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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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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愿我如星君如月(下)

桃仙系列就此完结啦

正好赶上迦哥生贺,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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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送往,熙熙攘攘。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星君殿内等待处理的纸卷像山一样堆满了桌案,司命星君关在星君殿里整整七日,才终于有了空闲能从案卷中探出头来。


他松了口气,手中的桃枝笔晃晃,司命这才想起,自从上次他告诉桃仙那个凡人已不在世间,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司命星君暗叹自己命苦,不过一次普通的唤神工作,却惹来了天上地下第一痴情种。桃枝笔自己动了动,在白纸上划下一道细细弯弯的墨痕。


司命察觉到,不由得笑道:“你今天倒是挺活泼。是不是公文处理太久,太闷了?”


桃枝笔没有响动。司命捶...

桃仙系列就此完结啦

正好赶上迦哥生贺,撒花~~



/

来而送往,熙熙攘攘。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星君殿内等待处理的纸卷像山一样堆满了桌案,司命星君关在星君殿里整整七日,才终于有了空闲能从案卷中探出头来。


他松了口气,手中的桃枝笔晃晃,司命这才想起,自从上次他告诉桃仙那个凡人已不在世间,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司命星君暗叹自己命苦,不过一次普通的唤神工作,却惹来了天上地下第一痴情种。桃枝笔自己动了动,在白纸上划下一道细细弯弯的墨痕。


司命察觉到,不由得笑道:“你今天倒是挺活泼。是不是公文处理太久,太闷了?”


桃枝笔没有响动。司命捶着腰从案前站起,慢慢走到窗前,今夜云雾深,外面挂着一轮残月,月光洒在殿外的树上,照得树影斑斑点点。


司命看看月光,低头掐指算了算,算了几遍都不得章法,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


桃仙的府洞在半山腰上,月朗星稀,屋子隐在半真半假的黑夜之中。


司命星君上前叩了叩门,屋内没有响动。司命高声问道:“桃仙可在?小仙从司命殿而来,路远迢迢,可否进来向上仙讨杯酒啊?”


屋内没人出声,门却忽然开了。司命对着门内行了个礼道了声多谢,便大踏步走了进去。他没想到进去后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庭院里有一棵巨大的桃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正发出点点白色光亮。桃仙穿着一身青色仙衣在树前跳舞。他身姿轻盈,旋转时翩跹袅娜;他举手对月,月光便像丝带般缠在他的手腕上;他跳动,又轻巧地落在地面,像一阵微风拂过,连地上的落叶都没惊动。


最后几道旋转后收了势,桃仙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他抬眼看了看等待在一旁的司命星君,脸上带着笑意:“星君进屋吧,待我换身衣服。”


司命向他行了个礼,行走时才自觉两腿战战,手心出了层薄汗。他在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看到桃仙换了身白色常服走了出来。


“星君远道而来,怠慢了。”


“是我唐突才对,差点误了桃仙正事。敢问,今夜明明月相不佳,上仙怎么在此时作起集灵的舞来了?”


李响倒了两杯茶,慢悠悠说道:“月相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诚心祈祷,总还能有些收获吧。”说着又转了话题,“星君怎么会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没什么,只是上次一别,在下……”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儿,李响忽然打趣道:“怕我想不开?”


“不敢。”


“看你这个文绉绉的样子,倒是……”李响顿声,暗自垂眸苦笑。倒是真像那人。


司命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想了想又劝道:“其实,世间的事怎么能说的准呢?是自入迷局,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在上仙一念一想……上仙见谅,小仙多嘴了。”


“星君是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才敢来劝我放下。你一片好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又怎么放得下。”李响一仰头喝尽了茶,再长袖一挥,桌案上的东西全变了样。“茶水寡淡,还是换酒吧。请。”


“多谢。”司命星君长袖一拢挡在脸前,喝完酒,发现李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上仙想说什么?”


李响摆摆手道:“我只是好奇你这面具,摘也摘不下来,喝水吃饭倒没事?”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总之有法子,上仙就别看了。”


“是嘛,”李响笑道,“那你也不用上仙上仙的,李响,你唤我名字就得。”


司命星君放下酒盏,端端正正向他拱拱手:“李响上仙。”


“都说了……”李响笑着去抬司命的手,碰到手腕时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仙君……]

[不用仙君仙君的,我叫李响。]

[李响仙君。]


司命星君疑惑地问:“上仙是怎么了?”


李响楞在那里,回过神后讪讪地抽回了手:“没、没什么,”他目光闪烁,极轻声地说道,“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司命知他心中苦闷,索性接口道:“上仙,”李响星眉一挑,看过来的眼神颇有压迫力,司命赶紧换了称呼,“……李响,我喊你名字可行了?我为你算一卦如何。”


“算什么?”


“若说你想见之人还在世上呢?”


李响诧异,想了片刻又摇头苦笑:“何苦来呢……”


司命说道:“那日我虽说他没入轮回……其实这也没什么,也许是有什么因果封了他的命簿叫我看不见也说不准。我看你是天下第一痴情人,缘分自会自己找上来。”


李响摇摇头:“我算什么痴情人……你呢?你又在等谁?”


司命低头拢了拢袖子,笑道:“等也罢,不等也罢。实际上我也不记得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要我等。左右我都在这里,不走罢了。”


李响笃定地说道:“一定有的。”


司命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认真打动,轻声道:“若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叫我等,千万年倒也值得。”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响目光浮动,也端起酒杯喝了个一干二净。


话过三旬,酒喝空了两壶。司命看看窗外道:“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现在?”李响看看外面黑乎乎的天,劝道:“要不要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不迟。”


“还是不了,有许多案卷要处理,若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回去就太晚了。”


李响笑笑:“我每次见你好像都很忙,还以为你今晚过来会清闲一点。”


“命格司理本就繁琐,几乎每日每刻都会有新的案卷出现,我哪里安心得下。”


“真像……”


“像什么?”


“不,没什么。”李响的手指放在一起搅合,他只是又想起了那个人也是这般,每天尽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仅不抱怨,还乐得开心。这是今天第几次想起他了?


“你当真要走?不会是嫌我的酒不好喝吧?”


“怎么会呢,桃花仙酿清冽甜口,又不容易醉人,我还真想多喝几杯呢。”司命将空了的酒杯放在鼻尖底下细细嗅闻,残留的花香酒香总有种叫人心气平和的力量。他又笑:“而且……有你在,就什么都好了”


李响错愕。


[你不是说月色不好吗?]

[你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那我就告辞了。”司命起身行了个礼。他看看李响,见他呆愣愣的,又唤了他一声。


“为什么……”李响突然拉住了司命的衣角,“为什么要那样说?”


司命不解,小心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李响轻轻摇头,他看向司命,虽然戴着面具,但那道身姿却如此熟悉,几乎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但那个人不可能在这儿。


李响反应过来,又缓缓松开了手,苦笑道:“我大约是喝醉了……”


司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作。李响缓缓起身,背过身去没有看他。他没再挽留,说道:“今晚月色不好……去时要小心。”


司命应了一声,在他身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莫非是相思病?”


司命星君诧异地看向说出这话的小仙童,突然笑道:“我思什么了?”


这小仙童在司命殿里做事已久,平时里跟星君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认认真真地掰手指数数:“你看啊,认识响桃仙之前,你每天不是研究命格、就是理案簿,一天到晚头都不见得能抬起来一下。可遇到桃仙之后,你偷偷替他查遍了天上地下所有的案卷,还巴巴跑去人家家里讨无趣,还有还有,你今天已经叹了十二次气了!不是相思病是什么?”


司命星君笑斥:“休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你真的已经叹了十二次气了!我上次去医仙那儿领丹药,他们说相思病没有灵丹妙药可以吃的,星君!”小仙童跑到他跟前左转转右转转,“哎星君!你要是为桃仙病死了,他又不知道,那多不值啊!”


司命五指并拢,直直地在他脑瓜上劈了一下:“干活去。”


小仙童捂着脑袋一溜烟跑了。


他帮桃仙只是出于不忍,明知那人有深爱之人,怎么又会对他有那种想法。司命叹了口气。


“十三!”


小仙童跑到司命面前大喊了一句,把他吓了一跳。司命佯装着又要去劈他,小仙童吐着舌头赶紧跑远了。


怎么可能嘛。


“有人吗?司命星君可在?”


外殿传来一阵喧嚣,司命从后殿的书屋出来,一到前殿,就看到位穿身青衣、周身正气的仙人站在大殿内。司命赶紧迎了出去,道:“在下司命殿的掌事星君,不知上仙是?”


那位青衣仙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道:“你是司命星君?”


“正是在下。”


“嘶,你这人……好眼熟啊。哎,你戴着面具作甚? ”


“啊,我这是……”司命摸摸脸上的面具不知如何解释。好在来者立马转移了话题。


“咳咳,算了。 在下张晋,为桃仙李响的事而来。”


“原来是晋山神,小仙回归仙班时日尚短,还未认得上神。”司命又向他行了个礼,问道,“山神方才提到桃仙,怎么了吗?”


“是是,嗐。你也知道,响响最近刚回来,我跟他是老交情了,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多去串门子的。但我邀请他同游,他都没啥心思。直到昨天一起喝酒,他喝醉了,口中一直念叨一个名字。诶,星君,他可是日夜念叨着你呀,你同桃仙怎么回事?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可别见怪啊。”


司命吓一跳,连连解释:“岂敢。山神怕是误会了。在下与桃仙相识乃是司命之职所至,桃仙的意中人也是另有他人,只是小仙碰巧牵扯其中,至于个中因果,实在不好告知。”


张晋又嘶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围着司命星君绕圈圈地打量:“嗯……像,是有点像……”他伸手在司命的肩膀上一拍,忽的从他身上拉下一丝仙气,又在指尖一捻,“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司命摸不着头脑,弱弱地问道:“山神?小仙身上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张晋又一脸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和李响?”


“在下与桃仙只是君子之交,请山神不要再误会了。”


张晋挥挥手,心中显然已经有了想法。他说道:“我问你,你之前不是下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命有些疑惑:“小仙确实几百年前曾在凡间历劫,山神怎么会知?哦,是了。是桃仙说的?”


张晋一皱眉:“凡间的事你不记得了?”


“……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山神?”


“没事没事,”张晋摆摆手,个中因果他心中已然明白,只是今日时机不对还不能说,这个道理他懂。“星君,你要不要去看看李响?既然是朋友,就该相互关心多多走动才是啊?”


“山神说得是。只是小仙近日繁忙,不能时时去桃仙府上走动。”


“我看他最近灵力消耗的厉害,不知道星君知不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上次见他跳那聚灵的祈月舞。司命暗自思索,回道:“只怕是……寻人的占卜术对灵力消耗极大,桃仙他……太过情重了。”


“是啊。所以你不是更该去看看他?”


“但我……”司命很是犹豫,张晋看他的眼神坦率又绝对,让他一下说不出拒绝,“好,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桃仙。”


“好!这就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先告辞了。诶,别送别送,改日我再来找星君叙旧!”张晋松了一口气,大笑着离去。


司命被他说得云里雾里,送走了人却还是认真想了想山神说的那些话。他看了看堆在桌上的那些案卷,无奈地叹了声气。


不好。十四。



既然答应了人家,过了两日,司命星君便带上酒食去了灵极山。他到时桃仙不在家,只有一只灵兽在院里打扫落叶:“桃仙出门去了,星君要不要到屋内等会儿?”


“他可有说几时回来?”


“只说去趟凡间,没说几时回来。不过他最近总到处跑,一般过个个把时辰就回来了。”


司命道了声好,想想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便随着灵兽进了屋内等着。


桃仙的屋院布置的极为雅致,上次来时太晚,今天倒有时间叫他好好看看。他走到桌案前,桌上放着一块削得坑坑洼洼的木块,司命拿起来左看右看,实在猜不透这削的是什么。


司命问道:“这是什么?”


小灵兽看了一眼,道:“那是块楠木,仙君说他以前的那个木雕丢了,再想重新刻一个。可是怎么弄都刻不成形。我说仙君手笨,仙君还给我了一记铁栗子。”说着,小灵兽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门。


司命笑出了声,又问:“桃仙想刻什么?”


“不知道。他嫌我不懂欣赏,不肯告诉我。”


司命对着灵兽大眼瞪小眼,还是挥挥手叫它去忙了。灵兽走后,司命坐在桌案前细细端详那块木刻,看着看着,倒琢磨出了些门道。他从怀里拿出桃枝笔在木头上画了两道,捏了个诀变出一把小刀,对着木块刻了起来。


真叫人奇怪。总觉得这活儿很顺手,好像拿在手上就知道它该是什么样的。待木雕完成,司命放在桌上摆摆看看,心里满意极了。


许是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做活,做完木雕后司命觉得困倦无比,没一会儿便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桃仙的屋里燃着焚香,香气清香柔和,亦有凝神的功效。


司命伴着香气入梦,飘飘然地来了凡间。梦中的场合叫人陌生又眼熟,有人唤他,他回头,在梦中真切地看到了那人的长相,他知道他是谁,却又不记得他是谁。


那人笑着说了句话,指指他的手。他低下头,原来自己坐在一方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张未完成的画,手中还拿着他随身携带的桃枝笔。他看了一眼画,提笔继续画了起来。那人在他身边咯咯笑着,偶然在一旁提提意见。


司命想起来,这是他在凡间历劫的事,身边站着的是他思念之人,笔下画的亦是这人。他在画纸上描上最后一笔,忽的,眼前的场景一转,桌案画纸消如尘烟。


他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红色喜服,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抬头,那人笑意盈盈地举着酒杯递给他。这是成亲之日了。他抬手喝下杯中酒,眼前人的脸庞被烛火衬着一片绯红,像是娇羞开艳的花。他拉着对方的手,轻纱帷幔,融化一室春光。


他的面前又闪过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直到有一日,他看着那人在院里站了一夜。他抬起头,那晚有着很美的月色,美得刺痛眼睛。他走到那人身边说了什么,对方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情”。


自那人走后,后面的日子都有些大同小异。千思万念,他又见到一个雪夜。窗外月色很美,就像那人走时的那个夜晚。他觉得身体很重,却还是拖着身体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院子里去。


他一个人待了很久,至到天色大白,阳光驱散了霜雪。他感受到一股暖流,好暖。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又在叫他,他认出那是他思念之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


“星君……星君……”


司命缓缓睁眼,脑中一片混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一只手伸过来温柔地替他拢了拢头发,他顺眼望去,李响正坐在他身边。


“上仙回来了……我方才有些疲倦,没想到竟睡着了,真是失礼。”司命撑在桌案上按按头,梦中的场景混乱不堪,他心也跳得厉害。李响从旁边递来一杯水,他接过喝了两口,这才顺过气来。


“做梦了?”


李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点点头回道:“是啊。”


“梦到些什么?”


“梦……”司命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记不清了……”


“你在凡间历的什么劫?”


“记不清了……”


“你叫什么名字?”


“记不清……”


“那,这又是什么?”


李响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司命顺眼一看:“这是……木雕。我顺手刻的……”他抬眼看向李响,这才发现对方眼眶泛红,眼里噙着泪。


“响儿!你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


他心里着急,伸手想去触李响的脸。李响颤抖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你管我叫什么?”


