词穷的选择。Anakin看上去不像是会对这种东西有什么实质上的兴趣,但的确,它既能作为一个轻盈的祝愿,也能作为一个镇重的象征。况且,Luke认为它的确还算是赏心悦目,足够在人们心中引起愉悦,传递出一番好意。

  他父亲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束花。他拿着它,又在他儿子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而后取出他除了采购到的那些细软布制品之外还特地买到的东西。

  这是两枚Alpha用的抑制剂。

  尽管目前共和国已经在着手恢复帝国期间被严格控制并并垄断的抑制剂生产,但是目前市面上流通的药物依旧大部分来自私人流水线的各种非官方配方。这些抑制剂通常都昂贵,稀释倍数夸张而且有效性各不相同。Anakin搞到的这两枚显然也是同样来自黑市中的非共和国许可的药剂。

  忽然之间,他显得那么犹豫不决,在他儿子面前好像一下子就搞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Luke从他手里拿走了那两枚抑制剂。

  




  第二天中午时候,当他再一次醒来,盥洗室的血液试纸告诉他他的易感期已经结束。Luke潦草地整理好自己后出了房间,他又饿又渴,易感期带来的那种断层式的快速代谢还造成一种特殊的疲惫感。

  他在他们厨房的餐桌上发现了一束花,花瓶是一个倒空洗净的液体电池容器。出乎意料的,在他实际并没有在夜色迷蒙的海岸边仔细考虑这个问题的前提下,Luke发现这束花的颜色还挺搭配他们的餐桌以及厨房的灯光。

  Anakin坐在工作台跟前,他父亲已经完成了那个DUM机器人,而如Luke所料,R2对它一点儿也不满意。宇航技工机器人对它评头论足,尖刻地表示它能做的所有工作就是帮倒忙,以及DUM往往都很蠢。

  “不,这不是又一个R4,你记仇记得太久远了。”Anakin告诉它,注意力专心放在手里的新工作里。“而且,它只是一个助手,不是用来取代你的,有些你进不去的角落它可以进去帮忙检查。”

  R2-D2的回答是立刻伸出了一根延长机械臂猛地敲击了一下DUM机器人的“鼻子“,这是你想要关闭一个DUM时候的通常方法,但是这一个却并没有立刻像是通常那样把自己蜷缩起来并且强制休眠。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他父亲对它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而后轻轻用脚踝推了推那个摇头晃脑的小机器人的后背。“去帮我拿一些玻璃棉过来,伟大的Artoo先生不愿为此动弹的那一些。”

  R2对此发出了一声尖刻的讥讽嘲笑。他们在那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DUM一口气冲太猛,撞到了刚进门的Luke的脚边时候才一起转过头来看向他。

  Anakin快速而隐秘地打量了他一阵。

  “我希望你得到了良好的休息,我的儿子。”

  R2滑过来围着他绕了个圈,吹了一个轻快的口哨。

  “是的,我已经‘修复’了。那真的看起来有那么糟糕吗?”Luke扶着它的顶盖,对它微笑。他走过去看他父亲工作台上的东西,却只看出来一个在图纸上还没成型的长方形框架,以及一些七零八碎,还看不出准备用来制作什么东西的小型泵,压缩管和风扇零件。

  “这是什么?”他问。

  “一个繁育箱。”他父亲看了一眼图纸,“但是还缺了不少零件,又或者我清点我们的仓库还不够仔细。”

  “繁育箱?”Luke眨了眨眼睛他们现在使用的这艘船之前的确也是有繁育箱的,植物繁育箱,或者说温室箱,将它转让给他们的前一任船主用它们栽种了不少香料植物,足以提供厨房的需求,但是两个Skywalker——进一步说,两个生命原力的使用者则不出预料地发现他们无法在船上养活任何血管里流淌着机油以外的东西超过一个月。

  Anakin盯着那张图纸,在继续清理那些废品零件上的污渍,打磨接口。“你带回来的花……一些原力技艺能够帮助植物的外植体迅速生根以及发芽。”他说。

  Luke又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想不好自己应该为此说什么。一件有些不容易想到的事情是,在曾经的帝国审判庭,保留下来的大部分绝地典籍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有关来自勤务团的记录,一方面是因为审判庭中有相当一部分成员都来自这些曾经的武士团之外的绝地构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无论是哪个时代,能够提高作物产量和品质的技巧总是非常实用。他曾认为自己父亲绝不会主动去学习这类知识——Anakin自陈过他对此完全不擅长,Luke倒是成功过不少次。

  Anakin忽然放下海绵砂,抬头再次打量他。

  “……你没有修剪你的胡子,Luke。”他父亲告诉他。

  奇怪的,这话却让Luke松了口气。“我待会儿会做的。”他说,讷讷地摸了摸自己毛毛剌剌的下巴,“但是我真的太饿了,我很需要先吃点什么。”

  于是他们坐下来吃一顿“早餐”。Luke在他们的储藏柜里找到了他们曾在另一个地方采购的一种口粮压缩块儿和水复原面包。前者是用当地特产的一种类似芭蕉的植物果实晒干后又重新加入香料水煮熟的水果粥脱水制成的冻干,后者是只要少量水就能迅速发酵成型的一种综合淀粉蛋白制品。烹饪它们需要的技巧就只有一锅煮沸的热水,以及在同一个炉灶上顺手烤干成型的膨胀面包。

  当他完成它们的时候,Anakin放下了手里的零件和工具,脱掉了沾满铁屑以及机油的手套,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他父亲早些时候已经吃过了早餐,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过了一会儿,当Luke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大部分食物后,他尴尬地发现自己因为总是过于用力地把面包块儿蘸进粥里而把手指变得黏糊糊时,他脸上有些发热地起身去拿手帕擦干净了手指,这才回来继续稍加注意礼节地继续用餐。他父亲对此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准备启程返回奥苏斯,带着这次出行在几个不同星系所得的那些古代绝地的遗物,以及一些零零碎碎、来源不明的古董和典籍碎片。

  Luke还是没能忍住。“嗯,那个繁育箱。”他说,“您会试着大量繁育那些花,以后就能……时常剪下一些来装点房间?”

  他父亲低着头在一一检查着飞船的状态,确认他们的燃料以及船体情况。“如果顺利的话,是的。”

  飞船的重力在逐渐超越大气层后开始完全切换为内部的人工重力,Luke胃里忽然再也忍不住漂浮起来的那种感觉可能就是因此出现。

  “所以,您的确喜欢那些花?”他说,“您……喜欢我的礼物。”他在驾驶座上正襟危坐,脑子里一半在心不在焉地做着超空间计算,一半飘忽不定,怀疑着仍然有什么热乎乎的泥浆正阻塞着自己的思维。

  当他猛地拉下超空间跳跃的控制杆时,就好像是纵身跳下高耸的沙丘。

  他们在下一秒从黑暗的太空边缘跳入了湛蓝色的超空间航道中,所有星星,无论是否闪烁明亮,是否孤身旋转,都变作这条既没有时间,也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空间的静止而凝固的无限的长河的一部分。这艘旧船的某些部分在很远的地方发出轻微的形变的声音,如同阵阵隐约的雷声。

  在那种不存在的明亮光弧之中,他父亲回答他:“我的确是的。”

  “那……”他该说什么?说那真的非常好——他心里只连绵不断地冒出这个念头:因为那束花的确赏心悦目,它的确带去了愉悦,传达了好意和关心。

  除此之外……

  “……我曾想过很多其他的礼物。您知道,最传统的,克雷特龙的龙牙。”Luke轻轻地抓挠着脸颊,好几天没刮胡子,忽然把它们都清理掉以后总让人忍不住会这么做。“还有另一些不那么传统的……”他沉默了一阵,因为为那个梦和念头曾经浮现而感到羞耻和愧疚,“……又比如银河,那些您不同意Leia和新共和国的部分。”

  Anakin沉默不语,安静聆听。

  真奇怪,他想。“大部分时间里,我只想着这些事,就已经觉得它们已经够复杂了。”而它们至今仍然复杂,在今天早上,他血液里那些激素引起的浪潮消失后,也仍旧没有随之隐没。或许就像是当夜晚过去之时,月亮也并未消失。

  “我很高兴您喜欢这个礼物。”Luke最后告诉他。“我也会帮忙繁育它们……”

  Anakin取下呼吸器,解开驾驶座上的安全带,歪斜了一些椅子的角度,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椅子扶手,之后又抓住了他的下颌。

  那是发生在忽然之间,Luke在自己嘴唇上感觉到的事物如此柔软,又如此短暂,几乎只是一个象征。

  他父亲放开他,那只手重新只是放在他的椅子扶手上。

  过了几秒钟,也即是没有任何时间度过之后。Luke鲁莽又急躁地抓住他父亲的脸庞,怀着一种急冲冲地、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如何更多地阐释,只能立刻抓住机会的冲动,想要进行一个真正的吻。但是他如此沮丧地发现他却一点儿不知道那究竟应该怎么做,甚至忽的不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他发现自己除了和自己妹妹那个恶作剧性质的吻之外,从不了解它在想象之外究竟是何物。于是他努力遵从想象以及所有曾道听途说而来的经验所说,试着用上吮吸,用上牙齿,还有点儿不那么确定地用上了舌头。

  他父亲的嘴里有着巴克塔的滑腻滋味,有着混合营养剂的苦涩药味,有着血腥味以及Omega的淡淡甜味。

  当Luke知道自己必须暂时停止时,他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不全是因为搞不明白应该在吻中做些什么。Anakin慢慢地退开,放开倚着他椅子的那只手,回到他自己的椅子里面去。他父亲重新戴上了呼吸器。

  他轻咳了一声才再次开口说话:“以原生星球的气候而言,或许它们也能够适应奥苏斯。”

  “……那不会构成什么生物入侵的问题吗?”Luke呆呆地看着他,几乎只是下意识接话。

  “在这个银河里,所有的事物早已相互混合,相互感染。”他父亲说,刻意凝视着舷窗外的明亮漩涡。“但是我会注意这个问题的,尽量。”

  过了一会儿,由于受到那种好像是被愚弄了的烦躁感觉的困扰,Luke粗声粗气地问他:“下一次,我是说——下一次,您会给我您的衣服吗?”

  他父亲默不作声,慢吞吞地脱下了自己的斗篷,递给他。

  它几乎没有任何Omega的气味,即便Luke故作粗鲁地当面就把鼻子埋进去仔细嗅闻。它只有机油和铁屑的气味,还有巴克塔和药剂的气味。Luke把它套在自己身上,不出意料地发现它宽大过分。他父亲的斗篷里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就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THE END—

-久违的我擅长的白开水流水账环节(沉痛)部分内容是抄书了那本《卢克·天行者传奇》但是为了增加流水× 我乱编了一些内容填进去(ntm

-总之,是一些非常好哄的爹和全程胡思乱想(差点儿)把握不住的小卢,以及唐突出现的HE 希望没有看起来太玄学(啊??


这次是真的期待其他老师的更多饭饭!!🥺

  

曲河

【走天子父】可可不宜予犬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三棒】


-走天子父Slash,总之ep6后爹地存活if 并且无厘头家庭喜剧(点头


Summary:理论上力敏免疫大部分疾病,而且能够高效代谢掉大部分进入体内的药物,因而Skywalker大师没有预料到来自可可和麻醉剂的联合突袭……

Note:是子父已经有搞在一起前提。总而言之是想搞点一把年纪(倒也没有)迟来体验一把被亲爹管教的卢走天大师以及一些烂俗的麻醉胡话艺能。具体时间线可能比曼达剧更靠后吧,并且有一些假装没看过波巴剧的乱嘴AU设


  Luke从这天早上起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睡得不太够,但生物钟却准时将他唤...

【天行者父子父亲节12h活动-第三棒】


-走天子父Slash,总之ep6后爹地存活if 并且无厘头家庭喜剧(点头


Summary:理论上力敏免疫大部分疾病,而且能够高效代谢掉大部分进入体内的药物,因而Skywalker大师没有预料到来自可可和麻醉剂的联合突袭……

Note:是子父已经有搞在一起前提。总而言之是想搞点一把年纪(倒也没有)迟来体验一把被亲爹管教的卢走天大师以及一些烂俗的麻醉胡话艺能。具体时间线可能比曼达剧更靠后吧,并且有一些假装没看过波巴剧的乱嘴AU设





  Luke从这天早上起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睡得不太够,但生物钟却准时将他唤醒。他感觉头脑昏沉的,脑袋一侧有阵阵钝痛,脖颈不知为何酸胀异常,若不是他从来没有酗酒的习惯,他会将这认定为宿醉。

  Skywalker大师从不宿醉,在原力的帮助下,他代谢酒精的能力能让它从喝下去开始就只和添了一杯水没什么区别。 

  因此,一开始,Luke自然地将这归咎于睡眠不足和过度熬夜。当他昨天从一场持续了40小时的即兴冒险中返回时,已经是奥苏斯的深夜。起先,Luke兴冲冲地打算当即就把此行得到的那份绝地典籍进行破译和记录,但是工作进行到中途,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太累了,尽管他试图通过一杯含咖啡因的热饮缓解疲惫,然而事实证明这也于事无补。他就近在藏书室里的那张小床上和衣而睡,疲惫得一沾枕头就已经摸到了梦乡。

  他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现在感觉自己要么最好再接着躺下,要么求助于冥想以恢复些精神。但是首先——尽管他其实并没有怎么感觉到肚饿——空荡荡的房间让他意识到今天早上是轮到谁负责做饭……而他最好别直接错过早餐,尤其是在他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冒险伊始就忘了提前打个招呼的情况下。

  Luke顶着头疼和那种古怪的不适感下了床,心不在焉地尽可能快速完成了洗漱和仪表整顿,换上他的外衣和长袍。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耳鸣,因此还有些质疑地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年岁,否则,他怎么会在漱口的时候在自己脑袋里听见那种程度的轰隆轰隆的动静?

  睡眠不足总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推门出了屋。奥苏斯的黎明有些冷气,但是他选择的学院落址地的纬度让阳光在一年四季都相当不错。远远地,他看见学徒们也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屋子往中央那间特地修建的长屋走去,有几个孩子中途停下来向他问好,Luke一一回应。中途,他不得不发现有些孩子对今天的菜单产生了些微的抗拒,为此在心里小小地窃笑了一阵。

  在奥苏斯的新绝地学院只有简朴的生活可过,尽管他们尽可能给年轻的学徒们提供营养丰富且均衡的食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哪个孩子或是同僚抱怨说食物过于难以下咽——但是显然,它们总也好吃不上哪儿去,尤其是考虑到这里能上灶生火的人选总是如此有限……

  今天轮到他父亲负责此事。

  Anakin Skywalker一如往常指示勤务机器人代劳所有厨房以外的工作,给所有人端上清淡可口的水煮霍尔根和硬面包,使用少许奥尼尔香荚兰调味。其中,调味香料是来自某次支援任务的谢礼,数量太多又不易储存,他们在近一个月里的几乎每样配餐里都添加两把努力消耗它;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一场意料之外霉菌病害,他们的温室里只剩下了一种可以食用蔬菜,也就是同样在近一个月里已经被变换了七八种不同烹饪方法的霍尔根。

  “我感觉我的头上快长出霍尔根了……”有学徒嘟嘟囔囔地说道。

  “哼,那它也应该是从你脚底长出来。”其他孩子回答他。

  “难道不该是从胃里长出来?我老姐以前总说,如果你不小心把舒拉果连核吃下去,就会发生这种事。”另有一个学徒加入话题。

  Luke挑了一个空位坐下,向也给他分来一碗香料水煮汤的机器人道谢,而后伸手去拿餐具和砂糖罐。屋檐下交头接耳的声音短暂地安静了一阵,他知道近日以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念头渴望着最高大师能头一个受不了这种饮食而试着对此做些什么。

  他们的确有在试着做些什么了。但一方面是再次播种的作物哪怕加上原力催生也得一段时间才能收获,牲畜更是得从头开始;另一方面是那种恼人的霉菌很难彻底从他们的旧温室中除去。在Luke总在一时兴起东奔西跑的同时,由于已经厌倦了与连绵不绝的霉菌侵扰对抗,他父亲的主意是干脆推倒重建一个洁净的新温室。

  “而且得用喷火器把原地址整个烧干净。”Anakin咬牙切齿地强调。这个计划被搁置的主要原因是他们暂时还没有火力足够的喷火器,而如果如此巨大的工程全部都让R2来负责执行,他们可能得先担心自己的住屋是否会一起烧起来。

  结论是他们必须等待,要么等待农场的丰收,要么满足于偶尔的自然馈赠。至今为之,所有的学徒还没有因为胃里骚动的霍尔根而揭竿起义,全是因为他们会不定期带回来给所有人“改善伙食”的狩猎所得(以及外出任务时顺路带回的采购品),尽管有时候,他父亲真的对到底什么能吃有些独到的见解。

  无论如何,Luke不会对霍尔根抱怨,也不会对任何他父亲带回来的“独特”猎物下不去口,如果你也是在塔图因那样的地方长大的话,有偏好是一回事,能接受什么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最高大师违背了所有人眼巴巴的期望,平淡地给汤撒了一些砂糖,然后毫无怨言舀起一勺送进了嘴里……

  一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的剧痛差点让Luke嘴里的热汤被立马全额返还给整张餐桌。

  “……我确实觉得香料真的加得太多了。”陆续开始不情不愿地喝汤的学徒在他身后抱怨。“你不觉得这有点儿太刺鼻了吗?”

