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芬
大幕再次拉开,方亚芬牵着章瑞虹的手对所有观众朋友们:“今天是我们章瑞虹老师的生日”台下响起些许掌声和呼喊声,淡淡的:“也是从今天开始,章瑞虹老师就退休了”
台下有观众:“二爷生日快乐”“不要退休”
章瑞虹憨笑,张开双手转了一圈,问观众:“今天我很帅吧?”
观众:“帅!”
章瑞虹:“这出戏,有十四年没演了”双手比了一个十四,“时间真是快!快到我与它的重逢还意犹未尽”,走到王舒雯旁边:“如果在未来某一天,再次复排”推了一下王舒雯:“吴士达,传给王舒雯!”,用吴士达式念白:“‘路漫漫其修道远,上下求索天地间,大浪淘尽沧桑路,千折百回总向前’”
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
大幕再次拉开,方亚芬牵着章瑞虹的手对所有观众朋友们:“今天是我们章瑞虹老师的生日”台下响起些许掌声和呼喊声,淡淡的:“也是从今天开始,章瑞虹老师就退休了”
台下有观众:“二爷生日快乐”“不要退休”
章瑞虹憨笑,张开双手转了一圈,问观众:“今天我很帅吧?”
观众:“帅!”
章瑞虹:“这出戏,有十四年没演了”双手比了一个十四,“时间真是快!快到我与它的重逢还意犹未尽”,走到王舒雯旁边:“如果在未来某一天,再次复排”推了一下王舒雯:“吴士达,传给王舒雯!”,用吴士达式念白:“‘路漫漫其修道远,上下求索天地间,大浪淘尽沧桑路,千折百回总向前’”
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
章瑞虹回到化妆间,不舍的眼神盯着镜子里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自己看,身后摄影师拍下这一幕。
有几个粉丝推门进来,其中一个粉丝喊了两声“二爷”,见章瑞虹没有回应,对其他粉丝:“我们不打扰二爷”章瑞虹坐下,侧身翘着二郎腿,用写字的手势示意他们过来签名。
粉丝走后,化妆间只剩她一个人,陷入沉思。敲门声响起,章瑞虹起身开门
方亚芬见章瑞虹衣服没换,妆也没卸:“你?!”拉着章瑞虹坐下,拿起卸妆棉给章瑞虹卸头套卸妆。
章瑞虹刚要起身,方亚芬扯了她衣服一下。章瑞虹转身由方亚芬给自己脱下披风和长衫
方亚芬去到旁边把章瑞虹衣服抱起来,一个小本本落下来,捡起小本本,封面印着“退休证”,翻开看到一行“退休时间:2023.12.1”
章瑞虹来到旁边要脱下水衣子,看见方亚芬拿着退休证:“换好衣服就走了”
“走了”是暂时还是告别?方亚芬在想的时候,章瑞虹脱下水衣子拿起衣服换起来。章瑞虹换好衣服,见方亚芬一动不动,用指头戳了戳方亚芬,扯出她手里的退休证揣上。
出门,方亚芬走在前面,章瑞虹看着,心里想,眼前这个“铁人”应该早点和自己一样在今年退休。
“喂!”
章瑞虹挡住电梯,看着方亚芬
“可以去你家吗?”
“我家钥匙除了物业,只有你和陈颖有”摊手示意方亚芬进电梯
来到家门口,章瑞虹插上钥匙打开门,从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放到方亚芬面前,自己也换鞋。换好鞋,章瑞虹把方亚芬的鞋和自己的鞋摆好。
“请问这是章瑞虹家吗?”
方亚芬和章瑞虹同时看向门口外卖员,章瑞虹上前一步问外卖员是谁送的,外卖员说没有署名。章瑞虹接过油纸袋,拎到茶几上,打开一看是盲盒
方亚芬拿起盲盒,对章瑞虹:“这是谁送的?”章瑞虹摇摇头,撞了一下章瑞虹的肩:“哪个铁粉送的?”章瑞虹摇摇头
章瑞虹想到什么,摆手示意方亚芬别拆,掏出手机给陈颖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陈颖):“喂!”