他愣在那里,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李响拿着木雕在他面前转动:“这只兔子木雕,以前我们家里也有一个……木块有些残缺,你就在它尾巴上刻了朵小花。”他把手中的木雕转过来,兔子尾巴上正是朵桃花。


司命脑中一片模糊,眼前所有的场景都在摇摇欲坠。他忽地想起了方才梦中的场景,他的梦中人有着如月光般皎洁的脸庞,眼睛透亮,嘴唇透亮,桃花一样的翩翩佳人。


“我这一走……怎么走了这么久,连你的声音都给忘了……”


李响咬着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司命不知所措,梦中的身影和眼前之人正在逐渐合到一起。


李响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像四时的风,像离时的雪,像他带走的一缕香烟,像曾看过的灯火点点;寻过千山万水,等过石封百年,再一次来到那人面前。


“刘迦,刘迦……我回来了。”


桃枝笔从他怀里掉出,化作一阵虚无的光将人包裹起来,渐渐没入他周身的仙气之下。脸上的金色面具失去原有的束缚从脸上掉落在地。叮当一声。



刘迦本是一个闲散的仙人,百年前他下凡历劫,因缘弄巧认识了桃仙李响。就这样,两人相依相守,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


仙人的“劫”往往伴随“死”。起初,刘迦还没有半点历劫的征兆,直到李响离开后,相思成疾的人迎来了那道躲不开的“劫”。


“我回来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脸上戴着金面具,怎么回忆,就是不记得在凡间的那些事。我原来只是一个闲散之人,回来后才封了个司命神。我心想有得忙也好,不然日日纠结于过去,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房间里没点灯,只有外头透进来的一点余光轻轻亮着,倒更显得暧昧朦胧。刘迦跟李响相拥着躺在床上,跟他说这些年的事:说李响的仙枝树染了自己的血,化成桃枝笔跟着自己回了仙界;又说初为司命神时,虽然每天忙忙碌碌,但总觉得又习惯这样的忙碌,现在想想怕是因为在人间时也做得这样琐碎的官了。


李响静静听着,手指抓着刘迦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绕啊绕,没几下便纠缠到了一起。等刘迦把历劫升仙的事都说得差不多后,过了会儿,他问道:“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怨过我?”


“怨你什么?怨山高水长,还是怨你情深意重?我心里一直觉得,你早晚有一天是会走的,只是没想到,心里再怎么明白人仙殊途,到了那天终是舍不得。”


“你不明白,其实我也舍不得。”


“不,我明白。”刘迦位住李响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我明白你也舍不得……其实我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叫人把我烧了埋在那棵桃花树下。等有一天你回来,就知道我还等着,我没骗你……唔……”


李响突然吻住刘迦的唇,几经厮磨发泄心中的不满,又在他唇上咬了好几下。分开后,俩人又抱着黏了好一会儿。李响又问他:“那我没有认出你……你……怪不怪我?”


刘迦摇摇头,手在他后背上轻轻顺抚着:“现在不是认出来了吗?我先把你忘了,你又没认出我来,咱俩彼此彼此?”李响被他逗笑了,掐他的手心。刘迦又凑上去亲了亲他,说道:“虽然把你忘了,但你一出现,我心里就很不平静,看你伤心我也跟着难过,就算想不起从前的事,也许我……”


李响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其实有好几次,我差点就认出来了。你站在院子里,那个背影,那么像……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怎么可能呢?刘迦是凡人,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突然成了司命星,又怎么能说一些记不得的事来戏弄我呢?直到今天……”


李响想到了什么,一个激动从刘迦怀里抬头,又翻身压在他身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今天刚到凡间就遇到了晋哥,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问我跟你相认了没有,什么时候请客喝酒。我听得一头雾水,他才说‘你那个刘大人是个仙胎,我当年来吃喜酒就察觉了,你还没发现?’”说到激动住,李响气得在刘迦身上捶了两把,“我听得懵了,连忙去了司命殿,小童说你一早就出来找我了,我才赶紧回了来。你说,我道行真这么浅吗?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刘迦听了笑:“怪不得他要我来找你……阴差阳错,还好,现在也不晚。”


李响笑了,趴在刘迦胸前轻轻抱着他:“嗯,不晚”。


记忆解封后,他的桃枝化成一枚灵力印记浮现在刘迦的心口处,使得他也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心跳。


李响埋首在刘迦怀里蹭动,一会儿又勾着手指把玩头发,一会又纠缠着亲吻。情至深处,刘迦抓着李响的衣带勾下,衣物落了一地。床榻轻响,纱幔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在桃仙处住了两日,刘迦回去时,李响收拾了东西一起搬去了司命殿。刘迦才歇了两日,回到司命殿,桌案上的卷轴又增加了好多。


刘迦撸撸袖子开始干活,李响帮着他整理书柜,写字时就替他研墨,累了就安静地到一旁看书。忙了一天,才算把这几日的案卷给整理好。


刘迦起身活动手腕,桃枝笔消失了,如今再用普通的毛笔写字,他竟然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在一旁的李响,凑过去逗他:“响儿,我笔没了。”


李响指指桌案:“这不多得是嘛。”


“我用桃枝写字都习惯了,用这普通的毛笔不适应。”刘迦捏起他的头发在指间拨弄,“剪你根头发做支笔?”


李响眼睛一瞪,掐上刘迦的脸:“敢?!就知道你没好心!不行!”


刘迦笑起来,对着李响的手指轻轻一咬:“哪敢真剪你头发,那我这小命还不得给你剪了。”


“哼。”李响拍拍身下的榻面,“累不?躺下歇会。”


刘迦看看窗外,月亮升了起来,天宫里星星点点亮着光。他一把抱起李响往外走:“夜色这么好,我们去门阶上坐坐。”


他们靠着门看着夜色,李响笑道:“让我想起以前在凡间的事,白天你总是被各种琐事缠着脱不开身,只有到了晚上能陪我坐着喝喝酒、晒晒月亮。”


刘迦牵起他的手:“可惜这会儿没有酒了,你要喜欢,我去备点。”


李响摇摇头:“没关系,有没有酒不重要,有你在就够了。”


刘迦笑道:“我在,此后日日夜夜都会在。”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end.



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愿我如星君如月(上)

小桃仙与刘大人 系列的最终篇(第五篇)

也是cp问卷的最后一篇:送给我的合作画手 @落墨Joanna 

桃仙的前文较多,下篇写完会发个合集排序

上一篇是落墨写的《人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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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的宫殿有着它的威严神武,那些面孔千万年不变,走到哪里都是一张刻板的脸。有一个地方却是另类——百米之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一踏进门,热闹得仿佛到了凡间。


司命殿的主事星君是九重天上最命苦的人。天上地上,人妖仙神,所有的命格都归他管,大事小事,问因缘、求因果,就没有他管不到的事。


司命星君尚且年轻,远看时仙姿绰约,近看时,脸上却带着一张...

小桃仙与刘大人 系列的最终篇(第五篇)

也是cp问卷的最后一篇:送给我的合作画手 @落墨Joanna 

桃仙的前文较多,下篇写完会发个合集排序

上一篇是落墨写的《人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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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的宫殿有着它的威严神武,那些面孔千万年不变,走到哪里都是一张刻板的脸。有一个地方却是另类——百米之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一踏进门,热闹得仿佛到了凡间。


司命殿的主事星君是九重天上最命苦的人。天上地上,人妖仙神,所有的命格都归他管,大事小事,问因缘、求因果,就没有他管不到的事。


司命星君尚且年轻,远看时仙姿绰约,近看时,脸上却带着一张不合面貌的金色面具,从额顶一直遮到下巴,唯有一双星星亮亮的眼睛从面具下露出来。


和他有交道的仙人都说,虽看不出他长得是美是丑,但拥有这样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还是会让人觉得他应该有一副俊朗的面容。


司命星君刚测算完几本命簿,大殿之上雷云震动,司命手一抖笔一颤,在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墨点。他抬头细细听了一会儿,数道雷云向南方而去;他搁下笔掐指一算,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连忙起身快步向殿外跑去。



往日的灵极仙山被一道道仙雾环绕,山内多灵兽,且生性友好,是名副其实的世外仙境。但今日仙山上头布满了雷云,道道天雷直劈向山内的一棵大树。


司命星君飞身落到正受雷击的仙树附近,待整整二十六道天雷响完,上空乌云渐渐散去,仙树通体显现出阵阵光泽,且树枝不断向外生长,紧接着吱吱呀呀开出许多淡红的桃花。


司命起身靠近,从怀里取出一把铜铃对着空中摇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词。仙树的躯干有了反应,从中隐隐透出一个人来,没一会儿功夫,仙树化作人形,降落到地上。


那仙人刚受了雷劫,此时脚步虚浮,站都有些站不稳。司命来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一拱手:“恭喜桃仙,经百年石封、二十六道天雷,如今仙阶连越两级,已成上仙之身。”


桃仙撑着身体,慢慢回过神来。他上下看了看他,问道:“……你是?”


“哦,小仙是司命殿的主事,之前还未有缘分相见。”


“我这是……”


“上仙刚刚苏醒,想必是忘了。五百多年前,灵极山的主事神君仙逝,万山同泣,一时间地动山摇,日夜颠倒。上仙以身饲山,阻止仙山崩塌。如今,可是功德圆满了。”司命星君笑着向他一拱手。


桃仙茫然地看看四周,昔日的画面逐渐涌进脑海,他缓了缓神道:“是了,我自小长在灵极山,受教于神君门下,后来……后来我……”


司命:“上仙喜好在人间游历,神君便为你取了个凡人的名字,上仙可还记得?”


桃仙点点头:“是,李响。我记起来了。”


司命:“今日前来唤醒上仙,小仙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既受百年石封,又遭了雷劫,恢复元气还需时日,要多多休息才好。小仙不便多扰,就先告辞了。”他说着,向桃仙作别。


听到这话,桃仙却突然像从梦中惊醒,立马伸手拦住了他:“星君留步!”


天雷带来的痛楚还麻痹着他的身体,桃仙踉跄了两步,被司命扶住。他抬眼恰好望到他的眼睛,隐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玲珑剔透,像是能看透人心。


桃仙心中恍惚,赶紧后退了一步,又一拱手:“我……我听闻司命星君知晓世间所有因缘过往,看在今日相识的份上,李响想向星君求证一件事。”


司命一笑:“上仙何必客气?只要是小仙能回答的,必当知无不言。但若有关天机,那,就只能恕小仙无能为力了。”


桃仙:“星君说我石封了五百年……人间……人间已过了五百年吗?”


司命:“是啊。人间早已不一样了,等上仙调养好,不如自己去看看。”


桃仙眼中微震,他一垂眸,眼里数不清有多少哀怨。他抿了抿唇似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什么。


司命:“上仙到底想问什么?”


桃仙稳了稳神,站直身体向他行了个礼:“我想向星君寻个人……一个,凡人。”



人间自有人间的光景,小贩的叫卖声,学堂里郎朗的读书声,河岸旁飘来悠悠的花香,自是比天上的仙境更热闹。


李响凭着记忆来到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间屋重新造过,和他印象里的大为不同。李响还未进门便听到孩童的嬉笑声。他捏了个诀隐身踏入,屋里也是另一番景色,院子里架起了高高的葡萄架,几名孩童在那里相互追逐打闹。


李响呆呆地看着他们,他刚向前走了一步,屋里传到一声呼唤,李响转头,一名中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手中举着木头做的小玩意。李响看到孩子们欢呼着围了上去,他低头笑了笑,又一闪身去了后院。


后院没了他熟悉的秋千架,是一方四人座的石桌石凳。李响再往深处走,他记得这里原本种着他的桃枝仙树,如今却空无一物,只有旁边的田地上种了些零散的瓜果。


李响满腹疑惑,他听着陌生院子里传来的嬉笑喜乐,这些种种都与自己无关,更与那人无关。李响呆呆站了一会儿,自觉脸上湿热,长袖一挥,消失在一片云烟中。



司命殿里最近多了位贵客。


司命星君正拿着笔在纸上演算,大殿里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叹了口气,笔杆在脑袋上敲了敲,碰着金属面具发出“邦邦”两声响儿。


“桃仙此来又是为了寻那位‘故人’?”


李响走到他案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是,恳请星君再帮帮我。”


“不是我说,此事已经过去五百多年,天下生灵涂涂,那人早已不知转过多少世了。”


“……请星君帮帮我,”李响声音中带着小心和焦急,一个踏步坐到司命身边,“你管着天下人的命簿,能掐会算,就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看一眼命簿,行吗?”


桃仙目光灼灼,实在叫人不忍拒绝他。司命稳了稳神,放下纸笔好声劝道:“上仙请不要为难小仙了,不是我不帮你,人的命数乃是天机,窥视天机,这不是等于要我监守自盗嘛。”


李响噎得没说出话来,司命又叹道:“上仙如果没别的事,还是请回吧,我真的特别忙。”说着又提起笔画画写写。


李响抿了抿唇,看着他这个样子,他又想到了那人,暗自嘟囔了一句:“……又是一个木头脑袋。”


他四处打量,眼撇见司命手中拿着的笔。那支笔长得非常奇特,笔杆奇长,完全是一根树枝,最上面还印着树叶和花朵的图案。


李响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中柔软成一片,让他分外熟悉。他脱口而出:“桃枝?”


“嗯?”司命转头递去疑问的眼神。


李响指指他手中的笔:“我是说那支笔,是桃树枝做成的吧。”


“哦,是啊。在我成仙之前,这支笔就在我身边了。”司命拿着笔若有所思,“很奇怪的笔,不用墨就能写出字,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就是隐约觉得是很多年前有人送给我的。”


“这支笔对星君而言一定很重要吧,”李响温柔地笑笑,“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未问过星君名字,还未……还未见过星君的真容啊?”


司命笑道:“是在下疏忽了。这名字嘛……嗯,不瞒上仙,我忘了。”


李响诧异:“忘了?”


“正是。几百年前我也曾在人间历劫,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历劫归来后我就忘了自己的名字。哦,还有脸上这张面具,也不知是被何人戴上的,也摘不下来。”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


“正是如此。我想,许是我的劫没有历完吧,也可能是身为司命之神,所以更不能窥视自己的命格。”司命拿起那支桃枝笔,细细端详,“在人间的事我也都忘了,总觉得自己在等什么人,也许正是这支笔的主人也说不定。”


李响听得心里一阵难过,他心念一动,犹豫道:“不如我来帮星君找人?大家都是桃树,你让我问问它,说不定这笔还是我哪个熟人的头发做成的呢。”他说着伸出了手。


司命心中一坠,只觉得这话叫人熟悉得紧。犹豫片刻,他还是将笔放到了一边,笑道:“你帮我找人?上仙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好帮你找人吧?”


“这有什么,互帮互助嘛。”李响似孩童般笑得天真可爱,又端正行了个礼,“星君,大家都是有情之人,相信我的感受你也能明白。我并不是想改变他人命格,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只要能跟他见上一面就可以了。请星君帮帮我吧。”


司命看了他好一会儿,李响没有躲避眼神,直直地跟他对视着。最终还是他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上仙你一盯着我,我这心里就跟打雷鼓似得,慌得不得了。罢了罢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响喜出望外,冲他行礼:“多谢星君!”



