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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城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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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九)

     第五十九章 减压


  穆哲和沈奉宁没想到,自己帮助凡人居然是透支国运。而且本身他们俩也因为经常帮助凡人,好心没好报,变本加厉的被借用智慧。


  从此以后两人决定,东京府经营之道连同帮助凡人的边界感,统统划归到往后的人生守则中。


  人在做天在看,他们的付出并不是一点回报都没有。现在他们虽然“隐居”在东京城内,但生活中每逢节日。都会有曾经的门客县衙送来礼物,表达对当年的感谢。沈奉宁第一次直接感受到建设辽东的回报,穆哲反而更冷静。他拿起一串蜜蜡,耳畔是沈奉宁的欢喜声,心想:“这些礼物不过也是人情债,借这个机会来试探东京府会不会与他交好。不过……”......

     第五十九章 减压


  穆哲和沈奉宁没想到,自己帮助凡人居然是透支国运。而且本身他们俩也因为经常帮助凡人,好心没好报,变本加厉的被借用智慧。


  从此以后两人决定,东京府经营之道连同帮助凡人的边界感,统统划归到往后的人生守则中。


  人在做天在看,他们的付出并不是一点回报都没有。现在他们虽然“隐居”在东京城内,但生活中每逢节日。都会有曾经的门客县衙送来礼物,表达对当年的感谢。沈奉宁第一次直接感受到建设辽东的回报,穆哲反而更冷静。他拿起一串蜜蜡,耳畔是沈奉宁的欢喜声,心想:“这些礼物不过也是人情债,借这个机会来试探东京府会不会与他交好。不过……”


  他转头看身后沈奉宁和世安两人分分捡捡,路过的侍女侍卫都分礼物。一派祥和开心的场景,每个人脸上都有笑意,也让他心情变得好起来。


  “算了,这时候再给奉儿将这些官场人情,他估计不会听,还会觉得我煞风景。”


  借着送礼他算了下日子,下周就是中秋节。他独自回书房写信:“干脆把柳晔和曲孟帆找来,大家一起过节,好久没见面了,把孩子们也召回来。”


  


  这些地仙们,除了曲孟帆自己有生意,需要注意时间。其他的都立刻答应,随时都可以。穆哲手拿着桌上这些四面而来的信,想起当年他们经历的一切。沈奉宁听说所有人一起过节,人来疯属性封印解除,在自己房间挑衣裳。


  突然,穆哲抬头一道绿色的影子闪到他门口,沈奉宁套着青绿色兰草纹罗袍,没完全系带,在他面前转一圈问:“这个怎么样?”


  他上下打量片刻后说:“会不会称的你脸色发黄啊?虽然晚上也没什么……”


  沈奉宁听见立刻杀回去,还没等穆哲穆哲说完,他又拿来一件姜黄色的披上。


  “这件呢?”


  穆哲本身更喜欢灰调的衣服,先不说肤色,人的心态是会随之变化的。就算长得端正,容颜不老,可他的心里认为自己已经不适合黄色绿色。没研究过,所以不好下判断。但是沈奉宁心态似乎永远都是少年,穆哲也喜欢他穿一些鲜艳色系的衣服。


  “这件不错——”


  然后人又不见了,穆哲觉得无奈但是这么千年下来,沈奉宁一直都是这个风风火火的脾气。他低头准备写邀请时,沈奉宁又从旁边窜出来,这次隔着木回廊朝穆哲喊。


  “哥!!我去南边琴行订一把新琵琶——!!!你要买啥吗,我给你带!!”


  他摆摆手,人又立刻消失了。


  


  “……”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被这种三番两次突然袭击弄得沉默。心像被泡在回忆的水中,拴上一道负面情绪的秤砣,坠向不见光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和以往相同包容沈奉宁的风风火火,只是这一次他看着眼前的纸,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低头用袖子擦眼泪,自此负面的回忆似洪水将他淹没,拖入旋涡,重新回到那个时刻不停被伤害。仿佛自己不是在东京府的书房,是在每次恐惧和悲痛的地方。


  领养他的人类父母垂垂老矣,眼中都是害怕;


  乡民们把他的神兵连带着他撵出聚落;


  遇到方城之后,他追随方城的脚步;


  方城战死,亲自去找他五十年;


  见到沈奉宁,放下前尘往事。他要上战场,每次都是目送他的背影;


  候城大火时,沈奉宁被火烧,他没能第一时间出现;


  被高句丽人抢走,又去北上找人;


  长安集市丢了,拎着马鞍找了一下午;


  三十多年前跑出去微服私访,明明都在东京城附近,明明自己已经位至五京之一,可沈奉宁偏偏还是能丢……


  


  穆哲擦干眼泪起身左右看看,强装着遣散其他人,把门关上。待四下无人的时候,把他自己关在无光无声的书房里,蜷成一团大哭。


  四下无人是一层,房门紧闭是一层,无光无声是一层,还有自己的臂弯是一层。


  他把自己团团包裹起来,直到卸下所有的包袱和状态,他才能真正像个孩子一样肆意撒泼。这千年隐忍下来的所有情绪,无人理解,无人倾吐。统统都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出来,哭出来,骂出来!


  “我当年也是孩子啊!这一路忍着我也难受!为什么从头至尾找别人的都是我!我也想让别人为我送行!我也想有被牵挂的目光!!难道我不耗心力,就不能抓住现在的一切吗!我也想把担子放下啊!!”


  “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吗!让我少操一点儿心!别乱跑行不行!仗着我喜欢你就肆意不在乎是吗!”


  “你永远都那么开心,从来都没见过你为我担心难过的时候……这一点儿都不公平……”


  “是不是等我死了,我才能看到你为我难过一次?”


  “都是男的,都是地仙,都是十七八岁。难道就因为一声哥,就要担负所有的东西吗!这一点儿也不公平,我也是有心的啊!我也会难过,也会累啊!”


  


  所有压着的情绪就像一团气,这些年顶着穆哲的脊梁腰杆。历代重镇、家中长兄,无形中的压力压着他太难受了。等到哭过喊过之后,情绪消尽了,他就安心睡下了。


  在梦中,他回到父母的襁褓之中,又能和乡亲们往来客套。自己也能站在高处草地,一身亮色锦袍骑马驰骋于辽东平原。同样自己带兵出征,把沈奉宁留在城中,让他苦等担心一次!


  


  他这次睡得很香很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哭声还是引来其他人注意。辽州的共情能力察觉到穆哲的异样,府上的人在议论,他们从来没见过穆哲这样。屋内连咳嗽声都没有,死寂感吓得众人都不敢开门。


  等到沈奉宁拎着吃喝,怀里揣着琵琶票号回来时。辽州面色凝重找到他,沈奉宁见他表情不对问:“辽州,咋地了?”


  “我今天下午感觉地仙之力共鸣,非常难受,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力量,后来听下人们说,今天穆哥在书房又哭又骂一下午,现在还在书房谁都不敢开门……哎!哎!沈哥!!”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八)

     第五十八章 二修辽泽(下)


  说完,穆哲开始用自己的神兵之力,用刻刀神兵在木板刻出简短的几句话。划开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上面。辽州眼睛睁大仔细看仪式,从未见过有地仙用自己的血来催动神兵之力。


  “禄马交驰·庙!”


  


  洛阳城


  远在千里的庭院中,洛阳闲来无事投壶玩。突然他举箭的手停住,似是感应到什么当即闭上眼睛。另一只手点算着方位和天干地支,转身回自己放着术数卷册的房间。立刻动用神兵之力,催动自己的神兵。


  洛阳的神兵是十二片阔叶用一根棉线穿起来的“书”,明明叶子本身脆弱,可这千余年丝毫没有折断风化的......

     第五十八章 二修辽泽(下)


  说完,穆哲开始用自己的神兵之力,用刻刀神兵在木板刻出简短的几句话。划开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上面。辽州眼睛睁大仔细看仪式,从未见过有地仙用自己的血来催动神兵之力。


  “禄马交驰·庙!”


  


  洛阳城


  远在千里的庭院中,洛阳闲来无事投壶玩。突然他举箭的手停住,似是感应到什么当即闭上眼睛。另一只手点算着方位和天干地支,转身回自己放着术数卷册的房间。立刻动用神兵之力,催动自己的神兵。


  洛阳的神兵是十二片阔叶用一根棉线穿起来的“书”,明明叶子本身脆弱,可这千余年丝毫没有折断风化的迹象。上面本记着实心和空心的圆点,连成线段。动用神兵之力时,叶片上的字就会变成金色,浮出想要的答案。


  天下之相,没有不能测算的。全凭洛阳定夺,大到王朝气运小到个人生死福祸。只是很多时候洛阳并不想用神兵之力,术数只是工具,真正活出一生跌宕起伏是自己辛苦付出换来的。算到最后,洛阳反而觉得术数测算,不如田野种地。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可惜,世人总会有妄想。


  他在手上划一刀,提笔沾着血去答复。


  


  东京府 书房


  沈奉宁和辽州看见木板上的字泛出金色,这些点提撇捺开始自己扭曲移位,又找到自己该有的位置。当初写下来的话又变另一段汉字。两人立刻凑上去看……


  【不用担心,只是机缘未到。最好不要动,辽泽本身有自己的神,和地仙差不多。下急雨刮风都是辽泽神想要阻止施工,等时机成熟,或许能投生成地仙在世间修行。凡人不要大肆破坏,伤害泽神修为后果难以承受。还有,我也理解地仙经营辽东苦心,辽东从苦寒之地变成辽国东京,能拥有这番成绩也离不开地仙的功劳。只是,我想劝穆先生和沈先生。不要用地仙的智慧和阅历去扭转凡间的因果,你们做的事也无形中是在透支国运。如果非要这么做,也切记,只有六十年。不可再多!】


  待仪式结束以后,沈奉宁拿起木板左右看看,有传到辽州手中。本就是玄学相关,这种技巧简直够辽州研究一年半载的。沈奉宁想了想说:“所以,咱们是太着急了?本身不应该动辽泽?等等!!洛阳真的帮咱们了,卧槽……他不怕咱们去打宋——哎呀!”