章瑞虹:“陈颖”
电话那头(陈颖):“收到啦?”
方亚芬把耳朵贴近手机,章瑞虹用胳膊推开她
章瑞虹:“你又不懂,买这个干嘛?”方亚芬又把耳朵贴近手机,章瑞虹又推开她
方亚芬翻了一个白眼,学章瑞虹声音:“陈颖,我不要了,你来找我拿回去,拜拜!”夺过电话挂掉
章瑞虹疑惑盯着方亚芬,方亚芬指着盲盒比划要不要打开,章瑞虹甩手坐下
方亚芬拿起盲盒打开,惊讶:“抱着萝卜的小兔子!”
章瑞虹惊愕:“抱着萝卜的小兔子!”
方亚芬坐下挨着章瑞虹,笑着指着小兔子:“跟你一样可爱”章瑞虹扬起嘴角又放下,起身去房间把退休证放在箱子里
章瑞虹从房间出来,方亚芬拿着小兔子,笑着冲章瑞虹:“二爷,生日快乐!”
章瑞虹憨笑:“退休快乐!”
方亚芬放下小兔子,“可不可以忽略它”
章瑞虹坐下抓着方亚芬胳膊,噘嘴:“那我,还回去?”点头:“你自己呢?”方亚芬沉默不语
“叮咚!”
章瑞虹拿起手机打开,点开微信
(陈颖):“我看到抖音刷屏你们谢幕了”
陈颖发来一个抖音链接
方亚芬掏出手机打开,默默点开抖音,点开右上角放大镜,显示一个词条“章瑞虹退休”
章瑞虹正看着视频,方亚芬给陈颖发了一条信息,表示疑惑出现“章瑞虹退休”这个词条
章瑞虹打了一个哈欠:“太晚,睡觉喽!”说完两个人各自去房间休息了。
早上章瑞虹和方亚芬同时从房间出来,方亚芬指着章瑞虹:“起这么早!”
“平时不都是这样”,章瑞虹说完便去洗漱
方亚芬倚靠墙:“今天礼拜几”
章瑞虹边从箱子拿出没有拆封的牙刷边:“礼拜一”
方亚芬继续:“那你…”还没有说完,章瑞虹从架子上拿了一张新的洗脸帕塞给方亚芬
章瑞虹做好早餐,和方亚芬在餐桌前坐下来。方亚芬想说什么,被章瑞虹夹菜打断,但还是接着说,“那你还去上班吗?”
章瑞虹边吃边:“送你去”方亚芬默不作声吃着早餐
章瑞虹送方亚芬到剧院门口,方亚芬抓住车门把手,又问了一遍,章瑞虹甩手,严肃的:“下去,迟到了!”方亚芬下车,章瑞虹从窗户探头看着方亚芬远走的背影后把头缩回去,脑海浮现出昨天谢幕的画面和声音
章瑞虹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眨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下。旁边移动电视播放到袁范版《楼台会》,鬼使神差的卡了,而且“恰到好处”
“梁哥哥我想你,三餐茶饭无滋味。”
“梁哥哥我想你,懒对菱花不梳洗。”
“梁哥哥我想你,哪夜不想到鸡啼。”
玉碎(八)
纯属虚构请勿当真
禁止上升真人
一切都是田朗个人行为
——
各个剧种荟萃的剧院后台四处都洋溢着人满为患的气息。
钱大院刚到剧院就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声响不绝如缕,刚获解放的轻松自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人群支配的恐惧。她三步并两步朝前走去,目的地是三两扎堆的熟悉面孔。
俞大果笑着迎上姗姗来迟的老师,一点腼腆三分恭敬,刚想说什么,钱大院就抢白问道,“化妆间在哪?”
俞大果侧身让了让,“我们都在这一间,一个剧种一间。”
钱大院抬眼,看到门上贴着硕大“越剧”两字。
出门在外,越剧演员的最大归属感可不就是“越剧”了吗,她挑挑眉,转头问道,“你们放风啊?”...
