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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翼篇【番外﹣口2】海平面

［前言］

1.与正文无关的小番外。

2.OOC预警，小学生文笔警告。

3.已得到 coser 的授权@Mr. Grayson 

4．不喜欢的可屏蔽此文 tag ，谢谢。

5．请注意礼仪，不要拉踩角色和 coser 

6．欢迎评论，感谢建议，谢谢。

以下正文：

1.

当迪克来到客卧时，青年坐在床边有些安逸地与他对视。那双黑润的眼睛，带着些许懒散。Dean好奇地问:“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迪克当然不会告诉他正确答案，“我需要工作。”

如果此时此刻青年足够识相，就不应该再问问题。但可惜的是，Dean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什么工作？你不是已经下了夜班吗？”

迪克微微耸肩，“好吧，我其实是去约会了。”

“什么约会？”迪克的回答显然没有抑制住Dean的好奇心。

年长者不打算继续回答问题了，他想早餐递给青年说:“你得去上学，我已经安排好了，布鲁德海文中学。”

Dean瞪大了双眼，他竟然没有想到，迪克会选择让他上学，“我已经十九了。”

“没错。”迪克微笑着说，“上学的年龄。”

被迫坐在前往学校的车上，Dean有些不安，他从来没有上过学，因为……父亲会选择让他上家教……而且他都已经可以上大学了。

迪克似乎用余光看见了青年的不安，他皱了下眉问:“怎么了吗？”

“我以前从来没有上过学。”Dean说的可是实话。

年轻的警官无法判别出Dean的谎言，他只能轻声安慰道:“相信我，上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你上学的时候怎么样？”Dean问道，事实上他只是想知道迪克曾经的生活。

“还不错。”迪克挑眉说，“我的朋友们都很好。”

“你这样说显得很抽象。”Dean反驳道。

“嗯……”迪克转头看了他一眼，“讲不太清，等你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了。”

Dean不死心的问:“你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迪克眨眨眼，“事实是，并没有很多……”

“警官先生，你得保持诚实。”Dean语气十分严肃，他的目光注视着迪克的侧脸。

“如果，你是想知道校园里可不可以谈恋爱的话，我建议不要。”

“你是在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我吗？警官先生？”

“或许，但我也并没有大你多少。”

布鲁德海文的阳光一直很好，此时此刻，温柔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迪克好看的侧脸上。他麦色的皮肤显现出健康的颜色，湛蓝的眼睛泛着光，连鼻翼边的小雀斑都那般可爱。

Dean顿时看出了神，直到他半打开的窗户吹来带腥味的海风，他才恍然移过目光。

海洋的颜色是湛蓝的，和迪克的眼睛有着同样的颜色。Dean抬头去看天空，从那天开始，他看见的天空永远是灰的。海在微风中卷起波浪，有着孩子们在嬉戏打闹着。

Dean安静的闭上眼睛……

2.

海风吹在脸上的时候，Dean感到到十分的安逸，他永远忘不掉曾经和母亲一起在海边游玩的经历。

沙砬是干燥的，握在手里，握得越紧泄的越快，让人有一种一无所有的错觉。

黄昏，太阳从海平线落下，将波澜壮阔的余光投问海面，于是色彩的交融让人顿时入了迷。

“呜呜呜呜呜……”小孩的哭喊声惊醒了Dean的回想，他转头看去，那是一个亚裔的孩子。小孩黑色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肉嘟嘟的脸因为哭泣变得通红。

那一刻，Dean好像看见了自己，那个因为突然失去母亲，而疯狂哭泣的自己。

“别哭了，哥哥去找妈妈好不好？”一个温柔而优雅的男音如是说道。

Dean有些诧异地去看，那是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湛蓝色的眼睛温柔得像是要把世界都融化。

小孩一直不停地抽泣，似乎是停不下来了。男人却并没有感到不耐烦，他依旧在轻声安抚。

Dean真的感觉有些惊讶了，布鲁德海文什么时候有这么耐心的警员？当年的他哭得昏天暗地，也只换来无视，以及父亲的怒斥。

冒冒失失的父母终于找了回来，他们似乎很生气，不仅是对着孩子，更是对着那位无辜的警员。

对此，Dean完全没有感到意外，这才是布鲁德海文的正常画风。

但尽管被如此对待，那位警员也依旧很温柔地点头，好像丝毫没有恼怒的神情，那双湛蓝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

“少爷，我们该走了。”司机赶到Dean的身边说。“嗯。”Dean并不习惯拒绝人，还是选择离开，虽然他对那个警员十分地感兴趣。在转身的时候，Dean还是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那双蓝眸。

3.

“好好上学。”这是迪克对青年唯一的嘱咐。

Dean坐在坐座上，无聊地画着夜翼的logo，他现在依旧很疑惑于夜翼和迪克的关系，这两人是认识吗？还是说……

“你好？”低沉的声音让Dean回神。

“我叫阿韦。”Wei有些纠结地说，“同学，我们位置好像反了。”

Dean立即拿起书，非常有礼地换个位置，尴尬地说：“抱歉。”

“没关系，你也是华侨吗？”Wei并没在意，他很温和地问。

Dean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是华人，不过很高兴认识你。”

也许是血缘的关系，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并迅速成为了朋友。

迪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许久，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无线索了，那个Dean？到底是谁？为什么怎么查都没有信息？

“格雷森？”同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问道：“关于最近的那个案子……你有头绪了吗？”

“不是交给重案组了吗？”

“哦，好吧。但是如果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要尽快跟我说一声。”

迪克根本没有关心和他说话的是谁，直觉告诉他Dean很重要。

“还没有找到那小子的踪迹吗？”因为鬓边泛白的中年男子问道。他站在窗边，神情严肃。他明明是布鲁德海文的数一数二的富豪，却也有着和天下所有父母一样苦恼的麻烦。

“抱歉，老爷。”老管家微微欠身。

中年男子有些生气，但却无处可发泄。最终，他叹了口气说:“毕竟已经成年了，我无法做到太多。”他向窗外看去，整个城市如往常一般，别无二致。

但暗流涌动，如同海面，不知何时变脸。此时的平静，恰恰是后来汹涌的预兆。

整个城市如同一只埋藏在暗处的怪物，稍有不慎，尸骨无存……

迪克·格雷森 × 你

撞梗致歉 ooc算我的

一发完

事情是这样的，你是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小文书，每天做着有些单调的资料工作，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看警局里的帅哥警探。嗯...准确来说，是那个名叫理查德·格雷森的警探。

他真的好帅！你明天见到他的时候脑海里都会自动跳出这句话，制服完美的贴合他的身材曲线，以及他的翘/臀，为此你每天早上不惜早起也要赶在他上班前抵达警局。

今天也是如此。

你一大早便来到了警局，幸运的成为了全警局最早上班的人，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你偷偷摸摸的来到格雷森的桌子前。

他们都叫他迪克，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叫他？你不敢乱动他的东西，搞的你像一个偷窥狂一样。等等...现在难道不是你在偷看吗？

你晃了晃头，把这个邪恶的想法抛之脑后，回到自己的桌前整理起文件。

“嘭！”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声音吓了你一大跳，好像是从楼上的阁楼里传来的声音。

“有...有人吗？” 你颤颤巍巍的拿起手电筒上楼，昏暗的警局加上无人的阁楼，妥妥的恐怖片配置。虽然你在警局工作，可是胆子没有那些勇敢的警察那样大。

你握着手电筒的手不禁发抖起来，心脏跳动的声音因为寂静的四周而显得特别大声。 “有人吗？” 你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窸窸窣窣...” 你听到了细微的喘息声和一些摩擦的声音，像是衣服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你鼓起勇气，一把拉开阁楼的大门。你眼前的是...理查德·格雷森？穿着夜翼制服？

？？？

！！！

夜翼就是格雷森？！格雷森就是夜翼？？！

你觉得你的大脑要爆炸了。

“格雷森警探？你还好吗？” 面前的男人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着血。他抬头看了你一眼， “#/%&” 轻轻的叫了你的名字。

“我...我在？你需要帮忙吗？” 你靠近了一点，可以听到他同样剧烈的心跳。他点了点头，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立马皱起眉头， “嘶——” 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我去拿医疗包，你先等我！” 你以此生最快速的速度狂奔到储藏室，拿起医疗包就往外跑。

“你忍一下，我先帮伤口消毒。” 你无比的庆幸之前有认真的学习如何处理伤患，感谢布鲁德海文警局安排的课程，真的感谢。

“所以...你是夜翼？” 此时的格雷森上半身的制服已经被你脱/去，巧夺天工般的胸/肌与腹/肌展露无遗，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你真的会晕过去。

“嗯...” 他闷闷的声音让气氛更加暧昧，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正静静看着你，温柔的对视就像看他的女朋友一样。

你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好专注于处理伤势，好不容易包扎完伤口，他突然的问题让你不知所措起来。

“你怕我？”

“没...没有。”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

“#/%&” 他又叫了你的名字。

“格雷森警探。”

“叫我迪克。”

“迪克...”

“不要告诉别人，好吗？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好。”

End.

糖果解锁隐藏结局（超甜！！）

     严重ooc，文本烂，没逻辑，有点混乱

  提姆和提姆·德雷克拉开房门，走廊似乎变了模样。

  “……我感觉有点奇怪，这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提姆·德雷克说。

  提姆曾细致的观察过整个韦恩庄园，于是他肯定的回答“没错，这不是我们之前呆的韦恩庄园。” 

  提姆·德雷克第一次遇到穿越这种情况，他好奇的看向周围，发出疑问

  “所以，这里还会有一个‘我’？”

  “也许。”

  说着，他们旁边的门打开，出来一位抱着孩子的短发绿眼青年，那孩子缩进他的怀里，只漏出黑色头发。

  “是你的孩子？”提姆盯着半天发问。

  “看来哪里的德雷克都是蠢货，你觉得呢？”达米安·韦恩抱着内德鄙夷不屑的看着他俩，明明他的身高不够，但他却做出了俯视的感觉。

  提姆·德雷克无辜中枪，拍拍提姆的肩示意让他来，于是他问

  “这是你的世界？”

  “显而易见，不是。”达米安拍着孩子的背，哄着她。

  “看来我们都是外来者。”

  在他们决定下去探查一番的时候，韦恩庄园的管家先生上来，迎面撞见，他有些吃惊。

  “哦，天呐，这可真够意外的。”

  两个不同年龄段的提姆少爷，外加一位长大不少的达米安少爷与很有可能是韦恩家的小女孩。

  “真是热闹，或许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老爷就在下面，我们先下去吧？”