  穆哲捏捏沈奉宁的脸以示惩戒,他语气严肃告诫:“以小人之心揣摩别人,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地仙之所以是地仙,是维护天下众生。朝代更迭是凡人的修炼,我们不能着相。你以后,不能有这种分别心,也不许用这种分别心揣度其他地仙,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真是……我昨天把你拉住不让你跳井,又晚上半宿没睡就守着你来着!怕你又跑出去!你非但不谢我,你还教训我!!切!胳膊肘往外拐,洛阳跟你什么关系,我跟你什么关系,他又不跟你睡一被窝……”沈奉宁知道穆哲说的道理都对,但他还是想逗穆哲。


  话挺糙的,辽州听见都喷了。穆哲叹气,把沈奉宁拉进怀里顺毛:“昨晚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没意思了啊,我还真能看你跳井啊。逗你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沈奉宁戳戳穆哲脸蛋,穆哲转头嘱咐辽州:“你帮我先去十匹咱们这儿的云霞锦,送去洛阳。回头我给你地址,还有就是告诉东京留守,辽泽的事,时机不对就算了吧。”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三人聊天,三双眼睛看门口,是东京留守本人。旁边还有一脸手足无措的世安,姑娘身影躲在门后嘟囔:“对不起,府主。我想找人通传来着,留守大人挺急的,没等我就……”


  “没事,端茶过来。”穆哲想到应该是辽泽的事,抬手就招呼世安离开。小姑娘果然伶俐,立刻就没影儿泡茶去了。辽州接到任务,对东京留守做插手礼然后迅速离开。


  待屋内只剩三人时,东京留守和穆哲同时说。


  “辽泽工队……”


  “是不是辽泽的事……”


  


  东京留守把懿州、显州、沈州乃至东京西边的辽泽工队状况说了之后,穆哲和沈奉宁惊讶,这和洛阳写的一模一样。穆哲将刚才的木板递给东京留守,沈奉宁不太懂地仙的事能不能这么轻松告诉给凡人。但看见穆哲平静坦然的表情,他也稍作安心。


  这个木板比穆哲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甚至里面还包括关于地仙涉及凡间事物的事都一并说了。东京留守看完仍是半信半疑,穆哲闭上眼睛悄悄用神兵之力,木板上的字开始发光。他也颇为霸气的凝视东京留守本人,这种神力异象之下,凡人都是会相信的。


  人是相当自信的,但凡他认知可以解释得通的事,就算是错的也都会咬住死理。这个时候就需要外力,去打破认知,自然就甘心服气。


  穆哲两者金瞳,胳膊立在桌上手托着脸,笑意中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这是本府和其他地仙共赏得到的答案,东京留守为此事操持辛苦。如果您觉得我只是因为一己私欲,来做把戏骗……”


  “不会,如果只是您,那么其他余下州县地仙也不会同意的。”东京留守见此异象仍能保持面色冷静,确实也是个狠人。他叹口气双手将木板放回穆哲面前,神兵之力收起。东京留守本人做插手礼告退。


  


  此次说明两件事。第一,辽泽依旧不能改善只能自己慢慢消减。第二,穆哲和沈奉宁不能再无故参与任何人间事,除非天灾战争,否则就是消耗国运。


  


  沈奉宁看穆哲刚才的动作表情,尤其是温柔的脸上出现这么霸气自信的表情,反差感简直太迷人了!再配上地仙催动神兵之力特有的金瞳,他忍不住朝穆哲吹个口哨。


  “帅哥,美人。这么霸气,好迷人哦~”


  穆哲扭头看他,自己媳妇鼻子塞着纱布,靠在矮桌旁边对自己挑眉的样子。对方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还特别滑稽。他刚才严肃的样子彻底没了,笑的想捶桌子。


  “怎么不是教育我就是笑我,你没完了是吧!穆哲!!!”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七)

     第五十七章 二修辽泽(中)


  平常一宿,两人晚上睡觉。


  在睡梦中云霞漫天,仙鹤翱翔于天际。穆哲身处草地与沼泽的边缘,前面放眼望去,泽地是一片鲜红。广阔壮丽,虽然是刺目红色,可丝毫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这景色……真漂亮啊……”


  泽地边缘出见一位女子,身着青绿色衫裙上面绣着湖水和芦苇,外有薄纱广袖衫与披帛,似是将露水雾气与云彩披在身上。他目光向上,肩上是五彩云纹云肩和金钗云鬓。待准备一睹真容时,则是模糊不清。每当想要仔细看清,类似正午太阳般的光就照向他双眼。


  他莫名有种冲动,想要去看清女神的脸。又向前迈几步,可对面的人好......

     第五十七章 二修辽泽(中)


  平常一宿,两人晚上睡觉。


  在睡梦中云霞漫天,仙鹤翱翔于天际。穆哲身处草地与沼泽的边缘,前面放眼望去,泽地是一片鲜红。广阔壮丽,虽然是刺目红色,可丝毫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这景色……真漂亮啊……”


  泽地边缘出见一位女子,身着青绿色衫裙上面绣着湖水和芦苇,外有薄纱广袖衫与披帛,似是将露水雾气与云彩披在身上。他目光向上,肩上是五彩云纹云肩和金钗云鬓。待准备一睹真容时,则是模糊不清。每当想要仔细看清,类似正午太阳般的光就照向他双眼。


  他莫名有种冲动,想要去看清女神的脸。又向前迈几步,可对面的人好像有感应似的数次向后退……


  


  沈奉宁睡得正香,翻身发现胳膊只落在床板上,摸了几次发现穆哲不见了。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彻底清醒,眼睛扫过空床再到房间也没人,门是打开的。他披上衣服跟着出屋去找,转好几个弯,到后厨厨房的井附近才找到穆哲。当事人闭着眼睛小步慢慢朝井边挪,伸手像是去抓什么东西。


  眼瞅着还有三步就是井沿,他立刻冲过去环住穆哲的后背往后拽。可谁料,平时都能抱的动,这个时候穆哲就像块石碑似的。


  


  穆哲在梦中还想尽力去看清女神样子,每次都只差一点。此时,女声回荡在空间内。明明草原广阔无边,却又像是在闭塞的空间中似的。声音庄严慈悲,可那些话都像是模糊不清,词语顺序并不连贯,还像是有吞音。就像有人捂着耳朵极快的速度说话,朦胧之间,穆哲只能听到几句短语。


  “不要动辽泽。”


  “机缘没到。”


  “动则出人命……”


  “什么?”穆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更快速向前跑,想要跑到女子面前问清楚。可无论怎么用力跑,穆哲就是和女神有段距离。他大喊着:“你怎么知道辽泽的事?!为什么不能动辽泽?你到底是谁?!”


  


  现实中,沈奉宁一个人摆弄不了,全身力气只能换穆哲原地踏步。穆哲还在极力往前迈步,手伸直向前,身体前倾。他嘴里大喊着:“你怎么知道辽泽的事?!为什么不能动辽泽?你到底是谁!?”


  “我\他\妈\是\你\爹!艹!辽州!长随!梁东——!来人啊!!!”


  这一嗓子彻底把除了乐明以外的所有人都喊醒了,小房间内都亮起油灯。梁东立刻起身,旁边乐明也被惊醒,抓住梁东的手。梁东极快速用手语和乐明解释,两人赶紧穿上衣服。隔壁长随光着膀子先跑一步,众人都跑到后厨方向,以为进贼了。


  结果看到穆哲和沈奉宁这样,还有侍卫直接举着火把过来。长随反应快直接把穆哲的腿抬起来,和沈奉宁两人直接抬着穆哲。


  “府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睡觉睡一半人没了,我找着他的时候就梦游到这儿了!”


  突然!穆哲开始乱踢乱打,长随胸口硬生生挨了一脚。沈奉宁没接住力,穆沈直接摔在地上。很奇怪,穆哲闭着眼睛却像醒着一样,有自己明确的意识。沈奉宁在地上本就被穆哲压着,现在穆哲起不来,就开始抬肘撞沈奉宁脸。


  众人立刻双手上去把沈奉宁和穆哲拉开,把穆哲按在地上。


  


  梦中,穆哲想要把辽泽的事情问清楚,他目光和语气从寻求答案变成质问,想要弄清楚缘由。更何况穆哲还是个固执脾气,又极富责任感,事关辽东百姓粮食,他不可能这么坐视不管。


  “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动辽泽!你又是什么人!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


  “凭什么不能动!辽东百姓因为辽泽,交通就已经够不便利了。少了这么大一块耕地,粮食丰收也保证不了。除了又能如何!”


  女神没有回答他,身影逐渐消失,连同刚才这幅美好景致也像是缺块的拼图,变成一片漆黑……


  


  少见听穆哲这么嚷嚷,沈奉宁捂着鼻子乐明递来巾帕。长随同样胸口青了一块,可见穆哲下手多狠。


  五个人都拉不动穆哲一个,这时,众人身后金光闪过。沈奉宁顺着光线看过去,是辽州在用神兵之力。穆哲这才安静下来,他慢慢醒过来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看着四周。


  “大家……怎么都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奉儿、长随,你俩怎么了?”


  看肇事者一脸无辜,沈奉宁和长随就气不打一处来。两人捂着伤口幽怨的说:“你说呢?你这么大劲儿你身上不疼?”


  


  第二天 书房


  沈奉宁把穆哲昨天晚上的情形又重新说了一遍,辽州也在旁边。沈奉宁说着说着就开始添油加醋,事情逐渐玄幻,辽州无语悄声在旁边制止。他严肃说道:“穆哥,你别担心。昨天的事可能是和辽泽有关,是我们地仙之间的事。梦中的人估计也是有法力的,兴许是辽泽女神也说不定。”


  虽然他们是地仙,可他们自己对于自身力量的了解还是很少的。穆哲此时想到一个人,他思考片刻后拿出神兵。沈奉宁鼻子塞着纱布说:“哥,你要干吗?”


  他预想到沈奉宁不会相信,但他仍然讲出来:“给洛阳城地仙写信,问问他见没见过这种情况。”


  “可拉倒吧——”沈奉宁不出意料的惊讶,语气激动的说:“咱暂且先不说他知不知道,我们是辽国。人家是宋国国都地仙的表亲,以前历代还是汉人都城,他能帮你??哥,你是不是还没醒呢?”


  作势伸手想要去摸穆哲,对方握住沈奉宁的手亲一下,语气笃定且平静。


  “不会的,洛阳地仙本身自己有这么长的寿数,他又曾经是历代国都地仙。格局和心胸怎么会和凡人相提并论,用这种分别心看洛阳,就是看不起人家了。只要事情不涉及辽宋两国战争,我想他应该会帮的。”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六)

     第五十六章 二修辽泽(上)


  统和二年 公元983年


  东京地区发生旱灾,辽廷赈济,暂停关征。


  


  地方官把目光汇聚到世代长存的辽泽身上,目光扫遍地图东京地区有大片空白,上面只写二字——辽泽。覆盖东京、沈州、辽州;北至咸州、银州;西至显州、懿州、锦州的大片沼泽。


  首先南面汉官左手持笏板,右手拿着毛笔从队列中,站到中间提议:“辽泽所占将至十余州,波及数万百姓。春冬不利耕种,夏秋不利交通。若是将辽泽消除,首先能得到大片肥沃土地。往后东京地区就能在海路基础上再增陆路,和幽燕商贸往来更加频繁,对辽国也是一大益处!”......

     第五十六章 二修辽泽(上)


  统和二年 公元983年


  东京地区发生旱灾,辽廷赈济,暂停关征。


  


  地方官把目光汇聚到世代长存的辽泽身上,目光扫遍地图东京地区有大片空白,上面只写二字——辽泽。覆盖东京、沈州、辽州;北至咸州、银州;西至显州、懿州、锦州的大片沼泽。


  首先南面汉官左手持笏板,右手拿着毛笔从队列中,站到中间提议:“辽泽所占将至十余州,波及数万百姓。春冬不利耕种,夏秋不利交通。若是将辽泽消除,首先能得到大片肥沃土地。往后东京地区就能在海路基础上再增陆路,和幽燕商贸往来更加频繁,对辽国也是一大益处!”