纯属虚构请勿当真
禁止上升真人
一切都是田朗个人行为
——
各个剧种荟萃的剧院后台四处都洋溢着人满为患的气息。
钱大院刚到剧院就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声响不绝如缕,刚获解放的轻松自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人群支配的恐惧。她三步并两步朝前走去,目的地是三两扎堆的熟悉面孔。
俞大果笑着迎上姗姗来迟的老师,一点腼腆三分恭敬,刚想说什么,钱大院就抢白问道,“化妆间在哪?”
俞大果侧身让了让,“我们都在这一间,一个剧种一间。”
钱大院抬眼,看到门上贴着硕大“越剧”两字。
出门在外,越剧演员的最大归属感可不就是“越剧”了吗,她挑挑眉,转头问道,“你们放风啊?”
俞大果抿了抿唇,陆慢慢笑得谨慎。
“里面人多……”
化妆间是四人位,一面镜子一面服装,按人头来算确实不够,但就空间而言,倒也还算宽敞。此行六个演员,两个化妆师,一个服装师,塞一塞也凑合。此时两个演员坐在化装位上,一个演员站在位置前,空余一个位置被行李堆满。
单美人正对着镜子,好整以暇。服装师在她身后忙碌,看到钱大院进来,点头微笑示意。
钱大院环顾一圈,不觉得这叫人多,反而觉得清净,吐出了一口气。
杨帅起身给她让座,忻熊也跟着站起来。跟随老师进来的俞大果站在适当的位置不再向前一步。陆慢慢则很机智地直接窜进了卫生间。
钱大院在在场众人的屏息凝神里嗅到了尴尬窒息的熟悉气味,是这些年里,她与单美人同在的场合里都会出现的。明明可以不需要这样,明明可以只做不太熟的同事,偏偏因为环绕在周围的目光充满审视警惕,二人也会不自觉的配合气氛而自觉进入胶着状态。长此以往,也不知是谁在配合谁的演出。
她斜睨了一眼目不转睛,摆弄服装的单美人,内心腹诽着,“又是这个样子,人前还是不肯认输啊。”
“这边再收一点就好吧……”服装师捏起祝英台衣服的一侧,示意单美人。
她微微扭了下身子,看了下,轻声道,“可以。”
钱大院顿感十足无趣,又自化妆镜里瞅着排排站的三人,扬眉道,“侬几个罚站啊?”
杨帅闻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问道,“老师吃过早饭吗?”
忻熊指着桌上的茶点,接话道,“导演拿来的,挺好吃的。”
钱大院瞥了一眼吃食,不过是广式早茶罢了,她回道,“我吃饱啦。”
俞大果折过身子正想朝门口走去,就听钱大院问道,“你们这几天排得怎么样?”
“麻木了。”
“几个走位反反复复排,大脑都空白了。”
“我左脚迈出去,左手也跟着出去,都顺拐了。”
“说明排得还不够,再多排几次,正式演出就算大脑空白也能完美呈现了。”钱大院跟着笑道,转过身去找自己的服装。
趁此空挡,俞大果率先打开房门,钻了出去。忻熊快走两步,紧随而出。
单美人把衣服脱了,丢给服装师,一屁股坐下来,开始试鞋子。钱大院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着几点轮到她们排练。
杨帅看看手机时间,绕过钱大院,说,“十点半,差不多了。我先去看下。”
服装师在确定钱大院的衣服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也寻了个借口出了化妆间。
没人可以在钱单相对的缄默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磨磨蹭蹭的陆慢慢掉了队也不知道,还在暗自庆幸自己躲开了修罗场,殊不知自己歪打正着地站在了他人避之不及的风浪一线。她刚洗完手,就听见外边钱大院不悦的声音响起。
“你现在是打算人后跟我吵架,人前不跟我讲话?”