  两个提姆没什么意见，达米安抱着孩子也点点头，他们跟着阿福走下楼梯，来到客厅，客厅里人很多，这个世界的他们似乎全齐了。

  “我是没睡醒？”这个世界的提姆看着两个自己陷入怀疑。

  “哟。”抱着孩子的达米安向还小的自己打着招呼，却没得到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问，但无人回答。

  芭芭拉、卡珊德拉、斯蒂芬妮围到达米安身边，她们对达米安手上的女孩十分好奇。

  “是布鲁斯的又一个孩子？”

  “哦！她这可爱。”

  迪克看着那一边对身边的布鲁斯说

  “你看，我都说了你要做好防护，又一个孩子！”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迪克讪讪转头。

  “她是格雷森的女儿。”

  听到这话的布鲁斯扬起笑容，拍着迪克的肩，把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要做好防护。”

  杰森看着那两位提姆中品味糟糕的那个。

  “认真的？绿色头发？”

  提姆·德雷克抓抓自己的头发

  “你以为我想？”

  年纪相仿的两个提姆站在角落。

  “你们两个是一个世界的？”

  “不是，因为意外聚到了一起。”

  困倦的提姆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众人正热闹的时候，又突然出现两个人。

  “咳咳咳咳咳，这可真要命啊……诶？韦恩先生？”来人怀里抱着一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男孩看见有这么多人，挣扎着回到地上。

  “你是其它世界的超人？”迪克问。

  莱娜连忙摆手“不算是，我现在和超人共用一个身体，叫我莱娜就好，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还有好多重复的，难道这个世界韦恩先生的收集癖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和你一样，意外出现的。”

  迪克看着还在防备的小男孩，心中有些荡漾

  “杰伊～小时候的杰伊，真可爱～”

  两个杰森一下子激起不少鸡皮疙瘩，大杰森冲过来，手掌糊上迪克的脸。

  “离我远点啊！”

  迪克顶着他的手含糊回道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爱啊。”

  “走开走开，离远点。”

  杰森回头，小杰森躲在了莱娜身后，只露出脑袋观察着他们。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他盘问着。

  “？我们是好朋友啊，当然在一块。”莱娜被他问得一懵。

  得到回答的杰森又看了小杰森几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他为什么瞪我？这是长大之后的我？看上去不错但他真不友好。”小杰森和莱娜咬耳朵，莱娜安慰的拍拍他的背。

  “可能这就是成长吧？”年幼的自己不会理解成年人一样。

  迪克环顾四周，他们都有人陪着，只有他自己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难过，委屈。

  内德终于突破了过于热情的大姐姐们，走到迪克面前，发出笑脸攻击，迪克抵抗为零，他抱起小姑娘，轻轻捏了下她的脸，瞬间被治愈了，小孩子软软，香香的，太可爱了！

  内德不太明白为什么爸爸突然变年轻了，但她的小脑袋还消化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只知道爸爸回来看她了，她开心的窝在迪克怀里，时不时用小手摸摸他的脸。

  “她背叛你了。”小一点的达米安看着这一幕对另一个自己说。

  “她没有。”

  “呵，这显而易见，她投入了格雷森的怀抱。”

  达米安炫耀般叫了声内德的名字，听见声音的内德蹬着腿跳到地上，噔噔噔跑到达米安面前求抱抱。

  达米安抱起内德，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看向另一个自己撇了一眼手里空了的迪克。

  看到全程的达米安开始思考收养一个孤儿的可行性了，或许让格雷森早点结婚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阿福端上小甜饼放到餐桌上，又拿出火鸡和其它的菜，当打开圣诞树的灯光时，那些外来者突然消失。

  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虽然人数不少，但和刚刚相比有些冷清。

  阿福觉得有些可惜，他还多做了不少，谁想到大家突然离开了。

  “或许他们也得回去过圣诞节。”迪克安慰着说。

  也有道理，希望大家在其它世界过得开心吧。

  “圣诞快乐。”布鲁斯举起装着饮料的酒杯。

  “圣诞快乐！”众人举起饮料把杯子碰到一起。

  

  

  

  

  小可爱们，圣诞快乐呀！

  穿越的人物是合集里面的，两个提姆是《虚假玩家》，达米安和孩子是《第七天》，莱娜和小杰森是《与超人同居的日子》

  头一次写这么多人，有点顾不上来了……

  

AO3授权翻译搬运

原文可以去ao3上搜同名的文章，作者是Fleur_de_Violette

Dick Grayson中心，战损有，Batfamily亲情向

迪克总是善于关注生活中那些美好的东西。他从小就学会怎么欣赏各种演出。学生时期更是被学校拉去参观了哥谭和邻近城市里的所有的博物馆，还在世界各地旅行。一开始和父母一起，然后和布鲁斯，不过很少是为了度假，一般都是工作需要，尤其是“蝙蝠式”的那类。到了后来，他独自一人或是和泰坦们一起满世界跑的情况反而更多。

所以不，他并非对事物的美感毫不在意。在他眼里，这枚时钟无疑是一件艺术品。它体积庞大，各种金属饰物镶嵌在上面，精巧的机械装置清晰可见，只看一眼便令人印象深刻。一条结实的铁链被固定在其中一只齿轮上，正绕着它缓慢而有节奏地转动着。时钟一端的金属链条无限延展，似乎通往深不见底的神秘海域，漆黑幽暗，望不到边。而铁链的另一端，十分不幸地，连在了他的左脚踝上。

那根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铁链正一点一点地将他拖进哥谭港口的无尽深海中。这一事实显然阻碍了他继续欣赏艺术的心情。而最糟糕的是，原则上来说，他并不是那么反对那些将他置于此种境地的人。那是一个新生的组织，专门对付贪污腐败的政客，如果他们选择将这些罪行通过各种媒体公之于众，而不是一把将那些政客扔到海里，迪克甚至还会表示支持。他错估了对方的人数，并被一名少年用球棒狠狠击中了头部。当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口岸，而绑在脚上的铁链不到几分钟就将他拉入了海里。

这种方式，这种选择将他放置在精心设计的机关里而不是直接杀掉的方式让他想起了谜语人。只不过，据他所知，尼格玛本人正老老实实地在阿卡姆服刑。而且他的谜语一向有法可解，迪克现在却无法借助任何东西脱身。这可不是什么谜题：是残忍的刑具。他确定自己没办法脱身，而他能呼叫支援的唯一原因是身上藏着的通讯器。今晚只有他和蝙蝠侠在；罗宾，蝙蝠少女和黑蝙蝠此时身在新西兰，协助神谕完成一项特殊的任务。起初，迪克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让达米安在脱离他父亲阴影的同时，也有家人陪在身边。这对布鲁斯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让他能够重温和提姆一起搭档的时光。虽然前者仍然有效，但后者却因为几天前和杀手鳄的一场争斗而不得不被中断，并以提姆手臂骨折告终。于是提姆只能活跃在通讯频道里，直到他的伤势痊愈，而迪克提议要来哥谭帮忙，因为布鲁德海文目前风平浪静。虽然只是相对而言。

“我看到海港了，”他父亲的声音传入耳朵，“预计一分钟赶到。”

身陷险境的迪克仍旧露出了微笑。“人质在北区一座黑白相间的渡轮上。要小心。”

他听到了一声表示确认的咕哝。“你还有多少时间？”

迪克咽了下口水。这真是个好问题。他还有多少时间？现在的难题可不只是正在缩短的铁链和不断上涨的潮水，他还必须在脑震荡的情况下支撑着自己浮出水面，并随时有低温休克的危险，尽管前几周还是早春的温度。

但链条的长度足够让他浮在水面，尽管它还在不断缩短。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而那些深陷危险的人质却并非自愿。“足够让你去救出人质然后回来帮我。别担心。”

蝙蝠侠又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他并不喜欢这个回答，太过模棱两可。但迪克不会冒着两人都被抓住的风险告诉他确切的时限，只因为他的父亲在担心自己。

通讯频道陷入沉寂。迪克希望布鲁斯或提姆能告知他人质的处境，因为他忍受不了独自面对自己的思绪。每一秒钟过去，他都在担心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他自己。他试着拆掉脚踝上的镣铐，却无能为力。被抓之后身上的道具都被搜刮干净，而且它们也不一定派得上用场。最好的办法是从时钟那里下手，但那远超过他能接近的距离。

很快，链条将他的腿拉回海里，除非潜入水里，否则他无法再继续研究镣铐。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哪儿也去不了，而且他有种预感，自己很快就要在水下待很长一段时间，不管他愿不愿意。

没关系。他还有时间。布鲁斯很可能正在解救人质。然后他就会来救自己，阿尔弗雷德会担心他的脑震荡，担心他在水里待得太久和脚踝上的伤，然后他会享用一杯茶和不管什么阿尔弗雷德准备的美味食物当作夜巡后的大餐，也许在那之后还能和提姆一起看场电影或者玩会儿游戏。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他经历过更多糟糕的险境。但他真希望布鲁斯能来点消息，但又害怕去问。

腿上的链条逐渐绷紧。真正的倒计时开始了。他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不管是蝙蝠侠的身影还是哥谭警局的支援，甚至可能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路人带着把电锯准备帮他。可港口空无一人，回应他的只有平静的海浪和海鸥的悲鸣。

他的手在通讯器上徘徊。他想打开频道，说点什么以防万一。但不管他说什么都会分散布鲁斯的注意力，他别无选择。

他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说：

这是我的选择。我对此感到满足而且并没有人强迫我去做任何事。成为罗宾，成为夜翼，这是发生在我身上最棒的事情之一。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也许死亡会是最终的结局。但我依旧选择了这么做。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尽管这是真话，另一种声音却在说：

我还有很多遗憾。很抱歉，这感觉像是我将要抛下你们了，但我知道没了我你们的生活也会继续下去。我爱你们，非常非常的爱。你们知道吗？你能成为我的父亲，你们能成为我的家人，这对我来说有多么幸运？不得不离开你们我将有多难过？你们会没事的，我发誓。我爱你们，对不起。

然后还有另一种声音，这是他并不为之骄傲的一部分在说：

我不想死。求求你回来吧。如果你现在放下那些人质，也许还有时间，求求你了，很抱歉我说了谎，请救救我然后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我需要你。求求你帮帮我。

然后他的手离开了通讯器。

没事。他还有时间。也许离完全沉入水里还有一分钟，然后，他训练过如何在水下闭气。他的最佳纪录是七分二十二秒，这给了布鲁斯足够的时间回来救他。在那之后，头一分钟的非致命性溺水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六分钟后是百分之二十五，八分钟后降到百分之三，永久性脑损伤的风险则每一分钟都在增加。他很清楚这些理论，这意味着他会试图争取时间。他尽可能保持头部能长时间露出水面，海浪停顿的间隙让他能够抓紧时间呼吸。直到最后，铁链彻底将他拖入海底。