  “不觉得,不如说霍尔根的味道才是难以下咽,这倒还好些了。”

  “但是我讨厌咀嚼到香荚兰籽,”有孩子夸张地吐了吐舌头,“它是苦的。”

  Skywalker大师不可能让自己在早课前因为头疼在公共餐厅把嘴里的汤都吐出来,也不能当面浪费早餐。Luke用力咽下这口热汤,然后端起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厨房。

  “……无论如何,这玩意儿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把它煮出来的人真的有尝过它是什么味道吗?。”学徒们的声音淹没在了厨房的门帘后。

  他父亲当然不亲自下厨,也不会品尝成品调味。Anakin编译了一名他重新组装的厨师机器人做这个,它有一个味觉分子分析探针,但是由于你总不能给机器人编译出自己也不会的事,以及奥苏斯的地里不会长芯片,所以它总还是需要一些帮助才能顺利完成所有任务。

  机器人正一边用三条机械臂清理厨房,一边扭过上半身试图向它的创造者解释今早发生的一切。这间长屋的构造和他们所有简朴的圆顶屋建筑一样,隔音素质有待提高。“恕我冒昧,但是就像我之前告诉您的,添加一些蜂蜜能够缓冲过量香料带来的不适。”

  “我们没有蜂蜜。”他父亲不耐烦地回答它,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另一口机器人的机械臂暂时够不着的炖锅上。看得出来,他可能是企图用凶恶的目光让另一道菜自行完成。

  机器人叫苦不迭,毕竟要为此承担厨艺欠佳的谴责的可是它。“那就糖浆?就是你正在……”

  Luke大步冲进来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完全单方面的,当然)。他捂着嘴,也是捂着半边抽痛的脑袋,端着一口几乎都没动过的汤——他父亲一眼就看见了。

  Luke飞快地抬起一只手迅速地否认那个猜测:“不是因为那些香荚兰……嗷!该死。”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从15岁之后就不再经常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他半边头颅都又钝又痛。Luke放下那碗汤找了张椅子坐下,以一种杂乱无章的方式试图向原力伸出手,缓解疼痛。这理应和他中了一枪之后帮自己做的一样奏效,但是它没有——它没有主要是因为他又耳鸣又头晕目眩得厉害的缘故,很难集中注意力。

  Anakin立刻就丢下了那锅东西向他快步走了过来。他父亲不确定地飞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碗汤。

  “……D4,去拿蜂蜜。在最上层的柜子里,用一个银色的密封罐装着。”Anakin迟疑地说。

  “我以为我们没有蜂蜜呢。”机器人阴郁地滑过厨房中央的过道,一条手臂接手了那口炖锅,另外两条手臂打开了上方的储物柜。

  “一点儿胡蜂蜜,我顺手摘到的,只有这一点儿。”

  “……说真的,不是那碗汤的缘故。”Luke有气无力地试图向他父亲解释,他决不会认为他父亲做的食物难以下咽……至少他好几年前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而好在它实现起来确实也没那么难。“它不难喝,”他捂着嘴,声音闷闷的,“就是……有点烫……”Luke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待会儿再喝。”他保证。

  Anakin皱起眉头,又看了看他,而后伸手碰了碰碗壁。由他儿子给他做的这对新义肢都有着完整的仿生皮肤和温度传感器。D4在他们身后已经找到了蜂蜜罐,顺带帮了帮其他忙。“红外测温结果显示它现在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它说,“或许还有点凉了。所以不要蜂蜜了?”

  它的制造者半点儿没搭理它。Anakin俯身抓着他儿子的手把它拉开,端详着Luke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脸庞。

  短暂的几秒钟后,他得出了结论。“你的脸肿了。”他说。

  “它是吗?”Luke讷讷地反问,感觉被自己咬到的舌头也隐隐有肿胀的迹象。

  他父亲的手——尽管它们现在已经看起来很像是一对肉手了,但是本质依旧是铁。它们凉丝丝的,Luke不好说它们贴上自己疼痛红肿的颊部的时候是感觉舒适还是更加刺痛。他拧起眉毛。

  “没有外伤。”Anakin说道,好像是发现他的不适,换做是两只手更加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头颅。“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今早?”

  Luke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把他从藏书室那张不舒服的行军床上搬到屋里去的。他钝钝地点点头,试图做出一些自己的解释。“只是头疼,我可能撞到什么……”

  “把嘴张开。”他父亲说。

  Luke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是几乎没怎么迟疑就照做了。Anakin从腰包里取出战术手电快速地照了照他的口腔。

  “嗯布愣未(我不认为)——”

  他父亲紧皱的眉头似乎说明了一些要么非常严重,要么很难以解释的问题。

  虽然,乍一听,事情好像也并非如此。

  Anakin放开了他的下颌,收回手电。“你蛀牙了。”他对他儿子说。

  Luke眨了眨眼睛,又皱了皱眉头。“我可能有……十年都没生过病了?”等下,问题不是这个,“等等,蛀牙?一夜之间?”

  “很严重。”他父亲拧着眉毛看着他。

  “但是蛀牙——”

  “我的学徒——Ahsoka以前每三个月需要去圣殿的医疗中心进行的快速体检也包括口腔科,虽然托格鲁塔人很难得蛀牙,但是15岁之前每个人都要做这个。”所以是的,纤原体也不是牙菌斑的对手。

  “……我已经31岁了,父亲。这些都是恒牙,它们不会在一夜之间变成龋齿。”

  “你昨晚喝了一整杯热可可,”Anakin冷酷地指出,“而且额外加了蓝奶和棉花糖。”

  他是偷偷用他们房间里的无烟炉做的,没错,为了不打扰到他父亲。Luke感觉到涌上脸的热度在连带着灼烧起他刚有缓解的头部疼痛。“那也不会一夜之间就造成蛀牙……”

  “你也不是昨晚才用这种高糖饮料提神了。”

  在以往,Luke从和他父亲一起生活的多年经验中早就发现,Anakin从不会对他的餐桌礼仪、说话口音、饮食习惯等等事物提出任何意见,而现在他知道尽管他父亲从不对此说什么,但是Anakin确实有他在意的部分。

  但这是两码事,和他——Luke Skywalker年过而立,却一夜之间患上了小孩子才会得的蛀牙是两码事!

  “这不可……”

  他父亲扭开了头。“D4,照看这里,我要走开一阵。”

  “我看出来这个事情走向了。”机器人酸溜溜地说,“但是等孩子们吃完饭,我得去收拾餐厅和洗碗,你得再做一个我,‘我’才有空来看锅子。” 

  Anakin对此充耳不闻,已经重新转过了头。“让我们看看医疗机器人怎么说,如果事实还不够明显的话。”

  Luke可不想表现得他像是害怕去见牙医似的,他又不是没看过牙医——在塔图因的时候他就和Beru一起拜访过牙医;在义军的时候,还有更可怕的牙医经历:有一次他因为高空坠落导致的负压过载,让一颗臼齿纵裂出血了,碎片嵌在了同样严重出血的牙龈和他骨裂的下颌骨里。

       但牙医并不是问题关键……关键在于Luke现在已经比从前都对迅速代谢掉麻醉剂更有经验了,所以同样的窘态应该不会再现。

       “它有那个程序?”他站了起来,假装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的医疗机器人”肯定不是指的平常提供给所有人用的那两台,而是他父亲使用的那台搭载了多种复杂程序,具有你能想到的全套锋利锃亮的手术工具,搭载银河中最最丰富的医疗数据库的那一台。它的好几枚芯片还是托Han的帮助才搞到手的,Han在知道了它们的用处之后半真半假地惶恐地告诫他的绝地朋友可千万别让Leia知道这事儿有他一份(但与此同时,他也的确强调叫他别忘了自己也算是以德报怨救了Darth Vader的屁股的一大功臣)。

  Anakin完全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有20多年没用过我的牙齿,它帮了大忙让它们能在今天重新起到作用。”

  他们一前一后往外走去。D4在两个Skywalker身后拔高了声音:“愿原力与你们同在,先生们——但是,蜂蜜呢?或许您会想把它们给到那些可以用到的人,这会很好地改善口感。”

  “一滴都不准动,把它放回去。”Anakin说。

  “把它给学徒们拿去吧。”Luke说,故意的,但难免有点儿垂头丧气。

  机器人们一开始都是纯洁无瑕的,但当它们和人类打了太久交道时,狡猾就自然而然会开始成为它们程序的一部分。比如,它对什么时候该听谁的相当有主见,而且判断准确。

  “当然,Skywalker大师,”它说,发出胜利的嘀嘀咕咕声,一边拆开那个蜂蜜罐子。“您真是太好心了。”





  他有一段时间不用这个房间了,但是医疗床和整个手术间都保持了洁净无尘的状态。Anakin调整好了床板的倾斜度后就让他儿子躺上去,然后去启动了那台MED机器人。它没有专门治疗龋齿的经验,但是Anakin姑且认为它的基础口腔医学芯片里包含这部分。

  看它在听完简述和要求后就熟练地要求它的患者把嘴张开,然后开始往Luke嘴里打起灯,探着采集钳和观察窥镜左右端详,它大概的确知道那该怎么做。

  “急性深龋。”机器人很快得出结论,“不是普通细菌造成的,类似的病例偶见一些深核区的旅行报告。它们本身对人类几乎无毒无害,不能适应人体内的绝大部分环境,很快就被清除或死亡。但是如果饮用了某些星球携带该细菌的水后,又在短期内摄入高糖食物并且没有及时清洁牙齿就会诱发它们的快速繁殖。”

  Anakin还没说什么,就立刻看到他儿子飞快地用手语向他急切地自澄清白——他们一起在某次旅行中学到了它,那地方的本土种族天生声带娇弱,于是发明了一种用大量手势和少量语气词组成的语言——我没有在当地喝任何东西,我自带了饮用水,Luke说。

  他当然也不认为他儿子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是所有的星际旅行在结束后第一件事都是要求跨界检疫是有原因的,而他们暂时没有这个条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奥苏斯的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外出离开这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是的,原力敏感者,尤其是强大的原力敏感者免疫大部分疾病和感染。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机器人接着在它的数据库中进行了深度检索,隔了十几秒钟后,它补充了额外的信息:“涉水经过了含有它们芽孢的水体后也可能发生感染。”

  Anakin向他儿子挑了挑眉。

  Luke握紧拳头轻轻敲了敲医疗床的表面——这个代表“闭嘴/什么也别说”。

  MED机器人短暂地退开了,向他们得出它的医疗建议:简而言之,需要拔牙。

  “然后就会彻底根治?”Anakin向机器人确认道。

  “以防万一,还需要持续几天进行清洁消毒,但只需要一些口含喷雾即可,在此期间最好不要摄入含糖食物。”

  “听起来不是很难。”年长的Skywalker有意夸张地耸了耸肩。

  Luke瞪着他——他知道他儿子的确不是真的每天都有在喝热可可,虽然也不是只有昨天。老实说,Anakin倒并不是真的介意此事,但是他儿子在被指控得了蛀牙后的第一反应是坚决否认这个事实的确是个意外发现,现在他知道某人多半小时候就已经吃过嘴馋甜食导致的恶果了——但那显而易见并没有让这孩子因此戒掉这个小爱好,不如说,原力让其变本加厉。

  MED机器人已经带着准备好的器材重新滑了过来。“很快就会结束,”它平板地说道,“只是一个小手术。麻醉?”

  Luke皱起眉头。

  “我会待在这儿。”Anakin对他说。

  他当然也不是认为他儿子会怕拔牙,但反正他当前也并没有其他工作急需要做。熬在厨房里那锅糖浆或许是一件……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建造那个厨师机器人的原因,虽然构成它的主要组件原本一半是做清道夫工作,另一半是做酒保的。

  Anakin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离床边有半尺距离,避免妨碍机器人的操作。

  Luke在含住机器人递过来的吸入式麻醉管前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很快,麻醉就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这只是局部麻醉,他儿子依旧能够为口腔里叮叮当当的动静而眨眼和皱眉,但是没过多久,Anakin就发现他开始昏昏欲睡。

  考虑到Luke在今天之前一气呵成的高强度工作,这个发展完全在预料之内。当他昨晚在那间藏书室角落里发现手里还抓着一份卷轴就睡过去的年轻人时,几乎有去叫R2过来录一段全息影像的冲动——制止这个冲动的是他发现R2也在它的充电桩上充电。

  这么多年之后,只是因为看见他的孩子因为好奇心得到满足而充满活力就给他带来了愉悦是一种如此陌生而新奇的体验,但它也是他本该早就知道的一种体验,或者说,一种知识,一种经验。实际上,它来得也并不能真的被称之为晚……它永远不晚。Anakin伸手轻轻碰到他儿子的手,左手。单纯地出于好意,他儿子把它们在外表上做得接近。但是Anakin的这双手不会老,而多年之后,他儿子的手会开始变老。

  一想到此事,它几乎同时带来幸福的温情,也带来一阵轻柔的苦涩。

  尽管Anakin并不真的认为“蛀牙”让他儿子忽然间就显得幼稚,但它的确好像在一瞬间改变了时间,将一种不存在的过去投射到了一个阴差阳错的如今来。Luke喜欢那些甜蜜的食物是一个可爱的偏好,当Anakin在渔猎回来的途中发现一个产蜜量不错的野蜂巢时,他会记得此事。

  MED机器人结束了手术,给年轻的Skywalker嘴里填上药棉,为防止防他不小心把它吞咽下去,特地了一截在嘴唇外,而且用胶带固定住。

  Luke在大概二十分钟后就醒了过来。

  Anakin伸手给他把一绺搭在胶带边上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去,避免被黏住。

  他儿子困倦又迷惑地看着他。

  Anakin察觉到了什么,对他轻轻挑了挑眉。

  “你想回去继续睡会儿吗?”理论上,Skywalker大师今天早上还有一群学徒等着传道授业,但是Anakin可以给他们找点事做,无伤大雅,并且也大概能称之为原力知识的学习。

  Luke张大了嘴,一阵,然后又猛地闭上了。“抱歉……”他说,“但是,回去?”他完全吐字不清,语气嗫嚅。

  “回房间,卧室。”Anakin简短地解释道,大概已经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准备起身拉他起来。

  他儿子的手拽住了他的手,作为一个有点儿麻醉后遗症的人,他的力气倒是还原样保留着。Anakin坐了回去。

  “我们,我们……”他儿子左顾右盼,“我们住在一起?”他小声地问道,尽管在机器人已经休眠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必这么做。

  这么做真的有点儿故意的成分了,Anakin忍住了笑意。“是的。”他告诉他。

  Luke再次张大了嘴看着他,这一次导致他嘴里的药棉掉了出来。“多丢……抱歉,”(Anakin接住了那块儿药棉用手指给他推回去。“咬住这个,别让它离开你的伤口。”他告诉磕磕巴巴的年轻人)“我是说,多久了?”

  “挺久的。”四年多,差两个月到五年。

  药棉再一次掉了出来,Anakin叹了口气,把它塞回去的同时抓住他儿子的手扶住他自己的脸颊,隔着颊肉按住那团棉花。

  Luke乖巧地保持了这个姿势,低头沉思,又有点儿昏昏欲睡。

  “或者,你可以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Anakin起身脱下自己的斗篷给他盖上,期间不得不先让他儿子安心放开他的手。

  Luke抚摸了一阵被拉到自己胸口的这件宽大的斗篷,就好像是对一张意外得来的珍贵皮草爱不释手的那些年轻小姐似的。但他也没忘记立刻又抓住了床边人退开的手,试探地拎住指尖。Anakin把自己的手都伸给他紧紧握住。

  “不柔软,而且冷冷的。”这不算是抱怨,可能只是Luke在忍不住把脑子里的所有第一感受都直接说出来。

  “它待会儿就会暖和起来的。”但是变柔软这事儿可能就比较困难了。

  Luke变成用双手握住它,握了好一会儿。

  “嗯……所以,很久……”他儿子说,努力睁着困倦的眼睛直视着他,“所以我们结婚了吗?”

  这个可爱的玩笑忽然变得有那么点不好笑了。

  “睡一会儿吧,Luke。”他伸手推着这孩子躺下。

  那双手拽紧了他。“我们没有?”年轻的Skywalker问,“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

  Anakin叹了口气,他们不会谈论此事,他也绝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时机需要谈论此事,他不想,而且,它也根本没必要。

  “Luke,我是你父亲。”另一个理由由他来说很奇怪,Anakin决定对它避之不谈,就好像单单这一个理由还不够似的。

  他儿子对他眨了眨眼睛。Luke又开始左顾右盼,但是牢牢抓着他的手一点儿都没放松。

  “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不那么做……我是说,那么久……那么多年。”这孩子抿住了嘴唇一阵,“当然了……也不是非要结婚才能这么做,唔……”

  Anakin默默看着他。

  年轻人又困得开始点头,但是忽地一下,又转醒了。“我们……”他说,满怀期冀,“……我们会接吻吗?”

  “现在不会。”Anakin告诉他。

  “为什么!”

  年长的Skywalker夹住他又已经从嘴角漏出来的药棉,把它丢进一旁的托盘里,换了一枚新的、干净的给他塞回嘴里,再捉住他的一只手让他再一次地、紧紧地撑住自己的脸颊。

  “因为你要咬住你的药棉,避免感染。”

  “你可以就轻轻、轻轻地碰一下!嘴唇!”Luke急切地努了努嘴,不过这次手掌的确有记得牢牢贴在脸上。

  不知怎的,这完全应该只是个玩笑,而且还是个不那么愉快的玩笑,唤起了太多记忆和被悬搁的问题,却让Anakin忽地脸上一热。“别这么做,你已经31岁了,孩子。”

  “哦,”他儿子说,嘟嘟囔囔,“所以你要说你已经太老了不适合接吻了吗?这还只是前半辈子呢。”

  他现在开始怀疑这臭小子完全是清醒的。Anakin用力把他按倒在医疗床上,顺便放平了一些它的角度。“是的,我已经年纪太大了。”他告诉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绝地大师,“所以如果你闭上眼睛睡觉的话,我可能会那么做。”

  “真的?”

  “你必须选择,年轻人。”

  “这叫什么选择!”Luke对此抱怨。

  “所有事都是如此。”

  他的儿子瞪着他,勾着他的手指。但是最后,Luke闭上了眼睛,拉住他的斗篷盖过肩膀。“……我相信你。”他说。

  过了一会儿,当他儿子的呼吸变得均匀时,Anakin犹豫地坐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他俯身亲吻他孩子的额头。

  “这个不算。”Luke低声控诉。

  “因为你还没选,小家伙。”Anakin告诉他,而后起身离开,并且在门口告诉他,“我一会儿会回来,但不会太快。”

  清晨已经过去,太阳的光芒暖洋洋的,但是对他而言有点儿过于刺眼。失去了斗篷的遮挡,Anakin从阴影中途径,全程只能眯起眼睛勉强视物。

  D4和一名Luke找来的绝地同僚正在照顾那些孩子,Anakin若无其事地绕过他们从后门回到厨房,他的肠胃和代谢目前还只能承受少量的流食和清淡少盐的口味。他尝了尝那锅糖浆,用树汁熬制的,只用味碟取出一点儿然后舔舐一下。

  这味道对他儿子的口味而言还不够甜,幸而,Luke还需要额外等上些日子才能尝到它。

  




—THE END—


-或许事情看上去有些过于腻味和幼稚了(你原来知道啊),但是当你过了30岁还和爹地住在一起并且你爹在原则问题上的主要原则就是没有原则时,事情多半就会变成这样(沉痛×

-期待接下来的更多美味饭!!(端碗😋

椰树椰汁贝利

一年一度的Daddy节即将到来!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里,很荣幸团到了一些银河群友一起给天行者家全银河最好的爹地以及全银河最好的大儿进行一些节日产粮活动!  本活动将于父亲节当天(6月18日)正午12:00开始,每小时上菜新品,菜单内容请见图内详情

(注意:本活动为子父群群友团建,因此菜品内容包括父子亲情向产出,也包括子父slash向产出,菜单内有提前标注,食用前请先确定菜品是否适口)。

活动将持续到23:00,24:00后发出结束语与粮食合集,欢迎走过路过的朋友前来吃饭! 提前预祝父亲节快乐!(给爹地递死星马克杯←私心安利不容错过的乐高父亲节特辑小短篇,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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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精神小A 老师的绝妙头图和菜单制作!!!


