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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普通的一天，张云龙来言承旭的甜品店买吐司。吐司九块九一袋，张云龙很喜欢每天递给言承旭一张十元钞票，等他找给自己一角硬币，回去再把硬币攒起来。今天付账时却突然发现钱包不见了。

“忘带钱包了吗？没关系，下次再给吧。”言承旭温温柔柔地笑着。他以为张云龙是难得的在当代社会还坚持用现金的那种人。毕竟有些人就是不喜欢电子消费。

张云龙却随即微信转账，“哪能欠你的钱。”从甜品店出来，张云龙冷下了脸。

他记得清楚，自己是带了钱包过来的。看来是遭了贼。丢点现金倒不打紧，可他那钱包里有证件，要是补办麻烦的紧。

张云龙在荆棘街的警务点报案，正碰见了刘端端。

“你也被偷了？”刘端端对着进门的好友挑了挑眉，又看了看俩人相似的高定正装，“这贼的品味还挺稳定。”

街道办事处主任赵文卓闻讯来了警务点。和警察商讨之后快速定下了协同治安巡查的方案。

“偷到我的街道来了……”赵主任很重视，赵主任很生气。安全文明街道马上要评比了，这要影响了街道评比拿小锦旗，那还得了？

高瀚宇送走了店里唯一一桌客人，转回头就看见happy乖乖蹲坐在楼梯旁，面前还躺着一只死老鼠……happy吐着舌头开心地等表扬。

高瀚宇退后三步，开口道，“happy你怎么还狗拿耗子呢？这不该是奶白的活吗？”

奶白跑过来气的对着高瀚宇“喵喵喵”了一顿，转回猫窝里，用屁股对着他。

这时白举纲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烧火棍，把老鼠夹起来准备到外面垃圾桶丢掉。一边走一边说，“就是奶白抓的。结果被happy按住了不让吃。气的已经和happy打了一架了。”

高瀚宇看看没比耗子大多少的小奶猫，啧啧两声夸赞道，“奶白真棒！来，大爸给你刷牙牙。”咬了老鼠必须消个毒。

白举纲扔完老鼠回来，看见奶白拼命在高瀚宇手里躲避刷牙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去给一猫一狗放粮食。

张晋从外面回来，就听高瀚宇道，“爸爸，奶白捉到老鼠了，咱们店里也不留食物残渣啊，蛋糕每天卖不完也是咱们自己吃掉的。怎么会招老鼠啊？老鼠也不啃咖啡豆啊。”

“咱们店里没有不代表街上没有，外面垃圾桶什么的还是挺多的。大概钻进店里一只。有奶白倒是省的下鼠夹了。”张晋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你们再里里外外打扫下，看看还有没有。咱们店里可不能有这么不干净的东西。”

俩儿子应了声开始搬桌子挪凳子掏柜子的检查卫生死角。

一家三口正在大扫除，街道办赵主任突然来访。

张晋知道他养生达人不喝咖啡，便端了一杯白水给他。“卓哥来有什么事？”

赵文卓眉头紧皱，“上礼拜隔壁区的光光商业街频频遭遇盗窃案。既有逛街和入店的游客被扒，也有商户被入室盗窃，有一个店的伙计在盗窃过程中发现了窃贼还被刺伤了。警方还没抓到人，今天咱们街道也有客人报案了，估计是流窜到附近了。你们多注意着点，有可疑人员，该报警报警该控制控制。”

“这么嚣张？”张晋惊讶，“卓哥你放心，我们一定注意。”

赵文卓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小心，我还要去别家通知。”

赵文卓整个街区挨个通知一遍。仍旧不放心地没走，留下四处转转看看。

奶思酒吧里灯火通明，难得的没走暗夜风格。刘迦在吧台调酒，李承铉倚在高台的栏杆上，眼神迷离，但其实每个角落都在他眼底。

李铢衔身高优势明显，眼疾手快地逮住了一个。

这人借着剐蹭，顺了一个女客的项链。穿行人群中想跑的时候，被李铢衔按住了。

女客人听见这边的动静，这才发现项链丢了。

可那人却气定神闲，“什么项链？我不知道，你有证据吗？捉贼捉赃，可不能凭空诬赖人。”

李铢衔想报警，李承铉却不慌不忙走过来，一把从人群中拉出另一个男人，并且一捏他手腕，就变戏法一样从他手里掉落一条金色项链。

“我的项链。”女客人一声惊呼。

“有同伙就当万无一失啊？你偷完转移给同伙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李承铉笑眯眯地开口。

酒吧保安扭送着两人去了警务点。李承铉安抚众人，“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送在场各位每人半打啤酒。”酒吧中欢呼一声，继续奏乐继续舞。

谢天华围着浴巾把一个正在更衣室撬锁的小贼按住，那小贼一个挣扎转身就跑。林晓峰抬手一瓶按摩油洒在了他的逃跑路线上。

小贼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偷到我们洗浴城来了？”谢天华冷笑一声，招呼一众足疗师道，“给我招呼住了。”眼看着那小贼被拖进了小单间。

警察接到报案赶来的时候正听见一声惨叫。赶紧正了正颜色，“谢老板，就算是对小偷，也不能动用私刑。”

谢天华笑容和煦，“放心，我们遵纪守法的，哪能干这种事。”说完引着警察进了单间。

警察就看见两个人按着那小偷，另有两个足疗师，一人一只脚，正“足底按摩”呢。

嗯，确实不算动用私刑。这TM比上刑专业多了！

小贼被警察叔叔拎走的时候痛哭流涕，抱住就不撒手了，大有见了亲人的意思。

文玩店里陈列的不少东西都是真古董。自然没有被窃贼放过。

胡海泉一个人在店里，躺在摇椅上，脸上盖了账本，似乎是睡着了。

小偷轻手轻脚摸进店里，见胡海泉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就开始往博古架上寻摸。

花瓶什么的太大不好拿，木器沉甸甸的逃跑不便。摸到一面手持铜镜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喜。

这时看似睡着了的胡海泉却开了口，“如果我是你就不碰那个。血煞气大的我都不敢卖呢。旁边抽屉里有两百现金，拿了走吧。”

小偷猛地一惊，抄起铜镜揣进怀里，转身就跑。眼角似乎瞥见了铜镜下压的朱砂符纸。可也顾不上多想了，人已经溜出了门。

胡海泉这才起身伸个懒腰，“真是个棒槌，摆在明面上的哪可能是真货嘛。那就是个魔术玩具。还不如揣两百现金走。”

那摸了铜镜的小偷出了文玩店一头扎进了茶馆里。见文玩店的人没有追出来，这才喘着气打量周围。

茶馆里这会儿没客，主人似乎也在后面忙着。屋里没人，只墙上挂了一副古色古香的美人图。图中是个手执书卷，身着长衫的男子。虽是男子却眉目隽永，气质飘逸，让人看一眼就不由得被吸引。

扰是个偷儿也不由得看的入了神。心里想着这画怕不也是个古董？画上的不知是古时哪家的大家公子。不过这头发是短发，估摸着顶多也就是个民国的年份，画上没有名家款印，只怕也卖不上价。