他的大脑开始了倒计时。

七分二十二秒钟。

他记得自己打破记录的那天，在蝙蝠洞里。当时是存粹的愤恨支撑着他，那种强烈的欲望让他超过了布鲁斯七分十九秒的潜水记录。但那时候，他没有和一群人战斗过，没把自己弄得脑震荡，也没花不知道多少的时间让自己在哥谭海里漂浮。但这些并不重要。

七分钟。

最糟糕的一点是，他能够看到海面。如果他朝上方游过去，甚至能把手伸出水面摸到空气。但他的头还在水下。这也许就是设计机关的目的，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机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六分钟。

时间这个概念对他来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他这么想的同时，烧灼感愈演愈烈的胸口正恳求着他呼吸。这不再是一场与犯罪组织的对决，而是在和时间赛跑。但他在这场战斗中并不是孤立无援。在他拼命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时候，布鲁斯正在某个地方，努力朝他赶来。但从现在开始，铁链随时有可能截断他的生机。他不知道获救和死亡究竟哪一个会先发生，而不幸的是，时间和重力一般，残忍却不可动摇。

五分钟。

他要坚持下去。他可不能让布鲁斯在达米安回来的时候告诉他自己死讯。再也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即使只靠纯粹的意志力，他也会坚持下去。他会活下来然后回到家人身边。不管要忍受多少痛苦，不管他有多么想要呼吸，他都会挺过这一关。

四分钟。

他刚刚应该说点什么的。他应该对布鲁斯说点什么，或者对提姆。至少不让自己的遗言都跟任务有关。他应该说点什么，什么都可以。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快没时间了。

三分钟。

也许还有另一种方法？也许戈登可以照看好人质然后蝙蝠侠能来解救他？他知道这有点自私，但他快死了。他可以稍微自私一点吗？

两分钟。

话虽如此，这些人值得自己豁出性命吗？牺牲归牺牲，他至少可以为他爱的人而死，或是拯救了成千上万条生命作为回报。他知道他只是被痛苦和恐惧占了上风，但仍然如此。这太不公平了。

一分钟。

除了无法言喻的痛苦之外，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无尽的痛楚和求生的意志甚至淹没了对死亡的恐惧。

四十六秒。

他应该还有时间的。他应该还有四十六秒的。他应该还能屏住呼吸的。然而他的身体不再听从指挥，剧痛吞噬了生存的意志。他的嘴巴被迫打开然后瞬间灌满海水。他没有时间呛咳，意识滚落悬崖，即将跌入虚无的深渊。

在他的世界彻底消逝之前，他看到了水面上的一轮阴影。他迷迷糊糊地想那可能是蝙蝠侠来了，但仅存的理智提醒他这很有可能是过度缺氧的大脑制造出的幻觉。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很快，阴影消失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痛苦将迪克从沉睡中唤醒。疼痛张牙舞爪地从胸口爬上喉咙再到脑袋，无法忍受的重压威胁着要将他撕成两半。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在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就已经侧过身子，不断吐出海水和大概一半的胃。他咳嗽着，呕吐着，拼命想让痛苦停下来。但是源源不断的海水一直从嘴里流出，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沾满了吐出的海水，唾沫，和眼泪。经过一段看似永恒的时间后，疼痛终于得到些许缓解，只留下他在原地不停地颤抖，喘息，四肢僵硬无法动弹。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有一只手放在自己发间，温柔的声音遥远而令人安心。

现在想想，他隐约记得还有其他的声音和闪烁的光线。他并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是蝙蝠侠在这里，像守护城市的石像鬼一样在他上方。斗篷若隐若现地笼罩住他的身影，像是保护着他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

他们做到了，他们战胜了时间。他想说自己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蝙蝠侠和罗宾最后总是能克服任何困难。只是他心里早已成人的那部分知道这都是假的，而且他和布鲁斯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再是蝙蝠侠与罗宾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不管他准备说些什么，都只能发出窒息的喘声。

“嘘，”蝙蝠侠，或是布鲁斯说道，当他用这种声音说话时他不能确定。“别说话，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如果感觉哪里难受就告诉我。”

他还没有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就被抬到了半空中，当他的身体挨在蝙蝠侠的盔甲上时他的头还是眩晕个不停。有什么东西猛地拽住了他的左脚，有那么一瞬间，恐慌在大脑里绽放。他能感觉到自己被带离了他父亲的手臂然后被拉回了海里。但随着蝙蝠侠逐渐走远，他脚上的重量也安静地跟随着。他冒险睁开了眼睛，只看到铁链挂在他的脚踝上晃荡，但是已经断了。

“发生了什么？”他喃喃道。周围有很多车，是哥谭警局的吗？人质呢？犯罪组织呢？和迪克战斗的大部分人都很年轻，背后应该有组织的头目在控制他们。

“你没事了。”这是他得到的唯一的回答。

他眨了眨眼，然后已经坐在了蝙蝠车里。他的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花了一秒钟才认出那是车里配备的便携式氧气面罩。布鲁斯在通过无线电跟什么人说话，可能是提姆或者阿尔弗雷德，但是当车子开始行驶的时候迪克不得不摘下面罩，然后立刻侧过身往放置在旁边方便他使用的桶里干呕。

迪克觉得他说了些什么，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筋疲力尽，浑身冰冷，他只想逃离这磨人的疼痛。

“我知道，”布鲁斯说，“让我带你回蝙蝠洞，然后你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这是个谎言。迪克太清楚溺水之后的流程了，各种检查将永远持续下去，他还不能休息。但他没有挑明这一点，而是在他们到达蝙蝠洞之后，让自己被扶出蝙蝠车然后躺到一张折叠床上。

视野的角落里，他能看到提姆正围着他转，然后在阿尔弗雷德的指挥下拿来工具。

“我很好。”迪克说。可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说服力。

提姆露出一个大概是在表达安慰的笑容，可看起来有点像在做鬼脸。“我知道。”

然后他就在阿尔弗雷德身后消失了，迪克让他的代祖父帮他脱下湿漉漉的制服，换上在蝙蝠洞里备好的夜巡后用的温暖常服。迪克顺从地让他听自己的肺音，用笔形电筒照他的眼睛。他伸出手臂接受静脉注射，尽最大的努力回答问题，并强迫自己在剩下的检查中保持清醒。

整个过程中，尽管提姆会时不时说些鼓励的话语或表示担心，布鲁斯都一直保持安静而且面无表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迪克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当阿尔弗雷德给他放行并帮助他躺回床上时，蝙蝠侠握着他的脚开始处理那个镣铐。不是布鲁斯，而是蝙蝠侠。他手上的动作很轻，却很专业。

“你在哪里？”迪克问。

"我在这里。"布鲁斯向他保证，但他在说谎。他在保护自己，并把自己的感情推开。迪克太了解这一点了。

但他没有时间告诉他这些，因为他已经输掉了保持清醒的斗争，睡眠像失散多年的情人一样把他迎进怀里。

迪克醒来的时候有一口气卡在了喉间。他咳嗽着，然后慢慢坐起来，按摩着疼痛的胸口。他闭上眼睛试图做深呼吸平静下来，试图把唤醒他的任何恶梦抛之脑后，并尽量不加重他肺部的负担。过了一会儿，他没那么难受地再次睁开眼。提姆在电脑旁，在他刚醒来显得有些慌乱的那段时间里动也不动。蝙蝠洞里没有其他人。

他拿起了放在床边的医疗报告。他读了读上面的信息，猜到了其中一半的内容。轻度脑震荡，和心肺复苏造成几根肋骨骨折。他手臂上的静脉注射正在给他补水，同时供应抗生素以避免肺炎，或者至少防止肺炎过于严重。由于肺部还残留部分来自哥谭港口的海水，尽管阿尔弗雷德尽了最大的努力，迪克还是会有好几天都看起来像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一样。

过些时候他很可能还需要做另一次认知能力测试，但是昨晚的测试结果跟预期的差不多。他知道自己的大脑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害，但测试结果还是能让他更安心一点。他放下报告，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冰冷的洞穴地板上，还特别留心了左脚，那里被镣铐留下了一个愤怒的红色瘀伤。一秒钟后，他站了起来。他等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头晕得到缓解，然后扶着输液杆向电脑那边走过去。

“你下床干什么？”提姆头都不回地问道，单手在蝙蝠电脑上打字。

迪克想回答，但当他试图说话的时候，他的喉咙开始罢工，让他只能发出微弱低哑的嘶声。他沉重地坐在一台未使用的电脑前，然后提姆朝他推过来一个保温杯。他打开盖子半期待会看到咖啡，但是很惊喜地闻到了百里香和蜂蜜的味道。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尝了一小口，感受到温热清甜的液体在滋润着喉咙。

“你不是认真地准备写报告吧？”提姆在他打开用来撰写任务报告的空白文档时问道。

迪克耸耸肩。“这个组织的规模比我预计的还要大，而且大部分都是青少年和年轻人。有人在操纵他们，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召集到这么多人的。”他在声音威胁着要破裂的时候又喝了一口热饮。“还有那些受害者。他们真的是腐败官员吗，这个组织又是怎么发现的？”

提姆的椅子转向他。“我也会犯同样的错误。根据我们仅有的信息，我也可能低估他们的数量，像你一样。对其他人来说也一样。”

迪克挑起一条眉毛，安静地询问他兄弟的意图。

“这不是你的错。你清楚这一点，对吧？”

迪克耸耸肩。的确，犯下这种错误当然不好受，但他也知道这不全是他的责任。他好奇提姆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然后他的视线移到了打开的报告页面。好吧，他没有在惩罚自己，真的没有。他只是需要这么做好让蝙蝠侠妥善地接过这个案子。

“我没事，提宝。”他轻声说。过了一段时间，洞穴里静的只有他们敲打键盘的声音，以及蝙蝠偶尔发出的尖啸和迪克的咳嗽声。然后提姆低声回了一句，“我知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迪克已经快写完一半的报告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这也不是你的错。”

时间沉淀了一会儿，然后提姆重复了之前的话，“我知道。”他又安静地在电脑上工作了一会儿，接着小声补充道，“只是…我不在那里。”

迪克转过椅子。“提姆，你的手臂断了。你在通讯频道里，而且负责协调哥谭警局和急救人员。”或者迪克猜他这么做了。“就算你在我发出求救信号之后马上从蝙蝠洞出发，你也不可能及时赶到港口。” 这才是一切事物的关键：时间。表盘上的指针决定了他的命运。如果蝙蝠侠晚到了哪怕一两分钟...