*(主tag占用致歉,将在活动结束后删除,只保留父子相关tag)

曲河

【走天子父】On Proposal Consider as One of the Fine Art

-走天子父slash,但是 奥德朗王子Luke/Vader,和朋友口嗨的一些见面就提亲的大胆想法,以及ppt前排吃瓜并拱火✓

-标题捏他德昆西的《被视为一种艺术的谋杀》因为lof标题输入字数限制有修改


Summary: Luke从没想过成为国王的未来,但是由于Breha的突然重病,以及Bail为此所受到的精神打击,他接过了自己父亲在帝国议会的职位,前往科洛桑出任奥德朗的议会代表,并不得不接受在不久的将来或将赶鸭子上架继承奥德朗的现状。而在一场帝国宴会上,与皇帝意外交锋的不利形势让Luke王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Note: 奥德朗王室继承权规则全是...

-走天子父slash,但是 奥德朗王子Luke/Vader,和朋友口嗨的一些见面就提亲的大胆想法,以及ppt前排吃瓜并拱火✓

-标题捏他德昆西的《被视为一种艺术的谋杀》因为lof标题输入字数限制有修改


Summary: Luke从没想过成为国王的未来,但是由于Breha的突然重病,以及Bail为此所受到的精神打击,他接过了自己父亲在帝国议会的职位,前往科洛桑出任奥德朗的议会代表,并不得不接受在不久的将来或将赶鸭子上架继承奥德朗的现状。而在一场帝国宴会上,与皇帝意外交锋的不利形势让Luke王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Note: 奥德朗王室继承权规则全是我胡诌,全是铜仁女魔法×



  Luke在两天前的定时通讯中告知了Bail今天晚上会有的这场晚宴之行。他父亲在他临行前的半个小时特地再次拨通了通讯,送来叮咛。

  

  他一眼就能看出他父亲脸上深深的疲惫和浓重的黑眼圈,Bail一定又是彻夜陪伴在Breha的病榻前后,白天又接着处理奥德朗的公共事务。以及,很可能还有参与那项更加危险……更加耗费心神的秘密事业。自从Breha突然重病之后,这位曾经冷静克制、风度翩翩的亲王在肉眼可见的疲惫之后还愈加有些神经质的倾向(Bail多次向自己的儿子,以及其他人表明过他认为妻子是被帝国下毒了——而非单纯的患病。Luke并非怀疑他,但是Bail的确因此变得有些草木皆兵)。Luke只希望能尽可能安抚自己父亲的忧虑——这只是一场惯例的帝国日前夕晚宴,它以皇帝的名义举行,但这不代表着什么。

  

  “好的情况下,它会和其他宴会结束得一样容易。”Bail故作轻松地和自己的儿子说起参与这些高级宴会的经验,“除了确保自己一直能喝得下酒的同时别真的喝醉,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值得耗费精力的地方了。他们不会在这种场合谈论任何有关风流韵事、三流八卦以及铺张浪费以外的事。”

  

  “别担心,我会尽量只拿些果汁润口。”Luke揶揄道,“最近的议会章程依旧是那些陈年旧事:航路变动、税收政策,还有些人道主义活动的申请批示。这些事务应该不会吸引像是星区总督或者海军高层那样的人前来凑热闹。”

  

  这些都是事实,实际上,Luke本身也就打算去宴会上露个面就尽快离开。最近他为了尽快和Bail在科洛桑的旧情报网搭上线所执行的那套掩护策略出了些纰漏,引起了超过预期的关注——他可不打算让它在这种正适合八卦流言发酵的场合里持续膨胀。

  

  “……哪怕如此,也绝不可掉以轻心,Luke。”Bail并不像他那么乐观。他知道最近几年他们已经接连失去了好几位同伴。“小心帝安局……总有无数眼睛在时刻注视。”

  

  “我明白。”

  

  接下来他们双双沉默了片刻。Luke很快意识到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和Bail之间的情形。当他还在奥德朗,只是那一名“不学无术”、“心不在焉”的王子时,他总是每天都能有新鲜的话题和自己的父亲分享。这使他不得不又想起母亲的重病——以及他最终说服疲惫又沮丧,几乎因此垮掉的Bail Organa让自己前来科洛桑,接替他父亲在帝国议会的职位的那个夜晚。

  

  奇怪的是——自Luke儿时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始终并不认为自己内心深处真对做一名“王子”,或者说,在未来成为一名国王,成为一个世界的直接统治者有那么强烈的志趣。在Luke的童年时期,Organa家族旁系的一位亲属曾试图用Breha和Bail最初其实更想要一个女儿,因为女性继承显然更符合奥德朗王室的传统——这件事来试探他时,他甚至立刻就非常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再收养一个女孩儿,一个公主,好让他能够从这个注定的职责中解脱出去。但遗憾的是,此事一直没能发生——但是当Bail最终愿意被说服,告诉了他有关他们以及奥德朗一直暗中参与和支持的反抗军事业后,Luke却没怎么思考和犹豫地就接受了这个职责。

  

  或许归根结底,尽管他不想做一个国王,可仍然向往做一个英雄……

  

  追求刺激只会招致必然的危险,他从小受到如此教导,但是Luke还是来了,来到了银河中最危险的龙潭虎穴之一。

  

  “……不,不,不行。”Bail曾在那个夜晚几次三番地改变主意,“这太危险,而你还太年轻……”

  

  “但那并不代表我愚钝,”Luke告诉他的父亲,“您教我如何去做,而我会学习。并且,年轻人或许有年轻人的好处——人们会认为我幼稚,虚荣,容易掌控和欺骗,从而放松警惕。”

  

  尽管Bail最后接受了这个计划,但是至始至终,他都并不认同他的这种想法:“你不能指望从帝国的懈怠中寻找好运,孩子。这从不是一个运气问题。”

  

  “但是我的确一直运气不错。”

  

  现实是,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一切的确进展得很顺利。他已经和Bail曾经的情报网重新建立起了联系,熟悉了每一条线路的密钥和通讯方式,并且迅速地掌握了如何在帝国议会中生存的要领。尽管他仍然讨厌那些没完没了的会议,根本无法决策任何有影响力政策的票选,以及大部分议员和核心世界贵族已经完全滑向腐烂堕落的生活,但是他的确找到了如何在会议上心安理得顺利开小差的方法,以及如何利用后者给自己的行动打掩护。

  

  就像是他告诉Bail的,他是个年轻人……而年轻人自有其好处,尤其是一名年轻的王子——由于不符合其所处的王室传统,因而继承权飘忽不定,而前任统治者又身染重病,随时可能驾崩,导致王位空置……他只需要像一个真正的养尊处优、优柔寡断、无能又懦弱的王子那样,抱怨科洛桑的职责对他而言是多么沉重,而除了养母的王位,他又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支持他优渥贵族生活的“工作”。那么解决之道自然浮现,而且所有脑子里塞满废料,对此类八卦总是趋之若鹜的科洛桑人自然会帮他补足整幅画卷:

  

  Luke Organa王子急需在他母亲因病去世或被迫退位之前找到一位足够位高权重,或者富甲一方,最好还是自带某块儿领土继承权的配偶,以便稳固他对奥德朗的宣称——或者在宣称受挫时,得以有另一个世界供他继续享受和身处奥德朗王室一样富裕的生活。

  

  靠着“相亲”的名义打掩护足以遮盖他频繁拜访不同议员、银行家、富商和贵族的行动的“可疑之处”——而这个策略唯一在最近出了点儿小瑕疵的是,他在前几日拜访了前任钱德里拉议员,也是现在帝国头号流亡政治犯之一的Mon Mothma的女儿。钱德里拉为了他们这位旧议员的事业承担了不小的代价,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反抗的希望……Luke和Leida Mothma小姐在尽可能保密的情况下交流了部分信息,而在这次拜访不留神还是走漏风声之后,一些声音开始议论起来:

  

  因为他们不认为Mothma小姐对Organa王子而言是个适合的婚约对象,原因当然是她的政治犯母亲。有人甚至宣称这会引起皇帝的不满——对于奥德朗这样一个忠诚的世界与钱德里拉进行结盟的可能;但是也有人认为Organa王子的选择也不乏道理,毕竟,钱德里拉非常富有,这一点众所周知。

  

  Luke将这则“逸闻”告诉了他的父亲,本意是为了缓解一些Bail的忧虑。不曾想,Bail听完却有些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这的确为你们双方换来了安全,但仍然对Leida小姐相当失礼。她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

  

  Luke有些无奈。“实际上……她喜欢这个主意。她刚好能以此作为不必出现在今晚宴会上的理由。只让我一个人来应付可能的围堵。”

  

  “这仍然不是绅士之举,”他父亲坚持道。“你应该有另一些更好的方法来解决你们双方的烦恼,而不是……”

  

  最终,Bail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父亲当然一下就能明白过来他选择这种策略的根本原因。“Luke……我的孩子,你知道所有法理上的问题都已经早就解决了,你是我们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们都希望你找到自己的欢乐,而非真的去寻求什么政治上的最优解。”

  

  Luke只是对他父亲微笑:“我知道。”他轻声说道,“我也知道我一点儿都不想那么快就真的要做一个国王,妈妈一定会康复的。”

  

  Bail没有回答这个问题,Luke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痛苦。而事到如今,他知道什么也无法安慰他父亲放下那种痛苦。“……愿原力与你同在,Luke。”他父亲最后告诉他。

  

  “你也是,爸爸。请代我向妈妈问好,我很想念她,我很想念你们。”

  

  “我会的,孩子,我会的。”

  

  Bail在奥德朗时间的午夜挂断了通讯,不到五个小时后,Luke知道他父亲就又要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而他母亲会在七个小时后苏醒,接受漫长而痛苦的治疗流程。而他自己则在随后很快整理好了仪容和随身物品,只让礼仪机器人以及一名护卫陪同,这便启程前往了帝国宫。

  

  “我已经准备好了解酒药和一些常用解毒剂,方便您在需要时取用,Luke主人。”这辆车上唯一对这场晚宴显得兴致勃勃的可能就只有3PO,但它总是对参与任何这样“重要而隆重”的官方活动干劲十足,哪怕它是帝国举办的。另一方面,这段时间以来令Luke屡屡都有些惊讶的是,为何这名礼仪机器人从前分明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呆在奥德朗为他们的家族服务,却显得对科洛桑的环境和习俗如此熟悉(但是考虑到它那多达六百万种语言和风俗情报的储存,或许这也不足为奇)。

  

  “到时您需要我陪同与会吗?还是我在……”

  

  Luke打断了它的喋喋不休。“在飞艇上等我就好,Threepeio,我应该不会呆很长时间。”

  

  “哦……好吧,真是遗憾。”机器人原本高昂的声音几乎立刻就因此低垂了下来,但是3PO从不会因此记恨它这几个“残忍”的人类主人。“那么就预祝您玩得开心了,并且平安归来。”

  

  虽然并不记恨,但是Luke不得不察觉到它那仍然有些酸溜溜的口吻,他忍不住为此感到有些好笑。但他暂时没空安慰这个多愁善感的机器人,他翻阅着终端屏幕上正在实时更新的宴会与会名单。尽管他告诉Bail多半不会有什么“热闹”发生,但是时刻关注情况变化仍然有必要。

  

  这是一份极尽花哨的名单,但是往往实际的与会人员却会与其大相径庭,需要仔细的分辨和判断……在它上面出现的大部分军方参与者只会在一开始短暂露面,而后就会去参加各自部门的单独宴会,甚至一些身居高位、事务繁忙的高级军官是根本不会在宴会现场现身的。而另一些情况则是,某些与会者的名字永远会被登记在名单最醒目的几个位置上,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对方真正出现的概率微乎其微……

  

  比如——

  

  一道阴影忽然从他们头顶掠过。彼时奥德朗的专用飞行艇正驶入帝国宫前方的停泊区,剩下的一大截路都需要所有人步行进入——除了上述提到的某些个别人员。这些成员的穿梭机或者私人座驾会直接驶入帝国宫的机库。

  

  刚刚从他们上方驶过的正是一架显然正承载着这样特殊乘客的帝国兰姆达级穿梭机。一团阴沉的火在它腹中沉甸甸地燃烧着……

  

  “制造者保佑,它驶得那么快!肯定已经违反了科洛桑的交通安全条例了。而且还飞得太低。”3PO大忍不住尖叫起来,而后又左顾右盼了一阵,压低了声音。“真是粗鲁。肯定是某个星区总督或者海军高层……”它嘟嘟囔囔地说道。

  

  鬼使神差的,Luke发现自己知道答案。“是Vader。”他隔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啊,”机器人迟疑地看着他,似乎有些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您说Vader是什么意思……您是如何……”

  

  Luke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猜测而已。”他匆忙说道,低头试图继续阅读名单。而Darth Vader的名字很难被忽略,他总是会被摆放在皇帝跟前的第一位——但是,就算Vader也在今天来到了科洛桑帝国宫或许也并不意味着什么。毕竟众所周知,Vader几乎从来不会参与此类活动——他登上中央塔楼的觐见室,面见皇帝,然后就离开——绝不会出现在帝国宫内其他的公开场合,尤其是一个宴会中。

  

  Vader来了,和他们同出一处,但是他们不会有机会见面,就是这样。更何况,那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到底什么是“Vader”会带来的感觉?)。

  

  同行的守备队长从前也为他父亲服务,他倒并没有怀疑奥德朗王子的脱口而出。“您需要比原计划更早离席吗?殿下。”对方停好飞行艇后询问道。

  

  短暂的犹豫后,Luke还是摇了摇头。“不必。如有意外情况,我会再发出通讯。”

  

  礼仪机器人看着他起身走出座驾。“您真的确定不用我陪同?”它有些小心翼翼地最后一次询问,“您或许需要我去进行一些传话或者拿取食物饮品等,在这种场合携带机器人出席是符合礼仪和您的身份的。”

  

  Luke俯身把终端机放回储物箱里。“不必担心,Threepeio,我不会被吃掉的,这只是一场宴会。”

  

  “皇帝的宴会。”机器人嘟嘟囔囔道。

  

  Luke没再回答,转身向帝国宫内走去。这地方让他感觉不舒服,他在几个月前跟随接引人前来进行登记和职务交接时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听说这里曾经是绝地武士的圣殿,而当他们被帝国消除后,这座巨大宏伟的殿堂就成为了皇帝的私人领地——为了报复他们对他的刺杀行动,许多人私下里会这样说。

  

  好在宴会如期进行,并无什么意外情况。晚宴开幕由Sly Moore主持,提及Palpatine皇帝目前正由于一场紧急的枢密会议而无法出席……那场小型会议估计正是Vader会忽然前来科洛桑的原因——这几乎已经是一场大麻烦即将来临的征兆,但是至少对于这场晚宴,皇帝以及其余枢密会成员不会出席的消息无疑都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同样“不出意外”的还有在开幕之后,很快就包围了Organa王子的议论的人群。

  

  “这么说你在和Leida小姐约会?奥德朗和钱德里拉?”

  

  “我们只是恰好遇见,”Luke客气地回答这个问题——在过去一个小时里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他手里端着一杯大概半个小时前被强塞的酒精饮料,但是一口都没碰过,眼下正四下寻找一位能刚好路过的侍者好把它放下。“Leida小姐希望表达对我母亲的关切,所以我们稍微聊了聊。”

  

  “一整个午餐时间。”其中一位一直热切参与话题的努比亚人女士为他更正道。“要我说,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女王正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悲伤的世界会需要的,更何况,钱德里拉很富裕——虽然奥德朗并不缺乏这方面的同盟,但是……那总是好的。”

  

  Luke仍旧没找到一位合适的侍者,他捏紧了手里的香槟杯。“抱歉,Teto夫人,承蒙您的好意。但我母亲会康复的,她只是需要一些休息,我父亲会照顾好她。”

  

  “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很担心。”

  

  “中环其实也有不少富裕的世界,甚至超越核心世界。比如,曾经的塞伦诺……”

  

  “塞伦诺是外环地方——而且,那地方早就被榨干净了,如今不值一提……”

  

  “实际上,我有一位亲戚,认识一位来自古老家族的伯爵夫人。她尚且有一位女儿闺中待嫁。如果王子殿下感兴趣——”

  

  Luke已经不自觉开始走神,眼睛搜寻着最容易一口气摆脱所有“热情问询”的路线从宴会上溜走。除了皇帝和Vader,实际上,许多原本还稍微在这种场合露面的高级军官也不见踪影,有消息原本称高级星区总督Tarkin近期已经返回了核心世界,包括以他为首的一种海军高层。Luke原本以为能够从这些军官之间团体结构的变化窥得一些近期帝国所进行的星区政策变动所造成的动荡……

  

  一种奇怪的沉闷感忽然出现在Luke头脑中,让他猛然回过了神。

  

  在那个标志性的声音忽然响起之前,或许是周遭人声一直太过嘈杂,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这只队伍的接近。“还是让我们别把这位年轻人逼得太紧了,良人迟早自会寻得佳偶。”皇帝说道。陡然之间,Luke身边已经出现了一圈绝对的真空。而一片猩红色的浓云簇拥着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穿过这片真空,缓缓飘至。

  

  “陛下……”

  

  “陛下。”

  

  “陛下!”