愣这片刻，气也喘匀了，他这才有功夫从怀里摸出刚才顺来的铜镜打量。可原本青黄的镜面却突然泛出血色。而镜面之中倒映出一个人影，正和那画中人一模一样。且那人似是脚不沾地飘过来的。霎时间，出尘飘逸的美男子就散发出了阵阵鬼气。

小偷“妈呀”一声惨叫，丢下铜镜，夺门而出。

张智霖本是一时童心大起，踩了干儿子布瑞吉的平衡车来玩。他本在院子里玩呢，听见前面店里有动静，就直接踩着车进了店照看。好在后院和门店间没有门槛，他就一路滑了进来。

哪知店里的人一声惨叫，丢下个东西就跑了。也把张智霖吓得一激灵。

正在后院搬茶饼的陈小春也忙到前面来看怎么了。却见张智霖拿着个铜镜一脸迷茫。

“怎么的了？”陈小春开口询问。

“刚才似乎来了个客人，可我进来招呼，他却大叫一声跑了，还丢下了这个。”张智霖把铜镜给陈小春看。

陈小春接过看了，笑着道，“这不是胡老板那的魔术玩具吗？受热就会变色，还配了个符纸装模作样的。那些玩cosplay的都喜欢的紧。”

说罢又指指墙上的画，“Paul哥这画画的真像你。只是你一个大活人在店里，再挂这个总觉得怪怪的。要不我还是收到卧室去吧？”

张智霖在平衡车上晃了晃，答道，“也好。”

于是陈小春收了画上楼了。张智霖摆弄着铜镜，脚踩着平衡车在店里晃荡。

那小贼跑出去冷静了片刻，想着自己大概是看错了。铜镜毕竟是今天唯一拿到的东西，而且可能还价值不菲，就这么丢下了总是心疼。

于是蹑手蹑脚又返了回去。

可刚探头一看，大惊失色。墙上挂的画不见了。一个和画上一模一样的男人，手里拿着那柄血色的铜镜在茶馆里飘。

这回是真看清了，心里一边想着“画成精了”，一边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另一边，胡海泉早和在巡视的赵文卓告了状，把进他店里的小贼衣着模样都形容了个精准。

赵文卓看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立刻上前查看。当场擒获。

那小贼本抖得筛糠一般，看见一身正气的赵文卓，立刻抱住不撒手了。这位一看阳气就很足，妖精鬼怪应该都近不得身……

高瀚宇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个一次性纸杯，里面盛了一些送给路人品尝的赠饮，在路上招揽客人。happy在他腿边打转，还会卖萌绊住路人脚步，让他们停下来试喝。

高瀚宇刚送完最后一杯，准备收了托盘回去，却见尹正握着擀面杖气鼓鼓地在面馆门口坐着。

凑过去好奇道，“正哥，你咋了？”

尹正挥了挥擀面杖，“偷到我面馆来了，别让我抓住那小贼，我打断他狗腿。”

一旁的happy听见“打断狗腿”几个字，害怕地往高瀚宇身后藏了藏。

高瀚宇安抚地撸了撸狗头，“正哥不是说你。”

正这时，忽听一声惊叫，“有小偷啊，抓小偷！”

高瀚宇和尹正齐齐转头，就见一个女人正追着一个男人跑。可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显然是追不上的。

那男人正是朝着尹高俩人的方向来的，手里还攥着个布灵布灵的一看就很女性化的手机。

尹正当下一擀面杖朝着对方腿捅了过去，高瀚宇则抡起托盘迎面拍了过去。

那小偷上下同时受创，咕噜噜摔在了地上。

happy也冲过去咬住了他袖子。奶凶奶凶地帮爸爸制敌。

可不等高瀚宇和尹正把人抓起来，小偷就掏出一把刀来。一手拎住happy的后脖子，一手把刀比在它脖子上。

“我宰了这小畜生。”

“你放开我的狗！”高瀚宇大惊失色，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那小偷真伤了happy。

说时迟那时快。张晋不知何时从店里出来了，正站在那小偷背后。一招叶底穿花，再接一个白猿挂印，脚下轻轻一送。

一手夺下了刀，一手救下了happy，还把小偷又踹出去五米。

高瀚宇冲过去坐小偷背上，尹正冲过去坐小偷腿上。死死按住了人。

happy乖乖坐在张晋怀里看他们打坏人。

奶白却突然冲了出来，对着小偷脸一顿抓挠。

白举纲则举着手机对张晋眨眨眼，“报了警了。”

警察同志来的很快，并且十分苦恼，手铐有点不够用了。毕竟他们手里还提着两个呢。

荆棘街今日战绩，捉贼五个，寻回失物：金项链一条，铜镜一块，手机一个，钱包若干。彻底端掉一个流窜多时的盗窃团伙。

赵文卓挨个还了失主失物。抬头挺胸心情非常好。今年的安全文明街道评选稳了。

我是个完完全全的情绪型作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是真的敲不出字。这章是哥哥们聚会给的动力。

顺便一说披三目前看着还行。

  “请各位哥哥来到客厅集合，我们要开始玩游戏赚火力值啦”黄晓明站在小台子上拿着几个牌子

  一群哥哥挤在一个小客厅里虽然不挤“游戏很简单，导演组在一种食物中截了一个部分，猜是什么食物，猜到一个50火力值”

  要知道50火力值让其他的哥哥有多么快乐，当然除了张晋，对他而言多少火力值都是all in

  黄晓明拿出一块板子，上面是一大坨白色，旁边还有一点点黄色的东西“提示一下，这个是人最常吃的海鲜”经过提示以后，大家开始了胡编乱猜模式

  “蚝啊？”这是陈小春

  张晋正在试图套出其他提示“带壳吗？”“不带壳”尹正思考片刻“鱼啊？”然后街道办事处成功获得了50火力值，尹正得到自己说的真的是正确答案之后，眼珠子瞪得超大，甚至挤出了方言“鱼（rí）？不是……我想问一下节目组，你们是生活过得不幸福吗？这么荒谬”

  下一张图片是一整块绿色，李响凑上去看了几眼“黄瓜啊？”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答案，看着那纯绿色的图片，李响也坐不住了“你确定是黄瓜？这截了个绿瓜吧！”沉默许久的张智霖叹了一口气“是（hai）呀，这这个黄瓜也太绿了，至少把白色的籽截进去嘛”就一场游戏，导演组被吐槽了800遍，最后吐槽的结束还是来自于黄晓明的紧急cut流程“那么接下来各位哥哥按阵营坐好，我们开始第一次公演的曲目晋选”

友情向短打（也不算短）一则，涉及现实情节有改编，请勿上升，不喜勿喷，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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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11:30的双人宿舍里，超文卓正在将他床边的灯泡武力拆卸，而对面床铺上空无一人，他早早帮室友铺好的被子依然躺在床上

  赵文卓将灯泡收进柜子后躺下准备入眠，自从四公名单确认以来，林志炫就开始高强度排练。Solo赛道高难度的《空》，对配合度要求极高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以及需要他开设大师课的旋律不易把握的《这世界那么多人》，并不充裕的准备时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所以这两天他也都是是排练到凌晨才回来