过于突兀地质问源自冰冷的口气,听得人心胆颤,耳根发热,不由倒抽凉气。陆慢慢正要开门的手仿佛被冻住,只剩下一双耳朵警惕得向上拔高。
单美人抬起头,皱着眉瞅着她,眼里一点不解和烦躁弥漫开来。
“你也没跟我讲话啊,你要我说什么?”她纠正道,“还有,是你找茬,不是我跟你吵架。”
“你就是这个样子,”钱大院仗着房内无他人,声调都高了不少,“她们小的都吓死了,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陆慢慢感觉脚筋疑似抽了一下,浑身一机灵,猛地一把握住门把手,此时出去还来得及吧……她正要向下按去,她一贯淡漠的老师,压沉的声线飘扬起来,令她又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迟疑起来。
“你现在就是在找茬!想在这吵啊?”
“咿呀!”钱大院听着这话带着点威胁,跟着来劲道,“吵就吵嘛,怎样?”
单美人脱掉鞋子,站起身来,不接茬,只是无奈地看了钱大院一眼,并送她一个大白眼,便走向卫生间。
在这几秒的沉默里,陆慢慢感觉呼吸都停滞了,拯救她的是适时响起的开门声。陆慢慢吓得把手猛抽回来,心事是跳到嗓子眼了,闭眼咬牙难以面对这局面,只恨自己刚刚没一鼓作气直接冲出去,这下进退维谷,百口莫辩。
“诶,有人啊?”单美人打不开门,倒退一步,疑惑地问了句。
陆慢慢急中生智,往后退去,并大声喊道,“等一下!马上好!”
门外沉默了几秒,陆慢慢靠近门又听见钱大院压低的声线,“谁在里面?”
“慢慢。”
“咦,不声不响地……”
陆慢慢迅速回头,按下冲水阀,深呼吸,紧抿双唇,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并且尽量摆出波浪不惊,万事如常的表情,只是对上她老师一双晶亮审视的眸子,瞬间心虚地低下头去。好在单美人什么也没说,而陆慢慢所处的位置甚至看不见此时已经坐在化妆镜前刷着手机的钱大院,她长舒一口气,开了房门,一个侧身便出去了。
《十八相送》响了一上午,不同寻常终归还是显现端倪。顾盼流转里的相互提点与交流,动作起落间不加回避的征求与探寻,与导演三方会谈时摆出的统一战线姿态相互帮衬,还有技艺切磋里藏着的注目与关切,统统出卖了多年难以启齿的嫌隙。
正常得太过正常,放在钱单二人身上是天大的事。
这一切使得坐在观众席上看排练的年轻学生们左顾右盼、心痒难耐,实在无法专注于老师们的现场教学,交头接耳着陷入了遭遇意外事件的真切恐慌中。
陆慢慢的厕所奇遇无疑成了这突发事件的铁证:钱单破冰了。
千年寒冰万年雪,被一场举国同囚的病毒狙击战击碎。
大势所趋啊。
午餐是有盒饭吃的,但钱大院提议,酒店餐厅听说不错,大家一起去吃吧。忻熊和陆慢慢不敢应声,杨帅在一旁笑着看了看俞大果。
因为钱大院的听说就来自于俞大果之口,于是此刻她只得磕磕巴巴地说着她尝试过了,有哪些菜还不错。
忻熊到底年长一些,且也算是久历“风波”,看台上排练的境况,再看自己老师这回下班没有着急忙慌地跑路,反而在化妆间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被人拖住的钱大院Social回来,她又联想到陆慢慢的描述,她大抵是知道,警钟不必时时敲响了,于是适时接话救场俞大果,说那餐厅是不错,她们一来就去试过了,一致得出结论,方圆一公里内最佳。
单美人挑眉轻笑,“方圆一公里内?一公里外呢?”
