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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AU关系混乱，此为第三章，内含超露。

玻德哈特的深夜静悄悄，连夜市都已散去。在这逐渐陷入沉睡的城中仍有一家府邸亮着灯。而这正是令居民们安心的来自城主府的光亮。它直至深夜，更甚彻夜通明。

克拉克埋首在文案之中，即使是钢铁之躯也难免感到脖子酸痛。于是他心安理得为自己的休息找到借口——一时的休息是为了更高效的长久工作——他抬起头就看到露易丝仍然在整理着不同的信件，间或记录些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克拉克的视线，她抬起头来。被誉为“王国之柱”“人间之神”的克拉克瞬间红了耳尖，低下了头为自己的偷懒被抓住而感到不好意思。露易丝轻笑出声，这声音实在很轻，但书房内实在寂静，连窗外都安静极了。于是这道笑声钻进了克拉克耳朵里，让他心痒难耐。

淡淡的温馨与默契在空气中流淌，伴随着羽毛笔在纸间倾泻的沙沙声。

就在克拉克还在享受这令人安心的沉默时，露易丝突然站起身来。椅子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克拉克一下子紧绷起来。他抬头看向露易丝，她手拿着一封信，正紧紧皱着眉。紧接着她迈步而来，将那封信拍在克拉克桌上。克拉克低头看向信的来处——帝都将军府。

这是一封走公务通道的紧急信件。

山姆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给他们来信，尽管他们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女婿。这位倔强的老人从最开始就反对露易丝要一个人跑来边境闯荡，更何况她回来以后还带着个臭小子宣布这是她决定共度一生的人，这让山姆大动肝火，即使后来克拉克靠着自己的努力证明了自己，老人也只是勉强认可了这桩婚事。但要想他先低头联系这不听话的女儿还是不可能的，都是肯特夫妻不停主动送信过去这位老人才会勉强回个什么礼物，表达感情的信？那是想都别想。直至乔纳森出生，这位老人才会偶尔来一封简短到只有一句两句的信夹杂在送给乔纳森的礼物里，且里面都是有关乔纳森的问候，半点面子不给女儿女婿。

但就算如此，那些礼物和信都是走私人通道，现在这封信干系之大可见一斑。

克拉克一脸凝重拆开了这封信。

“不！我不同意！”

露易丝盯着克拉克的眼，神情坚决，后者满脸担心。

“可是山姆说这次奥尔欣节会有很大危险，你不能……”

“我可以！”露易丝斩钉截铁，下一秒她又柔和了神情，上前握住了克拉克的手，“玻德哈特不止是你的城，也是我的。我不能抛下我的责任，如果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吧！”

克拉克不忍地别过头去。他无法拒绝露易丝的请求，正如她所说，玻德哈特正是由他们共同努力之下才能发展成如今的模样，让露易丝只因为一个可能而就此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一路走来他们面对的危险如此之多，这显然吓不退露易丝。更何况…这次他也会在的。

“一旦发现不对立马撤走。”克拉克退步了。露易丝总算稍微舒缓了些，她拥抱住克拉克，彼此的脸越靠越近，月亮也为此躲进云里不打扰相爱的人。

“露易丝！露易丝来了！”

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外面，一个孩子在见到露易丝以后兴奋地跑进了漆黑的巷子，接着一个又一个瘦小的孩子鱼贯而出。他们围绕在露易丝的左右，兴奋地叽叽喳喳。露易丝熟练地摸着每个孩子的头和他们打着招呼。

穿过小巷，里面是个小型的帐篷聚落，夹杂着一两个摇摇欲坠的小木棚。露易丝看向那个被风吹着有些摇晃的小木棚，皱了皱眉。接着蹲下身来，摸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孩子的头。

“怎么没早点告诉我这个木棚需要修理了呢？”

“露易丝已经够忙了...”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小小声说道。

“我还以为我自己能修好呢。”被摸着头的小男孩低下头来。

“不能给露易丝添麻烦。”小女孩在一边帮腔。

“我不是说过了吗？莉莉你们才不会是麻烦。”这么说着，露易丝起身去检查了下棚子，发现棚子旁边有个小小的身影缩在那里。这孩子有着一头黑发，即使露易丝走到他的旁边，依旧没有反应。还不等露易丝发问，莉莉就出声喊道：“她是今早进城的人，刚进来就饿倒在路边了，还.......”

原来是个小女孩，是流浪者么？一个女孩独自来到立于荒漠中的玻德哈特？露易丝心里转过无数思路，面上却毫无变化，甚至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柔和了。

她伸出手到一半顿住了，半蹲下来，那个小女孩依旧没有反应。露易丝看向那群孩子，莉莉指了指喉咙。露易丝心头怜惜更甚，但戒心也升了起来。在这种特殊时候，任何异常都不能被忽略。她再次回头看向那个孩子，此时她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睛有着和头发一样纯粹的黑，里面没有任何情绪，看着就像一个假人。脸上是诡异的惨白，露易丝眯了眯眼，自然地问道：“走了这么久很累吧？你吃过东西了吗？”