但他没有，迪克把这令人不适的想法从脑袋里赶走。“你做了正确的事，提宝。而且结果还不错。”差点就不是了，但最后还是圆满解决了。

在那之后，迪克继续写着报告喝着热饮。他像机器一样自动写着，并没有认真思考他在做什么，数以千计的任务和夜巡报告把他训练得高效而完美。当他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布鲁斯在哪儿？”

迪克希望他没有继续去夜巡，但是他了解布鲁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如果现在还是晚上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洞穴里也根本无法判断时间。又是时间。

提姆做了个鬼脸。“他在训练室。”

迪克不得不忍住一声叹息，因为这只会让他胸口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他认识布鲁斯很多年了，他知道对方不高兴时会怎么表现。“我去看看他。”他说，然后小心地站起来。

提姆张了张嘴，但在说话之前又想了想。也许迪克不必去安抚布鲁斯，但他们都知道他还是会这么做。

迪克路过提姆的时候弄乱了他的头发。“去睡觉，提姆。”

提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迪克微笑。“没错，但我了解你。”

他的弟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反正就快到午饭时间了。现在睡觉也没有意义。”

迪克哼了一声。至少他现在知道大概的时间了。“那你吃完饭后应该小睡一会儿。我猜你从昨天起就没怎么睡吧。”他了解自己的家人。在自己溺水之后，让自己一个人待在蝙蝠洞里无人照看，并继续自己的日常活动，这可不是他们的作风。他希望至少阿尔弗雷德能在提姆和布鲁斯照看自己的时候休息一会儿。“等等，是昨天对吧？我没有错过一整天吧？”

提姆摇摇头，可悲的是，他太习惯于在一次灾难性的巡逻后迷迷糊糊地醒来，以至于他不能取笑他的哥哥。“没有，你只是从昨晚睡到了现在。”

迪克又哼了一声，拳头抵住嘴咳嗽。“我去看布鲁斯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提姆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那是我要说的话。”

迪克慢慢地走向训练室。布鲁斯就在他所预料的地方。只穿着蝙蝠制服的裤子和长靴，他正在与其中一台机器对抗，这台机器将网球高速打向他们，并以困难模式运行着。当他的父亲用前臂挡住其中一个球，使其向相反的方向飞去时，迪克有些瑟缩。这种攻击对蝙蝠侠的制服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打在他自己的手臂上？那一定很疼。

"你在这下面待了多久了？" 迪克问道。如果蝙蝠侠的感官能力没有被训练到人类的极限，他的父亲大概不会从机器的声音中辨别出他说的话。但他们的确如此，然后布鲁斯迅速关闭了设备并看向他。

“你应该在床上休息，”他说道，并给了迪克那个“蝙蝠侠正在看着你”的经典表情。

迪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可我已经在这儿了。而且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布鲁斯拿起一条毛巾，开始擦干他满是汗水的头发，他走到迪克身边坐下。“我很高兴你没事，chum。”

迪克一脸苦相。还是没有回答。这只能意味着布鲁斯在这里的时间比他愿意承认的要长。他手臂和胸口的瘀伤只能支持这一理论。也许迪克带着脑震荡写报告不是在惩罚自己，也许提姆通宵工作拒绝休息不是在惩罚自己，但布鲁斯绝对是在用长时间不带保护措施的训练来惩罚自己。

“是啊，多亏了你。你及时赶来了。”

布鲁斯的脸有些扭曲。果然。“我差点没赶上。你当时…”

浑身冰冷，没有呼吸。布鲁斯不需要说完。迪克从溺水中救过很多人，包括平民或其他英雄。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来得太迟，每一次心肺复苏过后都有可能在死亡威胁的挫败下中止。

迪克把肩膀靠在布鲁斯身上。他的运动衫碰到了裸露的肌肤，但他知道布鲁斯能感受到衣服下的体温。“我没事了，现在。”他咬牙忍住另一声咳嗽，这对他说的话没有帮助。而且不断地咳嗽开始变得恼人，但他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好一会儿。

布鲁斯挪开了身子。不管他们刚刚有什么温馨时刻现在都结束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应该去找阿尔弗雷德看看然后吃点东西。离你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迪克叹了一口气。“你也应该上楼去。吃点东西，晒晒太阳，记得带上提姆。但在那之前，B，你真的需要洗个澡了。”

布鲁斯咕哝着什么听上去像是“臭小子”之类的话，但是迪克已经笑着走进大宅了。

“你到底有没有睡过觉？”迪克在阿尔弗雷德把听诊器放在他胸口上的时候问道，后者闻言皱起了眉头。

“担心你是我的职责，而不是反过来，”老管家说道，但笑得很慈祥。“我的确休息了几个小时。而根据你的情况，我建议你在午饭后也做同样的事。你需要充足的精力来康复。”

迪克点点头。他醒来还不超过一个小时，却困得随时都能再次倒下。“我会试着要挟蒂姆，让他也睡一觉。”他不认为他能对布鲁斯做什么。如果有人能说服他睡午觉，那也是阿尔弗雷德，而不是他。

“你会留下来吗？至少留几天？”

迪克转移了视线。“阿尔弗雷德…”

“拜托了。在布鲁斯少爷和提姆少爷受到如此惊吓之后，我想让你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对他们都有好处。”提姆已经决定在手臂恢复之前留下来了，或者直到达米安回来为止。

迪克叹了一口气。他总是很难对阿尔弗雷德说不。脑海里某些理智的部分告诉他，就算他现在回到布鲁德海文，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继续什么有效的义警工作。他或许应该在泰坦群聊里问问谁有空帮他在他的城市里进行几次夜巡，看看一切是是不是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平静。

“而且我需要重点关注你的肺部情况。如果你留在这里会更容易。”

迪卡把手放在阿尔弗雷德肩上。“我会留下。”他回答。现在他们和布鲁斯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而且这也是一个与提姆独处的好机会，即使这种事情似乎只发生在他们中的一个或两个人受伤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把他从静脉注射中解放出来，改用口服药，那样他就可以正常进食了。管家一如既往地体贴，还为他准备了一份特别的饭菜，他在布鲁斯的死亡注视下吃了起来。他的父亲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对他在午餐期间吃得很少发表任何评论，而迪克对此心怀感激。他知道布鲁斯的话有时听起来像责备，即使他是出于关心，但他现在没有耐心倾听的精力。

当午餐结束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迪克在预测的地方找到了提姆：咖啡机旁边。他在自家弟弟的手碰到机器之前阻止了他。“不行。你给我去睡觉。”

提姆从鼻子里哼气。“说的好像咖啡能阻止我睡着一样。”

迪克对此深有体会。在他开始喝咖啡后，可能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让他保持清醒，直到习惯成自然，咖啡的效果逐渐消失。从那之后他就不喝了，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味道。他觉得提姆大概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的兄弟实际上很喜欢咖啡的苦味。

他扯过提姆的袖子。“那也不行。过来，去我房间。”

他们的房间都足够大，所以几个人可以同时睡在里面，而且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另外，他了解提姆。如果他想让他的弟弟乖乖去睡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身边盯着他。

“你吃药了吗？”他在弟弟愁眉苦脸地按摩胳膊的时候问道。

“我很好。”提姆只回了这么一句。这可能意味着他吃了止痛药，只是还没有起作用，又或者他决定不吃药了，谁也说不准。

当他们终于到房间的时候，迪克任凭自己瘫倒在床上，被这一小段路累得气喘吁吁，然后他拉过提姆的手让他坐下。“把你的手机给我，我不知道我的去哪儿了。”他像个易怒的孩子一般嚷嚷。提姆什么也没说，把手机递给他。迪克打开音乐软件选了个安静轻柔的歌单然后点了播放。

他很满足于就这样入睡，之后再去操心其他事，但很显然，提姆不是这样。他还是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牢牢盯着地面。

“能告诉我你那聪明的大脑瓜在想些什么吗，提宝？”迪克低语道。

提姆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说，然后转过去给迪克展示了一个像是宽慰的微笑。“睡觉吧。”

迪克再次扯了扯提姆的胳膊，让他躺在自己身边。“怎么了？”他又问道。

提姆闭上了眼睛。“我读了你的报告。”他最后终于开口，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

“然后呢？”迪克也以同样的语调回话。

“我认识那些人质。我见过他们好几次，在韦恩科技的活动上或是节日庆典什么的。”

迪克轻哼了一声。他一点也不意外。有的名字让他回忆起一些往事，但他从不像布鲁斯和提姆一样时刻关注着哥谭的上流社会。

他的兄弟睁开眼睛。“迪克，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会抬起手指来救你，除非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们很可能会想办法让整个事件变得对他们有利，而不会对你和蝙蝠侠，或者对哥谭警局和中央医院的救护人员，表达哪怕一丁点感谢。”

迪克沉默了一会儿，让提姆整理思路。过了好一会儿，提姆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开口。“我想…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当你的通讯器安静下来而你的生命体征开始下降的时候，我只能干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在想…你知道的…为什么非得是我们？”

迪克把他的手伸向提姆的额头，把一根杂乱的发丝从他弟弟的脸上拨开。“我们救了很多人。”他回答道。却觉得毫无说服力，哪怕是对他来说。

“我知道，我知道。也不全是坏事，但像昨天这样的时候…我希望事情会变得不一样，但有时感觉很不公平。”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幼稚—”

“一点也不，”迪克打断了他的话。“一点也不幼稚。”他本来可以发表一通漂亮的演讲，说他们是英雄，每天都在拯救生命，这是他们的使命，但是提姆应该知道真相。

“当我被困在海港的时候，我也在想…也许如果蝙蝠侠不先去解救人质，他就能救下我，也许我要为某些混蛋而死了。但这是我的选择。我冒着生命危险，因为我认为这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为了别人，也为了我自己。我说起来很容易，因为是我被锁在那个钟上，而不是你们中的一个。但是…我也有这些想法。而且这不会阻止我明天再去冒险。因为有时候上天可能是不公平的。但有时候，当你看到你拯救的人，就会想：这是值得的。”

当他讲完这段或多或少如史诗般的演讲时，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他的确提到了他们是英雄和这是使命之类的话，但他知道提姆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他的兄弟笑了笑。“也许不是明天。”

“也许不是明天。”迪克表示同意。他拿起一张纸巾，在上面咳出一些粘液，似乎他的身体正在努力证明他的观点。

“但是，多谢了，”提姆说，“这些我都知道，但有时候还是需要别人提醒。抱歉，你才是差点死掉的那个，我应该给你加油打气，而不是反过来。”

迪克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也许说的太多是个坏主意。“看着这一切一定很难受，”他喃喃道。“但我现在没事了。我在这里。”

