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天子父】My Mighty Hero
-走天子父slash,唐突艳遇(?)一下
-紧跟时事(?)增加一些Suitless Vader浓度(??)
Summary:Luke自告奋勇混入科洛桑接应被困的义军线人,但是他既低估了接应工作的困难,也低估了科洛桑地下城区路线的复杂程度。好在他还记得义军的特工培训内容,并及时地想起了一些或许有助脱困的小技巧……
Note:Suitless Vader设,不会详细交代background,总之由于安走天有一张著名的脸所以在共和国忽然向帝国转变之时,有关Vader的人物形象宣传策略有一点儿小变化(换而言之全是ooc私设)(ntm)。
(稍微修改了一下最后一部分,和初版发布略有差异,不影...
-走天子父slash,唐突艳遇(?)一下
-紧跟时事(?)增加一些Suitless Vader浓度(??)
Summary:Luke自告奋勇混入科洛桑接应被困的义军线人,但是他既低估了接应工作的困难,也低估了科洛桑地下城区路线的复杂程度。好在他还记得义军的特工培训内容,并及时地想起了一些或许有助脱困的小技巧……
Note:Suitless Vader设,不会详细交代background,总之由于安走天有一张著名的脸所以在共和国忽然向帝国转变之时,有关Vader的人物形象宣传策略有一点儿小变化(换而言之全是ooc私设)(ntm)。
(稍微修改了一下最后一部分,和初版发布略有差异,不影响阅读(大概))
通讯器在他手中闪烁了一下,信号灯三短一长,代表对方已经脱离了危险。无论如何,整个任务总算还是有了一个好的转折。但Luke仍然不敢为此放松——诚然,他独自引开追踪者的计划卓有成效,现在那几名线人已经逃出生天,但是反过来,他倒把自己丢进了困局。
他不该在走近不熟悉的区域时一咬牙还是选择了继续深入。科洛桑下层的世界如同层层迷宫。城市以一种混乱而充满奇异野性的方式肆意生长,每一个新的街区都有自己的规则和样貌。
一张看起来十分眼熟的脸忽然出现在前方,但是个头却几乎有两人高,吓了Luke一跳。定睛一看,他才看出那是一副用帝国的旧征兵海报修图和剪贴制作出的全息广告。那种特殊的广告,专门藏在这种又深又逼仄的巷子拐角处。
好吧,考虑到这里是科洛桑,这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Luke咽了口唾沫,继续前进,然而不多时,越来越多类似的东西让他很快明白自己似乎是走进了最近50层中的一个比较主要的娱乐区域——定了定神,让自己别大张着嘴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之后,Luke勉强维持轻快的步履挤进了逐渐拥挤起来的人流。他身上的帝国军装帮了他一点儿忙。尽管下层区域不乏有军官和士兵前往消费,但是这么深的地方,却少见这些“体面”的军老爷们。
但这一点对他身后一路不停追赶的那些帝安局特工也一样。不多时,一阵骚动便已经在他身后的人潮中惊起,Luke暗叫不好。在拥堵的人群以及四周明亮闪烁的霓虹灯中,他既不便于像是之前那样用大幅度的动作甩开对方,也没法利用一身深色的制服隐入黑暗的角落躲避视线。
慌乱之中,他快步又撞过几个行人,忽然在眼前看见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或许是原力的窃窃私语,又或者只是他实在已经慌不择路,Luke没来得及多想,一头便扎了进去。
这是一家俱乐部,入口有两名道挺人打手看场,Luke身上的军装再次帮了个忙,但是他知道这也意味着身后的追踪者将会很容易锁定他的去向。他不敢再耽搁,在迅速穿过俱乐部人头攒动的舞池和几张萨巴卡牌桌后就钻进了角落里的卫生间,寻了个空隔间迅速把这一身帝国皮给扒了下来。
他随身的压缩包裹里装着他自己的一件洗得发软的旧衬衣和一条飞行员制服长裤,他只能带上那么多。光剑自然也是留在了R2那里。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副什么模样,但大抵应该不再会像是之前那么显眼。
自己的衣物和上面熟悉的清洗剂气味稍加安抚了一些他的紧张。好了,现在你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塔图因乡巴佬了,他试着在心里对自己调侃道,你初来乍到,科洛桑的花花世界可把你折腾得够呛……而你打算离开了。是的,就是这样,走出去,装作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穿过人群走出去就好。摆脱那些追兵。
Luke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这个时候,却忽然有人用力敲门。
“人员检查!”风暴兵那种经过头盔麦克风加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Luke刚刚放平一些的心瞬间再次被高高拉起。
“等等……”
毫不理会他的辩解或者请求,敲门变成了砸门。从隔间下方的光滑地面,他盯着那抹模糊的白色身影正在左右晃动。
不,别紧张,你只是一个普通公民!保持镇定和迷茫,不要反抗。而且从影子来看,外面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士兵。无论如何,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好的,好的……我这就出来。”他硬着头皮打开了隔间门。
士兵接着准备继续拍门的手撞在他身上,Luke打了个趔趄,但他当然不可能因此发任何牢骚。“晚上好……先生,只是来喝一杯,呃。”
士兵没搭理他,也没对不当心的粗鲁动作道歉。见人出来,他立马埋头打开了腕部的扫描仪。Luke的两只手僵硬地挨在大腿两侧。这种准备动作看似笨拙,但是足够他在2秒钟内一拳击晕对方的同时夺过那把配枪。但现在他只老实地保持着静止。
“有机体,92%。”扫描仪的AI说道。
“过。”风暴兵冷淡地接了一句。
“呃……”Luke故作愚钝地看着他,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
“从这儿出去,公民。”士兵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手中的枪口点了点。Luke表现得顿时如蒙大赦,立刻埋头冲出了卫生间。
那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例行检查,而并非是来自那些追兵的搜查,他想道——但是,在这么深的地方?据他之前被告知的信息,科洛桑几乎只有最上面的80层是有定期巡视和受到帝国的直接保护的。再往下……要么间接由一些黑帮以及灰色势力控制,要么就是彻底的混乱。
无论如何,Luke不打算再招惹额外的麻烦。
但是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他。
入口已经近在咫尺,然而几名帝安局特工的身影也已经站在了那里,他们简短地盘问守卫后就径直向内走来,并且留下了两个人守在了门口,似乎已经在呼叫后援。
好吧,改变策略,Luke咬牙停住了脚步,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立刻扭头钻回了人群之中。他努力回想着在他出发前同盟军让情报部门给他做的那些简短的突击训练,大部分是理论知识,毕竟技巧方面的问题你也不必再对一个师从绝地的人过多苛求。
如果你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环境中,一时半会儿无法逃脱,该怎么办?答案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让对方认为你已经逃脱——他们不可能永远围困,当他们停止搜索退去时……就是逃脱的时机。
一个选择仍然是人群——那个舞池,Luke瞪着它,但是很快就得出结论自己这一身打扮恐怕很难融入其中。舞池中的人们肆无忌惮的互相摩擦着身体,毫无顾忌地忽然搂在一起接吻……他红着脸移开目光。那么,吧台或者萨巴卡牌桌?然而Luke既不善于喝酒也不善于赌博,显然只会更容易暴露——或许当初他跟着Han或者Lando出入此类地方时真该向他们学学。
最后的选择——那些拉着门帘的卡座包厢。但是这事儿的危险性照样不小,Luke无法判断每个门帘内的人是否都欢迎陌生人的加入。但是门帘的存在让这个问题有了解决的出口——比如,一些必要的暴力手段。而当那些特工试图搜查这些地方时候,他只要装作和那些人一样,是都“醉过头”了就行。
实在不济,他一边慢慢开始挪动起步伐,一边想道——或许也是时候他应该演练一下Ben向他传授的控心术技巧了……
他咬牙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第一个包厢。
再说一遍,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Luke……而越是在这样麻烦迫在眉睫之时,事情总是不会太顺利。
他若无其事地掀开了第一个帘子。本想迅速扫视过情况就要么用语言,要么用拳头解决问题……然而,完全意料外的情况发生了:这个包厢中并没有客人——只有三个机器人。呃,或许他们也可以互相对饮机油或者使用那种脉冲芯片享受一些电流“酒精”?Luke知道的确有些地方是有那种专供智慧机械的俱乐部的,R2犹爱还会额外提供油浴和维护服务的那种。但是这些机器人的桌上没有机油或者外接芯片卡。
无论如何,Luke肯定无法在三台机器之间自然地装作醉汉。
“抱歉,走错了。”他干巴巴地说道,连忙退出之后快步又走进了下一个包厢。
这一次里头倒是没有坐着三个无机物客人……但是晃眼一瞥,都不用仔细端瞧他就能听出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当然了,这种百无禁忌的娱乐场所,不夜之地,门帘后的隐秘场所。这种事情当然时有发生。
Luke捂着脸退了出来,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继续向前。而或许也正是他下意识的过度反应,身后正在左右巡视的特工似乎因此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赶忙钻进下一面帘子内。
这一次,事情似乎终于正常了起来——但也不算很好运。这个包厢里只有一名提列克女孩儿坐在那儿,正在百无聊赖地抽着一壶香料水烟,桌子上则摆着七零八落的酒瓶酒杯。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见有人进来,便立刻露出笑容,起身迎接。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金色长裙,而且肩带竟是耷拉在一旁的,她一起身,就露出了淡蓝色的胸脯。
“对不起……我走错了……我这就——”Luke吓得连连后退。女郎倒热情非凡。“哦,别担心,我时间很充裕,亲爱的。”
他一下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下意识的,Luke以为是那名特工,又或者是一名士兵,顿时浑身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机应变的打算……但那只是一名赏金猎人打扮的特兰多沙人。他的身量比眼前误闯的人类大了一大圈,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吐了吐黑色的舌头。
“这里已经有人了!”高大的赏金猎人不悦地冲身后嘶嘶说道。
Luke听出他说的是赫特语。而紧接着,一名瘦小的帕洛维克女人就从后面挤了进来,她一看见里头的人类就尖声斥骂起来。她的赫特语有些颠三倒四,但是Luke还是听懂了:“出去!出去!你只准和你已经点了的对象一起!这里坐着的都是我们的人,你休想白白吃下!”
一边喊着,帕洛维克女人一边愤怒地上前试图揪住他。
Luke这下完全明白接连几个包厢都是怎么回事了。“对不起!”他飞也似地一矮身子,躲开对方挥舞的双手,从大声斥骂着的女人和赏金猎人中间钻了出去。特兰多沙人沙沙作响的笑声在他身后回荡。
该死,若是这些包厢其实都是用来……那他到底该如何藏身?
麻烦迫在眉睫,而糟糕的变化一件接着一件。
这一番匆忙逃窜,让Luke下一秒就一头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路人怀里。
闪动的灯光与充满汗水气味的闷热舞池边,两人都是一个趔趄,Luke下意识地拉了一把对方。
“抱歉,我没注意……”他咕哝着站稳,缩回手,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份——眼睛已经忙着开始打量其余的出路……忽然间,他意识到之前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帝国特工此时不见了踪影。
对方正站在他身前,刚刚扶着身边翻倒的椅子站起,紧接着就怒视着眼前的小个子男人,挥手抓了过来。那张脸一开始满是嫌恶又恼火地瞪向他,而随即——他认出了这个不长眼的小子究竟是谁。
Luke扭头就跑,一头扎进了浪潮般起起伏伏的人群。人潮的拥挤几乎立刻就开始让他感到喘不过气,不出十几秒,他就已经感到自己浑身是汗,头发上黏着一股又一股香料、烟酒和化妆品的气味。沿途有好几人被撞得东倒西歪,一对紧贴在一起的情侣也被他强行从当中分开,顿时出声叱骂,他只能嗫嚅着道歉。
一从舞池另一头钻出来,Luke想也没想就向最近一个包厢中又钻了进去。整个俱乐部和舞池一样呈现一个半圆形构造,他这是一头扎进了那一串沿墙的包厢中最靠内侧的一个。
晃动灯光再次消失,黑暗笼罩头顶,整个包厢中只有门边亮着一盏昏暗的氩气灯。
这个包厢里也只坐着一个人——这一瞬间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怕刚才的事又要重演……但是定睛一看,这里没有香料烟和酒杯,唯一的客人是一名人类男性,他阖目静坐,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显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个慌不择路的义军特工。他对Luke的出现微微挑了挑眉。
唯一的机会可能是请求对方同意自己坐在这里一会儿,直到外面风声平息。
“抱歉……我,我……”但Luke自觉这种突兀的请求实在是很难得到允许,而他语无伦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一个很好的借口。
就在这时,外面逼近的声音忽地让他头皮都炸开了。
“帝安局办事!闪开!”
Luke的嘴巴一瞬间干得如同生吞了一大口沙子,剩下还没能抖落出来的借口都通通卡在了喉咙里。
事已至此——他忽地咬牙下定了决心,冲上前去,意图使用控心术……
就在这时,眼看他一脸凶相地逼近,对方却忽然开了口,说道:“不要太着急,小家伙,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那几乎就发生在毫厘之间。Luke想起来刚才在老鸨那里听到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恐怕又是闯进了一个正在等待其他客人的“接待员”的包厢——只是对方是男性才让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然而,也是这个意识让他错过了使用控心术的最佳时机……下一秒,门帘被猛地拉开——
Luke猛地抓住眼前这个把他错认为了新客人的“接待员”,把自己的脸向对方的脸撞了过去。
他愚蠢地让自己的牙齿撞破了嘴唇内侧,顿时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而即便如此,他也只能闭紧了眼睛,希望对方不要介意,希望对方能因此继续“误会”甚至让它看起来颇为“正当”。
然而,下一秒,Luke的心就凉了半截。
帝安局特工半点儿不吃这套,他几步上前用力抓住了Luke的肩膀把他和这个男人分开,立刻就要去仔细确认他的脸——
Luke没想到另一手会忽然抓住他,而且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把他一下拉了回去。
“出去。”拉住他的人冷冷地说道。
这家伙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没有认出来这个闯入者究竟是何许身份?
Luke从无意拖累任何人卷入危险,事已至此,看来只有暴力逃脱这一条路可走……但是外面还有那么多风暴兵,恐怕……他咬紧牙关,手已经摸索到了包厢沙发上一枚腰垫。这玩意儿有一对金属制的耳饰,只要用力得当,足够一锤敲破一个人的脑袋……
然而,他预想中的帝安局特工的爆发和暴力执法却都没有发生。
“对、对不起……请原谅,”这个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家伙的声音出奇的嗫嚅,“我们正在追踪一名疑似叛军成员的嫌犯……”
拉住他的男人没有回答。
特工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紧张,再接着前言不搭后语地匆匆道歉了几句之后就飞快地退了出去。
包厢的门帘被放下来,安全的黑暗再次笼罩,一切不祥的杂音都被隔绝在外。Luke不明所以,手里还拽着那个蓄势待发的腰枕。
怎么……?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大半个人都正趴在另一个人怀里。他的心脏还在怦怦狂跳,而对方的心跳沉稳缓慢。Luke有些反应过度地一下子挣脱开来。对方也没拦他,任由他一下子缩到了沙发边缘。
男人看了他一眼,重新把双手拢回了袖中。
片刻之后,Luke终于憋出一句:“谢谢。”
“暂时别出去,事情还得再等上一会儿才会结束发酵。”留意到他下意识往门帘那边瞟的眼神,男人说道。
“唔……”Luke半是尴尬,半是感激地点了点头。但是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原来对方并非不知道刚才闯进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依旧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客人”,而且真的成功了?
或许让他在这片很有名,而有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某些小兴趣——Luke先是轻飘飘地想道,但是随即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并且心生愧疚。
“抱歉……其实我不是你要等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坦白道,“我没有……没有……”他越说越小声,是因为他私下里还是觉得这种事是不那么道德的,“……我没付钱。”他声如蚊呐地老实交代。
对方没有回答。
“但是!”Luke被自己一下子重新大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请您还是继续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很快就会离开,不会继续给您添麻烦!”
“Luke。”对方默默叫了他一声。
Luke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在他脱口问出来这些蠢问题之前,对方淡淡地解释了原因:“你头上有25万的悬赏,应当多少还是对自己的脸的知名度有点儿认识。”
Luke像条鱼似的大张的嘴立马闭上了。只剩下忧心忡忡、难掩怀疑的目光继续忍不住放在对方身上。
对方又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他抬手向年轻的叛军比了个手势。“坐近点吧,外面很吵。”他说。
Luke下意识想拒绝,然而头颅刚刚动了动,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羞赧——面对一个愿意主动以身犯险帮助他的人,或许算不上朋友,但他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抗拒。他默默起身,尽管不可避免的还是表现得有些许磨磨蹭蹭,但还是如约坐了过去。和对方隔着一条小臂远的距离。
这个时候,距离总算近了些,昏暗的光线中,Luke忽然发现这个男人看上去有点儿面熟。这让他刚刚闭上的嘴再次张大了。
之前看到过那些广告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立马知道了对方会“有名”的原因。
这个人有一头柔顺的深色卷发和轮廓锐利的眉眼。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包厢内难辨色彩,但是目光深沉,独具一种奇异的魅力。当然,他的年纪已经比你能在一张从二十年前就从未停止印发的传单上看到的要大了不少,但是仍然——他长得很像是Anakin Skywalker。
Luke顿时坐立难安。
“……再次感谢您没有揭发,而且愿意帮助我。”他想不出其他话,而且也不敢再对着那张脸看个不停,只好埋头死盯着自己的膝头又重复了一遍答谢。
“什么把你带来这里?Luke。”两次,对方都没有回应他的感谢,或许是并不在意——现在看来,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他直呼年轻的叛军指挥官的名字,或许是由于一种职业习惯,下意识就会和其他人表现亲昵。
但是Luke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对方说道,“一些叛军的任务,指望他们的绝地创造奇迹。”
“我不是绝地。”Luke冲动而下意识地接道,一时间,脸红得更厉害,“……现在还不是。”
“帝国已不会再有绝地。”
有些奇怪的是,对方既然认出了他,又帮了他,却听起来好像既不喜欢同盟军也不喜欢绝地武士。Luke心下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找到了可能的理由——人们支持起义,并不代表他们就支持义军同盟的意志,这并不矛盾。
但是不知怎的,Luke还是没忍住说了那句反驳,或许他实在已经难以克制住直接看见那张脸时候涌起的冲动。“Anakin Skywalker仍然在帝国,他就在科洛桑——你肯定知道他。”
短暂的停顿后,对方笑了起来。
有着一张相似的脸肯定并非对方的错,因为这张脸而在这个行业中受到追捧也难以被称为一种幸运。而且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事……但那笑容仍然让Luke猛地心中腾起一阵怒火,一阵沮丧。
当然了,他肯定只把这认作是一名年轻的叛军分子典型的“阴谋论”。而只不过一名出身农家的塔图因男孩儿的Luke Lars又了解属于帝国的英雄什么?
以眼前此人的年纪,他说不定还正经历过那场传奇发生的当刻……二十多年前,最后的绝地英雄戳破了他的同僚的阴谋,并且毅然退出了这个堕落的组织,选择站在了当年的最高议长身边;为了保护这位曾为整个银河殚精竭虑,最后却差点儿落得被贪婪的绝地鸟尽弓藏的老人,他挺身而出,从一众绝地刺杀者手中保护了曾经的最高议长的生命。并在随后带领帝国的士兵剿灭了这群叛徒,自己的前同僚……成为了帝国新的、唯一的和平守护者。
这是帝国的故事。
而“典型的叛军阴谋论”则指出皇帝在这个故事中撒了弥天大谎。Palpatine是欺骗了那个年轻的绝地武士,是在利用他在旧共和国中的名声稳固了共和国向帝国的过渡,又利用他对自己前同僚的了解借他之手除掉了最后的威胁。
因而,在这一切结束,帝国已经岿然矗立,拥有一切之后,这个受骗的“英雄”就被皇帝雪藏了,软禁了。甚至于,或许早就被Palpatine责令审判庭的大判官Vader将其杀害了。
当然,帝国明面上是声称Anakin Skywalker是因为当年在绝地叛乱中所受的旧伤复发而不得不隐退,减少活动和公开露面——他们甚至为此设置了一个纪念日。
在他十九岁之前,Luke也如同大部分帝国公民一样笃信着前一个故事。帝国为它的统治创造的英雄如此迷人。那个年轻的农夫男孩儿也曾经投递过一份向帝国空军学院的申请,只为得到那张宣传单上所暗示的、渺茫的机会,成为英雄身边的一个脚注……
他的申请因为资历被质疑和材料不完整而遭到拒绝。
一年之后,他的养父母因帝国军队的暴行而无辜丧命。自山谷而来的年老的绝地武士救了他,交给他一把光剑。
Ben告诉他,这是Anakin Skywalker的旧光剑——Luke完全难以置信。而紧接着,老人说服他把这把剑握在手中,让他倾听凯伯水晶与原力的声音——告诉他……他是他父亲的儿子。
……无论是帝国还是义军同盟的故事,Anakin Skywalker都似乎完美无缺。以至于他不像是真的。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人都想要得到,让他的身影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他怎么会是Luke的父亲?
除了同样出身塔图因,他们之间似乎不存在任何可能的相关之处。尽管Ben,以及Luke私底下——某些特别偶然、狂妄自大、傲慢过头的时刻,他们会做那种比较——Luke几乎就像是Anakin飞得一样好,他几乎和Anakin一样擅长机械工程,他几乎和Anakin一样在光剑格斗上卓有天赋,他几乎……
他几乎是Luke Skywalker。而Luke恐惧哪一天真相揭露,而他只是在冒昧而自以为是地戴上英雄和塔图因的自由之声的姓氏,只是幻想过了头,他真会和一个活着的传奇产生任何关联。
有时候——有几次,Luke曾梦见他父亲孤独地呆在群狼环伺的牢笼中,眼看着它们在自己动弹不得的肉身上喝血啖肉……却无力挣脱,无法反抗,甚至无法求救。
从那种梦中醒来之后,Luke会对自己竟然企图做这样一个人的“拯救者”而感到无地自容。
男人终于停止了笑声:“Anakin Skywalker不是绝地。”他说。“如果你是想找一个绝地榜样,那就是找错了人。”
但是Ben说他是最好的绝地——他有勇气,有智慧,还有力量……而且关心他的同伴和朋友。Luke沉默不语。
隔了一会儿,男人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认为科洛桑怎么样?”