  这些南北官唇枪舌战半天,分成两派。一派主张修缮辽泽,而另一派则拿着历史说事。


  又一位官员看地图,转着眼睛想片刻站出来:“大人想的确实不错,可大人有没有想过。前朝历代,乃至唐国。有如此精巧人才,为何辽泽没有治理好?仅凭东京一地财力物力来修辽泽,呵!少做这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不要重蹈隋炀帝覆辙!”


  


  “怎么?大人这话的意思是辽国如今比不过唐国?”


  “大人为什么含沙射影呢?你我都是为东京尽力,同僚之间好言相劝,别辜负一番美意啊。”


  “呵,萧氏乃皇后一组,人才济济,我等散官确实比不过。”


  


  吵着吵着话题就偏了,东京留守坐在主位听这些人废话。他深知南北官之间冲突,同为南边的汉官之间还有世族和散官的冲突。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家族都得争个高下。他多希望北面官也能说说话,到了这种兴修水利的事,全变成了汉官主场。


  不过有个提议确实靠谱,前朝做不了的事,现在也不一定能做得了。他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关系网中有人,或许能帮得上忙。


  


  东京府


  


  “东京留守亲临,穆哲招待不周。”


  相互行礼之后,穆沈和东京留守在书房坐下。穆沈两人都很好奇,自从以前拒绝卷册之后,就没有地方官或者小厮再来东京府。尤其这次东京留守,最高行政官。能来找他们俩,估计不是小事。


  两人大致了解情况之后,原来是关于辽泽。他俩对视一眼,想起曾经第一次修辽泽的时候。少年之间没有那么多心计,东京留守又是察言观色的狠人,立刻就知道肯定能从两个地仙口中听到些什么,于是乘胜追击占领话题优势。


  “会不会前朝真的修过辽泽?”


  穆哲点头开始讲:“算是前朝,但并不是唐国而是汉代了。况且,当时的工匠技艺并不如当下,辽泽之广放到汉国都是少见的。所以就算是当时长安工部也很难有天才亲临指挥,辽东太守祭肜实在不忍辽东百姓,因为辽泽而断绝与中原的联系。曾经动用人力修辽泽。”


  随着穆哲的讲述,沈奉宁的思绪也回到当时,仿佛当年的辽泽就在眼前。幼年时美好记忆就算都是泥巴和臭味,可仍能勾起现在锦衣华服的笑意。


  


  【你还是歇会儿吧,你说你,明明是个吉祥物,还非要跟着干,走走走,一会儿中暑就麻烦了。】


  【赶紧的,辽东府吃饭可以等你。一会儿还得去挖引水渠呢,照这个进度,明天下午应该能放一部分水。】


  【哎呦~奴家好感动哦~沈将军来替我出头~】


  【哦!我的夫人~我这么做是应该的,刚才你洗澡时候的羞涩样子,可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卧槽!!】


  【是天公不偏爱辽东,不是太守的错。为了今年的动工,太守也好,我和无虑也好。都已经筹备了太久,就因为期待太高,才会有失落。太守不要勉强。】


  


  “哎……无虑呀,当时那个时候真逗,嘿嘿。如果他还活着,我铁定在拉他去修辽泽。”


  沈奉宁的思绪已经独自飞回千年之前,穆哲给东京留守讲过当时修辽泽的状况和注意事项,大名鼎鼎的东京留守现在像个刚进私塾的孩子,记得相当认真。一份奏折洋洋洒洒记下来,两人见沈奉宁半天没说话,目光向左侧位投去。结果发现本人一边傻笑一边神游。


  “奉儿,奉儿!哎!”


  “嗯嗯嗯嗯?????”


  本人才回来,左右对视两双目光。而看他的两人哈哈大笑,他小心问:“怎么了?……有啥事吗?”穆哲还对东京留守解释,类似“弟弟可能想以前的事”“不太会做表情管理”之类的。


  接着东京留守问:“听说沈先生曾经亲自修过辽泽,当时需要多少人?有生命危险吗?需要地仙神力吗?“


  “不需要,我当时只是以凡人身躯在干活儿。至于多少人……四五百?我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是各县自己调人,每个单元负责自己那一片。生命危险,没有。南边入海口可能要多注意,我们当时是引水方式去修,还要下去挖泥巴,那个味儿我真的这辈子想起来都想呕。“


  


  东京留守离开以后,穆哲拉着沈奉宁在走廊晒太阳:“你刚才想到什么了,一个人在那儿傻笑。”沈奉宁弯腰捡根儿狗尾巴草编回答:“想起当时我和无虑在辽泽和稀泥哈哈哈哈哈,啊——好怀念那时候啊,如果无虑和武次还活着……可能也会和咱俩一块儿聊这些。”


  他编个手镯给穆哲戴上,穆哲趁他拉自己手的时候,与沈奉宁十指相扣。


  “他们都已经功德圆满,你这么想的时候,他们可能在天上也是有共鸣的,不必难过。”


  


  半月以后,东京地区各州县响应号召,立刻在各州组成六百人一组的工队。在辽泽边缘开始搭帐篷,召集附近村内妇人和短工帮忙。在用木材造简单运输设备时,工人发现频频出事。


  每逢准备动工,天就下雨。不但把填土浇湿,还让泽地变得更泥泞。木材立起来便立刻起大风,就很邪门儿。


  当时人们以为是春天本身辽东容易大风,可已经渐入五月。应该没有春风那么大的势头才对,不仅是东京沈州附近,就连西边懿州乃至南边苏州(金州)也是一样。


  各地监工县衙的奏折像雪片似的飞进东京留守司,东京留守本人也没见过这个架势。南北众官见此状,也都纷纷议论天相妖怪之类,东京留守严声呵斥不许多议论,他准备再去东京府一趟。


  而动工同时,穆沈两人在府上也是怪事频频……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五)

  第五十五章  沈州城(下)


  沈州城是仅次于东京城的刺史州之一,虽说不如辽南金州城海路枢纽繁华。却不逊于其他地级州县,沈州处于各州中心,又在辽上京和东京中间。辽国又有意安排成辽、集、广、双等州群星拱卫之势。城内还有南来北往的商人,以及本地各族百姓。彼此之间互通有无,汉人的稻作产品,契丹渤海人的皮货、朝霞锦、云霞锦等。交换女真地区的特产北珠、人参、蜜蜡之类,还有兀惹地区蛤珠、青鼠皮、鲛鱼皮等。


  为了商业便利,大家统一用汉语叫卖。货品种类不逊于东京,瓷器做工也效......

  第五十五章  沈州城(下)

    

  沈州城是仅次于东京城的刺史州之一,虽说不如辽南金州城海路枢纽繁华。却不逊于其他地级州县,沈州处于各州中心,又在辽上京和东京中间。辽国又有意安排成辽、集、广、双等州群星拱卫之势。城内还有南来北往的商人,以及本地各族百姓。彼此之间互通有无,汉人的稻作产品,契丹渤海人的皮货、朝霞锦、云霞锦等。交换女真地区的特产北珠、人参、蜜蜡之类,还有兀惹地区蛤珠、青鼠皮、鲛鱼皮等。

    

  为了商业便利,大家统一用汉语叫卖。货品种类不逊于东京,瓷器做工也效仿东京城,具有前朝风格的三彩白瓷花口盘、三彩海棠长盘、花式口三彩盘……

    

  沈奉宁住在东京,这些走入平民大众化的瓷器都见过用过。可自己城内能有,就是不一样。他星星眼看地上这些瓷器,又看穆哲,比起炫耀更像是证明,自己也不逊于其他地仙。自己媳妇这点儿小心思,穆哲肯定是明白,还拍手捧场道:“真好,走,去别处看看?让我也领教一番沈州城的风光?”

   

   “好——!!哦对了,我想看看长安寺。”

   

   “长安寺?什么时候的?”

    

  穆哲不太了解,露出疑惑的神情,他都忘了沈州城还有这座新寺庙。地摊老板抬手指着西边方向说:“穿过这条街,在走一刻钟就能看见了。还挺灵的,前朝就有了,可以去拜拜。”

    

  现在沈奉宁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心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你忘啦!三百多年之前特意在这儿建的,不然咱这个地方怎么有中原名字的长安寺,当时长史——”穆哲立刻警报拉响赶紧一眼瞪回去,拉着沈奉宁赶紧走。

    

    

  辽国崇尚佛教,沈州城每条街相交路口都有佛教石经幢,是契丹贵族和汉人富户出资找师傅雕刻,又请和尚诵经开光。石经幢八面,上面刻着梵文陀罗尼经,高将近十米,上面刻着层层莲花座样式。唐朝盛行,后来辽国承袭唐风,也将佛教的风格带到辽东。

    

  穆沈绕着石经幢看一圈,他们继续朝长安寺方向走。穆哲发现,越靠近长安寺的石经幢越高,雕刻经文的书法越清晰且描金,高处还雕刻文殊菩萨、八大金刚等。细看经幢上的佛寺主持以及捐赠人,大多是耶律姓氏和萧姓氏的契丹贵族。他想到沈州北边的祺州,大多都是萧氏家族属地,还有家族墓地也在那里。

    

  终于闻见供香的味道,这就说明离得不远了。人流往一处去,穆哲下意识拉着沈奉宁的手,后者还在四处张望说:“没事儿我不能走丢。”这种话,这种场景穆哲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实在是不放心。

    

  “可得了吧,口口声声保证,结果去长安还能被小乾道(男性道士)给拐到小巷子里,一下午都找不到。我可真怕你去一趟寺庙又没影了,还得喊方丈都出来找你。那你可真是在沈州城出名了。”

    

  沈奉宁朝他做鬼脸吐舌头,手紧紧抓着穆哲。

    

    

  随着人流走,很快就看见长安寺。沈奉宁穿过好多发髻簪子,一眼瞧见正门。正面看近似方形,上面单檐歇山顶,举折平缓,出檐左右多出一米远。后面还能听到诵经声和大雄宝殿的屋顶。

    

  沈奉宁和穆哲被人流挤到一边,现在只是寻常日子,来往香客不绝。如果是佛教节日,难以想象这么小的门能不能容下来往住户。穆哲捏捏沈奉宁的手问:“进去看看吗?

    

  “走吧!来都来了!”

    

  沿中轴线进入,有山门三间,进入后还有东西配殿、钟鼓二楼。天王殿、拜殿、大殿和后殿。都已经闻不到除了供香之外的味道了,寺内满是香雾缭绕,前面鼎内还插着数不清的供香,这得是多少凡人的愿望。

    

  在门外只能看见门内佛像的脖子以下,瞧穆哲望着佛像出神,沈奉宁晃晃手说:“哥,你有啥想拜的吗?”旁边的人摇头反问:“你有想拜的吗?如果没有咱们就走吧,咳咳,太呛了。”

   

   “行,噗——!太呛了!”沈奉宁抬手扇开香味。

    

    

  他们逆着人流出去,沈奉宁能明显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感动和心堵想叹气。他皱眉晃荡穆哲胳膊说:“在城外就告诉你了,你别憋着。说!我都感觉到了。我这个心软敏感还爱装的大美人,肯定是刚才发呆时候又百感交集了。为啥不去拜拜?”

