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第五章
You can't hear me cry
See my dreams all die
From where you are standing
On your 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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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动心的，总是先妥协的那一个，这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的。她还是不争气地拨通了电话。
拍摄计划、行程规划、代购清单、寄送方式，她现在的生活有太多计划了，感情这回事，就算了吧，开心一天是一天。哪一天不再开心的时候，也许就可以结束了。
是怎么吵起来的，她其实不太记得了。
好吧，她记得。是她自己嘴快，暴露了代购的事情。
她试图糊弄过去，但也许是她的支支吾吾勾起了权德峰的疑心，后者摆出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You can't hear me cry
See my dreams all die
From where you are standing
On your 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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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动心的，总是先妥协的那一个，这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的。她还是不争气地拨通了电话。
拍摄计划、行程规划、代购清单、寄送方式，她现在的生活有太多计划了，感情这回事，就算了吧，开心一天是一天。哪一天不再开心的时候，也许就可以结束了。
是怎么吵起来的，她其实不太记得了。
好吧，她记得。是她自己嘴快，暴露了代购的事情。
她试图糊弄过去，但也许是她的支支吾吾勾起了权德峰的疑心，后者摆出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都丽珠没有防备，也有些心虚，只能半遮半掩，半推半就，最后和盘托出。
于是某人炸了。
“代购？你疯了吗！”
“哎，你小声点，那么激动做什么？”都丽珠看了看四周，动了动，道，“我很小心的，同事都不知道，不会被发现的。”她从来都是躲着同事，只说要去找当地的朋友；对粉丝也说的是认识代购的渠道，没有说是自己做。
“这是会不会被发现的事情吗？这是犯法的！”权德峰压低了声音，仍怒气不减。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注意？你还是没懂是吗？这是犯法的！被抓到要坐牢的！”
“坐什么牢？”都丽珠也大声起来，“那么多人都在做，比我做得大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没见谁被抓进去？”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被抓？”
“那你说一个我听听。”
权德峰语塞了片刻，道：“不管有没有人被抓，这都是犯法的！”
“我知道啦！你翻来覆去都说了很多次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都丽珠双手抱胸，不耐道。
权德峰深呼吸了一口，问道：“你做这个多久了？”
都丽珠叹了口气，想了想，道：“一年多了吧。”
权德峰呼吸窒了一秒，继续问道：“你算过……”
“不知道，没算过。”撒谎。
“你到底为什么做这个？”权德峰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沉默……都丽珠咬住唇看着面前的意面不肯说话。权德峰也专注地盯着她，两人暗自较劲。
比耐心都丽珠总是输家。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权大律师，所以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
“审问是检察官的事情，我是作为朋友在关心你。”
“哈？朋友？”都丽珠笑了，往椅背上一靠。
权德峰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反问道：“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
“是朋友话，除了需要我帮忙，帮你搞定父母或者是权德心之外，你主动给我打过电话吗？啊，我忘记了，还有给被洪娜 璃拒绝的你提供情感疏导。除此之外，你有主动找过我吗？有事时要对方随叫随到，没有事就对别人不闻不问，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我没有要你随叫随到……”
“啊~”都丽珠点着头，“是啊，你没有要求。是我自己作。”
“我不是……”
“权德峰xi，你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呢？”
权德峰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话题转换得太快。
“你没有其他女性朋友了吗？”都丽珠说完便定定地看着他。
权德峰定了定神，然后说：“她们都是圈子里的，太复杂了。”
都丽珠自嘲地笑了笑，点着头，她都可以想象他苦思冥想，左右为难，最后灵光一现想到她这个演技又好，又能随叫随到，还不会让事情变得太复杂的“圈外人”的时候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她何德何能。真是难为他了。
都丽珠低笑出声，摇着头：“真是难为你了，还能想起我。”
权德峰罕见地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想要说什么。但都丽珠已经开了口：“谢谢你的直接。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坦诚一点好了。你问我为什么做代购是吗？很简单，我缺钱。”
都丽珠昂着头，一脸无畏地看着权德峰。想起一年多以前，在那个酒吧外，她还只能被他说得满眼热泪，现在她才不会那样了。随便他要怎么说，她都不怕了。
不，她绝对不会哭的。
绝对不会。
都丽珠低头转身，拿起包，然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你有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过吗？或者睡着了，也总是噩梦不断，梦见自己……”她感到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坚持说下去：“因为没有钱，而不得不放弃很重要的事情过吗？有吗？没有的话，你就没有资格来对我指指点点。”
“我……”权德峰好像想起了什么，却没有说下去。
于是都丽珠硬着脖子：“在事情变得复杂之前，我们……”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而是道：“再见。”
---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呵，什么对她随叫随到，又不是他想要跟她做朋友！而且他哪里有对她随叫随到！明明是她对他随叫……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哈，犯法的是他吗？她难道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吗？不，她就是明知故犯！明明就是她做错了，怎么反倒错的是他了？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哼，缺钱？缺钱就能犯法吗？为了那点钱坐牢，值得吗？他最烦这种人，以为自己缺钱就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谁都应该让着她！她真的很缺钱吗？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她到底缺多少钱啊，要去干这种事？！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嘁，他说错了吗？本来叫她们就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啊！他又没有说谎！没有！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嘿，以为全天下就她是可怜人吗？什么叫他没有放弃过重要的事情，他也……所以她到底是梦到要放弃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她的眼眶好像红了。
啊！！！！！
尖锐的啥车声响起，然后是刺耳的喇叭声接连不断。某个人狂躁地捶着方向盘……这点习惯一直没变。
【谢谢你】第四章
都丽珠搅着杯子里的冰块，思索着言语。“这一年你过得好吗”太普通，“你好像一点也没变呢”太俗。玲珑的人突然之间没了言语，果然是太久没有约会，技能退化了？
“所以伯父还逼着你相亲吗？”最终都丽珠决定不再纠结于过去，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权德峰切着牛排，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都丽珠吸了口草莓汁，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看我的表演有没有起作用啊。”
“你的演技炉火纯青，权德心都被你骗过了，更别说他们。”
“我担心的是我吗？我担心的是你的演技好吗？”
权德峰手上一顿。
都丽珠没等他回答，放下刀叉，手撑着下巴，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说道:“其实我还有点惊讶，我听说一......