  

  在一众光鲜亮丽,极尽招摇的高官贵族中,皇帝惯常的简朴衣装并没有令他变得不起眼,他像是整个这整个富丽堂皇的华丽宫殿的一道矗立的阴影……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道更加高耸、巨大的影子与他同至。

  

  Luke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石化了一样僵硬。

  

  “向你的母亲致以问候,Luke王子,希望她早日康复。”皇帝径直走近——其随行的副议长、几名幕僚以及红衣禁卫士兵紧随其后。高级星区总督Tarkin与Darth Vader并排走在队首,甚至在大宰相Amedda之前,再明确不过地向所有人表明着他们在帝国中的位置。

  

  ……在他童年时期,Luke就已经听过许多有关于Vader的传闻。一名从夏纳普而来的杂耍艺人曾经在奥德朗王宫前的广场上生动地讲述过帝国的黑色巨人如何从怪兽中拯救了他的家园的故事——“巨人”只是一个单调的印象,不足以形容实际见到Vader本人时,在第一时间为Luke带来的印象。但他的确高大得惊人。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年轻的奥德朗王子不自觉地徘徊在自己最忠实的盟友身上的视线,但他没对此发表什么评价,只露出一道隐晦的笑容。

  

  之前短暂陷入一段真空期的人群已经再次热闹起来,人声再次攒动,没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把目光放在这三名帝国实际上的最高权力者身上。

  

  “……谢谢您,陛下。”Luke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向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和银河世界的所有者躬身行礼,感觉自己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出了些汗。

  

  当他起身时,他发现这名老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有些反常的光芒。“来吧,孩子,陪我这个老人走走。”老人朝他抬起一条胳臂。这种情况下,一个能够带走这杯酒的侍者的出现看来只更加遥遥无期了。Luke换了一只手执住酒杯,硬着头皮挽住对方,心里思考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觐见”究竟意味着什么。

  

  Tarkin在此时挪动了步伐,目光从不知所措的年轻议员身上一掠而过,半点不留意。“请容我先行告退,陛下。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我衷心地预祝您帝国日愉快。”

  

  皇帝用一个颔首接受了他的请辞。如此一来,皇帝的整只随行队伍便因为高级星区总督留下的空缺而改变了所有人的站位。

  

  Vader的呼吸声从Luke的头顶后方直直落下,余光中,Luke瞥见对方斗篷的边角几乎就浮动在自己脚边。

  

  他们走出了十几米,很快就远离了宴会厅的中心,步入会场四周与中庭的空中花园连接的半开放式长廊上,帷幔和廊柱的阴影批头将他们笼罩下来。皇帝在简单的寒暄后直入主题:“有许多事困扰着你,我的孩子,包括你母亲的事。“

  

  Bail坚持认为Breha并非患病,而是被下了毒……

  

  在稍加远离人群后,身后高大的西斯尊主的脚步和呼吸声都变得无比响亮,而皇帝的脚步细软无声。Luke一再地说服自己保持镇定。

  

  “假以时日,我母亲会恢复健康的,我们的医疗机器人说……”

  

  “我的确知道你母亲的真实境况,“皇帝轻柔地打断了他。老人的声音里有一种危险的嘶嘶声,又或者那只是一种由于年老体衰而会在说话间不自觉掺杂的嘶哑呼吸。在Bail向他传授的所有经验中,不要小看Sheev Palpatine是一个永恒而且深刻的教训。“而那让你父亲也变得很糟糕——”Palpatine皇帝对他说,“——请原谅,到我这个年纪,或许的确会对谈论此类话题有些缺乏敬畏了。”

  

  “……我们无法回避不可避免之事,我理解这点,陛下。”

  

  “你或许知道,我与你的父母也算是旧识,如果有什么能提供帮助的地方,我不会拒绝向奥德朗伸出援手。“

  

  这话说得太大方,而且太侵入性了。“您的关心就是我们最近收到的最鼓舞人心的帮助之一了,非常感谢您……”

  

  皇帝对他反复的客套似乎耐心有限,但是并未流露出恼怒。“我的确关心,王子殿下——虽然钱德里拉的大小姐是一位合适的择偶选项,但是一些她母亲的陈年旧案或许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尽管,我绝无阻拦两位情投意合的年轻人的情谊的打算,这只是善意的提醒。”

  

  善意的提醒,却让Luke背脊一阵发冷。事实上,之前之前,他又何尝没有收到相同的提醒?包括Bail在内,以及其他的许多同伴都并不赞同他通过Leida支援钱德里拉的想法。尽管这个世界的确是一位旧友,尽管让Mothma女士在流亡中只能强忍悲痛地眼见自己的家园受苦颇为残忍,但是为了同盟军事业能够更长远的发展,谨慎的考量还是让他们暂时远离这位落难的朋友为好。

  

  Luke没有接受这些建议。他认为自己必须做什么,而非袖手旁观。而现在这就是代价,而他甚至还没能来得及为钱德里拉带去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讨论了有些有关我母亲的话题。”

  

  “哦,别紧张,我年轻的朋友。为什么我就不能只是想要表达对旧友,以及对一位我欣赏的年轻议员的关心呢?我的确说过我也会提供帮助,对吧?请相信,我的确非常愿意看到奥德朗能够迎来一位适合它的新女王,好的联盟总是能提供有效的保护和更强盛的未来——而一些不谨慎的合作则很容易招致灾祸。”

  

  “我一定对您的提点谨记于心。”今晚离开后,他必须尽快提醒Leida保持低调,并且……或许他们的确不应该再联系了。

  

  皇帝停下了脚步。“这不会容易的,孩子。尤其还是对于一名养子,而非真正的嫡系继承者而言,要想独立地稳固统治会有诸多不便……我不希望奥德朗面临任何动荡,毕竟,你们一直是帝国最忠实的盟友之一。”

  

  Luke不得不随之停下脚步时,身后Vader沉甸甸的斗篷随之拍打在了他的背脊上。那张时常沾满血腥和硝烟的布料上带着轻微的体温——许多人认为,Vader若不是完全只是一具机械,也大部分都只由这些冰冷的东西组成。

  

  Luke不知道自己已经濒临过度的紧张到底是由于皇帝显然已经算是挑明了的威胁,还是由于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您是担心奥德朗在未来的和平和忠诚,请您不必烦扰,在完成加冕后我会尽快前来科洛桑向您再次至上奥德朗的忠诚和友谊。”

  

  “我相信如此,我年轻的朋友。”由于在帝国日前夕受到的袭击,众所周知皇帝的面容已经变得可怕而扭曲——但是或许大部分传闻还是避讳了其中最为骇人的那些描述。这张脸在斗篷下对他露出一个布满阴影的笑容。“但是我们都知道,一旦Breha女王去世或者因为别的原因宣布退位,Bail Organa亲王也会随即失去对奥德朗的宣称以及统治权。而你……小王子,”老人的声音像是冰冷的蛇信,“即便按照你父母临时为你修订的法理,让你顺利拿到了奥德朗的王冠。但是一个没有配偶的统治者很容易给民众以及外部世界带来不稳定的印象,甚至是一意孤行的危险征兆……”

  

  “实际上,”Luke僵硬地挺直了背脊,“我的确已经在寻觅一位……能与我一同统治的配偶。当然,Leida小姐的事完全只是一场误会——”

  

  “很好。”皇帝的笑声再次出现,这次稍加拉长了一些语调。“当然了,你对科洛桑以及在这里发生过的许多复杂的陈年旧事了解不多,我自然能够理解,我的孩子。实际上,我相信很快就能够找到那么几位适合一位王子的人选——只希望你别嫌弃我这个老人家的品味。”

  

  短暂的愣神之后,一阵冰冷和战栗顿时爬上了Luke的背脊。自然,他早已对自己的父母说过,他全然不想这么早就要成为一名国王——但是一旦皇帝打算介入,他的这点意愿就将完全化为虚无:如果Palpatine已经找到了可以借以完全控制奥德朗的人选,那么为了尽快拿到这项战利品,也是尽快把眼前这个幼稚,虚荣,容易掌控和欺骗的小王子握在手心——他母亲的性命非常危险,他父亲也将不再安全。

  

  你不能指望从帝国的懈怠中寻找好运,孩子。这从不是一个运气问题。Bail对他说。

  

  ”我并非……并非想要拒绝您的好意。”Luke知道自己已经脸色一片苍白。“但是,您瞧……我还只是一名年轻人,我相信您一定选择的是一位优秀的女王,但是以我目前的资历恐怕还无法匹配上对方……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而回应他的只有皇帝微微眯起的双眼。“真爱固然可贵,但是青春不等人啊,我年轻的朋友。”老人轻声说道。

  

  可怕的沉默在这条长廊的阴影中蔓延,一时之间,咫尺之外依旧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已经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Luke无处可逃。尽管年老的皇帝的手臂看似轻柔无力,但是他的刽子手,他的学徒,他最有力的盟友紧贴在奥德朗王子身后,如同一道黑色的刀锋,斩断了所有退路。

  

  ……对了,继承人,Vader难道不也是Palpatine在法理上的继承人?

  

  在想起这点的瞬间,一种滚烫发热,而且极其荒谬……危险的念头闪电般穿过了Luke的头脑。

  

  “……说到缺少配偶,并且并非嫡系的继承者会面临的窘境,”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是,Lord Vader似乎也还是单身?”

  

  无论如何,看来就算是Palpatine也没能料到他会有忽然有此一问。

  

  但是短暂的片刻后,老人开始对此发出明显的笑声。

  

  “尽管他的确是我的继承人,可也并非真是我的儿子,我不便过问此类细节。“老人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会儿,Luke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皇帝松开了挽着他的那条手臂,毫不犹豫地抬手招呼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西斯尊主,“另外,我想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本人来回答更合适。”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矗立不动的西斯尊主身上。原本与对方隔着半步并肩而行的Amedda不留痕迹地退开了两步。

  

  Luke发现Vader一路上都只是在神游,眼下也其实根本没听见他与皇帝的谈话。大概过了几秒钟,他这才因为周围的目光而猛然回过神。“……师父?”高大的西斯迟钝地看向了面前的皇帝。他的声音完全是通过声码器发出的,Luke早就知道这点,而此时,他感觉自己仍然从中听出了轻微的语气变化。

  

  皇帝笑而不语,似乎不打算为Organa王子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谈话中提供一个线头。Luke不得不硬着头皮主动上前,他在向Lord Vader屈身致意之时几乎感觉自己的双脚里像是猛然被灌入了滚烫的铅汁。该死的,他甚至还依旧非常不正式地拿着那只酒杯,导致这个问候礼行得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晚上好……Lord Vader,您……我是奥德朗的议员Luke Organa,如果您愿意,叫我Luke就好。”

  

  Vader盯着他一言不发,并且颇有些困惑以及不耐烦地很快就转开了目光,再次向自己的师父投去询问的意思。

  

  “我希望……”年轻的奥德朗王子轻咳了一声,勉强试着唤回他的注意力,又或者只是在给自己鼓励。“我是说……很好奇,您是否……已经婚配。”

  

  要想象到Darth Vader不会喜欢这种话题并不难,你几乎只能想象出他在帝国军队中如何发号施令,以及如何与皇帝,以及某些高级军官共商那些帝国的邪恶事业的情形。

  

  但是Vader忽然因为这个问题而爆发出来的显而易见的怒火还是出乎了Luke的预料。

  

  “什么?”

  

  Luke不会被吓退,事实上,他也没法退走到任何地方。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我……刚才与陛下正谈及一名缺少配偶,又和前任统治者之间没有实际血缘关系的继承者会面临的种种不便,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发现自己与您处境的相似之处。”

  

  “我和你毫无相似之处!年轻的王子。”Vader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但是随即,他立刻就再次又偏头去看了一眼皇帝对此的反应。

  

  皇帝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Luke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但是现在就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未免太失礼。“这么说……您已经婚配?”

  

  Vader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怒火持续高涨,面对这个问题,他的沉默里几乎是一片死寂。

  

  皇帝在此时出声,伴随一声轻微的叹息。“我的朋友,我早己说过,你不能总是沉溺在过去中。”

  

  一时之间,或许真是由于太过愤怒,Vader甚至猛地转过头,将怒火转移到了这位老人的身上。“那儿没什么过去——”一阵黑暗的飓风伴随着他的怒火喷薄而出,Luke听过许多有关“原力”的故事和描述,但是这一刹那中……他感觉汗毛倒竖,浑身的皮肤忽地一阵刺痛。

  

  原力。他想,一种天赋,也只是一种天赋罢了,他不会因此恐惧。Luke咬紧牙关,没有后退半步。

  

  是皇帝的注视让这阵突如此来的飓风在转瞬又偃旗息鼓。Vader低下头后退了半步。就像是一只正膨胀起浑身羽毛发出威胁的鹰忽地被扔进了冰水里似的。

  

  “……抱歉,我的主人。”高大的西斯尊主忽然间像是矮了一大截,他恭顺地弯腰致歉,并且请求离场。“我……请容我先行告退——回到我的职务中去。”

  

  皇帝持续了一阵那种注视,这才慢慢地开口:“当然,Lord Vader。”他说,“呆在这里一定让你感到太逼仄了,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当我需要时,我会再召唤你。”

  

  “谢谢您,陛下。”

  

  Vader转身离开,穿过连接着花园的通道,很快消失在了夜色的阴影中。

  

  他没有后退,但是Luke依旧感到双腿一阵发软,他强撑着没有马上放松下来。

  

  果不其然,皇帝轻柔的声音很快再次在他身边响起。老人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这个在刚刚的短时间内做出了一连串惊人反应的年轻人。

  

  “看来,一位温柔秀美的配偶的确不是你需要的,Luke王子。”他说道。“你的养父母将你教得很好——奥德朗人向来把他们的刀刃藏在鞘中。”

  

  真是尖锐的指控,这可真是糟糕透顶。“……感谢您的褒奖。”

  

  在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老人意味不明地说道:“令人印象深刻。”而后终于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觐见”——皇帝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也很快同他一起消失。

  

  短暂的一会儿之后,似乎是某种沉闷的气压也从这间华丽的宴会大厅里消散,一切终于回归它一开始的奢靡愉悦。许多目光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看向了独自留在长廊阴影中的奥德朗王子。Luke依旧拿着那杯酒,驻足片刻,而后终于允许疲惫感席卷全身。

  

  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尽管这么长时间过去,里面的冰块早已融化,稀释了酒液,但是这种辛辣的科雷利亚酿造的烈度仍然出乎了Luke的意料。他感到整幅喉咙,连着一直到胃里都猛地燃烧起来。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在这里浪费。片刻以后,Luke已经走出了宴会厅,穿过外部的走廊和大大小小相连的厅堂。当终于走出帝国宫沉甸甸的屋檐,夜风拍打在他脸上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在因为酒精的影响而发热。3PO带的那些解酒药算是能派上用场了。“我马上会返回,直接返回公寓。”Luke对通讯器说,而后晃了晃脑袋,走下了楼梯。他迅速穿过夜色中的殿前广场,拐入了现在还暂时少有人来往的停泊区。

  

  在那阵突如其来的危险预感到来时,他所经受的训练让Luke第一时间握住了长袍下那把经过专门伪装的弹射枪——一种古老而简单的武器,用复合陶瓷和玻璃纤维制成,能够通过绝大部分的安全检查,而且只要使用得当,杀伤力未必会比一把爆能枪小。

  

  但是下一秒,当他意识到袭击者的身份时,Luke立刻松开了手指。武器从他长袍的缝隙中滑出,跌落在地,立刻就在对方的脚下变作了碎片。

  

  该死的,谁能想到,Darth Vader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一面?

  

  “等等,大人——”

  

  Vader轻而易举地就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咽喉,把他整个人提起,狠狠掼在了停泊区角落的墙壁上。“你似乎认为自己愚蠢的挑衅非常聪明,殿下。或许Organa忘记教导你愚弄帝国的代价了。”

  

  有关于Vader那种标志性的扼杀技巧的传闻非常多——而无论如何,他看起来的确深谙这项技艺。Luke很快就开始感到窒息的痛苦,但他与此同时也发现对方相当技巧性地留出了让他作答的余地。

  

  他或许不该为了强作镇定喝了那杯酒。酒精的热度和肾上腺素双管齐下,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飞快跳动得快要爆炸似的。

  

  “我没有……挑衅……或者,愚弄您……的意思。”

  

  “你在试图通过僭越你不该关心的事,”Vader的声音隆隆作响,他那标志性的呼吸声在黑夜中扑闪,“以遮掩你那颗星球上正发生的小小叛乱。并且你选择的掩饰方法非常愚蠢。”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Vader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无声地收紧了一些扼住他的那只手。

  

  该死的。

  

  不,Vader绝不会在此刻杀死他,因为那显然不是皇帝希望的……否则,皇帝何必特地前来与奥德朗王子那样虚与委蛇一番。帝国向来对它选定要屠宰的对象从不手下留情。

  

  所以……Vader绝不会……

  

  Luke很快就忍不住抬手开始抓挠那只死死掐住自己喉咙的手,当然,无济于事。这只手冷硬而且纹丝不动。他已经开始感觉到四肢和头脑的严重缺氧,他的舌头上和视野里像是被灌进了火。

  

  Vader轻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王子殿下。”

  

  重新再次能够呼吸让Luke眼前阵阵发黑,现在他重新后知后觉地考虑了自己的想法——是的,Vader不会违背皇帝的意愿……但是他现在所做的肯定也并没有事先知会过对方,Vader只是单纯地被激怒了,所以在寻求报复。

  

  他的背脊已经被汗水湿透,他的心跳在墙壁和眼前逼近的黑暗人形之间怦怦跳动,如同擂鼓。

  

  “我……我不明白,”Luke的一只手仍然徒劳地抓握在西斯尊主的腕部。“我只是……希望确认……您的婚姻状况。决无意冒犯……”

  

  那已经出现过一次的冰冷怒火再次浮现。

  

  Luke抓紧了那只手。“我总不能……”他张大嘴呼吸,夜风吹得他已经冷汗遍布的头颅一阵刺冷,“……总不能向……一位已婚者……求婚?”

  

  一阵短暂的沉默。而后是再次爆发的恼怒,这一次角度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是足够转移Vader的注意力了。

  

  “够了!”西斯尊主怒吼,“你高估了我对你们那些小小叛乱的关心,年轻的Organa。帝国自有办法考量你们忠诚,试图用其他方式作为遮掩只会引来更加严厉的惩罚。”

  

  汗水沿着他的眼角滑过,Luke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它很快在他颧骨上干燥。“向您……求婚……怎么会成为……某种遮掩?”

  

  Vader在瞪着他,咬牙切齿。他当然只能看到这名西斯尊主的头盔,但是不知怎的,Luke知道他正是这副反应。

  

  他忽然发现有些时候,在关于Vader的事情上,他就是知道……就像是他一开始就预感到了对方的出现。

  

  西斯猛然甩开了他。Luke的背部狠狠撞在墙根上,发出一阵闷响。

  

  Luke晕头转向地爬起来——他的脑袋因为缺氧和酒精的灼烧而发热得厉害,他感到眩晕,喘不上气,四肢发抖。但是他发现自己仍然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站了起来。他扶着墙壁,抬手揉着自己的脖颈,奋力喘息。

  

  Vader冷冷地低头注视着他。“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年轻的Organa,而你会认识到——”

  

  Luke忍住喉咙的疼痛奋力出声时几乎感觉嗓子里像是吞进了一把玻璃。“我知道……咳咳……我只是个年轻人——尚无建树,在所有事业上都还缺乏经验,而且恐怕对您而言不存在任何魅力可言。但是我衷心地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求婚。”

  

  常理来说,Vader不会喜欢被人打断,并且他会立刻让对方明确认识到自己的不满——除非那人是皇帝。

  

  片刻之后,Vader沉沉地得出了他的结论。“我听够了你的胡言乱语了。Organa,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西斯尊主的身影几乎在眨眼间就再次消融在了夜色之中,他那样庞然的身影能够以那样悄无声息的程度来去,的确稍微引起了Luke的惊讶。Luke弯腰剧烈咳嗽,差点还有些呕吐的欲望,他好半天都没法喘过气。

  

  几十秒钟后,他的守备队长姗姗迟来,在接到他的无声通讯后终于赶了过来。

  

  “殿下!您还好吗?您受到了……袭击?”守备队长一眼看出来他脖颈上深深的瘀痕,顿时脸色一白。

  

  Luke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老实说,我现在非常口渴。”他嘟嘟囔囔地说道,咳嗽声稍微不那么刺耳了一些。守备队长以最快的速度护送他回到了飞行艇,3PO大惊小怪地围着他左看右看,拿来药品和敷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准会出什么乱子。”机器人在路上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充满忧虑,“唉,您也太不小心了。”它忧心忡忡。

  

  顾不上休息和治疗,Luke在返回后的第一时间便拨通了与Bail的通讯,告知了他全部。

  

  “你……什么?”Bail的面孔几乎因为扭曲过度而在全息投影中显得失真。

  

  “我是说,帝国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许是有线人被捕或者背叛了我们。”Luke嘶哑地说道,回忆着那些谈话中透露出的种种细节。不知怎的,解酒药和止痛剂似乎都忽然失去了作用。3PO给他拿来了冰敷片,但是用这东西贴在脖子上实在是不舒服。幸而,医疗机器人的快速诊断说并没有伤到任何软骨组织,只是有些淤血。“但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一切……却没有选择直接用实质性的证据以叛国罪处理奥德朗,而是还试图通过操控我的方式以控制我们。这或许说明他们还没抓到什么真正的把柄,又或者他们还不打算马上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他们另有所图。但是我不知道……爸爸,我不明白,他们到底还能想要什么?”