    

  ????

    

  平时都是穆哲能掌握沈奉宁情绪,现在反转太极,穆哲惊讶于对方居然“接收信号”这么快。他张嘴支吾几句说:“我、我确实没想拜……我们本身就是地仙,世间所求都是虚妄,没有求的必要。”

    

  “那为啥刚才发呆?”

    

  “嗯……”穆哲带着浅笑和沈奉宁转出长安寺附近,散步着说:“我刚才是想,感恩上天在夺走方城之后,仍然可以赐我一个奉儿。我不歌颂苦难,我更敬服跨越无数困苦的人和我自己。方城大哥的死,还有你我经历这千年种种,都让我更想珍惜你和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天。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要向上天多求的了,我也没带什么贡品。既不是道谢也不是所求,就不要妨碍其他人他们的发愿之路了。”

    

  两人对视,他们都觉得对方才是自己生命中的神明。

    

  穆哲认为沈奉宁有超越时代的理想和永远再站起来的勇气,而沈奉宁认为穆哲拥有一颗善良敏感的心,时刻用自己的慈悲去守护辽东和更多人。

    

  他们不需要去求天地神明,他们自是,而他们一生追求的神明也都在彼此手中。

    

    

  “哎?!这是沈州府衙吗?”沈奉宁伸手一指,穆哲坏笑说:“怎么的?去检查政务?”

    

  一提到卷册和政务,沈奉宁还是有心理阴影,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似的。拉着穆哲往酒肆里钻:“不不不不!!我饿,走走走……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哈哈哈哈哈!!!”

  

  

  

射电回响

  为在喧嚣的日子里失去笑容的你 献上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耀眼的明天

  在坠入永不破晓的黑夜之前 

来抓住我的手吧

  即使是那些想要尽数忘却的封闭的日子 我也会用相拥时的温暖将其融化

  没有什么害怕的哦 直到黎明再次降临 两人紧紧相依吧

  为在喧嚣的日子里失去笑容的你 献上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耀眼的明天

  在坠入永不破晓的黑夜之前 

来抓住我的手吧

  即使是那些想要尽数忘却的封闭的日子 我也会用相拥时的温暖将其融化

  没有什么害怕的哦 直到黎明再次降临 两人紧紧相依吧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四)

  第五十四章  沈州城


  孩子们都长大了,东京府也走向正规。东京城的卷册和苛待渤海女真人这些事,都被立秋之后的一阵风送走。沈奉宁又开始无聊,躺在门外面的木回廊晒太阳。再这么睡下去,人都要睡傻了。


  穆哲现在也没什么事,两个人像暮年的老头。外面偶尔有小贩穿街而过吆喝,打破两人之间的寂寥。


  “好——无——聊——啊——”沈奉宁拖着长音赖赖唧唧。


   “练武、......

  第五十四章  沈州城

    

  孩子们都长大了,东京府也走向正规。东京城的卷册和苛待渤海女真人这些事,都被立秋之后的一阵风送走。沈奉宁又开始无聊,躺在门外面的木回廊晒太阳。再这么睡下去,人都要睡傻了。

    

  穆哲现在也没什么事,两个人像暮年的老头。外面偶尔有小贩穿街而过吆喝,打破两人之间的寂寥。

    

  “好——无——聊——啊——”沈奉宁拖着长音赖赖唧唧。

   

   “练武、看书、找穆州过来玩会儿。”穆哲语气也懒懒的。

    

  听到这些神仙修身养性似的运动,沈奉宁嘴里不满的切一声。小暑来这一趟勾起沈奉宁再次对外面抱有遐想,见对方半天不吭声。表情像是想着什么事,穆哲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沈奉宁这种有问必答,没有问都得唠两句的人。他如果是若有所思的想事,肯定是没憋好屁。穆哲想道:“于其让他又出去疯跑,再给我惹点儿祸出来,不如赶紧亲自遛狗。”

    

    

  “我想——”

   

   穆哲打断施法立刻说:“咱俩去沈州城看看?你已经好多年都没回去过了。顺路……回娘家看看哈哈哈哈!!”

    

    

  沈州城被人说成是娘家,沈奉宁就知道他在占自己便宜。可奈何这就是千年老夫老妻的情趣,他起身掐着穆哲胳膊乱晃:“你再说一遍??什么?回娘家??是跟我去见见从未谋面的婆家吧!你真是处处占我便宜!”

    

  他干脆趴在穆哲背上,装作要勒着穆哲的架势。穆哲直接向前一卷,沈奉宁直接被他过肩摔在怀里。两个少年滚作一团,几下折腾就被沈奉宁按在下面。

    

  沈奉宁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好好练武,就算有神兵之力,这点武术底子全部得还给祭肜太守。他可是穆哲的北方重镇,繁荣是次要的,主要是军镇作用。两手两脚都攻击不到对方有利位置,穆哲抓着沈奉宁双手低头看人较劲。

    

  此时梁东正好路过,他知道穆哲和沈奉宁的关系,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还是有点辣眼睛。正巧穆哲感觉附近有人,偏头看一眼,就看见梁东站在不远处。穆哲和沈奉宁老实坐好,梁东忍住笑意走上前,找点话题说什么。

   

   “回禀府主,这一季的稷寿金,宫里已经提前发下来了。我前几日已经分好了,需要拿给您过目吗?”

   

   “不用了,你做事我放心。直接誊写一份奏折递给我,我来盖章。”穆哲说完又补充道:“对了,这几天备两匹马和干粮,我和沈先生去沈州城看一眼。”

   

   “嗯,好的。”梁东腹黑垂眸往后退几步,刻意小声说:“回娘家是吧~”

   

   沈奉宁一听立刻跳到地上,穆哲笑的直接仰过去。梁东也赶紧迈腿往回慢跑,后者几步就追到他背后戳他,两人越跑越远。少年声音传遍院内:“可有乐明十几年如一日给你做好菜好饭补身体,还给你熬药煎药。这身板比我都好,可给你美完了。小时候压根儿不这样,长大怎么这么有心眼儿了,点到你沈哥头上了!”

    

    

  三日之后,穆沈是处理完稷寿金的事才策马去沈州城的。

    

  沈州城距离东京不远,早晨出门晚上大概就能到。沿途路过农田和原野,靠近东京附近还有山,越向北去越能看见更广阔的辽北平原。

    

  秋风吹过阳光洒在平原的每一寸,离沈州越近沈奉宁便越能够和自己的土地以及生活的人有共鸣。少年在无人之处振臂高呼,马状态好的时候驱策驰骋,双手放开缰绳拥抱疾风,身后高马尾随着骑行带起潇洒的弧度。穆哲不甘示弱,夹马肚子跟上沈奉宁。

    

  好久没这么放肆的骑马,两人算是边赶路边玩。偶尔歇下让马喝水,沈奉宁躺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每一声心跳都与大地共鸣。穆哲躺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这个时候,沈奉宁似是借着地仙在自己土地能共情他人的能力,感受到一股如壬水奔流的爱意。

    

  在他印象中,穆哲一直都是细雨润物无声,日夜相守千余年。虽然偶尔会脾气爆炸,多数都是很稳的。这次他似乎能感受到穆哲的心跳,他的爱人绝非他想象中那般稳重温和。只是善于咽下自己的情绪罢了,他心里想:“不说,或者是说不清情绪。那憋着多难受啊,还要装作自己多淡定似的。”

   

   “哥。”

   

   穆哲转头,沈奉宁手紧握着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靠谱,可能我平时确实很任性让你操心。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表达自己的情绪,乱七八糟表达不清都行!只要你愿意表达,我都会认真听!可能是到我所属的土地上,我能共情到你此时情绪,如果你每天都是这么压抑着过的,该多难受啊!你……你在我面前只是我哥,不是东京府府主,不用这么压抑的!”

    

  这番话让穆哲眼睛一亮,他都快忘了地仙还有这个奇妙的本领。他凑上去亲一下沈奉宁,接着坐在草地上说:“好,我也没有压抑,只是我可能习惯了。再加上表达也没什么用,就不爱说了。”

    

  “说!必须得说!人不得憋疯了!?”沈奉宁跟着坐起来。

    

  休息够了,沈奉宁拉着穆哲起来,彼此眼中只有对方。阳光称的少年的笑更有治愈力,穆哲生命里经常有这个时刻,或是被方城或是被沈奉宁一路乐观引领着向前走。

   

   过去千年和未来千年的事,最后都被对方乐在当下完美化解。

    

    

  他们下午便到了沈州城,沈奉宁感觉自己的五感加上地仙的感应力,铺天盖地的信息像海啸般砸在他身上。再加上能与城内接触的人都有共情,沈奉宁此时还不太能适应,有点精神不受控。表情管理和嗓音管理相继失败,穆哲极力拉着自己家的萨摩耶千万别闯祸。

  

  

  

颜丹青
  为什么不能是GL呢?   ...

  为什么不能是GL呢?

  scn不能没有GL,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为什么不能是GL呢?

  scn不能没有GL,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摆烂呀

愿世界上没有换座

连丹cp向,含有不多,是bl,大概是对于学校老师换座的吐槽。


很好,大连他们班换座了,按照期中考成绩排的。大连不负众望,他们班的第一名,老师左想想右想想,把他塞到了第一排的中间排的最中间那个位置,直面讲台的那种。丹东呢?可能老师看上了点什么,在各种同桌都被拆的稀碎的时候,全班只有他们两个还坐同桌,换完座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深情对望,然后骂了句娘(好孩子不要学哦)

这是换完座之后的第一节课,是数学,两个人都在好好听讲,然后老师拿黑板擦,把黑板一擦,一堆粉笔灰向大连和丹东袭来,把他们两个呛得直咳嗽,很不巧,这时候老师正好提问丹东,丹东自然的没答上来,喜提后面在柜子站着一节课,外加...