如今的桃城已不叫桃城,花却还似原来的娇俏。


有人说,这城里曾来过仙人。仙人最爱穿一身素色白衣,手一指,半城的山花争相开放,花叶随风而动,仙人会在桃树下跳舞,为城中百姓降下福祉。


也有人说,哪有什么仙人,穿白衣的是桃城曾经的父母官。那位大人深受城中百姓爱戴,只是一个人时,总是孤零零地在桃树下站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跟他认识时,他才22岁。刚到城里上任,一出手就剪了我的头发。我气不过,追到他家里讨要说法,他听我说是仙,吓了一跳,毕恭毕敬地向我道歉。我心里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呆子,竟也不疑心我到底是仙是妖。”李响端着酒杯笑着述说。


司命星君在一旁为他倒酒。银白的月光照进门阶,李响倚靠在门上,他伸手,指尖在杯中一点、又向外一洒,飞溅的酒液化成片片桃花向月光奔走,又呼的一下,虚化成他记忆中的景象。


一架秋千。一间平屋。一汪莲池。一城繁华。昔日之景历历在目,好似真实。


“我们相识相知,我就留了下来。他是个很好的官,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琐事,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我心里喜欢。再后来,我认定了他。和他许诺,一生一世不要分开。”


大婚那日,他们一起去了初见时的桃林,穿着红色的喜服,对着群山起誓,喝了交杯酒。李响很开心,口衔一枝桃花在他面前跳起了舞。一时之间,满山遍野的花争相开放,皆为他来。


“那位刘大人倒也挺有勇气。”


李响闻言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司命星君笑笑,解释道:“先不提男子相爱有悖常伦,且说仙凡有别,他居然敢就这样和你私定终身。”


李响笑笑,又摇摇头道:“他父母早逝,没人管他,才敢这般与我胡闹。”


“世间万物自有命数,你们能相知相守,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


“相知相守,说说多简单。可我答应会伴他一世,又哪里知道,这世间哪有样样能如人所愿的事。”李响叹了口气,面前的幻境突然中止,变回满目的桃花瓣从空中飘落。


“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那么短。我出生就是仙胎,在师尊座下修行数千年,又在人间游历了百年……十年,那么短。却抵得上过去的千年万年。”


“上仙是痴情人,才会如此念念不忘。只可惜……”


“只可惜,天不遂愿。”李响苦笑,“那段时日我心慌得紧,后来才知是师尊大限将至,唤我回山。我顾不上其它,走时只跟他说了句‘我去看看’。他说‘这事要紧,你快去,我等你’”


一片桃花没入酒杯中,浮现出昔日的过往。李响在酒中看到了那人的样子,一双眼睛写满难以言说的愁苦喜乐。李响晃了晃酒杯,也摇散了爱人的眉目。


“现在想想,他好像知道我会回不来似的。眼中明明不舍,嘴里偏要安慰。没想到,一去就是永别。”李响的声音逐渐轻了下来,话说完,端起酒杯,一仰头,残酒入喉,又冷又甜。


“后来呢?”


李响手一顿,挑着眉笑盈盈地看向司命星君:“后来?哪还有后来……后来我回了山,陪伴师尊几日后他便仙逝了,他说自后与日月星辰同伴同寿,这是好事,叫我不要悲伤,只是后续的事要辛苦了。我还未想明白,紧接着山里就出了事,我这才懂了,便心甘情愿祭了山。”


“因缘巧合,造化弄人。”司命星君感叹道。


两人又倒了杯酒,司命手向虚空中一伸,一本册子出现在他手中。“你走了之后,那位刘大人在人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想知道吗?”


李响盯着他手中的册子,似被棉花堵住了喉咙,缓了缓才轻声说道:“还请星君告诉我。”


司命星君便翻起册子来,他看得很慢,冰冷的面具覆盖着脸,叫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痕迹。李响心里翻腾如浪花,却不敢打扰。久久之后,司命星君翻过最后一页,合上了册子。


“……如何?”李响身体前倾抓住了桌案,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轻声询问。


司命星君却突然问道:“上仙,你的仙枝树可有找到啊?”


“什……什么树?”


“桃枝仙树,就是曾经从你头发上折下来、种在贵府后院的那株仙枝树。”


李响有些懵,他确实去过曾经住过的屋子,也确实没看到仙枝树:“我去找过,但它不在那儿……也许,也许是被人卖了吧,时间太长,我也感应不到它。”


司命星君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砸进李响耳朵里:“你以身祭山封闭五感,仙枝就成了一棵普通的桃树。你走了,树在,他还能活,若树没了,他的心也死了。”


他对桃树极好,像对待爱人那般小心翼翼。有人不止一次看到他跟桃树说话,城中谣言,刘大人恐怕是疯了。他只是笑说:这是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后来,再后来,有个达官显贵听说他家里的桃树旺风水,托人来买。他哪里会肯,三推四推,得罪了不少人,所幸是将树保了下来。可那宵小之辈存心要和他过不去,买卖不成,又不知在背后使了什么肮脏法子,一来二去,被人革了职。


城中的百姓尊敬他,在学堂给他寻了个活计。有时他去教孩子们读书,有时帮着人家写写书信挣点润笔费,日子清苦,也能凑活着过一过。


再后来,城里来了个新官儿,虽不像他那样事事亲为,索性人品还不错。他们都劝他,上京也好回乡也好,总好过在桃城了了一生。他还是笑着摇头:我得守着那棵桃树。


“你走后的第三年,他大病了一场,从此再也没好过。两个月后,人便去了。”


他走时是寒冬腊月,外头下着大雪,白茫茫一片盖住了天地。他许久未下床,那日却突然有了力气。他穿上一身素色白衣,就像雪那样白,一步一停,慢慢走到桃树前。


他倚靠着树,艰难地坐到地上,对着桃树说了许久的话。风雪渐渐小了,一道暖阳从云的缝隙间钻了出来,三年未开过花的仙枝树突然开了花,层层叠叠,风一吹,桃花瓣落了他一身,落在发上,像是要兑现共白头的誓言。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他笑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别怕。天涯海角,我去找你。


“他死后,城中百姓将他葬在了城外那片桃林旁。入葬那日,家中的仙枝树突然烧了起来,烧了一天一夜,怎么都灭不掉,烧出一地黑灰,很快又被盖上了白雪。第二年春天,有人发现城外的桃林、他的墓碑,全都不见了。那里光秃秃一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司命星君说完后叹了声气,人世间的事,怎么绕都绕不开一个情字。桃仙本就情重,又遇到个痴情人,也是命中注定的劫。


李响双眼通红,眼中噙着泪水。他心如刀割,已然说不出话来。司命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对上那双眼睛又哑然,连他也跟着心痛起来。


“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李响紧紧抓着袖口,声音颤抖,“这一世,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家人父母陪伴在身边……娶妻生子了吗?这一次,可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司命星君的眼神晦暗不明,李响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等待一个答案。他看看他,终是摇摇头。李响的手松了,怔怔问道:“什么意思……他不好?”


“他的命格断在了和你相识的那一世。此后世间再也没有他的记载。”司命星君叹了口气,“也许,是他没入轮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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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猫猫

【假想】离岸流(一)

学院 | 古典 | 音乐 | 悬疑

刘迦来到世界一流的精英音乐学院读书,发现学院隐秘的丑闻。他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为嫌疑犯,却独将李响的一字一句移于思想之外。到底哪一双手沾染了真正的鲜血——小提琴、大提琴、古典吉他、钢琴、或是指挥棒?



与 @赶在落雪之前 合作🫶!神仙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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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初来乍到

 

 

如果一个大提琴手无法挽回、形单影只地从塔尖坠落,他的手还能为复杂的技巧勾勒出形象吗?他还能发出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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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 | 古典 | 音乐 | 悬疑

刘迦来到世界一流的精英音乐学院读书,发现学院隐秘的丑闻。他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为嫌疑犯,却独将李响的一字一句移于思想之外。到底哪一双手沾染了真正的鲜血——小提琴、大提琴、古典吉他、钢琴、或是指挥棒?



与 @赶在落雪之前 合作🫶!神仙太太!

第一更先更1w字🫶

 



 一、初来乍到

 

 

如果一个大提琴手无法挽回、形单影只地从塔尖坠落,他的手还能为复杂的技巧勾勒出形象吗?他还能发出声音吗?

 

法国巴黎国际钢琴大赛前夕,被誉为“夏尔·柏辽兹的宠儿”的大提琴手吉安·于贝尔毫无征兆地从学院最高点贝纳尔塔一跃而下。他当即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但依然抢救无效身亡。

 

“一跃而下”,这是董事会的说法。学生们,尤其是过去和于贝尔交好的乐团成员,则坚信只有凶手和于贝尔自己能知道命案发生那一刻被害者尖叫的表情。或许还有未知的目击证人,但看起来凶手早有预谋,一个可能的目击者都没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杀人者又逃之夭夭。因此,学院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占了学院人数大头的凶杀派们尚未弄清凶手的身份和目的,这就意味着凶手仍有可能出现,随时随地杀死剩下人中的任何一个。和死人的性质一样,在凶案完成之前,受害者预备役不可能确定凶手的癖好。

 

和学院学生们紧张到几乎神经衰弱的情况不同,刘迦曾在经历此生最欣喜若狂的时刻。这所位于巴黎,有着国立爱乐乐团后备队之称的贝纳尔学院终于改了主意,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通知刘迦下周到学校报到。即使此时已经开学一周,各类手续办理起来绝对谈不上轻松。

 

 

蓝色海岸通往巴黎的列车上,刘迦无意识地摩挲着装指挥棒的盒子,回忆起在戛纳的导师的话。

 

“刘迦,巴黎打来了电话!”导师兴奋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星光。“你被录取了!”

 

“他们之前不是说不想要我吗,”刘迦迷惑地说。“是同一个电话打来的?”

 

“是的,千真万确的。”

 

“太好了,”可兴奋之余,刘迦又隐隐地感觉到一些不安。“怎么会又破格录取我?怎么会。”

 

“或许,是什么事让他们改主意了。”导师换了副意味深长的口吻。“这样的情况,以前还真没有过。”

 

在到达学院后,刘迦终于意识到,弄清楚这件让校领导们“改主意”的事是什么,成为了最为必要的事情之一。因为这甚至关乎到他在这个可谓“怪胎云集之地”的异乡的生死存亡。

 

 

 

这座学院的建筑外墙几乎是清一水的砖红色,除了月白色的贝纳尔塔,它的高度更增添了它的鹤立鸡群之势,使其成为学院最明显的地标,以至于学院也以之命名。

 

刘迦拉着铺盖矗立塔下。他有些疑惑地看见这座地标的周围拉着黄色的警戒线,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哼,如果我真知道就好了。”一个警察正扯着黄带子朝刘迦这边后退。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心声脱口而出了。

 

刘迦好脾气地笑笑。他现在心情好,没心思计较这么个插曲。“那您忙,我先走一步。”

 

“喂,”警察抓着带子,塞了根烟进嘴,口齿不清地含糊道,“小伙子,祝你好运吧。”

 

刘迦没有注意到的是警戒线后已经和地面的柏油路融为一体的暗沉血迹。在巴黎,如果警察开始清理警戒线,说明距离案件发生已过去一周,而这才是案件真正无疾而终的开始,你也可以将此看作凶手逃之夭夭的通行证。不过,对于一个新生,还是一个缺乏小道消息的新留学生来说,更值得注意的显然是校长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如果他贪恋口舌之欢,食堂的菜好不好吃或许还要略胜一筹(不过,刘迦不在此列)。

 

正巧,刘迦要找的人此刻正朝他走来。

 

学院的校长马克·杜费斯先生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看起来就是个表里如一、气度非凡的人。他穿着妥帖的白色西装,配一根黑底红点的领带。领带结打得恰到好处。他的头发还没有掉光,呈灰白色,和他的灰框眼镜相得益彰。他的身边走着两位女士,一位是红色长发、黑色礼裙的亚洲女人(刘迦尚无法判断她是否是中国人,亦或华人),挽着他的手臂,态度亲昵;一位长着金色短发,手里拿着录音笔,表情严肃。或许是什么记者,刘迦想。

 

“……本校已经加强了安保措施,增设学生宿舍的夜晚门禁和贝纳尔塔门禁。向所有学生提供心理咨询……我们很快恢复了排练进度,并调整和重新明确工作重心:为国立爱乐乐团培养明日之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上城区的报界已皆有所耳闻:愤怒的家长和投资人纷纷撤资……”

 

杜费斯直接打断了金发记者的话。“一个优等生不堪重负,犯了致命的错误,系个人选择。我想,有识之士大概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继续为难整所学校。况且,巴黎国际钢琴大赛即将开启,为了学校的名誉……”

 

“……您是在威胁投资人吗?”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想。不过接下来我们何不谈谈这项赛事?我可以告诉您一些消息,保证能让您的主编满意。”

 

刘迦干脆把背包放在行李箱上等他的新校长和记者倒完不着边际的废话。而记者(刘迦也看不出她是否真的在认真听)也只是偶尔在本子上记两笔。终于,校长的余光瞟到了扶着行李箱的刘迦,露出有了百分之百把握脱身的微笑——对于舞台工作者来说,他们总会认识到两个在舞台上转危为安最为实用的技巧:首先,确保观众转移注意力,让他们看别的东西。同时,永远从容地微笑。

 

“啊!小伙子,你就是刚来的留学生吧!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刘·迦,还是迦·刘?不知道你习惯什么叫法,每一次有中国友人来,似乎喜好都不一样,毕竟,你们的姓是放在名字前面的……”

 

挽着他手臂的亚洲女人在他耳边小声说:“您把姓放在前面就好啦。”

 

刘迦应道:“都可以,都可以,叫我刘迦就好。”

 

金发女记者发现有关自己的角色已经到了退场的时候,等刘迦再回头看,她正在打开一辆标致车的副驾驶车门,很快这车就往大路上驶去了。

 

刘迦这时才终于仔细观察起校长的女伴——或者多半是妻子。她长着一张亚洲面孔,刘迦认为这多半不是韩国人或是日本人。她的法语十分地道,让人分辨不出口音,很可能是这里的法籍华人,或者很早就从中国移居过来的,还有一类很小众的群体从小不学英语学法语,刘迦认为她一定是这三类人中的一类。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说话也十分温柔体贴。这会儿,她一边招呼刘迦过来,一边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转头对校长说:“恐怕您就要带他去办手续了。何不让我送二位到门口再说再见呢?”