女孩盯着露易丝没有反应。

露易丝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莉莉站在她的身后，凑过去她耳边小小声说：“她好像脑子也有点笨笨的，今早醒来了也一直不理人，连面包摆在面前都能无动于衷。”露易丝又回过头看向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又低下了头去。

太刻意了。又因为太刻意似乎显得不那么可疑了，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只是......露易丝想起女孩无波无澜的眼神，并不是因为懵懂无知的无波无澜，更像是疲惫到尽头的无波无澜，里面没有希望，更没有欢愉，只是这么看着，即使里面没有悲伤的情绪，已经足够让人心碎了。无论要利用这个女孩做什么，她看起来都实在太小了，利用这么小的孩子的人，绝对不能原谅。此时的露易丝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

她终于伸出手去，轻柔地触碰了女孩的头发，虚虚地抚了抚。甚至没有戳碰到她的头。女孩浑身抖了一下，没有多的反应了。但这对露易丝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心下已经有了考量。露易丝暂时将这个女孩放下，有条不紊地安排其他孩子的事务，她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的注视，存在感很微弱，却还是被露易丝捕捉到了。但她依旧置之不理，对待这样的孩子一定要慢慢来才能化解她的戒心，露易丝想着，自己有的是时间。等处理完奥尔欣节的事情，这个孩子这里一定能有新突破的。

时间啊时间，仿佛人们永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星球日报编辑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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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克拉克起过一回他或许认为不重要但我至今仍记忆犹新的争执，我从不妥协，但那次的争执让我第一次痛恨起我为了面子或者自尊或者好强而不愿开口的道歉。

那段时间我同时忙着两件事，一件是联合国的粮食论坛另一件是帮助带带实习生。

克拉克肯特就是那个分给我带的实习生。他那时不起眼，并且要加个程度词，毫不。

我承认我对待优先的事过于认真常会忽略掉那些不太重要的事——譬如忽略掉实习生。

他那时郑重地把吩咐他顺手带来地咖啡和稿子放在我的桌角右手边——最显眼的位置——我正忙着发邮件发信函打点所有我能用得上的人脉——我匆匆扫了一眼他的稿子，然后又是一眼。

我皱起眉——这是我打算发的一篇文章，交给我的实习生校对，理所应当。社会新闻——关于夜里出没的流莺人身保护的问题，回忆内容：不算能为我赢得更多荣誉但起码是篇我满意的稿子。——这个实习生想做什么，请教我？上天，我现在可没这个空闲。

他站在我的右侧桌边，一米九的大个站在我面前却不让我感到压迫，姿态显得谦卑面容却又神采奕奕，指着稿子第三段第九个字符，对我说“莱恩小姐，这个词不太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忍住了。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个词。——明明完全没问题。

“有什么，指教吗？”

他像是没听见我话语中的刺，“把承认（recognize）换成承认（acknowledge）吧，街上的姑娘们大多不认得前者而后者起码她们能猜准意思，而你这句陈述明显振聋发聩，我想要她们理解。”

我失笑——“你再说一遍？（Pardon，again?）”

“我希望你把这个词换成另一个词——抱歉，我只是觉得这篇报道很重要，这起码对街上那些女孩男孩们很重要，她们如果读懂这句话，我想这篇文章才有意义，不是吗？”他终于听出我的语气不对了，但他是率先抱歉的那一个，他扶扶眼镜有些窘迫地把声音放低。

“我知道了，因为你猜准了她们不认得前者，所以来让我改？你认为，我在选词汇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受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莱恩小姐，你运用文字的能力极其优秀，我并不怀疑这点。我只是——我只是希望这个词能换成更大众一点的，你的这句话受众不仅是背靠皮椅的官员们还应该有更多人——更多没法了解这个世界并得不到安慰的人。”

我有点缓和了神色，可他接着又说。“但，这篇文章的确不是那么真诚，至少比起您的成名作。”

这时，我的邮件通知响了，他仍在说“新闻文字该传递的是记者完美的能够得到夸赞的优雅辞藻还是敏锐的观察和对关注者的悲悯呢——莱恩小姐？”

一种冰凉的被羞辱到的情感——或许该说被戳破的羞恼——从我脚底漫上来。我，的确在几次接受过普利策后对社会新闻的收益有了功利之心，文字成了我驾驭名气的工具而不是民众的窗口。

我说“肯特先生，鉴于你敏锐的观察和对我的用词表示悲悯的强大能力，你尽可以直接把我的稿子改掉，换成你想要的任何。我全盘接受。很抱歉，我要用我无法斟酌得当的用语完成一封辞藻残缺的信函了，先不奉陪。”

我转过身不肯再说话。

这场对话之后，我的文章发表了，没有修改掉那个词——而当我某一次回访流莺文章受访者时，她的孩子——被保护着接受教育但仍生活不幸的孩子——跳过来抱住我，他说，我把一切讲给了我的妈妈和阿姨们听，她们说你的文章太好了，这就是读过书的人该做的事，我会成为这样的人的。

我咬着自己的舌头轻轻拢住这个孩子，“嗯，你一定会成为比我更好的......读书人。”

最后，你问我这个争执后面怎么了我会说，我和这个冒冒失失指出我文字不够真诚的男人结婚了。

当然，从此，我没有再做错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