都丽珠搅着杯子里的冰块，思索着言语。“这一年你过得好吗”太普通，“你好像一点也没变呢”太俗。玲珑的人突然之间没了言语，果然是太久没有约会，技能退化了？
“所以伯父还逼着你相亲吗？”最终都丽珠决定不再纠结于过去，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权德峰切着牛排，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都丽珠吸了口草莓汁，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看我的表演有没有起作用啊。”
“你的演技炉火纯青，权德心都被你骗过了，更别说他们。”
“我担心的是我吗？我担心的是你的演技好吗？”
权德峰手上一顿。
都丽珠没等他回答，放下刀叉，手撑着下巴，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说道:“其实我还有点惊讶，我听说一开始是你家想要饺子店的那块地，但为了洪娜璃你却顶住了家里的压力。”
很好，只是有点惊讶，没有防备，也没有失落，看来是放下了？
都丽珠微微放心了一些:“我以为你很自由，没想到却会因为相亲这种事被逼得拉我来顶包……”
“你怎么会知道？”
“……你说地的事啊。娜璃前辈告诉我的。不过她只说了一半，后面是我猜的。”
“你什么时候和娜璃关系这么好了？”
“我帮她考验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挽救了她悲惨的未来，难道还做不得一个朋友吗？”
“呵。”权德峰道，“你也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都丽珠没有管他的语气，继续道:“彼此彼此。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难道不傻吗？”
权德峰眉头微皱，正要开口，都丽珠抢道:“傻透了，但也很勇敢。所以说，权德峰xi，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呢。”
都丽珠挑着眉无谓地看着他。权德峰愣了愣，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笑意，低头掩饰性地切着牛排:“话都让你说完了。”
“你自己嘴慢，这也要怪我吗？”都丽珠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权德峰一抬头，就看见她无辜的大眼睛，想了想，道:“你还不吃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都丽珠放松了些，埋头专心对付还没怎么动的牛排。
“感觉你瘦了很多，这一年很忙吗？”权德峰突然问道。
都丽珠怔忪了一会儿，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她母亲确诊了尿毒症，每隔一天就要去透析，家里却没有医保？还是说她转到了国际航班，代购做得风生水起，却总是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被公司辞退？还是说她的视频事业也略有起色，但每次走在深夜的无人街道都提心吊胆？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权德峰抬眼撞见都丽珠略带茫然的表情，也有些茫然:“怎么了？”
都丽珠回过神，话已到舌尖，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咽回肚子，然后微微笑着道:“我转到国际航班了。飞行时间比以前长了很多。拖转航班的福，我去了好多地方。现在要是拿出护照来看国际章，你说不定得甘拜下风呢。”
权德峰眯眼，“怪不得黑了这么多。”
都丽珠震惊地看着权德峰，后者表情不似作伪。她心中有些慌乱，转身翻包，巴掌大的地方，镜子却怎么也找不到。
权德峰没忍住笑起来。都丽珠僵了一瞬，转过身，看着得意的男人，略带气愤地质问道:“权，德，峰，很好笑吗？”
他压压嘴角，却没完全压下去。
“你幼不幼稚？”都丽珠有些无语，半晌，想起自己之前过激的反应，也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经这一打岔，都丽珠也完全忘了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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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丽珠开始频繁落东西，权德峰在替她收了一次雨伞、一次镜子、一次口红之后也慢慢回过味来，他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无语，有些好笑，或是还有一些别的什么。
他本来想让她不要再这样，但每次看见她灿烂而盎然的笑脸，脑子里便浮现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不知不觉睡去后眼下青色的阴影，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他安慰自己，反正她总是风风火火地出现，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一个月也见不了两三次，先就这样吧。
人大概都是有劣根性的，躺平之后，他甚至开始有些隐隐好奇，她还能想出什么样的花样。
于是大开眼界。
继口红之后，他车载抽屉里还陆续装过了她的防晒、帽子、墨镜、香水……
他们也不是每次都会吃饭，有时他忙，她便会到他的展览馆逛逛，然后等他一起回首尔；有时她急着赶飞机，他们就会喝杯咖啡，然后匆匆道别。她对他的企图昭然若揭，告白之后时隔一年再见，理直气壮地对权德心说他们在交往的可不是他。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她只不过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著名景区的打卡点，每次到此一游，以满足自己的一点点执念。
不过权德峰并没有多少时间想这件事，因为Greenland集团的资金流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不然权会长也拉不下脸去瑞源集团求和。
权德峰爆出当年的丑闻之后，虽然权会长被逼着想出了建立基金会的主意挽回了一些形象，但公司的声誉也确实受到了损伤，反应到现实便是新开楼盘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滞销。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权大公子主持的另一个本已接近竣工的度假村项目在尾期验收时被查出消防材料不过关，需要重新整改。权二公子筹备了一年多的商业地产项目也已经开工，上千张嘴巴每日等着吃饭。所以尽管资金还不至于断流，但也捉襟见肘。现在集团里大公子和二公子为了争预算闹得鸡飞狗跳，为了不叫停项目，权会长也是焦头烂额。
权德峰虽然对卷入两位大哥的争斗毫无兴趣，但境况如此，他也不好一直置身事外，只能时不时回去看看，帮一些重大合同把把关。
忙起来，便什么都忘了，回过神，才发现，距离上次都丽珠联系他，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吃过饭，懒得听两位大哥冷嘲热讽的权德峰拿着盒子躲到了温室，撞到了同在此处躲清静的权德心。
“最近学习还好吗？”权德峰随口问道。
权德心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了似的。
“干嘛？”权德峰莫名其妙。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学习了？”
“你是学生，关心你的学习有什么不对吗？”
权德心翻了个白眼：“还行啦。你好啰嗦。”
“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好好努力，不要总搞些有的没的。”
“啊！！！”权德心大叫了一声，吓了权德峰一跳，“你今天吃错药了吗？那么啰嗦！”
“嫌我啰嗦啊，我还说你这次月考考得不错，给你个奖励。既然你嫌我啰嗦，那我就走了。”
“等一下！”权德心犹豫了一会儿，软化了一些问道，“是什么？”
“还嫌我啰嗦吗？”
权德心抿抿唇，不甘不愿地道：“你不啰嗦，行了吧？”
权德峰不再跟她计较，将背在身后的盒子扔给她。权德心手忙脚乱地接住。盒子比想象中沉，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倒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阵惊呼。
“尼康？！”权德心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茶桌上，将黑色的大块头拿出，轻轻地翻看着，“D7100？”
权德峰看着她难得纯粹开心的笑容，也暖暖地笑起来。哪知后者脸色风云突变，冲他吼道：“你怎么能就这么随便一扔呢？！万一我没接到摔坏了怎么办？！”
“那么近你都接不到，你是手残吗？”权德峰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权德心皱着眉低声嘟囔着，决心不跟他计较，又喜滋滋地研究起相机来。
“买是买了，但你要是沉迷这个学习下降了的话，我可是会收回来的。”
权德心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只是胡乱地点着头。
温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权德心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新得到的礼物，权德峰喝着香槟，看着温室外挂在篱笆上闪烁的电灯，不经意地问道：“最近都丽珠有联系你吗？”
久久没有回答，权德峰不想再问第二遍，于是转过头看着权德心的发顶。不知道是遥远的声音终于传入了脑中，还是头顶一阵发热，权德心“嗯”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后知后觉地问道：“她为什么要联系我？”
“没什么。”权德峰重新看向室外。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随便问问。”
安静了一两分钟。权德心突然放下相机，满脸惊讶地看向权德峰：“难道你真的在和她交往？”
“都说没有了！”轮到权德峰烦躁了。
“没有就没有！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权德心毫不示弱地呛回去。
“我哪有激动！”
“不激动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权德峰突然冷静下来：“是你先大声的。”
“才不是！”
权德峰挑着眉，意思是“你看，是谁在大声？”
权德心咬着唇安静下来：“反正我不喜欢她，我绝对不会叫她’嫂子’的！”
权德峰失笑道：“你放心，没人会让你叫她’嫂子’的。”说完，他看了看表，放下酒杯：“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权德心倔强地不说话。权德峰笑了笑转身离开。