“……很惊人,宏伟,不可思议。”Luke对他放过了之前的那个话题暗自松了口气。“但是……也比我能想象得到的更加……错综复杂。我或许迷了路。”
“如果你是想回到地面上,待会儿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将送你回去。”
对方说得几乎轻描淡写,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会给他带去的成倍增加的风险。Luke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您不必这样做。我自己能回去。只要躲过这一阵——”
“你声称你迷路了,”男人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或者是说你迷失了。”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Luke听了出来。
或许他帮助自己,也是意有所图。当然了,这也并不在意料之外。而只要不会威胁到同盟军和其他人,Luke不介意回报这份人情。
门边那盏氩气灯的昏暗灯光在对方眼中点着幽幽火光。“科洛桑混乱不堪,藏污纳垢,光鲜亮丽之下,尽是腐肉与蛆虫——你是想说这个吗?小家伙。”
Luke尽可能谨慎地选择了措辞:“……我参加了起义军,我的确会有一些对于帝国的消极意见。”
“只是意见而已?”对方反问,而他没等到年轻的叛军的回答,便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起义……意味着有改革的期望,和计划。至少成熟的起义应该有这一部分。”
他有计划吗?义军同盟希望能够救出那名被帝国欺骗、利用和囚禁的绝地英雄,至少也要想办法确认他的生死。但是他们至今毫无头绪。
而Ben如此宣布:只有Luke才是那个最终能救出他父亲,或者为他复仇的希望。
某一个瞬间,当想到所有故事核心的那个人其实就在他们头顶几百层以上的地表,在帝国宫深处“静养”,一种危险的冲动出现在那里……也很快消退。他连一队帝安局特工都无法摆脱,更遑论闯入整个帝国最核心和最守备森严的黑暗面巢穴。
Luke没有计划。
他默默看着这个有着他父亲的面孔的人。
男人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他回望着着这个年轻的义军指挥官:“Luke,如果有机会……让你统治,这一切会变好吗?”他轻声问道。一种伤痛、仇恨和愤慨的情感弥漫在他的声音中。“蛆虫会消失,腐肉会被割除……银河会迎来真正的和平和秩序。”
“如果您希望得到帮助……我会尽我所能。同盟也——”
“你会尽你所能。”男人打断了他,重复道。“当然了,孩子,你有一颗公义而良善的心。”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和现在的皇帝不一样。”
Luke不得不拔高了一点儿声音:“同盟想要的改革是恢复民主共和,不是帝国,而是共和国。”对方抬起眼睛看向他,目光如箭。Luke短促地吸了口气,“这也是我的期望。一个人的意愿和力量……”他的意愿和力量,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别无长处的塔图因农夫,佯装绝地的男孩儿,“……是无法带来真正长治久安,为所有公民主持公义的社会的。”
对方不说话了。那张Anakin的面孔紧绷着,冷冷注视着他。但他不真的是他父亲,不是那个英雄——而且,Anakin怎会不支持真正的公正和和平?Luke让自己坚定地回望。
忽然间,男人冷笑了一声。“谎言。”他说道,“你或许真的相信你所说的,但你其实并不了解那是什么,你只是个男孩儿,听了些‘大人们’的慷慨陈词。”
这一次,Luke的脸红是因为真正的羞耻、尴尬和轻微的恼怒。“我在学习。”他几乎又开始对着这张脸——以及对它后面那个一无所知的刻薄家伙生气。“……就像是我也在学习成为绝地。”
够了。Luke扭开了头。他已经够因为那张脸而失态,说一些愚蠢的话,表现得像是个幼稚的小鬼。
他能感觉到身下沙发的形变,Luke一直保持正襟危坐,即便并非刻意为之,这个姿势让他浑身紧绷。男人似乎靠坐了回去,倚在他身边的位置瞧着他。
Luke没想到他下一个跳转的话题会是这个:“你觉得我怎么样?Luke。”
怎么样?当然了,他很像Anakin,但他肯定不会是Anakin——Luke也绝不可能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父亲来看待的。
排除那些“相似”的因素……毕竟,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很多他和那些海报上的人像不一样的地方……
Luke几乎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裤子布面。他的双手放在自己膝上一寸的地方,紧握起了拳头。“我们不用……不用谈这个问题。”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喉头发紧。
“或许我问了太多尖刻而且逾越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对方说,“我只是希望知道你对我印象如何。”
“我……我很感谢您的帮助和——”
“私人印象,Luke。”男人打断了他,轻笑了一声。“你总不会一天到晚都要么在做叛军,要么在做绝地吧?”
这应当是个为缓和气氛而说的玩笑话,然而Luke却真真切切地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脸颊。是对方的手。那短短一臂远的距离很容易被逾越。而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让他转过头去。
那双眼睛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凑近端详他……
Luke猛地转过头避开了那只手,和那张脸。
“我……我很抱歉我打扰了你工作……”他用力低着头,几乎把下巴磕在了自己胸前。“我没有带钱,无法补偿你的损失……而且,实际上……我认为,也不该……这样……你……”他抓紧自己裤子的程度几乎要把它抓出两个洞了。“我之前说的是真心的,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我会尽我所能。”Luke的脑子里有点嗡嗡作响,那让他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嗯,如果你需要的话……”
过了一会儿,当他终于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简直都要发起抖来了。
“我知道。”男人说,“……我知道,小家伙。”
Luke终于鼓足了勇气,猛地放开了自己饱受摧残的裤子,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提到你待会儿可以和我一起回到地面上,我们可以——”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毫无道理的,一把激光振动刀突然切开了紧闭的帘幕,与此同时,包厢外面的声音好像是忽然间猛地汹涌而入——人群的尖叫,爆能枪的射击与能量弹炸开的响动,惨叫,一种沉重的机械响动。
下一秒,伴随着浓烈的血肉焦臭味儿,一道白影飞进来,一下撞在了Luke脚边。他起身下意识拦在另一个人跟前,低头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具被一切两段的风暴兵的尸体!
“发生什么……”
又是一道振动刀的紫色光芒——这一次Luke看清了它的轨迹和它的持有者——一名高大的机器人,而且还莫名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们得离开!”Luke大声说道,回身就去拉另一个人的手——危机当头,倒也方便了趁势开溜……如果他们能活着躲过眼前的机器人的攻击的话。
科洛桑下层岂止是藏污纳垢,简直是危机四伏到了令人费解的程度!
冲动和肾上腺素的双重作用下,他可能用了八九成的力气试图拉上对方直接冲出去——但是不知怎的,男人纹丝未动。面对眼前迫近的危险,他显得仿佛毫不在意。
他被吓到了?腿软了?无法站起来?
顾不上判断实际情况。趁着机器人被又一阵射击暂时吸引了注意力,Luke冲上前,一下捡起来刚才那具尸体的配枪。它的枪管也被削掉了一节,使用起来会有炸膛和灼烧到手部的风险,但他别无选择。
“为何不用你的绝地技巧?”男人在他身后问道,“难道他们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教给你吗?”
Ben教了他很多,Yoda教了他很多。Luke自觉学起那些东西来艰辛又难解。而且他父亲的光剑现在不在手边。
他提着那把枪,再次回身向沙发上的人伸出手。“必要之时,我会用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男人看了一眼他身后。“你会得到你的时刻。”
机器人回来了。振动刀的响动转眼贴近——Luke瞬间感到汗毛倒竖,他往前一扑,借着沙发缓冲,滚向一边。那把刀钉在在他原来站立着的位置。机器人毫不费力地把它拔了出来,再次挥砍而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机器人其实一直在发出一段嘀嘀咕咕的二进制语言。
“什么?”外面噪音太大,Luke一时半会儿分辨不清。
倒是那个还坐在原地的家伙的声音很清晰:“这些是机器人家团的一种佣兵型号。它们来自克隆人战争时期分离主义者的大军,但是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放下战争的荣耀。”
这一次,Luke听清了机器人的重复。它说:“死亡。”
包厢内空间太狭窄,下一刀不可避免地切开了Luke的袖口。
“小心。它们享受切碎有机体生命,所以从不倾向于一击毙命。”见状,身后的人又补充道。
Luke闪身躲开它的又一击,这次有意挪向包厢外。他摸到了仍旧残留着热度的扳机,用肘部夹住枪托稳定枪口,冲机器人的头部开了一枪,同时后退,快速地查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昏暗的光线下,剩余的风暴兵寥寥无几,几乎都躲在远处。
他们一看见有东西从包厢入口冒头,就不管不顾地立刻开枪射击。
“该死!”有其中一击燎到了Luke的小腿,他的右腿感到了一阵短暂的灼痛。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他开的那枪似乎对这个机器人不起作用,它的装甲太厚了,而且几乎把关键的关节部位统统包裹,因此它行动起来颇有些动作迟缓。
如果有光剑,事情会简单许多。
“你能动起来吗?”他试着对沙发上的人喊道。
对方没有回答,也一动未动。老实说,很快了解了对方的行动模式和动作范围后,要躲开这样缓慢的挥砍对Luke而言并不困难。但是他有意引开对方,而持续射击让本就被截短了的枪口很快就因为冷却不足开始过热,而且准心涣散。
好吧,转换策略……转换方式。
他气喘吁吁,丢下滚烫的爆能枪,它的枪管已经红得发亮。年轻的叛军的手掌上布满红色的烫伤痕迹。下意识地,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仍然坐在原处的人。
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的,那种眼神既让Luke感觉到一股残忍,也让他感到一阵安慰。
在机器人再次挥刀袭来之时,他猛然扭回头,深吸了一口气。
嘶嘶作响的紫色刀刃切下。“死亡。”机器人说。
而后,这把刀切进了它自己的胸膛——它的几条手臂都使用了功率很大的液压装置,由同样功率惊人的电机供能,能够在一瞬间使出惊人的力量。而那把刀,显然它专门是为了撕开装甲而生。
“死亡,死亡。”机器人的其余三条手臂颤抖着抬起,闪电般齐齐向面前年轻的绝地武士抓来。Luke后退了半步,咬牙集中注意力与机器人的力量对抗。下一秒,那把刀在它的身体中转过了一道半弧形。
机器人杀手的整个上半身砰然落地,几条手臂的连接位置同时被切断,四条手臂同样摔落。
这一次,当他再立刻跑回去伸手拉起另一个人时,对方起身跟上了他。
“外面有许多风暴兵,他们看到人恐怕就会不分敌我地立刻开始射击。”Luke快速向他交代起来,说话间,意识到自己微妙地做了一个完全谬误的“敌我”区分,不经有些失笑。但现在不是理会这种小细节的时候。“我会先一步出去,你数五秒钟后再出来,压低身子,向——”
“左边直走有一道门通往屋外。”对方接道,似乎知道他需要什么。
“是的……”Luke不该惊讶他会更了解自己工作地点的结构,“左边……”他思考了片刻,“是的,左边,我稍后会跟上你,我们从左边那道门出去。”
一旦对方点头同意,Luke就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开始变得光怪陆离,模糊不清,难以分辨。当他们瞬间冲出已然沦陷的俱乐部之后,在这个光鲜世界背面的黑暗巷道中,对方抓住了年轻的叛军士兵的手臂,拉着他走上了归程。
无论Luke是否承认,他都的确早已在科洛桑地下这片巨大的迷宫中迷失。而即便知道他们是在逃离途中,一切也仍然让Luke感到迷茫,感到不确定,感到恍惚……有时,他们会长时间都行走在黑暗中,如同走在一片黑色的虚无里;而有时,大片闪亮的霓虹灯,色彩斑斓的告示牌与全息广告又会忽然出现,晃得他眼花缭乱,晕头转向。而在那片刻的斑斓之后,他们又会一头扎入其他的黑暗,漫长的黑暗。
光亮叫人心脏怦怦直跳,神经紧绷;黑暗又叫人胆怯,没来由地忧心忡忡,惶恐不安……
在这片好似没有尽头,好似已经淹没了一切的迷失之海中,承诺会将他带回海面的那只手一直紧紧抓着他。
Luke在某个迷乱的时刻意识到这只手一直没出汗,一直维持着一个固定的抓握姿态。Anakin的确有一只义肢。或许为了尽可能卖出高价……残忍的卖家会主动砍下一条完全健康的手臂,只为让其适配上合适的道具。一种“装扮”。
此时此刻,Luke好像终于意识到,感受到……他父亲是处于一个多么可怕的谎言的核心。而他也同时明白过来的是:实际上眼前这个人,这个既不喜欢帝国,也不喜欢义军的男人,他真正不喜欢的是这两者那双重的、完美的英雄。
这一时区的科洛桑地表正处于黑夜。当他们终于抵达地面出口,距离原本与同盟约定的时间,Luke已经超时了四个小时。风中弥漫着一股废气和污水的气味,从地下吹出的热风拍打着他们的背脊。远远地,帝国宫和帝国议会的灯光在天际线的边缘闪烁。
“你自己能找到你的朋友们吧?”身边的人调侃地问道。
在走过容易迷路的路段后,他就放开了这个年轻的叛军指挥官的手。在这片偏僻的工业区,这样的深夜已经几乎在街道上不太能看到人影。大量路灯都损坏了,在街道上留下一片片黑暗的空洞。
身上的汗水干透后,Luke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冷。
在中途,Luke短暂地留意到对方在上衣外还披着一件深色的长斗篷,而且一早就拉上了兜帽。现在他在风中裹紧了这件斗篷,大半张脸也埋在兜帽下的阴影中,如同只是一道矗立在他身边的瘦长阴影。
“我发了信号,他们待会儿就会来接应。”Luke向他解释道。憋了几秒钟之后,还是再次忍不住说起了一些重复的废话。“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恐怕还会在那里迷路好长时间……待会儿我会向其他人说明情况,接应船再装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我不需要离开。”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Luke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为什么?”
男人低头看着他。“我在这里尚有工作需要完成。”
当然了,这根本不关他的事,而他也应该适可而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而且这一切都是在徒增风险。“但你没必要做那些!”Luke发现自己拔高了声音,以至于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你是因为债务?或者什么原因待在那里的吗?你不可能喜欢做那些事!我知道你大概并不喜欢同盟,但是通过管道,我们完全可以把你送其他地方……更好的地方!”
听到他这么说,男人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我以为没有人不曾梦想来到科洛桑?”
“但你不喜欢它!现在不喜欢它!不是吗?”
“你喜欢做绝地吗?Luke。拿着光剑,扮演英雄,拯救无辜者,做一个光明的卫道士。”
这几乎就是他不久前才做过的事,除开光剑的部分。而他……的确从中感到了愉悦。他享受他最终得到的成果,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忽然的拒绝。Luke猛地缩了缩脖子,感到一阵慌乱和不知所措。
但是即便如此,他却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他的确喜欢今天自己成功做到的这一件事——而做绝地却是另一回事。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几乎显得刺耳。再一次的,男人知道他的想法:“你没有扮演我的英雄,年轻人。”男人在兜帽下对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不是今天。”
“……绝地不是英雄。”Luke嗫嚅地、故作镇定地说出这话。实际上只是在重复Yoda的教诲。
而对方看着他,目光阴郁。“是的,他们不是。”
但Anakin Skywalker——那个被指认为他父亲的人却的确是。他是共和国的英雄,帝国的英雄,是许多人的英雄……可能唯独不是眼前这个人的。
Luke不是因为喜欢而在学习如何成为绝地。他想要做他父亲那样的绝地。但是Anakin却不是绝地。Ben说他是。Obi-Wan说Anakin是他认识的最好的绝地。但他曾亲自否认。
谎言、流言、传言和一种可怕的自白式的叙事交织在一起。似乎已经将所谓的真相埋没,将其扭曲。或许,就算Luke现在就莽撞地闯入帝国宫深处找到对方,他的疑问也终究无法得到解答。
忽然间,他甚至感到开始认不清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谁。Luke Skywalker是一个隐秘而虚构的存在,而现在这个年轻的、自认为起义军和绝地学徒的男孩儿甚至从未在镜子中真正见过他。
怀里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一个尖锐短促音节。催促他动身前往接应点。如果对方无意随他离开,那么他们必须得在这里分手了。
这条路一端通向附近的卸货港,另一端通向科洛桑那仍然在地表无限延伸的迷宫。
他嘴里又有些发干:“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怀疑这点。”对方说道。
Luke疑惑地看着他。
忽然之间——这个年长的男人俯身下来……这一次,Luke忍住了,既没有猛然跳开,也没有别过头去表示拒绝。事情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他也不知道他具体想象的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不应该就这样接受这样来路不明的赠礼,这样实在是太不谨慎。然而Luke只是下意识抓住了那个东西,用手指感受它的表面。那是一个扁平的近长方形的东西,一个手工雕制的木制工艺品。刻痕似乎很粗糙,但是表面却很光滑,或许曾被主人长年累月地摩挲和爱护。
他已经好一会儿没那样没头没脑地脸红。然而这个时候,却没来由的再次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
但他还是让自己说:“这是?而且为什么要给我……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礼物,它一定对你很贵重。”
对方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不幸之物,”男人告诉他,“它会将危险带给你——到时候,你会知道自己是否真想做一个英雄,孩子。”
Luke只更加困惑地看着他。
对方起身离开了,没有告别。不久之后,那道瘦长的黑色影子湮没在了道路上无数黑暗的空洞之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六个小时之后,他回到了同盟军当前的主要基地中。Leia和Han在机库一直等着他,询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才耽搁了那么久。随后,当他遇见Ben时,对方也询问了同样的问题。Luke无法确切地描述所有细节。之后,他们向他转述了他错过的会议,围绕他所拯救的那三名线人带来的情报展开。
他们发现了第二颗死星的存在。
义军同盟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Luke仔细地保管着那个挂饰。
实际上,他在路上时就很快发现自己认识这个东西——塔图因人都会认识。一枚贾波片。要获得这种据说来自塔图因的史前世界的木头本身就并不容易,因此许多“贾波片”其实是用其它东西“伪造”的。但是这一枚不是,它是真正的独属于塔图因的幸运护符。双日与沙海的符号被用粗糙、但是精心的笔触雕刻其上。
它已经很旧了,但一直得到了良好的保养。
这枚贾波片中藏着一枚追踪芯片。
就在Luke返程后的第三天,帝国的一整支舰队忽然出现,猝不及防之中已经摧毁了这个义军基地的大部分设施和未出港的舰船。义军同盟进行了紧急整备并部署了反击与突围。舍弃这个基地已成定局,只不过是为尽可能撤离更多的人争取时间。惨烈的牺牲已不可避免。
Luke带领侠盗小队撕开了包围上的一个小口子,原本已经顺利进入了可以进行超空间跳跃的开放空间。原定Leia和Han会跟随后续一批的舰队撤离,但就在此时,传来消息指挥所的维生系统被击毁,大部分空间站中的房间都进入了自动闭锁状态。Luke感应到了危险的阴云——来自他的朋友将会遭受的痛苦、折磨,以及……可能的死亡。
他驾船返程,把指挥权交给了Wedge,不顾其他人包括Ben的反对。他可以救他们,他知道,那些门,那些由于空间站严重损坏而改变、迷失的道路,他知道他的天赋可以帮助他从中找回他的朋友们。而后他们能够通过千年隼号顺利离开。
这是Luke的计划。
他在一处倒塌的走廊中果然找到他们。不知怎的,他相信是原力慷慨地为他提供了指引,他准确地知道他们在这里。Luke移开了压在Han身上的建筑碎片,Chewie抱起他跟在他和Leia身后让他们赶往机库。
Vader出现了那条走廊的尽头。
这个在帝国的权力如日中天,几乎已经成为皇帝之外帝国头号话事人和权势巅峰的黑暗面使用者——一个西斯,用Ben和Yoda的话来说——他面向面前的叛军取下了判官装备的头盔,露出其下那张苍白、轮廓锋利的脸。空间站闪烁的白色光照中,他的眼睛闪烁着熔岩一般的炽热凶光。
实际上那里没有什么真相。
真相是谎言,是传言和流言。它们至始至终都是同一种东西。
Luke留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那个贾波片。
这是一个不幸之物,它会将危险带给你——到时候,你会知道自己是否真想做一个英雄。
Vader,Anakin,有着那张面孔的陌生男人。他看了看年轻人紧握胸前的那只手:“我看出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我的儿子。”他父亲说。
Luke做出了选择了吗?他不可能丢下他的朋友,他最亲近的伙伴和所爱的人们,任由他们在他力所能及之处受苦。
过了几秒钟,他并没有摘下这个骗局的证明把它扔开,也并没有选择容易的那种方式——向他父亲归顺或者投降,恳求怜悯,至少是向他的朋友们给予怜悯。
“所以你的确背叛了共和国,你是个躲在光鲜名声和谎言背后,自甘堕落的懦夫。”Leia在他身边说,握紧手中的爆能枪。
Luke没说什么。但他点燃了光剑——属于他父亲,属于绝地武士Anakin Skywalker的那一把。
—THE END—
-以为是遇到了瑾业coser 彭star,最后发现是苯人——总之还是一种屑爹调戏笨蛋大儿实录,所以也能算是一种仙人跳(bushi)
-老实说每次一搞suitless Vader满脑子都是“I am your reward, dont you find me handsome?”(目移
【走天父子】弦上心音
-走天父子亲情向,ep6爹存活if,父子银河大冒险单元剧其一
Summary:年轻的绝地武士在寻觅,他的父亲追随他的寻觅。然而有时,年长的Skywalker会发现自己仍然是Anakin,偶尔,也仍然是Vader……
Note:虽然某人根本就没有去蹲大牢,但是奇怪地按照一种蹲了二十年出来发现时代变了自己一身行活都过了时找不到工作吃不饱饭去哪儿哪儿都嫌最后睡在桥洞里寻思犯法确实不太好但是好像还是牢里日子比较安稳的感觉展开了设想……(????)星球种族和npc背景故事基本都是笔者胡诌的,各位看个乐就好。其实主要是想看唐突文艺青年×小卢,可能是一种看沙丘双子弹着巴厘琴吃...