 

看起来,校长在很多场合下的社交工作都要依靠这位端庄得体的亚洲女人。

 

“刘迦,你来到这边几天了?生活还习惯吗?”她问刘迦。

 

“还习惯。事实上,我已经来法国五年了,前三年都在巴黎,这两年才到了戛纳。”

 

“噢,当然是这样。我只是担心你是否还适应那些巴黎特有的‘小习惯’。因为每年都会有外地的留学生抱怨,说床睡得不适应、天气太闷、还有说伙食不好的……你有什么困难,就同杜费斯先生说吧。”

 

校长笑笑,指向入口的方向带他们进去。

 

“额,女士,我可以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不用客气。”

 

“您是中国人吗?我看您是亚洲面孔,但还是不太确定……”

 

女人笑着从法语换成中文:“我是中国人。”

 

正聊着,他们已经到了校长办公室外。女人和他们道了别,刘迦跟着杜费斯进了办公室。

 

 

 

杜费斯的办公室十分宽敞,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这里——这所学校除了走廊的地是瓷砖——是地毯地,走起路来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校长走到办公桌后,利索地从文件堆里抽出几张表格递给刘迦。

 

“先生……我想这和我目前急需要办的手续并不相干?或者说……”刘迦迟疑地开口。

 

“你的那些手续一点儿不着急。重要的是这个。我想,你的状况恐怕不排斥全额奖学金申请吧?我相信你的实力,不过,成功的音乐家总会有需要一点小小的包装的时候……你的这份出校申请和延迟门禁申请,是为了今晚你得出席的捐赠者招待会。届时,我会安排媒体对你进行采访。19:10分,司机会来接你和其他出色的学生。”

 

“这太贴心了……”刘迦犹豫地说。

 

“学院毫不吝啬为那些更有可能成为人才的学生提供机遇。”校长先生露出招牌式的从容微笑。“至于你的手续流程和课程细节,我想卡米尔小姐大概已经通过e-mail发给你了。她是我们的宿管,也是生活教师。更细枝末节的问题你大可以问她,不必犹豫。”

 

刘迦草草掠过表格上冗杂的内容,充满负罪感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东西开始让他犯困了。他的余光不禁瞟向了校长桌上的一叠纸。最上面一张应该是一个学生的某个报名表,因为贴着照片,下面又罗列了一些简介。另刘迦一惊的是,他偷看到这张照片上的人竟然也像是个亚洲面孔。再仔细看旁边的名字,似乎写着“Li……”

 

“哦,他是我们最优秀的之一,”校长先生察觉到他的神游,却似乎毫不在意。“钢琴系二年级的李响。他也有着中国血统,和你是,”校长顿了顿,“你们怎么说的?‘老乡’?他将替校出征今年的巴黎国际钢琴大赛。我个人的评价,我认为上一个你们当中像他这样厉害的钢琴家,还是傅聪……当然,他想到达和超越傅聪的巅峰状态,必然还要走一段路。”

 

“您好像相当欣赏和了解Li……”刘迦微笑着说。

 

使刘迦停下话茬的原因,下一秒也成了使他转过头的原因。

 

那是对于视线的直觉。

 

杜费斯跟着转换了目光的方向,显然他也感受到了那束具有穿透力,又带着些观察意味的眼神。

 

“校长先生。”

 

刘迦入校时正在撤理警戒带的警察站在校长室门口。他周围吊儿郎当的空气仿佛从来不复存在了。

 

“蒙塔朗贝尔警官。又是为了您虚无缥缈的证据?”不知道是否是刘迦的错觉,杜费斯的语气暗暗流涌着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是的,校长先生。我想我们还是需要谈谈。”蒙塔朗贝尔警官对于这种不耐烦置之不理。

 

“当然,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我必须提醒您,我也已经和您强调过很多次了,这里和您曾经服役的军队状况不同,音乐可不是用来赎罪的工具。”

 

“……杜费斯先生?请问我……”刘迦硬着头皮挤入两人的对话。

 

“很好,刘迦,你现在可以去找卡米尔小姐了,她会让你对这所学校的规矩有个更清晰的认知。至于今晚,19:10,别忘了。”

 

很好?很好什么?刘迦在心里皱了下眉头,但他还是回答:“是,先生。”

 

“……怎么,这个男孩,是你的下一个猎物?用来步吉安·于贝尔的后尘?”刘迦离开后,蒙塔朗贝尔慢悠悠地开口,杀伤力却直线飙升。

 

 

离开校长办公室时,刘迦碰见了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也是亚洲面孔——西本智实啊,这是他今天见到的第几个亚洲人了?男生迎面与刘迦擦肩,他们短暂地看了对方一秒,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各奔东西了。

 

去往食堂的路上,刘迦仔细阅读了选课规则。学院的课程分为专业课和通识课,专业课的要求相当严谨,大部分课程根据专业要求已经作出规定,占据了课程表的大半幅。至于专业之外的通识课,主要重视课程的广度,涵盖绘画、讲演,甚至文学。只要超过学分要求的下限,学生根据自己兴趣选择即可。

 

这所学校果然是顶尖的私立音乐学院。他们几乎能够教授各个专业的学生,开的专业课品类繁杂,已经能涵盖刘迦乐理知识里听说过的所有方面。

 

刘迦拿了点吃食找了座位坐下,正一边感慨一边填写e-mail中的选课信息表,突然,他被“砰”的一声落在他对桌的餐盘吓了一跳。

 

炸酱面,上海熏鱼,拌开的纳豆。

 

什么见鬼的大杂烩,这玩意儿能吃?

 

“嘿,白牡丹,”餐盘的主人相当自然地用中文说,“你的咸蛋黄可颂再不吃就腥了。”

 

刘迦抬头看见了说话人的脸,心下一惊。面前正是刚才在校长办公室走廊与他擦肩的男生。这下刘迦可真该好好盘问自己了,他今天已经遇到几个“老乡”了?定睛观察,只见此人的耳朵上戴着副银色的耳环,手上配着同样风格的戒指,至于那双手,正忙着把套着棕色胶皮套的吉他安置在邻座上。

 

然而刘迦根本没弄懂他的意思。

 

“白牡丹?什么白牡丹?”

 

问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通往秘密洞穴的正确口诀,因为对面的男生立刻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笑容,好像不讲完始末就不会再碰他那盘大杂烩,完全把他劝诫刘迦尽快进食的忠告抛到了九霄云外。

 

“哦,这我得好好跟你说说。呀,差点儿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Ricky。”他四下望了望,伸出手指做了个“勾”的动作,让刘迦往前靠些。

 

“你可要听好了,新朋友。”

 

 

 

 

 

与新朋友吃完了一顿无味但有趣的晚餐,刘迦在与Ricky道别之后都还觉得恍神。现在已经过了六点,他19:10就该搭上学校的车了,所以他必须赶紧去宿舍安顿下来。走在校园里,刘迦第一次仔细开始观察这些未来可能成为他同学的人——所有的面孔都很陌生,各个种族,各种穿着打扮的人都有。远远地,刘迦听到一些女生的惊叫,然后他看见那群女生正在路边围着一个穿着墨镜、身着皮衣的金发男生。

 

“我好喜欢你的歌!”

“你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今年还会有演出吗?”

 

女生们激动的声音刘迦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那男生确实非常帅气,正拿着本子和笔,给他的粉丝们夸张地签名。刘迦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发现此人居然就是当前在Spotify稳居流行歌曲排行榜前十的当红小生费尔南多·加尔西亚,是个墨西哥和法国混血。因此,他带着和周围人都不同的深棕色头发和黄棕色皮肤,但正是这种异域般的外表,反而成了他受白人女孩喜欢的性感之所在。他出生于墨西哥,但从小在法国长大,被人称作“法兰西的贾斯汀比伯”,没想到也就读于这所以古典学派著称的音乐学院。

 

贝纳尔学院的宿舍楼保留着一种传统典雅的设计,月白色的奥斯曼式建筑,主副楼都是六层,外墙上渲染着学院园丁精心栽培的爬山虎。它被围绕在一片砖红色中,从学院外围看,轻易不为外人道也。从上空俯视,它又和贝纳尔塔分立东西,交相辉映。阁楼的屋顶上有着和箭形塔尖上形状相似的青铜简易风向标,刘迦认出那也是一只高卢雄鸡。他用脸刷开门禁,穿过一段短促的走廊来到门厅中央。门厅是利用原来主副楼间庭院的空间改造而成的,很大,有好几个出入口,不禁使他再次想起巴黎圣母院,想起那颗八芒星之于巴黎的意义。正对刘迦来时走廊的休息区有一座真正的壁炉,壁炉上方挂着公鹿脑袋的标本,壁炉旁有架三角钢琴,地上则铺着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的地毯。刘迦忍不住为这个空间散发的安逸感所折服,恨不能丢掉行李躺倒在这块土耳其地毯上,与休息区天花板上的深蓝色星座分布图面面相觑。他及时地克制住了这个欲望,顺着门厅墙面上的指示标找到了G层宿管办公室的位置。


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有人在说话,大概是卡米尔小姐和某个学生。刘迦只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例如卡米尔说“对不起,我们实在帮不了你”,与她对话的男孩继续问着,“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她回答了一句。刘迦没有听清也没有听懂。然后,屋内传来了“谢谢”“不客气”的声音,半掩的门打开,刘迦与一小时前他才在照片上见到的华裔男孩撞了个正着。

 

李响见到刘迦愣了一下,他手里拎着的空水壶碰到了刘迦的腿,他连忙向刘迦道歉,然后小碎步跑开了。刘迦只来得及张口喊了半声:“哎——”

 

李响回头奇怪地看了看他,支吾两声后挤出一句:“Bon nuit!”便拎着水壶跑了。

 

刘迦进去办好了手续。令刘迦惊讶的是,卡米尔小姐在他出门前十分和蔼地补充了一句:“打开水的地方在一楼,但是今天烧水的机器不工作了。你可以去食堂打水,只是有点远……”

 

“额,好的,谢谢您……这真是太贴心了。”

 

卡米尔捕捉到刘迦脸上融合了惊讶与感动的转瞬即逝的神色,随意地摆了摆手。

 

“噢,这没什么,我只是猜测你也需要热水。刚才那个男孩子没热水喝就不能活了,这似乎是你们中国学生的习惯,就好比我们离不开制冰机一样。我想你如果没忘记自己晚上还有约的话,现在不妨去楼上放行李。出门右拐走到头有用来运行李箱的外挂货梯。听到提示音把梯门拉开就行。至于人嘛,就要从楼内的楼梯爬上去了。请原谅,我们这栋楼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噢,楼梯有两架,过去一架是给富人用的,一架是给穷人用的,不过现在你想走哪架都行。”

 

刘迦拉着行李箱来到宿舍。他的室友不在,但室友的位置已经被充满生活气息的物件占领,对面刘迦自己的床铺和桌子空空如也,仿佛连灰都没擦干净。

 

“老天爷。”

 

室友桌子前和床边的墙上已经贴满了流行歌手的海报,海报上的人颇像自己刚在食堂遇见的大明星费尔南多。其他的地方摆着音响、耳机和电吉他。“这里竟然还有费尔南多的男粉丝,看来他的影响力可真不小,”刘迦一边感慨,一边把收拾起自己的铺位。

 

 

 

晚上19:10,刘迦一边系领带一边走出宿舍大门,门外已经停了几辆黑色轿车。穿着正式的司机们都已经在车旁等候。刘迦一走近,其中一辆的驾驶位就开了门。司机恭敬地上来迎接,为刘迦打开后座的门。

 

刘迦受宠若惊,头脑空白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挪入座位。真皮包裹着肌肤,发出一声慨叹。肌肤的主人闭上眼睛,幻想十年之后的指挥家刘迦是否还会如此不胜盛情。

 

大约一刻钟后,轿车拐入一个静僻的巷子。不远处就是举办招待会的住宅。轿车在堪称宏伟的金色大门前停下,大门缓缓打开放行,这一景象莫名揪住了刘迦的心脏,使他又一次暗暗感到紧张。庭院里的喷泉发出汨汨的水声,它中心的主体上,宁芙们睁大青铜眼珠欢迎远处的宾客,似乎已经遗忘了手上托举的凝固的海浪。池面荡开的波纹模模糊糊地映射着屋内绮靡的灯光。宾客们的车子渐渐排成一列,绕着这座喷泉缓慢行驶,最后在中间的楼梯前放下客人。走上台阶,刘迦站在这他一辈子都不指望能来一回的地方的门厅,听见金光璀璨的地方隐隐传来细碎的笑声和乐器调弦的声音。

 

或许来的人并不算少,又个个光鲜亮丽西装革履,室内的光线比他所想的要暗上许多。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凉。刘迦跟着三三两两的人一起走进大厅。暖场的爵士乐队正在漫无边际地演奏一种几乎是慵懒的音乐,钢琴手与卡祖笛相为应和着不和谐的切分音符。一切上流社会的象征都等待着刘迦去探寻。大厅顶上Swarovski的水晶吊灯周围笼罩的一层接近圣洁的微光,旋转楼梯过分光滑的扶手,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台阶,墙上的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画着这座房产在几个世纪之前的主人。

 

那么现在的屋主人又是谁呢?

 

突然,周围的人群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打断了刘迦的迷思。藏在钢琴后面的演奏家站起身,以夸张又优雅的姿势挥手鞠了个躬,又与和他一起演奏的其他乐手一一拥抱。等这位年轻演奏家转过身来走下台,刘迦才看清,原来刚才那悦耳的爵士乐就来自校长先生口中最优秀的钢琴手——李响!根据杜费斯近乎完美的评价,他的这副姿态一定不常被允许出现在人前。不过,他偶尔成为学院人才全面发展的证明,这大概也是校长默许的。刘迦的思绪还未收回轨道狂奔。他抬腕看表,现在离晚宴开始刚好只剩一分钟。

 

侍者们还端着各式各样的鸡尾酒和小烤盘在宾客间穿梭,捐赠者们急不可耐地从艺术家和学院新星中捕猎用于彰显他们地位和品味的幸运儿。刘迦注意到,李响是被政商名流们拉住合照最多的一个,这不免让他心里的一种情愫莫名其妙地开始发酵,这种情愫杂糅着渴慕、欣赏、失落和嫉妒。

 

“嘿,白牡丹。看Li看出神了?你更应该一会瞪大眼睛欣赏我的演出。”有人从身后揽住刘迦的肩膀。

 

“我叫刘迦,我不叫白牡丹,”刘迦有些不耐地说。他注意到Ricky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眼线和耳环也去掉了,只剩手上的一只基础款银戒还在负隅顽抗。“一会还有什么演出?你刚刚不是在那个爵士乐队演奏过了吗?”

 

“噢,我当然永远忠于我们乐队了。还不是我爸爸,他非要求我在肖一协奏里拉一提。你不知道这个演出?是学院乐团准备的正式开场演出,还有夏尔·柏辽兹和著名钢琴大师李毓友情出席。我相信如果他们公开出卖席位,恐怕会一票难求。这就是奢侈品的意义……只给予少数有资格的人免费的入场券,他们的钱和地位早早地花在了别的地方。”

 

“晚上好啊,刘迦。”杜费斯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刘迦的身边。刘迦转头一看,Ricky早就像一个黑色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溜走了。

 

“你在看Li,是吗?”校长眯起眼睛啜了一口香槟。“他一直都是我们大家的焦点。”

 

刘迦感到更烦躁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落在那个人身上无法自禁的目光?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这很重要吗?他、或是李响,很重要吗?换言之,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对同龄佼佼者怀有的复杂情感,这还没有一只贝壳落进海里激起的浪花大。他不知所措地望向他的校长。他想校长的眼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噢,这没什么,你很快就可以成为这样的人,”校长说,“只要你明白一切都早已暗中标好了筹码。就像我早些时候和你谈的,我们毫不吝啬为那些更有可能成为人才的学生提供机遇,这背后往往是你无法估量的代价。因此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弄清楚你到底是学院的未来还是我们押错了宝。当然,调查的时候,我们也会注意学生们有什么,出色的技巧,还有,其他东西……”

 

刘迦发现自己为校长吞咽液体时面向他的眼神而感到恶心。“其他东西?比如什么?”