虽然权德峰承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权德心心理那股不祥的预感反而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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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对自己差点引发的兄妹大战一无所知，正按着手机上的清单扫街。最近她的代购业务已经扩大了范围，不再仅局限于奢侈品化妆品（毕竟想买奢侈品的不是天天都有），也代购一些保养品奶粉之类的。所以过去一个月并不是她有意不联系权德峰，至少，不完全是。
将大件寄走，回到酒店，就像是从烤炉走进了冰箱，那种浑身毛孔突然张开然后又应激性地闭合的感觉让都丽珠打了个寒战，接着是舒服的叹气。按下电梯按钮，她在空无一人的电梯中接着镜面打量起自己。她也是最近才发现了素颜的好处——汗如雨下，也不用担心会花妆，又能节省卸妆的时间。所以只要在国外，只要不需要拍摄，她就素面朝天，只涂防晒，有一次还因此被一对中国情侣错认成中国人（对方说日韩的女生都会画着精致的妆容，只有中国女生才多半不在意此道。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刻板印象）。
将自己重重甩到床上，瘫了一会儿，然后从包里翻出还留有余温的kebab，生菜已经软了，刷着孜然的牛肉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令人唇齿生津。咬了一口，打开电脑，翻至后台看了看近日的播放数据和进账，还算不错，于是都丽珠又慢慢翻起了以前的视频，最后画面定格在《夜晚的哥本哈根》之上。那是她的“午夜系列”的开山之作，也是她的频道迎来的第一次爆发式增长。
那是她最难的时候，代购只能算是刚刚起步，混乱的生物钟，沉重的医药费，事发被抓的忧虑……她开始失眠。那一次她忘了带安眠药，在酒店的床上辗转反侧，越躺越焦虑，便干脆出去夜游。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路灯走着，路过桥梁，听见黑暗的海水扑打海岸，风里有潮湿的水汽，圆月明亮挂在天上，没有星星。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电车轨道在石板路上交汇，偶尔闪过清冷的幽光。千声寥落，偶尔有一两家小店亮着灯光，她的心也在寂寥中安静下来。就在那时，她邂逅了那个拐角。一侧是灯火通明的大街，一侧是暗黑无光的甬道，一家小店就坐落在那里，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上，明亮的橱窗里，苗条的模特微微侧身回头，纯白如雪的蕾丝轻柔地裹住她的曲线，裙摆下有流光浮动，是穿引其间的银线。简约的发冠下模特面目模糊，那时她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想。
但是现在……现在她想了。
她喜欢他，但那喜欢已经淡了。他就像那条偶然邂逅的婚纱，蛰伏在隐秘的角落，偶尔随着波涛翻浮至海面，给她带来片刻的休憩和喜悦，然后再沉下去。总有一天会有新的东西将之取代，于是她放任了自己，没有想要记得，也没有刻意去忘记。
但他给她打电话了。说实话，她是很有些不知所措的。喜悦做不了假，但她也知道，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是多么难的事情，而她着实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了。但还是想见他，见到就会很开心。可见到又能怎样呢？会有结果吗？不会有结果的。就这样矛盾着，她一次次地落着东西，才有借口说服自己一次次地去找他。
春天来了，他还一次、一次都没有主动找过她。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或者说，她明白自己仍然是贪婪的。
【谢谢你】第三章
要让一个人暴露他的本质，让他承担一种责任是最有效的办法。——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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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了6天ICU接了7张病危通知书以后，都妈妈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又观察了一天后，转入了普通病房。
都妈妈回到普通病房的那天，担惊受怕了一个星期的都爸爸哭得像个孩子，让本来终于有心情准备好好责备他一通的都丽珠也悲从中来，忘了原来的打算。
当晚，都丽珠负责守夜，例行在凌晨4、5点时骤然惊醒，确认了都妈妈的情况后，又例行来到天台，吹着凉风，等待黎明。
万籁俱寂，没有翻身时行军床的咯吱，没有病人压抑的咳嗽，天如被稀释的墨水，由深蓝慢慢褪成浅灰，染上紫红，然后是暖橘，这是她最喜欢的时刻，旧的忧虑可以忘却，......
要让一个人暴露他的本质，让他承担一种责任是最有效的办法。——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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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了6天ICU接了7张病危通知书以后，都妈妈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又观察了一天后，转入了普通病房。
都妈妈回到普通病房的那天，担惊受怕了一个星期的都爸爸哭得像个孩子，让本来终于有心情准备好好责备他一通的都丽珠也悲从中来，忘了原来的打算。
当晚，都丽珠负责守夜，例行在凌晨4、5点时骤然惊醒，确认了都妈妈的情况后，又例行来到天台，吹着凉风，等待黎明。
万籁俱寂，没有翻身时行军床的咯吱，没有病人压抑的咳嗽，天如被稀释的墨水，由深蓝慢慢褪成浅灰，染上紫红，然后是暖橘，这是她最喜欢的时刻，旧的忧虑可以忘却，新的烦恼还未到来，而她可以告诉自己，又是新的一天了。
又等了两三天，与医生谈过之后，都丽珠准备销假上班。
猝然听到这个消息，都爸爸愣愣地问道：“你还要回去吗？”
都丽珠听懂了，沉默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道：“妈妈不按时透析的后果，你也知道了。我转回国内航班的话，透析的费用怎么办？现在只能二选一。”
“那万一……”都爸爸慌乱起来。
“所以你要监督妈妈按时来透析啊，不要觉得好一点了，就不来了。饮食也要控制好啊，医生说的注意事项，你们有好好遵守吗？”都丽珠看着爸爸心虚自责的表情，无力地吸了口气，“注意事项我明明都贴在冰箱上了。 以后我会每天打电话检查的，不要想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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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现在状态还好吧？”安秀妍的声音从洗手间中传来。
都丽珠一边挑着素材，一边回答：“还不错，现在规矩得不得了，按时透析，饮食也控制得不错。就是哪里都去不了，偶尔会发点牢骚。”
距离都妈妈上次肺部感染住院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许是被吓怕了，那之后都爸爸和都妈妈都没再放纵过，都妈妈的身体情况也渐渐稳定下来，偶尔因为磷偏高而浑身瘙痒，但比起那一次的凶险，也不算什么了。
“我就说见你一次比一次状态好。”安秀妍绑着头巾，满脸泡沫走出洗手间，“你怎么还在剪视频？姐姐，今天你生日啊，休息一天不行吗？”
“这不是要发平台的。快年终了，我准备以后每年都剪个家庭年度视频。”都丽珠也是最近才突然醒悟，好像自从成年后，和父母的合照便屈指可数，自己剪了那么多视频，却从未替父母拍过什么。这几个月临时抱佛脚拍了一些，但也实在没什么可拍的，她在家的时间不多，不是在医院陪着透析，就是在家拍视频剪视频，或是做攻略，或是处理订单，也没什么带着父母出门的机会……不过现在她的代购“事业”逐渐上了轨道，视频也凭着“午夜”系列打开了局面，也许明年她可以花点时间带都爸都妈出去玩一玩，长途旅行做不到，一天一夜的短途旅行也是可以的……
“那很好啊，我看看，你剪了什么……”
“还没开始剪呢，在挑素材……”
视频里戴着帽子的都妈妈正在跟卖鱼的阿姨讨价还价，都爸爸拎着菜百无聊赖地等在一旁，突然看见了镜头，开心地摆着手打着招呼，然后拍了拍正说得高兴的都妈妈，后者挥开了都爸爸的手继续激烈地讲价，都爸爸锲而不舍，后者终于不耐烦地转过头喷了都爸爸几句，都爸爸指了指镜头说了什么，都妈妈猛地转过头，又尴尬又羞愤地对着镜头后的都丽珠挥手让她赶紧停下，镜头里传来了都丽珠轻轻的笑声，都妈妈跺了跺脚，气急地走上前来，镜头戛然而止。
“哈哈，叔叔好可爱啊，阿姨好像不喜欢镜头呢。”
都丽珠决定用这一条，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爸也就剩可爱这一条了。我妈……她刚做透析的时候头发掉得厉害，现在也没完全长起来，所以不喜欢拍照……”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都丽珠仰头看过去，被惨白的脸吓了一跳，此时恰好响起敲门声，安俊石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地传来：“你们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安秀妍大声回答着冲回了洗手间……
这已经不是都丽珠第一次来尼斯，每隔一两个月她就会飞一次，尼斯机场离市区又近，来回也方便。第一次可以逗留一天的时候，安秀妍便带她去了安俊石当副厨的餐厅吃饭，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
她一直知道秀妍有个哥哥，但在她刚上初中的时候，高中毕业的他就自己离开家，翻山越海到法国来学习烹饪，所以他们一直没见过。不，确切的说她在安爸安妈家见过他的照片，但真人……这么说吧，至今为止他在都丽珠的视频里出镜了两次，每一次都丽珠的粉丝增长都会出现一个小峰值……
而这次她生日，秀妍特地从巴黎赶来，安俊石也请了假，她终于有充足的时间对他大拍特拍。都丽珠不禁对这次视频的播放量有了额外的期待。
他们先去了逛了著名的萨雷亚集市，吃了些小吃，都丽珠被到冬天仍然嬉闹盛开且种类繁多的鲜花迷得走不动道，却理智地没有打开钱包。
安俊石又带着她们七弯八拐，慢悠悠地晃到老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天蓝色的木门随意地敞开，带着沧桑感的匾额上用紫色的油漆涂着胖嘟嘟的几个字母，都丽珠看不懂，却莫名觉得可爱。玻璃柜台里五颜六色的冰桶里装满了软糯的雪糕，安俊石熟练地和红发红脸的大叔打着招呼，都丽珠正指着标签一个个让秀妍翻译，决定要一个抹茶味的，抬起头发现那位大叔正笑吟吟地打量着她，又转头和安俊石说了句什么。
都丽珠扭头询问地看着秀妍，秀妍翻译道:“他说你漂亮得像盛开的鸢尾花。”
都丽珠低头看了看自己紫色的长裙，明艳地笑起来，决定再多要一个薰衣草口味的:“帅哥，那可不可以给鸢尾花打个折呀？”