-走天父子亲情向,ep6爹存活if,父子银河大冒险单元剧其一
Summary:年轻的绝地武士在寻觅,他的父亲追随他的寻觅。然而有时,年长的Skywalker会发现自己仍然是Anakin,偶尔,也仍然是Vader……
Note:虽然某人根本就没有去蹲大牢,但是奇怪地按照一种蹲了二十年出来发现时代变了自己一身行活都过了时找不到工作吃不饱饭去哪儿哪儿都嫌最后睡在桥洞里寻思犯法确实不太好但是好像还是牢里日子比较安稳的感觉展开了设想……(????)星球种族和npc背景故事基本都是笔者胡诌的,各位看个乐就好。其实主要是想看唐突文艺青年×小卢,可能是一种看沙丘双子弹着巴厘琴吃着香料唱着歌的代餐延伸(???)以及我又去裁缝《莱安娜之歌》了(目移)
他猛然醒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扰动打断他的冥想,就好像一只沉重、臃肿的腐朽动物忽然游近,一下就把原本正自在漂浮在洋面上他的意识排挤出了整个池塘。近日以来,总是如此,自从他们在这颗位处银河边缘的偏僻星球上降落,丘泥星上的原力波动和此处的原住民一样沉闷和不友好。
Anakin睁开眼睛,昏暗的帐篷中除了他空无一人。等到那种冥想被打断的烦闷感稍加消退后,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地正不自觉地瞪着帐篷一角,准确地说,是瞪着放置在角落补给箱上的那个东西。
一个绝地全息仪,样式古旧,但保存良好。然而自被发掘出来就始终处于未激发状态,被搁置在那里显得就只好像只是个作用不明的笨重摆件。
鬼使神差的,Anakin忽然抬起手,原力的触须一下将那个封闭的全息仪拖到了他跟前。他在一种有些恼火的冲动中又一次试着打开它。
理论上来说,除了其中储存元件和记录的内容,全息仪的构造其实并无什么特别的技术——它被认为只能被原力敏感者打开的原因大部分在于构成它的所有机械元件都是采用某种一次成型的组合方式结合在一起的,因此也只有拥有能够隔空移物能力的绝地(或者黑暗面使用者)能够逆推这个构造式,解开最外层的锁钥结构,并且让它转为激发状态。
但是这一个全息仪确有其特殊之处。它的内在构造被隐藏了起来,一层有意为之的原力壁垒被巧妙地覆盖在其表面,若要强行打碎它,那么就很有可能会将整个全息仪一同击碎。
Anakin在“抓住”它的刹那间就再次冷静了下来。实际上,无法窥视到内部构造,并非就完全不可能知道解开它的方法,全息仪的内构组合可能性是有限的,因为大部分的空间还是必须让位于储存单元和录制-播放设备,理论上,只要尝试所有的排列组合,盲解也并非不可能。
但那可能性很小,或者说,需要漫长的耐心。
又一次的,Anakin的尝试失败了。他在心中默默又划去一条排列组合的可能,把全息仪放回了原处。
他在昏暗的帐篷内又独自呆了一会儿。帐篷外,日头已经西斜,夕阳中传来几声单调的拨弦音,还有一串断断续续的好似某种胡乱哼唱的声音。这是附近村落中的当地人互相交谈的声音。丘泥人的语言几乎全由这种含混的语气词和具有一定音调的喉音组成,其中的祭司阶层则掌握一种更“复杂”的语言,会利用他们随身携带的一种样式简陋的长柄四弦木琴的不同声调的拨弦声作为增补。
与绝地武士同行前往丘泥的两名考古学者本想学习这种语言,以便更好地研究丘泥文化,然而这些原住民出奇的排外又固执,容忍他们在聚居地附近扎营已经是极限;另一方面,她们很快就从生物扫描仪中得知丘泥人的发声构造无论是与提列克人还是托格鲁塔人都差距过大,不使用特殊设备辅助,她们根本无法从头学会一门既无法被她们完全听到,也无法被完整发出的语言。
忽然间,滴滴响起的通讯器打断了Anakin的沉思。是Luke发来的通讯请求。近日以来,为了寻找打开全息仪的方法,年轻的Skywalker整日都和那两名科洛桑来的学者一样在十几公里以外的荒原上游荡,希望从那名全息仪的制作者最后停留的区域找到什么线索。
面对这种枯燥延伸的寻觅,一则古老的塔图因寓言会不自觉地在Anakin心中浮现。沙漠的居民认为,茫无目的的游荡最容易招来鬼魂的骚扰。或许Luke的确还真在期待与那个留下全息仪的古代绝地的鬼魂相遇。
这名名叫Po的丘泥人绝地生于至高共和国时期,一生建树颇丰,曾经名噪一时,然而,在其104岁高龄时,他却忽然宣布要回到他出生的星球了却余生。绝地的记录显示他逝世于106岁,全息仪完成于几乎同一时间,而既然全息仪留在了丘泥,那么他本人也大概率一同埋骨于此。
Luke没有开全息摄像头,只是用语音通话,他身边噪音很大,多半是风声。他儿子看来正在赶路途中。年轻人简述他收到了那两名学者的求救信号,因此会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她们似乎在山壁上找到了什么……但是爬上去的攀岩钉脱落了。”他解释道。
Anakin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尽管他儿子看不见。“已经不是在这周的第一次了。”
年轻人叹了口气。“她们发掘文物的目的与我们不同,一些在我们看来似乎缺乏价值的东西也可能对她们而言很重要,我想她们每次相信自己能够从中找到有用的发现时都是真心的。”
不,我指的是她们已经是第四次在考察时候由于疏忽大意把自己困在荒野上了,她们大概是把绝地当作了是什么她们雇佣的保镖或者职业救生员——尽管,不得不承认的是,至少在旧共和国时期,当绝地与其他“雇佣者”一同出行时大部分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然而,依Anakin的经验,这两个孱弱的科洛桑人就连在路上遇到一条蛇也要尖叫着请求绝地的救援。
以及是的,她们的确已经带回来太多垃圾了,这也是个问题。“或许她们应该更明确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这话一瞬间似乎有些意有所指,他儿子显然意识到了这点,但是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传递来一个非常绝地似的“你必须具有耐心”的安慰情感。Anakin有时会对这种时刻感到愤慨非常,伴随着一阵刻薄的讥讽之意,有时又会为此感到由衷的自豪。
或许他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早就仍然彻底接受他儿子已经完全是一名绝地武士的事实。
他闭口不言。Luke那边的风声稍微变小了一阵,似乎是停下了脚步在确认方向。丘泥人的文明在将近一万两千年的时间里仍然停留在青铜时代,人口分布相当稀疏,而丘泥这个星球上的大部分地区也极度贫瘠而荒芜。要在这样的荒原上大海捞针地找到两个定位失效的遇难者,恐怕也只有绝地能够做到。
“总之,我现在去带她们回来。她们似乎受了伤,您能去飞船上启动Artoo让它把反重力艇开过来吗?让它跟随我身上的信标信号就好。”
Anakin没有应答,只默默起身走出了帐篷。他们的飞船就停在扎营地不远处,而丘泥人就连对这也显得兴致缺缺,这一方面的确算是减少了麻烦,但也不得不引起一种困惑。至少那两个考古学者非常困惑,而Anakin则不太关心这些微不足道的原始人的想法。
飞船停泊区域的草地上还残留着数月之前的降落留下的灼烧痕迹,眼下已经逐渐又长出了新的草芽。当初,他们因为一点小意外丢掉了一块儿能源模块,导致为了节省电力,用不上宇航技工机器人的时候他们只能让R2在船舱中处于休眠状态。Anakin找到了它,将其唤醒,一边给嘀嘀咕咕抱怨的机器人传达了年轻的Skywalker的指示。
机器人一经启动,立刻就发现了自己铁皮壳子里面发生过的那些变化。
“别抱怨,我只是进行了一些检修,又没有把你弄坏。”Anakin避开它一下子弹出来拒绝他靠近的电焊枪,一边转身去卸掉摩托艇上的固定装置,并且手动辅助把机器人接入摩托艇的控制器。
宇航技工机器人不可思议地大喊着它根本不需要检修,趁着它休眠把它拆开?这完全是一种隐私侵犯!
“无论你需不需要,你已经服役太久了,这也对你有好处。”那当然其实是为了解决他的冥想问题,但是收效不佳,而当尝试进行到第十二次时候,Anakin自己也承认那根本无济于事。但既然他完全没造成任何问题,机器人就没什么好抱怨,更何况他还顺手给它清理了管线和外壳内外的碳化痕迹,并且给关节重新上了油,这根本有利无害。
R2开着那架摩托艇猛地冲下接舷板时候故意蹭了一下Anakin的小腿,那发出了相当大一声金属相碰的刺耳响动。Anakin没搭理它丢下的那一连串抱怨。
他再次接通通讯,告知他儿子R2已经出发。从背景噪音来看,Luke已经又动身开始赶路。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年轻人有些玩笑似的问起他父亲:“这么说,您对晚餐有什么计划吗?”
更多的节肢动物和可恶的蠕虫,一定能让那两个养尊处优的科洛桑人在发现她们又只是挖出来了一件新的古代垃圾后脸色更差。然而,尽管塔图因人的食谱从不挑剔,他儿子也几乎没有挑食的习惯,但Luke毕竟还是会有些饮食偏好,至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是如此。
“鱼,还有一些水果。”Anakin干巴巴地回答。
“听起来不错。”他儿子诚恳地说道。
挂断通讯后,Anakin再次封闭了飞船。舷梯完全收起后,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
丘泥人的手部由在前肢末端平行排布的四根长指和腕部的两根较短的、弯曲的趾状结构组成。一个这样模样的肮脏掌印就正印在船体下部。当然,这样只是摸摸碰碰他们飞船并不构成什么问题——然而考虑到丘泥人普遍的漠不关心态度,这就显得有些反常了。
进一步的,Anakin还发现那些灼烧痕迹中零零星星的新鲜草叶并不是长出的草芽,而是一些从别处带来的草屑。着意找寻之后,很快,他又发现了其他的一些显然不是今天才在那儿的痕迹。
看来也不是所有丘泥人都对外星来客缺乏兴趣。而他对自己竟然没有第一发现有人在附近鬼祟徘徊有些恼火。
经过短暂地思量过后,Anakin还是照常踏上了狩猎之旅。飞船降落时候的意外不仅损耗了一部分他们的能源储备,还烧掉了大半个储藏室,好在丘泥星尽管贫瘠,却还不至于养不活额外四个饥肠辘辘的外星人。
临近夜幕降临,Anakin已经踏上了回程,他没有带回来鱼和水果,但是带回来了一块儿有六分之一见方那么大的肋排肉,来自一头长得像是纤瘦型的戈恩特的食草动物。他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一条溪谷中将其捕获,在此之前参考了电脑的意见,对那些可选猎物的食性进行了比对,挑选了不会在体内富集毒素而且(估计)相对会好吃的种类。
他一回到营地,果然就逮到了那个趁他们都不在,好奇徘徊在这个外星营地中的老鼠。
Anakin在发现飞船周围痕迹时候就已经感知到了对方当时也正在附近,而此人发现有一个外星人似乎察觉了他的来访痕迹后肯定会犹豫要不要继续自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拜访”,甚至打算从此放弃自己的尝试——如果按时回来,甚至提前,可能都无法逮到这个满心忐忑和犹豫的家伙。然而Anakin故意晚归,给了他斟酌再三,最终难以按捺,认为这是一个天降的最后时机的错觉。
唯一令Anakin有些惊讶的是,这家伙目的明确,竟然是冲着那个全息仪而来。
这是个丘泥人祭司,浑身包裹在几层肮脏的、浸泡过香料和染剂的布匹中,戴着木制面具,身上挂着零零碎碎的骨质装饰品。他也怀抱一把那种特殊的四弦木琴,一被Anakin从背后抓住直接拎着脖子提起来,顿时慌忙地拨出了好几个惊慌失措的音节。
Anakin从他手中轻松拿过全息仪,看了一眼它有无损坏。这个祭司和大部分丘泥人一样,都并没有原力的天赋,也不知他想拿这东西做什么——而要论丘泥人会出于私欲行事,也有些违反这段时间他们观察到的结论,思及此,一种不善的猜测顿时在Anakin心中浮现。
此时,祭司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手指几乎痉挛地在琴弦上抓挠——已经完全不可能听得出他试图在“说”些什么。Anakin不耐烦地抓住他手里这把只剩下发出噪音功能的木琴,把它丢开。
“不!”祭司尖叫起来,“瓦塔!不能这样对待另一个人的瓦塔!粗鲁!残忍!如此失礼!”
“难道行窃就算礼貌?”Anakin面无表情地回答。
这下,祭司浑身一僵,算是彻底吓傻了。哪怕有面具,也遮挡不住他那双瞪大了的、挤在一张干瘦面孔上的眼睛中写满的惊骇。
“你……你怎么……你能……”
那两名学者无法听到所有丘泥人语言的内容,也无法像是他们那样说出同样的内容,但是Anakin靠耳蜗内部的植入体听,又靠咽部的植入体说——只要知道频率广度和对应的声谱他当然可以毫无障碍地学会一门如此简单又原始的语言。
但那儿当然还是存在一些小问题,比如因为一般的丘泥人——至少他听到过的从没有“偷窃”这个概念。他用的是“拿走有主之物”这个替代。想必这个手脚不干净的祭司不至于对此毫无自知之明,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Anakin不理会祭司的恐慌和困惑。“是谁让你来偷取这个东西?”他质问。
祭司嗫嗫嚅嚅,说不出具体。
Anakin抓紧他的脖颈,把他举起来。“无论你被许诺了什么,想必都不会超过你会得到的代价。”
祭司反射性地开始剧烈挣扎,有几次踢到了他的身上,抓挠着试图掰动他的手指。但下一秒,不知道是什么终于触到了他的极限,这个丘泥人顿时满心绝望:“魔鬼!魔鬼!”他大喊起来,“原谅我啊!伟大之梦!我背叛你,如今魔鬼要吞噬我了!!!”
他叫嚷的声音太过凄厉,Anakin疑心这样下去会引来附近村落的人,正准备把他拖进帐篷里动静小一点地审问来龙去脉。这时,一阵反重力载具的嗡嗡声驶入了营地,他反射性地一下放开了惨叫哭泣的祭司。但是Luke早就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年轻人跳下摩托艇就向这边奔了过来,目光快速地扫过地上抓着脖颈咳嗽的丘泥人,又看向身上还沾着猎物血迹的Anakin。
“不是他的。”Anakin快速说道,停顿了几秒钟,瞥了一眼另一边被放在地上的裹着兽肉的包裹。“……不是人的。”
Luke半是松了口气,半是有些无奈。“我知道。只是……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好吗?”年轻的绝地武士走过来想要扶起来地上的祭司,但是狼狈的丘泥人先一步飞快爬走,扑过去抱住了自己的瓦塔。
“他想偷走全息仪,已经在附近蹲点好几天了。”Anakin把完好无损的全息仪递给他。“丘泥人没有偷窃的概念。我怀疑有人指使他这么做,这里可能不只有我们。”
他儿子拿着全息仪,又看了看已经摸摸索索,努力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的祭司。更多人的回来本该进一步吓坏这个小贼,但是Anakin发现他不仅没有试图逃走,反而似乎松了口气。
怎么,难道一整个外星人小队,就只有他看起来像个“魔鬼”?
他儿子也同样端详着这个被抓了个现行的“窃贼”。过了几秒钟,Luke似乎得出结论,轻笑了一声:“我想可能并非如此。”他对那个祭司比出一个友好的手势,对方不为所动,但是仍旧既没靠近,也并未跑远。有时候安抚受到惊吓的人的方式不是主动表现热情而是别逼得太紧,只让他自然而然地发现没有危险,从而放下戒备。年轻人回头碰了碰他父亲的手臂,让他们假装已经不再在意这个闯入者的问题。“请先帮帮忙吧,Ashley受伤了,她的老师也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她们最好都先躺下。”他率先走开了,把全息仪暂且塞进了背包中。
是啊,他想也是。Anakin又盯着那个颤颤巍巍的祭司一会儿,确认至少他本人搞不出什么危险动静,这才回身去帮他儿子搬运那两个总算把自己折腾得只能卧床休息的学者。他暗中对R2比出手势让它看着点那个丘泥人,机器人吹出一个对他的指示不以为然的哨音,然而还是老实地滑了过去,停在祭司跟前。
“魔鬼……魔鬼……”祭司还在絮絮叨叨,宇航技工机器人的注视显然又让他神经紧绷起来,而Anakin发现自己对此心情愉悦。
“我们发现了Po留下的信息!”两个学者都看起来灰头土脸、面容憔悴,一个摔断了小腿,一个头部有一大片出血。然而,尽管如此,她们却仍然难掩兴奋。这个时候,Anakin才看出来他儿子也是如此,只是年轻的绝地武士已经能很好地掩藏住面上的情绪。
把两人安置下后,Anakin又抽空留意了一下祭司的动静。他倒是自觉,已经在营地边缘的一丛灌木旁坐下,怀抱他的瓦塔,和R2面面相觑,口中不停嗫嚅,间或掺杂着几个轻微的拨弦音。
Luke最后一趟从摩托艇上拿来了这次这两个学者兴奋宣称的那个“重大发现”。那是一卷七零八碎,被暂时用真空袋密封固定的微缩晶卷,还有一块儿腐蚀严重的储存芯片。
“这里面存有一段音频,我让Artoo播放过了,虽然还需要进一步复原才能听清是什么。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能够听出来它的段落结构和晶卷中的阵列分布是相同,可能后者是前者的演算过程。”
Anakin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全息仪。“你认为这两者有关。”
Ashley,那两名学者中年轻的那一名抢先插嘴:“它们肯定有关,Luke说,这个段落分布和全息仪的机关构成也是相似的。而且我们找到晶卷的地方附近能从土层中筛出一些微粒,大概率正是制作失败的全息仪的零件碎片。”
她摔断的是腿,不至于像她老师那样哼哼唧唧不便说话,尽管只要稍加移动,她也会立马疼得龇牙咧嘴。
“正是如此,”Luke向她温和地笑了笑,给他父亲看用设备放大后的晶卷内容。“不过这个阵列的计算非常复杂,而且根据条件不同存在超过150万种组合,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确认Po所使用的条件,或者找到选取条件的方法。还有另一个问题是,这个输出结果应该需要某种方式对应到全息仪的锁钥上,我暂时还没有主意。”
除了这的确是一个突破性进展以外,绝地相关的遗产竟是被她们找到,而不是由真正的绝地武士自己发现的事实似乎暗地里还给了这两名学者额外的鼓舞。她们兴奋地又谈起自己是如何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那个位于崖壁高处的人工开凿出的隐蔽洞窟,又是怎么从岩石上经久风蚀的痕迹里看出了这是光剑留下的,以及最后倒霉地被忽然从洞窟深处涌出的一大群飞蜥惊得不慎弄掉了攀岩钉的固定锁,只得摇摇晃晃地挂在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上向绝地发出求救信号。
过了不久,那名年长的托格鲁塔人就不得不因为头疼和恶心而躺下静息。这个时候,她年轻的同伴才忘记了兴奋开始担心起她的情况,Anakin自然并不是什么医学权威,但是他的确算是熟悉托格鲁塔人的生理,蒙塔尔角和列库的损伤是可以自愈的,但是需要静养和营养补充,在此期间出现感觉失调和平衡能力丧失是正常情况。
他们决定先去解决晚餐。然而这个时候,却听见R2的尖锐叫嚷声,出去一看,发现它不知怎的也和祭司起了争执——围绕着那块儿肉。
“鱼和水果?”Luke看了一眼他父亲。
“运气不错。”Aankin只简单解释道。
丘泥人的食谱以浆果以及一种含淀粉很丰富的水果构成,几乎从看不见他们狩猎或者豢养任何牲畜。这或许让他们对食肉会有些特别的看法(麻烦的看法)。Luke上前制止了R2追着那个倒霉的丘泥人释放电击,今天之内第二次拯救了这个小贼的屁股。Anakin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出闹剧,Ashley缩在他身后,不敢靠近,但是盯着几个月来第一块儿真正的肉已经开始咽口水。
烤熟而且撒了盐和调味香料的节肢动物不可能有那么难吃?Anakin在心里质疑道。
“这是一头即将成年的皮甘。”祭司说。
Luke看了一眼他父亲,Anakin面无表情地给他翻译。
“那是什么,我们不应该猎捕它的意思吗?”Luke小心翼翼地询问,Anakin只能保证尽可能不要偏离他的本意。
祭司哼哼唧唧地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他拨了拨怀中的瓦塔。由于一般来说丘泥人的祭司阶层除了在有部落成员新死的时候,会结伴将尸体运送到荒原上抛弃,之外的时间从不外出,Anakin尚且对这种需要木琴辅助的“高级语言”并不熟练。他只翻译出他听出含义的部分。
“我还从来没吃过它们。”祭司嗫嚅地说道。“跑得太快,危险……只能老死。魔鬼擅长杀。”
这种动物一点儿都不危险,温顺而且由于缺少天敌而显得有些愚钝。要怪只能怪丘泥人的社会生活实在过于懒惰和保守。
Luke对这个答案似乎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们所有人都饥肠辘辘。“好吧,只要我们能够合法地烹饪它。”他笑起来,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新主意。“何不让我们的新朋友也留下吃饭?他似乎也很好奇这头皮甘的味道。”
Anakin不喜欢这个主意,但是他的确想要撬开这个祭司小贼的嘴,便宜他一碗肉汤对这个打算无伤大雅。
半个小时后,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开始喝汤,这个时候祭司仿佛已经把这儿完全当做自家餐桌似的变得自在了起来,而且奇怪地,他好像突然就克服了对Anakin的恐惧,竟然没有像是Ashley那样,情愿挤在年轻的Skywalker那一侧。当然,这或许是他发现了这个营地中,Anakin才是那个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
祭司进食时只把面具向上推过,露出一张毛茸茸的嘴,其中漏出蓝色的牙齿。他发现Anakin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喝汤。
“和梦一样,魔鬼不用进食。”他似是感慨道,面具后的眼睛瞪着他瞧个不停。
Luke和Ashley都只能听到他这句话里的两个音节,两个年轻人都一下看向Anakin。
“他说了什么?”年轻的提列克女孩儿好奇催促。
Anakin没理睬她。他也不想理睬絮絮叨叨的祭司,但是这家伙挨了一顿揍之后就好像是反而对Anakin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甚至认为他们经此过程已经算是认识。
“魔鬼,你已经活了多久?”他问道。
“你要那个全息仪做什么。”Anakin不耐烦地反问。丘泥人的语言中自然没有“全息仪”这个词,他用“方块”和“宝物”来代指它。
如他所想,此话一出,祭司又立马变成了缩头乌龟,低着头嗫嚅着不敢吱声。
“别忘了,你并没有被邀请来到这里。”Anakin冷冷地提醒他,“而且你还是个不受欢迎的贼。”
他已经开始厌倦必须得用各种各样相似的词汇去替代那些丘泥人社会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与此同时,也越来越确认这个祭司的“心血来潮”背后另有恶意,或许他一开始没有留意到这家伙已经在附近徘徊了好几天的原因就在于此。当然,如今银河中能够威胁到他儿子的敌人几乎难以寻觅到,但是黑暗面从未消亡。有时候,他能在冥想中从Vader的影子那里更清晰地确认到这个事实。
祭司愁苦地低头看着地面,手指拨弄瓦塔的琴弦,发出好几声意为哀叹的响声。
也就在这时,年轻的Skywalker忽然发出一声轻呼。“瓦塔!”他说。
Ashley和Anakin顿时看向了他。“什么?”Ashley困惑地发出疑问。
“我想要知道,他是否愿意……教授我如何使用瓦塔?”
Anakin皱起眉头,但还是依样转述。
祭司闻言立刻抓紧了手中的木琴,或许是想起之前Anakin抢过他的瓦塔丢开的情形。“这是瓦塔尼的技艺,只有瓦塔尼可以使用。这是我的瓦塔,外人不能触碰。”瓦塔尼是丘泥祭司阶层的统称,同时也可表示死亡、尸体以及荒野,还有某种食腐的蜥蜴。
“我不用你的瓦塔。我想要学会如何制作一把,我会做一把我自己的瓦塔,然后再向你学习如何使用它。”Luke解释道。
“你不是瓦塔尼!”祭司坚持。
Anakin看了他儿子一眼,Luke思考片刻,取出全息仪交给他。“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和我分享他的知识,我们也就愿意和他分享全息仪里的信息。”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一个储存设备,只当它是一块儿审美古怪的大块头珠宝。但是他儿子想得没错,一再次看见这东西,祭司的背脊立刻挺直了。然而这一次,Anakin奇怪地发现他与其说对这东西抱有贪婪,不如说是有些忐忑和恐惧——这种恐惧很类似于他面对Anakin的感情。
“偷窃是罪过,”Luke不会听懂他在说什么,Anakin于是直接对目光闪烁地盯着全息仪的祭司说道,“你必须偿罪,否则魔鬼就拿你的别的东西来偿。”
祭司咽了口唾沫。
Anakin猛地逼近了他。“你要全息仪做什么!”
“我觉得他是在胁迫他……而不是说你打算的交易。”在他对面,Ashley自以为小声地对Luke说道。
爸爸。他儿子在纽带中小声提醒他。
祭司抓紧了瓦塔,这一次没再胡乱弹出一些颤颤巍巍的音符。“梦……不想做梦……这里面有秘法。我听说……”
Anakin眯起眼睛。这么说,他知道这是个容器?一个青铜时代的原始人却能理解储存器和其中数字信息的关系?“谁告诉你?你从哪里听说?”