 

“比如过人的社交能力。”

 

刘迦敢打包票校长原先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我们的捐赠人和公众们也是这项调查的一环。所以,今天会有一些人找你采访,到时候你就照着这些卡片上的说。我打包票,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会离你的梦想更进一步。”

 

刘迦接过那叠冠冕堂皇的卡片。学习成为统率一流音乐的将领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想,这不单单指它会偷走你的童年和家人,仅给你留下每天只想着踩在你头上获得名利的竞争对手,或者,已经把你踩在脚下的那些天生属于舞台的分子。比如夏尔·柏辽兹,李毓,甚至李响。他们运转着扭曲但成功的交易,当他们走到那些凡人中间,他们因为付出努力和牺牲后成为练习所能塑造的最完美且受到崇拜的成果,他们就变成了神。肮脏的事实是,更多的艺术家需要资助人,而非捐赠者需要他们。无论他们资助什么为什么资助如何资助,作为回报,艺术家们理应奉献舞台上的奇迹和感激——谢幕时的鞠躬远远不够。另一种意义上,奇迹越耀眼,就越不可能凭空产生。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优雅的声音把在场所有的眼球和灯光引向舞台。“请鼓掌欢迎杜费斯先生致辞。”

 

校长举着笛形杯走上舞台。“经过过去这周的事,我不得不承认……不是所有媒体都有良心。而多亏了在场的各位,学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强。被你们的信念和慷慨所鼓舞,为了纪念吉安,学校将会举办一场主题编创音乐会,和巴黎国际钢琴大赛同期进行。音乐会指挥由著名指挥家夏尔·柏辽兹担任。音乐界很快会以恰当的缘由关本校。”他喝下一口酒,向他的人才们举杯:“敬未来。”

 

人们喃喃地说:“敬未来。”

 

刘迦偷偷地看向站在侧幕条的指挥先生夏尔·柏辽兹,他站姿随意,似乎把握十足,可听见校长的任命公布时,他显然是副始料未及的表情。不过现在他又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大概是一件比自己的领导画大饼更严重的事,刘迦富有同情心地想。

 

“你最好能确保你的方法奏效。”

 

杜费斯从容的笑脸中多了一丝僵硬的意味。“当然,副市长先生。我们非常感激您这样的积极分子的支持——”

 

“我可不止是一张大额支票。”

 

“就让理事操心学院的事吧。”

 

“我们还是期待你有能力处理好危机吧。”

 

 

当夏尔·柏辽兹牵着李毓的手上台时,刘迦终于把这位光彩照人的钢琴家和自己校长今天下午的女伴对上了号。李毓近年只活跃在巴黎及其附近地区,连她友情客串的重奏小品的门票都被炒出高价。囊中羞涩的旅法留学生刘迦不过是在各式各样的录像带中一饱耳福,何况他一向不擅长当面和女人打交道。下午他只是猜想,毕竟当时四周冷清,并无像Ricky这样的闲杂人等当即肯定他的猜想。李毓注意到台下的这个男孩,冲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刘迦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耳朵在发热。

 

这支E小调协奏曲的钢琴部分并非出现在篇首。像许多已经出道多年的钢琴家一样,李毓对这首曲子的诠释有着十足的把握,因此她在等待时用手指敲击腿部裙摆的动作就完全失去了散漫的意味,只剩下一种漫不经心的优美。这个女人身上现在散发的强大气场和她下午的表现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刘迦的错觉,她还在用眼神和夏尔·柏辽兹交流,可是,他们眼波流转的感觉,倒像是单纯在……调情?刘迦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去,用余光观察校长的反应。可惜校长似乎一直忙着和一个梳小辫子的亚裔男人低声交流,无暇注意台上的精彩表演。弦乐声部已经放缓了声音;下面是属于钢琴家的舞台。李毓游刃有余地敲下最初几个音符。从未这样近凝视她表演的刘迦立刻意识到为什么她的演奏被上城区电台誉为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演绎”。如此浪漫和戏剧化的装饰音从她手下倾泻而出,而她跑动的年轻感,和她二十几年前在肖邦比赛录像带中的表现几乎别无二致,音色比当时还要丰盈百倍千倍。这是一首难度相当高的协奏曲,强大如李毓,她却根本像是这次演出中的第二个指挥,是她在驾驭乐团——她有着出色的演奏能力,对乐团也足够了解。刘迦注意到,她甚至巧妙地挪用了几个合弦以掩盖某个大提琴的错音。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学生?哦,那个第二排的女生,她看着要哭出来了——

 

“嗯?”

 

有个人顶了顶刘迦的胳膊肘。刘迦抬眼一看,那个明星钢琴手李响,一边晃着手里的鸡尾酒,一边靠在了刘迦旁边的吧台上。

 

 

 

TBC.



七夕快乐家人们❤️

再次向神仙友人@赶在落雪之前 表达我的崇敬之心


落墨Joanna

长河落日圆。


披哥第一季开播两周年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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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楼慕容腰x须尽欢飞天 红衣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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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们还可以继续接到更多好工作!!!(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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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士火鸡面

不详的预感

     呜呜呜作者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更新看上一篇叭~

     “响响,怎么了?”看着面前的人儿小脸粉红,迷迷糊糊地拉着自己的袖口,刘迦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几分,面对这样的李响,他可不忍心甩开他。

     他坐到床边,李响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心里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发下一下子涌出。

      如果说酒精除了能让人耍酒疯丧失理智之外还有什么作用,那就是能够放大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脆弱,李...

     呜呜呜作者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更新看上一篇叭~

     “响响,怎么了?”看着面前的人儿小脸粉红,迷迷糊糊地拉着自己的袖口,刘迦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几分,面对这样的李响,他可不忍心甩开他。

     他坐到床边,李响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心里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发下一下子涌出。

      如果说酒精除了能让人耍酒疯丧失理智之外还有什么作用,那就是能够放大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脆弱,李响就是属于后者。

     “呜呜呜……别走……别走……”李响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死死地抱着刘迦的胳膊,泪眼朦胧:“不……不要把我卖掉……呜呜呜……不走……不要……”

     刘迦心里当场就被狠狠捏了一把,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脑海中李响那张布满泪水的脸不断在放大,充满哀求的大眼睛当时一秒就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我不要……呜呜呜……”李响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滴,眼睛里再次出现了那天的哀求,刘迦想先把手抽出来,可是李响把他的衣角拉的死死的但是他很轻易就能甩开,可刘迦却不忍心这样做。

      看着软乎乎的小兔兔哭的一抽一抽,刘迦心里的浮动比第一次两人相见时更强烈了,他轻轻坐到李响旁边,安抚着他颤抖的身体。柔软的头发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刘迦的心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只接蔓延到全身。

     “呜……”李响哭着,整个人看起来又软又糯,跟那个糯米糍的皮一样,咬一口就会在嘴里化开……

     刘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喝醉的李响格外地乖,任凭刘迦哄着他洗了漱之后又钻进了床里,“乖……”刘迦看着猫咪一样往小被子里拱的李响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他给李响掖好被子,还顺便rua了一把李响露在外面毛绒绒的小脑袋,手感真好。

      安顿好了李响,刘迦松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睡沙发,可李响察觉到了他转过身,又开始委屈着哼哼唧唧哭哭啼啼:“呜……你别走……我害怕……求求你……”

      李响一哭可是戳了刘迦的心尖又把他拉了回来,看着李响又要皱巴巴的小脸眼看又要流泪,刘迦赶忙伸出袖子去擦:“哦哦哦,不难过……不走……不走……”

     刘迦的安慰起了作用,李响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和困倦感逐渐占据主导地位,也许是因为哭累了,包裹在软软的被子和大床里确实很舒服,李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刘迦给他掖好被子,思索了一下,缓缓躺在了李响旁边。

      万一这小家伙中途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还会着急找自己,那自己又要安慰他,会睡不好觉的……

     这句话当然是刘迦对自己说的,然鹅内心的悸动却在提醒着他这么做的另一个原因。

     李响睡得很甜很静,小眼毛微微颤动着,微张的小嘴轻轻嘟着,红润的小嘴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像是草莓味的软糖,软的让人想咬一口。

    李响的身体轻轻的起伏着,要不是因为这个,别人乍一看定会认为是一个漂亮精致的人型娃娃。

     看着身旁人乖巧的睡颜,刘迦内心的悸动终究还是突破了束缚破壳而出,他缓缓靠近李响,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我可爱的小白兔。

   

      李响的身上又香又软,在旁边就是一个人型小棉被,刘迦开始还跟李响保持着一点距离,但是身边有着这么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美人谁能睡好?

       刘迦悄然挨近了他,黑夜放大了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周围静悄悄的,在黑暗和静谧中刘迦的体温因为心理作用更加温热,也更能感受到李响的呼吸。

      他不得不承认,李响对他有着某种魔力,总是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把整个人拥进怀里。

     眼下是个大好的机会。他的手不自觉靠近李响,却抢先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妞妞!你要干嘛!下去!”刘迦轻声吼到,原来是妞妞半夜跳上了床,最要命的是它就挤在刘迦和李响的中间!刘迦顿时就是一阵窒息,这要是李响一觉醒来发现狗上床了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不卫生?

       妞妞就这么贴着李响的被子,紧挨着李响趴下,还歪了歪头,刘迦想把它抱下去,但是一动手就势必会吵醒李响,他也只能作罢。

      就这样,两人一狗挤在一张床上度过了一夜,李响睡得很安慰,在梦中,刘迦穿着挺拔的军装骑着他的骏马,自己在后面环着他的腰,任凭马儿奔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奔向他们的未来……


      “呜……”李响缓缓睁开眼睛,一只狗头正对着它,“妞妞……”李响把它的大脑袋抱紧怀里ruarua:“好可爱呀……”一抬头就撞见了快被挤掉下去的刘迦。

     李响顿时睡意全无,手忙脚乱地下床把刘迦扶了上来才想起来这本来是一张单人床,“对不去对不起……”他急忙道歉,而妞妞也早就跳下了床扒着床边。

      刘迦表示是妞妞睡在两人中间才导致地方不够的,顺便给妞妞递了一个眼刀,妞妞不开心了,默默下楼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李响坐在刘迦的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景物出神。“不好意思啊,我只有昨天没什么事,最近军务比较繁忙才走的早,没留你吃早饭,下次……”

        李响摆摆手,解释道没事,随后继续望着窗外出神,刘迦看出他有心事:“怎么了?”李响这才回过神:“啊,没事,我只是在想,昨天我有没有麻烦你……还有我一晚上没回去,晋哥会不会担心……”

       刘迦听得心里有点发笑:“哎呀,没有啦!我爸他之前在军队就老爱拉着人陪他喝,退役了这也没改掉,你别介意……还有晋叔不会担心的,他说把你交给我他放心……”

     “讨厌!”李响窝进了座位里不再说话,只是刘迦知道他没有生气,只不过是小兔子又害羞了。

      那夜的虞姬让李响成为了城里最红的戏子,不少人把张晋的门槛都踏破了来问李响的下一场演出是什么时候,张晋也只能说不知道来回应着客人们。

      可高瀚宇几人却是开心坏了,因为来的人多了,有几个开店的老板看中了几个人尤其是高瀚宇的体格子,纷纷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

      门口的一幕被刚好停下车的刘迦和副驾驶的李响尽收眼底。“嚯,看来你演出完的人气的不错啊,”刘迦抢先一步伸出胳膊给李响打开车门,“看来把你送到晋叔那里是个正确的选择呢……”

      他帮李响去解安全带,“不用……我自己来……”李响想阻止他一低头却正好撞上了刘迦炽热的目光。

      那目光像初遇的一样,在他的心里燃起一团芳火,越烧越大,直到烧红了他的脸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别开目光企图缓解尴尬的氛围,胡乱解开了安全带就匆匆离开了。

     刘迦目送着李响的背影逐渐变小淹没在人群里,看着那群人激动的惊叹,一股子成就感油然而生。

      喜欢又怎样,李响是他一个人滴,他们才不能随便抱抱摸摸呢。

     李响看着刘迦渐行渐远的车子,心里像是有什么思绪没了隔阂一样,搞得他痒痒的。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刘迦回到了军队,简单的和副官寒暄之后把他画了好多圈的文件递给他:“最近这个地方出事有点多,查了多少次都没平息下去,派人去摸摸附近有什么势力,还有,我需要调一下十年前我父亲在时候的一起恶意纵火事件,还有最近外部势力有点不太老实,得吃紧一下。”

      “是!”

      副官逐渐走远,可刘迦却是越来越不安,他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压的他胸口闷闷的,让他很不舒服。

       他捶捶胸口,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但愿是自己多虑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不会的……他这样对自己说,转身就去操练起了军队,算了,还是尽快把这种不安的感觉忘掉比较好。

     

      张晋将收入记了账,看着一串客观的数字,心里在盘算着要用它们置办几套新的戏服再把那些老旧的练功柱啥的翻新一下,刚在心里把自己掉下计划完善一半,匆匆忙忙跑进来的高瀚宇打断了他的思路。

      “晋哥,这几天老有人在咱园子周围晃悠,我都看到好几回了……鬼鬼祟祟的……我一看他们他们就跑了……然后第二天就又来了……”

     张晋听着高瀚宇的话,默默合上了账本,一抬头就撞上了高瀚宇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注视着高瀚宇的眼睛,高瀚宇也同样注视着他,深褐色的瞳孔没有移动半分 。

      不对劲。这是张晋能够感受到的第一个词,高瀚宇一直都是大大咧咧啥都不放在心上,偶尔搞个恶作剧也是被他盯的破防就不敢再装下去全盘托出,这次……

      高瀚宇坚定的瞳孔告诉他,这次高瀚宇很可能没有撒谎。

      那如果高瀚宇没有撒谎,那……那些人是谁?人在面对未知时,潜意识会把未知默认为对自己有害的因素,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遍布了张晋全身。

      他挥挥手示意高瀚宇出去,自己则面部凝重地重新坐在了桌子旁边,手里的佛珠手串不小心滑落,狠狠摔在了地上出现了一点裂纹。


        “刘将军,查到了,那个恶意纵火事件的发生当时还是您父亲在职的时候整治的,当时好像烧的是你们刘家附近的一处建筑,当时好像影响还挺大,但是现场没有人……这事老将军没跟您说?”