安俊石和安秀妍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那位大叔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总之也笑着点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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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埃兹小镇回来，秀妍和俊石两人都不让她帮忙，她布置好阳台后，便坐着慢慢等待日落。
挂断了和都爸都妈的视频通话，在 11月沁凉的海风里，都丽珠怔怔地发起呆来。
现在的代购量是起来了，好处是她暂时不用担心都妈妈的医药费了，坏处是，毕竟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虽然她已经很小心地保密了，但万一哪天被抓住……
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她应该把重心移到视频这边？不行，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空姐这个职业她又能做多久呢？30岁？35岁？之后呢？转地勤吗……
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都丽珠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安秀妍正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扯开椅子缓缓坐下，于是漾起浅浅的笑容:“Hi～”
“Hi,寿星～今天玩得开心吗？”
都丽珠状似为难地想了想，然后笑意盎然地继续撑着下巴，对着镜头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要说不开心，拳头都准备好了，算你识相。”
都丽珠噗嗤地笑出来，终于端正态度似的坐直了:“好的，秀妍大人，有何指教啊？”
“这一岁的太阳就要落下了，这一年里，你有什么收获呀？”
都丽珠玩笑似的皱了皱眉，“你是认真的吗”地看着镜头。
安秀妍从镜头后探出脸，皱着眉做了个“快点”地嘴型。
都丽珠翻了个白眼:“那你重新问。”
安秀妍又问了一遍，这次都丽珠一边回忆，一边点头，一边道:“和亲爱的秀妍你团聚了。”
相机后安秀妍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都丽珠看见后也低头笑了笑，然后继续道:
“收获了很多喜爱我的视频的粉丝～”
“见了很多美丽的，或是鲜少有人欣赏的风景。”
“以及，发现了，原来我这么厉害？！”都丽珠挑起眉，睁大眼睛，好像真的被自己给惊吓到了一样。只是一秒，便再也绷不住地捂着嘴哈哈笑起来。
安秀妍等她笑完，又继续问道:“那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不是要在吃蛋糕的时候才许的吗？”
“吃蛋糕只能许一个愿望，现在你想许几个许几个。”
“好吧好吧。”刚才的笑意还残留在嘴角，都丽珠咳了咳，双手抱拳放在桌上，闭着眼，抿了抿唇，赶走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希望我妈妈的状态能保持下去，希望明年粉丝量可以突破……20万！希望我的银行账户能够多一个零！希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都丽珠好像愣住了，只是一瞬，然后便浅浅笑开:
“希望明年能够接到代表幸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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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许愿起了作用，跨完年后没多久，都丽珠真的接到了那个她已经不再认真等待的电话。
哈，这个人，肯定又是有事要找我帮忙了。
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已经接通了电话:“权德峰xi，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你要是给我打电话的话，我就当我们要交往了吧？”
“那个之后再说，现在就用你擅长的情景剧，帮我演一出复仇剧吧。”久违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淡。
哈，她就知道。这个人，求人帮忙还那么高傲。
“复仇？”都丽珠想了想，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莫非你要对旧爱……哦莫，权德峰xi，那种事是只有渣渣才做得出来的啊。”
“你说谁渣渣呢？”权德峰的声音失去了淡定，“你觉得我会那样做吗？”
“那你要对谁做？”
“我爸爸。”
“什么？爸……爸爸？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吗？”
【谢谢你】第二章
作者有话说：应溏餹籼小可爱（你的名字真的好难打）的要求，我来更新啦！
希望你能抢到沙发哦~以及，谢谢留言的朋友们！
有个不好的消息——我觉得我十章写不完！！！
And，这一章权某人依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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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从身躯里拔地而起
超越我 摆脱我
刷刷地塑造另一个我
这一刻死 下一秒生
——《智惠子抄》高村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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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丽珠有气无力地靠在公交车窗上，她刚从LA飞回来，准备回家收拾收拾，再去和金承贤见面。一个月内，感谢于都丽珠的争分夺秒，见缝插针，在她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之外，他们已经见了3、4面，吃了两......
作者有话说：应溏餹籼小可爱（你的名字真的好难打）的要求，我来更新啦！
希望你能抢到沙发哦~以及，谢谢留言的朋友们！
有个不好的消息——我觉得我十章写不完！！！
And，这一章权某人依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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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从身躯里拔地而起
超越我 摆脱我
刷刷地塑造另一个我
这一刻死 下一秒生
——《智惠子抄》高村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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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丽珠有气无力地靠在公交车窗上，她刚从LA飞回来，准备回家收拾收拾，再去和金承贤见面。一个月内，感谢于都丽珠的争分夺秒，见缝插针，在她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之外，他们已经见了3、4面，吃了两次饭，这实际已经违反了她自持姿态、不动如山的斩男原则，但没办法，她没有时间慢慢来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份急切，她反而觉得，每一次见面都比上一次更索然无味。每一次，她都惫懒地不想出门（这简直都不是她了），但看看桌上的账本，又只能咬咬牙爬起来换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约会时也常常走神，前几次还能凭借自己高超的技巧走神走得不着痕迹，但现在却越来越难以掩饰。而且走神总是走得莫名其妙，无法控制。比如，看见红酒，她会想，啊，下次拍视频得把柜子上的那个杯子换掉了，有点突兀；看见金承贤的腕表，又会想起后台私信有粉丝问她是否可以帮忙带条手链……
都丽珠有一个视频号，已经开通了有一两年了，一开始只是心血来潮，听说这个可以赚钱，所以她常常在上面发些穿搭视频，偶尔也发一些化妆教程（别误会，也是擦了厚厚粉底的，她可不是会素颜露于人前的人），但赚钱哪是那么容易的呢，要提高粉丝和浏览量，就得保证更新频率和视频质量，劳心劳神，还不一定能赚什么钱，这种前景不明回报不定的事情都丽珠哪里有动力坚持呢？于是一开始的兴头过去之后，她便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然，也是因为空乘的行程实在没有规律可循，空闲时间她宁愿花在寻找目标上，所以更新总是断断续续，粉丝量也迟迟上不去，收入更是寥寥无几。
但这不是每个月都那么大的亏空吗？不是一分钱都不能放过吗？不是约会越来越难以让她提起兴趣吗？而且万一又是无疾而终，不欢而散呢？
万一，呵，她也开始担心万一了？以前她从不担心万一。每一次的开始，她都干劲十足，而且乐在其中，就算结束了一段，也可以很快收拾心情开始下一段追寻。但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迟疑了呢？大概是发现自己总在糟糕的男人中间打转吧。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却被人轻易看透了。
啊，又走神了。
都丽珠哂笑了一下。
“丽珠xi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呢？我有这么无趣吗？”对方开玩笑似的不满地问道。
“没有啊……”都丽珠条件反射地扬起甜美的笑容，下一瞬却抑制不住觉得兴味索然，她真的一直在类似的男人里面打转呢，唯一不同的那个……
都丽珠阻止自己想下去，然后放松了肩膀，疲惫地笑道：“其实是今天刚刚回来，有点辛苦。不好意思，承贤xi，我想回去了。”
都丽珠拿起包，准备离开。金承贤也连忙起身：“那我送你？”
“不用了！”都丽珠脱口而出，看见对方身形一僵，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于是放柔了声音弥补道，“我想要自己走一走。”
都妈妈已经开始透析，为了节省开支，都丽珠退掉了自己单独租住的房子，搬回父母的房子里，那样的地方，她可不想让这些男人看见。
金承贤大约是有点尴尬，也没有再强求。