提姆还说了点什么，但迪克的意识已经飘得太远所以根本没听到。

当他醒来时，只有他一个人，但床的另一边没有铺好，还带着温度，所以他希望提姆至少睡了一会儿。他很快地瞥了一眼闹钟，发现已经快傍晚了。杜克现在可能已经结束日间巡逻回来了。

迪克和阿尔弗雷德打了个照面，并被告知提姆，布鲁斯和杜克都在蝙蝠洞里。他走下去，在到达之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会尽力在白天寻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关于那个头目的信息。”杜克说。

布鲁斯马上回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和他们交手。这些人非常危险而且不能被单枪匹马地制服。”

迅速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迪克看到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完成的报告和研究。“你们查我的案子都不叫上我吗？”

三个人同时转向他。

杜克咽了一下口水。“你当时还没醒。我们并不想—”

迪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没关系，反正我短期内也不会出外勤了。”从他的房间到蝙蝠洞这短短的路途让他格外疲惫，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更何况他胸口的疼痛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减轻。连他自己都很清楚，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回去夜巡。“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我们少了个人。”

布鲁斯冲他扬了扬眉毛。迪克的视线依次从三个人身上扫过。好吧，如果没有人愿意开口，那就让他来。“你自己说过，他们太危险了，不能单独对付。我犯了这个错误，也付出了代价。”布鲁斯皱了下眉，但迪克可不愿意轻易投降。“我们需要有人在白天巡逻，那将由杜克负责，还需要人在晚上巡逻，他们更有可能出现在夜晚。那就由你负责。但你不能指望杜克同时进行白天和晚上的工作。”那孩子看起来像是要争辩什么，但迪克用眼神让他闭嘴了。在这个家里，不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的人已经够多了。“提姆和我都受伤了，但你仍然需要帮手。”

洞穴里安静了一两分钟，他们都知道迪克在暗示什么，然后提姆站在了他这边。“迪克说的对。我们应该通知红头—”

“不行。”

迪克发出一丝呻吟。“他们两个又吵起来了吗？”他转向提姆和杜克。“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提姆摇了摇头，然后杜克小声嘀咕了一句“至少我没看到。”

迪克转向布鲁斯。“那有什么问题？”

“我们不会叫红头罩来，就这么定了。”

迪克叹气。但他可不准备放弃。“听着，我知道你们之间一直有分歧，但杰森最近一直表现得非常好。如果我没有来哥谭帮你，你上周对叫他来也没有异议。为什么现在不行？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也清楚。”

他可以从布鲁斯的脸部线条中看出他开始生气了。好吧，他想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迪克是不会改变主意的，除非他告诉他原因。

提姆张开嘴，合上，然后又张开。“这是因为你差点来不及救迪克吗？它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所以你现在不想看到杰森？”

迪克看向提姆。这听起来挺合理的。然后当他转向布鲁斯的时候，对方突然站起来然后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训练室。杜克起身后被迪克拦下了。“我去跟他谈。”

其中一个训练用的假人需要替换了，迪克在听到房间内传出的声响后严肃地想。他靠在墙边。“我没事，”他说，“你来的很及时。”他发出的音节到最后几乎破碎，所以不得不拿来一张纸朝着里面咳嗽。好吧，也许他的情况并不像自己想要装出来的那样好，但是他在恢复了。

“我差点就来不及了。”布鲁斯回答，他们早些时候的对话再次在同一个房间里重复。

“但是你赶来了。我没事。杰森也是。虽然他的情况不太一样，但不知为何，他在这里，还活着。你不能表现得好像他还在那座坟墓里一样，因为他并不在。”

布鲁斯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痛揍训练假人。他知道迪克想说什么，他们都知道。

“见到他可能会很艰难，我不怀疑这一点，但鉴于现在的形势，这是最正确的做法。你需要有人来帮助你处理这个案子。人们的生命处于危难之中，我们必须做出最合理的选择。”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布鲁斯吼了出来，训练用的假人飞到离迪克几英尺远的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必须做出最符合逻辑的决定，即使我们的内心在咆哮着不应该这样做吗？！”

迪克有种感觉，他的父亲不再谈论杰森了。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原因却和他的肺部状况无关。布鲁斯向他靠近了一步；所有的愤怒似乎都从他的身体里蒸发掉了。“我需要你知道，我想回去救你，我真的想。我想转过身去帮你，而不是去管那些人质。”

“但是你不能。”迪克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他接下来的话语仿佛在刺痛他一样。“但是我不能。我们不知道人质还有多少时间，而且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明白。”迪克喃喃道。

布鲁斯的手停留在他的手臂附近。“我知道你会明白。也许那更糟糕。”

迪克不知道他能说些什么。事实上：他很害怕，他想依靠自己的父亲，但这只会把布鲁斯伤得更深。可他没办法说谎。“我们通知杰。”他只能说这么多。

布鲁斯点头，然后他们一起回到了蝙蝠洞的大厅里。令他们惊讶的是，提姆和杜克已经在跟杰森通话了。

“你们可没浪费时间。”迪克说着，坐回他的椅子。

提姆耸耸肩。“我们了解你。这场对话不会有其他结果了。我还让阿尔弗雷德多准备了一份晚餐，所以杰，你最好现在就出发才不会迟到。”

“谁跟你说我要来吃饭了？我只同意了帮你们处理案件。”杰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那好吧，”提姆说，“你可以错过晚饭，但是阿尔弗雷德可能会失望。”

杰森开始骂骂咧咧，大部分都是针对提姆的，然后他粗暴地挂断了电话。提姆转向布鲁斯。“没问题吗？”

布鲁斯叹气。“没问题。谢谢你，提宝。”

“总而言之，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具尸体。”这是迪克在杰森踏进大宅之后收到的唯一一句问候。“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伤心的：那可是我的招牌。带商标的。”

“好吧，说到这个，”迪克小声道，“你今晚能别跟B开死而复生的玩笑吗？”

杰森夸张地倒吸了一口气。“你不能这么要求我，这就好像不让鱼儿游泳一样。”

迪克打了一下他的肋骨。“得了吧，至少努力试试？”

“我看看吧。”杰森只说了这句然后就坐在了饭桌前。

在那之后，晚餐的进展和他预想的一样。提姆和杜克负责大部分的对话，杰森偶尔插几句嘴，基本上都在提一些明显的坏主意。迪克看着布鲁斯的目光从杰森转移到他身上。他的父亲看起来比在洞穴里的时候要放松一些。那或许只是个幌子，又或者见到杰森，让他确认自己的二儿子完好无损，实际上对他来说有好处。迪克希望是后者，但是以他对布鲁斯的了解，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了。

迪克试图跟上谈话，但是不确定自己有多成功。尽管睡了几乎一整天，他还是很疲惫。他将此归咎于恐惧、脑震荡、疼痛和不间断的咳嗽。随着晚餐的进行，他的注意力越来越涣散。很明显，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忽视这一点，因为在他们与杜克告别后，老人要求他跟随他进入医疗室。

“你在发低烧，”他的代祖父快速检查完之后告诉他，“而且我不喜欢这种咳嗽的声音。”

“我会没事的，阿尔弗雷德。”迪克回答。

老人笑了。“我知道你会的。你拥有强健的体魄，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但现在，让一位老人来照顾你。”

迪克移开了视线。他在布鲁斯和杰森接手他案子的时候什么也不做，他很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像是突然拥有了读心的能力，阿尔弗雷德说，“别担心，布鲁斯少爷和杰森少爷都是经验丰富的义警。我保证他们会把事情处理好然后完好无损地回来。更何况，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迪克哼道。“可别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听到你这么说。”

管家给了他一个了然的微笑。“所以我只在你面前这么说。来吧，上床休息。”

阿尔弗雷德挽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回到楼上。他帮助他安顿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布鲁斯的一件马甲和他的缝纫盒。“我想我可以待在这里陪你，如果你同意的话，”他解释道。“我有一颗纽扣要缝回去，而且我总是很感激有人能陪在我身边。”

迪克微笑着点头。他和阿尔弗雷德都不需要人陪伴，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相反，他让自己被线与织物的摩擦声和阿尔弗雷德专注的呼吸声引诱着入睡。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嘴唇贴在了额头上，听到他祖父熟悉的声音，“你会没事的，我的孩子。你不必把全世界的担子都扛在肩上。”

他想告诉阿尔弗雷德同样的话，但未说出口的话语很快和思绪一同沉入了梦乡。

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模糊，对外界一无所知。他的胸口紧绷着，而且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呼救，但他不确定有没有人听到。

他眨了眨眼，然后发现自己在蝙蝠洞里。手臂上的静脉注射回来了，氧气面罩也是。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简直就像是昨日重现？

他再次眨眼，看到了提姆。他的兄弟在跟他说话，却仿佛隔着层层水纹。为什么提姆会在水里，迪克才是被水淹没的那个。但他逃出来了，蝙蝠侠救了他，蝙蝠侠战胜了时间。他知道。他知道布鲁斯会救他。他没有…那是真的。

他不在水里了。他很安全。他很安全。

他在叫布鲁斯的名字，或者他觉得他在叫布鲁斯，然后他父亲的脸出现在身旁。

他闭上眼睛让一切都随之而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秉承着一种孩子般的信念，它们被时间淹没但有些时候又会重现：只要布鲁斯在这里，他就会没事的。只要蝙蝠侠在这里。

蝙蝠侠接住了他，他安全了。

“你现在真的清醒吗？”

迪克眨眨眼，然后杰森的脸变得清晰起来。是的，他想自己真的醒过来了。

他闷哼一声。“发生了什么？”

杰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你昨晚情况突然恶化，阿尔弗雷德带你来这里进行高压氧治疗。你今天早上退了烧，所以他觉得最糟糕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环顾蝙蝠洞一周，他发现蒂姆蜷缩在一张小床上，而布鲁斯则睡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脖子被重力拉扯着垂向地面。迪克同情地皱眉。“他醒来时脖子肯定又酸又痛。”

杰森从鼻子里哼气。“饶了他吧，你吓着他了，”他说，迪克知道这相当于他在说你吓着我了。“尤其是在我们昨晚夜巡时进行的大型煽情现场之后。”

迪克大大的眼里有一丝疑惑。“什么大型煽情现场？”

杰森清了清嗓子，看向一边。“他看起来对海港发生的事情很不安。这让他对我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感情。你知道B，他总是把事情弄得很尴尬。”

杰森看起来对地面更感兴趣。“不管怎么说，都是陈年旧事了。”

迪克勉强动了动左手，握住了杰森的手腕。“你会留下来吗？”他问。因为如果他们中还有谁像布鲁斯一样逃避情感问题，那就是杰森。

“你的案子还没结束，”杰森说。“而且我觉得你需要有人给你当保姆。”