“不敢到处跑……”
“群里三令五申大家各自做好防护。”
“我们好几次去店里打包回来吃。”
怨声载道。
钱大院安抚道,“至少你们还能酒店剧院两点一线,出去吃个饭,被关在酒店里,诶,一个套间,那种隔离才是煎熬。”
单美人及时地接收到了钱大院投递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一半是无奈嗔怪一半是提醒示意。众目睽睽之下,她好像必须得说点什么,大家也都在期待她说点什么。她只要把这话接上了,十年风雨顷刻休。
何止是旁观者要松一口气啊,她心里一块大石也晃晃悠悠地落了地。
“她刚关进去就热伤风,喉咙痛又发烧又怎么的,自己要把自己吓死了。
钱大院笑里带了点侥幸,更多地是纯粹的开心。
“要是不去崇明啊,”单美人冲钱大院扬起下巴,“什么热伤风又隔离,都不会有。”
关了好些天,吵得精神疲惫,身心折磨了一轮才意识到,罪魁祸首还真的是田朗这个“搅屎棍”啊。
“诶,对!”钱大院爽朗应道,“真的都要怪田朗!搞得好事情!”
“可若没有来这么一回儿,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不知道要到何时诶。”
发出这样感慨的是千里之外的方明星。
钱单破冰这等大事,还没过夜就传遍了越剧院,方明星吱哇乱笑地给单美人发去语音,“阿姐啊,我说得没错吧,你们的长篇连续剧啊还有得更新。”
还能更新出什么呀?还能更狗血?
正式演出前一天,单美人收到了赴台演出的邀请。
这个演出章二之前就露了口风,为此还牵头组局,目的是希望此行能成,离退老艺术家们都能不辞辛劳又如愿以偿地复排一些小戏抑或创排一些小戏,但她没想到的是,给过来的剧目竟然是《紫玉钗·送别》。
她原本的选择是《玉蜻蜓·庵堂认母》,把当年的遗憾补上,没成想抛来的是定项选择。
对方还很“贴心”的补上一句,“搭档钱老师,她已经同意。”
单美人合理怀疑这是院里收到风后发出的试探操作,恰好遇上热爱“作威作福”的前院长,所以直接给定了个《紫玉钗》的《送别》,她正想提出质疑,钱大院的语音相当及时地晃了过来。
“不行,我们还是排那个《彩楼记》的《评雪辨踪》吧!”
“我刚接到邀请,说是《紫玉钗》,你现在又跟我讲《彩楼记》?”
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我刚知道章二和梅子要演《踏伞》啊,那《紫玉钗》太小儿科了,怎么够分量?”一生不服输的钱大院已经懒得掩饰自己那点心思,开诚布公地说道。
同样,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单美人的打击,“怎么就成你决定了?你是演出商还是导演啊?”
“我怎么不能决定了,这个演出走市场的,又不是它政策说了算。”
“这回演得委屈了是吧?可给你逮到机会扬眉吐气一下了。”
开点玩笑倒是无伤大雅,毕竟钱大院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你要不要跟我演呢,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自己换一个了。”
缠上了缠上了,这人一旦没了顾虑,还不都得她说了算吗。单美人一时无语,只得说道,“你让我想想。”
“你想演什么?”钱大院后知后觉地表示尊重,补充问道。
这还重要吗?单美人默默翻了个白眼,的确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来。在她打听清楚其他人已经拍板的剧目之后,犹疑着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蝴蝶怎么不和你演《晴雯之死》呢?”
“咻”一声发过去的消息又在下一秒被单美人撤回,因为她觉得太直接了,没有回旋余地的话语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你怎么没演《晴雯之死》的宝玉呢?”
钱大院在手机另一端嗤笑,老老实实答道,“本来就是陆派的宝玉。”
很没意思,单美人看了看消息,不想说话,可是对方又补来了一条。
“考虑得怎样?”