  赵文卓捏了捏眉心，对他的高度自律的室友感到有些无奈，昨天林志炫半夜1点多回到宿舍，为了不弄醒已经睡着了他，也不开灯，摸着黑回来，结果没注意到床边的椅子。把自己的腿撞得“青一块肿一块的”—来自卓哥的形容，还是他第二天眼尖发现了，亲自帮室友上的药，一边语重心长劝他晚上早点回来，不行就开灯，又不是开灯就失眠了，而林志炫就乖乖的听着偶尔应两声

  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应付两下

  赵文卓还是觉得不放心，起身又把灯打开，万一林志炫回来又不开灯，他这灯泡不是白拧了？看着对面床边温暖的灯光，又看看自己这一边一片灰暗，赵文卓安心躺下

  第二天清晨，赵文卓醒来，下意识向对面看了一眼，却意外发现床边的灯依然孤独的亮着，再看床铺，被子依然整齐的维持着昨晚铺开的样子，似乎从未被人动过

  “这是一晚上没回来？”赵文卓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估计这人又是排练到太晚，不想打扰自己，所以干脆没回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点大概已经到训练室了

  太不让人省心了

  但毕竟是为了我们整个阵营，赵文卓想，起身收拾一番前往训练室，将进训练生门口时，熟悉的旋律传来，赵文卓脚步顿了下，是林志炫在练《空》的高低音衔接。虽说他对唱歌不甚了解，但也能感受到林志炫今天的状态并不好，声音中透着疲惫

  赵文卓并不打算打扰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思考怎么劝他早点回宿舍休息他才肯听，恰巧林志炫的经纪人接了杯热水回来，看到赵文卓也在便打了招呼

  “卓哥也这么早来训练啊？”

  “也不是，我看志炫昨晚好像没回来，早点过来看看”

  “嗯，他昨天状态不太好，高音下来就接最低那个位置很难，昨天大概只成功一次”

  “太辛苦了这次，他对自己要求高”

  “是啊，昨天练到两三点钟，劝了几遍也不听，在后台睡了两个小时又回来开嗓”，经纪人叹了口气

  赵文卓点头，伸手接过经纪人手中的保温杯：“我送进去吧”

  “谢谢卓哥”经纪人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处理，道了个谢便离开了

  赵文卓无声走进训练室，恰巧这时——或许是太累的缘故——林志炫的声音在高音处忽然沙哑，吟唱戛然而止

  “志炫”赵文卓趁此机会叫了他一声，把水杯递给他“先歇会儿吧”

  “谢谢卓兄”林志炫含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昨天……”“一会一起去练《这世界那么多人》怎么样？”

  赵文卓顿了一下，林志炫这不符合他平时温文尔雅的说话方式明显是不想他提起昨天他一夜未归的事

  行吧，那就不问了，相信他自己有考量。赵文卓想着，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叫热狗他们几个”，只是离开训练室前还是加上一句“今天早点回来休息，别太累了”

  林志炫缓缓眨了下眼，犹豫了一下后看着赵文卓坚定的眼神微笑着答应了

  赵文卓离开了训练室

  ————时间回到现在————

  赵文卓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显眼的“凌晨1：00”，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对面原本想走向训练室却被他拦下的林志炫

  对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卓兄还没回去吗？”

  你今天早上，啊不是，昨天早上怎么答应我的？赵文卓挺想这么问，顿了一下“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但是，卓兄……”

  赵文卓知道他在担心舞台效果，毕竟是“严严严严于律己”的一个人

  “我陪你早起训练吧”

  ——————————————

  是的草率结束，江郎才尽了QAQ

  两年了，还有多少人在磕卓炫呢？

  小红心小蓝手点起来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可以吗？(•͈˽•͈)（我好不要脸）谢谢啦

  顺便问一下有木有关于卓炫的QQ群呀？

  拜拜啦各位，可以用评论召唤我回来哦

*胡乱拉郎，天雷滚滚。

*没有逻辑，乱写一通。

*不喜欢请退出不要骂我。

*短打口嗨没有后续。

上午的练习终于结束，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餐厅准备用餐。赵文卓吃饭时再次感受到了一道热烈的视线，心里叹口气看向那人，不出所料看到匆匆移开目光的白举纲，笑得无奈。这小孩，一脸欠///操的表情未免太过明显，其他人都是人精，现在没察觉不代表一直不会察觉。一想到这又扶额，饭后借着洗碗的由头走到他旁边，清清嗓子低声道：“收好你心思。”说完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回头看，白举纲还站在原地，看似镇定无比清洗碗筷，实则已经从头顶红到了脖子根，小白变小红。

小憩一会后又是下午的格斗训练，二人对练时又恰巧分到一组，赵文卓心想还是得做出前辈样子，便只是笑着看向白举纲，意思是他先来做决定。小孩双耳泛红，有些支吾：“那、那卓哥，我先来吧。”赵文卓笑说好，一边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襟。

白举纲又是微不可见地一颤，竟是忘记流程，双手径自抓上赵文卓手腕，掌心濡湿。他急切地说：“我我我我…我轻点啊卓哥…”

赵文卓这下可是真被逗得发笑：“你使点劲！”白举纲被他这么一笑似乎也明白自己闹了个笑话，一下绽开笑意，没忍住将头埋向赵文卓手臂，像只亲人小狗，却又害怕赵文卓生气，只是克制着在他手臂蹭了蹭便直起身。而后发现赵文卓只是嘴上轻飘飘训斥了一句，没有预想中的被抓住衣领一把推开，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睛滴溜溜转一圈，笑得狡黠。

职业体验最后一站也结束了。他们趁着分离前的最后一晚进了同一间房。一进房门，两人都迫不及待开始解对方的衣服。赵文卓先一步用手臂抵住白举纲喉口，将人压倒在床，直接了当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另一只手抬起他左腿，掌心托在他小腿纹身处，热量源源不断传递给白举纲，烫得他心尖发痒，忍不住想要逃离，可是赵文卓牢牢握住他小腿，他尝试着抽出，无果。“卓哥…”他嗫嚅着，改变策略，另一条腿自动盘上赵文卓腰间，“好痒…”

寒风裹挟着砭骨的雪珠砸在昆仑宫的黑色琉璃瓦上，撞击在檐下的铜铃之上。

清脆、浅淡的回声，围绕在大殿之内。

伴随着从赵文卓嘴角落下的鲜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刘聪的心上。

风同扶着赵文卓的手没有松懈，他似是戴上了一张面具，眼里没有表情，冷漠得如同雕塑一般。

刘聪伸手接过已经站立不稳的赵文卓，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赵文卓喘息着看向风同，他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大量的动用真气已经对他的腑脏造成了不小的压迫和冲击。

“竟然是你......！”晟王的声音已变得十分虚弱，他的胸腹之间被风同和扇骨穿透，此刻血流如注，但大殿的地面是深沉的黑色，再浓重的血迹撒上去也只会融入其中。

“你很意外？我以为你不应该这样意外的。”风同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他往日的洒脱和带着笑意的语气，而是空灵又带着嘲弄的。