  

  Bail依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张着嘴。“你向Vader……求婚?”

  

  Luke咬住了嘴唇。“……这是个愚蠢的主意,我很抱歉。”

  

  Bail的脸色惨白,他似乎想说什么。Luke第一次见到他父亲流露出如此程度的恐惧和惊慌失措。

  

  好吧,这件事,Luke硬着头皮思考:“……皇帝不会只把这当做只是无所谓的小插曲,他一定会再次试图操纵此事。而Vader,”他的咽喉一跳一跳地传来阵阵疼痛,“尽管他本人声明不会再介入,但是如果我就这样假装无事发生无疑只是坐实了那的确完全是权宜之计,以及——我只是在愚弄他。我必须……”他张了张嘴,余光中,他觉得Bail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奇怪的凝视,他有意移开了目光,“……我必须想办法再次拜访他,以让这件事和平渡过……至少别让Vader或者其他人产生多余的怀疑,和关注。”

  

  “不。”Bail说,“你不能去。”他父亲强硬地说道,“你绝不能再次和他接触,Luke。”

  

  “……这或许不会全受我控制,爸爸。”Luke干巴巴地告诉他,“我已经查到,蹂躏者号将在近期于科雷利亚的维修坞进行全船检修——Vader似乎因为某项事务会在科洛桑停留一周左右。”

  

  “然后他就会离开,他不会对这种插曲产生什么兴趣。”

  

  “或许。”Luke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唾液中有些血丝,但是这些轻微的出血点很快就会愈合。他喝了一点加了止痛药的热水后才继续开口。“但是皇帝……”他忍不住皱眉,“我认为他不会轻易放弃,而如果他发出邀请,我无法拒绝。”

  

  “Palpatine的企图不会成功。”Bail沉下了脸色。

  

  “我知道。”Luke看着他。“但是无论如何,他不会善罢甘休——而你们很危险……妈妈很危险。我担心我的周旋会让他选择最卑劣的手段……”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父亲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Luke能感觉到Bail似乎再次恢复了冷静和平和。“别担心我们,”他告诉自己的儿子,“保护好你自己,Luke。而我们会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家园。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年轻的奥德朗王子没有说话,只是幅度轻微,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总之,如非被迫——绝对不要再接近Vader,他……非常危险,我的孩子,离他远点。”

  

  无论如何,Luke只能用肯定的回答安抚他父亲的焦虑。

  

  他继续工作到后半夜才躺下休息,向包括Leida在内的一系列盟友发出警告,以及新的情报要求。尽管止痛药仍旧没怎么起作用,但是疲惫让他很快进入了睡眠。Luke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发烧,他在梦中感觉到自己头脑的热度……

  

  他梦见了星星。

  

  相比起做国王,Luke一直的理想职业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而当然,即便他的家庭无法让他最终实现那个愿望,也总能给他提供充分的体验机会。在Breha突发重病之前,年轻的奥德朗王子除了常规课业外的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在到处闲逛,要么就是和王家飞行中队的士兵们厮混在一起。他们给了他一架战斗机,允许他在安全的航线中飞来飞去,并且让他参加训练。Luke一直飞得很好,特别好,王家护卫队从不会让他们的小王子难堪……在他启程前往科洛桑时,坐在一艘不是由他自己驾驶的大船里,只做一个看着透明钢舷窗外的星空等着发呆和抵达目的的乘客几乎是个全然陌生的体验。

  

  但是或许,他在那时想,至少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将会去一个他的父母和王国不能够保护他的地方,也就是说………一场冒险。愚蠢又幼稚的念头,几乎只能说是一种冲动使然。他老是在这种冲动中把自己丢入危险。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在冲动之下向Darth Vader求婚?

  

  还有另一个人和他一样百无聊赖地在看着一样的星星……那不是星星。那些飞快移动,不时闪烁又熄灭,相互追逐的光点是一艘艘飞船、星际战斗机还有能量炮的火光。

  

  战争,杀戮和混乱。

  

  Luke屏住了呼吸,而后,他听见在这种嘈杂的心灵之声中一种唯独稳定的韵律,和他的心跳很接近……稍慢一些,但是步调一致,好似呼应。

  

  他在舷窗的倒影上看见了那副标志性的面具,从而知道,那个和他并肩而站,共同观看着这场战争的人究竟是谁。

  

  他还看见自己的影子,它被舷窗上的固定辐条切开,一分为二,看不清神色。

  

  他们身后的黑暗里,有某种沉甸甸的东西。有一把椅子,一个将会永远沉没在黑暗中的房间。这是皇帝的觐见室,Luke忽然明白过来,他一下就知道了。但是王座背对着他们,面朝觐见室中空荡荡的黑暗。

  

  又或者那其实不是空的。其实那里有别的东西……有和那种黑暗融为一体的某种东西。有黑暗本身。

  

  Luke突然感到恐惧——多么强烈的恐惧。Vader曾在帝国宫的宴会厅发怒,并且差点儿在随后杀死他,但是那带来的恐惧还远远无法吓唬Luke到这种程度……这种恐惧让他咬紧了牙关,让他感到躯壳中的空虚和冰冷,让他……甚至害怕起自己的影子来。

  

  “别害怕。”Vader忽然对他说。奇怪,那听起来完全不是声码器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低沉,稳定,清晰可闻——但Luke知道这句话是Vader说的。

  

  “别害怕……Luke。”Vader再次对他说。那副高大的影子俯下身,挽住他的手臂。冷冰冰的皮革手套之下,同样冷硬的手抓住他的手。

  

  Luke发现自己的那只手竟然也毫无温度,像是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我不怕你。”Luke让自己说道,直视着他。

  

  “你也无需如此。”Vader回答他。“没有什么能够使我们的命运分离——”

  

  有什么东西——一种感觉,扼住了Luke的咽喉,他张开嘴,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回答。Vader紧紧抓住他,抓得太紧。

  

  “Luke,我们注定将一同统治。”

  

  Luke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他错了一次晨会——但是没什么重要的章程。3PO忧心忡忡地说他有些感冒,昨晚的体征检测显示他发热到早上才退烧。

  

  “或许请假休息两天?殿下?您知道,正好也避避风头,今早开始可有得是热闹在议论……”

  

  “什么议论?”Luke皱起眉头,依旧感觉头晕,他脖子上的淤伤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退,得想办法遮盖——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招惹到了谁。又或者,他头晕目眩地思考着,他就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才好?

  

  “哦……毕竟,皇帝和您亲自谈了谈。”机器人左顾右盼,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给他整理散放在整个房间的资料,空出桌面后又端来午餐。“然后又有些消息是关于奥德朗公开的联姻需求的,皇帝的意向会决定很多事……”

  

  “那就请假两天。”无论如何,皇帝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

  

  过了一会儿,当他匆忙解决了午餐,又服下另一片止痛药后——原力保佑,它总算开始起作用了。尽管他仍然说起话来又嘶哑又费劲。

  

  “……我需要知道Vader在科洛桑的行踪。”他决定道。

  

  这是个完全出于冲动的决定,他知道。就和昨晚发生的一切一样。3PO自然对此大呼小叫,他的守卫队,以及相关的情报关系人员也对此颇为不赞同。但他们忠诚地服务于他们的王子。

  

  他在梦里感觉自己的右手像是变成了石头一样冰冷而毫无知觉。或许只是因为他昨晚侧身入睡时不小心把它压在身下了。

  

  梦还令他回忆起来另一件很久以前,几乎毫不相关的事——很久以前,Luke曾经很喜欢那个夏纳普人讲述的那个英雄故事。他因此向Breha说他想做一名战士——像是Vader,因为某种意义上Vader也是帝国的一名“太子”,但是他同时能够为皇帝指挥军队,奔赴前线,而不是只能待在王宫里处理无聊的政务,每天与数以千计的觐见者谈话,还总有数不清的讨厌宴会。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他母亲露出那般可怕的神色,那时候他太小,他把所有成年人的负面反应都理解为一种“生气”。要是是一个公主,她可能就不会有这种念头了,对吗?

  

  “……你会赶他走吗?那个夏纳普人?”Luke问他母亲,小心翼翼,难过得要命,非常委屈。

  

  Breha没有生气,她只是……现在Luke知道,她只是害怕,太害怕了。她和昨晚的Bail一样恐惧。

  

  “不……我不会,”奥德朗的女王告诉自己的儿子。“我们和帝国不一样,不会因为某人说了什么,就给TA治罪。”

  

  那个夏纳普人没有离开,他只是不再讲那个故事了。讲述Vader的英雄故事在奥德朗不受欢迎。但它的确在他的家乡是个受欢迎的故事,因为夏纳普的确因为Vader和帝国的介入而从遭受毁灭的危机中幸存,这是他们所经历的事实——而另一方面,包括奥德朗在内的其他一些世界却也经历由Vader带领的,或者说,由帝国所发起的毁灭、屠杀、压迫和奴役。

  

  所有事情都是事实,所有人都发自真心,所有经历彼此无法交融,无法理解和认知。

  

  因此,思考他在梦中所见到的那场战争究竟是出于拯救还是出于毁灭毫无意义……

  

  但是他们将一同统治——因而也是一同发动战争。而战争无论如何都不成就英雄……尽管它的确是必要手段,Bail以及义军同盟实际上也正是在筹备战争,他们必须作战,必须战胜帝国,才能迎来自由与和平。这里从没有什么新鲜的手段。

  

  除非……

  

  不,这太荒谬了,Luke想道,他竟然在思考一场高烧之梦里面的善恶纠结。尽管那感觉起来很真实……就好像它的确是真的,其实是一段记忆——来自未来的记忆。

  

  他忍不住抬手揉捏脖颈上的伤痕,刹那之间,好像再次感觉到那只差点扼死自己的手,感觉到它一半掐住自己的咽喉,另一半却紧紧握住自己石化的右手。

  

  但是,他想……他看见他们在帝国的觐见室中。按照现行的帝国的法律,皇帝的配偶对帝国不存在任何宣称,但是……Vader似乎承诺他们将一同统治。

  

  情报告诉他Vader近日被要求处理科洛桑下层的几个较大的犯罪组织的逾矩行为——这些规模较大的灰色团体通常都被认为背后其实是受到帝国的默许,甚至支持才得以壮大。

  

  或许他看见的不是战争,Luke心不在焉地想,或许他只是看见星星。





—THE END—

-感觉ppt已经要笑晕了(bushi(爹:啊对,现在有你笑的,到时候就进死星排气管×

-不确定会不会摸后续……但是这个Alternative设定是有两个卢,所以如果后续大概会是二卢抢爹×   与之相对的可能另一个平行宇宙会有两个莱莱吧(然后二莱混合双打爹……?(ntm

曲河

【走天子父】One Enough

-帝国双子pa,但是子父slash,一些思春期小朋友的纯爱告白时间(那种语气)ooc笨蛋父子有

-等莱知道你俩都要等着挨打∠(ᐛ」∠)_

(尝试挑衅一下坟头…)

  


  现在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早就过了会需要时不时地就能看见他,和他处在同一空间才能保持安全感的阶段。除此之外,他们也早就理解了他的“工作”涉及许多需要保密、独处和不便详细描述的部分。换而言之,这已经不是会经常发生的事。

  

  “父亲……我能进来吗?”他的儿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冥想球外面问道。

  

  Luke努力想要保持他应该遵循的军队礼仪——端正、严肃而且服从,但是不太成功。男孩儿的脸上被因为尴尬和......

-帝国双子pa,但是子父slash,一些思春期小朋友的纯爱告白时间(那种语气)ooc笨蛋父子有

-等莱知道你俩都要等着挨打∠(ᐛ」∠)_

(尝试挑衅一下坟头…)

  




  现在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早就过了会需要时不时地就能看见他,和他处在同一空间才能保持安全感的阶段。除此之外,他们也早就理解了他的“工作”涉及许多需要保密、独处和不便详细描述的部分。换而言之,这已经不是会经常发生的事。

  

  “父亲……我能进来吗?”他的儿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冥想球外面问道。

  

  Luke努力想要保持他应该遵循的军队礼仪——端正、严肃而且服从,但是不太成功。男孩儿的脸上被因为尴尬和羞赧而出现的红晕充满,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额上渗着汗水。他的制服也穿得不大整齐。不像是一般的军官或者士官,他的儿女并没有佩戴着储存着身份信息的密码管,这让Luke没有扣稳的制服前襟显得更摇摇欲坠。

  

  现在是舰队使用的标准时间表的早上九点二十分,大概一个小时前Luke才停止赖床,Vader能够从同步到他冥想球电脑的负责照顾他们的机器人的日志上看到这样的详细记录。以及,他的确清楚自己儿子现在没有和他的妹妹一起在上课,而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大概。

  

  Vader对此迟疑了片刻,让他最终下定决心从统领整个舰队乃至整个帝国的军队事务中分出点时间给这个年轻男孩儿的“拜访”的是他几个月前从与下属的……闲谈中获悉的一点儿育儿经验分享。

  

  至少,Lekauf的确同样有一个和Luke年纪相仿的儿子。

  

  “你可以,孩子。”他说。并且在男孩儿迈着同样小心翼翼的步伐走进来之后封闭了冥想球,如果Luke的确是因为他想的原因而来的话,Vader相信他的儿子也会希望这是一场私人谈话。

  

  Luke短暂地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也理解了自己父亲的这一做法。

  

  第一步似乎还比较顺利,Vader想道,实际上Luke会愿意主动来“谈谈”还稍加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这并没有让男孩儿变得冷静或者放松,站在冥想球内,站在他父亲跟前,让他们独处——他变得比刚才还要坐立不安了。

  

  在有关“谈谈”这件事上,Lekauf的主张是主动引导话题,但是别说得太多——他记得他们当时举出的例子是有关未来志愿的。Vader对普通的青少年会需要接受哪一些方面教育所知有限,全息网和看护机器人会提供部分意见,一些军官也有他们自己的意见,尤其是那些包括科洛桑人在内的内环出身的人。他最终为两个孩子定下的科目同时参考了纳布的学校教育和Lekauf的意见,此外,皇帝对此也有些看法,Vader暗自庆幸至少他儿子对皇帝提供的选项统统都显得兴致缺缺——坏消息是Leia却对它们都接受良好。

  

  哦,他的确知道自己儿子在许多门功课上都仰仗着他的妹妹的“帮助”。但是这件事不行。而Vader却也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在这个问题上找到出路……

  

  但是,“主动引导”,好吧。

  

  “Luke,你想谈谈有关……”

  

  他儿子开始抽搭搭地吸鼻子,然后抬手狠狠在袖子上擦掉了那些已经冒出他眼眶的眼泪和红红鼻尖下的鼻涕。

  

  小时候——他指的是,十岁以前,Luke的确比Leia哭闹的频率要高得多。但是Vader确信他儿子已经远在一个会觉得轻易掉眼泪很丢人的年纪了,他几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是以塔图因的标准来算,这个“几乎”也可以去掉)。

  

  Vader只感觉所有“引导”都一下子成了堆断头桥,或者找不出线头的毛线球,或者……随便什么,他不自觉地抬起了一只手,但是非常直觉地就知道这时候最好别去做那种像是小时候安慰他们的动作一样的反应。他默默地把手放回了冥想垫上。

  

  这动作发生的其实很快,Vader确信它只是一个下意识和另一个下意识之间的间隔,但Luke完全看见了一切。“你恨我。”他儿子说,由于用力过猛的摩擦,他的眼睛和鼻子附近都留下了一圈红痕。

  

  “那不可能发生。”Vader立刻说道,几乎还有点儿不可思议——以及轻微的焦虑。

  

  “你现在就是,你——”Luke张大了嘴巴,一口气吸得太猛,差点把自己噎住,“——你以我为耻。”

  

  “绝不会!”Vader差点儿猛地站起来,但是他们在封闭的冥想球里,如果那样就会变得太拥挤了,他还很有可能会撞到自己的儿子。他强迫自己别轻举妄动,就只为了把荒谬的想法从这个一早起来之后就越来越滑向心绪不宁,以至于开始胡思乱想的孩子的头脑中扫除。

  

  Vader握紧了双手,只把身体前倾,并且尽可能传递给他的孩子安慰的情绪。他不得不发现自己对此有所生疏——他可能太经常让自己充满愤怒了,这就是Luke会敏感地错认他的情绪的原因。

  

  “我永远以你们为傲,”他告诉自己的儿子,“不要怀疑这点,Luke。”

  

  他儿子几乎都没仔细考虑这件事,也没去分辨他传递出的情感。“不可能!”Luke尖叫道。

  

  “Luke……”

  

  “你不可能那么想!”这男孩儿的眼睛里又开始蓄满泪水,“在你看见,那些……以后。”他说,“你觉得……觉得我有毛病。”他又开始用袖子使劲摩擦眼睛和鼻子,这一次迟迟不肯把手放下来。

  

  Vader只是一时半会儿完全想不到该如何回答他,但是显然这就足够男孩儿判断出另一个意思了。

  

  “你会把我送走,”他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他没有再继续试图擦拭眼泪。他哭得简直喘不上气。

  

  Vader猛地站了起来,头盔撞到了冥想球顶部的机械臂轨道,他没管这阵震耳欲聋的响动,伸手用力抓住自己儿子的肩膀,把他的手拿下来。Luke没反抗,但他固执地扭头看向别处,用肩膀试图揩拭掉满脸的泪水和鼻涕。

  