连丹cp向,含有不多,是bl,大概是对于学校老师换座的吐槽。





很好,大连他们班换座了,按照期中考成绩排的。大连不负众望,他们班的第一名,老师左想想右想想,把他塞到了第一排的中间排的最中间那个位置,直面讲台的那种。丹东呢?可能老师看上了点什么,在各种同桌都被拆的稀碎的时候,全班只有他们两个还坐同桌,换完座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深情对望,然后骂了句娘(好孩子不要学哦)

这是换完座之后的第一节课,是数学,两个人都在好好听讲,然后老师拿黑板擦,把黑板一擦,一堆粉笔灰向大连和丹东袭来,把他们两个呛得直咳嗽,很不巧,这时候老师正好提问丹东,丹东自然的没答上来,喜提后面在柜子站着一节课,外加数学老师的叨叨。痛,太痛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大连趴在桌子上补觉,丹东戳戳自家对象脸,然后大连猛地睁眼,丹东被吓了一跳,往另一个同桌的身上一倒,哦,不对,他旁边并没有人,那是以前在那边坐的时候的大连的位置,然后,他成功地砸到了路过的沈阳身上,沈阳无辜中枪,然后大连被讹去一瓶饮料,此事这才算罢休。

班主任溜了进来,看见他们前面的垃圾叨叨个不停,大连和丹东正想认命,但是仔细一瞅,地下的垃圾,没一个是他们的,全都是路过的人掉的,但是他们两个外加他们的倒霉同桌一共三人被罚了整个学期的值日,于是乎,这一整个学期大清早都能看见这仨人的痛苦面具。

好不容易撑到了晚饭时间,鉴于之前吃出过玻璃碴子,全班36名同学选择了统一选择,要不饿着,要不啃面包。丹东既不饿着,也不自己带面包,他专门去找别人抢劫面包吃,隔壁葫芦岛被他天天打劫面包,沈阳的榨菜每天准得少那么一包,丹东每天都会收获好几句“你要点脸吧”

今天这不是葫芦岛不知道跑去哪了,也不能空口吃榨菜,丹东在这寻摸寻摸,挂上了自家男朋友的胳膊,咬了一口大连刚刚咬过的面包。

“?我刚咬过你就咬,不嫌弃我”

“没事儿,没事儿,不嫌弃,填饱肚子最重要”

如果两个人的双颊都没有染上淡淡的红色的话,倒还真的挺正常的。

吃完了饭,上晚课,教室里的什么门窗、风扇都开着,以前他们那个位置吹不到风扇,现在是门窗风扇都正好对着他们,丹东只好边做题边打寒颤,真的冷啊,这都五月末了,咋还这么冷呢。

  下了晚课,下午6:40多,天还没有黑,两个少年手挽手,嘴里叼着一根老中街冰棍,金黄灿烂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两个人边走边说,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起来,前仰后合的,青春的美好,真的也不过如此吧。





(越写越觉得和标题没什么关系了,说个好笑的,我就是那个第一排最中间那个,口水星子粉笔都往我脸上喷呐,老师看见我的东西,都直接拿去用,人生不易啊)

留长青

做几个银葱吧唧,柄图只是摸鱼完成度,纯粹做了自娱自乐顺便宣传一下我家小哈和连子。

有想要的我可以送两个出去,没有的话我背手离开。。。。。

做几个银葱吧唧,柄图只是摸鱼完成度,纯粹做了自娱自乐顺便宣传一下我家小哈和连子。

有想要的我可以送两个出去,没有的话我背手离开。。。。。

摆烂呀
大概是一种看起来冷冰冰但是一点...

大概是一种看起来冷冰冰但是一点就着的那种,没什么心眼,略带一丝傲娇,不过不明显(原谅我的丑画,污染tag了,私密马赛)

大概是一种看起来冷冰冰但是一点就着的那种,没什么心眼,略带一丝傲娇,不过不明显(原谅我的丑画,污染tag了,私密马赛)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三)

     第五十三章 故人安好


  穆哲见沈奉宁如此欣喜,面色带着疑问。按理来说沈奉宁平时的交际圈,他应该都知道。但是召见的这个人却没什么印象,沈奉宁直接对穆哲介绍说:“哥,你应该是忘了。我十多年前出去体验人间的时候,在酒肆做乐师。有个和我比较相熟的小兄弟,当时他被酒肆掌柜欺负。我记得当时他还送你出门来着。”


  他随着沈奉宁的描述才慢慢有个大致轮廓,可惜容貌声音完全不记得。


  待小暑进来,现在他腰背挺直,身穿锦袍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伙计。一人后背背着一个大包,眉目清明声音洪亮,丝毫没有当年那种自卑胆怯的样子。沈奉宁瞧见都眼前一亮,他先向主位二人行插手礼,然......

     第五十三章 故人安好


  穆哲见沈奉宁如此欣喜,面色带着疑问。按理来说沈奉宁平时的交际圈,他应该都知道。但是召见的这个人却没什么印象,沈奉宁直接对穆哲介绍说:“哥,你应该是忘了。我十多年前出去体验人间的时候,在酒肆做乐师。有个和我比较相熟的小兄弟,当时他被酒肆掌柜欺负。我记得当时他还送你出门来着。”


  他随着沈奉宁的描述才慢慢有个大致轮廓,可惜容貌声音完全不记得。


  待小暑进来,现在他腰背挺直,身穿锦袍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伙计。一人后背背着一个大包,眉目清明声音洪亮,丝毫没有当年那种自卑胆怯的样子。沈奉宁瞧见都眼前一亮,他先向主位二人行插手礼,然后帮着小伙计把包袱放在地上。世安和松娘瞧见,就从后院走出来搭把手。


  这些动作之间穆沈二人就能看出来,小暑现在起码做到掌柜级别。言行举止之间带着稳重矜持,令沈奉宁欣慰的是,就算小暑成为掌柜,也不会变成当年他讨厌的那种人。相反,正因他当年经历的这些挫折,才让他成为宽仁待下的领导者。


  “你俩回去歇着吧,告诉夫人我晚饭前就回去,不必担心。你们也是,记得吃午饭,别把胃饿坏了。”


  “好的,多谢师傅!”


  两个小伙计对穆沈二人行礼之后,就一溜烟走了。直到小伙计身影离开书房,连脚步和说笑声都消失。小暑才转身双眼含泪,三十多岁的男人噗通一声跪在沈奉宁桌前。穆哲眼神瞥向侧座,做看戏模样,想看看沈奉宁怎么处理自己的人情关系。


  沈奉宁见状大概知道什么意思,立刻站起来拽着小暑衣袖往上拎,还柔声安慰:“别这样,这多没意思啊。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儿在我这儿又哭又跪干什么。让府上的人都看笑话,起来。”


  小暑听见仍是不起,心里压着十四年的情感此刻喷涌而出。化作泪水流过早已渐老的脸,曾经的少年现在已有皱纹和胡须。一身麻衣变锦袍,可只要看见故人,他仍会被情景带回到少年之时。酒肆的经历是他心间抹不去的刻痕,于此相关的人事物,也都难以忘却。


  更何况十四年过去,沈奉宁仿佛还是昨天那个样子。这更让小暑有种时空错乱的梦幻感,自己也终于在安身立命之后,借着沈奉宁地仙不老容颜,再填补自己当年亏欠的恩情。


  这个画面相当奇妙,穆哲和沈奉宁不是没经历过。祭申太守从私塾儿童到耄耋之年,口中称呼穆沈都是“穆哥”和“沈哥”。


  “沈哥……如果没有当时的你,可能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呜呜……”


  “别吓唬人啊,瞧你现在这样应该混的还不错。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当时又没给你钱。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小暑哭了一同终于冷静下来,坐在右侧桌。当年酒肆相关的三个人终于能好好唠一场。世安端来茶水点心,小暑观察沈奉宁的脸问:“沈哥,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沈奉宁对这种问答简直太熟悉了,他吸溜一口茶水,把里面的树叶都捡出去,相当云淡风轻的回答:“嗐,你眼神儿不好。我脸上也有褶子,只是看着不显老罢了。”


  回答不算忽悠,但也不确切。小暑有看一眼穆哲,后者立刻乖乖回答:“我和你沈哥一样,咱俩兄弟不显老。”


  两个千年的老妖精直接夺过话题主导权,沈奉宁问小暑这些年过的都怎么样。


  被问者放下茶碗认真回答,像是好学生汇报考试结果似的:“自从你我分别,我就按照你的话去许氏布铺。果然师傅知道你和穆先生,老师傅待我很好。认我做干儿子,我自己又学了裁缝的手艺。现在不仅卖布也能做衣裳,刚才我拎来两包,春夏秋冬四季四套,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他们俩也没再客气,收下礼物也是成全对方的愿望。穆哲脑内地图转一下问:“许氏布铺十年前改名了是吗?现在改叫李氏衣布铺?”沈奉宁挑眉好奇八卦,眼睛盯着小暑。对方一个成年男人反而害羞,手足无措老实交代:“我本名姓李,师傅当时觉得我的名太糙,给我取大名叫李良生。后来……咳咳,我和师傅的女儿结婚。布铺算是……我夫人的嫁妆,师傅病故之后。守孝三年,才改的招牌。”


  “当时我想还是用着现在的招牌,毕竟也是我师傅一生的手艺招牌,还是我夫人的嫁妆。这东京城各个坊都是老相识,愿意来这儿卖布卖衣裳都是情分。但是夫人厉害,她察觉出来现在辽国国力日渐鼎盛,汉人的布铺都开始做成品衣裳卖。商机绝对不能甘于人后,于是立刻改名,到现在还帮我盯着,城里姑娘都喜欢什么样式的衣裳和颜色。“


  他眼睛眯起来,身子前倾细看沈奉宁身上这件衣服:“沈哥,……你身上这件罗袍好像就是我做的。”


  沈奉宁一惊,立刻转头看穆哲,穆哲回想片刻串联起所有信息惊呼:“所以李氏衣布铺的裁缝就是你?!那就没错了,我经常给奉……你沈哥在那儿订衣裳。原来是你啊!”


  搞了半天,三人都在自己的平行世界中安静生活,就算联系如此紧密,却因为姓名和机缘之故没能相会。沈奉宁又问起当年其他人的事。


  “张氏酒肆被查封以后,伙计们都团结起来反抗掌柜。因为是中台省右相下令,掌柜认识的那个衙官保护罩自然就无力护着他。散尽钱财补全伙计们的工钱,就消失在东京城的酒肆之中。秋天之后,新任右相是渤海人,开始整顿苛待渤海人的乱象。民族与民族之间规矩分明,正因为有章法,也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摩擦。没想到,沈哥居然是东京府的人,当时还真没看出来。”


  沈奉宁聊起他离开酒肆之后的事,小暑惊讶说:“原来田庄改制是因为这个?!我乡下的哥哥们都说,当年是闹妖怪然后为了镇压妖物,才重新改风水划归田地的。”


  两个地仙干笑几声,他们知道真正的“妖怪”是谁,也知道改制的真正真相。只是他们不想再细谈这件事。


  小暑喝茶叹口气,似是对出走半生得偿所愿的感叹,也是对命运的感恩。能在贫贱之时遇到贵人,间接改变自己的一生。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在自己的生命中与穆沈擦肩而过,或受到帮助,或被拳头打醒。


  机缘巧合,妙不可言。地仙们在人世修行一场,度化别人也是圆满自己。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二)

  第五十二章  各自生长


       五年后


  公元960年  南方结束五代十国混乱局面,后周进军将领赵匡胤夺取政权,定都东京开封府,建立宋朝,史称北宋。辽国东京道开始运行官营采煤。


  九年后


  公元969年,辽景宗耶律贤封耶律隆先为平王,兼政事令、东京留守。......