忽然之间,他还猛然意识到另一件事。这个祭司似乎和他们附近村落里的祭司穿戴并不相同。“你从哪儿来?”
“Po Leè-Tar的故乡,祖辈都说,那是个不做梦的人。这是他的东西。”
鬼神神差地,Anakin瞪着他,额外问了一句。“Po——Po Leè-Tar也是魔鬼?”
祭司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他老死了,未用机械延续寿命,他不是魔鬼。”
Anakin向他提出了他儿子要求的交易,祭司顿时又是一阵咕哝,但是最终,“不做梦”的诱惑还是战胜了瓦塔尼的尊严,他同意了交易。而后,他把吃完的空碗又满怀期待地递给了眼前的魔鬼。
Luke在他对面憋笑,Ashley则已经起身带着另一碗汤回帐篷里去照顾她的同伴。
“你要教他所有他想知道的,”Anakin把第二碗汤动作不善地塞给他,同时指示那个年轻的Skywalker,“要让我知道你有所保留,撒谎,你立刻就会去做梦。”丘泥人皮糙肉厚,并不怕被溅出的肉汤烫伤。但他确实对魔鬼的一举一动都心怀恐惧。
祭司名叫Kay-Tar,他拼命点头。
做梦在丘泥人语言中和瓦塔尼的意思相近,但是同时也指代出生之前的胎儿,和生活幸福之人。那两个学者原本相当在意这个问题,然而语言不通,只能暂且搁置其中疑问。
稍后,等到Ashley照顾同伴睡下,出来和他们一起收拾营地时,Luke告诉他们:“我认为,晶卷上记载的阵列结果应该是一首特定的曲子,而且正是利用瓦塔进行演奏,这就是解开这枚全息仪的钥匙。”
“一首曲子。”Anakin干巴巴地重复道。
这一次,是Ashley和他的想法一致,她把那个最明显的疑点问了出来:“但是……丘泥人从不唱歌或者演奏音乐,瓦塔也并非乐器。”
“但是Po的确会演歌,不是吗?而且瓦塔虽然在丘泥人中用途单一,但若是把它作为乐器使用,它未必不能胜任。”
Po岂止是“会”演歌。Po曾是一名绝地大师,这一名号由其在光剑技艺、原力感知、有关绝地历史研究上的卓越成就而来,而他同时更在旧共和国的历史记录里是个绝对的时代之星——这个丘泥人绝地曾是至高共和国时期赫赫有名的诗人、哲学家、画家、歌唱家。光是在科洛桑,就有大把的贵族和商埠巨贾曾趋之若鹜地乐意将其奉为座上之宾。
因而,Luke由此认为在返乡之后Po也没有放下他的这些随身技艺的想法不无道理……如果有关Po的记录的确属实的话。而如果这些记录属实,恐怕更有趣的部分是在于:在作为Yoda真正意义上的“同辈人”的Po一生都过着一种如此放荡不羁生活的同时,九百年后的Yoda却好像把这些个“先例”都给忘光了,只固执己见地把自己连同绝地武士团一起都变成了个无聊又古板的朽烂地方——哼,活得长久的好处,那就是你总会等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Anakin心中的烦躁和嘲讽引起了他儿子的觉察,但是他没打算向Luke解释这一切“阴暗揣测”。“而你学习了瓦塔的制作和使用方法后,打算如何找到那首曲子?”
Luke想了想,看向听不懂他们谈话,自顾自盯着那个全息仪发呆的Kay-Tar。“我打算让他带领我返回Po出身的地方,或许在那里我会找到答案——Po出生后被带离丘泥,而后又作为绝地武士返回……照理来说,丘泥人对记录历史的积极性本不该记得那么早以前的一个同族,然而他们却似乎很清楚他的存在,我想他一定在那里还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Ashley对他的意见表示了赞同,但是随即,她立刻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等等,你很快就要动身吗?但是我也……”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显然,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的同伴,都需要更长时间的休养才能再次出门进行考察和发掘活动。
“你乘飞船和他一起动身,一天之内足够来回。”Anakin干巴巴地说道。但是他已经猜到了他儿子另有打算。
果然,Luke摇了摇头。“不,我计划徒步和Kay-Tar一同返回,不过不会带上全息仪。”终究,他儿子可能还是有听进去Anakin对于另有人指使当地人来偷取全息仪可能性的猜测。“我另有些东西希望在路上一并了解……如果只是为了抵达那里,而省略路上的时间,就失去意义了。”
Anakin看着他,年轻的Skywalker知道他父亲内心所想,对他略有歉意地笑了笑。“……但是,可能就要麻烦您这些日子就在这里帮忙照看一下Ashley和Bella,留下飞船也是为了如果Bella的伤情突然恶化,您或许需要驾船带她回到航道附近的几个星系进行治疗。”
她不会恶化,她只是脑震荡和蒙塔尔稍有折断和出血,只要静养一段日子自会恢复。
然而这话却让那个提列克女孩儿紧张起来,当然了,她毫不清楚自己的同伴兼老师的伤势具体如何,放心和忧虑只能随着两个绝地的交谈起起落落。
不知怎的,Anakin自然并无意反对他儿子的计划和寻觅,也并不会认为Luke所做的这个计划是在浪费时间、徒增烦恼和增加无用功,但他却发现自己鬼使神差地说道:“录入一遍瓦塔的基础频率变化,然后用机械模拟,150万种组合用R2辅助只用几天就能算出答案。”
Luke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或许是碍于还有外人在场,年轻人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不,得到那个答案不是唯一的目的,您也知道的。就让我去走这一趟试试吧。”
无论如何,他儿子打定的主意很少会更改,Anakin说不好这究竟算是优点还是缺点,也说不好这种秉性到底更像是谁。
Anakin打定的主意也很少动摇。当晚,他毫不费功夫地从熟睡的Kay-Tar那里摸出了他的瓦塔,在树林里完成了基础频率的录入。他在日出之前把那边该死的琴放了回去。几个小时后,Luke和从Po故乡而来的祭司一起出发,和他们告别,离开了营地。按照Kay-Tar给出的描述,他们其实也只需要一周左右就能完成往返。
好消息是,昨天的那整块兽肉也足够那两个学者接下来几天的伙食了,Anakin有充分的时间来进行这个计划。
他回到飞船上再次把R2唤醒,机器人原本一点儿都不想帮他这个忙,但是Anakin从以前开始就掌握了“求它办事”的标准流程,而骄傲的R2-D2享受赞美。尽管它对眼前这个“去而复返的叛徒”突然开始像是二十多年前那么说话心有疑虑,但是说到底,机器人不那么聪明。
他们回到了帐篷里,Anakin已经准备好全息仪,四根用成对螺栓固定在一个U型板槽上的钢线,一个由电压门控制效率的电机和板槽一侧焊接上的铁片相连,它会制造稳定的振动,均匀传导到钢线上。他脱掉手套,拆开了自己右臂的义肢面板,拉出控制单元里的一条线和R2的处理器相连,然后让R2运行他交给它的那个程序。他调试了几次,在两个小时后得到了完美的结果。通过程序校准和反复比对,他果然可以完全用机械手指按压振动中的钢线的方式在很短的时间内模拟出和瓦塔琴一样的拨弦频率,而且是能够在五秒钟内尝试68种组合的速度。如此计算,只要两天时间,他就能穷尽所有的排列,而其中肯定有能够触发全息仪接收装置的那一种,然后他只需要进一步调整这个特定频率组合中的细节,Po的谜题根本连数学问题都算不上,只是单纯的穷举法。
理论如此。
事情自然进展得很快,但是当他尝试到第120万种组合时,Anakin开始察觉事情并没有他预想得那么简单。
账外又开始回荡着附近村落中丘泥人的谈话声,瓦塔的声音掺杂其中,编织交混。
“经过Luke那么一说,我现在才开始慢慢觉察,那些丘泥人的交流的确很像是某种哼唱。”见他走出帐篷,Ashley把头转向他,颇为感慨地说道。片刻之后,她意识到Anakin仍旧还是和平时一样阴郁而且懒得搭理除了年轻的Skywalker以外的人,顿时有些尴尬。
这片营地中除了他们用于休息的帐篷,还另有两个开放式的联排帐篷,或者说棚屋。Ashley和Bella从科洛桑带来的设备都摆放在这里,偶尔Luke也会借用这里来对寻得的绝地遗物进行检查。现在Ashley正在用电脑放大和扫描那份晶卷上的微缩信息,她每扫描一片区域,就需要停下进行手动的比对和确认,有时候岁月带来的腐蚀或者沾染的尘土会蒙蔽机器的眼睛,这个时候就要靠人眼来决定正误。
Anakin需要那份晶卷,他走到她已经完成扫描的那部分打印文件,拿起查看。
这个年轻的提列克女孩儿被他有一天会主动走进这里吓了一跳,但是随即,这种变化使得刚刚的尴尬仿佛在她心中消退了些,她又鼓起勇气向这个不理人的家伙搭话:“嗯……所以,很感谢您为Bella所做的一切,她今天感觉好多了。我想她的确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对吗……?”
目前Ashley已经扫描出来的这部分阵列组合都已经包含在Anakin的尝试范围内,没什么新鲜的东西。那么到底是什么让那些尝试都不起作用?难道正确的组合真的藏在最后的30万个组合中?概率上来说,这未免太过不好运。他有些不耐烦地放下打印件,转过身时,提列克女孩儿正在他身后紧张地盯着他。
“……她会恢复。”他只干巴巴地重复道。
女孩儿眨了眨眼睛,随后立刻向他绽开了一个笑容。Anakin别开了视线。
但这还没结束,她想要谈话,她觉得他们已经可以这么做了。近日以来,好像每个人都反常地希望这么做——非和他说些什么。“您和Skywalker大师一样,都是绝地对吗?你们在着手重建圣殿。”
是的,我是绝地,就和我儿子一样……就像是我儿子认作的那个父亲一样。他应该这么回答——Aankin不可能向外人如此回答此事。他皱眉扭开头,起身想要离开。
“啊……抱歉!”考古学者追了上来,让一个小女孩儿追着跑,在身后问东问西实在是古怪,“我只是很好奇,因为……您似乎不太像是Luke那样……我不确定——”
一股突如其来的恼火让Anakin猛然为这个话题脱口而出:“你认为你了解绝地?”他忽然停住,冷笑出声。Ashley的个头和他儿子差不多高,但是要纤瘦得多,她打了个趔趄停在他身前。“在你有生之年甚至根本没见过他们的时候?而如今一个不比你年长多少、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绝地名号的家伙出现在你面前,你就把他完全认作是绝地的标准典范了?”
这是个有着淡粉色皮肤的提列克人,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紫色。“事实上,我们不是只从事墓葬研究。我们……一个前年才新开设的方向……我们做绝地研究。”
Anakin挑了挑眉。
“……是的,这很可笑,对你们来说。旧共和国时期,这项研究被圣殿安抚得就只是个科学院里的吉祥物,慧尔教一类的地方不接受世俗研究者的深入,帝国时期——”她耸了耸肩,“这根本无从谈起。但是在新共和国,很多方面都放开了,我的老师再次申请了建立这个专项,并且获得了许可,或者说根本无人在意……但是这次没有了圣殿,或者大规模的原力教会,以及帝国的阻碍,很多事情得以自由开展。”
Anakin没想到有一天他需要为旧圣殿的无聊规矩以及自比为大家长的傲慢辩护:“……你们小看了原力遗物的危险,这种寻觅只会让对原力一知半解之人走进无法想象的危险。”
女孩儿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我们不做……那些,我们是……”她脸上又开始飘出紫色,她瞅着他一会儿,咬了咬嘴唇,“我们是研究你们。”
Anakin皱眉盯着她。她描述绝地,就好像是他们描述丘泥人。她的确是在表明他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对吧?
“你们那些封闭而神秘的习俗,比如,你们倾向于自行包办同伴的葬礼,尽管你们由多种族构成,成员的文化出身各不相同,但是统一都只会采用火葬的形式,而且相对不把埋葬认作是仪式重心,这就反映了一种绝地的生命-死亡观。还有你们和共和国的关系,你们的历史、演变……衰微,以及再生。你们的行为,自然是因为原力的存在而和一般的世俗有所区隔和差异,但是终究来说是一种知觉生命的普遍性格对这种特殊天赋进行相对适应的结果——当然,这只是我老师的理论,而我认为……”
她越说越激动,然而猛然间,或许是眼前这个从来都对她们表现不友好的家伙的眼神,又或者是她忽然才又意识到Luke最近可不在营地里,没法被一个紧急通讯就立刻叫来身边。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再一次咬住嘴唇停了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说这些,这……并不礼貌,而且也不应该发生在研究者和对象之间,我……”
Anakin丢下她回到了帐篷中。
他怀疑同样一番话,那两个学者是不是也对Luke说过,或者Lor San Tekka是否早就告知过Luke她们的真实意图。但是说到底,他就和不在乎丘泥人的看法一样也不在意这个年轻的提列克女孩儿的那些自以为是的结论。但她的确提到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的确,绝地倾向于以他们自己的方式组织葬礼,若是条件不允许把尸体运回圣殿,也会尽可能在当场用符合他们的习惯的方式完成仪式。
Gui-Gon Jin算是一例。
而Po,假若他是宣称自己要在临死前几年退出绝地,拥抱本族的原始生活,那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似乎却是保持绝地的身份的同时,却要求一场完全违反惯例的葬礼。而且他意图得到了圣殿的批准,他在死后仍然被认作是绝地的一员。
当然,这或许仍然只是由于千年前的绝地圣殿要比后世风俗开放的结果,他们愿意接受自己的成员选择自己希望的死后世界……只有生前体验和知晓美好生活的人会希望在死后走入那种生活的终极形式,即是天堂;而对于诸如奴隶或者其他生前就始终生存于苦厄的人们来说,死亡只是安息——只宁愿是安息。
瓦塔尼是食腐的动物,死亡接引者,而做梦的是幸福之人,也就是死者。显然,丘泥人也存在一个死后世界。
R2见他回来,立刻询问是否要继续。Anakin打了个手势让它进入休眠,自己也坐下开始冥想。他思考这其中的关联,Po如果是回到故乡来寻找自己的“天堂”,那么他会为瓦塔设置怎样的条件,以便得到天堂的钥匙?
魔鬼。唐突的,Kay-Tar咕噜作响的声音飘入他的脑海——是用机械延续生命之人。
Anakin烦躁地撇开这个念头,然而,思绪一旦再回到Po被特许的“返乡”权力上,他便又一次想起他那些放荡不羁的生活与一个明晃晃的、被承认的大师称号被并列摆放的荒谬即视感。而他厌烦自己像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愚蠢的年轻人一样对这个问题怒目而视的程度,他早已不在意那个绝地委员会的想法,甚至根本不在意除了他儿子和女儿以外任何人对他的想法。
或许最根本的差异就在于Po说到底没有真的和哪个伴侣结为连理。
哼,这时候倒是真到了活得久的家伙就自然有讨论资格的时候了——但是指望能够从Yoda的鬼魂那里得到谜题的答案,听起来几乎和他希望从Po的“天堂之梦”中得到灵感一样充满理智……
「这指控完全是无端的,你知道。每每当你寻求答案,都给出了回答,难道我不是吗?」
“该死的!”
Anakin猛然睁开眼睛,甚至还差点儿从地上一跃而起——但他不是个年轻人了,才不会被老不死的绝地鬼魂逗得一惊一乍。
Yoda的鬼魂没有现身,但他的确就在那儿。Anakin瞪着跟前的Po的全息仪,就好像把它视作一个和鬼魂交流的替身。
该死的,他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而他发现,鬼魂的确是真的!尽管他已经从Luke那里知道,并且也亲自见过那种将意识暂时保留在原力中的“绝地秘法”,但是原力英灵不是什么热心肠的、是为了解决生者悬而未决疑问而存在的答录机,他们倾听疑问,却又不是真的时刻在“倾听”,他们回应召唤,却又不是真的每每都会回应“召唤”。
“……我看不出这个故事里有任何足够引起你关心的地方,Yoda。”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这老家伙是否还带了其他鬼魂朋友一起,但似乎对方的这场临时起意完全是个人之举。“你想要什么?”