单美人一个字一个字得写道,“不能辜负钱院长的盛情。”
阴阳怪气里透着一股子不情不愿,钱大院看到就冷“哼”出声,这脾性是怎么养得这么刁的啊,她正想回一句,“我谢谢你。”
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又来一条,“《评雪辨踪》很好,我也想演,就这个吧。”
态度倏忽端正,钱大院又在顷刻间满意得无话可说了。
正式演出前,田朗发来一条消息,大概是祝演出顺利的意思。钱大院回她,那是一定会顺利的,所有不顺都在演出前经历过了。田朗觉得很欣慰,钱大院会用概率性眼光来看待人生,这是种长进,她还应道,也希望你们经过了所有的不顺,往后都能顺利和乐。
钱大院翻着白眼把微信给单美人看。
单美人嫌弃道,“烦死了,讲话越来越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妈子。”
钱大院在上台前笑得合不拢嘴。
的确,演出顺利完成。
谢幕的人群里,二人相视又无话可说.
隔着数年时光,该为来之不易感到欣慰,却只有庆幸,终于结束。
当晚她俩演出的视频和后台合照在网络上刮起了一阵旋风。
这是必然的,所有该说的和不该说的话都有人说了,她们只要负责按照剧本继续走下去就好了。
回程的路上,田朗就在电话里张罗着说要给她俩搞个庆功宴,此行太辛苦,收获又满满,必须庆祝一下。
钱大院说田朗现在是最开心的了,她搞了一项大投资,投资了一对离散多年交恶相厌的搭档,本来是个赔本买卖,没想到峰回路转,大赚了一笔。
“哪是给我们庆功啊,最该庆功的是她自己。”
单美人哈哈大笑,“庆什么功呢,再不能让她得偿。”
坐在前排的俞大果忽然站起来,拿着她的相机。
“两位老师看镜头。”
飞机还没停稳,俞大果趁着滑行的就PO了一组照片上微博。
“满载而归,感恩。”
戏迷的庆功图文视频铺天盖地,好几天里,打开手机的社交软件要么就是慰问打听要么就是二创衍生,热闹得令二人脑瓜子疼。
田朗还在啰里啰嗦着,说不知道她们赴台演出的戏码,说钱单二人自己商量着就定了,说她自己现在没什么存在感了。
“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你又不满意了?你比钱大院还作啊!”
单美人骂着她活该,咬紧牙关不露风声。
“你俩现在成一国的了,还孤立我,想我以前过得什么日子,怎么可以过河就拆桥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单美人不假思索反问一句,彻底给田朗问闭嘴了。
都是过花甲之年的人,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应是无可无不可。
庆功宴到底没吃上,二人归家以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叫不动的状态,没人想出门,也不想见人,这二十来天多少伤点元气,需要静养。只有田朗还在左右跑动,显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直到赴台演出建组,排练提上日程,二人才又不得不为了演出碰上面。
那天,是创组开大会,钱大院来得早,老领导视察般在院里转了一圈,然后无所事事地协助会务沏茶,又非常不巧被方明星撞个正着,惨遭调笑退休人士献爱心,谁都得给老副院长一点面子,端起茶杯,笑靥妍妍。
只有单美人不为所动,看着她,问道,“好像有胖一点起来哦,最近养得不错。”
“人逢喜事精神爽呐。”小梅子探个头过来,笑道。
哪有什么喜事啊,单美人想,她是心宽体胖罢了。
钱大院看单美人把她自己带的水壶搁桌上,忍不住问道,“你不喝茶啊?”
“我自己有带啊。”单美人不明所以,有些木讷地回道。
钱大院撇过目光,不再讲话,多少是显得有些不悦了。
这人可真是奇怪啊,尽是计较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儿,单美人想了想,终于在书记讲些没意义的话时,揭开了杯盖。
散会的片刻,议论声还此起彼伏,大家围绕自己要排的剧目想法缤纷。单美人趁着钱大院说话的空挡,把茶杯递到了她眼前,晃了晃,着重提醒着说了一句,“喝完了啊。”
钱大院“噗嗤”一声,要说什么都忘了,笑得花枝乱颤。
“侬是不是有毛病啊?”
钱大院收敛了一些,回道,“谢谢单老师赏脸。”
岁月掷地有声,不枉这点台上姻缘。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