“我对你......如此......信......信任，你竟敢......背叛我！”他虽然倒下，但他的剑还在手中，他的剑支撑起了他大半个身子。

“信任？哈哈哈哈哈哈”风同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凄厉，带着浓重的恨意和痛苦。

“你所说的信任就是把我当做一条狗一样呼之即来喝之即去？还是说把我当做你用来泄欲的工具？”他蹲下身子，一字一句道：“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我甚至不忍心让你现在就死。”他的语气一顿，眼睛注视着晟王的脸，说道：“我说过，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的话是说给何仇的。

“两年前，我去过一次兖州，到过一个叫做云溪的地方。”

“云溪？”赵文卓抬起头，看着风同的背影。

“是，云溪，你初次成名的地方。”风同笑了笑，道：“我很早以前就策划好了这个计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我虽想自己对你下手，但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我根本不可能在你设防之时对你下手，至多不过十招，我就会死在你手中。”

“直到赵文卓的出现，我才意识到我可以利用的那个最重要的棋子出现了。”

“所以你假借赤铭绝杀令用晟王的手下杀了我的父母，并抢走了我母亲的配剑。”赵文卓咬牙道：“你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甚至抹去了全部的线索，让我查找了两年才与昆仑宫联系起来。”

“不错，三个月前我让冷则伪造曲聿寒的笔迹将你引到萧关城，却没想到你也有所防备，试图保下羌刀门－－你却还是算错了一点，羌刀门原本就是要被我抹去的。”

“我还有一点不懂，柳浛漪她并没有挡你的路，你为何要她死？”刘聪想起了那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只有一只手的女子。

“你错了。”风同的神情落寞起来：“柳浛漪的死不是我的计划，是左自应。我本不想她死，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这世上的男人又有几个比得上她呢？”

“你又是如何下的毒？你自己也服下了流光寒的解药，为什么你没事？”刘聪突然想到一个或许可以救赵文卓的方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风同轻笑起来，他的语气很轻柔温软，但话语却几乎让刘聪体内的血液冻结：“流光寒的解药是真的，但我往里面下了蛊毒，谢寄云应该和你说过，流光寒解药的蛊毒和九华山庄的花粉结合就会变成一种剧毒，就算是药王谷也不能解开的毒。”

晟王突然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已经不再流血，而是流出一些细小的红色碎沫，他已是强弩之末。

风同低下头，冷冷道：“你笑什么？难道你现在还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么？”

“是我......看错了你......想不......不到你......这么......歹毒！”他咬着牙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但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

“我若不假意顺从，你又怎么会放下防备彻底信任我？”风同的眼睛染上了几分快意：“我的确应该亲自送你一程。”他蹲下身子，将那只原本执扇的手伸出，却没了那把扇子，他的手覆盖在了晟王的手上，从他的手下一点点抽出了碧穹。

湛蓝的剑光点染了他的眼瞳，像是一捧燃烧的火，火光里面，是晟王那张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

晟王看着横亘在脖颈的剑，露出了一个冷笑，他的目光却骤然转向何仇。

何仇没有看眼前的一切，手中的剑紧握在他的手间，手背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绪。

“风同......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晟王的目光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他的语气也不再是那副几乎行将就木之人的模样。

“嗤”地一声，碧穹贯穿了一个人的身体。

风同面色不改地看着晟王手中的剑穿透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座木雕似的跪坐在晟王的面前。

晟王的头缓缓靠近他，他的眼睛已经涣散起来，他在风同的耳边轻声说道：“一起......下地狱吧......”

风同的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变得惨白，他伸出手，将晟王已经没了呼吸的身体推开，又转过头去看何仇。

何仇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接住了他的身体，湛蓝的碧穹贯穿了他的胸口，血液从他的胸口渗出。

风同的嘴唇在开合，随着微弱的翕动，鲜红的血液也随之涌出。

何仇静静地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贴近他的嘴唇。

可风同已经发不出声音，仅剩的微弱呼吸打在何仇的耳朵上。

他的身体靠在何仇的怀中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刘聪垂眸看着这昆仑宫仅剩的一个人，他发现何仇的眼睛有些红，目光闪动，却终究没落下一滴泪来。

晟王的尸体倒在地上，他的面目上仍留着对风同的诅咒。

他看着这一切突然感到很疲惫，也想到了三师兄说过的话，这世上真的有一种人，他生来就是要害人的。

何仇没有动，他依旧冷硬的声音在刘聪耳边响起：“风同有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们。”

从自己怀里取出来一个瓷瓶，和风同用来盛放流光寒的瓶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是一只白色的瓷瓶。

“他没骗过你。”何仇将那瓶子往后丢去，刘聪伸手接住。

“流光寒的解药是真的，但它本身就是蛊毒－－流光寒是子母蛊，在针上的是子蛊，解药是母蛊，子母蛊混在一起时需要一味药引才能发挥作用，那味药引就是九华山庄的离魂草。”

“他原本就没打算活。”赵文卓突地说道：“我若是没猜错，这是流光寒的原蛊，原本是风同身上的。”

何仇顿了一下，他的眼睛黯然下去，道：“是，他本就没打算活着，取出原蛊，原本沉在他体内的母蛊就会发作......就算不是晟王，他今天也是会死的......只要有原蛊，流光寒的子母蛊就永远不会发作。”

“可惜，我也用不上了。”赵文卓浅笑了下，他将那瓷瓶从刘聪手中取下，推开了他搀扶的手，缓慢地走到何仇身侧，将瓷瓶放到何仇的手上。

何仇抬眼看了赵文卓一下，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来。

“原来你根本没有想活下来的心思。”

“其实我醒来以后就发现了问题，但是我还不能确定风同在其中究竟起了多少作用。”

“你是如何发现的？”何仇的手捏紧手中的瓷瓶。

“流光寒的蛊毒发作契机。”赵文卓说道：“曲聿寒的密室里面，不仅仅只有一个冷则吧？左自应那张人皮面具的佩戴手法和冷则不同，那时候，给左自应戴上曲聿寒面具的人，是风同。”

何仇怔道：“我以为你......”

赵文卓道：“你们一定以为看见曲聿寒的尸体后就无暇顾及左自应是吗？”他疲惫的叹气道：“从我看见冷则假冒的韩沧羽时我就在留意他的脸，虽然手法差异并不大，但我已习惯于从这些细枝末节分辨真假了......”

何仇笑了笑，他的眼睛暗淡起来：“你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

“我走到现在失去的已太多了，我这样说你可能不会理解。”赵文卓苦笑起来：“我已没有选择，无论这个局是谁做的，只有来这里我才能得到一个答案不是么？就算是为了在这个局中死去的人。”

何仇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风同的尸身。

突地，他的手掌覆盖上了碧穹的剑柄，将那湛蓝的长剑抽出。

剑身上的血迹犹在，顺着剑身星星点点落在地上。

“这剑还你。”

赵文卓伸手接过，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剑身：“阿聪，我们......走吧。”赵文卓站起身，手中握着那两柄剑，缓步走向刘聪的方向。

昆仑雪山之上，两个身影在风雪之间缓缓出现。

赵文卓的身体瑟缩着，靠在刘聪的怀中。

他的手中紧握着铮鼓寒和碧穹。

刘聪垂眸去看他，发觉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也一直在轻轻颤抖，不由得将他揽得更紧。

“阿聪，”他听见赵文卓轻声唤他：“停下吧。”