“我们下次再见吧。”都丽珠向金承贤告别道。后者也没有再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都丽珠转过身，如释重负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下个星期的三个视频还没有拍……明天还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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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丽珠敷着面膜躺在床上，连着拍了三次播放的化妆教程，脸已经洗得泛红，迫切需要舒缓一下。她知道两个化妆教程搭配一个穿搭视频也许更好，但在回报不确定的情况下，扩大预算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已经凌晨三点，她的脑子一面困顿，一面兴奋，总之是睡不好的，于是点开后台信息，看着前几天粉丝发来问她可不可以帮忙带手链的私信，脑子里一番天人交战。自从粉丝问过之后，她便去网上搜过代购的信息，看到有人分享的代购回报，当时便怦然心动，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担心航空公司的惩罚。公司明令禁止代购，如果被抓住，停飞处分都是小的，说不定还会被辞退，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可是飞了这几个月，也从没见过有人检查这方面，所以如果做好保密的话……
啊！！！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
都丽珠点开对话框，斟酌着拒绝的话，刚打了两个字，又删除，往复了两次，还是退出了对话框，转而打开Talk，准备电话给安秀妍问问她的意见，但却在看见置顶的那个名字后顿住了。先是茫然，然后是沮丧悄悄沾染了心间。
还是没有电话……不会有电话了吧……
所以为什么要听洪娜璃的呢？真的是脑子发热……
啊……都丽珠……你在想什么啊？！
都丽珠狠心取消了对方的置顶，将手机一放，翻过身埋进被子里。
不管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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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丽珠开始害怕来电铃声，后来不得不特别为父母设置了单独的音乐，才不用在每次电话响起时都心惊胆战。
没办法，没人在经历接到电话又迎面几张病危通知后而不害怕的。
那时候她正在LV精品店前派对等待进场，突然接到都爸爸的来电。都爸爸的声音惊恐又无助，话也说不清楚，都丽珠压抑着惊慌安抚了他一会儿，他才说：“怎么办丽珠啊？怎么办？你妈妈进医院了！医生说你妈妈可能不行了，怎么办啊？你快回来吧！快回来吧！”
“mo？怎么会呢？我上个星期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进医院呢？”都丽珠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道。
但都爸爸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味地叫着让她快点回去。
她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等一下，然后拎着满手的购物袋离开队列，抢了一对情侣的出租车，不顾别人的异样的眼光，将购物袋大包小包往车里扔，然后坐进副驾驶跟司机报了酒店的名字，才定了定神，让都爸爸把电话交给医生。
医生告诉她，原来都妈妈已经缺席了两次透析了，身体的水和毒排不出去，对肺部的压力过大，之前有点感冒，结果他们没有上医院而是自己买了些感冒药，病症不轻反重，拖到咳嗽得睡不着了才上的医院，做了血检和胸透之后发现肺部已经感染了。他们已经给都妈妈上了透析，也进行了消炎（那些治疗都丽珠都不太懂，但大致是这个意思），但今天晚上都妈妈病情突然恶化，开始发烧，肺部积痰也增多，他们已经上了吸痰器。都妈妈的状况现在比较危及，所以他们下了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后续的治疗方案也需要家属同意才行。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都妈妈炎症下不去，而是担心继续这样烧下去，还可能引发心衰之类的其他并发症，那样情况会更加凶险。所以现在得快。
都丽珠在听到都妈妈拖着严重了才肯上医院时就已经气哭了，但听到医生说动作得快，便抹干眼泪，干脆道：“高医生，我现在在巴黎，马上飞回来。那些治疗我们都不懂，但我相信您的专业性，您一定要救我妈妈。治疗方案都听您的，费用……”都丽珠突然慌了，只是一瞬，便咬牙克制住，道：“费用您不用担心，多贵都可以。您一定要救我妈妈！您把电话给我爸爸，他还没有签字对吧？我会让他马上签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有模糊的谈话声传来，都丽珠借此间隙深深呼吸着，压抑着自己想要爆发和痛哭的冲动，等电话那头传来都爸爸的声音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爸爸，我在回来的路上了，但我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都爸爸又哭丧着想要说话，都丽珠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你现在听我说，在我回来之前，妈妈要靠你了。你男人一点！”都爸爸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强硬吓得收了声，于是都丽珠继续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是首尔顶尖的医院，他们都是专业的，我们要相信他们。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签字，医生让你签，你就签，费用什么的不用担心，我做代购赚钱了，我们负担得起。”
都爸爸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答应道：“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快签字吧，我会尽快的。”都丽珠挂断电话，突然感到虚脱又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也只是一瞬，她没有时间虚弱。
明天她本来要飞赫尔辛基，那之后才会回国，但现在她得赶紧打电话调班请假，领导知道了始末，也很理解，让她不用担心排班的事情。
结束通话后，恐慌重新占据了心脏，她不知道都妈妈能否撑住，父亲是否又真的可靠，万一他也急倒了怎么办？保险点还是应该找人帮她看一看，但是找谁呢？
都丽珠拨通了安秀妍的电话，甫一接通，她张嘴欲言，却哭了出来。
“喂？喂？丽珠？怎么了？”安秀妍慌张地问道。
“喂？秀妍……我妈妈……进医院了……”都丽珠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很严重……我要马上回去……晚餐要取消了……”
“什么？好的好的，你别管晚餐了。你回去要很久吧？国内除了你爸爸还有谁在吗？”安秀妍着急地问道。
都丽珠已经看见了酒店，突然想起什么，于是说道：“我要到酒店了，秀妍，你帮我跟taxi说一下让他等我一会儿送我去机场好不好？酒店叫车要收服务费……”
“好好，我来说吧。”
都丽珠把电话递给出租，示意他接听。而之前从她哭泣开始就一直偷偷打量他的司机大方地接过电话，不住地交谈着，1分钟之后将电话还给了她，然后同意地点点头。
“喂，丽珠？他同意了，我跟他说了，他等你的时候不会打卡的，你不要着急。”安秀妍镇定地声音透过话筒，莫名安抚了都丽珠。她感激地对司机点点头，一边说着“Merci”,一边抓着购物袋，矫健地蹦下车，狂奔进酒店。
“我来不及整理了，包装盒我都放酒店里，你到时候帮我寄回去吧。房间我先不退了，卡我放前台……”
“我下了班去取，你不用管了。我一会儿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去帮忙，虽然可能也帮不上什么，但有人陪着总是好的。你一会儿把地址给我……”
“秀妍……”
“你别说了，他们要是知道我没告诉他们这件事，也会骂我的。你钱够用吗？”
“谢谢你，秀妍……我要进电梯了……”
“那你先收拾吧，不要着急，注意安全……”
信号随着电梯门关闭戛然而止。
后面的事情都丽珠都恍惚了，她只记得自己一路都在担心，会不会落地后就接到噩耗，会不会赶不上最后一面，一会儿又觉得不会的，老天不会那么不公平。但万一不是老天不公，而是她……她试图回想自己的账户余额，但平时滚瓜烂熟的数字，那一刻却像被打湿了的水彩画，似是非是，模糊不清了。
她逼着自己睡觉，脑子里却狂风骤雨，念头一浪赶着一浪。眼睛像是被水冲刷的镜面，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灯光熄灭，人们渐渐都沉入了梦乡，只有飞机引擎的轰鸣和风擦过机身的嗡嗡声不绝于耳，她连抽泣声都不曾发出，因为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浪费。如果不是想要擤鼻涕却没有纸，不得不捂着脸窘迫地找同行求助，没有人会发现她在哭泣。
虽然度秒如年，但飞机总有降落的一刻，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都丽珠吸了口气，提心吊胆地打开消息，忽略了其他人，先点开了都爸爸的信息。快速翻完，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昨天晚上的时候都爸爸说都妈妈的情况已经好一些了，今天早上却发信息说突然严重，他已经听医生的把都妈妈转进了ICU，那里设备和护理都好很多，但是一天的费用就是180万……中午的时候又说安爸爸安妈妈今天一大早就来了，现在还在医院，让她记得买晚饭过去。
她咬着唇打开其他人的信息一一回复，先向关心她的同事表示感谢，然后询问安父安母想要吃什么，最后点开安秀妍的消息。
“我给你转了900万，活期就这么多了，不够的话我再周转周转。”
“会好起来的，丽珠。”
泪水夺眶而出，都丽珠放开行李箱，蹲下抱住自己的膝盖，在等待taxi的队列里痛哭失声。
又多了5天。
会好起来的，都丽珠。
【谢谢你】第一章
作者要说：这一章权德峰只在某人心里走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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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让我们一起遗忘， 你忘掉一个你应该不会关心的名字， 我忘掉一份不可能的幸福。——小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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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熙熙攘攘，每天都上演着生死离合，人人都有自己的悲喜苦乐，没人会多看别人一眼。
都丽珠上辈子一定是临死前还欠着医药费，所以这辈子得倾尽一切来还债，不然无法解释今生与医院的孽缘。而且她在医院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好消息，这次也是，说是晴天霹雳都太轻描淡写了。
为了父亲的医药费，她前几个月终于通过了考核，想办法......