「反问我的需求?你却要?分明是你在向我提问,年轻的Skywalker。」
Anakin不喜欢他对自己的称呼,不仅是因为距离这儿几百公里开外就有另一个更年轻的Skywalker。
Yoda笑了一声。从小开始,Anakin就认定他的笑声里总是暗藏一种年长者的轻微讥讽之意。这当然是无端指责,他也知道。「嗯哼,原力能量相当充沛,这里的,忽视这点,你不会。」
所以这让鬼魂在这里现身没有那么困难。当然了。
“你想要什么。”Anakin再次冷冷重复了那个问题。
鬼魂对他的直入主题哼哼唧唧了一阵,Anakin对此不加理睬。
「能感受到强大的原力波动,这里有,深入感知到任何一个丘泥人的心智,你却不能。因为他们是一个巨大的整体,出生之前就已如此。会有破绽,对于单独的心智而言或许;坚不可摧,一个古老而从未衰退的心智却是如此。」
“坚不可摧?”Anakin冷笑道。
「黑暗面的意见会有所不同,总是如此。」
Anakin瞪着全息仪,但是鬼魂无论如何不可能在那里。他在别处,在一个属于绝地的梦里。“我已告别那条道路,Yoda,无论你曾对此有过怎样的判断。你胆敢侮辱我儿子对此的选择。”他咬牙切齿。
「我年轻的朋友,认为自己的生命经历已经足够饱和,嗯哼,你或许是。有时候,一阵不适的胀痛和麻木,你甚至会感受到;但是生命的旅途既然持续,就永远将学到新的东西,你会发现。」
“而你不是我的老师,Yoda。”
「不是,我的确。任何新鲜的教诲的,鬼魂是无法再告诉活人,因而从别处学习,你会的——比你年轻,还未经历过太多生命之苦的人们那里,或许会是。」
不!你胆敢这么说,在你们已经让我儿子经历过足够多的痛楚之后?Anakin想要对他怒吼,但是他很清楚Luke经历过的大部分痛苦都是从何而来,他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但是紧接着,他意识到Yoda指的并不是Luke,他指的是……这个事实不知为何忽地让他更为恼火起来。
「一个朋友,Po是。自己的道路,他终究选择了。」
再一次的,这个可恶的老朽鬼魂笑了一声。而后他就走了,像一阵烟雾一样消失。
Anakin皱眉注视着那枚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的全息仪。
Yoda不可能真就是为了提供一个谜题方向而出现在这里,他是吗?还是说他只是来嘲笑一个在厚着脸皮再次接过绝地的名号后,却发现黑暗面的影响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的苟且偷生者?一个魔鬼。
无论从丘泥人静止不动的文明,还是那两个傲慢自负的学者那里,Aankin都不可能学到任何东西。而年轻的Skywalker……他的儿子带来有益的影响,但是终究也只是一个年轻人,Luke有他自己的寻觅,还仍然需要漫长时间来磨砺的寻觅。Anakin已经忘记他曾经有过的相似的寻觅,他看向远方,看向别处。如今或许仍然如此。
而颇为可笑的是,他却始终没有真正走上过那条处于远方,令他不住张望的道路,永远只是在近前徘徊。
过了一会儿,Anakin唤醒R2,接入它的处理器,金属的手指再一次动了起来。他知道自已的计算并没有真出错,120万种可能性只是一个枯燥的前奏——与此同时,他沉入原力,找到了那个近日以来一直在他的意识周围徘徊的东西,那个古老而臃肿的东西,沉闷而庞大的东西……一个梦。而它呈现出如此惊人的沉冗和原始,一边生长,一边腐烂,腐烂也是生命的一种形式。腐烂是它的一部分。一种令他感到不那么舒服的灵感由此钻入脑海中,你们那些封闭而神秘的习俗,科洛桑圣殿也是一只趴在城市行星和共和国心脏上的巨大寄生虫,一颗心脏,一个古老的大脑,而它独自思考,对近在咫尺的外星飞船也升不起一点儿兴趣……它从来没尝过自然老死的动物尸体以外的肉的滋味。
一声轻微的“咔哒”响动忽然在冥想的云雾之外响起。全息仪的外层锁钥应声打开。这声音几乎引起了一种他遗忘已久的,年轻人似的洋洋得意和粗俗快意。
在他身边,R2嘟嘟囔囔地、非常给面子地惊叹一声,Anakin则克制住了为此轻哼的冲动。他睁开眼睛,或许还是以一种好像被猛烈冒犯了的似的挑剔神色注视着全息仪投影的缓缓出现:
一个丘泥人的身影出现其中,身形由于衰老而显得有些干瘪、佝偻。他穿着一件肮脏的浅色长袍,边缘有些褪色脱落的镶边饰品留下的痕迹。不知怎的,Po老死的年纪自然对Yoda而言要“年轻”得多,但是Anakin却下意识会认为他远比Yoda更老。
Po的投影——记忆,毋宁说也是另一个幽灵开始说话:「我是共和国科洛桑绝地圣殿的绝地大师,Po。这里记录着我一生所得最珍贵的知识和见闻,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另外,也希望你能原谅在这份礼物被揭晓之前我让你花费的那些艰辛。如果你是我的同族,你一定能够理解我这些信息必要性;而如果你并非与我同源……」Po停顿了一下。有一瞬间,Anakin皱起眉头,仿佛的确感觉到了某种跨越数个世纪,投落而来的注视,「……那么,请允许我向你的努力和宽容致以真诚的敬意——」
Anakin猛地关闭了这个全息仪,没去听剩下的长篇大论。R2正津津有味地端详着那个盒中小人,当下立刻抱怨起来。
“我打开了它,这就足够了,到此为止。”他对机器人说,或许也是在对自己和某种空气中瞩目凝视的东西说。
五天之后,Luke和Kay-Tar一起回来了。这次祭司随身携带了更多的东西,丘泥人的日常生活所需很少,一眼看过去,那些简陋的包裹应该就已经是他的全部个人财产——拥有个人财产的丘泥人也已经属于罕见,这里的人们都非常乐意投身一种积极过头的集体主义,毕竟他们从出生之前就是一个人,始终只会做同一个梦。
如今看来,那个背后指使Kay-Tar行窃的人的确并不存在,只不过是这个祭司自己真是一个丘泥人中的异类。他的随身行李中包括各种各样从偶尔会来到丘泥的外星来客那里搜罗的小物件、造物碎片,甚至一两枚被丢弃的食品胶囊包装。那里面还有些粗制滥造的手工制品,用草梗或者陶土或者木头作为材料,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Po的人生经历已经说明,丘泥人在生理上的进化程度是足以让他们具有复杂的学习能力和情感能力的——他们能够创造艺术,能够发展技术,也能够领会复杂的诸如数学以及哲学等知识。但是换一个角度,或许很多文明也愿意用同样的东西交换一个真实存在的天堂,一场永恒之梦。而很有可能这就是丘泥文明曾经的经历。毕竟如那两名学者所说,他们的青铜文明是没有任何前代演变痕迹的,就好像是一开始他们已经跃迁到了这个生产程度。
那天夜里,其他人尊重绝地需要避嫌和隐私的需要,让他们单独待在帐篷里进行他们的尝试。
Luke果然带回了一把新制的瓦塔,他在晚餐时间向他父亲以及Ashley和Bella讲述了他制作它的过程,并且就工艺上的细节和使用方法上的规则极尽耐心地回答了学者们的所有提问。此时,虽然他依旧因为生理限制无法像是Anakin那样和Kay-Tar对答如流,但是已经能够通过瓦塔的帮助和祭司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原力也在这件事上帮了一些忙。Anakin的确发现Tar氏族的瓦塔和他们附近这个部落中瓦塔尼使用的略有不同,当它被用于演奏,它能更适用这种需求。
年轻的Skywalker在Po的出生地找到了他的那首曲子,实际上,由于演奏工具的限制,它也不可能很复杂。
“我有在路上练习,但是可能在用原力控制全息仪的解锁过程的同时演奏,还需要多尝试几次。”Luke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轻咳了一声才扶起横放在膝头的属于他的瓦塔。
此事完全不复杂,也并不难以达成,他儿子完全没有为此感到紧张的理由。但是Aankin没有说这些,他只是对年轻人点点头,而后静静等待。
Luke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放置于他跟前的全息仪受到最基础的激发,漂浮而起,缓缓转动,发出淡蓝色的、流水般的光彩。
年轻的Skywalker开始演奏。
一首九百年前的曲子,没有歌谣填词,就算有,也早已被遗忘。它和静止的丘泥人世界一样透露出一种沉闷、古板的意味,但是又同时蕴含出生和死亡这样世间最为简单而永恒的轮回。或许是出于同一个道理,尽管它古老,如今听来却好像并不显得仿若乡愁般缥缈。它很实际。
规律的低音弦模拟着石钟乳上缓慢滴落的黑暗泉水,其中最为沉闷的摩擦好似一只始终处于沉睡中的动物发出的迟缓呼吸;中音弦偶尔轻拨相和,如同在许多偶然的时机会到访洞窟的星光或鸣虫;在那其中,尖锐清脆的高音间或会忽地编织出一种危险的幻象,就好像是一阵要使得避世的洞窟轰然坍塌的震动,水流忽然也变得湍急,许多颇为不符合一贯节奏和曲调的异样响动奔入涌出……而后,一切忽然停顿,一个漫长的大停顿——就像是阳光会使得习惯了黑暗演化的动物猛然呆住。
在乐音流淌的所有的同时,全息仪内部的机关也开始缓慢挪动。年轻人紧闭着双眼,额头和鼻尖上已经开始泌出一层细小的汗珠。他控制着演奏和解锁之间亦步亦趋的节奏,平衡与紧凑缺一不可——一个固定的频率声调组合打开一部分的机关,就立刻配合节奏进行解锁工作……全息仪发出的“咔哒”响动和入这首对于它所使用的工具过于臃肿和冗杂的曲子,显得就好像是在扣响一座固守在石头里的宫殿的门……
一曲终了。Po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现。
Anakin能够感觉到他儿子心中顿时惊起的一阵喜悦和自豪之情,但是年轻人很好地掩藏住了面上的得意,他没想到自己会一次就成功!Luke有些气喘吁吁,飞快地瞧了一眼他父亲的神色,不知是否是想要向他表明“看吧,我说我的办法会起作用的!”,而Anakin的不动声色似乎让他有些失落和困惑。
年轻的绝地武士很快就收拾好了这一切情绪,他将瓦塔琴平放于膝头,还有些颤抖的双手改为交握置于小腹前,抓紧自己的手指,专心致志地开始倾听Po那跨越了九百年岁月的声音。
「……那么,请允许我向你的努力和宽容致以真诚的敬意,我的朋友。我想,你或许会需要一些解释,有关必须用这种方式作为打开全息仪锁钥的原因。而这实际几乎只是一个个人原因,一个老人的任性和自私……」说到这里,Po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从跟前某处拿起了某样物品,将它也纳入了全息摄像机的摄影范围内。那正是一把和Luke他们在九百年后看到的现代丘泥人几乎完全一致的Tar氏族瓦塔。丘泥的一切都亘古未变。
Po怀抱瓦塔,似乎在短暂的刹那间升起一阵忧思,他拨弄了一下琴弦,指尖滚出一声仿若叹息的音符。当再次他抬起头看向投影之外的人们,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事实上,我天生具有某种残疾,」Po淡淡说道,「这种残疾是肉眼不可见的,对于日常生活,甚至绝地的修行也并不存在任何干扰,但是对于丘泥人而言却是非常悲惨而罕见的病症——也是因为如此,我的生身父母才在绝地登门拜访时,同意了他们将我带离丘泥,前往绝地圣殿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种残疾,即是我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丘泥人,我的意识无法加入他们,无法加入丘泥文明自一万两千年前开始就已经形成的巨大意识集合体——你或许会感到惊讶、不可思议,或者立刻想到的是诸如慧尔教徒或者原力会等世俗原力信仰宗教中所提倡的那种,集体冥想集会,或者甚至我们在绝地圣殿所受教导中所说的“没有死亡,唯有原力”那样的抽象描述。但是请相信,丘泥人互相之间的这种紧密结合与那些事物都截然不同。毕竟如你所知的——丘泥人大多对原力并不敏感,甚至,或许从我个人的例子出发,他们的这种天生的特质与原力的天赋之间还是存在某种必然矛盾,或者说反相关的。
「简而言之,丘泥人自出生开始,他们就是一个巨大而古老的心灵的一部分,每一个新生儿都只是这个古老大脑延伸生长出的一个新的突触,他们从不会有个人欲望,对物质生活的所有需求也只仅限于让自己这一个“突触”的肉身载体保持相对健康。丘泥人的平均寿命与脑发育达到成熟的时间大概相同,在那之后,他们就会欣然地接受死亡,脱离“尘世”的束缚,回到他们出生之前就被许诺过的那个真正的世界中去。而我的残疾,意味着我从未得到那个许诺。我的母亲怀着我的时候甚至一度怀疑我是一个已经脑死亡的死胎。我的名字是丘泥人语言中“遗失”的意思,但是除了它发音中的第一个音节,剩下的部分在当时来接引我的绝地耳中无法被听见,也无法被他发出。在我于科洛桑长大,直到成为一名绝地武士的数十年岁月中,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是由于这个原因而来到圣殿的,也从未认为我自己身上存在着如此可怕的缺陷。哪怕在从当初将我带来圣殿的导师那里最终得知了这个真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也并没有成为我的困扰。
「但是另一方面,需要解释的是,尽管一般的丘泥人普遍不对原力敏感,但是这个存在于丘泥文明中的古老的大脑,由于其所容纳的上百亿的生命,却的确能够接触到原力的存在,并且在其中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尽管我在出生时无法立刻加入它的怀抱,但是原力自有其运转的方式,最终,我还是听到了它的召唤——也或许其实我一直都能听见,只不过一直把它当做原力中自然存在的一部分,而我一生中的所有叛逆、寻觅,试图从种种放荡不羁的生活中找到的归宿可能都只是对这种模糊呼唤的反射罢了……」
一声感慨的拨弦音从讲述着的老绝地手下滚落。百年之外,干燥闷热的帐篷中寂静无声。
「总而言之,在感受到寿命将尽之时,我决定回应这种呼唤,向养育我一辈子的圣殿作别,踏上了返乡之旅,直面我的残疾在我和我的同族之间划分开的这道鸿沟。其后种种,不必多说,最终,原力的指引使我还是寻找到了归家的方式——丘泥人没有音乐,也从不作诗歌,他们的语言几乎无法被外族人学习,因为他们的一切所思所想和文明的辉光都存在于那个不可见的、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容身其中的古老大脑的梦中。而每一个个体的、暂且存活在世上的肉身需要做的只是简单的应和、最低限度的生存以及等待——尽管并非本意,但是丘泥文明在意识之中构建的那个世界中的美妙音律在原力中扩散、传播,使我能够对其进行学习、模仿,最终在现实中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将其复现出来。而当这个大脑“听见”这个音律时,我就能够短暂地“治愈”自己的残疾,使它能够接纳我进入它的怀抱。」
“但你没有……”Luke忽然发出咕哝。Anakin知道他是对的——如果Po真的在他的归乡之路上走到了尽头,他就没有理由再忽然回头,留下这个全息仪。
Yoda的可恶絮叨回荡在Anakin心中,他怀疑Yoda是否早就知道结局。与此同时,他也有些怀疑鬼魂对于九百年前往事的记忆。他们绿色的老朋友活得太久了,跨越了太多的时代,有过太多的同伴、前辈和后辈,那么多传奇在他的生命中来了又去,哪怕是诸如原力之子或者西斯的崛起、共和国和绝地圣殿的毁灭一类的事物也不过是又已被揭过的一章。
说到底,Anakin仍然琢磨不出这事有什么好让他专程现身指点江山一趟的必要。
「然而,在最后关头,我却忽然犹豫了。」Po果然说道,抚摸着手中的瓦塔,就好像是困在暴风雪中的人抚摸毯子下面唯一的一个磁热器。这种东西总是既让人舍不得放下,然而多接触一会儿又会容易被烫伤。「回顾一生,我的残疾——毋宁说也是我的天赋将我带离我的家乡,将我带上绝地的道路。它的回声有时使我痛苦,让我感到我不属于那种我不得不被抛入的“异乡人”的生活,使我不断寻觅一切生活中的刺激,一切离经叛道的机会来弥补这种缺憾……但有时候,或许也正是这种缺失-天赋塑造了我所取得所有成就。丘泥人在意识中创造起文明,而我则在物质世界的泥沼中与一切他们一生都不会相遇的事物彼此相识相知,学习到众多他们所不屑一顾的技艺,品味过无数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的生活,我也从不后悔成为一名绝地武士。
「……而最终,原力又使得我们在心灵深处再会,仿佛我们只是经历了一场过于漫长的离别。在这个意想不到的、两条截然不同道路再次相交的十字路口上,在死亡已经迫在眉睫之时,两个归宿都向我敞开,两种死后的“生活”都向我发出了召唤。而我或许需要谨慎地确定……究竟在哪一个之中,我能够真正与我自己再会。」
Po的自白到此结束,接下来的内容很明显在录制上经过了一定剪辑。Po或许已经完成了他自己的选择。他在剩余的内容中开始将自己一生中认为最有价值的知识分门别类地进行阐述,间或穿插了一些准备好的文本记述和影像文件。但是今天他们从这个具有先天缺陷的丘泥人那里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在确认了剩余录制文件的完整之后,Luke默默关闭了这个全息仪。
帐中无人出声。
过了一会儿,Anakin忽然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回想到Po一开始的那段话中存在的某些微妙之处,例如,Po提到“假若打开这个全息仪的人是他的同族后辈”——而参考他的情况,同样会加入绝地的丘泥人只可能是存在和他一样的残疾,也同样最终由于感知到那个古老的丘泥人之梦的感召,而回到了家园。Po或许是希望能够给具有同样困扰的同胞提供一些帮助和参考,又或许是,他在某一部分里期望自己在这样的一段经历中并非孤单一人。
在这种莫名的焦躁中,Anakin发现他看向了Luke,仿佛下意识地想要询问他儿子的意见。
年轻的Skywalker静坐沉思,注视着膝头的瓦塔,收敛了光彩的全息仪静静地卧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如此,Anakin知道他已经陷入半冥想的状态。当他默默起身时,Luke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离开。
至此,绝地在丘泥星上的事务就已经基本完成,他们寻得了Po的全息仪,解开了它的谜题,接下来Luke只需要确认他留下的所有知识里有没有他需要的那部分——在Po生前进行过的所有绝地历史研究中,包括对泰桑圣殿中的那块儿冥想石的部分,而后世所能找到的有关冥想石的记载和讨论,大多追根溯源都能找到是引用自这位Po大师的研究结果。然而,最初出自Po的原始文本已经轶失,或许这枚全息仪中会存在最后的副本或者内详。
他们在第二天中午启程离开,抵达最近的空间站后就会立刻对飞船受损的能源引擎和内构进行维修,而后雇佣机器人或者其他可靠的人选把这艘隶属于科洛桑科学院的船开回来,一并带上足够Ashley和Bella剩下考察计划的补给。
在那之前,Luke向Kay-Tar从头演示了这首曲子的全部细节,也在两名学者那里留下了录音和影像资料。Kay-Tar原本想和他们一起离开,但是学者们希望他留下一段时间,帮助她们的研究工作,她们向这个已经下决心离开家乡的丘泥人祭司许诺了一些条件,最终得到了他的同意。
然而,Kay-Tar终究有些闷闷不乐。他真正的希望是不想要像是其他丘泥人一直以来那样在死后加入丘泥意识,他从小听了Po Leè-Tar的故事,就一心想着能够像是他那样也最终摆脱“丘泥人的长梦”,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他是个有个人欲望和私有概念的丘泥人,他选择成为祭司的原因是因为祭司阶层因为要负责主持部落中的丧葬工作,所以可以尽可能活得长久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疑惑和鄙夷。然而,Kay-Tar的这些念头只是由于他心灵的愿望,却不是由于Po那样的残疾而不得不进行的选择。这个已经年过40的祭司非常健康,他和丘泥之梦的联系非常紧密,只要愿意,也能随时加入其中。
因而,绝地武士找到的Po的遗产自然对他毫无帮助。
“魔鬼,你已经活了多久?”他可怜巴巴地又一次向Anakin提问,看着他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Luke这时候已经能够听懂这个问题,他暗中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不远处,Ashley假装自己没在听,但也竖起了耳朵。
“……我今年51岁。”Anakin没想到自己会完全说实话。
而Kay-Tar瞪大眼睛,震惊不已,第一反应即是他在撒谎。过了一会儿,他为此失望至极,一下子就割舍了自己对这个半机械魔鬼原本的浓烈兴趣,抱着瓦塔沮丧地走远了。
Anakin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些丘泥人估计是见过偶然的异星来客中,医疗机器人是如何救治了受伤严重的遇难者,才从此产生了这种想法——机械可以阻止死亡,还能延年益寿。一般的丘泥人鄙夷这种逃避死亡的行径,认为是对他们伟大之梦的轻蔑和侮辱,同时却又心怀恐惧。一想到无法拥抱长梦,只能留在尘世品尝漫长的、肉身的孤独,他们就惶恐不已。这些原始人不可能想到,机械的能力是不足以让一般人类一直活到Yoda那个岁数的。
Anakin并没有告诉他儿子Yoda的鬼魂曾来拜访的这件事,一部分里,他怀疑那只是自己在冥想中产生的某种幻视。也就是说,他终究只是和自己的疑虑进行了一场对话。
当他们在空间站换乘回自己的穿梭机,准备启程回到奥苏斯时,Luke端详着全息仪,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它被打开过了,在我之前。”
Anakin当然在Luke回来之前就把之前进行尝试时留下的痕迹都销毁了,而R2被勒令不准以任何形式向另一个Skywalker透露此事。机器人对此叽喳不满,输出了一连串嘲讽,但是它信守承诺,机器人永远会信守承诺。
“Po制造完成全息仪后向绝地圣殿汇报了它的存在,或许他们曾经派人来试着回收过它。而在看过内容后,他们基于Po的考虑,把它仍然留在了丘泥。”他心平气和地抛出这个完全合理的猜想
Luke歪过头看了他一会儿。年轻人可能其实已经猜到了实情,但他似乎也并不打算提及。“或许。我想当我记录完所有需要的信息之后,也应该把它放回去,总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和Po具有相同烦恼的丘泥人需要它的帮助。”
Anakin对此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说不上相不相信类似的历史会再次重演。
他儿子则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放下全息仪坐到了他身边的驾驶座上来。R2已经提前设置好了超空间坐标。“现在,我们先回家。”年轻的Skywalker说,启动了跳跃程序。
在Po的全息仪所记录的他所获得所有知识的最后,是如何在肉身回归原力的同时,将意识暂时固定在物质世界中的方法。而无论他曾以这种方式继续在那个过去的时代中完成了多少重要的指引,Po的灵魂自然也早已消逝,真正地拥抱了原力。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项知识最终和Po的全息仪一样失落在了绝地圣殿之外——直到近九个世纪之后,才再次被另一名死去的绝地武士带回他们之中。
无论如何,他们和原力的联系始终紧密,那个由绝地和生命原力制造的“长梦”也不可抗拒地将一直伴随着他们的生命,无法割舍。Kay-Tar的烦恼或许只有永生不朽能够解决,但是不知怎的,Anakin并不认为他就因此具有和Sidious相似的黑暗欲望。但是欲望都有其逐渐成长的过程,成长,而后扭曲,延伸,而后变质。最终走向腐烂。
但是目前为止,他们的生命只是在看向远方。如此久违的,Anakin忽然想起那个在他生命最初的苦厄岁月里曾经出现过的简单、在当时看来只可能处于远方的欲望。
他曾经想要走遍所有星星。
Anakin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他儿子,Luke从他的寻觅中有所得,正在默默研究其中内详。
他继续看着他,看着他的孩子。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THE END—
-真正的流水账,往往是从真的开始写水是怎么流的开始× 这是奎刚老师又被确诊为烧死的一天,以及又在快活地讲安走天大师笑话的一天√(ntm
-莫名地觉得维达每天黑色幽默地狱笑话说得那么恰到好处,内心戏应该很丰富吧,某种意义上是吐槽役。所以完全从爹的POV叙事时候就按照这种思路自由放飞(你)了一番;以及果然每次写尤达的台词都会感觉我既不懂英文也不懂中文(。
For a moment, all was still.
Then the blue figure turned around, his lightsaber extinguished.
Luke pushed himself up onto his elbows. He blinked.
It couldn't be.
It couldnt ......
For a moment, all was still.
Then the blue figure turned around, his lightsaber extinguished.
Luke pushed himself up onto his elbows. He blinked.
It couldn't be.
It couldnt be.
The blue figure lifted his hood back to reveal the strong, sharp face of a young man, his gaze intense beneath a furrowed brow that was bisected by straight, vertical scar. His thick hair was shoulder-length and had a slight wave to it.
Anakin Skywalker reached out his hand.
Luke took it, and everything went white.
——Shadow of the Sith
【走天子父】The Day of Evergreen(03)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3/
“你已经要睡了?我以为你习惯熬夜。”Luke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隔壁的这间属于他姐妹的房门口。
他是上来取那个速写本。好奇和冲动在Leia的胸膛中搅动,但是她强迫自己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累了。”
“我了解了。”这家伙脸上露出一个...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3/
“你已经要睡了?我以为你习惯熬夜。”Luke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他隔壁的这间属于他姐妹的房门口。
他是上来取那个速写本。好奇和冲动在Leia的胸膛中搅动,但是她强迫自己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累了。”
“我了解了。”这家伙脸上露出一个假意亲切的微笑,“晚安,Leia,希望你做个好梦。”
Leia没回答他,她走进卧房,关上门,并且将它反锁。片刻之后,她听见Luke已经走下了楼,向房屋的东北角移动……如果那儿也仍然和过去一致,那里会是一间和木工房凿通的巨大的书房,兼具工作室,曾经由她的父母一起共用。
看来某人习惯在夜晚展开工作,但是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她转过身在床上躺下。事实上,Leia的确打算睡觉。她会睡两个小时,然后准时醒来——如果那时候她认为时机得当,她会立刻离开这间该死的房子尝试逃走。
她当然会逃走!永恒教主企图用秘密、真相和诱人的许诺让她背叛自己的事业,留在这个可笑的骗局中。他不会真的认为这能成功。如果他果真这么想……那他就看错了Leia Organa-Solo,也看错了Leia Amidala-Skywalker。
入睡之前,Leia把那盆烦人的火焰百合塞进了抽屉里。这不是这整个模仿拙劣的布景里最令人难以忍受的部分,但的确是最傲慢自负的一件陈设。眼不见心不烦。在身体的疲劳感方面,她并没有说谎,但是多年以来,她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日子,今天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变,但是并无甚特别。
Leia闭上了眼睛。有时候,过度的疲劳反而会使人难以入睡,但是无论处于何种状态下,她早已掌握了迅速让自己的肉体进入休憩状态的技巧……而同样的训练也将使得她在预设的时间后准时醒来,误差不会超过20秒。
在她的头脑慢慢沉入模糊状态时,Leia忽然意识到她今晚一定会做梦。一种奇怪的忧虑和恐慌为此短暂地浮现心头……心理暗示、符号的重复、语言操纵,这些东西最容易直观影响的东西当然是梦境。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躺在这间38年前的旧宅中,它是如此适合作为旧梦重现的摇篮……
……Leia本以为自己会梦见Anakin。
她梦见了Padmé。
她仍然在这间卧室之中,它在没开灯的昏暗夜晚中很难分辨出到底是处于过去还是如今。门缝之下有灯光亮起。忽然之间,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母亲见到她望着自己,便对她露出微笑。“你感觉怎么样,亲爱的?”Padmé问她,走过来坐在床边。
在梦里,她母亲穿着那件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高高盘起,用发针固定得很紧;她化了妆,遮掩了皱纹和一些黯淡的斑点。不知为何,她在那天选择了一支颜色特别浓郁的口红。
Leia记得这身打扮。在一次视频通话里见过。她还住在纽约的那间公寓里时候,Padmé在早餐时候打来通讯,告诉她今天下午自己就能从威斯康星回来,但停留不了太久,只第二天一早就又得动身去华盛顿开会。她见缝插针地想要和自己的女儿小聚片刻。
“下午会有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吃一顿晚饭,然后就去公园里走走,你觉得如何?亲爱的?”