        刘迦剑眉轻轻地皱了皱,搜遍了印象的大门好像父亲并没有和自己说这件事,无奈的摇摇头:“没有,他老人家现在主打一个享受生活,不想回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副官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刘迦接着说道:“我只记得父亲说过他年轻的时候端过一个涉及间谍的组织,但是当时好像跑了个人,后来都在传那个人已经暴毙了,但是……也没找到尸体……后来这件事就逐渐被人忘了……后来那楼就起了火……但是我小时候就觉得看了一眼……也没记住什么……”

     刘迦的话戛然而止,触发了某种条件一般的,他鬼使神差想到了文件上李响家那一片那个满是圈圈标记到地方。

      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带一小队人跟我走,这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是!”

      逃跑的组织成员……建筑的起火……以及李响家附近的不太平,似乎抖在刘迦的心里逐渐练成了一条线,但是线头究竟在哪,刘家确实一头雾水。

      但是,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明显……

    

     

      

  

汤姆猫猫

【假想】暗红星球(四)

无奖竞猜为什么一更比一更短……


4


“我们的飞船正好降落在了一个时间会不断重复的地方?那为什么这里没有时间的重复?”李响正在吃带来的最后一份干粮。他来找刘迦时带来的食物只能支撑他们吃七天,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我的猜测是,比莫尔有一个内部的磁场,它和我们认知中的任何磁场都不一样。所以,它即使没有卫星,也有潮汐的变化。或许也可以解释这个时间循环的问题。”刘迦答道。


“会不会就是这个崖壁?分界线?你的信号就是在这里丢的,涨潮什么的,也在这里停下来。”


“有可能,很有可能。”他们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这可能是他们这一天里唯一一顿饭了。刘迦拍了拍手,站起来。他们的树屋外还......

无奖竞猜为什么一更比一更短……



4


“我们的飞船正好降落在了一个时间会不断重复的地方?那为什么这里没有时间的重复?”李响正在吃带来的最后一份干粮。他来找刘迦时带来的食物只能支撑他们吃七天,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我的猜测是,比莫尔有一个内部的磁场,它和我们认知中的任何磁场都不一样。所以,它即使没有卫星,也有潮汐的变化。或许也可以解释这个时间循环的问题。”刘迦答道。


“会不会就是这个崖壁?分界线?你的信号就是在这里丢的,涨潮什么的,也在这里停下来。”


“有可能,很有可能。”他们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这可能是他们这一天里唯一一顿饭了。刘迦拍了拍手,站起来。他们的树屋外还有一小块板,有时候他们也会在这上面休息。刘迦从屋子里钻出来,在这“甲板”上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李响跟着他一起出来,发现刘迦的眼里比过去多了许多的疲惫。


“昨晚没睡好?”李响问道。


“睡得不错。我只是……在想……事。”


“你又开始计算了?”


“没有。我在想,我们如果饿死在这里怎么办。”刘迦看着红色的海平面,上面因为阵阵海风而荡起一片片波澜。


“我们可以回基地去拿。”


“什么?!”刘迦原本靠在树干上,此刻突然直起了身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们每三天重来一次,我们拿走一点东西又不会怎么样。”


刘迦皱眉质问道:“万一我们回不来怎么办?”


“怎么会回不来?”


“我们来自另一个循环,如果我们进了这一次循环,那原来的我们到哪里去?如果原来的我们看见了现在的我们怎么办?”


“我们偷偷地。只拿走必要的食物和水,然后我们就离开。我们夜里去,或者,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这个未知的磁场太危险,谁知道两个李响同时存在会发生什么?其中一个会不会消失?如果消失的是这个李响怎么办?


“但我们也不能随便吃这里的东西。”


刘迦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今晚?”


“嗯,今晚。”


他们在午觉起来之后的下午,仔细地回忆了一周前,或者说十天前他们刚来到这里时发生的一切。傍晚时分是不能出去的,那时候他们俩,以及谢欣和胡沈员,都还在外面探路。直到太阳下山,大约也是胡沈员受伤的时候,所有人才聚集到屋子里。那天晚上,自从李响生了黎星的气,刘迦把他拉回房间以后,他们除了吃晚饭,就没有出来过。


“物资的储存仓在飞船的后面,要刷磁卡进去。呀,但是我的丢在房间里了。”


“我有,我带着了。”李响掏出口袋里的小卡片。“但你的卡现在也不在房间里了,因为又都重新来了。”


“行。”


李响咬了咬嘴唇,声音小了下去:“第一天晚上我睡得怎么样啊?”


“你睡得怎么样?你不记得吗?”


“不是。我是说,我有没有乱动,吵醒你,或者说梦话啊之类的。”


“应该没有,不然我会醒的。”


“哦那就好。”



他们在午夜启程,这是飞船降落的第一天。他们用绳索攀下悬崖,然后按照来时的记忆,花了约莫两小时的时间,抵达了飞船所在的地方。整个飞船都在沉睡,李响和刘迦顺利地来到了它的旁边,却发现如果要进入储物仓,那就必须从仅有的入口进去。夜晚的ET-308看起来与白天的大不一样,从地面看上去,这个庞然大物仿佛一个巨型钢铁怪物,螺旋桨让这个亲切的“家”和“营地”徒增了骇人的气氛。


李响在地球基地里曾经受过将近十年的特工培训,他不由分说地就跃上了台阶,舱门为他打开了一条缝,他飞快地钻了进去,又将舱门关上。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一边缓慢行走一边回忆船舱的构造,根据刘迦给他画的地图一点点往储物仓逼近。他透过窗户能看见窗外的刘迦。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刘迦的表情放松下来。


李响来到主厅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门响。他警惕地回头,发现是胡沈员拄着拐下来了,他睡眼惺忪又面带痛苦的样子告诉李响,他多半是下来起夜的,但是止疼药也估计快失效了。他见到李响,和他点了点头,黑暗中估计认不出来李响的衣服已经有了磨损的沧桑的痕迹。李响瞬时的反应让他决定扶胡沈员去卫生间,胡沈员欣然答应了。


“你怎么出来了?”胡沈员小声问他,“睡不着吗?”


李响架着他,答道:“有点饿了,刚刚去找了点东西吃。”


胡沈员笑笑,随即又被腿上的疼痛吸去了注意力。“没事,响哥,我自己来就好……嘶……”


这是他们今晚的第一个失误。两个人都没有料到胡沈员会起夜,虽然他们本该料到的,他腿上的疼痛一定会导致睡眠不好。


关上卫生间的门,李响重新回到走廊,继续朝飞船尾部的储物仓走去。他好像没在窗户里看见刘迦的身影,可能刘迦在别的地方等他出来。他蹑手蹑脚地路过了自己和刘迦住的房间,幸好两人都在熟睡。他又路过了其他几人的房间,都暂时没有听见异样的声响。


李响继续朝前走,来到储物仓门前,刷了卡。可这门却发出“嘟嘟嘟”的警告声,这张卡竟然不能用。


可下一秒,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李响放了心,一侧身钻了进去。


门内没有一点光,李响的眼睛一进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脚走在地上发出的微弱的响声。他的手在墙上摸着,始终找不到开关。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储物室的黑暗,他正是在这时,看见仓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等李响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那个人箍住了脖子,甩到了地上。李响被翻了过来,手被强行背到了身后,又被那人的靴子踩住了手腕他动弹不得。这时,房间里传来“滴”的一声,顶灯打开,刺眼的灯光过去,李响看见,踩着他的人正是黎星。这时,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了呜咽的声音。李响回头发现,刘迦被反绑在地上,嘴上贴了封条。



TBC. 后续随缘,烂尾预备.


汤姆猫猫

【假想】暗红星球(三)

宇宙/未来/探险

乱写一通🤓



3


他们在进入了比莫尔之前,就注意到星球上空一片雾蒙蒙。这是李响过了很久才回忆起来的,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勘测的任务在身,他来只是为了陪刘迦。现在他们两个坐在悬崖上的树下,突然间所有的时间都变慢了。


这周边的树不少。李响和刘迦砍了两棵树,用木材在剩下的一棵树上做了个简易的屋子。这不是什么舒适的小窝,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这个星球能够有树和氧气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里应该和地球差不了多少。然而这里又不一样,拍打上来的潮水偶尔淹没到脚跟,他们不得不建造一个拔地而起的树屋,不必要时就不落地。


过了一天,他们的纯净水已经喝掉了一半。刘...

宇宙/未来/探险

乱写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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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进入了比莫尔之前,就注意到星球上空一片雾蒙蒙。这是李响过了很久才回忆起来的,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勘测的任务在身,他来只是为了陪刘迦。现在他们两个坐在悬崖上的树下,突然间所有的时间都变慢了。


这周边的树不少。李响和刘迦砍了两棵树,用木材在剩下的一棵树上做了个简易的屋子。这不是什么舒适的小窝,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这个星球能够有树和氧气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里应该和地球差不了多少。然而这里又不一样,拍打上来的潮水偶尔淹没到脚跟,他们不得不建造一个拔地而起的树屋,不必要时就不落地。


过了一天,他们的纯净水已经喝掉了一半。刘迦只能开始研究起这红彤彤的海水来(谁知道哪些是海水,哪些是河水,反正都是红的)。


“嘿!刘迦!”李响见刘迦把水拿得很近,“不能喝!”


“我知道,我知道。”刘迦轻轻嗅了嗅,又摇了摇,他总觉得他们不至于离宇宙的万能定律太远。整个宇宙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地球遵循着规则,太阳系也遵循着规则。太阳里的氢和氦在其他的任何一个恒星上几乎也都能找到,就连比例都近乎相同。而他们又能在这个星球上呼吸,起码有了氧气。


这只是他们的假设。


“李响,你能爬上去摘到顶上的树叶吗?”


“好。”



他们在饮用水终于要用完的那天提纯出了真正的水,这要感谢李响爬到树顶上摘到那些正好能够过滤的树叶。在这期间,悬崖下的洪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


正是在他们提纯出纯净水的这一天下午,比莫尔又下起了雨。


树屋的顶险些被风掀翻,大风将他们的栖身之地吹地东倒西歪、摇摇欲坠。这已经是他们在比莫尔遇到的第二场大风雨了。等风停,他们出来,发现悬崖下的红水又已经褪去,远处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在很远处降落,被树木挡在他们的视线之外。当李响和刘迦仔细地回忆这个外来客人的飞船形状时,却发现这正是他们乘坐的飞船ET-308。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来人了?”


“不是。”刘迦脸上突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他看着飞船驶来的方向,十分警惕。


“怎么了?”


“我三天前也看见了它,同一个方向,降落在同一个地方。”


“你确定?”


“而我们是再三天前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李响抿着嘴,皱着眉看他:“刘迦,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


“如果你忘记那些所谓的物理定律,或许这就可能了。”


刘迦回头走进差点被风吹散的树屋,一边弯腰进去一边说:“这座悬崖的另一边,是一个每三天就会重归原位的世界。”


李响跟着他走进屋:“还是太荒唐了,怎么我都不肯信。”


刘迦在包里左右翻找,终于在一个本子里找到了一张夹着的皱巴巴的纸。他把纸拿到李响面前,给李响一种错觉,这上面似乎应该写满了古老的文字,而这文字将会是未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预言。


当然,这不是。


“这是我上学时候的笔记本,”刘迦盘腿在地上坐下,李响坐在他身边,有种紧张的感觉蔓延在周围。


“你们不是早就不用纸笔做笔记了吗?”


“对,但有时候我们还是会偷偷记,那些不能写进电子笔记的东西。”


“比如?”


“比如这个。”


李响手里拿的是一页书的复印纸。这是一本英文专著上复印下来的书页,旁边是刘迦上学时密密麻麻的批注。


“‘暗物质……扭曲、时间场’,”李响念道。


“继续。”


“‘牛顿和爱因斯坦物理将不再适用。’”


“对。”


“其他这些是什么意思?”


刘迦沉思片刻,说道:“牛顿的物理学一直是毋庸置疑的权威,但后来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霍金又发现了黑洞的信息熵……但是我们接受的教育总还是以他们的理论为最正确的理论。你知道,经典力学从牛顿开始,已经放之四海而皆准。在地球上,这就是规律。”


“难道不是吗?”


“但宇宙里还有大量大量的暗物质没有发现,”刘迦继续道,“这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吗?上学的时候,我们有过一个老师——就是你手里拿的这个——他给这本书的作者做编辑,他也是非常厉害的物理学家。他上课从来不按计划来,不考试、不测验,甚至都不点名。”


“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没错。我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基本能发现可见范围内的所有行星了,不可见的也能,用微引力透镜什么的。但,你知道,有的东西,当他们看得越久,就越可怕。知道得太多了更可怕。这本书是一本禁书,刚问世那天作者就上吊自杀了,这本书也不允许任何地方出版。我的老师还留着它的稿件,就发给我们看。”


李响摩挲着这张纸的边缘,它早已在被刘迦摸得没了棱角。


“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对外说这本书到底讲了什么。它就是在说,在宇宙的有些地方,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但有存在。你不觉得吗?地球就像一个温室,里面的一切都被很好地呵护着。离开了地球,太阳系也还在保护它,我是说,保护着这一套普世的规律。地球不就像一个囚笼吗?地球之于宇宙,小得不如一粒沙土,但它只是一切宇宙存在的万亿分之一。如果走得再远呢?如果离开了地球人能够预知的领域,到了另一个地方呢?”


“我们碰巧就来到了这样的地方。”李响难以置信地用气声答道。


“刚才我们看到的那架飞船——”


“就是六天前的我们吧。”


“就是六天前的我们。”


李响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所以这东西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就乱套了。”


“什么乱套了?”


“宇宙就乱套了。”


“那你相信吗,刘迦?在你上学的时候。”


刘迦漫无目的地翻着这本老旧的笔记,上面有他那时候稚嫩的字。“我不能说相信,因为即使这一切都经过了推导,我们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一直记着,说不定有一天呢。”


“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那我倒没想那么远。”刘迦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我总觉得你早就知道了。你只是不说!”


“我早有预感,而已。”


“操。”


“怎么?”


“没怎么,感叹一下。大男人不给说脏话啊?”


“给。当然给。”


远处,那个飞船已经在降落,发出一阵阵机械的轰鸣声。李响把头靠在刘迦的肩膀上,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但又不是彻底的答案。“它上一次来我怎么没听见 ?”


刘迦理了理李响耳朵边上的头发:“那天我们在搭树屋呢,你太累了,你干的不都是体力活。”


“啊对。”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李响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刘迦,其实我们……我们是不是能回去?”



TBC. 后续随缘,啥也没想好.


汤姆猫猫

【假想】陪你过一个完整夏天(上)

缓解一下抢不到票的苦楚……那就来更新吧☹️

旅游文/平平淡淡/爱与少年

一更3.3k


1


跟团旅游是个无奈之举。但凡多一个人陪着,李响也不至于跟团。但他一年里的假期只有这么长,如果不抓紧时间去旅游,下一次可能就是一两年以后了。于是,他报了个去新疆的团,从头到尾满打满算十天的样子,比一般旅行团价格要便宜一些,但也没见什么差评。


到那里的第一天晚上,李响就听说了旅途中的第一个失望。他发现,原来价格上的折扣是会打在住宿上的。倒不是住宿条件不好,只是如果遇到了住宿房间紧缺的日子,他们会两人拼房。第一天晚上住在乌鲁木齐,没有跟别人拼屋。李响发现团里女...