作者要说：这一章权德峰只在某人心里走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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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让我们一起遗忘， 你忘掉一个你应该不会关心的名字， 我忘掉一份不可能的幸福。——小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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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熙熙攘攘，每天都上演着生死离合，人人都有自己的悲喜苦乐，没人会多看别人一眼。
都丽珠上辈子一定是临死前还欠着医药费，所以这辈子得倾尽一切来还债，不然无法解释今生与医院的孽缘。而且她在医院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好消息，这次也是，说是晴天霹雳都太轻描淡写了。
为了父亲的医药费，她前几个月终于通过了考核，想办法转到了国际航线，经济上终于稍稍宽松了一些，不用再时刻担忧着挣扎缩水的存折数字，还有经常透支的信用卡。这次飞巴黎回来后，她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三天，于是回了一趟家，却发现都妈妈有点不对劲。咳嗽得厉害不说，脸色蜡黄，还不想吃东西，说是胸闷想吐。据说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找家附近的诊所开了抗生素，也不见好。都丽珠便准备带她上医院做检查，结果都妈妈却嫌贵，不肯去。
都丽珠立即发了火，说都爸爸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就着急慌张地带他上医院，那个时候怎么不嫌贵，现在她都这么严重了，却嫌上医院贵了；都上了那么多次了，还差这一次吗？眼见母女俩又要吵起来，都爸爸急忙打圆场，让都妈妈还是上正经医院看看，女儿也好放心。都妈妈这才偃旗息鼓。
到了医院，呼吸道的医生先是让都妈妈验了血，结果出来后却建议她们转肾科，都丽珠当即便有点心慌。后来肾科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又让做了彩超和其他许多检查，拿结果一看，说是尿毒症。
都丽珠根本不敢相信，因为她印象里都爸爸才是身体不好的那个，总是小病不断，都妈妈反而除了有点高血压之外，一直身体正常，连感冒都少有，怎么可能得尿毒症？
都丽珠直接问了出来。
“有很多原因都容易导致尿毒症，最常见的，比如说慢性肾炎发展到晚期就是尿毒症。”
“可是我没有肾炎啊。”都妈妈打断道。
“当然，除了肾炎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因素都可能引起。比如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尤其是像阿姨您现在这个年纪，本来很多内脏功能都会有一定衰退，如果再加上一些生活习惯，比如憋尿，不爱喝水，作息不规律，这些都会损伤肾脏，可能导致尿毒症。”
“那要怎么办呢？”都丽珠定了定神，勉强问道，“是必须要换肾吗？”
“最好的方式是换肾，但这要看阿姨的身体条件能不能达到手术的要求，也要看有没有合适的肾源。其实像阿姨这个年纪，我们都不建议换肾，因为可能后续的排异反应也会很难处理。其实阿姨可以做透析。尿毒症主要是肾功能受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运转，透析就相当于体外的肾脏，可以帮助弥补一些肾脏的功能。”
“那如果做了透析，就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都爸爸问道。都妈妈和都丽珠也前倾着身体，专注地看着医生。
“这个每个人的情况都会不一样，控制得好活几十年的也有，如果控制不好，出现很多并发症的话，就很难说了。但其实如果按时来做透析，严格地控制好作息、饮食，多锻炼，还是可以活很久的。”
“很久是多久？”都爸爸继续追问道。
“叔叔，这个要看个人的身体情况，还有是不是控制得好，我们也说不准的。”
“你是医生，你怎么能说不准呢？”都爸爸急了。
“爸爸！”都丽珠拉住了父亲，继续问道，“不好意思，医生。如果是换肾的话，大概要多少钱？透析呢？”
“换肾的话，手术加上术后的费用，大概得8千万。”
“mo？”
“mo？”
都爸爸和都妈妈惊叫道。都丽珠闭上嘴，双肩一沉。
“透析的话就花不了那么多。一周做三次透析，一次估计是14万……”
“mo？14万？”都妈妈不等医生说完再次惊叫道，“那么贵！？”
“这个医保是可以报销的，你们自己只需要负担差不多2万就可以了。”
都丽珠咬住嘴唇，肩完全垮下来。14万，一个星期就是42万，一个月就是168万……她上哪里弄这笔钱？
都妈妈卷了卷放在大腿上的布袋子，嘴里说着“算了算了”，就要起身离开。
都丽珠连忙拉住她：“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们哪里有医保？一次14万，你付得起吗？付不起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说完，都妈妈挣开都丽珠的手便转身走了，都丽珠又拉了一次，却没够着。都爸爸喊着“老婆老婆”追了出去。走廊上传来两人争吵的声音。
都丽珠回过头，手肘放在桌子上，单手捂住眼，皱紧眉，咬着唇，难堪而心痛地闭上眼，静了静。然后收拾了表情，放下手，红着眼圈，艰难问道：“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能活多久？”
医生见怪不怪地回答：“这个也要看个人体质和病情发展，短的话几个月，长的话活几年也是可能的。”
几个月……
眼泪突然跳出眼眶，都丽珠赶紧低头抹去，然后问道：“透析的话，费用怎么结？次结、月结还是季度？”
“如果经济有困难的话，可以帮你申请季度付款。”
都丽珠点点头：“那如果透析的话，今天就可以做吗？”
医生摇摇头，继续解释起腹膜透析和血液透析，动静脉瘘和中心静脉导管的区别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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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的蓝光印在都丽珠的沮丧的脸上，桌上的记账本上满是草稿。她将笔一扔，低声咆哮着烦躁地挠着头，瘫在桌子上。已经算了一个多小时了，横算竖算，上算下算，不管怎么减少开支，就算往死里飞，每个月都总有60万的缺口怎么也补不上，而她的存款也最多能只撑9个月，还是在没有任何意外开支的情况下。
啊！！！！！
都丽珠头抵着桌子，双手握拳，大张着嘴，静默地尖叫起来。她不懂为什么总是她遇到这种事，每次总在有一点点曙光的时候，命运就转了场。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西西弗斯，不知道他怎么能在每一次功败垂成之后再次徒劳的往上爬；有时候她又很理解他，也许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山底和山顶之别，有的只是山坡而已，不是推着石头走，就是放开手被石头压死。
她不想被压死。
都丽珠猛地直起身，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吐出，解锁手机，翻起了通讯录。
她不想被压死。
页面快速地滑动着，她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却迟迟无法按下去。
清醒点吧，都丽珠，两个多月了，没有电话就是没有电话，还希冀什么呢？现实一点好不好？你以为你是洪娜璃吗？你有她的资本吗？感情什么的，能抵得了医药费吗？能让你妈妈活下来吗？
她心一横，按下了通话键，不自觉地咬着唇，捏着手指，忐忑地等待着。
她不能被压死。
电话响了很久，到底接通了。
鞋子落地，都丽珠装上那副游刃有余而又甜腻的声音：“喂，金承贤先生吗？我是都丽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住在我家的男人/权都】谢谢你
作者要说：这不是第一章，不知道是哪一章，这只是个片段。。。嗯，刀的时候，可以看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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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都丽珠转过身，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人，于是看似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崔瑞英亭亭地坐下，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丽珠小姐今天玩得还愉快吗？”
都丽珠心里撇了撇嘴，开门见山地说：“瑞英小姐应该不是来关心我玩得开心不开心的吧？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崔瑞英卡了一下，失笑道：“丽珠小姐真是直爽的人呢，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一个人坐着，所以想和你聊一聊。”
“啊，那得请你原谅了，因为如果是我看到了念念不忘的前任的现女友，必然是没什么好话的。”都丽珠一边说......