  “Luke,”Vader决定让那些循序渐进的话题引导见鬼去——尽管Lekauf仍旧在他脑海的角落里试图小声地提醒,别说太多。“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抛下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而后,他的确不得不停顿了一下,以最终让自己直截了当地向他儿子清楚地解释那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短暂引起的是对妻子的回忆,而他非常小心翼翼地藏起它在他心中引起的疼痛和灰暗,避免给他的儿子透露出更多容易引起误会的负面影响。

  

  “那只是……梦,Luke,只是成长发育会给你自然引起的一些……”冲动?“困扰。它们不代表任何事,它们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这话的确起了一些效果,他儿子停止了抽咽和哭泣,有些迷迷瞪瞪地慢慢扭过头看向他。

  

  但是Vader几乎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发现这男孩儿的表情彻底垮了下去,陷入了绝望。

  

  该死,他应该听从意见——别说太多。但是到底是哪一部分……

  

  “Luke,我的儿子……”

  

  男孩儿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一股极快的怒火划过他儿子的心头,而后是……Vader开始觉得害怕和惶恐不安了。是的,他的确会有这些感受,而说真的,他从这对双胞胎还没断奶的时候起,就深刻地感受到他们的哭闹和不安所带给他的恐惧甚至超过了他的师父能带给他的(Sidious可能不会同意这点,但他从没有过自己的孩子,所以Vader想也不想就不会在这种事上考虑他的意见)。

  

  他儿子散发出一种悲痛欲绝的气息——该死的,青少年的情绪漩涡为什么会那么容易起伏而且每一个都显得那么夸张和剧烈。

  

  不,他不应该这么想——这么想就好像他认为Luke的这些情绪都无关紧要,只是在无病呻吟似的,并不是那样,他跪下来,不得不让自己有点别扭地夹在了冥想垫和他儿子之间。

  

  “Luke,孩子,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他试图伸手给这孩子擦拭泪水,但是由于他的皮革手套,由于他的机械义肢——无论如何这个动作都只能很笨拙地被做出。

  

  因为哭泣,他的儿子满脸通红,眼睛已经完全浮肿。这男孩儿在他这样更加贴近的触碰中颤抖了一下,眨眨眼睛,眼泪稀里哗啦地无声地往下掉个不停,洒满他的手套。

  

  “这不公平!”他儿子完全已经是开始胡言乱语,否则他怎么会试图开始和他做这种争论……这男孩儿抽抽搭搭地继续说:

  

  “你都全看见了……看见了我在做有关你的chun梦,你怎么能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Vader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一拳揍在自己脸上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他努力没让它有任何偏离运动轨迹的变化。只是僵住了。

  

  好的,别反应过激——他想,你只是听到了一个描述,这种描述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完全没什么不寻常的。想想看,他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Vader的头脑中出现了一段短暂的空白。

  

  Anakin Skywalker在同样的年纪里的确基本是个无知的白痴。是的,他在那个时候早就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了,但是对于制造细节却一无所知,在他开始有同样的……梦的时候,他记得,他在梦里大部分和自己的妻子(那时候还是“未来的可能的妻子”)发生的互动都停留在亲吻和搂抱。

  

  而且是的,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去更加深入地正视这个问题——这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有机会“咨询”过的问题,不然呢?他要怎么才能突然询问Lekauf,甚至是Tarkin:如果你的孩子开始做一些……非常有创造力的春梦,你该怎么办?

  

  除了Sidious以外的人对这个问题的第一个疑惑可能都会是他怎么会知道他儿子的睡梦细节。

  

  ……因为他就是那个梦的细节。而无论是否如此,他们在原力中的链接都始终很紧密。想到这里,Vader担心了一瞬间Leia是否知道她兄弟的这个尴尬透顶的“小秘密”,但是眼前真的已经快把自己哭到背过气去的年轻男孩儿让他不得不先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回这一个孩子身上来。

  

  “Luke,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事情的?”他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严苛和探究。就,只是好奇的询问那样,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没有哪里。而且,你不都全部看到过了。”他儿子完全肿胀发红的眼睛显得有点儿无精打采,还有点儿无神——这男孩儿开始试图放空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因此收到惩罚,无论那是任何一种形式的惩罚。

  

  Vader从没有刻意在他的孩子们面前回避过有关他的“工作”的细节——如果他们恰好出现在那里,他并不会因此刻意停下正在做的事,但是他的确从来没有以任何一种形式体罚过他们。他几乎对Luke会这么下意识的反应而感到有些惊讶和难过。

  

  好吧,他告诉自己,那是另一件一定是在哪一部分出了点问题的事情,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在试图告诉他,他们正在谈论的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梦”“困扰”和“不代表任何事”的东西。Vader试想如果Padmé对他的表白报以同样的回答他会怎么想——但是下一秒,他意识到这种类比本身就非常荒谬。

  

  “不,Luke,不是这样的……”不是哪样的?哪怕他对家庭的经验再限,他也不会认为这真的会在绝大多数的家庭中发生——Vader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完全是抓住头脑中任意一个首先划过的念头作为救命稻草的阶段,“你……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喜好的产生和抗拒对情感表达的需求,这不是你的错……”他儿子的表情和目光让他几乎感到喘不上气,但是他硬着头皮说下去:“Luke,我的儿子,有时候,事情会是这样……你会看到一些,描述上显得很有吸引力的东西,它们会……引起你的好奇。而渐渐的,你很有可能会混淆这种好奇心和实际的欲卝望,你可能会发现……这些探索所会让你得到的……其实和那些描述截然不同。”

  

  他觉得他也开始有点儿接近胡言乱语,但他儿子好像仍然听懂了。Luke看着他,浮肿的眼睛又开始掉眼泪。这次的声响比之前还要小。Vader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你是指什么……你觉得什么是我不想要的?”他儿子特别小声,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Vader脑海中有许多答案,但他一个都拿不准一旦真的说出来。

  

  “你还是觉得……”他儿子喃喃地说,低下头去。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会儿,终于再开口的时候,让Vader知道选择什么都不说也同样深深刺痛了这男孩儿,“对不起……我可能……我应该真的不正常。”这男孩儿让他父亲的心都要碎了,“对不起……爸爸。”

  

  Vader放开了抓住他肩膀的那只手,立刻就让这男孩儿变得无依无靠,摇摇晃晃。而后,是一阵轻微的“嘶嘶”声让Luke重新抬起了头。他父亲取下了自己的头盔,那声响动是头盔打开时的泄压过程带来的。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们的父亲了,而有时候他们明知道Vader不欢迎有人拜访他的巴克塔治疗过程也依旧会去那儿见他。一件始终让Vader感受到安慰的事情是,他的面孔和畸形的肉体从来没有给他的孩子们带去过恐惧,或者让他们感到难堪。但是至今为止,Vader从来没有仔细向他们解释过所谓“意外事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Luke的父亲用他自己的这张脸,扭曲、惨白、疤痕遍布的面孔看着他的儿子——他已经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能够既不通过直白地说出口,又不是完全的保持沉默来试图向他的儿子解释此事……

  

  他儿子可能是阅览到了一些……比较独特的对Darth Vader的描述,他只能如此猜测,而青春期的荷尔蒙影响又把一些好奇心在某些方面放大了,这让他的儿子感到烦恼,混淆了某些感情。但这不是Luke的错,当然不是,这怎么会是这个男孩儿自以为的那样,是件会改变他的本质,或者让他父亲为此感到愤怒,甚至因此惩罚或疏远他的事?

  

  这孩子因为被他发现了这些念头而惊慌失措,变得语无伦次,但是实际上,他知道,只要他的孩子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了一些这一切,很容易就能弄明白……

  

  “我不明白……”Luke怯生生地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面孔,几乎反而让Vader有点儿为此难堪了。他的确知道他的孩子不怕见到他,但他也的确不经常在独处以外显露这张面孔。

  

  好吧,或许他还是必须说出来,解释部分细节:“Luke,无论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到了什么……”他斟酌地对此透露,“……它们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你只是因为那些……看起来很有吸引力的描述而产生了反应,它们只是恰好被用来和我联系在了一起,但是这些描述本身是完全中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官能需求,你完全不必为此责怪自己。”

  

  他儿子好像依旧十分困惑,Luke眨了眨眼睛,红肿的眼睛依旧泪汪汪的,但的确已经停止了流泪。

  

  Vader咬了咬牙。“换句话说,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根本不了解实情的人编造出来的谣言。事实是我根本就无法——”

  

  “我知道。”他儿子突然打断他,声音依旧很小,但是足够了。“……所以你只是介意这个?你真的没有生气?”

  

  就好像是那突然间就让眼前的男孩儿满心绝望的时刻,现在Vader也有点捉摸不透到底是哪部分措辞又突然安抚了他。“……我绝不会因此生你的气,孩子。”他犹豫地说道。

  

  “但是……我可能还是会控制不住做那样的梦……”他儿子的耳朵也变得红通通的,他把头低下去,绞着自己的手指。

  

  “……那是,无法控制的事。”但是等他的孩子慢慢在头脑里厘清思绪后,它自然会消失。“我已经说过,你不必为无法控制的事而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Luke抬起了头。这男孩儿看着他,这时候,Vader才发现他的面庞看起来已经重新有了血色——过于红润了。

  

  “……这个就够了。”他儿子说,而后忽地凑过来,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嘴唇。

  

  Luke的脸色变得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在他父亲瞪大眼睛的注视下,他再次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我知道那些大部分都只是幻想,您没法真的脱掉这身衣服做那些。”他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又快速地抬起双眼瞥了他的父亲,“嗯……我还能再做一次这个吗?”

  

  他的沉默在迅速把这男孩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重新瓦解。Vader发现自己点了点头,剩下还能做就只剩下僵直不动,等着他的儿子再次把嘴唇贴上来——

  

  这一次Luke做得特别慢,从凑过来,到找准应该接触的位置,再到持续它,持续……吻。所有时间都拉长了几倍。

  

  Vader不得不发现他儿子其实完全不知道那该怎么做:Luke只是让它们贴在一起,而后就是轻微的摩擦,顶多是有几次特别试探地、不明就里地含卝住他的其中一片嘴唇稍加吮卝吸、舔shì和啃咬——那几乎也和这对双胞胎婴儿时期和奶嘴发生的互动差不多——换而言之,Luke完全没有学到过任何新鲜的东西。

  

  但他的儿子变得那么快乐和愉悦,他在他嘴唇上就已经开始忍不住笑起来,依依不舍地退开之后立刻忍不住抬手抚摸自己的嘴唇,借此掩盖脸上的神情。他的眼睛还是泪汪汪的,因为之前过度的哭泣而红肿发热,但是其中的光彩却变成了一种亮晶晶的闪光。

  

  但是只是这么短暂的一阵之后,Luke的笑容又消失了。他又变得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因为胆怯而从自己的父亲身上偏移。

  

  Vader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轻轻握住。过了一会儿,他告诉自己的儿子:“……别告诉你妹妹这件事。”虽然,他真的很怀疑以这对双胞胎间亲密无间的程度,以及他们事实上在原力中相连的紧密关系,Leia会真的对她兄弟的这一系列念头和行动一无所知……

  

  冥想球内忽然响起了呼叫声。

  

  他是DarthVader,他不会因为被自己的冥想仓里的会面请求提示音吓得差点儿跳起来。

  

  Luke倒是真的跳了起来,一下子向后踩空,差点儿撞上冥想球的内壁。Vader及时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了回来。

  

  他们都知道在外呼叫他们的是谁。

  

  “我没告诉她……”Luke急于辩解。Vader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把他放在自己的冥想垫边上站稳。重新戴好头盔后打开了冥想球。

  

  他的女儿,他儿子的姐妹双手叉腰站在外面。Leia看起来有些气喘吁吁,汗水渗在额头上把一绺散落的发丝黏在了额角。她皱紧眉头扫视了一眼他们。

  

  “嗯,有人死掉了吗?”她带着浓重的质疑口吻地问道。

  

  “……什么?”她的兄弟干巴巴地反问道。

  

  “没有。”他们的父亲快速、简洁、高效地回答道,“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家里最聪明的那个人抱起手臂,打量着自己满脸泪痕,衣服乱七八糟,皱得像块儿抹布的兄弟,又看了看端端正正一如既往坐在他的“宝座”里的老爹。

  

  “可能是因为你们俩的动静简直像是在我脑子里刮台风?”她抬起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简直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进任何一堂课,而且回来路上差点儿一脚踩在一辆老鼠车上把自己摔晕过去。”没等Vader立马探出身子查看她的情况,她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我是说‘差点儿’。”

  

  他们看着她,谁也没先出声。

  

  “所以?”Leia耸了耸肩,忍无可忍地拔高声音催促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没有人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

  

  “……我做了一个梦。”Luke说。

  

  Vader的心简直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强忍着没有立刻惊恐地扭过头去看他的儿子。

  

  “……我梦见你被Tarkin抓走了,他还造了一台巨大的太空武器宣称要统治银河,皇帝支持他,爸爸也不帮我们。”

  

  听起来好混乱,好胡编乱造临时起意,Vader在心里默默想道。

  

  他的女儿默默等待了一会儿还有没有下文,而无论是不是真的有,Luke一时半会儿还没编出来。

  

  “有一个问题,”她说,“你有没有意识到基本现在也就是Tarkin正春风得意,皇帝在给他背书,而老爹从来都是他们指哪打哪儿?”

  

  Vader在头盔下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很担心那会变成真的,”他儿子叹了口气,“Leia,那感觉起来就像是真的。”

  

  “所以马上就跑来向老爹炫耀你开始做预知梦了是吗?”

  

  “我才没有!”这男孩儿涨红了脸,虽然Vader知道那其实大部分不是因为她妹妹的嘲弄。

  

  Leia好像也感觉到了这点。她眯起眼睛再次打量着他,直到她的兄弟全是破绽地开始为此抓耳挠腮,左顾右盼,脸上的红晕怎么也冷却不下来,反而愈变愈热。

  

  她总算放过了他,转过头来凝视着他们的父亲。“所以,他说的是实话吗?”

  

  老实说,Vader真的不认为这秘密能永远对他女儿保守,但是他也真的只希望这个时刻能够越晚到来越好。

  

  “……你哥哥的确是来找我讨论有关他的梦的事。”

  

  Luke的脸色更红了,他盯着冥想球前的台阶抿紧了嘴。

  

  “预知梦?”

  

  “……我想不是。”

  

  过了一会儿,他的这一双儿女互相挤兑嘲讽着离开了,虽然Leia宣称要先把她的兄弟扔回起居室“重新把身上的抹布换成衣服”再出门。

  

  Vader知道他今天恐怕是以一个绝对糟糕透顶(完全是灾难性的)的方式处理了他儿子的青春期烦恼……而在片刻徒劳地试图想出什么弥补之道后,他只发现了两个结论:首先,他的确已经完全让自己驶入了一片无法寻求到任何可参考意见的“育儿问题”荒漠中;其次,他绝不会辜负或者背弃他儿子的表白……

  

  至少那让Luke感到快乐,至少在那男孩儿对此热情消退或者幡然醒悟之前,他会一直这么快乐。

  




—THE END—

-这就是预知梦(ntm)

曲河

【走天父子】Tempest(03)

-走天父子slash!向注意,恶魔Luke/驱魔师Anakin|Vader

-奇怪的au增加了。基本是乱炖的meta版《鬼修女》(???)但是并不是什么惊悚故事(点头


/03/

  这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年轻学徒,她声称自己是在罗马尼亚东南部的某个修会中学习进修,那里毗邻保加利亚以及黑海,气候比山野中温和柔美得多,因此她的面容上显示出一种靓丽而红润的光泽,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当她客气地赞美她的眼睛,将它与那日夜相伴她生活的美丽海洋联系起来时,她却微微一笑,告诉她们她其实来自半岛中更为干旱的那片区域,并且在她的早年生活中,埃及与西班牙是她更加熟悉的家园。
  
  “我不知道现在驱魔师协会也......

-走天父子slash!向注意,恶魔Luke/驱魔师Anakin|Vader

-奇怪的au增加了。基本是乱炖的meta版《鬼修女》(???)但是并不是什么惊悚故事(点头



/03/

  这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年轻学徒,她声称自己是在罗马尼亚东南部的某个修会中学习进修,那里毗邻保加利亚以及黑海,气候比山野中温和柔美得多,因此她的面容上显示出一种靓丽而红润的光泽,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当她客气地赞美她的眼睛,将它与那日夜相伴她生活的美丽海洋联系起来时,她却微微一笑,告诉她们她其实来自半岛中更为干旱的那片区域,并且在她的早年生活中,埃及与西班牙是她更加熟悉的家园。
  
  “我不知道现在驱魔师协会也允许修女进修了。”Oana领着她在储物室找到两床旧被褥,她们安排她和其他修女一起都住在大厅中,而神父稍后会在同一个房间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小房间中休息。那里曾经是用来充当敲钟人的夜间休息室的,但是自从她们给钟楼安装上了一套新的、更加便捷的滑轮装置,又将它与一架水钟相连,敲钟这件事情就变得不必再用专人操心了。那是她们从这里解雇最后一个修女以外的居住者的过程。
  
  “实际上,那的确已经有了一些破例,因为我们现在知道灵感的天赋以及对抗魔鬼的决心也同样存在于我们的姐妹之中。”Lars告诉她。不知怎的,Oana发现虽然她才是比自己更为年轻,而且在献身上帝的事业中更加缺乏经验的那一位,但是无论是她说话的腔调,还是神情中的自信,都很容易令人信服。
  
  Lars坚持要帮助神父也处理好他的临时住处的布置。“今天或许会不那么轻松,”她说,“省去些整理时间尽快休息能够帮助他更好地恢复精力。”
  
  Oana自然赞同她,只是让她们的客人亲自处理这些事务让她感到有些羞愧。但是眼下,Helena嬷嬷已经赶回教堂。她们的祈祷在白天也不能停歇,以防万一,一般是每轮两人一同值守,年纪最大的三名修女,包括院长在内从旁监督;除此之外,她们还得分出人手去准备食物,烹煮井水,保养钟楼与火炬。这间修道院一共只有八名修女值守。
  
  “那么……”Oana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是……他们的一员吗?所以即便你还没有发愿,也依旧获准参与……仪式。”
  
  “我有一些这方面的天赋,”Lars承认道,“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是得到了那种破格获准中的一员。但我想,这一安排自有教廷自己的考量,我当竭尽所能提供我的帮助。”
  
  “他们应该让你去进修!”Oana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脱口而出。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犯管不住嘴的毛病,Helena嬷嬷训斥过她这点也不止一次。她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眼前整顿完毕的提供给神父的整洁床铺略显简陋,她们只有一些用稻草和木屑填充的褥子与枕头可以提供给她们的客人。“抱歉……只是,你看起来很勇敢……”她找不好自己的措辞,唯独只能依靠内心的诚恳,“我见到你在听说……Victoria修女的事的时候表现出的镇定,我认为你有那样的能力,面对和处理这些……事。你不怕它们。”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我的姐妹。”Lars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让她们离开这个已经准备妥当,适合用来在需要的时候立刻就能躺下的舒适房间。外面的大厅仍然空旷湿冷,暴雨延绵在灰色的窗户之外。“但是实际上,”她告诉Oana,“驱魔师之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不应当让恐惧掌握你的内心,但是也不能无所畏惧。”
  