他的心口猛然一沉。

“卓哥，我们还没到山下，不能停......”他的语气慌乱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但他也能感觉到随着他的动作加快，赵文卓的呼吸也变得更加沉重起来，甚至开始咳嗽。

直到他低下头不经意地看见了雪地上的点点红晕，这才立刻停住了脚步。

刘聪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被寒风一吹更加刺激的眼眶发疼，但他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赵文卓嘴唇边的血几乎染红了半个下巴，他的眼前开始模糊，只能更加用力的抓紧手中的剑。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了，连同他手中的剑。

他叹息起来，也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搭在刘聪的手上。

“卓哥，我们很快就能......”刘聪开口，他的声音哽咽着，握住他的手更加用力，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拼尽全力抓住一截浮木。

赵文卓的手被他捏得发疼，但他却笑了笑,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再走了。”

刘聪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滴在雪地上与赵文卓的血混在一起，又被风雪所掩埋。

一滴泪砸在了赵文卓的脸上，他笑了起来，道：“你哭了？”

刘聪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更加紧了起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赵文卓有些发冷的身子温暖起来。

“不回答？”赵文卓的眼睛向他的方向看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在他的脸上抚摸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在哭......还记得吗？”

刘聪依旧没有回答，他的喉间发出了一点呜咽，又被他狠狠地咽下。

赵文卓也不去理他，自顾自道：“我记得那天也是个雪天？”

“......是”刘聪的声音响起。

“知道我见你的时候你多大吗？”

刘聪摇了摇头，随后才想起现在赵文卓几乎是看不见他的。

“我没有印象了。”

“是十二年前，你那时候才七岁。”赵文卓笑了起来，他自顾自道：“我那次去追剿关东六匪，就把你救了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谁，更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原本我没想送你去羌刀门......”

“我已经忘了。”刘聪听他断断续续说着。

“到羌刀门的时候你生了一场大病，不记得也正常。”

“为什么我师父说我是捡来的......十二年来他从来没有提过你。”

“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你那时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去报仇......你现在还会这样想吗？”

“不会。”刘聪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愣了一下，说道：“仇恨不仅会迷失自己，更会害死无辜之人......这才是你想对我说的，你不想我为你报仇。”

“风同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仇需要你报？”赵文卓轻笑着道。

“是华莫笙。”刘聪咬着嘴唇，他开始恨自己的失言。

“如果不是她我也没有资格来昆仑宫不是吗？我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我自己选的。”赵文卓的声音低了下去，“阿聪，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我为什么要明白这些？！”刘聪的声音大了起来：“你如果自私一点......”他咬牙道：“你自私一点就好，明知道是局你还是要进，明知道是毒药你还是要吃......我为什么要明白这些......”

“你明白。”赵文卓抬起头，他的眼睛看不清风雪之中落着泪的刘聪，他却能知道他在低着头，看着他哭。

“你明白，所以，你从来不会阻止我的决定。”

他的声音依旧是温柔又坚定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沉稳和冷静。

刘聪笑了笑，流入嘴唇的泪更加苦涩几分。

“是，我明白，所以我更加痛苦......”刘聪低下头看着赵文卓的脸。

他不会阻止赵文卓做的任何事情，但又如何能放任他这样甘之如饴地赴死？又如何能放任自己不去追随他的身影？

“阿聪，我知道。”赵文卓的声音和身体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微弱。

刘聪紧紧地抱着他，低下头去，像何仇一样将自己的耳朵贴近赵文卓的嘴唇。

所幸，他听清了几乎吹散在风雪里面已然零散的一句话：“......心意......明白......同样的......”

赵文卓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脱离他的身体，他的眼睛努力地看向刘聪，却看不真切。

刘聪微微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失去血色的苍白的嘴唇。

他想起来那天在药王谷内，那双犹带着些许红润的嘴唇就在自己的眼前，那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的，赵文卓也向他走了一步，也在等着他落下的一个吻。

想着，他轻轻地吻了下去。

赵文卓感到自己的唇上有了一丝很轻的暖意，这点暖意正和落在自己眼睫的泪似的，虽然微弱却显得滚烫。

他的身体松懈了，彻底的软倒在刘聪的怀中。

刘聪的耳边似乎仍旧能感受到他残留的呼吸温度，虽然清浅却依旧是暖的。

直到这一点残存的暖意也被风雪裹挟着带走，他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将赵文卓的身体松开了一些。

满目风雪之间，赵文卓的黑发随风扬起，像是一条黑色的缎带。他的脸色几乎也和白雪融为一体，却不带寒意，他的唇角甚至轻微地上扬，带着几分暖意，让人想到温柔的江南水乡拂过湖畔杨柳的清风。

漫天的风雪裹挟着雪珠落在他们的脸上，衣襟上，逐渐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只有落在赵文卓手边的长剑，剑柄在雪中露出一点碎玉似的青。

这一点颜色，最终也被雪色所掩盖，再看不分明。

－－the  end

空空

刘聪/赵文卓 

同事走过去，赵文卓把头埋在自己双肩里，看得出他多颓废。赵兄。那同事拍拍他，这不能怪你，你也尽力了。赵文卓年轻时候做过刑警，见过案，也破过局。但武力高强，不代表着见过的任何一条命，都变得轻易。赵文卓是一个警察，也永远会是一个警察，无论身在什么位置，都注定他永远为生命神伤。

赵文卓只是低头，没声响。他警服上还有红色的一片，肉眼可见地缓缓暗沉下去，好似一片千钧的铁。那同事知道他心里不好受，那种无法容忍的自我愧责，常人也受不得，更别提他一个正气凛然的巡警，便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好叹气走开，嘴里可惜，还很年轻的小伙子么，就这么被捅死了……但赵文卓的恨悔和忧郁，却不光来自这些。

这是他第二次没救回来血泊里的少年。

局里的各类出警他都是尽量严肃。赵文卓年轻时候见太多攸关大事了，便不愿意放下任何关于人命的希冀。但后来受了伤，退居小城三线，再多热情，到了场往往是鸡毛蒜皮、浪费感情的事。人到中年，很难不倦怠，于是他想，下次也不必这么着急了罢，但铃声一作，他常年征战的身体便下意识调动起来，比谁都坚强地冲向前头了。

但这次他赶到巷口，终于久违地感到悔恨了。一个高中生年纪的男孩正跪着，腹部的伤口不断地渗出血来。施暴的人不知向哪里去，也许被他生生把小刀从肚子里拽出来的行动震慑了，四散逃窜去了。

如今那少年只是呆呆地执着那把水果刀，空空地盯着昏暗的巷子口。出血量过大，四肢已经无力，不知心里还能再思索什么了。直到赵文卓出现的时候，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赵文卓果断从单车上蹬下身子去，往他的方向跑。这男孩反倒好似任务完成一般，支持半身许久，再见到赵文卓的那一刻，终于圆满地仰面倒下了。

赵文卓把他的头托到自己膝盖上，后脑勺已经砸出血，头巾变成红色的。

他的书包散落了一地，上面写着两个字，刘聪。然后这两个字，将在一个小时后出现在惨烈的案情回执上。

赵文卓一动不动，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么年轻，还十分俊朗，死之前却一点不害怕，反而露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不服的坚韧。为了什么呢，为了暗恋的女孩、义气的兄弟，只是为了这些吗？还是只是为了一段寂寞的青春、他已经是一个沧桑的中年人了，难免再看不起这些年轻意气了。