作者要说：这不是第一章，不知道是哪一章，这只是个片段。。。嗯，刀的时候，可以看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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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都丽珠转过身，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人，于是看似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崔瑞英亭亭地坐下，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道：“丽珠小姐今天玩得还愉快吗？”
都丽珠心里撇了撇嘴，开门见山地说：“瑞英小姐应该不是来关心我玩得开心不开心的吧？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崔瑞英卡了一下，失笑道：“丽珠小姐真是直爽的人呢，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一个人坐着，所以想和你聊一聊。”
“啊，那得请你原谅了，因为如果是我看到了念念不忘的前任的现女友，必然是没什么好话的。”都丽珠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但什么也没看出来，于是继续道，“我以己度人，以为你也不会有什么好话。请见谅了。”
崔瑞英没有否认念念不忘这件事，而是加深了笑容，道：“丽珠小姐好像很在意我呢。”
“那是因为崔瑞英小姐让人不得不在意啊。”都丽珠理所当然地说道，“德峰没有告诉我你会来，所以我想他也应该不知道你会来，而且正常情况，你应该都不会来。那么，我有点好奇，崔小姐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崔瑞英的笑容淡了淡，顿了一会儿：“他们都说，德峰的新女友和我长得很像，所以我来看看到底有多像。”
唉，一点新意都没有。都丽珠有点无趣又有点激动地想着。
“看吧，所以不是随便聊聊啊。”都丽珠拿起酒杯，歪了歪头，喝了一口，道，“现在你看到了，觉得像吗？”
“像，又不像。”崔瑞英也抿了一口酒。
都丽珠赞同地点点头，挑起眉毛：“我也这样觉得。然后呢？”
“然后我就放心了。”崔瑞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作势起身。
都丽珠喊住了她：“等一下。”
崔瑞英停在原位，看向都丽珠。
都丽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不太懂你们的礼仪和规则，但我一向喜欢把话说明白。”
崔瑞英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于是她继续说道：“瑞英小姐看来不屑于说，那我就大胆地猜一猜。你是觉得，我跟你很像，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但又是一个除了长相相似以外其他方面截然不同的蹩脚替代品，所以不足为惧，是吗？”
崔瑞英还是没有说话，都丽珠又继续说着：“或者说，你觉得权德峰只是一时自尊无法转圜，才想找个和你相似的人来气你，刺激你，但他到底是在意你的，所以回到你身边不过是时间问题？”
崔瑞英浅浅地笑起来：“你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是个很聪明的人呢。”
都丽珠无语地笑了笑，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不是我聪明，实在是这个桥段有点俗套，有点侮辱智商而已。”
崔瑞英收起了笑容。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都丽珠无视了她的表情，继续道，“你知道在你之后，我之前，德峰还喜欢过另外一个人吗？”
都丽珠凑得比较近，能看见崔瑞英的瞳孔缩了缩。
“也是个跟你有点相似，但其实很不同的人。一样的端庄，但比你讨喜多了，因为她很诚实而且坦率，不会拐弯抹角。经过你们俩，我发现了一件事，权德峰原来喜欢端庄款啊。”都丽珠恍然大悟似的说道，然后立即换了表情，“所以崔瑞英小姐，你难道没想过，你只是在恰好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又恰好符合了他的审美吗？”
四五年的感情，当然不是一句符合审美可以概括的，但攻心嘛，谁管真相如何呢？
崔瑞英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张口欲言。但都丽珠抢在她前面开了口，没办法，她可不是穷寇莫追的那种人。
“至于说第二点……”都丽珠笑眯眯道，“我不知道是权德峰变了，还是你不了解他。你觉得他是会玩弄女生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他是会拿感情开玩笑或者赌气的人？就算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是个渣渣，就是想气你，你觉得他会蠢到、或者说没有自尊到，找一个和你无比相似的人，明晃晃地告诉你，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吗？”
“你……”
都丽珠开始了她的表演：“唉，你们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但也不多。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你会做那样的选择，但你放弃了权德峰这样好的男人，我都为你感到抱歉呢。不过我也很感谢你，没有你当初的决定，哪里轮得到我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犯你犯过的错的。”都丽珠一边说和，一边身体前倾，握住了崔瑞英的手。
崔瑞英嘴唇都咬白了，但却好教养地没有收回手。于是都丽珠也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恳切地道：“我不知道你的朋友都给你说了我些什么。但就我亲身经历给你个忠告：优秀的女人，都会搞定男人。只有不优秀的女人，才会为难女人。崔英珠小姐今天来找我，有点掉价呢。”
话音刚落，传来一声熟悉地暴喝：“都、丽、珠！”
都丽珠吓得松开手，崔瑞英顺势收回了手，脸上漾开一抹笑意。
哇，她才刚刚痛打落水狗，权德峰现在就要来拆台吗？他要是……她就……
脑子里的念头飞速闪过，都丽珠的脸上还带着被吓到的茫然，权德峰已经两步走到桌前，一手挡在她胸前，一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身体掰直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注意一点。”
都丽珠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体前倾太多，胸前可能走光了。
“阿拉索，阿拉索，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人了。”都丽珠拍开他的说，嘴上抱怨着，接着却低头笑起来。
“啊，瑞英。”权德峰这才看到坐在都丽珠对面的是瑞英，也有一瞬地愣神。
都丽珠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崔瑞英，后者已经收拾了表情，又露出了完美的笑容，但眼眶有点红，不过不明显，如果不是都丽珠见识了她之前的妆容，只会以为是她眼影的颜色而已。都丽珠又转头看向权德峰，后者陷入了沉默，不过都丽珠今天已经完胜，所以也不计较了。
打破沉默的是崔瑞英：“啊，德峰。我看丽珠在这里无聊，就和她聊了聊。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她体面地端起酒杯，转身离开。只是背影多少有点狼狈。
都丽珠看着她离开，突然好心大发：“瑞英xi，不要去捡地上的叶子了，因为别人可能已经丢掉了。”
崔瑞英停在原地，没有回头，然后展了展肩，往前走去。
“什么叶子？”权德峰好奇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啦。”都丽珠摆摆手。
“你们谈了些什么？”权德峰继续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都丽珠斜眼看着他。
权德峰双手插兜，道：“在熙哥说他要加班，赶不过来了。”
“那……”