缓解一下抢不到票的苦楚……那就来更新吧☹️

旅游文/平平淡淡/爱与少年

一更3.3k




1

 

跟团旅游是个无奈之举。但凡多一个人陪着,李响也不至于跟团。但他一年里的假期只有这么长,如果不抓紧时间去旅游,下一次可能就是一两年以后了。于是,他报了个去新疆的团,从头到尾满打满算十天的样子,比一般旅行团价格要便宜一些,但也没见什么差评。

 

到那里的第一天晚上,李响就听说了旅途中的第一个失望。他发现,原来价格上的折扣是会打在住宿上的。倒不是住宿条件不好,只是如果遇到了住宿房间紧缺的日子,他们会两人拼房。第一天晚上住在乌鲁木齐,没有跟别人拼屋。李响发现团里女孩子不多,来的女孩要么两两结伴,要么有了伴侣,其他的中年游客又三两成群,和他一样一个人来的只有一个,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生。他们在第一天的大巴上只是和对方对了一下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一起坐。李响习惯把背的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那个男生也总是戴个耳机一个人坐。

 

这次新疆之行从北向南走,所以最开始的一两天大多都在车上。李响喜欢坐在大巴车的最前面几排,有时候那个男生也会和他一样坐在前面。他很喜欢拍照片,进入了荒郊野岭的公路之后更是。往往,是李响先看见那男生拍了照,然后发现了路上的景色,比如野狗,比如郊狼,比如骑着马的本地住民,比如兔子,比如牛。那个男生拿着相机拍照,李响举起手机时总是迟一步。

 

他们到喀纳斯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他们会在这里的小木屋过一夜,这是一个重要的景点。当拼房住已经成为定局的时候,李响发现,他和那个落单的年轻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走?”

 

“走。

 

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李响在窗边的床上,侧躺着闭目养神。很快他就睡着了,路途中的晕车使他一直精神不振。等到了快十点钟,他再一次睁眼时,发现这个叫刘迦的新朋友正靠在另一张床上,在相机里挑着照片。

 

“几点了?”李响揉揉眼睛。

 

“十点了,”刘迦看了看表,“你没去吃饭,我给你带了一盒。”

 

“啊,谢谢。”他刚准备起身,就见刘迦又站起来。

 

“帮你去微波一下。”

 

李响愣愣地在床上坐着,又靠回枕头上。小木屋的装潢很温馨,可惜他们只能在这里住一晚。每间木屋都配一个独立的卫浴,外面是两张不算小的床,一个没有信号的电视。窗外的天还亮着,天边几抹云让李响觉得陌生——只有离天特别近才会看见这样的云吧,而且泛着紫色的霞光。一声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刘迦回来了,还带了一瓶可乐。

 

“谢谢。”李响又不好意思地说。

 

“我发现外面有秋千,”李响吃饭的时候刘迦告诉他,“还挺结实的,看上去。”

 

“真的?那我们一会儿去玩玩。”

 

“你喜欢荡秋千?”刘迦问。

 

“其实只是喜欢坐在秋千上。它给我一种自由的感觉。不过我不能荡,我可能会晕。”

 

山顶上的盒饭没什么特殊的滋味,看起来也都是些方便冷冻和保存的食物,热了又热,做成一盒一盒的方便食品。李响一边吃一边觉得今晚提前睡觉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因为——

 

“咱们明天几点集合?”

 

“群里说七点。”

 

“那完蛋了,我都睡了这么久了。”

 

“还好,其实你睡觉的时候我也眯了会儿,现在也很精神。”

 

这让李响舒坦了不少。李响吃得很快,他在屋子的后门处找到了扔垃圾的地方,刚扔掉,突然被刘迦在屋里的叫声吓了一跳。

 

“啊!”

 

“怎么回事?”李响转过来,发现刘迦僵硬地坐在床边,视线聚焦在房门上的一只虫子上。它不止三厘米长,而且显然是一只蚊子。

 

刘迦干笑着说:“这里的蚊子,都这么大啊。”

 

“你先让开。”说着,李响就拿了一叠旅游宣传册扇了上去。体积大的蚊子不懂逃脱,很快就败在这一武器之下。

 

“确实挺恶心,”李响念叨着,又把粘着蚊子的册子扔了。

 

“这几天不是还要用?上面有景点和地图介绍什么的。”刘迦还没有从巨型蚊子的风波中平复,他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那。

 

“只能借你的看了,”李响两手一摊。

 

刘迦笑:“那自然是没问题。”

 

晚上十点半的新疆,天还没黑。这换作任何一个在中国东边长大的孩子,见了也一样会惊叹不已。他们面对着粉紫色的晚霞坐在秋千上,院子里的猫咪缩成一团打着呵欠。他们沉浸在青草的气味里,混着泥土味,还有天色将晚时被烘烤了一天的空气逐渐冷却的味道。如果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们享受,偶尔还会来一只松鼠,在他们的目击下吃完手里的果子,然后飞也似地跑掉。也有同行的游客和他们一样在外面游荡。

 

李响突然觉得很幸运,这个地方可能几千年、几百年都是这个样子,而他却在这一个年纪、在这一个时候,与这一片大地和天空相遇。这个秋千可能已经等了他好几年,它会不会早就预感到,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有两个外乡的年轻人会在它上面安坐?

 

“你是哪里人?”李响问刘迦。

 

“南京人。”

 

“啊!南京,我去过。”

 

“哦?你都去了哪些地方,说来听听。”

 

李响蹙眉:“那是我小时候了,有一次去南京比赛的,我爸妈陪着。哎,我们还去了不少地方。夫子庙,那个江南贡院?中山陵、明孝陵。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国民党那个——”

 

“总统府。”

 

“啊对对对。”

 

“挺好玩的都。嗯……你是哪里人?”

 

“我老家吉林。但我很早就到外地上学了。我现在在北京。”

 

刘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最近正好在决定是留在南京还是去别的地方发展。有个很好的机会,在北京。”

 

“你来啊,我招待你。”

 

“那怎么行,哈哈。”

 

“你住我家,我带你逛,不出三天你就知道该留还是不该留了。”

 

“这么神?”

 

“我在北京生活十几年了有。”

 

“那,找对象的话,也是……?”

 

说到这个,李响突然开始笑:“什么对象,没对象,我嫁给我自己算了。”

 

“哦。我也还没考虑到这些。”

 

“哈哈哈。你羡慕有对象的人吗?你看那边,小俩口。”李响指过去。

 

“一般般。我都不怎么知道和女生打交道,感觉不太会主动接近她们。”

 

“这是门学问。”李响若有所思地说。

 

“你知道?”

 

“切,我不行。估计我和你差不多。”

 

“嗐。”

 

太阳落下去之后,余晖只会坚强地维持很短的时间。天色暗得很快。他们回了木屋。后来两人回忆起,如果秋千下的谈心还带着陌生人的试探,那木屋大概就是见证了两个男孩的第一晚敞开心扉的交谈。

 

“你喜欢摄影?”“一点点吧。”“我看你老拍。”“爱好,爱好。”“我没这细胞。”“你是不是会跳舞?”“你怎么知道?”“看起来像。”“真的?这么明显?”“你朋友圈背景图,是个……”“哦,好吧。”“从小练的?”“从小练的。”“厉害。”“哪里哪里。”“我也会跳一点。”“你跳的什么?”“拉丁。后来不练了。”“拉丁很帅!我跳古典。”“男孩子跳古典舞很厉害啊。”“不不不,我很一般的。”

 

 

 

李响果然还是没有睡好。他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自己在梦里进行了一些几百年都没发生过的,令他甚至都不敢回忆的事情。

 

他在梦里高潮了。

 

他不记得梦,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记得。他只有一种朦胧的感觉,醒来都还带着,让他想喘息的,想舒展的,想闭着眼继续做梦的感觉。他半醒着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这离闹钟还有十分钟。他觉得手上黏黏的,把手机放回去以后翻了个身侧躺下,看见刘迦还在旁边一张床上睡得熟。李响突然想起来他做了个什么梦。

 

这太不对了。

 

全都不对了。

 

刘迦还没有醒。李响翻身下床,摸索了半天找到拖鞋,去卫生间认真地洗了手。然后他又把脸埋下去,等冰凉的水温过去,他总觉得还是能闻到手指缝之间的味道,怎么也洗不掉。他又揪了一大卷纸,用力地擦裤子,他总是觉得这种味道残留在内裤上非常明显,当然,从其他人的角度,没人会去留意这些。

 

刘迦也起了,李响抢在他起来之前洗漱了,这样他之前的种种举措就不会显得太奇怪。

 

“早上好,”刘迦心情很好地和他打招呼。

 

“嗯……早上好。”李响已经不敢去看刘迦了。昨天正是刘迦出现在了自己的梦里,大约是在自己睡得最深的时候。记忆在不厚道地迅速回笼,李响想起来了,他梦见的是这个人压上自己的身体,呼吸拍打在他的耳畔和颈侧,他们很紧地贴在一起,一定在什么时候两人都脱了衣服……

 

“走吧!”刘迦很快就洗漱完了,他的声音吓了李响一跳。“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懵懵的?”

 

“我?是吗……”李响下意识摸了摸脸,他紧张时就会这样,有时还抿嘴唇。

 

刘迦拿上手机和钥匙,走过来的时候突然伸手轻轻摸了摸李响的头:“是不是还没睡醒?走吧,吃早饭去。”

 

 

TBC. 

 

汤姆猫猫

【假想】暗红星球(二)

未来/宇宙/末日

生死/探险/科幻

灵感来自一个有关末日的梦,前文在👉【假想】暗红星球(一) 

(做好高开低走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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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李响想着,那大约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为什么一切会发生。罗昱文喝了红色小河里的水,他并没有当即晕倒,而是开始犯困——他开始一天睡 20 个小时,也就是一半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后一天,他睡了 30 个小时。


李响预想中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一半。到了第三天,他眼见着其他人也和...

未来/宇宙/末日

生死/探险/科幻

灵感来自一个有关末日的梦,前文在👉【假想】暗红星球(一) 

(做好高开低走的准备)

 

 

2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李响想着,那大约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为什么一切会发生。罗昱文喝了红色小河里的水,他并没有当即晕倒,而是开始犯困——他开始一天睡 20 个小时,也就是一半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后一天,他睡了 30 个小时。

 

李响预想中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一半。到了第三天,他眼见着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对黎星提出了意见,只是他们甚至没有刘迦和李响那样有礼貌。

 

“干不了就别干。”谢欣抱着手,靠在墙边。如果你听见她某一天突然这样说话了,那她一定不是一般地生气。

 

这句话把这个早上其他的争执推向了顶点。黎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自己的屋里。几分钟后,他带着一个包裹,从舱门外翻了出去。他只带了安营扎寨的必需品就卷了铺盖走人,两小时后团队发现他身上连定位都没有。

 

刘迦的手指在桌面上敲着:“我去找他。”

 

“刘迦!”李响呵斥着叫住他,仿佛刘迦会因为他犀利的眼神就打消这个念头。

 

“万一他遇到危险呢?”刘迦反问道,“万一昨天袭击我们的东西又袭击他了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时刻和你们保持联系。”

 

李响再三确保刘迦的定位是好的,于是他看着代表刘迦的小三角形一点一点离基地远去。刘迦的行进速度非常均衡,但很显然,黎星不在刘迦找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这简直是大海捞针。”

 

李响的第六感没有辜负他。在行进了三个小时以后,刘迦也离开了侦测的范围。这下好了,李响想着,这下好了。一条命赌上两条命,两条命赌上三条命。但李响还是收拾了沉重而结实的包裹,必须要足够用到他找到刘迦的那天——他如果不找到刘迦,就不会回来。

 

李响又一次走下飞船,这次周围已经没有了呛人的尘土。刘迦是追着黎星出去的,幸好李响还有着刘迦最后一次发射的定位。李响一边走一边想,说不定事情也没有他想得那么糟。这个星球毕竟还没有到行将四分五裂的地步,还在十分自觉地运转着。只是说,他们一行人是外来者,对于外来者,这里的一切都是危险的、致命的;而对于星球来说,一切外来者也是致命的。

 

李响跟着刘迦的最后一次定位,追踪到了一个悬崖下。李响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到了那里,他的面前除了这一面巨大的墙,却没有别的东西。

 

他开始叫刘迦的名字:“刘迦!”

 

无人应答。

 

这座悬崖连着瀑布,左右都看不见尽头。刘迦如果折返,信号上必定会显示,然而他没有,因此他要么向左,要么向右,一定是两者取其一。怎么走?没有怎么走。找到没有尽头的尽头,然后翻到对面去。李响打算从右边走。但如果刘迦往左边走了怎么办?那还是从左边走吧。但刘迦如果往右边了呢?那还是从右边吧。当李响发现这样的思索实在无果,干脆往右边走了。于是他在悬崖下面沿着那不能喝的红色水流,从晌午走到了日落。这里的时间比地球上长了将近两倍,他强忍住不在路上睡着。如果是他一个人,那还经得起睡。但是刘迦经不起等。

 

等李响找到了岩壁的尽头,太阳已经彻底落下(我们就称它为太阳)。他终于发现自己一直行走在两块土地分裂的边缘,一面是高地,一面是低洼——如果黎星还活着,不,那不重要。地面时而坚硬时而松软,李响突然有了一个令他浑身颤抖的结论:刘迦一定在另一边。他一定还活着。李响怎么笃信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越走越相信,刘迦好着呢,还不是一般的好。

 

李响终于找到了能爬上悬崖的坡口,在天彻底黑的前一刻真的找到了刘迦,刘迦蜷缩在一棵树下,正在睡觉。他的上衣刮破了,鞋子上沾满污泥,头发凌乱了许多,但呼吸是平稳的。他应该没有喝那红色的水吧?李响想着,刘迦是不会喝的。他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海,身后是悬崖。刘迦就在这两者之间的地方,一棵树下,熟睡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李响在他旁边坐下,将自己的腰绑在了树干上,刘迦还没有醒,李响便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困意终于将他吞没。

 

 

“我们回不去怎么办?”李响听见自己问刘迦。

 

“我也觉得我们回不去了,”刘迦这是在答非所问。

 

“这里也没有信号?”

 

“没有信号。”

 

“一起死这里算了。”

 

刘迦沉默了,没说话,但刘迦的沉默往往就是默许。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吃完了李响带去的全部干粮,没有什么比这样死更体面的了。有一瞬间,李响觉得,让他们淹死或者摔死总比饿死要好,但是这始终没有发生。巨大的太阳和粉红色的天光日复一日地升起、坠落,然后在旖旎中褪去。

 

 

 

“李响?”梦醒时分,李响听见刘迦叫他的名字。

 

李响半睁着眼,下意识用自己还软塌无力的手拉住刘迦的胳膊:“你别跑。”

 

“我没要跑,我坐这儿呢。”也不知道刘迦醒来时突然发现李响在自己怀里,是什么感觉。一定很幸福的。

 

“自己心里没点数。”李响歪头靠上刘迦的肩膀,用脸蹭了蹭刘迦的脖子。“我看你们一个个,头都昏了。”刚才的梦还有些挥之不去。

 

“是。你说得对。”

 

李响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环住刘迦的腰。刘迦不用解释,但李响也不愿听他解释他不在的这一天他都经历了什么。说不定是死里逃生,说不定是死神眷顾,说不定什么也没发生,但,没发生怎么会受伤?