刘聪安静的脸好似熟睡一般，这就是他的答案。

赵文卓麻木地配合了局里的调查，等刘聪的父母赶来处理后事时，他却无法忍受一般逃回家了。他觉得自己早就看不起这种年轻气盛一般的赴死，但闭上眼后，死去的少年甘之如饴的安宁，还是幽幽地困扰着他。让他想起光辉的从前，踩在许多血和肉身上的从前。

他翻来覆去，不敢睡，那少年见了他以后的那种希冀一般的眼神，使他难以忘怀。但常年的锻炼强迫赵文卓保持着严格的作息，他终于带着一身忧郁的血气闭上了眼睛。然后，他便被急促的铃声吵醒了。

同事见他难得的小憩被吵醒，于是不满道，又是什么事。赵文卓愣愣地打量周围，他竟回到了警局里，时间是下午。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同事做笔录的手：某某巷口，寻衅滋事；以及出警轮班的表格：赵文卓。

赵兄，某某街口，有人群架了，你去看看吧。同事放下电话便说。来不及多想，赵文卓的身体已自己调动了。他正心想，最近社区不太平，希望不要再出现刘聪那样的悲剧了。但他骑行到街口，终于意识到……这便是那个少年倒下的街口。

赵文卓正气半辈子，从不曾撞过这种邪门奇遇。便不害怕，忽然又听见里头传来喊打喊杀声，才赶紧冲进去。这次他看见了凶手的背影，但还是迟。刘聪的肚子上，已经扎上了那把水果刀，好似一颗树苗。

刘聪！！赵文卓中气一喊，只怕他再去拔那刀把，加剧失血。

那个高中生因为疼痛，反应似乎慢了一些，但也慢慢地回头过去，看到了身穿警服的赵文卓。啊，是你。刘聪好像作了这样一个口型。等赵文卓冲到自己身边，他正且且跪下去，血依然流了满地。

赵文卓把他的头掖进怀里，不让他看自己的伤口，低头为他打急救电话。他虽然困惑、震惊，但不久前的惊惧和懊悔，已经率先盘踞他的心口。多希望他不要死啊。赵文卓便只剩下这个想法了，无论是为了谁。

多希望他不要死啊。赵文卓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眼角好像有一滴眼泪。

他不敢再做任何耽搁，不等任何出警程序，就已飞奔出去。这是他第三次经过这个巷子，看到这个马上要倒下的少年。他站在刘聪身后，刘聪身前是一群小混混，颇有孤身一战千军万马的英勇，对于赵文卓来说就那么愚蠢！他不做任何解释就冲上去，将自己修养了多年的拳头亮出来。

刘聪以为自己要孤独地走到最后了，忽然见到这样一个人，心神走动起来。他好似胜利地微笑了，这却把对方激怒了。狗日的你报警了？笑什么？警察也照样打！

赵文卓便也想，他妈的，你笑什么？你马上要死了！

那把赵文卓暌违已久的水果刀，终于被亮了出来。

但他似乎在这一瞬间明白，人生命运，往往难以避免。这把水果刀，最后总能以足够严苛的角度，钻过任何的防守，最后扎向宿命一般的痛悔。刘聪似乎没想过躲，赵文卓两次穿越，都不对当下的年轻人做任何预警，刘聪宁静地看着那把水果刀。他有对垒千军的勇气，对于死却不做任何抵抗。赵文卓的身上一直抖，此刻他的愤怒达到了巅峰。

刀子落在了赵文卓的手臂上。

所有人都跑了，谁也不知道伤害了警察是什么后果。包括刘聪自己。赵文卓肌肉坚硬，虽一瞬间就把刀子拔开，但还是裂出长长一条口，粉红色的筋肉可怖地露在外面。那个总是对死亡不可一世的刘聪抓着他的手腕，不敢用力，也不放开，手臂连着十指的筋，一直在颤抖。

你不是不怕死么。赵文卓咬着嘴唇，还想打趣他，刘聪看上去惊慌到一种狼狈的地步，这让他也感到一点怕了。但他说的倒是真的，刘聪还很短一辈子很少怕过什么东西，赵文卓记得前两次他死，连闭上眼睛都显得耀武扬威。

那死的是你呀！刘聪急得大吼。便要把赵文卓抱起来，到医院去。摆弄好一会儿，刘聪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瘦弱，败坏了多少事情，他已狼狈地流着眼泪，看上去多可怜。

赵文卓虚弱地笑起来，我还无事，你扶着我吧。

手臂剧痛，赵文卓的眼睛却离不开他，从前他总是不作什么表情，无论是悔恨还是疼痛。赵文卓还以为他无心呢，心中瞧不起，如今看他这等表情，反而觉得可爱起来，五官虽然扭曲，却这么真。

……你还笑什么？刘聪有些愤愤地。他手上发抖，按不下急救电话。

无事。赵文卓却还笑，他心想，自己见了刘聪两次赴死，结果都是逞强，总不好透露吧，刘聪能相信么？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机制救了刘聪。他心里从来就希望这个年轻人活下去，无论刘聪是为了谁死，也希望他可以为了自己活下去。自己手臂本就有，即便这次是断掉，也换年轻人一条命，也多好。

刘聪陪他到医院去，警察来做笔录。他在一边偷偷抄赵文卓的名字和警号，被赵文卓发现了。他手上打着石膏，笑起来，怎么，要送我锦旗？

刘聪羞红脸，不行么？卓哥。

赵文卓开朗地大笑了。此刻刘聪好端端地坐在床边，好似一颗石头落地，松快了他不知道多少烦闷的东西，多少年来他尽力救那么多人，但往往也遗留像刘聪那样的遗憾。只要挽回这么一个，好似救赎一样，让赵文卓又能继续走下去，而不被太多的惭愧把内心溃败。

刘聪呆呆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绯红迟迟消不下去。他的高中生活不知多失败，站在高楼上，无数次想着跳下去。直到见到今天有人挺身来救他，而且不作任何回报那样的宠爱，他便不可置信地那样发昏。

他俯身下去，亲了一下赵文卓的脸。

刘聪搬来了一个折叠小床，睡在他的病床下侧。赵文卓仰面躺着，不敢看刘聪。

刘聪，他突然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好好地活下去，活得像个男子汉。

早知你让我死了好。刘聪却幽幽地回复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赵文卓不想和他争，他如今好好活着便是了。

我知道。刘聪这样回复。

卓哥，你是个很好的警察。刘聪看着天花板，他的声音弱弱地，好像马上要消失了。对不起，我不想辜负你的。

什么意思？赵文卓翻身想起来看他、问他，聪，那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两次穿越，其实是带着他、一起度的桃花劫么？但是没有任何回答。

这时候赵文卓忘了自己手臂的伤口，但他一翻身，却从病床上滚下来，他的手臂正正好压在身上，没有石膏、也不曾疼痛，他身上没有伤口。那小床上却是空的，一张惨烈的案情回执压在上面。