  第五十二章  各自生长

    

       五年后

    

  公元960年  南方结束五代十国混乱局面,后周进军将领赵匡胤夺取政权,定都东京开封府,建立宋朝,史称北宋。辽国东京道开始运行官营采煤。

    

  九年后

    

  公元969年,辽景宗耶律贤封耶律隆先为平王,兼政事令、东京留守。

    在任期间,实行“薄赋税,省刑狱,恤鳏寡,数荐贤能之士”的政策措施。

    

    

  东京府内同样发生变化,首先是最初一批人已经都死去了。顶梁柱是梁东这一辈,而隶宫州地仙们也长大成少年模样。地仙的成长本质上与本地建设有关,沈奉宁瞧着岩州和集州比自己都高半头,心里很是崩溃。孩子们长大,他们各有文采爱好。

    

  辽州还是一如既往喜欢研究玄学,和梁东两个在山医命相卜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集州本就是渤海迁民之地,受其影响骑马技术一流,因为没有神兵,射箭技术略逊于沈奉宁,状态好的时候也能胜过后者。

    

  广州同样是渤海迁民,但不擅骑射反而是用刀更强,而且善于制造兵器,也是自己的爱好。

    

  岩州别看小时候胖嘟嘟的,地名感觉也敦实。可长大以后却是男孩子之间最好看的,按辽州的话来讲就是命带桃花。可惜,他本人性格和桃花没什么关系,更喜欢回到自己的岩州研究前朝乃至更早期历史。明明有穆哲和沈奉宁这两个活化石,问什么都能说出来,可偏偏就喜欢自己研究。

    

  自岩州提出离府独居的提议,男孩子们都纷纷附议,都想回到自己的地盘生活。除了辽州仍留在东京府帮忙,其他都自由离开。沈奉宁有点舍不得,毕竟人多更热闹。问穆哲意见的时候,简直是相当大度非常支持。沈奉宁不乐意了。

    

  “我当初去玄菟府住的时候,恨不得把家都劈一半搬过去。之后我说我离府去候城住,你整个人都炸毛了!怎么到他们这儿这么大度了!?”

    

  男生们听完哈哈大笑,穆哲脸上有点挂不住,媳妇和儿子能是同等待遇吗?可惜沈奉宁读不出气氛,最后穆哲永远以“我不放心”为由,就是死抓着不撒手。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穆哲的心思,就是沈奉宁缺根筋,非得等被人点破才能懂。

    

  女孩子们都留在东京府长住,双州小时候是和辽州一起学玄学,大了之后更愿意读策略书籍。东京府没有男女严格界限,再加上本就是地仙。穆哲不拦着,双州一头扎进《战国策》《鬼谷子》里面出不来。

    

  穆州长大后样子就是女版的沈奉宁,人也相当机灵。是七个孩子之中最会撒娇卖萌的,可不代表她不学无术。她的枪法和贺州的棍法都是经过穆哲指导的。长相和性格对穆哲来说简直是绝杀,比武想下狠心都不行。沈奉宁调侃穆哲,就是被穆州拿捏了。

    

  贺州是三个女孩子最温柔稳重的,双州沉默但是性子太冷,平时闷着看书不出来。穆州有时候想法太多,虽然待在一起很开心,但不接地气不踏实。每次有事,都是贺州出面解决。沈奉宁偶尔能从她身上看到汉代辽阳县的影子。

    

    

  地仙们永远是少年,但梁东等凡人不是。现在梁东和乐明成为东京府第一代平民选出来的管家和主厨,乐明虽然听不见,可观察力极强,舌头说不了话但能尝味道。做出来的菜味道堪比酒肆,只是他做饭这么好,并不是为了讨穆哲和沈奉宁欢心。是为了梁东。

    

  这已经是东京府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当初乐明洗去记忆之后,第一面见到的就是梁东。而这么多年梁东又非常照顾乐明,两人关系不是亲兄弟也比亲兄弟还有紧密。知道梁东体弱,这些年向辽州学习。在耳朵听不见这么艰难的条件下,硬是把对梁东有用的药方全部记在心里。

    

  沈奉宁曾经劝过梁东,如此文采不去考科举太可惜了。甚至由东京府出资,希望他去试一试。但梁东婉言谢绝道:“多谢沈哥和府主美意,如今确实有很多汉人可以入选科举。可最后能成为一方官员,还是世家。像我们这些平民,就算变成散官也很难保持自身清廉,想不被排挤踢出去,终归还是要融入进世家的盘根错节之中。娶一位世家小姐,攀得一位世家岳丈。先不说我有没有能力做清官,光是我这个身体,科考寒窗苦读我就很难扛得住。”

    

  “我自己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考不上也不想浪费东京府的钱。若是真的娶妻……我此生也不像耽误其他姑娘,辽州和我说过,凡是自有因果。我不多强求了,如今能做东京府的管家账房就已经很好了。再说乐明在这儿,我也舍不得走。”

   

   “好家伙,还是双向奔赴。”沈奉宁心中感叹。

    

  逐光和长随都长大,长随的脾气和性格成为侍卫大家一点儿都不意外。逐光居然凭借自己后天苦功成为东京府的女侍卫,大家惊讶但好像也能理解。她平时就是男装打扮,说话办事也相当耿直。穆哲和沈奉宁也默许了。逐光此后都没再离开过东京府,也没动过结婚恋爱的念头。或许就像她当初贫贱之时的誓言,她只忠于她自己。

   

   一代传一代,世安现在十四岁。性格温和说话得体,拜梁东为老师学筹算和管理。东京府内下人大多都是身体有残缺,所以世安这种六指并不稀奇,相反,手指相当灵活。就算第六根手指头没参与什么,仍然让别人另眼相看。成为松娘一生的骄傲。

    

  借着世安的出现,松娘才重新振作起来。并不代表她忘记自己的儿子,如果遇到被领养长大的少年,她仍然会问一问,希望能和自己的亲生骨肉重逢。

    

    

  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志向和心中想要的东西,东京府内的规矩已经趋于成熟。穆哲和沈奉宁都想把这一套体系沿用下去,无论将来还是不是这些人,又或者是更换朝代。这套体系都可以变成地仙府衙的系统。

    

    

  “府主,沈先生,有人来找。”梁东探头。

    

    “谁啊?“

    “嗯……说是当年十四年前,张氏酒肆的传菜小二,小暑。”

    “啊!快请他进来!!”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一)

  第五十一章  世安


  穆哲和沈奉宁两个身为地仙,同样也学过阴阳术数。寅申巳亥四驿马位,两人的心都咯噔一下。再加上还聊的重男轻女,穆哲也现出神兵之力,找出孩子的生辰八字。凭空出现金色烟雾聚拢的八个字,四人看过之后穆哲收回力量抬手扇去。


  结果摆在这里,众人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术数是错的,或者因缘转机孩子能被侍卫带回来,府内的喊声逐渐变少,可能是府内上下都找遍了,也都很累了。沈奉宁结合孩子八字和结果提出疑问:“确实孩子和父母无缘分,但东京府不就是收留六亲无缘......

  第五十一章  世安

    

  穆哲和沈奉宁两个身为地仙,同样也学过阴阳术数。寅申巳亥四驿马位,两人的心都咯噔一下。再加上还聊的重男轻女,穆哲也现出神兵之力,找出孩子的生辰八字。凭空出现金色烟雾聚拢的八个字,四人看过之后穆哲收回力量抬手扇去。

    

  结果摆在这里,众人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术数是错的,或者因缘转机孩子能被侍卫带回来,府内的喊声逐渐变少,可能是府内上下都找遍了,也都很累了。沈奉宁结合孩子八字和结果提出疑问:“确实孩子和父母无缘分,但东京府不就是收留六亲无缘的孩子吗?怎么还会离开这里?”

   

   “你忘了?转换太极,孩子生来就在东京府待着。东京府不就相当于他的家吗?再加上他和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有没有亲戚帮衬。如有亲戚帮衬,送到亲戚家或者过继也好,唉……没想到应了这个相。”穆哲回答。

    

  四个人都纷纷沉默下去,一天时间过去,孩子还是没能被找回来。松娘脚下一软跪在东京府大门口,抱着孩子撕心裂肺哭喊。逐光蹲在旁边拉着,沈奉宁寻声到门口看情况。突然,松娘跪着过去抓住沈奉宁袖子,头靠在他身上哀嚎。

    

  “沈先生……您是地仙,您行行好帮我用神力找找孩子吧。我的儿子啊!!他是我最后的念想了,我不能没有他啊!!为什么要偷我的孩子……为什么啊!!”

    

  就算没有共情力,光是听到慈母哀嚎,都让旁人受不了。沈奉宁的心像是被人捏住,眼眶鼻子发酸。可他终归不是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眼前闪过当初他和穆哲接生的画面,亲身经历过女性生产,让他更不敢随意开口。失去孩子的痛苦,不可能说一句简单的“别哭了”这么容易。

    

  没有感同身受说出来的话,指不定哪一句就会变成捅人心窝子的刀。

    

   

   他弯腰只能用手拍拍松娘的肩膀,松娘哭到极致气缓不上来急晕过去。逐光搂着松娘,沈奉宁直接把松娘横抱起来送回铺位,又嘱咐逐光和几个平日与松娘要好的侍女,看住松娘别让她做傻事。

    

  穆沈两人曾经商量过,用不用神兵之力消除松娘的记忆,一番商讨之后都双双放弃这个念头。

    

  时间飞速过去,侍卫们连续找了三个月。大家如此费心,都是不想看见骨肉分离的场面,同样也是用自己的行动来给松娘一个心里安慰。东京府虽然平时是条条规矩严明,可到关键时刻永远会保护府内每个人。不论是地仙还是凡人,府主还是下人。东京府永远拧成一股绳,穆沈两人的初衷也同样被收留而来的人所认可。

    

  这个奇妙的地方,每个人都六亲无缘,来之前的身份、经历各异。收入府内,却能似一家人彼此搀扶走下去。

    

    

  辽国建立之初,自东平府就入府成为下人的一代人,在这陆续三年时间内都离开人世。所幸他们因为东京府,没有经历过战乱贫苦,是平安稳定的老死府内。剩余年轻的侍女侍卫,代替这些人的子女角色扶灵。穆哲出钱为每个人置备寿材安葬城郊。

    

  这几年东京府自孩子丢了新老交替,府内气氛一直很低迷。松娘自那以后,感觉人像没了魂似的,只要没有事就会坐在大门口看着门板出神。

    

  直到某一天,她听到外面有孩子的哭声,还有敲门声。在外面马厩刷马的人听见动静,一个在门外追,里面人听到动静也准备从侧门开门。发现左侧的门推不开,而孩子的哭声就在门外。松娘立刻跑到右侧门,推开门看去正是襁褓裹着孩子。

    

  孩子外表看上去很正常,后来打开襁褓才发现,是个女孩还是六指。

    

  沈奉宁结合以前丢孩子的事简直气疯了,他疾步走回书房,提笔沾墨开始洋洋洒洒写字,章都盖完了。递给主位,结果被穆哲拦下来。他蹭到主位理论:“怎么了?!孩子有残缺,也不至于什么活都干不了。辽东那么多地,也没见全是男人在种地,不也有女人吗!?汉人的这种习惯真的要改改了,咱辽东不能助长这种坏脾气!”