迪克微笑。“那当然。我要强迫你看一整天的电影和陪我玩游戏，并以生病为借口，颓废度日。”

杰森哼道。“达米安和女孩们大概后天就回来了，你可以去欺负他们。”

迪克闭上眼。他一点也不期待向达米安解释情况时对方的反应。但很快就可以和他最小的弟弟相处一段时间，这个想法仍然让他生出暖意。

迪克有很多特质，但愚笨并不是其中之一。他知道他的家人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在蝙蝠洞里继续工作。他们甚至在这方面都做得不好，总是根据固定的时间表轮流来陪着他。他们通常能想出比这更好的阴谋诡计，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累了，迪克会对他们低估自己的行为感到冒犯。但他很高兴有阿尔弗雷德，杰森，提姆，布鲁斯，以及下午晚些时候回来的杜克对他表示关心和给予陪伴。

但他知道他们每天都花了大量时间在蝙蝠洞里，可能是在忙他的案子。他知道他们在工作，也知道他们很厉害，所以在他溺水后的第三天早上，杰森在他醒来后告诉他案子已经解决了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

“那么，你要走了吗？”他问他的兄弟，坐在桌前吃着早餐，朝布鲁斯点头。他的父亲一直像鹰一样盯着他，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不让他在庄园里做任何除了散步以外的事情。

杰森耸耸肩。“孩子们今天下午回来，所以我想着也许还能再多待一会。”

迪克向他露出一个最美好的笑容。虽然他希望自己没有受伤，但能看到杰森和布鲁斯在同一个房间里和平共处，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知道事情并不会完全解决。他知道下一次危机还会继续发生，甚至下一次就可能是世界末日。但就目前而言，他们赢了。所以他决定，和家人一起，好好享受现在拥有的时间。

Fin.

• 设定是迪克在生理上是一只猫头鹰，生理上！

• 片段灭文超短打。内含巨量刻板印象与OOC。

• 是Brucedick向，但人和动物是没办法谈恋爱的，这有违生物学。我有毒我知道……

• 梗源是在Tik Tok上看到的一个鹦鹉的视频。

 

理查德是一只居住在布鲁斯·韦恩书房里的猫头鹰，它有着灰扑扑的羽毛、尖锐的喙和会在黑暗中发亮的金色眼睛。当刚刚搬入庄园的杜克问起这只会在庄园和蝙蝠洞里到处扑腾的会飞行生物时，提姆为他做出了解释，这只猫头鹰算得上是布鲁斯收养的第一只幼崽，它比杰森·陶德来到这个家的时间还要长，比第一任罗宾陪伴蝙蝠侠的时间还要久。

 

“它真的挺聪明。”杜克早已习惯了在庄园里的各个角落看到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他已经感叹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蝙蝠牛这种在命名学上不太符合常理的生物，这次只不过是一只猫头鹰，想一想哥谭的恐怖童谣，想一想永远能起死回生的猫头鹰法庭，他真的没觉得这有什么可让他惊恐的，尤其是看起来就好脾气的小家伙还从他的面前的包装盒里抓起一把没泡过牛奶的干麦片就跑，这更让他觉得眼前的猫头鹰和蔼可亲。

 

“不要忘了猫头鹰是肉食性的猛禽。”提姆有些讳莫如深地轻声提醒，“记得一会儿喂它点儿鲜鸡肉，不过布鲁斯不会忘了给它喂食的，但迪克不会介意来点加餐。那些干麦片是用来磨牙的，它在时刻保持自己的喙处于最佳状态。”

 

“迪克？你们都觉得它很混蛋吗？”杜克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几秒前提姆还亲热地揉了揉那只猫头鹰颈部的羽毛，甚至把手指穿进了它很是蓬松的翅膀。

 

提姆摇了摇头，猫头鹰安稳地站在他的肩膀上：“迪克是理查德的昵称，在它叫理查德的那个年代这个词还没有这样污秽的解释。要是布鲁斯能够预知词典的走向，他肯定要拒绝这个名字。”

 

“看来蝙蝠侠也不是无所不能，哈？”杜克说，他准备去厨房偷点鸡胸肉出来，那大概是谁准备的减脂餐，达米安早已经戒了荤腥，这多半是斯蒂芬妮给自己预留的午餐。他其实已经适应的很好了，不是吗？

 

午间时分布鲁斯才从蝙蝠洞里飘上来，他从昨天晚上一直熬到今天中午，杜克亲眼看着他拿出了被自己偷去了一半的斯蒂芬妮专属午餐切成细丝拌上鸡蛋盛在单独给理查德专用的餐盘里，又用银质汤匙的柄轻轻敲了敲盘子的边缘，应该在布鲁斯的房间假寐的猫头鹰横冲直撞地飞到了厨房里，就像是杜克从没给它喂过早饭一样迅速地把所有的肉块扫进肚子里。

 

享用完午餐之后，理查德安静地停在布鲁斯的手腕上，用自己堪比蝙蝠镖锋利的喙靠在对方的胸口，温顺得完全不像是一只可以在哥谭街头啄瞎超级罪犯双眼的猛兽。布鲁斯原本打算继续回到蝙蝠洞工作，只是理查德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左手根本没有打算放开的意思。蝙蝠与猫头鹰都是夜行生物，但它们都有属于人类的温度，理查德的毛发被保养得很好，质地蓬松又温暖异常，拗不过的布鲁斯只能带着他专属的猫头鹰回到了书房。

 

杜克在布鲁斯关上书房大门之前偷偷看了一眼，翼展并不算太长的猫头鹰只是乖巧地落在男人的身边，用自己的尾羽轻轻扫着他的脸颊。恰如其分的阳光给这个有点冷峻的庄园披上了一层魔幻现实主义的薄纱，杜克不大想去打扰这样的场景，看多了达米安用绝对柔和的语气和提图斯说话的样子，布鲁斯过于偏爱一只猫头鹰也不是什么会令人感到好奇的事情。只是在蝙蝠侠的小憩结束之后，他听到了书房里传来了些让他不安的警报声，初来乍到的新人总是对这些声响过于警觉，还是一直在厨房里寻找自己午餐的斯蒂芬妮告诉他，这只是理查德在模仿蝙蝠洞警铃的声音，请他不要过于担心，再过几分钟那只猫头鹰就会停下这种毫无意义的模仿。

 

“可是它为什么要模仿警报声呢？”杜克百思不得其解，“我没有学过什么鸟类行为学，但我知道任何一种生物都不会毫无意义地做出某种举动。”

 

“或许它只是听了太多遍那令人不安的警报声。”斯蒂芬妮说，寻觅鸡胸肉无果的她给自己烫了一份黑椒牛肉，“理查德的大脑和普通的猫头鹰完全不一样，它太聪明了，能够学会很多普通宠物做不到的事情，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呢。”

 

后来杜克在不同人的口中听到了许多有关理查德过往的事迹，杰森和他提起过在他刚刚成为罗宾的时候尽职尽责的猫头鹰总是陪在他的身边，不像是宠物，反倒像是兄长。它会在自己做噩梦的时候用几声含混不清的咕哝给他带来些许安慰，又会尽量温和地用翅膀上最柔软的羽毛叫醒熟睡的布鲁斯或是阿尔弗雷德，将他们带到杰森的床前。

 

他还说后来他才知道理查德在他去世之后疯狂地啄下了自己身上的许多羽毛，有好几个月它的身上都带着一块一块的斑秃。布鲁斯想给它的身上缠些绷带或纱布，但暴躁的猫头鹰总是很快就将那些阻碍它飞行的缠绕咄得一团糟，就好像是最受提图斯喜爱的狗咬胶一样。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怀念，但那确实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很难去衡量究竟是我和老家伙之间的矛盾更多还是这些有点美丽的过往更多，但那是一段温暖的回忆，这个家里有我、有布鲁斯、有阿尔弗雷德，还有一只有点过于安静的宠物小鸟。”杰森撇去了猫头鹰后背上的一根脱落的羽毛并把它夹在书里当成书签，他有一大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书签。杜克在熟悉了庄园之后才注意到这里到处都有用理查德掉落的长羽制作的装饰：卡珊德拉用它的羽毛做了个捕梦网，阿尔弗雷德会在圣诞树上挂起一串由羽毛装饰的彩灯。

杰森在真情流露之后试图用凶狠的目光警告眼前的杜克：“这话你可千万不要跟那个老家伙讲，人是带有回忆性的生物，总是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可并不是一种好的念头。”

 

其实这番话话说的还挺哲学，杰森的房间里有着整墙整墙的大书柜也并不是毫无道理。杜克并不想参与到初代罗宾和蝙蝠侠的争吵之中，他当然会为杰森保守秘密，同时也希望着对方能够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找回一些属于过去的温暖。也许杜克的存在还有些微不足道，但他绝对欢迎他、永远欢迎他，他也希望他的欢迎能为对方带来被称之为“美好回忆”的东西。

 

如果说理查德陪伴布鲁斯的时间是最长的，那么提姆当仁不让地排在第二名，这源于他诡异的睡眠时间和绝对不足的睡眠时长。他最熟悉猫头鹰的生活习性，也是他为杜克补全了一只猫头鹰住进庄园的故事背景。原本理查德是一只被马戏团饲养的表演动物，它跟随着马戏团一同在全世界旅行，在每一场表演中掠过观众席的最前排，随机停在一名观众的面前——多数时候都是个孩子——在驯兽师的指令下和他们进行互动。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只友好且能亲近儿童的猫头鹰，数千种神话里它们总是阴暗倨傲。它在选中我的时候给我带来的快乐能让我记住一辈子，小孩子总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虚荣心，这让我觉得我是特殊的，让我在如此平平无奇的生活中感受到了一次被特殊对待的愉快。”这是一次晚间谈话，提姆抱着自己的咖啡杯，在他身边的理查德似乎不满地鸣叫了几声，但很快它就接受了提姆为了讨好它递过去的几颗橡子，开始专心地撬开坚果的果壳。

 

“在哈利马戏团发生事故之后，布鲁斯接手了这个烂摊子，遗留下的动物们也就成了韦恩集团的财产。其他的大象或豹子都被送进了动物园，只有理查德被他留了下来。那时候这只猫头鹰只能算是幼崽，但某天夜里它出现在正面对本地帮派的蝙蝠侠面前，尖叫着让他躲过了一颗有点危险的子弹，后来他们就总一起行动了，猫头鹰的视觉系统完美地补全了科技无法到达的角落，它实在是有点太聪明了。”红罗宾正在梳理着猫头鹰的尾羽，那种毛茸茸的触觉就像是他在抚摸着一只完全无害的小鸟。

 