寒雪刺骨，劲风呜咽。

昆仑山下，两匹快马疾风一般飞驰而来。

山脉万里绵延，山脚下是一片蜿蜒的黄沙与劲草。

骏马嘶鸣，马蹄扬尘。

“山巅就是昆仑宫。”赵文卓的声音伴随着迅疾的风沙敲打着刘聪的耳畔。

“我知道。”刘聪垂下眼睫，手中紧握着他的刀。

“......你不该来。”他终究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没有该或不该，就是为了我师父我也应该来。”刘聪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要劝我回去？”

“我不想劝你，我不会干涉你做的任何决定，但我希望能想清楚。”

“我还需要想么？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一个死字。”刘聪的眼神突然温柔下去，他低声道：“只是可惜了那坛酒。”

赵文卓轻笑道：“可惜什么？我们会回去的，一定会。”

听着他语气中的笑意，刘聪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苦涩得像是在哭，总算是笑了出来。

正当此时，一股裹挟着风沙的杀意顷刻笼罩在他们二人周身，气息混杂的数不清究竟来者是多少人。但有能力在瞬息之间便将在放眼天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刘聪和当世的第一剑客赵文卓围困住，显然来人不容小觑。

刘聪的手已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刀，修长的刀身在他的手掌之间发出一阵阵蜂鸣。赵文卓的手指也已搭在了铮鼓寒的剑柄之上，青玉的剑柄上流光瞬闪，又平静地如同滴水入潭。

赵文卓笑了笑，道：“七绝鬼刹阵，一向以清高自居的弥浮峰竟也愿为昆仑宫效力？想来淳于峰主是自甘屈居人下了，真是令人叹惋。”

刘聪听着他带着挖苦之意的调笑，手中长刀赫然出鞘，直往赵文卓的后脑处挥去，漫天黄沙断草之中两道惊起的银芒一闪即逝，争鸣的交锋声在风中回响。赵文卓面色未改，他的剑甚至仍在剑鞘之中。

“这一刀够狠，却不够快。”他话音刚落，面前便突地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整个人都被裹在里面，看不见面目，身形也模糊至极，但身形恍若鬼魅，如一道绿色的鬼影，瞬间消失。

这时赵文卓的剑突地转换了一个方向，仿若不经意地向后背处一伸，却听见“咯”地一声脆响，赵文卓的剑再次回到身侧，他的剑依旧没有出鞘。刘聪却发现他的剑鞘之上多了一道划痕，极薄极细，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

又是一声脆响，这时刘聪看见地上多了一样东西，深色的半截木制剑鞘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满地的黄沙之间，他发觉那半截剑鞘断裂的地方极其工整，就如同被一柄极快极轻地利刃削断的一般。

那正是铮鼓寒的剑鞘。

此刻赵文卓的剑才彻底出鞘，断成两截的剑鞘横亘在地，逐渐被风沙掩埋。

“你的刀够快，但力道不足，若是这一刀用足了劲力，断的就不仅是剑鞘。”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墨绿的人影，那身影明显与方才那人不同，身形虽然也笼罩在宽大的衣袍之中，却高大的如同一座巨塔，动作不快，却几乎带着扭曲了空中风沙似的力道。那道身影立时到了他们的面前，刘聪侧身从他的身边绕过，同时手中的长刀出手，直取对方的心肺之处。

却不想那绿袍人却并不回击也不闪避，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硬生生地接下了那力道并不算轻的一刀。

原以为的血溅三尺却并未发生，刘聪脸色惨白的看着他的刀尖刺入那人的心肺之间，却如同刺进了一座生铁铸就的雕塑一般，刀尖难以再入半分，而那人没有流血也没有痛苦之色，只是坚定地将手中的刀挥向赵文卓的脖颈。

一道青影如破云之月一般将那挥舞而来的刀截在空中，铮鼓寒的剑身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却也分毫未退。

而刘聪看得分明，赵文卓所面色不变，额上却已渗出了一层细密汗珠，脚下的黄沙硬土之上也以陷出了一双足有五寸深的脚印。

随着铮鼓寒的剑鸣，那绿袍的高大身影又渐渐消失在风沙之中。

赵文卓看着刘聪的面色不善，轻声宽慰道：“这人行动迟缓身形高大，隐隐有铁器之声，想来应该在身上覆盖了甲胄一类的器具，你方才那一刀若不留手，定能一刀将他杀死。”

刘聪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抿起了嘴唇，手也更紧地握住了修长的刀柄。

“你的力道虽大，动作却太慢了些。”赵文卓眯起眼睛，他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依稀能看见一角绿色的衣袍在他的身侧闪过。

他急忙撤身回剑，剑身铿锵，却依旧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

随后又是一剑，这一次他的剑抵住了一把刀，那刀被他的剑身卡住，抽动不得，也借此得以看清那握刀之人的模样－－这人的身形较比前几人更加矮小，手中的刀则与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双握刀的手瘦小干枯，让刘聪想起了一个人，百蛇君，蛇仙仙。

那是一把十分宽阔的刀，鬼头刀的样式，在刀头上刻有一个深红似血的“绝”字。

那人的身形一闪，又消失不见。

刘聪皱起眉头，那人给他的感觉太像蛇仙仙了，一样的扭曲、冰冷、粘腻。

“你和蛇仙仙很像，身法极快，行动诡谲，却也一样的瞻前顾后，藏头露尾。”

飞沙之间，赵文卓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手中握着刀，一动不动地站在他们二人面前，甚至对着赵文卓微微颔首。

赵文卓笑了笑，剑锋一转，已然和那人交上了手，剑影映衬着刀光，锋芒大现，几乎要隐没头顶被风沙遮掩的日光。

刘聪看着对方的挥刀模样，他越看越觉不可思议，眼前这人的刀法并不高明，甚至在他来看也是漏洞百出的，只是那刀上似乎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与之相对的赵文卓也没有使出平时所用的剑法，两人的交手简直可以用稀松平常来形容。

蓦地，赵文卓停下了手，那人也收回了刀。

“阁下好内力。”赵文卓的唇色有些发白，他人却依旧稳妥的站在风沙之中。

“是赵先生手下留情，否则以我的刀法，本该死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人竟然开口答了赵文卓的话，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却异常雄浑。

说完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还有两人。”刘聪听到赵文卓低声说着。

“两人？”刘聪快步走到赵文卓身侧，伸手虚扶住他的手臂。

赵文卓摇了摇头，站直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七绝鬼刹阵，是七个人组成的杀阵，这七人的武功内力各有不同，组合出手之时，又有七种变阵，一共七七四十九种变化，我们已经和五人交过手，还有两人。”

刘聪的眼神一凛，心头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似的寒意弥漫。

若真如赵文卓所说，这五人只是七绝鬼刹阵的部分之一，那么当这七个人一起合围一人时，那人不正如陷入流沙中的猎物，只能被这七人的合力拖入死亡之中......