Amidala议员几乎每三个月才有几天会一直待在这间公寓里。Leia那时候还差一点儿满16岁,但是并不屑于像是她那些同龄的同学一样总要刻意表现得和父母对立,以一种争取某种必要权力的姿态故作叛逆。她体谅自己母亲无法分出更多精力在经营家庭关系上,珍惜每一次和Padmé相处的时光。她崇拜她的母亲,以她为榜样。偶尔,Leia会不喜欢她母亲派过来直接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那些车,和车里的保镖。他们很容易成为她的同学和朋友间会流行好一段时间的可恶玩笑的素材。
Leia在当天没有等到那辆车,另一行人接走了她,时间比约好的提前了些。
那天下午,学校接到电话,副校长亲自来课堂上叫她出去,然后送她上了一辆警车。他们带着她到了市政中心附近,随后告诉她Amidala议员的私人飞机在途中遭遇了事故,目前搜救还在进行。但他们把年轻的Amidala女士接来的原因主要是有迹象表明,这场事故可能并非出于意外。
八个小时后,她母亲的保镖兼好友之一的Sabé女士来警方这里接走了她,他们谈论了一些安全问题,办了些复杂的手续。之后Leia在Sabé和她母亲生前的秘书长Eirtaé女士的合租公寓里住了一周,完全没去上学。期间,她们去参加了葬礼,没让Leia出席。第三周的时候,她母亲的妹妹和她的丈夫亲自飞过来接她,他们很快办好了监护权转移手续,遗产处理继续交由Sabé一行人代办。往后,Leia搬去西雅图和她们一起住了几年,直到她高中毕业,并且拥有对自己母亲遗产的大部分支配权。
和Sola一家生活在一起的时光是一段如此幸福和快活的日子,几乎会令Leia感到那是一种对她母亲的背叛。
Leia从未背叛过Padmé。时至今日,有时她会知道,她仍然生活在对她母亲的崇拜,以及这段被死亡无限升华到彻底无法逾越地步的崇拜所产生的阴影中。
“……感觉不错。”Leia想让自己回以笑容,但是不知怎的,却无法在这个梦中实现这一点。
Padmé却不受这个限制,她母亲笑着低头用额头触碰她的额头。“嗯,还没完全退烧,但是已经好多了。”
Leia知道了这到底是哪一天发生的事。在梦中,两件都曾在她生命中留下难以磨灭痕迹的记忆轻易交混在了一起。或许是因为她的确如此幻想过。那个16岁的Leia Amidala曾多少次幻想根本没有什么事故发生,Padmé按时赴约,毫发无损,只是没来得及换下那身职业套装……她幻想那一切糟糕的感觉只是又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她闭上眼睛入睡,而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他们的家中,而后她母亲会走进来告诉她……一切都只不过如常。
当Leia六岁时,某一天,她在学校忽然发热,随后被校医接通了她父母,让他们把她接回家休息几天。
Anakin带她回了家。几个小时后,Padmé也赶了回来。她父母在楼下的餐厅大吵一架,随后,Padmé走上来,询问她的情况。晚些时候,她带着还在轻微发热的女儿下了楼,把她安置在车后座的儿童座椅上。Anakin在门廊下看着她们离开。临走前,不知为何,他们年幼的女儿一直不肯与自己的父亲发生任何直接的眼神接触,却执意要求要带上她的小狗。
一切都如此无常。
梦中的Padmé不似真正的回忆中的那个母亲,眼睛红肿,泪痕冲花了妆容,痛苦和悲伤被强忍在胸膛,只不过是哄着年幼的女儿起床换衣服,跟自己一起离开。梦中,那个只不过顺利赴约,赶来和她女儿小聚的Amidala议员像是月光下的女神,脸庞如同象牙般光洁。她拉她的女儿从床上起身,指给她看窗外的夜色,夜色中阴影丛丛的树林,树影的缝隙之间,星星明亮而繁多。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感觉很难受,我的女儿,但是你能坚持下去。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她母亲告诉她,吻她的额头。
“Leia,你该出发了。”
Leia猛地醒了过来,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静静地坐起来,侧耳倾听,又眯起眼睛从窗外的光线判断楼下书房的情况。
整栋屋子静悄悄的,已经安睡。除了门廊前的夜灯,所有照明都已经关闭。
除了自己,Leia没有其他任何帮手。但她的确从Luke厨房的刀具架上挑了一把细长的剔肉刀,贴身带在了袖子里。那副刀具几乎是崭新的,如永恒教主自己所说,他几乎都得靠速食食品和外卖养活,唯一能做的厨房家务可能就只有洗盘子和打开烤箱。
实际而言,Leia并不信任这座房子里能够提供的任何工具,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这栋房子的二楼,面向庭院的这几个房间都有一个倾斜的屋顶,窗户开在屋顶上。Leia直接从那里爬出去,瞥了一眼一旁的另一间卧室。如她之前的判断,那里也并没有亮灯。Leia不太关心她这个兄弟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睡了,也决定不要好奇。几分钟之后,她就已经落到了庭院中,身后的餐厅以及书房的落地窗内同样一片漆黑。院子里那株愚蠢的苹果树比她记忆中高了一倍,她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一点源自于它腰部的一道已经几不可见的刻痕,出自一个还不明白体谅植物的痛苦的年幼、顽劣的女孩儿之手。
月光和星光都非常黯淡,使得所有树木的影子都黑沉异常,适合隐秘行事。
Leia径直钻入了树林之中,浓密的树荫很快就遮蔽了所有光线,但是她可以依靠嗅觉判断自己是否会撞上一棵树或者它们伸出的枝条。和来时一样,她能够一直感觉到脚下厚实湿润的落叶,有些蕈菌和苔藓的气味漂浮在四周。有明显不同的是,这条路显然比那些教徒带她走的那一条要崎岖难行得多,盘根错节的树根和互相纠缠的枝条时不时就会挡在路上。
四周安静得过分,或许一部分可以归结于这是一个无风的夜晚,但是除此之外,这座树林里也完全没有一点儿动物的声音——无论是昆虫的爬行,还是鸟类的啁啾,或者是任何小型动物活动的迹象,都完全不存在。
在完全的黑暗中,只有自己的脚步压碎枯枝的响动相伴,这样的摸索前进过程会产生出乎意料的体力和集中力消耗。Leia严格遵循每前进200米左右就停下一次的规律,她在每次停下时专心判断自己与房子的相对距离,以及可能的,对自己的路线方向进行修正。约40分钟过去,逐渐开始变得稀疏的树木以及一阵迎面扑来的湿润轻风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这片树林区域的边缘。
前方有隐约的光亮,但只是相对林中而言,那些仍旧只是月亮和星星投下的暗沉光亮。那阵风一开始似乎带来了一阵清新的感觉,但是很快就开始闻起来像是肮脏的棉絮,潮湿又带有灰尘的霉味。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追踪,或者发现任何人造机械的痕迹——但Leia知道这不代表着它们并不存在。她才刚刚走到这段路最艰难的地方。
她在林边等待了一小会儿,倾听着身后的声音,留意空气中任何气味、气流的变化,同时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昏暗夜色中树林之外的世界。由于她一路上都严格控制着体力,她只是轻微地出了一点儿汗。一直高度集中着注意力很容易令人疲惫,但是Leia能够说服自己稍后再去留意它。
树林之外,什么也没有。
Leia皱紧了眉头。不,她不是在说树林之外并不如她之前从披萨的事情猜测出的那样,应该有一座聚居点才对,但是眼下却没有看见——这样的偏差。而是,那片在继续向外延伸了几米的堆满落叶的林间土地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开始,她刚走出树林的时候,的确怀疑过面前那种朦胧、模糊的浓灰色的景象只是由于她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光线,因而无法清晰地看出物体轮廓;紧接着,她又下意识地猜想那是否是一座墙壁,或者为了防止逃走的那种倾斜向上的巨大水泥陡坡?
但是现在,她确认了事实并非如此。
树林之外并没有墙壁,也没有任何障碍物。它只是……空荡荡的,好像是一片虚无。
出汗后再次被风轻轻拂过的感觉让Leia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咬紧牙关,从地上站了起来,让自己挺直背脊,径直向前走去。
那种堆满落叶的泥土地面是在她脚下很突兀地直接被截断的。那种潮湿而带有霉味的风正是从前方那空无一物的朦胧的灰色世界中吹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究竟在哪里?五个小时的直升机,从纽约中央公园的废墟中出发,可以抵达的范围太大……这里应该是接近某个聚居点才对,否则那份披萨是从何而来?
不,再多想一些。Leia盯着那片灰色,那片虚无。既然房屋内部就布满了如此多杂乱的符号、暗示和引导,那么那些她原本认为是有效信息的,可以作为推断依据的情报也可能是同样的障眼法。她一路被绑住了双手,戴上了头罩,而且处于直升机巨大的噪音中,很多感觉都可以被用人工的手段直接伪造出来,包括直升机起降的失重感。除此之外,她肆无忌惮地接受了那家伙提供的食物和水,也不能排除药物操纵的可能。
她有没有可能仍然处于梦中?
这是一种最为懦弱的揣测,她不应该试图依靠它来解释一切不合理和异常之处,来掩盖那些在自己心灵和理智中已经存在的对真相的隐约觉察。
Leia深呼吸了一口气,退后一步。那种潮湿而发霉的气味令她一阵烦躁。她短暂地仰头凝视了一眼头顶的夜空。今夜是一个月亮几乎隐没不见的黑暗的下弦之夜,所有星星都显得颤颤巍巍,困顿孱弱。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
她忽然感觉这个天空也并不真实,或者也同样是受到严格生态调控而呈现的结果。就好像是她刚刚穿过的那片该死的树林。
“小心脚下,我的姐妹。你站在一个非常危险的边界线上。”有人在她身后说。
她知道他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小小探险”。Leia只扭过一点脸庞,斜斜地向后看着他。
“危险,对谁而言?”她问他。
Luke毫不犹豫地作答。“对你。”
“因为我想离开这儿?因为我不接受你的邀请,而且不想停下来给你任何所谓的‘尝试’以耐心?”Leia的嘴唇轻微抽搐了一下。好消息是,至少目光能够察觉到的对象只有教主大人一个人,他的确是过着一种孤僻而且傲慢的生活不是吗?“我反对你,教主大人,而且毫不介意为此而死。我绝不会赞同你,加入你。”
“你早就加入了我,Leia。”Luke却对她说,“这和你的教育经历、社会经历无关。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同胞姐妹——你一直就有着和我同轴同心的一部分。而且这种关联无法改变,也无法逆转,无论你愿不愿意。”
Leia从他再一次提起有关他们血缘关系的那件事的头一秒就已经开始怒火中烧。“我不在乎!”她扭过身子直盯着他,一只脚已经踩上落叶覆盖的土地边缘(那危险的边界线)。这时候,她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重心偏移,但是可能是强烈的愤怒使然,她没有立刻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
“Leia,走回来,然后我们会继续谈话。那里很危险……”
“你窃取的是一个死人的身份!我弟弟早就死了,出生就死了——或许Anakin很在乎他,你们用同一套手法欺骗他会很顺利,但它不会对我起什么作用。我不在乎我的兄弟是否活着,我不认识他!即便碰面,他对我也只是个陌生人。而你——”
“是哥哥。”Luke打断了她。
Leia粗重地喘了一口气,瞪着他。“什么?”
“我比你早出生两分钟,你是我妹妹,Leia。”
够了。Leia想道,够了。对她而言,她早已失去所有的亲人,她是在独自奋战,只是因为具有相同的理想和意志而和自己的同伴们站在一起,除此之外,其余的牵绊都显得松散而不可靠。
然而……她不可能不清楚在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同盟军所做的一切其实只对他们自己有意义,他们从未真实地动摇过任何永恒教的统治,无论是表象的部分还是根基的部分。有时候,她恐惧直白地问出那个问题——永恒教究竟是在利用什么统治世界?而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带离到如此异常的轨道上之后,他们究竟又是在反对什么?
有一瞬间,Leia希望自己回到这个梦的第一层,回到她母亲的臂弯中。
……但是Padmé叫她醒来。她已经叫她的女儿醒来了。
忽然之间,她明白了那片灰色的虚无究竟是什么,知道她闻见的那股潮湿的霉味究竟源自什么。湿漉漉的水汽抚在她微微抬起的双肘上,已经留下一片肮脏的露水。
“……我是我自己。”她告诉他,“Luke,或者随便你叫什么。而我不赞同你的一切,你要么让我走,要么放弃你的企图,做你一直以来所做的——我和其他你那些顽固不灵的反对者没什么区别,你无法用任何特殊对待收买我。”
对方看了她一会儿。“在教义的规定下,一些人因违规而死,并非是出于我认为他们该死。Leia,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对生命和自由意志的价值缺乏尊重。”
Leia闭口不答,拒绝被拉到又一场诡辩之中。她了解得太少,而这个世界在这个可憎的暴君手中已变化太多,她已经知道,和他争辩自己永远不会胜出。
Luke也不说话了。显然,他能够很快领会她的行动所传达的意图。
“你不会放弃。”Leia得出结论。
“你会接受我的邀请。”Luke回答她,“只是你还不知道。”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Leia扭回了头。她低头盯着脚下的那片浮浮沉沉的虚无,盯着那片肮脏的云。十几年前,发生过个别的几起核爆,但是最终全球性的核武战争被永恒教制止了,这是相当一部分人民开始转为支持他们的原因之一。但是就算是这群“超自然力量崇拜者”那数量众多的奇迹也没法彻底解决辐射尘埃的问题,它们很快就随着气象变化遍及全球,并且成为制造出许多异常天候和无人区的直接原因。
她脚下的就是一种这些东西制造出来的浓稠雾霾,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致病的“云雾”。
“……不敢相信你们是把那栋房子费尽周折地搬到了这种地方。”她低声喃喃。
那发生在突然之间。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Leia心中也并没有真正被绝望笼罩,实际上,这也并不是出于有目的的、故意的威胁试探,甚至她相信自己在做出这个忽然决策时,头脑也是完全清醒的——她相信自己的思维仍然是在一个寻找出路的途中。
所以那完全只是直觉性的,一个忽然的灵感,说不清对与错。或许会有用吧,大概只是这种念头。
Leia忽然纵身一跃,从这栋荒谬地在自己的顶楼造景出一片树林,只为了复现其正中那栋被从西海岸千里迢迢搬来的小屋曾经所处的自然环境的摩天大楼上,跳入了那些卷动的肮脏霾云中。
这下好了,她想道,一时间也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疯狂过头——但是除非那家伙会飞,否则他已经注定失败,一无所获。
如此说来,对方设立的骗局分明应该很容易诱骗到她的生身父亲,却偏偏又找上了他理应从一开始就知道相较而言只会更难说服的Leia……这是否意味着实际上Anakin并非真如她所认为那么软弱、愚蠢,那样过度沉湎于找寻一去不复还的虚无,而已经彻底忘记了现实?
或许她父亲是和她死于相同的结局。
永恒教真该吸取这种教训,选一个更加受控的试验场……
Leia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她。手指死死拽住了她浮在空中的上臂。Leia在呛人而潮湿的雾中上升,被用力拉起,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肋下,更加稳当地把她拖了起来。
最后,当那个把她从坠落中挽救回来的人重新为他们再次找到了合适的重心。他换做一条手臂托住她的背部,另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步履平稳地带着她往回走去。
这家伙的力气远比她以为得大,Leia曾通过观察他的体态和体型所推测出的对他体质的判断完全不准确。
也就是说,她很难在对方有所察觉的情况下杀死他。
但是她还是在一瞬间抖出了袖中的刀,立刻就向该死的永恒教主胸膛捅去。
Luke还在带着她往回走,他走在一条稍微向上倾斜的不可见的道路上,而Leia的头脑已经放弃思考他是如何做到的。他该死的真的会飞!不,看清楚了,他是步行,是在行走,他是依靠双腿,而不是其他什么的突变的异形肢体(她完全不信一篇那些离奇的地下印刷品上的“揭露”)!
那把厨房剔骨刀毫无阻碍地没入了她这个兄弟的胸口。他穿着的衣服和白天的那件很像,但是仔细一看能够发现这件衣服更加宽松,应该是为了舒适的起居休息而准备的。
“你还什么都没看见,我的姐妹。”Luke告诉她。“回到从前的牢笼中对你毫无意义。你的价值不应被如此浪费。”
他最后一步踏回了铺满落叶的顶楼地面,把他那激动、惊诧、恐惧的妹妹放下,而后随意地拔出了深深没入自己胸口的利刃,把它毫不留意地丢开,它从这栋高楼的楼顶边缘坠了下去,转眼就失去了踪影。Leia知道自己刺得有多重,她能够听到它被抽出时,金属再一次摩擦在对方胸椎和肌肉间的响动。
她的双腿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已经重新站在坚实的地面上。Leia其中一只靴子的鞋带松了,她的兄弟蹲下去给她重新系好。
对方再次站起来时候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轻轻地、试探地牵住了她的手。他们慢慢地走向树林,穿过它回到他们的家中。
“我必须承认,我低估了这种灌输对你的伤害。”Luke稍微领先她半步,没有回头看她,只微微侧过一点儿头颅,温和地对她说道。“明天开始,我会为你循序渐进地进行展示。我想我应该试着让你开心一些,Leia。心灵的愉悦和满足一直是一种难得的财富——那对你,以及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总是如此。”
—TBC—
-今日尽情塞一些双子贴贴私货(目移)以及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演啥的黑卢装逼爽文情节×
-莱对爹的遭遇猜想逐渐转入空巢老人误被传销组织伪装孩子骗走全部银行存款,绝望之下走上绝路(???)so,请及时下载反诈APP(沉痛
安:怎么这样!我是脸上写着好骗吗?
莱:难道不是吗?
【SW】我竖起这块碑,
summary:韩当天打了个通讯给卢克,问他他有没有可能也会他们那种魔法,卢克遗憾地说不行,但他可以研究原力幽灵的形成原理。
韩在卢克给他讲了一些绝地的东西之后诡异地沉默一下,以令人惊恐的严肃说:“小子,这些鬼会全天都看着你吗?”
卢克听完大笑:“某种程度上,会也不会!”
没看过小说漫画就会乱写(意思是我在瞎掰轻点打)但是不再搞点饭我就要疯了()
救我发现obikin确实阴间……连讲相声都全是穆斯塔法笑话()
除了官配cp自由心证(ZA老把戏了是吧
总之,enjoy,May the 4th be with you!......
summary:韩当天打了个通讯给卢克,问他他有没有可能也会他们那种魔法,卢克遗憾地说不行,但他可以研究原力幽灵的形成原理。
韩在卢克给他讲了一些绝地的东西之后诡异地沉默一下,以令人惊恐的严肃说:“小子,这些鬼会全天都看着你吗?”
卢克听完大笑:“某种程度上,会也不会!”
没看过小说漫画就会乱写(意思是我在瞎掰轻点打)但是不再搞点饭我就要疯了()
救我发现obikin确实阴间……连讲相声都全是穆斯塔法笑话()
除了官配cp自由心证(ZA老把戏了是吧
总之,enjoy,May the 4th be with you!
欧比旺的幽蓝色的身影显现的时候卢克正在练剑。一切大体尘埃落定之后尤达和欧比旺决定继续最后一位绝地的训练,有时候奎刚也会来找人聊天,这时候欧比旺的形象会变得年轻一些,但是“碍于某些乐于为人师表的老头的面子”顶多变回莱娅介绍的克隆人战争时期肯诺比将军的样子,抚摸着胡子对还保持在战争中前期形象的安纳金不予置评,卢克对学徒辫这种东西非常感兴趣,安纳金兴致勃勃地表示他见过欧比旺扎学徒辫还没有现在这种强烈的讽刺语气的样子,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点僵,因为两个人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对方,这次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急速好起来,可能是因为卢克为奎刚一声不吭在原力里给他传过去的学徒欧比旺的模样大受震撼,并在欧比旺抱怨地叫“Master!”的时候惊讶地狂笑。
“总有一天,”他们在只有机器人忙碌的新圣殿雏形前闲谈到热烈时——一般是欧比旺和安纳金师徒专场——欧比旺常常做出一副无奈又疲惫的样子,“安纳金——”
然后他们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片刻,重新投入热火朝天的斗嘴之中。
卢克停下来,向一同看着他的师徒打招呼,欧比旺对他微笑点头,颇具暗示性地感叹一句“要是我所有的帕达瓦都这么可爱我一定不会这么早满头白发了”,在安纳金反驳之前转向他:“说到这里,安纳金,你刚才在冥想吗?——在这么久之后,你终于明白了略微静下来一点的重要性了吗?”
安纳金略一耸肩:“如果这让你感到高兴的话——我方才想到我儿子训练得这么用功,我也不能被他超越啊。”
“如果这也让你高兴的话(欧比旺典型的加重语气方式),”欧比旺耸耸肩,决定不告诉他尤达和他在死星二号上的跌宕起伏而紧张的观看经历,“不过你认为绝地英灵也可以使用原力吗——我们现在可是一点纤原体都没有了。”
“万一呢?”安纳金露出狡黠的笑,就像过去他们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或者其实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个只有安纳金和阿索卡以及他们忠诚的克隆人们会这么称呼的大胆计划在天行者将军脑中成形时那种胸有成竹肆意妄为的那种表情,而这常常让欧比旺摸着胡子叹口气或嘲讽或两者兼有,也常常伴随着天行者的日常坠机。
“我可是Chosen One——你亲口说的,师父。”安纳金洋洋得意地说。
最后的和旧日的绝地武士就这样在交流失落知识与记忆和训练中安稳度过了一段时间,直到有天莱娅和韩乘着千年隼来拜访卢克。许久未见的铁三角重聚,卢克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大大笑容:“奥加纳参议员——”
话音未落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还有我呢小子,”一旁的韩·索罗叉腰看着兄妹紧紧抱在一起,在两人略松开一点同时看向他时一直像在嘲讽的嘴角翘起来,松松垮垮地张开双臂。
最好的三人互相拥抱。
寒暄之后卢克带着两人去看建造中的圣殿,平时在那片地方游荡的几个蓝色影子此时消失无踪,但这些人本也就是来去无踪,这时又来了人(而且安纳金和两位来客都有一些很尴尬的关系和崎岖的过去),倒也算正常。
卢克在他那被建圣殿、修机器人和飞机、让旧绝地武士团(主要是两个师父和爹)指导他拼拼凑凑的剑法、找幼徒、思考守则、补习绝地知识、冥想、从哪里套出来韩将给莱雅的订婚戒指长什么样、和原力鬼们交谈、学历史、浅浅教莱娅操控原力、帮新共和国等等占据的脑内清单中加了一项:试图修正这糟糕的家庭关系。
但他没想到面对这一问题的时刻来得这么快。
安纳金拉着欧比旺去参观他久仰大名的千年隼号,好奇地东碰碰西看看(当然碰也没什么用),欧比旺在旁边抱臂看着:“感谢原力,你现在没办法开飞机了,要不然我们就要让卢克解释为什么索罗船长的宝贝坠毁了。”
“喂!”安纳金叫道,“那是飞机的问题!”
“——我操这是什么东西?”会让奥加纳夫妇请的所有家教(主要还是3PO)都昏厥的公主举着爆能枪指着他们。
“Hello, there——公主,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想上次我们见面有点仓促,”欧比旺露出老巫师亲切的微笑。
“欧比旺·肯诺比?”莱娅看上去陷入了迷惑,但很快就将此认定为绝地武士的一种特异能力,拿枪的双手松垂下来,“看来卢克之前在霍斯一直念你的名字不是冻伤的幻觉——我也很高兴,欧比旺……”
“发生了什么?”状况之外的韩将脑袋和爆能枪挤进来,只看见了眼神奇异的莱娅。莱娅偏偏头,让卢克向他解释,一脸“好吧我居然不是很意外”的卢克略带幽怨地看一眼一直沉默如死寂打算当场掘地遁走的安纳金,“你又要留我一个人吗,父亲?”
比手被砍掉时(杜库那次)还慌乱的安纳金惊恐万状地疯狂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响:“不不不不不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的儿子,啊,公主等等等等啊啊啊不是啊啊莱娅啊啊呃呃呃呃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很难说欧比旺嘴角那一抹畅快是否是他们的幻觉,但莱娅显然是完全不感到愉悦,她提高了声音:“‘父亲’?这是——卢克,你在这里,每天就跟他相处?”
卢克有点畏缩地眨眨他那塔图因男孩天真无邪的蓝眼睛,但是他主意已定——这个时候,欧比旺事后评价,他真的很像他父亲,而面对安纳金仍然忧郁但是一下子自豪起来的神情时他解释说,这种完全即兴的莽撞行为,不得不说,他抚摸着胡子,我竟然有点喜欢了——“是的,但我保证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妹妹——抱歉,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讲清楚这些事了。”
韩这场混乱中除一边不打算说话的欧比旺以外唯一一个音量正常的人,然而他的焦虑并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达斯维达,在我的船上?”