    

  他一片怒气面对穆哲,对方则是面若净潭,眉眼清净。穆哲拉着他悄悄到松娘的房间不远处,从窗户内看孩子被松娘逗得咯咯笑,旁边侍女们都围过去逗。有些还夸着:“跟着娘亲好好生活吧,还有我们东京府。”孩子们下了私塾也都过去凑热闹,屋内响起许久未闻的玩具声。

  

    “你带我看这个干嘛?”沈奉宁侧目问。

    

  穆哲任凭阳光落在他身上,晒晒他一身寒气说:“五年前你为渤海女真讨公平是对的,但是关于这个遗弃的事,我不希望你多干涉。这件事除了重男轻女,还涉及因果。有的人家只要男孩,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一个大家族目前只能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我们一时半刻真的未必能突破这个时代的局限,还有就是因果。有些孩子,生来就和自己父母没有缘分。若是硬要安在一起,兴许会变成长随那样。好意变成恶因,也不是你想要看得到吧。”

    

  “只要遗弃这种行为不在辽东成为风气,就当是孩子以这种方式另寻父母吧。总比待在原本父母家,相看两厌要强。有些灵魂她生来便是属于世间,不单单属于自己父母。”

    

  沈奉宁听完这些叹气作罢:“唉……确实有点道理,只要不引起平民大众不安,就这样吧。”

    

  他们二人又看一会儿屋内情景,听见屋里讨论孩子的名字。

  

    “要不让府主给取一个?”

    

  “咱先取好,再给府主看看行不行。府主为人讲理,肯定答应的。大不了府主取大名,咱取小名儿。”

    

  “松娘,你想好了吗?”

        “世安,一世平安。”

    

    穆沈相视一笑,回自己书房门口晒太阳。走回去的路上,沈奉宁脑子里迸出奇思妙想问:“哥,你说……我好像总是和世人反着来。人家阶级民族分明,我非要大家都各司其职差不多。人家男女之别,我就非要一样。搞得我像严官酷吏似的,可活了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朝代更迭。我认为这些想法就是更好的办法啊!”

    阳光照得穆懒猫相当舒服,他伸个懒腰穿过几间独栋屋子慢悠悠抬腿。沈奉宁觉得自己哥哥像个老头。

    “不急,我曾经说过,我认可你的所有想法,无论是对辽东,还是对辽东的百姓。只是天道万物都是循序渐进的,你稍稍等他们一下嘛。总会有属于你的东风,带你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好想飞啊!”

    “哈哈哈哈哈!!”

抚顺激吹
 上篇猫猫抚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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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五十)

     第五十章 松娘

  

  

         两年后


  自穆哲修理过卷册乱象之后,东京府现在除了必要的相关军务和稷寿金,其他的事情都不敢来找他们解决。有时候解决事情,真的是语气平和的解释千遍万遍,不如吼一顿来得实在。


  沈奉宁拗不过穆哲,手上的旧伤还是用神兵之力治好了。偶尔穆哲看到琵琶,眼前还能浮现当初沈奉宁在酒肆的样子,此后这对夫夫又多了一层情趣。如果换做现代的话来说,就是cosplay。穆哲承认,他多少有点泥塑沈奉宁的心。现在对方也没有年龄限制,都是......

     第五十章 松娘

  

  

         两年后


  自穆哲修理过卷册乱象之后,东京府现在除了必要的相关军务和稷寿金,其他的事情都不敢来找他们解决。有时候解决事情,真的是语气平和的解释千遍万遍,不如吼一顿来得实在。


  沈奉宁拗不过穆哲,手上的旧伤还是用神兵之力治好了。偶尔穆哲看到琵琶,眼前还能浮现当初沈奉宁在酒肆的样子,此后这对夫夫又多了一层情趣。如果换做现代的话来说,就是cosplay。穆哲承认,他多少有点泥塑沈奉宁的心。现在对方也没有年龄限制,都是千岁的地仙,玩点儿刺激的无所谓。


  闲来无事,沈奉宁拿起琵琶和穆哲坐在木回廊里想弹两曲,谁料到穆哲居然拿出一身襦裙出来。他又生气又好笑:“我发现啊,我这辈子的桃花运大多数都不是和女的有关。是这帮老爷们儿把我当女的,怎么着!我就这么有同性缘分吗?!关键是你们怎么都喜欢我扮成女的啊!疯了是吧!”


  “嘘——“穆哲上前捂住他的嘴。


  两人想耳鬓厮磨一番时,就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


  


  声音从后面下人的通铺,转到前院大门附近,再转到马厩厨房。女声从最初的焦急,后来变成警告恐吓。像是训斥孩子乱跑,最后实在找不到变成苦求哄孩子出来。


  到穆沈面前,松娘找了东京府上下最后才来二人面前。沈奉宁放下琵琶,见她能来这里,看来是实在找不到才来求的。


  松娘哭着跪在穆哲面前,泪水淌过半张脸,哭的快上不来气。穆哲抬手不必她多说话,立刻遣人吩咐下去:“女人们都帮忙在府内找,抽五个侍卫从东京城四个方向找。


  


  全府上下口耳相传,平时再各职位的人此时都活动起来,脚步声喊声从各个房间传出。沈奉宁见这架势,脑子里冒出问号:“东京府那么严,怎么可能有人来府里偷孩子?是不是他自己跑出去的?”这么一听,穆哲也跟着回想松娘孩子的样子,可惜府内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他平时也不怎么留心。


  逐光沿路找到穆沈这里,她穿着圆领袍腰系蹀躞带。这个打扮相当有辨识度,大家这两年也都习惯了。她皱眉走到穆哲面前行礼道:“府主,我也跟着出去找找吧,松娘的孩子现在三岁,正是爱跑跳乱动的年纪。还是个男孩,极有可能跟着大人开门溜缝跑出去。”


  说起孩子是男孩,穆哲心里大约有个轮廓,随之而来便是担忧。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他抬手应允,逐光出去后他对沈奉宁说:”如果是男孩的话……今天找不到恐怕就难了。“


  对方听见这个结论连起疑惑,忙问着为什么。穆哲深深叹气,说出一个世间心照不宣的事实。


  “重男轻女,咱们辽国这种情况是少,但并不代表没有。契丹、渤海、女真对于男女没什么区别,可辽东也有汉人。你我也经历过汉人统领的时期,汉人更倾向于男子继承家业。没有男孩,都要极力去生个男孩。不管产妇死活,力求一个嫡出男子作为顶梁柱。除非少数极受宠的庶出,才有机会过继为正室膝下。那也得是撇弃亲娘,认嫡母。“


  “世家大族有经济实力能娶妻纳妾,自然不愁子嗣的繁衍问题。但拥有这种男尊女卑思想的普通汉人家庭,又生不出儿子,自己这颗偏执心作祟,日夜睡不着就会想一些偏门歪招。”


  沈奉宁听这些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穆州现在长到六七岁的样子,再加上爱凑热闹的脾气,哪有事哪到。她还以为全府上下都在玩游戏,弟弟只是藏起来了。她也跟着嗷嗷乱喊,跑到穆沈面前。沈奉宁招呼她过来,故作严厉对她说:“你可不许乱跑啊,最近不许出府听见没?”


  穆哲在旁边插一句:“女孩子不必太担心。”


  “嚯?”沈奉宁把穆州抱到怀里挑眉反问:“啥意思?就说女孩儿不值钱是吗?”穆州抬头看小声说:“沈爹,我不值钱。”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见的人心都化了,沈奉宁抱在怀里狠狠亲一口:“怎么可能不值钱!你是千金!!!你还有双州姐姐、贺州姐姐一起,是辽东府的三位千金!别听你穆哥胡说!”


  


  岩州、集州、广州踉跄跑到穆沈面前,擦着脸颊汗珠都扯着嗓子大喊:“穆哥,找不着啊!!”


  穆哲皱眉对岩、集二州两个小胖墩儿嘘声,小声招呼他们过来吩咐:“你们三个,带着穆州妹妹去找松姨,她现在估计在自己房间里肯定特别难过。你们去看看,嘴甜一点儿,说弟弟一定能找回来的,去吧。”


  小孩儿们大多都爱玩,只要不背书干什么都特别灵光,一群叽叽喳喳的全去松娘房间。过一会儿,辽州和双州带着罗盘找到穆沈,面色凝重两人看了眼彼此,都在推搡半天没说话。穆哲看见这个罗盘,就想起男孩们当年要去找沈奉宁的事,他语气像哄小孩似的,带着玩味问:“两位天师,是不是推断出什么来了。”


  除了辽州,这两年双州也长大了。同样是姑娘,却和穆州那种讨人喜欢不一样,双州眼睛里都透着一股子高冷劲儿。和辽州有点相似,两个小地仙还都爱好术数。比穆哲和沈奉宁活的还像神仙。


  最后还是辽州撑着勇气,把罗盘摆在穆哲面前做插手礼说:“穆哥,我和双州去问过松姨,她回忆大概是今天的巳时,弟弟就再也找不到了。我用神兵之力矫正时间,就是甲申日巳时。我和双州反复算过多次,是一个男人带着弟弟往东边去了。但是……”


  沈奉宁看辽州脸色不对,自己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但是什么?”


  “寻人寻物口诀里说,寅申巳亥归他乡……我不保证自己和双州能力真的那么厉害,可……寻决这么说肯定有它的道理。弟弟,有可能找不回来。我和双州不敢告诉松姨,怕她受不了,于是现在问问两位哥哥意见。”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四十九)

     第四十九章 逐光


  两人都不懂月梨的想法,既然都答应对东京府的事绝口不提,而且自己求着永不离府。为什么不洗去记忆,开始新生活。


  秋风顺着过道划过三人之间,穆哲手压住纸张不乱飞。他既然看过月梨的八字,也相信月梨不是那种趋炎附势油嘴滑舌的人。


  月梨摇头闭上眼睛,面色哀婉对沈奉宁说:“恩公,洗去记忆确实对我而言能减少我的痛苦,可正是因为我对永顺坊的恨。对世间卑劣男人的恨,才让我忍住一口气跑出来。若当时您不在,我就激怒那个男人,把我活活打死!如果我以后忘了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再对外面哪个男人动春心,那我不就是辜负我自己吗!”


  她自己本身......

     第四十九章 逐光


  两人都不懂月梨的想法,既然都答应对东京府的事绝口不提,而且自己求着永不离府。为什么不洗去记忆,开始新生活。


  秋风顺着过道划过三人之间,穆哲手压住纸张不乱飞。他既然看过月梨的八字,也相信月梨不是那种趋炎附势油嘴滑舌的人。


  月梨摇头闭上眼睛,面色哀婉对沈奉宁说:“恩公,洗去记忆确实对我而言能减少我的痛苦,可正是因为我对永顺坊的恨。对世间卑劣男人的恨,才让我忍住一口气跑出来。若当时您不在,我就激怒那个男人,把我活活打死!如果我以后忘了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再对外面哪个男人动春心,那我不就是辜负我自己吗!”