  Oana有些不明所以。“我不太明白……这是那位驱魔师告诉你的吗?”她忽然一阵恍惚,现在想来,到目前为止她还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位神父。“他……”
  
  而这个时候,Lars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迟疑流露出关切和疑惑。Oana顿时改变了心意,她认为,那位值得信任的、可靠的神父的身份自然是没什么好质疑的,就像是院长以及Helena修女都相当信任他的能力那样,不是吗?在一位来自梵蒂冈的、经验丰富的驱魔师的帮助下,邪灵的侵扰必能被驱逐,很快,魔鬼的阴影就将不再笼罩于她们头顶。




  
  你可能不那么意外地会发现,驱魔其实是一件体力活。城堡内太冷,他们谈话的节奏也非常仓促,因此Anakin一直没想起来脱掉外套。而当他摘下帽子,脱掉外衣时,他发现魔鬼已经回到他们之间,相当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它们。
  
  Anakin隐秘地看了一眼正在走廊另一侧低声谈话的修道院院长与那名叫做Oana的修女。
  
  魔鬼在他蹲下身打开行李箱时开始对他说话,窃窃私语:“这里一共有八人居住,有三名年纪超过50岁,分别是院长和两位老嬷嬷,另外的五人都是不超过30岁的年轻修女,她们都是在近五年内才发愿,而后被派遣此地。”
  
  “谁在这里的时间最短?”Anakin问道。
  
  魔鬼向走廊尽头正处于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的房门轻轻点了点头。“正是Victoria修女。她在今年年初才刚发下她的永久愿,仪式就在罗马尼亚当地的教会举行,这或许就是她被第一个盯上的原因。”
  
  她应当更加谨慎地选择自己要参兴的事业,Anakin想道,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危险的程度与形式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以人们不可能事先想到,并以为自己可以承担的模样出现。而到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幡然发现,自己还是更热爱生命本身。
  
  “继续调查。我想要知道谁和Victoria修女最为亲近,以及……”他想起那栋木质的角楼建筑,腐坏的木质窗格上覆盖的白色蚀痕。鸟粪留下的痕迹。“……平时谁负责照看那座角楼上的鸽舍。”现在想来,在一开始的那份报告中提到的大批死亡的鸟儿,恐怕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曾被豢养在角楼中的信鸽,这是这座完全遵循古道生活的城堡与外界为数不多的通信方式。邪灵尽管来自久远的从前,但是如何制造囚笼、圈养羔羊的方法从古至今不外乎那么几个诀窍。
  
  Anakin站起身,把挽起的衬衣袖口翻折进去,又扯掉硬领,把衬衣领口解开了几枚口子。而后,他从打开的箱子里取出圣水瓶和一本《罗马礼典》。他习惯在这种时候把玫瑰念珠缠在右手上,让十字可以刚好被握在手心,或是张开手使它立刻显露。
  
  修女们走了过来,她们一眼就能看见整片覆盖在他两条小臂上的烧伤痕迹。这些痕迹非常唬人,平常他会把它们藏在手套和整洁的法衣下面,但是这种时候,它们能够帮助他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口舌。
  
  自从他得到这些伤疤的那一天起,每次在手中握紧十字,它那锋利的边缘都会给他带来刺痛。
  
  “您需要我们在这里等待吗?”年老的修道院院长忧心忡忡地问道,出于她认为的礼貌,她没有把视线在那两条手臂上多做停留。而年轻的Oana姐妹却难以抑制那种好奇心。
  
  “我想最好如此。”Anakin说道,与此同时指示为他提着箱子,保管衣物的魔鬼,“Lars修女会与你们在一起。警惕任何你们能够听见的,尤其是那些以你们熟悉的声音述说的内容。”
  
  这个指示很明确,在两名修女理解了他的意思后,却只显得更加忧心忡忡。“您要一个人进去对付它?”院长皱起眉头。
  
  它!Oana姐妹惊讶地扭头看向身边的老嬷嬷,下一秒,她别开了头,眼中噙满泪水。
  
  “别过早地忧虑,我的姐妹,”那魔鬼向她走过去,显得那么急切,像是嗅到腐肉的蝇虫,人类的恐惧、悲伤与痛苦的香甜向来是这些东西最爱的养料。Anakin对此皱起眉头,但是没有加以制止。“如果仪式顺利,Victoria修女将回到我们的身边,邪灵无法从这座屋檐下带走她的灵魂。”这魔鬼握住那全是被蒙在鼓里的年轻女孩儿的手,假惺惺地安慰道。
  
  隔着那扇走廊尽头的门板,门外与门里各自站着一个魔鬼。Anakin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在转身走向那扇门之前最后一次看向走廊中的两名修女:“记住,无论你们听见什么,都不要相信。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向你们说天父的圣名后再出来。”
  
  在这儿短暂的一会儿中,院长的目光低垂着看着地板,一只手握着胸前的十字默默祈祷;Oana在魔鬼的安慰下惴惴不安地别开面孔,强忍悲伤;只有魔鬼看向他。叫它变回那双眼睛是个错误,他该叫它变成另一幅模样,变成随便一个陌生人,变成一个没有面孔的东西。
  
  说来奇怪,邪灵一般很喜欢尖叫,乱摔乱打,演示变脸的游艺。这一个却安静得过分。
  
  Anakin推开了门。
  
  木质的门板冰冷阴森,摸上去仿佛是碰到了一整块凝结的坚冰。
  
  门后的房间是一个半弧形的石头房间,房间中的家居陈设一切从简,空气中弥漫着那种腐烂的恶臭。由于位处于走廊尽头,它有一扇比其他房间更大的半弧形窗户正对着房门,Anakin进门时,Victoria修女正坐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面朝窗户,静默不语。雨水已经在窗外织成一张灰色的水幕,从这里可以越过城堡门厅和城墙,看见门外的那片墓地。
  
  而当Anakin回身锁上房门,再回头时候,修女已经站在椅子上,另一只脚踏上了敞开的窗户边缘。
  
  他说过这事儿基本是个体力活吧?Anakin心中暗骂了一声,丢开手中的圣典,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去抓住了修女的脚踝,用力把她从下坠的趋势中拽了回来。但是这只脚踝显得异常得柔软,透过修女薄薄的袜袋与老旧的布鞋,Anakin的手指抓住的是一种黏腻冰凉的触感……
  
  真把自己当个机灵鬼,不是吗?
  
  原本已经大半个身子探在窗外的修女忽然以惊人的速度,以及扭曲的角度回转身子,蛇一般猛扑过来。她趁着Anakin探出身子,完全是低伏在窗台上的姿态张嘴向他的后颈和耳朵咬去。但是Anakin在抓住她的那一刻就对此有所预料,他迅速转身,张开右手,屈指成爪,猛地抓住了她面部,反过来把她狠狠摔打了窗台上——掌心的十字正贴在她的眉心,一阵可怕的尖利嚎叫与滋滋作响地灼烧的硫磺味同时充斥在他们已经近在咫尺的面孔之间。
  
  如Anakin从那只已经冰凉、并且度过了尸僵期的脚就立刻知道的那样,Victoria修女早已死亡,恐怕这不幸是在她告诫自己的同僚不要打开房门的当夜就发生了。而这个心知肚明自己尚且还处于衰弱期的邪灵相当有耐心,相当沉得住气……它一直在这具尸体里躲藏着、控制着它制造出Victoria还活着的假象,慢慢地温养着修道院中的恐惧,伺机而动。任何激烈反抗的猎物——即便是一只幼兔也可能冲动地咬穿猎犬的脖子,而通过温水烹煮的羔羊则最为软嫩鲜美。
  
  邪灵,与它附身的尸体在Anakin手中挣扎。那种灼伤着它的力量似乎也流窜在Anakin的手中,通过那些陈年旧伤灼烧着他的血肉与骨头。它的嚎叫简直震耳欲聋。
  
  “安静!”Anakin呵斥它,他懒得伸手去拉上窗户,即便冰冷的雨水不断被呜咽的狂风吹入,很快就沾湿了他的上衣,让他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地贴在面颊上。邪灵安静下来,以一种异常的历程腐败变质的尸体的面孔上扭曲出一个险恶的笑容。
  
  Anakin一脚勾过那把歪在一旁的椅子,然后把修女的尸体狠狠掼在上面。
  
  “你来晚了。”邪灵说。它对这具尸体做得亵渎之事太过分,使得它的关节之间的联系已经太弱,肌肉大多融化为无力的血泡,骨头也酥脆易碎。Anakin压制了它的动作。但是它的笑容反而变得更加狂妄,凄厉而嘶嘶作响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回荡在冰冷的雨幕之中。
  
  “你来晚了!永远来得太晚!永远来不及拯救!你的希望是徒劳!你的努力是徒劳!你的挣扎也是徒劳——”
  
  太操之过急,Anakin想道,这或许算一种恶魔的通病。
  
  另外有一条驱魔师协会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别与它们对视,也别与它们交谈。但是Anakin已经与魔鬼有多太多次对谈了,它们眼中透露出的人间堕落之景与地狱的幻影也少有什么新鲜内容。
  
  “不是今天。”他冷冷地打断邪灵的尖叫,圣典依旧落在房间中间,吹入房间的雨水和冷风翻动着它。
  
  尸体的眼睛瞪大至目眦开裂,黑色的血痕和软化的眼球中的脓液一同流出。它做作地对此表现出惊骇:“傲慢的杂种!你以为你是谁?你这堕落的不信神的残渣竟然也有颜面站在这里佯装主持正义!”
  
  但他本来就用不上那些什么道具书啦,道具铁疙瘩,道具水晶瓶,他自记得所有能派得上用场,那些它们不爱听的,那些老生常谈——Anakin自己也从来不爱听。他对邪灵冷笑,即便它嘴里的恶臭和伴随污言秽语喷出的尸体碎屑直叫他犯恶心——这事儿除了是一件体力活之外,还是件不洁的生意。
  
  “你以为你真有什么使命,你真有什么骄傲,真有什么尊严?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鬣犬,靠腐烂和秽物维生的畜生!放荡的孔雀——”
  
  他握住十字的手转而掐住尸体的脖子,另一手抓住椅背,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气管后面声带在的那个角度,而后把拇指狠狠地掐下去。那让尸体的声音突然卡顿,一阵黑色的血沫从它口中呕出。“你知道吗?”他和邪灵说话,”借用尸体是个愚蠢的主意,倒还给我省了不少功夫。你这懦夫,外面那些小鸽子热乎乎的一口气就把你吹得瑟瑟发抖,藏在这里不敢露面——你就该像条有点胆子的狗一样吠得大声点,否则怎么至于只能抢到这点残羹冷炙?“
  
  邪灵用尸体的手开始抓挠他的手,修女的指甲原本修剪得整齐圆润,此时却变得好像是粗糙的木刺一样,坚硬而锐利。它们很容易就撕开了Anakin那层脆弱的烧伤皮肤。
  
  “……故作姿态的杂种!”
  
  这不比他得到它们那天感觉起来更疼。“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他继续对邪灵说话,“给我们双方都省省力气吧,我实在没心情给你念书听。还是说这样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继续挣扎真的那么有吸引力?”
  
  它可能真觉得是这样,这些东西向来没什么幽默感。“怎么,你还有话想说?”它学他的腔调,真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下一秒,它的声音改变了,听起来多么熟悉,就像是从记忆中走出。以至于,一听到这声音,这腔调,就让Anakin浮现出那几张脸临死前的惊惧神色。
  
  “哦!你想知道你那可怜的老婆是怎么死在咱们手里的!你想知道她最后的哀嚎与惨叫?她叫了又叫!哭了又哭!可是咱们视而不见,听而不查!看着她流血而死!产下腐烂的胎盘!“
  
  而后,它尖叫的声音变成了Padmé的声音。到目前为止,至少有不下十个白痴给他表演过这把戏了。
  
  面对他的沉默,邪灵自以为占了上风,它又开始大笑。狂风之中,敞开的窗户来回用力拍打着石质的窗棂,玻璃在几次敲打后轰然碎裂,箭矢般射入房内,其中几道不可避免地割伤了Anakin的脸。
  
  “要我给你说些救赎的话吗?下贱东西!让我来告诉你——她永生永生都不会原谅你!因为地狱的烈火焚烧她,因为你将那火引去她的床铺!你是喝她的血的渎神的败类!”
  
  邪灵是依靠浸染受害者的灵魂而完成附身,其过程大概和一些寄生虫的生活史大差不离。诚然,尸体也能够继续容纳它们,但是凭依在纯粹的尸体就和凭依在普通的物品上一样,没有活着的灵魂作为将它们联系起来的桥梁,这种凭依就很容易解除,只是需要一些稍微的技巧,其程度可能就和电视机的天线以使它摆脱错误信号的劫持差不多。
  
  而灵魂,尽管教廷始终摆出一副要和现代科学划清界限,齐头并进的模样。但是活尸和死尸的分界点全在脑袋是否还连在身子上。
  
  邪灵好像明白过来了,它突然拔高了声音,顾不得那些伪装和愚蠢的把戏:“这里的母畜都听着!你们眼前这伪善的东西,你们以为他是来叫你们得救的吗?你们这是把真正的豺狼引入了门厅,是邀请屠夫来宰杀自己!你们听着,这个满口谎言的杂种的名字是——
  
  Anakin感觉到了手下骨头折断的顿挫感。
  
  邪灵的声音戛然而止。尽管那种黑暗的、阴郁的、污秽的气息仍然徘徊在屋中。狂风吹入屋中,咆哮尖叫,落在地上的圣典被掀起,狠狠掷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Anakin松开手,修女的尸体顿时软软地滑下,弯折的头颅仰在椅背上,腐烂、断裂的舌头从口中滑出,盖在血淋淋的脸上。
  
  魔鬼都是些争强好胜的白痴。Anakin伸手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淌下的血迹,被玻璃碎片割开几道伤口基本只是些擦伤。对付一个古代恶灵——尽管,这是在它还处于相当虚弱阶段的时候——比他想得容易,一个突出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十个世纪以前人类的语言还没那么丰富,仔细想想,就算是最恶毒的那些侮辱,用莎翁以前的古英语也说不出什么花样来。
  
  但它现在应该是会狠狠地对他记上一笔了,好啊,就趁它费心对付自己的时候,正好能够给修道院院长承诺的那些文案工作争取点时间,Anakin心不在焉地想道。
  
  他在冷雨中打了个激灵,回头捡起落在地上的圣典,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它已经被湮湿糊开的词句。一阵微风忽然从依旧嘎吱作响的窗外吹入,将他正欲合上的圣典中的书页翻过又几章,最后停在了约翰书的其中一页。
  
  祂对他说。
  
  住在爱里面的,就是住在神里面,神也住在他里面。
  
  Anakin皱起眉头,用力合上了书页,而后推门而出。在看到门外脸色惨白的两名修女上惊恐不已的神情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之前的嘱托。
  
  Anakin慢吞吞地,尽可能庄重地在胸前画出一道十字,而后念出了天父的名字。有些人会认为,祂的名字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为凡人所知,或者换个说话,是说祂的名讳是不可被随意吐露——那么这就和不为人所知也没什么差别。
  
  修女们依旧站在原地,惶惶不安。
  
  魔鬼对他绽放出笑容,而后又露出担心的神色,快步走上前来。它是想在他们的那出配合拙劣的好戏里做作地喊他:“神父……”但是Anakin在一瞬间反应过激,以为是听见那个它好久不提的那个字眼又突然冒了出来。
  
  他以为它又在说:“父亲……”
  
  Anakin强压下情绪,生硬地把怒容改变成一副无可奈何的悲伤神情:“我很抱歉,但是Victoria修女在三天前就已经去世了。她牺牲于与邪灵的斗争,愿天父拯救她的灵魂。”
  
  一件能够被驱魔师协会确定的事实是,一旦灵魂被恶魔所吞噬,那么它将从此既无法去往天堂,也无法坠落地狱。它是被吃了,被毁灭了,被夺走了,再也没有得救的方法。
  
  这就是那些魔鬼和天堂进行斗争的方式。




—TBC—

-是的我抄的《驱魔人》,但是(尽量)文明用语版(ntm)以及额外设定都是我在胡扯

-一般驱魔:念圣经,用拉丁文念;爹驱魔:和恶魔对骂,并且撅断它的头(物理)


曲河

【走天父子】Tempest(01)

-走天父子slash!向注意,恶魔Luke/驱魔师Anakin|Vader

-奇怪的au增加了。一开始是捏他spn罗威娜那种,年少轻狂×把蛾子卖了恶魔,然后蛾子自己混成king of the hell摸回来了三十年河东了×,后来就乱炖成了一个meta版《鬼修女》(???


Summary:在罗马尼亚群山中一个被暴风雨笼罩的夜晚,魔鬼肆虐,邪崇入侵……两名声称来自梵蒂冈的特派调查员敲响了深山中的女修道院的大门,意在前来协助处理修道院深处封印松动的邪灵……

Note:这个故事有一个详细的Background设定,但我并不打算在这个短打中展开过多……总而言之这主要还是...

-走天父子slash!向注意,恶魔Luke/驱魔师Anakin|Vader

-奇怪的au增加了。一开始是捏他spn罗威娜那种,年少轻狂×把蛾子卖了恶魔,然后蛾子自己混成king of the hell摸回来了三十年河东了×,后来就乱炖成了一个meta版《鬼修女》(???