“你想出去走走吗？”
都丽珠看了看沉沉的夜色，有点怀疑走一走能看到什么，道：“好啊。”
两人拿了外套，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出发了。走了一会儿，都丽珠觉得脚累，便干脆脱下鞋拎在手上。
“你这样不行。”权德峰说道。
已经走了两步的都丽珠回过身道：“怎么了？”
“会扎脚的。”
都丽珠低头看了看脚，抬起头：“哎呀，不会有事的。走吧。”
“不行，你把袜子穿上。”权德峰说完脱下一只袜子递给她。
都丽珠一脸嫌弃地接过，假装闻了闻，道：“咦~臭死了。”
权德峰放下脚，气急败坏地说：“哪里臭了！你穿不穿？！”
“好好好，我穿，我穿。”都丽珠假装勉为其难地放下鞋，准备穿袜子。权德峰则气呼呼地继续脱第二只袜子，气呼呼地伸着手递给她，她穿好第一只袜子刚刚接过，他便气呼呼地弯腰拎起她放在地上的鞋子，然后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等着。
她假装一无所知地穿好了袜子，直起身，左右看看，道：“好奇怪啊。”
“奇怪什么？反正又没人看得见！”权德峰见她完全没注意到他，气呼呼地往前走去。
“喂！”都丽珠喊住他，等权德峰停下转过身，她抬起腿，把袜子亮给他，扭了扭脚腕，指着在她脚腕上方垄起的袜子后跟，道，“像不像腿上长了个包？”
“我看你头上才长了包！”权德峰说完转身走了，声音里却止不住带了笑意。
都丽珠在原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小跑着追上权德峰，挽住他的手。他挣开了，她又挽住。两次之后，两人才消停。
“我不知道她会来。”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后，权德峰说。
“我知道啊。”都丽珠不甚在意地说。
“你知道？”
都丽珠放开他，快走了两步，然后转身面对他倒着走着：“知道啊。如果你知道，就会提前告诉我了嘛。”
“你看着点路！”
“你帮我看着嘛。”
“抱歉，今天没有让你玩开心。”权德峰放慢了脚步。
“我很开心啊。”都丽珠也随之慢下来。
权德峰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开心。”都丽珠点着头强调道，“我知道德峰你不喜欢被别人议论，但却克服了这一点，带我来，我很开心。从头到尾你也一直很照顾我的感受，我很开心。你没有跟前女友没有眉来眼去，我很开心。”
“mo?”权德峰有些不满地抗议。都丽珠没有管这个傲娇，而是继续说下去：“觉得我没有玩开心，带我出来散步，我很开心。但最开心的是我发现了一件事。”都丽珠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德峰你原来喜欢端庄型的女生诶。”
“mo？你觉得自己是端庄型的吗？”权德峰被逗笑了。
“哦莫，哦莫，权德峰xi，你这是在告白吗？”都丽珠一脸惊讶地问道。
权德峰一脸别扭地道:“我只是在嘲笑你没有自知之明。”
都丽珠翻了个白眼，放过了他：“从崔瑞英到洪娜璃，你喜欢的都是端庄型的女生啊。”
权德峰意识到话题来到了危险地带，咳了咳：“然后呢？”
“所以我不是你的理想型……”都丽珠一脸可怜兮兮地样子看着他。
权德峰张开口，舌头却打了结。恰好一辆车驶来，权德峰往前一探，将都丽珠拉到一边，看着那辆车驶过，回过头来时，都丽珠已经换了神色。
路灯的光像瀑布一样，将她冲刷成暖橘色的倩影，她的脸都在阴影里，但抬头看他时，眼里有光，所以他知道，她是笑着的。
“所以喜欢上我，算是你的自我突破吧？这样说的话，我是你喜欢上的第一个非理想型的女生，也就是说，对权德峰你来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呢。”
与她不同，他整个人都迎着光，所以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而他现在的表情，叫做专注。
所以都丽珠收回手背在身后，偏着头，在权德峰的目光中，向他靠近。一步，两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半步的距离。她没有碰他，而是看向第一次她抓住他手臂的位置，眼神慢慢上移，直到与他对视，才嗲着声，慢悠悠地小声问道：“是不是呀？”
权德峰再也忍不住，环住她的腰朝自己一拉，同时微微俯身，消弭了二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他狠狠吻住了她的双唇，而她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上唇，她投降地环住他的脖子，他便舔了舔咬她的位置，然后迫不及待地探进她的口中。于是她也放纵自己，沉溺于这唇舌的狂欢之中。
一吻既罢，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都丽珠靠在他的胸口轻轻喘气，他扶着她的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然后松松地环着她。
风声和虫鸣，一切都那么宁静。
呼吸平复之后，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抬手捧住了他的脸。
“怎么了？”
“别动。沾上口红了。”她用拇指和食指替他一点一点擦拭着，完全忘了自己的嘴也没法看了。
他原本乖乖让她擦着，但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皱着眉退开了。
都丽珠举着落空的手，问：“怎么了。”
“都丽珠，你的手刚刚才摸过袜子吧。”
都丽珠愣了愣，有些心虚地说道：“反正是你自己的袜子。”
“都丽珠。”
都丽珠继续反驳，却越来越心虚：“你还摸我头发了呢……”
“都、丽、珠！”
都丽珠转身撒腿就跑。
但她那小短腿，哪里跑得过权德峰。
至于被抓到的下场。唉，不说也罢。
【权德峰·都丽珠】前言
看了《明天》，迷上李洙赫，搜了他的其他剧来看，偶然刷到他和赵宝儿的cp cut，一发不可收拾。太喜欢这两个角色了。
权德峰正直善良，对感情热烈坦诚，前期毒蛇傲慢地要死，后面又铁憨憨一般被玩弄在股掌之中。除却家世，本身就是非常迷人的男人。
但都丽珠，这个角色，说实话，并不出彩，而且按照道德来说也是一个应该被唾弃的角色，但谁让我们的宝儿这么厉害，简介里“身上拥有的只有美貌和眼力见，因此一心想傍大款摆脱贫穷的生活。365天都在谈恋爱，绞劲脑汁研究如何遇见更好的男人”的平板角色，愣是让她演出了心机又可爱，现实又天真，虚荣又仗义的复杂来，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又为她由衷地心痛。
所以我希望有个人能好......
看了《明天》，迷上李洙赫，搜了他的其他剧来看，偶然刷到他和赵宝儿的cp cut，一发不可收拾。太喜欢这两个角色了。
权德峰正直善良，对感情热烈坦诚，前期毒蛇傲慢地要死，后面又铁憨憨一般被玩弄在股掌之中。除却家世，本身就是非常迷人的男人。
但都丽珠，这个角色，说实话，并不出彩，而且按照道德来说也是一个应该被唾弃的角色，但谁让我们的宝儿这么厉害，简介里“身上拥有的只有美貌和眼力见，因此一心想傍大款摆脱贫穷的生活。365天都在谈恋爱，绞劲脑汁研究如何遇见更好的男人”的平板角色，愣是让她演出了心机又可爱，现实又天真，虚荣又仗义的复杂来，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又为她由衷地心痛。
所以我希望有个人能好好爱她，让她能够打开自己，坦诚地去面对感情。另外有个小私心，希望她能拥有自己的人生，不用再寄希望于男人。
至于权德峰，他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对感情有很高的要求。他对都，从不喜欢，到不排斥，后来也有一点心动吧，但不足以让他主动。他对都始终看不透，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对他的感情是因为他的家世还是他的人，所以他说：“我们还是做慢慢熟悉的朋友吧。”我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说实话，他们之间隔得太多了，至于他们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我还没想好，是梦幻一点，还是现实一点。但我想，两人都会从这段关系里得到一点成长吧。
这篇文从他们没联系的那一年写起，没有大纲，只有一些想法和灵感，不知道会写多长，但大概5到10章结束吧。
这是和剧不同的另一段故事，所以会出现一些其他的人。文笔和才华都有限，不知道能否驾驭一个故事，当练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