那个力敏幼童发出召唤时卢克从冥想中睁开了眼,看见尤达正在看着他,“圣殿的一个幼徒,他曾是。”
皇帝看来也没做到万无一失,一个想法迅速地划过他脑内,但随后他想起那些幼徒是被谁杀死的,心情低落地起身走向他的X翼(也许这低落也来自那幼徒),安纳金似乎从原力里感知到了他的低落,沉默地随着他走过去,在他戴好头盔时说:“这个时代知道那块石头的人不会很多,我想到了一些事需要去处理,这次就不能陪着你了,愿原力与你同在……年轻的天行者。”
那个原力中的稚嫩存在正在飞速移动,然后——消失了。卢克想到通讯中的一些传闻,他闭上双目,让原力在他体内,他周遭,整个宇宙流淌回旋。那强烈的知觉在他的直觉中翻涌却不暴烈,只是像广阔的海洋强悍又稳重……或者是天行者在壮丽双日下无数次眺望过的无垠沙海,风沙在他的情绪中扫过发出沙沙声,他能一眼一路看到极远处,旺普鼠发出微弱的声音,一列班萨在沙丘上留下带弧度的单调痕迹,风很快就抹平它们但是卢克仍知道那里留下过两行斜斜的脚印,发出吱呀声的旧型摩托在与夕阳赛跑回家,贾瓦人捡到了许多碎片,叽叽咕咕地走回老窝,也许还有贾巴在宴会中拖着肥大的尾巴看奴隶轻歌曼舞……他越过了地平线,穿过了双日有些模糊的影像,死星建造中的框架周围飞舞着炸毁后的碎片和火光,执行者号上皮耶特上将和维尔斯将军擦肩而过,X翼飞过苍茫宇宙,飞过恩多的枪声和霍斯的炮声,飞过赏金猎人漫游的飞船,不,等一下,两把光剑在那星球上亮起,压抑的城郭在曼达洛铁矛和光剑的的挥舞中解放,安纳金幽蓝色的身影亮起。卢克睁开眼,看见一些黑暗风暴兵在太空中列队飞入巨大的舰艇。
看来得跟莱娅报告一下了。
他感知一下那之中的生命,发出一个登舰请求,并让R2拟出一个简短报告发给莱娅。
阿索卡在告别那个不愿意摘头盔的曼达洛人和古古后协助当地人扫荡那女人的余党,按照她的了解这应当是最后一队人了。双剑惨白的光茫照亮了林中的一方迷雾。
阿索卡的第五式大约是在世的人中最高超的,那些爆能枪徒劳的枪声未能伤及她分毫,她只是敏捷地辗转腾挪,迅猛地发动攻势,动作行云流水,势不可当。
这样的空寂的丛林之中,大片训练有素的士兵被砍倒,或在原力的直接控制下撞到什么地方陷入昏迷,本应是围攻的战斗被她变成了一方压倒性的攻击和胜利。
安纳金端详着这一切,他的徒弟老了,如同所有人。但他能看到那个仍在的热情的帕达瓦,她的坚毅,她的善良,她历尽风波的高挑身躯和她悲哀的执着。
最后一声枪声消散在迷蒙的雾中,神出鬼没的光剑逼上他时他才发现他已经呆看了那么久。
作为一个幽灵。
当初在恩多篝火见面之后他和卢克第一次见面时他也在使第五式,从与其父战斗中摸索学会的剑法不伦不类但无法掩盖天行者的强大,安纳金几乎是贪婪地专注看着金发蓝眼的年轻人的动作和外貌中每一个细节,直到他的儿子停下惊讶地向他和一直站在旁边的欧比旺打招呼时才如梦初醒。
“嘿,Snips。”安纳金说。
阿索卡冷静地盯着他。
卢克敲敲紧闭的大门,并避开了那个深坑(他判断这个门还没有形变到打不开),在期待中想起父亲要去的那个地方……要不等会去转一圈吧。
门打开,他收起光剑,摘下兜帽,曼达洛人透过头盔盯着他(等等,曼达洛人和绝地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至少他没起什么积极作用),“你是绝地吗?”
他微笑:“我是。”
然后他笑容僵硬地看着那个人摘下头盔——我天我绝对听到周围那些人心中疯狂咆哮他不是不能摘头盔吗了!——对那个绿油油和尤达同族——这至少能解释尤达反常到被安纳金吐槽的行为了——如果他正常过的话——的他未来的大徒弟道别。
行吧。
卢克抱着古古转身,R2在他身侧叽里咕噜地前进。
安纳金看着阿索卡收拾她本就寥寥无几的东西:她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也该走了。他们大部分时间在沉默,这在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安纳金·天行者和阿索卡·塔诺这对胆大妄为的师徒总有的聊,还有欧比旺。
阿索卡收拾完这一切,回头不出意料地看到安纳金安静的幽灵,她开口:“你知道你有个儿子吧。”
当然不是疑问句。维达爵爷对卢克·天行者的高额悬赏全银河系都知道,卢克·天行者在死星二号上杀死皇帝和他的走狗的事迹更是传奇。
“他很优秀,他不认识我,但是我一直在关注他,他的飞行技术令人惊叹,而且比你强的一点——他不会坠机——至少不是每次都会,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个小太阳,是个小天使,但我们都知道他也是英雄,他也是一名天赋卓绝而伟大的绝地武士……像你之前一样,师父。”
安纳金无措地对她轻轻微笑,然后哀伤地说:“你还觉得我是梦或幻觉吗,我的学徒?”
女人倔强一如少年时地盯着他幽蓝色的身影,但是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疲惫的蓝眼中涌出来。安纳金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虚无的假手在她头顶僵硬地悬停。
“对不起……对不起。”他们互相这样重复,直到阿索卡忍不住破涕为笑,“天呐,Skyguy,我们这样真是太蠢了。”
“像往常一样,Snips,”安纳金也笑起来,“让我们祈祷欧比旺不在这里。”
古古已经在经历了一系列对曼达洛人的弃婴来说也过于惊险的事件之后沉沉睡去,大耳朵下垂,耷在一看就来自绝地的一团衣物的边缘。
卢克下了穿,看到一个女性托格鲁塔似乎等候依旧。
“支点向天行者指挥官问好。”神秘的女人面带微笑,卢克注意到她腰间挂着光剑。
“我已不再是指挥官,”卢克微笑致意……这位义军神秘成员大约就是父亲来此的原因了,“事实上我是来找我的父亲的。”
“你是说天佬,”阿索卡在卢克掩饰不住的好奇目光中笑意更盛,“他曾是我的师父。卢克,我将尽我所能协助你。”
安纳金的训练第一次显出成效是他成功让R2对着他的方向疑惑地哔了几声,但是他的身影只显现一瞬就又只能由力敏看到了,本来只是无聊陪着安纳金试试的欧比旺在他第三次尝试终于跟R2打上招呼的几天后也控制着一个古古差点踩到的钉子颤了颤,尤达则在有一天和莱娅聊天的时候跟吓了一跳的韩打了个倒装的招呼。
韩当天打了个通讯给卢克,问他他有没有可能也会他们那种魔法,卢克遗憾地说不行,但他可以研究原力幽灵的形成原理。
韩在卢克给他讲了一些绝地的东西之后诡异地沉默一下,以令人惊恐的严肃说:“小子,这些鬼会全天都看着你吗?”
卢克听完大笑:“某种程度上,会也不会!”
韩嘟囔一句“绝地”之后他解释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他们现在成为了原力的一部分,而原力遍布这个宇宙,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并不会总像个影子一样在我们旁边看我们。”
这之后安纳金真挚地对卢克表示他不要学尤达和欧比旺说话了,他们不能代表绝地。
丁·贾林在一段时间之后来拜访他们,他和阿索卡站在高地上看卢克训练古古,阿索卡背着手微微一笑:“过了这么久,你们之间的纽带依然如此清晰。”
“你说‘依恋’,”曼达洛人将目光从孩子身上收回,转向她,“我想知道那有什么影响。”
前绝地也转向他:“绝地武士团在成为传说前所禁止的事物。”
他们一同低头看向丁手中的物件。
“但是,”黑衣的年轻绝地向他们大步走来——他这样并不像他初登场时神秘平稳的步伐,而是像每一个会在这样的丛林里跋涉的人一样不断移动重心向前跨步——“旧例在衰败,规则在改变,信仰的形式永远只是形式,我想——欢迎你,古古的父亲。”
他怀中的古古叫了一声,高高跳起,落入曼达洛人的怀中。
“我是来告别的,”丁在他们走向圣殿时说,“我将踏上赎罪之旅,在这之前我将这个给古古。”
听到自己名字的孩子睁大眼睛望着他,稚嫩地“啊”了一声。
“他不想离开你。”卢克轻笑,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某处虚空。阿索卡笑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同时故作严肃地继续走。
……可能这就是绝地吧。丁迷惑地想。
获得卢克·天行者联系方式(他在得知这人的名字时非常震惊)的丁·贾林在赎罪之后就通知了卢克,他和阿索卡来曼达洛星球的时候正赶上和风暴兵的冲突,阿索卡去帮与其久别重逢的博-卡坦,卢克担起救人的任务,协助那位断后的重装曼达洛人击退了加强的风暴兵,却因此耽误了些许找丁和古古的时间。
安纳金开始思考那个给自己搞了一屋子克隆的帝国余孽是谁,然后愉快地决定试验他的新能力。
对峙中的丁·贾林和吉迪恩听到了平稳而可怖的呼吸声。
和古古纠缠的风暴兵停顿了,无形的恐惧似乎重新笼罩在帝国人的头顶。
古古在IG-11的残躯中兴奋地打晕了那些人。
赶来的卢克和博-卡坦一起救下了处于劣势的丁,然后他就和几个幽灵、古古和同样赶来的阿索卡看曼达洛人的女王挥舞暗剑。
安纳金兴高采烈地对周围人说:“怎么样!”
“一个新时代的象征,”尤达悠然说道,“光剑和暗剑一同举起的场景将是。”
古古对金发幽灵发出可爱的回应。
“不,”卢克说,“不行。”
但是听懂古古意思的安纳金又学了几声呼吸声。
欧比旺叹了口气。
好吧,至少看起来安纳金对自己堕落的经历已经接受良好了。
晚些时候同样饱经沧桑的绝地武士受曼达洛人之邀旁观这废墟之中的回归仪式,安纳金在丁决定受古古为子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凑在卢克旁边窃窃私语:“说真的,他们现在才正式成为父子?——看看他们的纽带吧!——哦对,你知道这个吧?”
卢克有些好笑地点点头,目光仍停在举起重燃火种的曼达洛人身上。
他在原力中轻轻触碰与他父亲的链接。
一直沉默地注视百废待兴的曼达洛的欧比旺不得不开口:“我不得不提醒你,安纳金,死人是不能再晕过去的。或者你又决定成为昏迷上的大师?”
卢克问阿索卡:“他们——你们一直都这样?”
“天呐!”他们三个异口同声,“All the time!”——
对于绝地曼达洛双修的古古,丁决定带着他找个地方住,并带他和新共和国的人私下合作作为任务,对此,前叛军指挥官愉快地说:“我完全同意。”以及你们有没有意向带上两个绝地?“就是有时候可能要去探索一些遗迹什么的。”
而关于这个,阿索卡在他们离开曼达洛之后表示既然他们要同行很长一段时间,那么他应该见见某些人。
丁在那些蓝色的身影亮起的同时手摸上了枪,但是古古却早有预料似的发出快乐的声音。
“Hello there——”那个金发、眼上一道疤痕的高大男人说,“说真的,欧比旺?”
跟他一同说出前半句的老人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年轻的曼达洛人解释他们的存在。
“绝地英灵,我们是。”那个和古古同族的老绝地发出古怪的笑声,消失了,徒留丁对眨着大眼睛对他笑的古古陷入沉思。
过了不久他们在一次有关克隆人战争的聊天中打算去看望雷克斯,莱娅在卢克和欧比旺的双重真挚目光下最终吐出一口气,通知雷克斯这件事,并发给她的哥哥(她一直觉得卢克是她弟弟,可惜R2的记忆告诉她事与愿违)一些克隆人战争相关的材料。
TBC.
发文来找机会嚎()我cp怎么没谷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磕走天父子的命好苦!(捂心)(打滚)(痛哭)(四处要饭)(啊)
【走天子父】The Day of Evergreen(02)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2/
打开门之前,Leia怀着一种半是警惕,半是好笑的心情揣测那里头难道真会是她小时候那个塞满了粉色和柔软“公主”装修的儿童房?但是实际上,它更符合她如今在加尼福尼亚的那间公寓的卧室装修,只是根据这间老宅的房间结构进行了适当的重新规划。
她在自己公寓的卧...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是《遗传厄运》邪教大成功后续×《遗落南境》。大概一种 反抗军莱 VS 邪教头子卢 的话聊悬疑片(?)后续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闹鬼(????)
/02/
打开门之前,Leia怀着一种半是警惕,半是好笑的心情揣测那里头难道真会是她小时候那个塞满了粉色和柔软“公主”装修的儿童房?但是实际上,它更符合她如今在加尼福尼亚的那间公寓的卧室装修,只是根据这间老宅的房间结构进行了适当的重新规划。
她在自己公寓的卧室床头摆着了一盆奥德朗火焰百合的仿生花,那是她养父母家乡的一种特有品种的高山花卉,数十年前就被认证为濒临灭绝。而在这里,这间可笑的“仿生”卧室的床头放着一盆真正的火焰百合。无论现在是什么季节,它都正在怒放,三朵花开得恰到好处,释放着怡人芬芳。
出于排遣烦闷和冲淡那种不知所措的焦躁的需求,Leia徒劳地检查了整个房间,还试着在二楼所有能够进入的房间都来回徘徊了一阵——如她所想,她什么也没能找到,除了纤毫毕现、重现的准确程度令人恶心的过去。唯一新鲜一点的是她隔壁那个属于她兄弟的房间——这两个房间曾经连在一起,也正是为了一对可以一起成长的双胞胎而刻意为之的。但是当然,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当还是婴儿的Leia Skywalker第一次回到这个家的时候,另一半的房间就已经被分隔出去了,并且一直处于封闭状态。
Leia可能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还对这里有无法抑制的好奇心,但是Anakin对于找回她那不存在的失踪兄弟的执念让她很早就强迫自己放下了那种关心。
假若永恒教的教主的确真的住在这里,而不是今天开始才为了这出戏让这栋房子看起来像是确有人烟的样子——那他倒的确在生活方面也毫无破绽得让人感到背脊发毛。
Leia也没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任何秘密抽屉,秘密通道。没有摄像头,没有多余的电子设备,没有任何永恒教标志以及布道用品。床头扔着几本流行小说,十几和几十年前的流行小说。最近这些年能够合法出版东西的出版社都直属于永恒教,而你多少能够想象出他们的品味。除此之外,很高兴知道教主还看漫画,虽然在Leia知道作者之一早就上了失踪名单(准确地说,那基本也就是死亡名单)的情况下实在是对此只提得起一股反胃感。
Luke几乎真的就像是她会有的那个兄弟——Leia很早就放弃了对这个房间的好奇……但是是有关想象终究很难放下,即便是排除Anakin的阴影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包括她曾对这个兄弟会有的爱好的想象,都一一符合。
一种对永恒教徒掌握的超自然力量的揣测是他们能够读心。Leia不相信这个,侧写和简单的统计推理,配合适当的心理暗示就能够得到相同的效果,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包括她自己经历的训练里就包括原理相似的一两招。
永恒教主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用了一半的速写本,其中还夹入了几张直接在草稿纸上用圆珠笔所画的简单风景图。Leia毫不在在意留下自己来访过的痕迹,她直接打开这本速写本翻阅起来——那几张草稿纸顿时掉了出来:乍一看只几副从城市某个高层建筑上俯瞰能够看见的风景:由许多方块和垂直线条组成的大都市(它们在变成废墟和荒无人烟的鬼蜮以前的“无趣”模样),但是当她一一捡起,翻到大概第五张的时候,事情起了变化。
这几乎很像是一种对乡间田园风景的描绘:背景里处于黄昏中的树林剪影,远处是山麓上残留着冬季降雪的山脉,画正中被极尽细致地进行了描绘的双层独栋小屋和其中居民的生活情境。花园中有一株繁茂的苹果树,是在屋主人新婚的那一天由夫妇俩一同栽下;二楼的主卧窗前摆放着一盆藤本月季还有刚萌发不久的孩子的小学作业——一盆长势良好的小麦苗;楼下的门廊里,一把手工制作的秋千椅椅背上被丢人地镂空雕刻出了它的赠予对象的名字,以及作者的寄语:给爱女Leia小公主的五岁生日礼物,爱她的……
落叶洒满门廊和阶梯下空荡荡的前侧花园。而即便只勾勒了简单的轮廓,五官模糊在黄昏时分昏暗的光线中,Leia也永远认得出来那个站在敞开的门廊前静静望向画外的人影。
这是心理暗示,是他们的手段,她盯着那幅画,画中的人影,再一次告诉自己——自然,这栋房子,以及自称Luke Skywalker的家伙的花言巧语,还有这整套经过精心设计地摆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发现的“道具”,都是手段罢了。
那是发生在她六岁时候的事……Leia不可能真的记得当她和她母亲一起离开时,Anakin站在门廊下目送她们远去的情形。但是这些诱导会让她认为自己朦胧记忆中的场景真的就是这张可憎的速写里描绘得一样,而这只可能是一系列阴谋中的第一部分,一个卑鄙而包藏祸心的开端……为了将她最终引上歧途。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让Leia再次想起童年的记忆(或者说,给她重新植入一个有偏差的童年记忆)有什么意义?试图再次引起她对她阔别38年,早已不再联系的父亲有什么意义?企图让她相信Luke真的是她那出生就已经消失的孪生兄弟又能怎样?
……一些有关永恒教的秘密仪式——通常围绕着血腥、蛮荒、恐怖的主题进行描述的那些——这些无聊的花边故事短暂地出现在她的头脑里。但是Leia知道那些流言大部分都是单纯的恐怖故事而已。
是吗?
一阵出乎意料的声音唐突打断了Leia的思绪。她短暂地愣神了几秒,当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她丢下手里的草纸,以最快的速度试图向楼下冲了下去。
铃声!门铃声!有其他人会拜访这栋屋子?谁?另外的教徒?他们不会真的一直是以这样低效的方式与他们的最高统治者交流的……他们是吗?
该死,该死!她在房子里观察所得的只增不减的焦虑和恐惧以其他方式发泄了出来。Leia一时之间甚至埋怨起来这里一定还存在另外一种陷阱,就是专要引开她的视线,以使得她只能在充斥的杂乱信息中迷失自己,无法窥见真相的那种!
这对双胞胎的房间都处于背向房门的方向,开窗朝向后方的庭院。而Luke的房间又处于二楼走廊的最底端……她能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交谈声隔着地板和墙壁反复反射,如同蚊蝇的嗡嗡声。Leia直接从二楼的栏杆处翻身而下,落在下一层的楼梯上。
她没来得及,她被设计为一定会被那个房间吸引,不可能来得及在听到响动的同时立刻回到门口。
Luke正从门口往回走,见到她气喘吁吁地从楼梯上站起来,似乎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Leia阴沉地盯着他。“呃,”他不确定地向她举了举手里的盒子,食物的香味从中飘出,“你觉得披萨怎么样?”
屋外的拜访者已经消失了,一瞬间,Leia考虑要不要追出去,一探究竟。但是她定睛一看Luke手里的东西……那他妈该死的是一份达美乐披萨。
“……你能在这里订外卖?”Leia发现自己提的问题像是个野人似的。
“鉴于我个人的厨艺实在有限,大部分时候……这比较明智。”Luke小心翼翼地从她身边绕过,像是担心她真的像个野人一样忽然跳起——就像是她刚才跳下来一样——把披萨盒子放在了餐桌上,走过去预热烤箱。
她不得不注意到,用烤箱再加热披萨,而不是直接用更方便的微波炉解决问题——这是他们父亲的习惯。不到半天时间,Anakin的鬼魂已经如此频繁地在这栋屋子里反复显现……无论那究竟是为了什么,都已经足够让她感到不耐烦了。
但她让自己保持耐心,继续观察。
Luke打开冰箱。“你想要再加一些芝士吗?这里还有一些帕玛森以及马苏里拉芝士。”
Leia短暂地碰了碰披萨盒子,从它变冷的程度,它的配送起点可能是在5-8km的范围内(另一个重要的信息是,这里可能有电话线。但是考虑到Luke脑袋里的那个玩意儿,他也完全可以让随便一只小狗来代劳此事)。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显然是在某一个尚存的宜居城市聚落之中。这里可能仍然在纽约吗?
人口的大量减少以及原有政府、军队、医疗系统、警察系统等等的消失不可避免地让大部分曾经的人类居住地变成了荒野,离家出行变成了一项需要谨慎考虑的决策,但这倒不是说会发生暴力事件……至少不是人为的。永恒教监视一切,并且对犯罪有他们自己一套严苛的看法以及……处理方式。大部分人要面对的危险是野兽的袭击,以及长达数百公里的旅途中找不到任何补给点,且大部分行程都是需要从头穿越原始丛林和荒原的艰难路途。而在少数被重组起来的新“社区”中,比起出门,大部分人也宁愿依靠“快递员”生活。至于那些不得不“出门上班”的人,永恒教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她没有提出任何意见,Luke默认再加了一整份的芝士。若是在十几年之前,达美乐绝对不会是她的首选,在一切变糟糕之后,Leia的确思考过到底为什么偏偏是这家伙从一众连锁店中幸存了下。现在看来,可能是永恒教主自己的糟糕品味。但是距离她的上一次进食已经过去了将近十个小时,现在Leia能被任何高热量的食物轻易讨得欢心。她狼吞虎咽地吃下热腾腾的食物,不顾自己在自己新晋的“兄弟”眼中看起来会是副什么模样。
好消息是,Luke的餐桌礼节可能和她一样糟糕。这家伙以一种一定会被负责任的家长训斥提醒的心不在焉态度吃着食物,一边在看一本小说。
一时之间,在楼上看见过的那些书籍的失踪的作者们再一次出现在Leia的脑海中。她应该再次说服自己保持冷静,不要短时间内再向对方强调他们之间的尖锐矛盾(她仍然还对一切一无所知,而且无法确信自己的同僚们的实际安危。而且她本能地知道,周围的一切都不安全)。
“这是在你的小狗们烧掉大部分时候,私下专为你保留的一份吗?”她听到自己冷冷地开口道。
Luke抬眼看了她一眼。尽管他的餐桌礼仪过于纵容,但他至少在咽下了食物,又喝了点儿橙汁清口后才开口回答她。“它们没有被烧掉,它们只是被统一收集到大图书馆了,我认为这不是什么秘密?”