  她自己本身就像庚金,本是一把利刃宝刀。永顺坊算是她的磨刀石,越是苦难对她越是觉醒。


  


  “恩公,我想……我想改了我的名字,算是我新的开始。如果一定要洗去记忆,我、我也甘愿。”


  穆哲想了想说:“也不必这么苛刻,留在东京府的老人其实也都知道。本府和沈先生这么做,是因为孩子本身没有定力,再加上家里的大人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还有就是,防止府上的人对我们这些地仙的名誉有损,在外面胡言乱语。”


  “我不会的!”


  穆哲展开卷册,提笔沾墨之前对月梨最后叮嘱:“丑话说在前头,本府和沈先生虽然心慈。倘若你硬要留着与入府之前的记忆,倘若以后东京出了类似地仙的负面谣言。你就是第一个要被责问的人,届时查清楚有理由还好,要是你解释不出来。别怪本府和沈先生对你下令立刻乱棍打死!“


  月梨眼睛都不眨一下,语气像是留遗言似的:“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要是自己讲不清缘由,还不能自证清白。不需要府主和恩公动手,我自己了断!”


  


  穆沈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想这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说吧,你自己有没有想要的名字?“穆哲等着月梨说自己的新名字。沈奉宁还插嘴问一句:”我的文采不够,但我哥绝对可以。帮你取一个也不麻烦。“


  月梨谢绝两人好意:“多谢两位恩公,只是我想。我要做我自己的主,若还是你们给我名字,岂不是又变成别人对我的施舍?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月梨这个名字,鸨母也好那些恩客也好。这些名字都是哀哀戚戚,弱柳扶风。毫无自己的力量!非要靠施舍卖笑才能活下去,我不要这样!我想好了,我叫逐光。追逐光明之意!”


  沈奉宁转头看穆哲,他沾墨写下逐光二字。


  


  “我愿这天下的女孩子都能追逐自己的一束光,她可以是自己本身、自己的喜好。她对自我的热爱,甚至胜过父母、丈夫、家人、孩子!她永远是她自己的!”


  


  逐光的声音本就有穿透力,让这话的力道只增不减。沈奉宁的心像是被秋风卷着碎石略过,眼前的姑娘给他的见识中添上一抹亮色。他从未见过如此有个性且热爱自己的女孩,甚至在以后的千年都很少见到。他也觉得很幸运,能在自己这片辽东的土地上,生长出如此坚强锐利的女孩。


  他胸膛内激荡的情绪,忍不住站起来转好几圈拍手。沈奉宁自己喜欢两种女性,一种是像冯氏那般的大地之母,一种是像逐光这种永远尊重自己的人。逐光无异于是戳中沈奉宁喜欢的那个点,特别欣赏。


  “啊啊啊啊!!哥!她真的是从暗昌里出来的吗?!这么有主见和个性!啊啊!天啊太神了!”


  穆哲收起神兵之力,看沈奉宁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对逐光解释说:“你不用害怕,呃……你以后习惯就好了。你想做什么职位?感觉你好像并不是很喜欢端茶倒水之类的。”


  如此包容,甚至可以选择自己想在府上做的事,逐光眼前一亮,但又怕被拒绝。眼神飘忽半天,才缓缓对穆哲提出自己想法:“我……我想习武做侍卫。"


  说到刀枪斧钺这些,逐光突然来了精神,虽然担心被拒绝还是顾着勇气谈兵器。


  “我其实很喜欢这些,永顺坊肯定是没这个机会。小时候被扔以前,村子有师傅收学徒,我也学过几招。所以……在永顺坊里那些恩客,也不敢碰我。“


  


  穆哲和沈奉宁汗颜:“卧槽……一脸羞涩的说这么恐怖的话,咱府来了个什么大神。”


  


  应历元年 公元951年


  辽穆宗耶律璟继位,结束耶律阮执政时期乱局。有耶律阮这个教训,辽穆宗以雷霆手段打击反对自己的宗亲力量。耶律察割虽在叛乱中杀死辽世宗耶律阮,但自己也惨遭凌迟处死。


  同年十月,穆宗任命高模翰为东丹国中台省右相。


  高模翰,名松,渤海人。任命至东京以后,深受百姓爱戴。


  


  


  【#高模翰虽然担任东京的中台省右相,后来官至左相。但也并没有史料记载他对各民族平等权益做出什么贡献,甚至辽国这种多民族的政权,在皇权一族至上的时期,想要达到彼此和平共处,几乎是不可能的。当成虚构架空就好,这不是历史教材,我只要保证穆哲和沈奉宁的情节顺利就好。如果有异议,请立刻退出不要耽误您的好心情。】


  


  


  

春潭碧柳

忆沈·折戟(四十八)

  第四十八章  新开始


  关于如何治理辽国,就是这些凡人府衙的事了。本质上东京府也只是守护地仙们的存在,出于情分和自己城县本身发展,才愿意帮忙以长生的长者经验去帮助凡人,但并不能代表可以踩在地仙的头上。


   唯一需要处理的事,就是穆哲和沈奉宁各自捡回来的人。


  第二天一早,小男孩和月梨都已经被梳洗打扮干净去书房门口,跪着拜见穆哲和沈奉宁。两个凡人都换上颜色干净的衣服,再抬头直视穆哲和沈奉宁。高位上的两人才真正......

  第四十八章  新开始

    

  关于如何治理辽国,就是这些凡人府衙的事了。本质上东京府也只是守护地仙们的存在,出于情分和自己城县本身发展,才愿意帮忙以长生的长者经验去帮助凡人,但并不能代表可以踩在地仙的头上。

   

   唯一需要处理的事,就是穆哲和沈奉宁各自捡回来的人。

    

  第二天一早,小男孩和月梨都已经被梳洗打扮干净去书房门口,跪着拜见穆哲和沈奉宁。两个凡人都换上颜色干净的衣服,再抬头直视穆哲和沈奉宁。高位上的两人才真正看清这俩人都长得什么样,尤其是月梨,沈奉宁这才完全看清少女容色。

    

  额上一双细平眉毛如湖面水波,眼角自然下垂带着温柔无辜的情绪。唇形小巧,可颜色发白还干裂。本来皮肤应该很好,可常年干粗活风吹日晒,露在外面的颜色都是暗黄,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伤痕。像是本来很好的画纸,却被恶意揉皱,戳破好几个洞。

    

  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可惜。

    

  旁边的小孩来了几天,穆哲亲自给沈奉宁介绍:“这个孩子是工头的独子,亲娘被工头打死。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愿意收留,我就想着留下来了。本身工头的死伤与你我脱不开关系,他该死,可孩子是无辜的。于其放在世间学坏,不如留下来。我给他另取名字,叫长(chang)随。"

    

  沈奉宁没想到工头居然还有孩子,还好穆哲做事周全,否则孩子这么小,又没爹娘照顾。那就是自己在作孽了。穆哲考虑到他所想,然后安慰说:“你不必自责,孩子也恨极了他亲爹。是他主动要我结果他亲爹性命,而且他爹也并不是我用神兵之力杀的,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可光是这些,都不足以偿还你伤害的那些人她(他)们的痛苦!我今天不会杀你,留你一条贱命!日后行善积德,等着阎罗阴司来收你性命去地府!】

    

  想到当初那句震耳发聩的告诫,沈奉宁侧目听完穆哲这边的故事,心想:“我哥……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阎罗阴司吧。”

    

    

  “我用了神兵之力洗去孩子那些记忆,他忘掉曾经那些悲苦,性格也开朗很多。跟着私塾读书,可惜他好像更对习武感兴趣。”

    

  穆哲说的时候,底下远处还有喊长随的小孩,一起帮忙陪着出去采购。他提声对长随介绍说:“这位是东京府另一位地仙,姓沈,沈奉宁。是我的副手,以后我若不在找他也可以。”

   

   “沈先生安好。”

    

  “没事儿,喊我沈哥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看长随时不时就偷瞥左边,远处喊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穆哲摆手让他下去。长随听见以后一溜烟不见了。

    

    

  底下便只剩月梨,姑娘跪下之后虽然面容朝着穆沈两人,但目光一直向下看地,上半身还有点发抖。穆哲体量她的遭遇,尽量说话语气柔和:“你别害怕,我和沈先生不会把你纳成小妾,更不会伤害你。你留下来就帮忙在府上侍女一起做做工,等你要是有心仪之人,再去过平头良民的生活。

    

  谁料,听到心仪之人后,月梨立刻眼睛直视穆哲。目光与她长相完全不一样,像只刺猬对外界处处警戒敌视。她向穆哲磕三个响头然后大喊:“我愿意一生留在东京府当奴婢,也绝不嫁人!我以后一定努力干活,绝对不给东京府丢人拖后腿,请不要让我跟男人结婚!!!”

    

  穆哲和沈奉宁看彼此,露出尴尬的神色,月梨实在是被伤害的太深,在男女问题上理智都被仇恨吞吃了。

   

   “我爹不能养我,又联合我后娘把我扔了!后来的男人不是恩客就是骗子,他们喝点儿酒就不知道自己天高地厚。打我、骂我、还扒我衣服。为什么男人做的错事,要由我来承担!!!凭什么!!“

    

  “两位大人,除了嫁人我什么都肯干,让我看家护院都行!!求你们了……这世道,是不可能善待我的……”

    

    

  “唉……”穆哲听这些话叹口气,其实心里是佩服月梨的。这番话若是换成大家闺秀,或者才女说出来并不奇怪。但换做月梨这种被迫沦落风尘的女子,不堕落能保持理智,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已经是奇迹了。

    

  yin词艳曲没有扭曲她的心智认知,反而作为女性,她保留着与这世道相悖的一身傲骨。

    

  穆哲先用神兵之力去看到她的八字命盘,也是啧啧称奇。沈奉宁在旁边问:“怎么了?”穆哲双目金色,一边分析一边和沈奉宁聊:“日主庚金身强,能坚持从永顺坊逃出去也不无道理。确实……性格不太适合婚配。”

    

    

  “为啥?”沈奉宁问。

        “性格太刚直,可能会夺丈夫志向。世道多是柔弱女子更讨喜。”

    

  “放他\妈\的\狗\屁!"沈奉宁大骂一句,穆哲在旁边绷不住哈哈大笑,险些破功。旁边的人还愤愤不平的说:”什么玩意儿!以前咋没有这个道理呢?!还夺丈夫志向,自己不行还说人家粗鲁。契丹人还是女性分权呢,怎么的,我也没见过哪个皇帝被自己皇后克死的。得了,不结婚就不结婚,人家月梨自己选的路,咱东京府也不多这一张床。“

    

  月梨向前蹭几步说:“我昨夜听闻年长的婆婆们说,您为了不把东京府地仙的事透露出去,会洗去我们的记忆。我……我不会把东京府的事情向外说的,请您……不要洗去我的记忆!”

    

  “为什么?!”穆沈双双开口。

    

  沈奉宁身子向前倾,神色焦急问:“你不是恨这些男人吗!忘了岂不是更好!以后就不必如此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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