 

“你这是怎么搞的?”刘迦的裤子上不止一处破了,有一个地方还流了血。

 

“摔的,”刘迦如实承认,“然后刮到了。”

 

李响从包里翻出药箱:“你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吓人的事情了。”

 

“我保证。”

 

“到哪里我都要跟着。”

 

“好,你跟着。”

 

“你这就是不负责任,听见了吗?”

 

“听见了。”

 

李响可能是过度担心了,凭刘迦的能力,也不至于那么快就一命呜呼。但是爱人之间总是会充分甚至过分地忧虑。

 

“我本来打算今天往回走的,”刘迦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像个闯祸的小孩。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李响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他总是容易在刘迦的安危上无端地担忧。“但是你的定位丢了。”

 

刘迦愣了好几秒,然后呆呆地道:“怎么会?”

 

李响拿出他的设备,划拉给刘迦看:“你看,你,没了,从这里。”

 

“这不应该啊,我们的覆盖范围可以达到九成的球面。”刘迦把自己的定位包拿出来,里面的发射器也在正常地运转,嘟嘟嘟地,间隔着发出白光,完好无损,毫发无伤。

 

“肯定有什么出了问题。”正说着,一阵水声打扰了他们的思绪。

 

他们面对的是一片红色的海域,这片血红的海让李响想到家乡的海,只是颜色不同,不同在让人心慌的方面。他们背后的太阳照上海面,发出诡异的光。然而,水声听起来却像是在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一回头,悬崖下的低地竟然也漫起了水,红色的水。红色的、酷似血液颜色的水流一点点覆盖李响来时走过的那一片土地,这片水不知道源头。另一边,则是更广阔的一片海。他们所在的悬崖,与其说是个断垣残壁,不如说是座诺亚方舟。

 

“涨潮了吗?”李响喃喃道。如果这片水漫过整个森林,那么他们飞船所在的营地应该也早就淹起来了。他该庆幸自己因为大惊小怪要找刘迦,而恰好离开了营地。

 

“应该是在涨潮。”刘迦低头默想着,然后突然猛地抬头:“但是比莫尔没有卫星啊!”

 

“那这是什么情况?”悬崖下的水停止了上涨,但也已经淹了超过一人高。另一侧的海面倒是没有动静。“它要是涨上来,我们就完蛋了。”

 

“不会的,”刘迦一字一句地说,“我一直在进行一个计算。我猜想,这里的磁场,在按照一个非物理的方法运行。”

 

李响刚要张口,刘迦却站了起来,问他:“我们不回去了吧?”

 

“回不去。”李响答,“起码现在肯定回不去。”

 

“好吧。”说着,刘迦又坐了回来。“这地方肯定还有另一个世界,一定还有另一个。不然,这个宇宙就乱套了。”



TBC. 

后续随意,因为我也没想好后续😐

汤姆猫猫

【假想】暗红星球(一)

未来/宇宙/末日

生死/探险/科幻

灵感来自一个梦,有关末日的梦。


————————————


“这里的水是血红色的。”


“有总比没有强。来一口吗,李响?”


“不了,谢谢……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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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来到比莫尔星球的第三天,在这三天里,他们已经失去了两名队友。刘迦是上一次就参与了外派的老队员,李响不是。准确地说,李响本来不需要来。但他在队伍出发的前一天听说了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尽管在此之前刘迦许诺他一定能回来。于是李响还是跟来了,他在上了飞船之后刘迦才发现他,而那时已经迟了。


比莫尔星球离地球大概三百光年的位置,他们的飞船从出发到这......

未来/宇宙/末日

生死/探险/科幻

灵感来自一个梦,有关末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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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水是血红色的。”


“有总比没有强。来一口吗,李响?”


“不了,谢谢……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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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来到比莫尔星球的第三天,在这三天里,他们已经失去了两名队友。刘迦是上一次就参与了外派的老队员,李响不是。准确地说,李响本来不需要来。但他在队伍出发的前一天听说了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尽管在此之前刘迦许诺他一定能回来。于是李响还是跟来了,他在上了飞船之后刘迦才发现他,而那时已经迟了。


比莫尔星球离地球大概三百光年的位置,他们的飞船从出发到这里用了大约八天,因为借了超光速引力场的力。这是一个红色的星球,但在信号波上却显示出和地球相当一致的频率。这是野心勃勃的地球人发现的第十八颗类地行星,他们也是地球发出的第十八支队伍。


他们一行七人,带着遥远的地球的任务,来到了计划中的比莫尔星球。这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天。这个红色的星球也围绕着恒星,也在孜孜不倦地自转。这里的一天有大约 40 个小时。


在他们落地的第一天,一切都仿佛很顺利。


“这星球上没有人,”队长黎星说。黎星之所以是领队,是因为他是地球上仅有的几个懂得如何使用 BX 系统的人。这个系统在十年前的一次地球暴乱中被叛军用来监测生物体的出没,黎星是反叛军培养的首批人才之一。叛军被收编之后,几乎所有士兵都被击毙,唯独留下了包括黎星在内的几名技术精英。这个复杂的系统现在已经被 EFG(地球联邦政府)拿来为己所用,变成地球人探索宇宙时不可缺少的武器,黎星从牢里出来了,现在他也为联邦政府工作。他话很少,李响发现,他几乎很少开口说话。有时候队员问他问题,他也不一定回答。他从来不笑,这对本次“有去无回”的旅行更是没有多大的鼓励。


所谓“没有人”,并不是指地球上的人。这是一种泛称,因为地球人确实已经在其他星球发现了其他的人(等影像传回地球时,地球科学家发现,所有去那里的地球人都不幸身亡,他们被星球土著杀害的画面正是录影的全部)。在那之后,地球人再也不敢自称为人。他们只是地球人。


“没有人,但是有植物,”谢欣注意到。她是个剃了平头的女研究员,平日里裹个头巾,有时候只穿一件运动内衣,套个衬衫。李响总是觉得她某种意义上拥有流动的性别或性取向,但她却有一个丈夫,她总是提。“看到没?那是树吗?”


“像是。哎!那边在打雷!”罗昱文是一行人中最小的一个,他没有什么外出的经验,但是做事非常仔细,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数据分析师。这一趟来比莫尔,是要采集数据回去的,少不了他。


唯一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是坐在角落的王雪柔。她不到最紧急的时刻不会发挥功用,因为她有着可以感知和调控紧张情绪的能力,这种能力谁也学不来。这导致她成为了一个卓越的医师——在手法精湛的同时,不需要药物就可以让病人镇定。这是患者在危难时刻最需要的东西了。她旁边坐着胡沈员,此行的生物学家,他总是在四处张望、观察,偶尔评论一两句。


他们在空旷的沙地上着陆,飞船的螺旋桨卷起沙尘,他们不得不用布料捂住口鼻。黎星、王雪柔和罗昱文留在飞船上,剩下的四个人已经率先落地。


“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响喃喃道。


“我说了,”刘迦转头看他,“我和你说过的,我一个人来就好,你待在家里。这里太危险。”


“那你也不能骗我!如果不是沈老师告诉我,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们并没有准备回程的燃料。”


“李响,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地——”


“喂!这边!”有人在前面喊道。李响和刘迦跟上去。这里的路并不平整,他们停靠的地方是个低洼的坑。要想往森林里面去,得先爬上石头。李响在刘迦的后面,刘迦爬了两步就朝他伸出手,李响不太情愿地握住了。“我告诉你,刘迦,”他一边爬一边说,“我就是要来,你少给我来好男人那一套。”


刘迦干干地笑了两声:“那也挺好的,起码能让我兑现我求婚那天的诺言。”


“你最好能。”李响虽然想佯装生气,但还是掩盖不住嘴角的一些笑意。到头来,刘迦也知道李响舍不得他,他甚至有预感李响也会跳上飞船。李响在基地里是基础最好的几个,能力又强又聪明,如果这次不关乎生死,只是出任务的话,他当然乐意和李响一起去。


他们四个人分成两拨,李响和刘迦一起,谢欣和胡沈员一起,分别向两个方向出发。


这是一个红色的星球,当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红色的。水是红色的,沙土是红色的,山丘是红色的,是近似于血色的暗红。森林茂密,与地球上的区别是树叶很长、很大,树干更粗、更高。有风,也有雨(远远能望见有个地方在打雷下雨),但是也有氧气——这是他们被派遣到这里来的第一原因。而这里虽然一片红色,但气温却不燥热。也可能是风大的缘故,或者他们到的时间恰好凉爽。


“这里一年只有一百多天,”刘迦翻看着储存条里的信息,“离恒星比较近。”


“我没见着,”李响抬头找,确实没见到类似太阳的火球。


“现在应该是傍晚,等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看日出了。”


刘迦是团队里野外经验和硬科学知识都较为丰富的,他对于物理、化学、地理是团队里最了解。李响与他在基地相识、相恋,那时候李响就已经当上了连长,他的作战经验和身体素质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拔尖。李响常说,光是刘迦会的那一点点外场经验,还都是自己教他的,刘迦承认确实如此。


于是李响在前面开路,刘迦紧跟其后。刘迦需要记录这里土石的成分、密度,以及一切能够勾勒比莫尔星球图景的硬科学内容。至于这里的植物、动物,就交给胡沈员。


“噫!”李响的手被一撮植物碰到,他迅速地躲开,但那植物黏腻腻地还是想要贴上来。他拉着刘迦猫腰跑走空旷的地方,还差点被脚底的根茎绊了一跤。“幸好穿的长袖。你还好吗?”


“好着。刚才那个就是胡胡来的路上和我们说的,它会用树叶当做触角捕食。”刘迦擦了擦刚才那叶子碰到身上的地方。“没碰到皮肤。”


“碰到会怎么样?”


“不会太好。”他又拉着李响的手。“走吧。”


李响总是有错觉。这里看起来红彤彤,却又不干燥。他又觉得口渴,又不敢随便喝水。好在飞船内部可以循环水,他们下船时也戴了足够多。一条红色水流的小溪在空旷的平地上向前蜿蜒,刘迦采集了一些水的样本,装在瓶子里,又拿了些精密的器械测量左右测量着些什么。李响逐渐适应起来,这附近还有不少虫子,却也不是地球上常见的那种极小的飞虫——什么样的都有,怪瘆人的。不过它们似乎不爱叮咬,李响和刘迦又已经全副武装。他们勘测了一两个小时之后,谢欣那里也传来了顺利的信号。按照计划,他们再往前推进一倍的距离就可以返回,因为天很快也要黑了。


“刘迦,”李响坐在地上,往红色的天边看去。


“嗯。”刘迦正在校准器械,不过他很喜欢听李响叫他的名字。


“你有没有感觉过孤独?”


“为什么这么说?”仪器开始正常运转,刘迦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李响身边。


“只有我们几个人,在这么大的星球上,”他静静地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觉得地球更好,还是这里更好?”刘迦问。


“我要是那么恋家,也不至于屁颠屁颠跟你到这来。不,地球没什么好的,那只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而已。”


“在哪里都一样?”


李响转过头来看着刘迦,伸手去够他的手,刘迦的手没有他的热。“太肉麻了,我还是不讲了,”他一边摩挲刘迦的手背一边嘟囔,“你都能猜到了。”


“我想听你说。”


话音未落,他们突然听见了对讲机里传来一声巨响,是胡沈员的叫声,混着巨大的撞击声。


“不好了。”


刘迦接通了谢欣的讯号,万幸她还和胡沈员待在一处。不幸的是,他们遭遇了不明生物的袭击,而他们连那东西是什么都根本看不见。“立刻回营地,”谢欣说,“一小时后我们在营地碰头。”



胡沈员受了伤,他的一条腿划了个巨大的口子。无法想象他和谢欣是怎么回的营地。等胡沈员躺上病床,谢欣已经瘫坐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


王雪柔刚要给他上药,胡沈员就疼得大叫起来:“嘶!疼——疼!疼……啊!”这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伤口。王雪柔便开始给胡沈员释放镇定的情绪,他终于一点一点平复,直到整个人不再发抖。


黎星走了进来:“攻击你们的是什么东西,你们看见了吗?”


“看不见,”谢欣半喘着气抬头说,“树林里光线很暗,本来就不是白天,它从后面上来,我们谁也没看见。”


“怎么攻击的你们?”


“它先把我撞倒了,又拖着我的脚踝把我往后拖。胡胡来救我,一棵树直接折断砸下来,压住了他的腿……”谢欣说不下去了。


“你们谁也没有看见它?”


“看不见。胡胡以前出外勤也受过伤,我们一起过很多次。只有头部受到重创的时候才会应激性失忆,但我们谁也没有撞到头,我们非常清醒。我和他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会不会是植物?”李响突然说。“去的路上我和刘迦,遇到了一些……”


胡沈员打断他:“不可能。我们去的那一片区域,除了枯树干,活的植物很少。藤蔓确实有,但根本做不到直接从背后把欣哥撞倒。掉下来的那截树干,本来也不在那里。”王雪柔的止疼作用已经扩散到了他的全身,他才得以平静地加入对话。


刘迦转向黎星:“你什么也没探测到吗?”


黎星走回设备前:“事情发生的方向大约是东 32°,我只能检测到微弱的植物的声音,还有昆虫。”


“体积有多大,你们有估算吗?”刘迦问谢欣。


“很大,比我们两个人都大。我们能感觉到很强的力量,而且那种恐怖的感觉始终在我们周围。但我们没想到会直接攻击我们。体积,起码和我们一样高。”


讨论无果后,谢欣很快就昏睡过去。刘迦和李响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回来时胡沈员也躺在病床上睡着了。这多半是镇定剂的作用。


李响在操作台前找到了黎星:“你什么都检测不到?”


“什么也没有。”黎星看着屏幕发呆,声音里毫无一丝波澜。


“真的没有?但是我看——”


“你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到底是我懂还是你懂?”


李响被黎星怼了一句,莫名其妙,他在准备回嘴之前被刘迦拉回了休息舱。


“他这人怎么这样?”


“他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耐心,还很自负,”刘迦低头思索着。“我和他认识快两年了,他确实是这个德性。”


“就这样还能当队长?别出什么岔子!”


“联邦应该有他们的考量,”刘迦缓缓地说,“而且,事实上,黎星能做这项工作,还有他自身的原因。”


“那能有什么?”


“这只是我的猜想,李响,我不能保证我说的话。”


“没事,你说。”


“你不觉得他和我们不一样?我是说,不单单是性格。他的习惯——一天只吃两顿饭,晚上睡十二小时,脸上很少有表情,而且从来不出外勤。”


“这能说明什么?”


“我以前整理档案时见过他的。他的血统后面,打了星号。”


“你是说?”李响也快要猜到刘迦在说什么。


“我猜他不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而且我猜,这片土地上一定还有其他‘人’。”




TBC. 后续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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