刘聪悄声问道：“若你我合力，胜算几分？”

赵文卓身形一顿，他轻笑道：“我也没试过，但若尽全力，大概有三分。”

刘聪愣了一下，他仔细分辨着赵文卓的神色，发觉对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突地，刘聪笑了起来，他人本就生的俊俏，这一笑更是带着少年朝气凛然的锋芒和意气风发。

“一分就够了！”

赵文卓看着刘聪的笑容，墨黑的眼睛里面是浓厚到散不开的复杂神情，他有点想笑，笑命运弄人，也笑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才开始认真的想活下去。

耳边传来了渐渐走近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却也不是两个人。

三道身影落在他们的眼前，两道绿色的身影，高挑出众，身形修长纤细，虽然笼罩在厚重的衣袍之下，却看得出是两个身量十分相似的女子。

而她们之中的那个人，也是赵文卓和刘聪无比熟悉的人－－风同。

风同的手中依旧是那把铁骨的画扇，面上依旧带着面具似的笑容。

“赵先生，刘少侠，别来无恙。”他说话时的语气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会给人过于亲近的攀缘感，也不会让人感到故作模样的高傲，只有一股如沐春风的真诚与温和。

风同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意外，赵文卓的眼睛看向他，风同没有躲闪，甚至堪称坦然地回望着他。

“主上派我来请赵先生和刘少侠入昆仑宫。”风同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刘聪看着他，他有很多想问的问题，蛇仙仙的死、柳浛漪的死、左自应的死，以及冷则，那个杀害他师父的仇人。

赵文卓将剑背负到身后，走上前几步，注视着风同的眼睛，风同也看着他。

“我很好奇你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赵文卓墨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刘聪从未见过的寒意。

风同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他仍旧带着笑意，但他的眼睛也是一样的冰冷：“您会知道的，很快就会。”

赵文卓笑了笑，道：“你们的局布的很大，只是为了排除异己未免过于铺张。”

风同也笑了起来：“或许还不够大，赵先生所知道的应该已经很多了。”

“若真的只是我所见到的这些，我反而要笑你们的漏洞百出，但......”他的剑瞬间出手，横亘在风同的脖颈之上，剑刃的光芒将他的颈子晃照得苍白异常。

“你真的只是一个推手么？”

“无论我是与不是，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风同的脖子被铮鼓寒的剑刃划出了一道血痕，细小的血液顺着伤口滑落，滴落在雪白的剑身上。

“走到终局的棋子还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么？即便下棋之人死去也是一样的，这个道理赵先生应该懂。”

赵文卓的剑骤然撤回 ，他又看向了风同，他这次发觉他在风同的眼中看见了一些东西，和他一样的东西。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向山路走去，渐渐走入山顶的风雪之中。

刘聪跟在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刀紧握。

赵文卓的话让他开始重新思索起从他们初遇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赵文卓进入萧关城前的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到达的萧关城？为什么同一天风同、蛇仙仙、何仇就如此巧合的和他们出现在同一个酒馆？曲聿寒身边那具尸体为什么会是左自应？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又是谁给他戴上的？谢寄云和风同之间又有什么联系？他们出现在药王谷又是被谁安排的？

下棋之人，究竟是谁？

刘聪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但这个设想实在是过于可怕。

他看向走在最前方的风同，不觉凉风透衣，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背上已是冷汗遍布。

刘聪没有见到冷则。

或者说，他没有见到活着的冷则。

何仇那张女人似的脸上依旧是冰一样的冷漠，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那黑色的盘子中盛放着一颗头颅，那人头上没有五官，人头后面，是一柄长刀，韩沧羽的刀。

刘聪的眼睛落在风同的身上，风同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何仇，一样的冰冷淡漠。

“是你。”刘聪取回韩沧羽的佩刀，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但明显是在对风同说话。

“是我。”回答他的人，是何仇。

刘聪握紧了韩沧羽的佩刀，他紧闭起双眼，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他也挡了你的路？”说话的人是赵文卓。

“不是我，是主上的路。”风同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他的背影落在何仇的眼中，他低下头，看着冷则那张永远看不见五官的面容，突然有些庆幸。

他庆幸冷则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也能想象到冷则在流光寒发作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神情。

冷则从没想过风同会连他也一起杀死，就如同左自应没想到冷则会杀他一样。

他们行走江湖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到忘记了一个杀手最不应该做的，就是相信。

无论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他人。

晟王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赵文卓，但他依旧会忍不住对赵文卓的气势所震撼。

与他久处上位者的慵懒和傲然不同，赵文卓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淡然宁静的气息，他的人就如同他的剑一般，永远锋利沉稳。

“你还是回来了。”晟王的声音很冷，威严之中又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睥睨之意：“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完成了我的计划。”他笑了笑，继续道：“或者说，我应该多谢你，没有你我还无法揪出这些与昆仑宫作对的叛徒。”

“除了曲聿寒和韩沧羽，你的手下也只是可以抛弃的棋子么？”赵文卓的声音森寒之意迸发而出。

“你竟然也会生气？就为了那几个胆敢背叛我的叛徒？”晟王的眼里带着惊异，他的手兀地从腰间取下了那把湛蓝剑身的长剑，碧穹。

“你此刻是为自己的父母报仇，还是为了你死去的好友报仇？”

“有区别么？”

“或许没有，但我知道你是从没有杀过人的。”晟王将碧穹从剑鞘中抽出，湛蓝的剑身水一样的散发出月白的光芒。

“没有不等于不会。”赵文卓的铮鼓寒已被他握在手间，随着他的杀意迸发，剑身上的青色光芒也随之盛放。

两柄剑的剑身交错缠绕，而那两柄剑的主人也纠缠在一处，他们的身形如同飞舞盘旋的凤鸟，青色碎玉似的光芒如同鹤唳云间，清波顿撒，骤见白月；湛蓝的剑身蛟龙似的翻转腾挪，波翻浪涌之际，绞杀撕扯。

刘聪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赵文卓的身影，他看得出赵文卓几乎是在强撑着与晟王缠斗，方才在山下的交战已耗去了他不少的体力和内力，又一路上到昆仑山巅，如今几乎是强弩之末，全靠一股气力在硬撑着他不倒下去。

晟王明显看出他的气力不支，眼里的冷意更甚，夹杂着嗜血的锋芒。

他的剑也越来越快，内力随着剑身的动作倾覆一样压在赵文卓的身上。

赵文卓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刘聪看着他的脸色和被两股内力交错拼杀所带动的衣袍，胸腔更是疼痛的难以自抑。

他也深知此刻的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只要此刻有任何人去搅扰他们之间的战局，对赵文卓来说几乎就是致命的，刘聪能做的只有守护，不让风同与何仇加入其中。

赵文卓的唇角已有了血迹，刘聪知道那是晟王的内力与他体内的真气对撞产生的，只有伤及肺腑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

他咬紧了牙关，手中的刀与握刀的骨节咯咯作响。

突地，他面前倒下了一个人。

那人的神情很是扭曲，停在了一个既像是愤怒又像是惊悚的表情上。

他看了许久，才发现眼前的人，是晟王。

他抬起头，看见赵文卓的唇齿之间涌出了大片的鲜血，面色惨白如纸。

而扶着赵文卓的那只手，刘聪发现很眼熟。

他的手上拿着一柄铁骨的扇子，扇面上的血液在寒风中似乎依旧是滚烫的。

刘聪这才发现，风同的脸上也停在了一个扭曲的神情上。

他分明带着笑意，甚至是扭曲的笑意，眼睛里却流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滚入地面，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