那是提姆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蝙蝠洞的警报响了起来——真正的警报，而非理查德模仿的那一种——他们都迅速给自己套上制服，而理查德作为同样拥有战斗力的一员一直停留在杜克的身旁，仿佛在照料着这个最新加入的成员。

 

在某次任务中，被分到一组的信标与红罗宾又一次谈起了正在他们上空盘旋着的理查德，它的羽毛在哥谭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无比凶狠地冲向了一个正打算抢劫外卖配送员的匪徒。红罗宾全然放心地将击倒敌人的任务交给了一只平平无奇的猫头鹰，他是这么和信标解释的：“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生物，在面对利爪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理查德是一只被法庭训练过的猫头鹰。它被训练的初衷是帮助法庭的刺客们完成预警与监视的任务，马戏团中的空中飞人格雷森夫妇捡到了这只在训练中受伤的幼鹰并和驯兽师们一起将它养大。最开始他们叫他Richart，这是是毛里塔尼亚语中羽毛的意思，但时间过的久了所有人都叫它理查德。在布鲁斯接手之后它将蝙蝠侠视为了自己的主人，毫不吝啬地提供着自己的帮助，在打击罪犯这方面或许它比我们都有经验。”

 

“你能想象吗，在杰森最叛逆的那会，它会为了我和达米安用自己的羽毛糊红头罩一脸。”提姆熟练地把抢劫犯送到了GCPD的门口，他碰了碰理查德的翅膀当作是击掌，“要不是因为达米安认为这只傻鸟的喙绝不可能击穿材质坚韧的头罩而一直拦着它，它一定会戳破杰森的头罩，直到把他戳清醒为止。”

 

杜克不免对这只猫头鹰心生尊敬，它已经胜过了很多人类，有为了某种信念献出生命的勇气，也有着从一而终的信仰和忠诚。斯蒂芬妮时不时就要尝试给理查德的羽毛染色，最近总和青鸟一起活动的她开始对蓝色的染料感兴趣，从图书馆回到庄园的杜克看到了昂首挺胸的理查德拖着蓝色的尾羽飞过了他的身前，似乎是正在给他展示着自己最新的发型。

 

理查德一直很纵容斯蒂芬妮的行为，即便很多人都说染发剂对动物的身体会造成一定损害。达米安是这个观点的忠实拥趸，他希望理查德可以健康长寿，不仅陪伴他的父亲走过成为蝙蝠侠的孤独人生，还可以陪伴他的所有将来。不过显然理查德是有些享受这些斑斓色彩的，斯蒂芬妮告诉杜克，她曾经不小心打翻了自己所有颜色的染料。那时她只想给猫头鹰添上一撮红色的羽毛，可最后她让理查德的身上综合了许多的颜色，原本深灰色的羽毛布满了红黄绿的缤纷色彩。

 

猫头鹰炫耀似的落在了布鲁斯·韦恩的身前，斯蒂芬妮觉得自己死定了，她已经下定决心接受这一场即将来到的暴风雨，可或许是因为理查德表现得太过喜悦，抿着嘴的布鲁斯接受了这个换了一身新皮肤的搭档，牢固的染发剂过了两三个月才开始渐渐褪色，斯蒂芬妮越挫越勇，她开始尝试更多的色彩，像是如同她头发一样的金黄，或是和她制服同一色系的深紫。

 

逐渐繁杂起的信息让杜克越来越好奇了，他开始在图书馆里借阅很多与猫头鹰相关的动物学书籍，他想要解开庄园中无人顾及的未解之谜，理查德到底是为什么要在书房中发出警报的声音。达米安和卡珊德拉都不是那种愿意同他讲故事的人，况且他们和理查德的相处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卡珊和理查德是最无声的搭档，或许最能理解猫头鹰的反而是如她一般的战士和刺客。而这个家里最年轻的男孩本就非常重视被他当作家庭成员的每一只动物，他只在非常偶然的状况里提到理查德让他想起了南达尔巴特的秃鹰。

 

那时的达米安正在和布鲁斯一起完成一篇论文，他总是对这些意图培养亲子关系的活动项目嗤之以鼻，但他的选题是韦恩庄园里的所有动物，所以他才对这份作业多用了些心思。杜克对于猫头鹰的关注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询问别人的方式总还是带着点冒犯，但杜克已经学会了去发现隐藏在男孩脾气之下的友好。

 

“有时候理查德会让我想起南达尔巴特的秃鹰，有些人会饲养这些生物当作打猎的伙伴。”达米安如此诉说，杜克好像有些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塔利亚或许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母亲，甚至离合格的标准也相去甚远，但她仍旧给予了男孩血缘上的力量，他不得不去回想自己在刺客联盟中度过的所有时光，试图在从残渣一般的记忆里回味出为数不多的甘甜，而如秃鹰一般的理查德给他提供了一种途径，一种怀念他另一份故土的途径，“它看起来危险、好战，但也给予自己的搭档无懈可击的忠诚。”

 

是啊，没错，理查德给予了布鲁斯·韦恩一种无法被打碎的忠诚，于是杜克同他说：“猫头鹰这样的生物并不能轻易地被人类驯服，一旦它们与人类达成了驯养和被驯养的关系，这样的链接无法被轻易的打破。珍贵如钻石，也坚硬如钻石。”

 

杜克不知道达米安是否把他的意见写进了论文，但他注意到了布鲁斯若有所思的神情。男人以最深沉的方式希望庄园中的每一个人都能获得一种他一生也无法追求到的自由，他对理查德大抵也有着同样的期望，期望它可以自由的翱翔在哥谭市不甚美丽的夜空中。他很想开口告诉对方这样的想法只是杞人忧天，因为每一个聚集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出于自愿，他们情愿拥抱这样的生活是因为他们也同他一样在乎。在乎一个城市也在乎一个痛苦的灵魂，他们是如此、理查德也是如此。

 

为了保持自己的成绩单不要太难看，杜克有时也得熬夜完成自己的课程作业。他偏爱庄园里的餐厅，阿尔弗雷德会保持餐桌上永远摆着最新鲜的应季水果，咖啡机里有着源源不断的热水。深夜时分理查德成了陪伴着他的朋友，毕竟猫头鹰不会在夜晚睡觉，它只会在白天悄悄地合上自己的眼睛。有天晚上他实在是太困了，不断下垂的眼皮让他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杜克不知道是谁为他披上了毯子，但电脑旁的爪印提醒着他是理查德在夜晚帮他按下了论文的保存键。

 

他忽然回想起提姆曾经和他说过的一段话。

 

“理查德太聪明，它不像是一只猫头鹰反而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我有时候分不清它如此在乎我们所有人到底是不是因为它待布鲁斯太过虔诚。”

 

怎么可能会不是呢，杜克想。它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可它终究不是一个人。

 

时间仍旧不知停歇地往前，理查德似乎永远停留在了它生命里最强壮的那个年龄，本应步入衰年的猫头鹰总是精力充沛地盘旋在蝙蝠侠的身侧，忠勇又孤绝。在一个温暖如春的下午，它再度陪着布鲁斯在书房中小憩，男人在离开书房之后，猫头鹰又一次学着蝙蝠洞的警报声鸣叫，而杜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阵叫声总是在庄园中不绝于耳。

 

“你小的时候有没有试图用装病引起你父母的注意？”他问提姆，只是对方有些回避这个话题。末了他还是得到了回复，提姆大概觉得那段历史有些羞于启齿，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只当是提起一段与自己无关的过去：“只有过一次，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个行为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你想表达什么？”

 

“因为你们都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才没人知道理查德到底想要做什么。”杜克只是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太沉重了，无望而惋惜，这是他所能联想到的唯一情感，“每当蝙蝠洞的警报声响起时，布鲁斯总会立刻赶到现场，而理查德记住了这个行为。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模仿行为，我猜。”

 

“就像你说的，它待布鲁斯太过虔诚。”杜克走进书房里，让啸叫着的猫头鹰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带着小家伙走进了通往蝙蝠洞的密道，“它认为只要它学会了这样的叫声，布鲁斯就会转过头来再回到它的身旁。”

 

“你的意思是说……”提姆不禁为自己想到的东西感到一阵惊悚，他盯着忽然沉默下来的猫头鹰，反而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它总是太虔诚了，甚至没有想过其实它可以直接飞到蝙蝠洞里去，它只在它该出现在那里的时候才会出现，但其实不管在任何时刻，布鲁斯也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打扰。”杜克说，他抬起了他的手臂，示意猫头鹰可以无所顾忌地向前飞行，“你认为哪怕有一次…布鲁斯意识到了它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提姆的神情透露着一丝迷茫，“但或许知道与否对于布鲁斯来说也并不是一个需要去考虑的问题。它像是一个人，可它又不是一个人。”

 

END

• 没啥逻辑，没啥时 间线，全是OOC，全是刻板 印象，超短 打没啥内涵。

• 没有CP，有些扭曲（各种意义上）的亲情向。

• 夜翼年刊的海莉太可爱了！多给我来点！

• Summary：提姆觉得迪克是不是在把他们当宠物养

起初提姆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芭芭拉把海莉——他还是更喜欢喊那只只有三条腿的小狗bitewing，他的大哥也没真的拒绝这个名字——咬碎了迪克半个公寓的照片发现了所有人都在的那个日常交流群组，陈尸当场的Switch和PS5手柄还在发出凄厉的控诉，而迪克却发送了几个看起来非常悲伤的Emoji，说可怜的海莉实在是太想他了，他不应该把这样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狗扔在如此冰冷、空旷、暗无天日、荒无人烟的小小公寓中。

 

胡扯。提姆想，他知道迪克会把他公寓里的暖气开到最大，甚至到穿着衬衫的他也会开始流汗的程度，他的兄长有点怕冷，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更不要说他还总是保持他的房间里一直有一盏点亮的灯，不管是为了装作有人在家还是单纯为了照明。那样的环境离冰冷、空旷差着十万八千里，他很确定bitewing只是因为觉得有趣才会袭击公寓里那些廉价的财产，与思念和害怕毫无关系，就像是达米安并不会为了向他表达亲近或吸引注意力选择砸碎他的电脑，那只地狱三头猫完全就是想要惹人不愉快。

 

看在提姆对提图斯和bitewing还有那么一丝情感的份上，他才不会选择用狗去描述他这位令人讨厌的、永远不听话的、总是想要毁灭什么东西的、没有血缘的弟弟。

 

“那毕竟只是一只小狗。”提姆念叨了两声，身旁的康纳不知所云地转过头来，只看到他的好友正准备熄灭手机的屏幕。他一点也不好奇这群被蝙蝠侠聚集在一起的人会在普通的消息群组中讨论什么话题，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不要好奇、不要提问，康纳自我总结出了一套应对Batman Inc的行为准则，并决定终生践行。