“那些你们‘喜欢’的被允许收纳进入你们的‘图书馆’。”Leia看着他,“而那些不受欢迎的……它们的作者和所有存世的副本一起消失。这当然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方合上书页看了看他手里这本精装本小说的封面。“无论如何,我想阿加莎女士的逝世应该还算不到我的头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知道吗?他当然知道。短暂的沉默之后,这个自称她兄弟的怪物重新把目光移回了书页之中。“Leia,没人烧掉任何一本书,我们并不是在中世纪的又一场宗教圣战中。”他像是在对着一个固执地无理取闹的孩子解释某些显而易见的事实那样,“我们也不禁止任何形式和内容的出版,我相信包括你自己在内就读过不少针对我以及我那些好心的同伴们的诋毁、抹黑以及妖魔化内容。但是没有任何一名作者因此被捕,不是吗?”他轻轻叹了口气,“当然,几年前那两名出版商的事情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印刷书籍而招致他们自己的结局的。而我们至今都在试图消除这些误会,错误总是遗患无穷……”
几年前,三年前。那时候义军同盟的网络还没完全建立起来,世界各地的反抗组织各自为政,这两名哥伦比亚出版商是其中一个组织的宣传人员,事实而言,他们做得很好。更残忍一点地说,成为殉道者使得他们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最有价值的信号传播。
Leia深吸了一口气,她不会被对方的诡辩分心,她告诉自己。“你的‘图书馆’,不要表现得像是它不是你们掠夺了人类现有文明的一切文化结晶的血淋淋的战利品陈列馆似的。所有其中的一切……包括你手里的这本书,它们都曾经属于社区中的人民,能够被自由地阅读,传播和解读。而你们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它们!”甚至不止是所藏文本和资料本身,一些图书馆和博物馆、美术馆本身都被整个拔起,带离了原本的土地。
这话让Luke再次抬头看向她,嘴角含笑,带着一丝轻微的疑惑,像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是相信自己信誓旦旦说出的一切。Leia知道事情不全是那样,至少关于“过去”的世界中,知识会被无障碍地自由分享这一点不是……但是她不会在这种时候因此退让。
“矿物的记忆最为长久,动物和植物的记忆次之,数字的记忆最为短暂和脆弱易碎……”她那虚假的孪生兄弟看着她。“……而无论如何,我想你不会反对现有的社会已经不足以全面地保护它们所有。大图书馆有其必要,Leia,或许让你亲眼见见它能够让你的想法有所改观。”
她已经开始厌烦他如此亲近地对她直呼其名的方式(但是难道她想要他叫自己Organa-Solo夫人?这阵伤痛而荒诞的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强压在其他念头之下)。
“所有知识都会轶散,不是说它们应当如此,但是为了这种原因就把学习和浏览它们的权利从所有人手中夺走——现在没有人能够前往你的图书馆,除了你的教徒;也没有网络可以访问——”
她猛地卡住。再一次想起如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离开住房外出……想起永恒教接管世界之后几个月就已经全面下线的互联网,现在就连无线电的通讯范围也只有不到二十公里,无论是什么频率的信号。难道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阴谋都是环环相扣……早有预兆,早有预谋的?
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是永恒教的“奇迹”使得所有人陷入孤立无援。在这种情况下,图书馆又有何重要?
“Leia……”
“该死!”
这种无论都寻找不到出路的感觉让Leia烦闷异常,对方试图继续诡辩的声音令她猛地一拳重重锤击在了桌面上。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橙汁顿时泼洒出了一大片。Luke伸手小心地扶住了自己空了大半的杯子,没让它随着这阵动静摔下餐桌。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网络和无线电的问题是个自然因素,是个自然演变中的必然过程。”短暂的沉默,永恒教该死的教主大人又开始用一些莫名其妙,Leia完全无法理解的话开始回避起了话题。“就好像是已经发生在我们所有人身上的那种变化。Leia,我的姐妹,你看着我,难道你还认为这只是针对你们中某些个体发生的进程吗?”
尽管无法理解,但是这话的确让Leia重新冷静了下来。
不得不如此。谜题太多,早就堆积了无数,而从一开始的引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和探究,它们现在多已经被接受为一种既定的现状,被无奈地搁置……而罪魁祸首,在此时今日却忽然对她说,一切的答案只是“某种自然过程”。
不……这绝不可能是自然的。这已经违背了自然太多……违背了他们所了解的那个自然太多!
Leia看着他,看着这个包装精美的谎言。她的时间停止在她28岁的早上,停止在她为了自己的第一个选举之夜通宵准备的清晨。那天早上,她和她的团队一起在办公室收看了那条莫名插播的早间新闻,报道了永恒教的初次亮相……第一个“奇迹”。在那之后,十六年过去,她顶多只是在眼角多添了一些皱纹,可能还是因为多年的奔波和躲避永恒教追捕,以及营养不良所致。而Luke……如果那个兄弟真的存在,活着,活过了最初几年的大规模瘟疫和屠杀,他也就会像是包括他的孪生姐妹在内的所有人类一样,陷入同样的停滞。
Leia的确早就知道Anakin通过当年为他们接生的医院的出生记录,以及基因测算得到的Luke Skywalker会有的外貌特征:他会有他父亲的眼睛虹膜颜色,他母亲的鼻子和眉距比例……当他也在28岁的时候,他的金发也会和Anakin一样,全部变成偏棕的暗金色,他的个头会比Leia高,但不会高太多……
Leia知道自己更像是Anakin。
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差点就要冲破她的喉咙,脱口而出。到底是在你们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死去,还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这间屋子是否不止是为我准备的?
Leia沉下脸色,没有继续问任何问题。
Luke也再次回到了晚餐之中,他重新展开那本小说,继续阅读那场发生在一所20世纪初英格兰女子学院的谋杀案的细节。
“如果你也有什么想看的书,你可以拟一个清单。”她的兄弟轻声告诉她,“过几天我会去归还这一批我借阅的书籍,到时我们可以一同前往,登记新的借阅。”
—TBC—
-没错这里是《死亡搁浅》外卖订单请认准布里吉斯快递公司王牌配送员山姆——(闭嘴)
-其实我也觉得达美乐还行……嗝(随手抄外卖店家用的屑笔者)但是用吃披萨的手拿书的家伙多少还是属于一种犯罪(bushi
-活在台词和回忆里的爹。这里真的是slash向,但是距离闹鬼还有……(掰指头)(目移)可能三四章(ntm
【走天子父】The Day of Evergreen(01)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还有点近未来…?(?)梦中脑洞实体化(梦到有亲友做了这样的饭给我吃(抹泪),但是醒来后还是在自割腿肉……哭了)整理了一下感觉有种《遗传厄运》×《遗落南境》的感觉……总而言之我先胡言乱语
/01/
有人告诉她要小心。Leia对此一笑置之。自她选择走上这条路以来,死亡的威胁一直是常伴的同路者。义军成员中没人怕死。但是当那些身着黑衣的永恒信徒真的出现在集会现场后,她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己的确将难逃一死。
她还是尝试逃跑了一阵。这些教徒很有耐心,......
-走天子父slash,另外韩莱,以及少量骨科私货(别信,我在口嗨
-background很奇怪的现代AU,可能还有点近未来…?(?)梦中脑洞实体化(梦到有亲友做了这样的饭给我吃(抹泪),但是醒来后还是在自割腿肉……哭了)整理了一下感觉有种《遗传厄运》×《遗落南境》的感觉……总而言之我先胡言乱语
/01/
有人告诉她要小心。Leia对此一笑置之。自她选择走上这条路以来,死亡的威胁一直是常伴的同路者。义军成员中没人怕死。但是当那些身着黑衣的永恒信徒真的出现在集会现场后,她知道这一次恐怕自己的确将难逃一死。
她还是尝试逃跑了一阵。这些教徒很有耐心,一直安分守己到她结束了整场集会宣讲才慢慢从旧广场四面八方收拢包围,显出踪迹。四架直升机仿佛凭空出现,越过森林和废弃的丝网隔离带一下子就到了跟前,风压推倒了大部分惊恐逃窜的人群。
在同伴的帮助下,Leia先是越过隔离带往东奔逃,很快发现这条路也已经被教徒提前堵死后她毫不犹豫地就择道向南侧的山林跑去。自打世界人口在几年内骤降了百分之六十后,大地上最不缺的地貌就是无穷无尽的森林。路途中,奇怪的是,她竟然很快开始认出来这片如今已经被茂盛植被以及野生动物占领的区域就是曾经的市中心公园,而且不久之后还从一堆几近腐烂殆尽的废铁和石块儿构成的奇异“雕像”中认出来那是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很喜欢带上家里的小狗来此玩耍的儿童乐园的北极熊形状滑梯。
那些教徒就是在这个地方把她彻底堵住了。无线电耳麦里,Sarah还在向她描述他们已经联系好人会驾驶一辆反重力摩托前去接应她的废弃地铁站的坐标。Leia在那些人走到她跟前之前把耳麦拔出来狠狠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她带了枪,这东西在短短十年前还满大街都是,现在则早就变成了很难搞到的黑市货。他们死了几个人后最终还是逮住了她。事情就和过去几年里Leia见识过和听闻过的大差不离,他们简单搜身之后就给她戴上了特殊的电击手铐避免挣扎,紧接着就是用不透光的黑头罩兜头盖住她的整个脑袋。一架盘旋的直升机很快降落在附近,压倒了一大片树木,它们被彼此间纠缠着的坚固藤蔓连带着一起伏倒的动静使得地面一阵颤动。这些人押着她上了直升机,不久后她就感觉到他们已经脱离了地面,但是完全不可能知道是在往哪个方向飞去。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众所周知这些永恒教徒在外大多都只用一套特殊的手语相互交流,义军曾经学会了一部分,但是很快就发现他们已经改变了手语规则,而且和上一套之间毫无相似之处。而真正见识到他们沉默不语地只用那种简单又模糊的方式的交流很容易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印象。
Leia知道他们其实大概率哪里都不会去——对她来说是哪儿都不会去。为了节省时间,或者说能量,死刑通常在路途中就被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偶尔义军能够找到的埋尸场里,他们挖掘出来辨认的大部分死者都只是死于简单的药物注射,但是没人会把这种死刑称为安乐死,不像是在旧时代时候它们理应扮演的那种角色。
Leia等待着。她抑制了恐惧,抛却了恐惧,安静地等待着同样一根针头或者注射枪的枪口碰到自己的肌肤。
但是和死亡一样可怕的沉默始终笼罩。直升机的隆隆声很快就变成一种徘徊在黑暗和等待中伺机而动的无情怪物。Leia的呼吸拍打在头罩内把她的脸和嘴唇都变得湿漉漉的。一开始,她尝试闭着眼睛,只不断深呼吸以调节情绪,但是这些恐惧和沉默很快就逼迫她睁开了眼睛,徒劳地在密不透光的黑色布料中寻找某种不存在的有关死亡允诺的幻影。渐渐地,其中甚至荒谬地开始渗出了希望和温和的美好妄想……
她短暂地想起了一会儿自己的丈夫。但是此刻希望Han陪伴在身边是一件毫无帮助的事,她当然不希望对方也陷入同样的绝境……即便他们有那么些不愉快的生活过去。
等到直升机终于降落,Leia不得不承认恐惧已经突破了她多年的训练以及自我克制,如同一个天真的幼童的所有情绪般,轻而易举地就被展露无遗在她的所有肢体表现中。她模糊地认为他们大概飞行了有四到五个小时,不太可能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已身处何地。这些永恒教徒目前使用的大部分器械都已经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时代的军队的常规规格。他们有很多超越过往人类科技的神秘技术,这是在他们迅速征服世界和整个人类现代文明时就已经被所有人有目共睹的。Leia又累又饿,而且非常口渴。
有两个人一左一右驾着她下了直升机。她在脚下感觉到了柔软的、湿漉漉的落叶,透过头套能够嗅见湿润的水汽与树林的气味。这很像是他们过去找到的很多个埋尸场的环境。希望消失了,而恐惧已经不能被她的勇敢顽强地埋藏在心灵深处。Leia羞愤地发现自己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行走,那两名信徒继续沉默地推着她前进。
他们慢了下来,脚下的感觉变了。一块儿木板,同样有些老朽发潮,而后又有同样材质的木质阶梯出现。很快地,他们走进一栋房屋。树林里的温度偏低,而且多半雾气弥漫,令Leia的头发变得湿漉漉的,隔着单薄的衣料,受潮的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屋子里则相当暖和,一种怡人的温暖,有灯光洋洋洒洒地在周围掠过,空气闻起来干净而干燥,还有股淡淡的室内清新剂的气味,可能用的是橙花以及橘皮香氛。有些诡异地,Leia发现这还挺像她母亲的品味。Padmé在她上高中时候就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
她的双脚感觉到了一张柔软的薄地毯,其中一人轻轻按住Leia的肩膀,她明白了那个示意,努力维持镇定地坐下。一把椅子,普通的有着柔软布艺坐垫的木质家居椅子。
他们在离开前给她解开了手铐,然后松开头罩的固定搭扣,把它拿掉。
这些家伙一向训练有素,从整间屋子里消失的速度就和当初出现得一样快。
Leia迷惑地发现自己坐在一间餐厅中,一户人家的家庭餐厅。她身后就是开放式厨房,左手边的落地窗窗户上百叶窗低垂着,但是个别几扇被随意挂起,能够一眼看到屋外的那片树林;果然有白蒙蒙的雾气弥漫在林间,距离房屋最近的一些树主要是栎树和水杉,还有一棵,尽管现在既不是花季也不是果季,但她知道那是一棵苹果树。她还知道当它坐果时,果实会是特别的沙金色。
Leia不动声色地又向右看去,那边就是她来时的走廊,客厅和门廊只在几米开外。以她的速度,她能够在几秒钟内抵达门口。
“你喝咖啡吗?还是茶,或者想要点果汁?”
Leia移回了目光。
“水。”她简短地回答,声音因为干渴而嘶哑。
一阵叮当响动,屋主人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在她喝水时候,他端着另一个水杯拉开餐桌对面那把椅子坐了下来。Leia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与此同时能闻到对方的杯子里有股热乎乎的甜味,但是无法透过不透明的马克杯看见他具体给自己倒了一杯什么。
她还是很饿,或许其实应该要被果汁。汗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是Leia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冷静和勇气已经都慢慢回到了身体的表面,她能够再次藏起恐惧和焦虑,应对一切。
但她的确仍然无法很快为现状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义军会如何?该死的永恒教又在打什么算盘?
屋主人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东西,哦,原来那只是一杯热牛奶——他像是个被嘱咐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那样舔了舔嘴唇上的“奶胡子”。Leia以一种有些刻薄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人:从他一身深色的休闲服,以及浑身上下只在手指上有佩戴的朴素装饰物,无法很明确地看出他的经济状况以及社会地位;但是从他那一头颜色稍暗的棕金色头发,以及蓝色的眼睛,外加其他的一些外貌特征,Leia仍然可以很确信地认出他的身份。
“我猜,这应该不再是一场处决了。”她说,“但是,堂堂教主大人找我能有什么事?”
大多数人在得知永恒教当今教主的身份时多半会不大信服,自然,包括义军中的很多人在内也都认为这个出现在公开情报中的年轻男人大概率只是个表面替身,或者傀儡。但是在这一刻,Leia却莫名能够肯定,这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教主本人,而且握有绝对的实权。
对方放开杯子,两只手拢在一起搁在面前的餐桌上。“一般没人会真的那么叫我。”他装作友好地笑了笑。
“当然。”Leia回以冷笑,“‘一般’,我听你的小狗们偶尔汪汪叫的时候,会叫你‘主人’。”
男人对此没什么反应。“那个词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温和地纠正道。
“抱歉,毕竟并非你们内部人士,具体如何我不甚了解。那或者这些怎么样?”Leia耸了耸肩,“教皇大人、大总统、皇帝、独裁之主、世界主宰?你或许都觉得不好听,但它们哪一个都并非不准确。”她冷冷地看着他。
她仍然没能激怒对方。但是他的确沉默了一阵,稍加思考。
“Luke。”他说,示意自己,“无论你信不信,我的确也是有个名字的,这就是。”
这话就好像是他真觉得Leia会是头一天才想到还有这点似的。Leia故意让他看见自己对此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你有名字。但是我不和暴君做朋友。”
“不是朋友。”Luke不再纠结那个称谓的问题。他伸出了一只手,隔着餐桌做出亲近的手势。Leia皱眉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Leia,我们是亲人,准确而言,是同胞而生的兄弟姐妹。”他停顿了一下,等待Leia消化这个消息,在发现这位“姐妹”脸上依旧毫无消融迹象的冷漠后,说不准是不是由于失望,他收回了那只手,回到了原本的姿态。
“进一步地说,我们也能说是同一个人的阴阳两种性质。”他望着她,“如果你愿意,我们远能够比你所想的更为亲近,Leia,我的姐妹。”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Leia完全控制不住,发出了一阵大笑。
Luke等待她自行做出解释。
无论如何,她完全是出于真心而对此忍不住笑的。“先不论这个问题的真实性,以及目的。但是我倒的确知道有个人会为这个消息真心欢欣鼓舞。”她揉了揉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放下手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了冷淡和讥讽,“但那不是我。”
能够知道她曾经有个同胞兄弟的事,Leia不认为对方会不知道这点——又或者,她一早就不认为这世上还剩得下什么私人秘密,是这些已经夺得了整个世界的邪教分子所查不到的。
有一个人曾经会为这个消息——他们终于找到了她的同胞兄弟,而欢欣鼓舞。那个人是他们的父亲,是Anakin,毕竟他曾在这件事上几乎花费了后半辈子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至少在Leia印象里是这样的。而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概念里,她的生父在他和母亲离婚的几年后就算是彻底消失了,变作了幽灵,或许也真的的确早就已经死了。
“我的同胞兄弟在我们刚出生后几个小时就被从医院拐走了,从没有人真正见过他。想要冒充这个身份再容易不过。”Leia冷冷地看着这个自称“Luke Skywalker”的家伙。
“而那又有什么必要呢?”如今已经拥有全世界的邪教头子反问她。
是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说到底,永恒教的最高领袖把她这样一个无甚特别的叛乱分子请到面前,忽然开始对她毫无缘由地展露一些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亲情,究竟能是为了什么呢?
Leia没有答话,只紧皱着眉头注视着他。
Luke对她笑了笑。他再次伸出那只手。“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毋庸怀疑,我的确是你的兄弟,Leia。而我如今找到你,请你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希望与我的姐妹分享权力和地位,换而言之,我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你的。事情也本应如此,不是吗?”
本应如此。本应如此吗?
无论是在Leia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还是她长大之后,她可都没有过这种如此大方的想法:如果她有一个兄弟……如果她那个一直只活在她生父的悔恨和执念中不见真身的兄弟真的存在——她可不会想和他分享自己的玩具、早餐酸奶、晚间布丁,以及其他的很多东西。
“你对起义军有什么计划?”她冷冷地提问,“你的猎犬在今天抓捕了很多我的同伴和朋友。”
“依法处置。”她的教主兄弟告诉她。双手重新拢回了一起。
Leia下意识想咬住嘴唇,但她忍住了。“我们没有违法?我们只是在合法地、没有对任何社区构成打扰,也没有引起任何骚乱地、友好地集会,交换一些和平的想法。”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他们就会得到释放。”温和的口吻,不动声色的友好神情。
“你知道他们不会得到释放的。”Leia咬住了嘴唇,她搁在餐桌上的手握紧了拳头,“你知道你的那些好信徒们都会做什么!”
注射死刑,在路上就完成了,一行人径直前往秘密埋尸场。
当今世上,每个人都知道的“违法”的代价。
起义军中没有人怕死。但他们不该死,原本没人该死。
“好吧。”Luke叹了口气。“尽管这实际上有一个控制节律……但是如果这会让你感觉好些,我想稍微放慢些脚步也没什么问题。”他说。
Leia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所有起义军活动,久远一点地说,曾经地球上大部分的国家和政体还存在的时候,他们在对付这个异军突起的新兴统治集团上一个共同的难点就是:他们几乎无法从外部对整个永恒教进行任何了解和分析,而所有抱着打入内部而加入的特工则统统很快都和原本的所属机构失去了联系。
在看向餐厅墙壁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一点一会儿后,Luke转回了头。“好了,你的朋友们会被安全释放,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什么你的巫术表演吗?大人?”Leia瞪着他。
Luke被她逗笑了一声。“不是的,是我的颅骨内有一个神经通讯植入芯片。只是一般的人类科学产物罢了。”
Leia知道这个答案非常合情合理,但是她同时也发现自从她进入这栋房子之后,她很难信服自己所见所闻的任何事。她依旧瞪着对方。
“至于‘巫术’的部分,”Luke淡淡地补充道,“我的姐妹,你具有与我一样的天赋,你会知道的——不久之后,你会知道它真正的用途和力量。”
所以,这是他的目的?当然,永恒教降下了许多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的“奇迹”,他们被宣传为,以及在很多实例上展现出了的确有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迹象。但是有关个中细节的一切都是谜。而在义军的大部分人,包括Leia看来,都是迷信外加弥天大谎。
但至少目前看起来,似乎Luke本人也有着同样的迷信。当然了,他是教主!
“我不会加入你。”Leia提醒他自己的立场完全还没有改变。
而Luke对她微笑。“我会试着说服你。”他告知她,“非常,非常努力地说服。请相信我对此的诚意。”
诚意无关紧要,Leia看着他,关键在于动机,以及目的,还有……
Luke站了起来,走过来收走了她面前的空水杯。在他走近时,Leia不可避免地浑身一僵,一瞬之间考虑要不要对他发起攻击。但他既然有那个可以直接进行神经通讯的芯片,想必除了可以瞬间直接击碎芯片、同时杀死他的攻击,其他任何措施都会引起十分糟糕的后果。
而Leia现在甚至还不知道他轻描淡写地告知的其他义军同伴都已经得到赦免的消息究竟是否属实。
他在水池里清洗那个杯子。“你看起来很累。”他说,“晚餐之前,你或许可以考虑休息一会儿。你的房间就在楼上,还是原来那个房间。”
Leia站了起来。不必他说,早在被摘下头罩初次进行环境观察之后,她就已经渐渐认出来了这栋房屋的构造……这个无论是谎言,还是诡计的东西一环扣一环,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致周到。
这是他们原来的家。Leia六岁之前,Amidala-Skywalker的旧宅。当她母亲决定和她父亲离婚的时候,这栋屋子连带里面的大部分财产Padmé都选择了留给她的丈夫。这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伤心地。她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Leia的小狗。
很久以前,Leia就对那个曾是她父亲的男人失去了感情。她不怎么恨Anakin,毕竟Anakin尽管花费了太多时间在找寻她那不存在的兄弟以及自怨自艾上,但倒并没有因此对他的妻子和仅剩的女儿表现恶劣。他尽可能地做了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只是,不够好。
Leia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有限的父女时光,当她在童年时分还经常能回忆起它们时,心中也没有太多温情。但是不知怎的,她发现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那个问题,做了那种揣测:
“父亲呢?你也找到他了?要他和你一起分享这一切?”Leia刻意语调讥讽。
Luke把湿漉漉的杯子倒扣晾在杯架上,没有回头。“他死了。”他只是说。
—TBC—
-人都死了(真死了)到底是要怎么slash,答案是这屋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目移
-其实后文没怎么想好毕竟是梦中脑洞(敲敲自己的脑袋瓜)但是总之既然想到了就先有一点写一点了;可能替换一下,基本还是那种一开始就继承了维达衣钵的黑卢 VS 义军莱的传统艺能,但是可能要闹点鬼啥的(?
-总而言之一些随机掉落后续的坑增加了!(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