Summary:在罗马尼亚群山中一个被暴风雨笼罩的夜晚,魔鬼肆虐,邪崇入侵……两名声称来自梵蒂冈的特派调查员敲响了深山中的女修道院的大门,意在前来协助处理修道院深处封印松动的邪灵……

Note:这个故事有一个详细的Background设定,但我并不打算在这个短打中展开过多……总而言之这主要还是意在满足笔者女装攻爱好(你),以及这里没有啥正经考据,我全是信口开河的以及架空(阿巴阿巴阿巴


可以配合前述摸鱼1 摸鱼2 食用





/01/

   他的魔鬼告诉他,地狱中并没有四季之别,因而邪崇作祟之时从不考虑人间生活的舒适与否,倒也不足为奇。
  



  他们抵达修道院时已是后半夜。
  
  盛夏之末,聚集在半岛深处的潮热季风到了一口气释放压力的时机,暴雨季节将会持续足足整月,没人会想在这种时候出门远行,更别提从只能徒步行进的山间小道一路深入无人深谷。“没人会想”正符合他的心意。差不多五年前,Anakin曾在差不多的气候里跟随一支游击队横穿阿尔卑斯山脉,在持续三天三夜的行军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罗马尼亚的群山没有比那更加难以对付。
  
  修道院建在峡谷最底端,背靠一座岩石山脉的半山腰,建筑整体沿着山坡表面一路向上修建,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它最高的那座古老钟楼顶端的火盆的光芒。但这仍然不能使得旅行者完全避免迷失的危险,在这样的暴风雨之夜,星月的光辉都完全消隐在乌云与雨幕之中,夜色黑沉如同吸饱了墨汁的海绵,随风与雨点飘摇的树木形如鬼魅,本就荒芜的山间小径被雨水冲刷去了痕迹,变得泥泞难寻。从嗅见雨幕之后传来的那阵难以形容的腥臭腐败的气味时候起,Anakin就知道他们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边有几座坟墓坍塌了。”在穿越修道院门前的墓地时,他的旅伴向他指示道,那解释了那种腐败气味的来源。
  
  Anakin瞥了一眼那几座已经变成一个个危险的、灌满雨水的深坑的土坟,以及坑洞附近倒塌的十字,没有回答。雨水沿着他的面颊洗刷而下,若他不想张嘴灌进一大口冷水的话,便最好如此。
  
  夜幕与暴雨之中,修道院大门紧闭,但是门外的拱廊门洞下留着一盏孤灯。烛火隐约如豆,指明了方向。
  
  Anakin大步跨上阶梯,湿淋淋的手指抓住修道院大门上的青铜门环——它被雕刻成一枚张嘴咬住环顶的熊首模样,揭示了这座古老的城堡建筑在成为教会财产以前的过去。那已经是一段非常古老的往事……
  
  他用力扣响门扉。
  
  雨声很可能会将这样的响动完全掩盖过去。在久无人应门后,他的旅伴左顾右盼,向他提议道:“南面好像有一座独立的礼拜堂,那里无人看守,门扉是敞开的,或许您可以先去那里避雨……”
  
  Anakin不为所动。“她们事前已经收到了消息。”
  
  “是的。”对方同意道,“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这座城堡又过于空旷,或许她们无法很容易听见……”
  
  一阵沉闷的钟声忽然穿过门板传来。Anakin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这是一个礼物,来自很久以前的赠予,一枚完全的机械表。他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刚对着教皇广场的钟楼校准过它。但或许是由于进了水,现在它完全失去了作用,只停在零点过三分的位置上颤颤巍巍地抖动着指针。
  
  留意到他的反应,旅伴及时告诉他:“现在是早上三点整。”
  
  Anakin皱起眉头,伸手摘下了手表,把它揣进上衣的内袋中,尽管现在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儿还干燥的地方。舒适昂贵的羊毛料早已变成了可恶的累赘,更别提因为沾满泥泞而变得湿沉黏重的皮鞋。
  
  在出发之前,Anakin稍加了解过这里独特的晚祷习俗——从太阳落山之后开始,一共会有三轮修女们的轮班休替,以确保她们向圣母进行的祷告将会一刻不停……以此,她们在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保证了对封印于此处的古老邪灵的压制。
  
  这大概还是有些作用的,在正常情况下。
  
  “现在是她们的第三次晚祷时间。”他得出结论,而后再次抓住门环,用力敲打了一阵。
  
  这一次,在又过了约莫半刻钟的努力后,Anakin开始听见一些隐约的响动从门后传来。
  
  即便早已被划归为教会的财产,但是多年以来,这座城堡并没有怎么对它的结构进行改造或重建,这里的时光停留在那个黑暗的岁月中,与外在流动变化的广袤世界隔绝已久。这座堡垒曾属于一名旧时的贵族领主,他修建它时做了和其他领主一样的军事上的考虑:在前厅与最外侧的大门之间,它还有一层狭窄的瓮城结构,前方设置有沉重的铁栏门,上方则留出了箭孔与能够将整锅热油从中倾倒而下的杀人孔。
  
  有一阵老旧金属的嘎吱摩擦,而后,是一串又轻又慢的脚步声。
  
  门上的一道只有两指宽的观察窗猛然打开,露出一双上了年纪的老修女的眼睛,它在暗淡的烛光下稍微眯起,Anakin可以看见这双眼睛周围的皱纹以及疲惫的阴影。
  
  “晚上好,修女,”他摘下帽子和和气气地问好,就好像在这样的深夜,一个陌生人忽然就这样出现在荒野之中没什么不对劲的。“很抱歉深夜叨扰。我受梵蒂冈指派前来调查你们上报的……异常事件。”通常,他们从不直接断言这一切的实质,即便那是在他年轻时常常会直言不讳之事。有人曾屡屡告诫他不应如此,但是那个年轻的男孩儿却从看不出此事有什么好撒谎或隐瞒的必要。
  
  现在他也看不出来这有何必要。现在他学会的是为自己的目的保持耐心的重要性。
  
  修女似乎无动于衷,仿佛对这话的每一个部分都并不信服。
  
  “我想你们之前应该已经接到过通知。”Anakin直起身子,把湿淋淋的帽子戴了回去。这有点蠢,但是雨夜的冷风让他觉得头疼,这层聊胜于无的保护至少提供了一些心理帮助。
  
  有些时候,他们头脑中的观点会比客观现实中的真相更为真实。
  
  “您来得很快,神父。”修女装作漫不经心,但是Anakin听得出她口吻中的警惕。
  
  “教廷很重视你们遭遇的劫难,他们希望尽快得到关于此事的报告。”
  
  “这里并没有什么……‘劫难’。”
  
  也就是说,还没有人因此丧命。但也有可能是尚未被她们意识到的死亡。“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修女,看来我并没有来迟。”
  
  修女对此保持沉默。若她们更加小心,就应该对这样深夜响起的敲门声也视而不见。
  
  “我能理解你对此的疑虑,但请相信……”
  
  “您并非独自前来?”修女突然问道。似乎是由于惊惶,她似乎在门后退后了一些,那双眼睛隐没在了观察窗后的阴影中。
  
  Anakin闭上了嘴。他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看着她。一阵冰冷的、充满墓地中那种潮湿腥臭的风忽然涌入门廊,差点儿吹熄那仅有的一点儿灯火。牛油蜡烛在一夜的末尾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儿长度,深陷在蜡烛的弧形凹陷中的火焰发出好似濒死的飞蛾鼓翅拍打的声音……片刻之后,风声渐息,灯火恢复了亮度,似乎还变得比刚才更加旺盛了一些,照亮了门前台阶上更大的一片区域。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Anakin抬手向她介绍自己的旅伴:“这位是Lars修女。”他说道。这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很突然,但是并不那么奇怪。一想到这些发愿将生命和身心都献给上帝的贞洁姐妹,想到她们的童贞圣母,他总是难以避免地会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她在他跟随修士们离开以后度过的那些生活。
  
  “一些修道院内的事务,恐怕我会不方便接触,因此教廷也指派了她一同前来,作为助手。”
  
  “她还尚未发愿。”门内的修女说道。从Lars那与真正的修女有所不同的装束,这很容易看出。见习修女穿白衣,佩戴的头巾也同样。
  
  当然了,这个安排会显得有些不恰当——不仅仅是因为在某些规定严格的地方,还有没发下她们永久愿的见习修女是不被允许参与某些仪式活动的。“教廷信任Lars修女的能力,我也如此。如果这其中存在什么问题的话,我相信我们可以协商解决——”如此说辞,根本没解释清楚任何问题。“请您相信,我们只是为了事件的真相,以及此处修女们的安危而来。”
  
  “我们感谢您的关心,神父。”又是那种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
  
  这不仅仅是戒心与否的问题,Anakin心知肚明。在这样的时代里——每一天都总有居民在自家的屋檐下被谋害,贫瘠而带毒的土地会在深夜侵蚀着农田和其中的作物,畜栏里的绵羊与摇篮中的婴儿在一夜之间莫名暴毙的可能均等同一——邪崇无处不在,更何况还是在它的危险已经浸染得如此之深的地方……看得出来,这些修女已经对她们的处境有所了解。哪怕他已经尽快赶到,恐怕还是没能赶在修道院中的邪灵逃离封印之前。他只希望现在还不至于太晚,使得一切都无法挽回。
  
  现在,邪灵已经开始侵染此处修女们的灵魂,否则,普通的、不具有灵感的人类不会看得见……
  
  Anakin张嘴欲说出天父的圣名,以自证将彻底地与邪恶对抗的决心,以向她表明——自己并非是邪灵的又一个把戏,使她相信自己的确是为了向自己的同胞提供帮助而来……
  
  Anakin没来得及阻止同伴的自作主张。
  
  “我亲爱的姐妹,我们已经赶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相当疲惫,也十分想要尽快了解此处的情况,若是你愿意开门让我们进去……”
  
  这话说得实在操之过急。
  
  修女猛地拉上了观察窗。Anakin没让什么明显的挫败神色出现在自己脸上,他的恼火一闪而过,在修女的目光再次从观察窗上小小的窥孔看向自己时,已经重新整顿好情绪。隔着厚重的门板,修女的声音显得沉闷且难以辨认。
  
  “很抱歉,神父,我们的晚祷要一直到早上才会结束……在那之前,我无法为你们打开大门。你们可以在附近的礼拜堂暂住一晚,那里有空置的为守墓人与门房提供的房间。”
  
  人们往往认为白日会更加安全,而忽视黑夜将会向人们揭示的种种细微线索。如果白天能够让她们放下戒心,那么白天便也不错——没有必要操之过急,他对自己说,他已经早早赶在了前面——在“没人会想”的时机里。
  
  “谢谢你,修女。那么我们将白天再来拜访。”
  
  门后的声音消失了,但是他知道那双警惕的眼睛依旧在暗中注视。Anakin提起他们的行李,尽管他的肌肉已经因为湿淋淋的雨水而开始打颤,但是再次回到雨幕之中,雨水重新浇湿浑身的感觉奇怪地在刹那间带来了一丝暖意。
  
  “在那儿。”走出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后,他看见了修女所说的那座建筑物,它建在墓地边缘,和附近的山林背靠背。和早前他的旅伴告诉他的那样,那里空无一人,门扉大敞。紧接着,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们已经抵达这个落脚点的同伴又率先走出几步,在屋外门廊的阴影下找到了电闸箱,为整个小屋打开了电源。
  
  这座礼拜堂兼门房的住处修建的时代相较修道院本体的那座城堡晚了许多:屋内通了电线,使用钨丝灯泡照明,一个民用的小广播塔立在屋檐上,稍加搜寻之后还能见到几根水管从屋内钻出,连接着附近的一座杠杆式水泵。
  
  Anakin放下行李后先把湿透的外衣脱下留在了门厅里,又甩掉同样灌满雨水和泥浆的皮鞋。他走进厨房的时候,发现干净的换洗衣物已经被备好放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桌上还摆上了热汤和面包片。
  
  这些显然都是出于讨好,而他不止是今天才开始讨厌这些“好处”。
  
  “我告诉过你,你没有必要做这些。”他说,停在厨房门口,皱眉盯着这一切。在不再持续淋雨之后,黏在身上的衬衣变得更令人难以忍受。雨水在他脚边很快就积攒出了一大片水渍。
  
  “它们都没什么害处。”同伴回答道。这个时候,这家伙甚至仍然维持着那副可笑的打扮——一名见习修女!Anakin真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天才般的主意!
  
  对方能听见他的嘲讽,能听见他心灵中的回声——这一点Anakin最为讨厌。
  
  “您分明是知道这样的身份能够带来什么益处的,”是的,毕竟他刚刚才向那名修女如此解释过——一名陌生神父穿行于女子修道院中四处打探的确不合时宜。“有了这样的身份,我想我能更容易的为您搜寻情报……以及,不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Anakin冷冷地重复这个说辞。
  
  对方默不作声,朝他一指房屋窗外。彼时一阵惊雷正划过天空,Anakin听见一声恶意的噼啪声从屋檐上传来,想来是那座简陋的信号塔不幸成为了雷电的目标。而在雷电的闪光之中,缺少窗帘的遮掩,他们可以一览无余地看见暴风雨中的墓地。此时,更多的十字已经倒塌,原本阴影林立的墓地中显得一片空旷。一道人影短暂地在其中闪过。
  
  闪电消失,黑夜重新笼罩。Anakin收回了目光。那道人影看起来像是一名修女的身影,身着黑衣,面孔在一闪而过的天光下显得苍白而模糊。
  
  如若邪灵已经以一个确切的形体现身,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形体只是某种幻像,而幻象的外表取决于看见幻像的人;另一种则是它已经成功附体了一具肉身,如今是借由这具肉身的投影而显形。
  
  而附体,吞吃一个活人的灵魂,会使得邪灵在短时间内变得强大,变得难以对付。
  
  Anakin不担心邪灵的问题——他知道它的名讳,一个曾被写入了那本唯一的书中的名字;他也知道该如何对付它,他知道它会如何对付自己……有人曾说他的无所畏惧才是对他自己最大的威胁,但Anakin知道那不是真的。
  
  只不过比起修道院中肆虐横行的古老邪灵,他知道眼前的魔鬼才是对自己真正的威胁。
  
  他的魔鬼。
  
  是的,他已不向天父祷告许多年,他只把十字当做制服的一件必要配饰。它们在他手中会起作用的原因就和只要炼金术士只要画对了字符,用对了咒语,那么魔法就总会顺势出现的原理一样。而通过那种亵渎的仪式,这魔鬼来到了他面前。在一份具有古老的约束力,写满了精妙谎言和欺骗之词的契约的约束下,它发誓将在协助他实现他许下的愿望之前,作为他忠诚的仆人、助手——以获得Anakin在死后的灵魂(真是奇异,时至今日,他仍然惊讶于在自己已经犯下那么多该遭诅咒的罪行后,他的灵魂竟仍然有如此的价值)。
  
  但这从不意味着他要和这个魔鬼和睦相处,建立什么友谊,更不可能……
  
  “……既然她们已经能够看见我,两名驱魔师的存在很可能激起此地主宰的过激反应,那将不利于您的行动——”
  
  Anakin打断了它持续的自我辩解。“我们的合约只说过:我命令你做什么,你必须服从这个命令。而我告诉过你,别做这些多余的事。”
  
  魔鬼看着他,故作不解:“您的确说过,比如,避免您在跋涉中淋雨——这样的事是多余的。”
  
  Anakin冷冷地看着它。
  
  片刻之后,它默不作声地挥挥手,那些热腾腾的食物消失了。但是替换的干净衣物还在原地。“这只是从您自己的行李中拿出来的。”它对此解释道。
  
  经过这一夜的跋涉,他行李箱的衣服不可能还那么干燥整洁。但是持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Anakin走进厨房,挣脱绞在手臂上沉甸甸的羊毛外套,把它抻开搭在椅背上,开始更换衣物。
  
  魔鬼踌躇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它走过去开始用双手点燃炉火。它大声自言自语:“我很冷,这件裙服有些单薄了。”
  
  提及此事,只让Anakin好不容易按捺住的恼火再次蹭蹭燃起。“对于一个刚刚跋涉了几十公里山路的年轻女子,你保持整洁的能力可真令人瞠目结舌。”
  
  魔鬼起身时有些面露窘迫。它摆弄那些各色神情的模样和所有活人一般自然,但Anakin永远不会受其蒙骗。“这一点我的确疏忽了……但是刚才那会儿光线昏暗,时间又短暂,我想那位女士应该并没有来得及辨清一些细节……”
  
  “希望如此。”Anakin只对此冷笑。换好衣服后,他打开行李箱,检查其中其他那些更为贵重的物品是否因雨水的潮气而失灵。
  
  魔鬼坐在桌边,显得无所事事。
  
  “你戴着的是副什么面孔。”Anakin冷不丁问道。
  
  他没有抬头去看,但是那张脸自出现以来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那副伪装成一名年轻修女学徒的面孔。魔鬼把它惯常使用的那张脸的轮廓变得更加圆润,皮肤更加光洁,透露出更多讨人喜欢的血色,它还改变了自己鼻子的比例使它看起来更玲珑小巧,把嘴唇变得丰满,那双眼睛……
  
  “在孩子出生之前,没人拿得准他们的性别——我是这样想的。”魔鬼回答他。“或许,男孩儿与女孩儿会各自从他们的父母身上取用和模仿不同的部分。”
  
  “变回去。”
  
  魔鬼露出为难的神色。“如果明天修道院的人发现我的外表改变了……”
  
  “刚才的片刻,她不可能看得清。”Anakin用它自己的话回击。
  
  “但……”
  
  “变回去!”
  
  现在那双眼睛重新变回了原本的蓝色。在那张脸上,Anakin自己的眼睛看着他。
  
  自这魔鬼从召唤阵中现身开始,它就开始持续地、长久地、坚持不懈地向他灌输一个拙劣的谎言,试图迷惑他的心智,使他迷失。
  
  魔鬼和它们那亵渎的、该遭唾弃的卑劣交易向来如此,没有人可以真正从这种交易中受益——尽管所有古往今来参与了这种交易的人都自认是浮士德,是帕拉塞尔苏斯……但他们终究都会失败,都会成为魔鬼的俘虏。一切看起来拙劣、幼稚和显而易见的谎言,都有其深意,永远不可以掉以轻心。
  
  魔鬼了解他的过去,魔鬼能够听见他心中的一切回声。这是它们最惯常的手段:对记忆的鞭挞,对曾经失落的白日梦的描绘……但是这又怎么可能是记忆?这是记忆与过去之中从未存在的事物,它只是看上去与那相似……与一种曾经或许存在的可能性相似。
  
  这完全是在不怀好意地对他的心灵进行揣度而呈现的结果。
  
  片刻之中,Anakin想为这可恶的魔鬼没有遵循他的命令完全改变面孔而训斥它,责令它——但他想起来自己并不真的想再见到那张写满谎言的面孔:在那Anakin不得不承认的确曾有可能实现——而这魔鬼持续地花言巧语,企图欺骗他相信那的确已经实现的现实里,它宣称,那是他儿子的面孔。
  
  Padmé从未生下他们的儿子。她死于驱魔仪式中引发的早产,胎儿和她一同丧命。
  
  Anakin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椅子。魔鬼即时扶住了它。
  
  一如既往,魔鬼知晓他的念头。“您要去睡一会儿吗?”它明知故问。
  
  Anakin取出塞在湿淋淋外套中的腕表,它的指针依旧卡在零点过三分的位置,丝毫不动。“这东西暂时不顶用了。“他把它丢在餐桌上,转身离开厨房。”晨祷时来叫醒我。”
  
  


—TBC—

-虽然恶魔(名词)小卢但是并不恶魔(形容词),或者可能我就是喜欢一些呆比恶魔设(并没有)

-∠( ᐛ 」∠)_总而言之基本还是爹地的好大儿来着,以及我尽量这次比亲亲抱抱多一点实质性东西(诈骗犯的自陈)(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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