 

“原本你Joy-Con的摇杆就失灵了，格雷森。”可也正是他迟疑的这几秒钟让他看到了达米安恢复的一串消息，提姆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了，“我已经下单了新款刚刚升级过的switch，抛弃你的旧版吧。”

 

迪克会和达米安一起打游戏，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提姆偶尔也会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里面停留一晚。迪克的无聊和没有创造力让他每次都会拿出那些他们已经通关了无数次的游戏光碟，询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到这个美好的游戏之夜。提姆很想说自己更想要用手机处理些累积的公务，或是干脆忙里偷闲完成他的大学论文，毕竟再过两三个小时他们还得去夜巡，打游戏可不是一个集中注意力的好选择，可在这个暖气开到最大又散发着淡黄色灯光的小房间里，他总归还是开不了拒绝的口。

 

“你还是享受这个的，提宝，每次泰坦有什么聚会我们也都还是会打些游戏，就那些让每个人都高兴的Partygame。”迪克把HDMI线插进了电视机后的接口，音箱里激动人心的游戏音乐甚至震掉了公寓房顶的灰尘，“我这里又不是蝙蝠洞，不要总是苦着一张脸，全天候24小时畅通无阻的进入工作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提姆在和迪克一起马里奥欧赛车8，开一开蝙蝠车是每一任罗宾放在心里的愿望，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在自己的任期内成功，哪怕他们的驾驶技术其实已经炉火纯青。迪克以一种非常炫酷的方式驾驶着自己的赛车在蜿蜒的赛道里疯狂的漂移，仿佛他手中的不是NS脆弱的摇杆，而是货真价实的夜翼摩托车车把。提姆其实也知道所有赛道上的捷径和特殊的操作方式，但他的摇杆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奇怪的方位，以至于在每一场比赛中他都惨败收场。

 

“是达米安在比赛中把你的尊严按在赛车上摩擦吗？”提姆沉默良久，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问，言下之意是询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游戏中作弊。

 

“达米更喜欢玩对抗性的游戏……对了，上次他好像把Joy-con的摇杆推坏了，我觉得只是有点漂移不影响使用就没有换新的，你可能刚好拿到了那只坏掉的。”迪克如梦初醒，他相信自己总是非常了解他的弟弟们，提姆擅长操控电脑，这也意味着他擅长几乎每一款游戏，他总觉得自己今天的胜利来得太过轻易，“可怜的达米安，塔利亚肯定不会给他买这些‘青少年’的玩意儿，他每次拿到手柄的时候都太兴奋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力道。上次她差点把游戏厅里的操纵杆从机器上拽下来。”

 

提姆很想告诉他达米安可不止是在游戏这件事情上控制不住力道，即便现在他非常主动地遵照蝙蝠侠的行为准则，他在揍人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考虑他的拳头到底能给人带来多大的疼痛。或许那些罪犯们的抗议没有什么参考意见，但提姆绝对深受其害，毕竟他们时不时就要用拳头交流几次——这都算不上是互殴，只是一种更为符号化的沟通方式。况且迪克也做过达米安的导师，他比提姆更清楚达米安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但他从没有抱怨过，甚至在他的弟弟接近把他的手掌打到骨裂的时候，他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放，而是在鼓励之后提醒对方控制自己的重要性。

 

他当然对此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在他刚成为罗宾的时候，迪克也如此耐心地教过他许多东西。他包容提姆犯错，相信提姆不会再犯错，以几乎百分之百的信任让提姆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哪怕在他们的意见分歧的时候也是如此。

 

“下星期我要去把沃利的NS偷过来，我还想多练一练我的独门绝技呢。”迪克把游戏机放在一旁，甚至都没有想过让达米安用刺客联盟给他的小金库再给他更换一个刚刚才问世、有OLED屏幕的续航升级版，“他上次在社交媒体上表演了蒙着眼睛在一个小时之内通关了塞尔达，没错，为了给盲人基金会募捐。”

 

“所以你打算做点什么赢过他？”提姆问。

 

“我打算表演倒立在50分钟之内蒙着眼通关塞尔达，几乎快成功了。”迪克看起来斗志满满，“上次尝试的时候我记错了盖农出现的方位——就差5分钟，我的成绩就可以在50分钟之内了。”

 

这就是迪克，爱着他们的迪克，也是他们爱着的迪克，提姆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叹息，这并不阻碍他觉得这样的行为透露着些许精神不正常的气息。

 

达米安弄坏游戏机摇杆的事情只是他们生活中的小小插曲，很快没有人还记得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毕竟夜翼真的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倒立蒙眼通关塞尔达的视频还强制要求群组里的所有人给他点赞。他筹集了几万块的捐款，并把自己当月的大半工资一起捐给了盲人协会，看着这个份上，提姆还怜悯地让韦恩集团给协会一大笔赞助。

 

直到提姆看到了在公寓里撒欢的bitewing和那些破碎的电子零件和沙发棉布，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搞错了他们最小的弟弟在最年长的大哥心目中的地位，他纵容达米安的样字，和他纵容那只他收养的小狗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不只是达米安，连杰森也是如此。

 

前不久迪克来找他借了不少用于监视和监听的设备，他们手上通常都少不了这些便利生活的小玩意，而且储备充足，绝对到不了需要找人补充库存的程度，所以提姆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的原则询问迪克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丧钟是不是又入侵了他的安全屋然后把他整个房子都拆了个稀巴烂。

 

“没有，一切正常。”迪克回答道，“只是杰森前段时间和我在家里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能有多友好？友好到把你所有的道具都拆坏吗？提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问了，只要迪克高兴，那他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如果说达米安是那只四处乱挠的恶猫，那某种意义上杰森的破坏力就要更强一点，是那种会暴力破拆所见之物的恶犬。

 

“阿福喊他回家，布鲁斯肯定找他谈过，但这活最后还是落到我头上。”他的大哥还是有些为难，不过至少大面上他也对此乐见其成——当义警的压力确实很大，“这也不是他的问题，比起在庄园里让他跟布鲁斯冷战到我们所有人都不好过，那还不如找个办法让他发泄怒火。”

 

但提姆还是在冷静的思考，他和迪克不一样，他包容、但也没有那么包容，他对很多道理还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如那时候他知道拆了别人家的房子绝对是杰森的问题，比如达米安用坏了摇杆绝对是因为达米安自己打游戏太过上头，比如现在，咬坏了很多迪克的财产绝对是因为bitewing没有被好好规范行动。

 

“Kon，你觉得乔和小氪…有什么共同特点吗？”提姆理所应当地想起了自己这位也拥有弟弟——也算是弟弟吧——和一只狗的朋友，“超人会觉得他的儿子和小氪很相似吗？”

 

康纳被这问题问得有些宕机，虽然乔确实有一双狗狗眼，也有着小孩子特有的可爱和婴儿肥，但他的脾气和小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很多人都会把小孩子比喻成小狗，但我认为卡尔不会以对待宠物的方式对待他的儿子。”

 

蝙蝠侠把你们当成真正的小蝙蝠来养吗？康纳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那你觉得我和小氪有任何相似之处吗？”提姆了解他的朋友，他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理解他到底想要获得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所以他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也把问题问得更直白些。

 

“我确信你和小氪在生理方面不可能有任何的重合。”康纳更迷惑了，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以红罗宾聪慧的大脑怎么可能无法处理，“至于心理方面…那更不可能了。”

 

提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恭维到了，他和小氪的心理差异可以超过生理差异，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的领先的智慧比普通人和氪星人之前的差距还要更大，这绝对是一种夸赞，但这仍旧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你觉得迪克很像是驯兽师吗？”超级英雄的圈子就是这么小，特别是氪星人多多少少都和迪克有过组队或者接触的经历，提姆倒是很好奇迪克在作为领导者的时候是否也这样对待他的队员或是朋友们。

 

“他以前在马戏团生活，对吧？”康纳如实回答，既然他不能解答红罗宾的疑惑，那他至少得给对方一点参考，“马戏团里总是饲养很多的动物，他们让凶残的猛兽上台表演，或许迪克确实有一些技巧……大概。卡尔让他指导小乔……这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英雄，也因为他指导过你、指导过你的恶魔弟弟，你不会是想说你觉得他在指导你们的时候就像是在训练…犬科动物一样吧？”

 

“你真的很聪明，康纳，但这个概念不一样。”看起来康纳的说法真的启发了抓住一点灵感的红罗宾，他开始给神谕发消息，解决这种问题还是芭芭拉最为专业。

 

“迪克在马戏团的时候是不是学过驯兽？他从没和我们提起过这个……但我知道他会和大象说话，也会和狮子和豹子说话，他肯定学习过相关的技巧。”提姆敲打键盘的手指快得要飞起来，康纳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钻进厨房里想给自己找点喝的，顺便把刚刚提姆放在咖啡机下的杯子拿出来——他数不清他到底按了几下开关，杯子里面的Espresso已经溢了出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待我们：指杰森、我、达米安，包括斯蒂芬和卡珊还有杜克，就和他待bitewing差不了多少。”

 

神谕现在没有什么任务，她的状态立刻变成了输入中，并且很快就给了提姆回复。

 

“自信点，RR，你不妨反过来思考。事实或许是他待海莉就像是待你们一样，而不是像对待一个被人驯养的宠物。”神谕回复，“我很确定他在马戏团里没有学过任何和驯兽相关的技巧，否则杀手鳄应该很听他的话才对。他能和大象、猎豹、狮子交流不是因为他驯服了它们，而是因为他尊重它们。”

 

“一颗真心换一颗真心，这是他对待别人的法则，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动物。但他确实有点溺爱海莉了，这可不行。”

 

提姆了然，他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手机，就好像他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尽管他对迪克的行为不再产生疑问，但他还是在他的房间门口挂上了一个牌子。

 

非常的冒犯、杰森笑得满地打滚、迪克一直欲言又止、达米安的利爪甚至要把他的房门挠破，但他不知悔改，也绝不愿悔改。

 

通知：

为了我所有设备的安全考虑，达米安与狗不得入内。

 

 

 屏蔽我十八次 谁能想到是因为大哥的英文名 lofter绝了

 

前情：“我把这叫做同命相怜雷达，”杰森说，“不瞒你说，我有个过于糟糕的父亲和一个过于优秀的兄长。”

预警：包含胡编乱造

16

这里漆黑一片，不只是光，他们说话的声音像是被墙壁吸收了，没传出什么回音。足下的地面在坚实中透出一种诡异的黏腻，每次抬脚都像把脸在玻璃上贴了十分钟后撕开。杰森不动声色地敲了敲自己的头盔，看似普通的摩托头盔的内壁立刻显示出悬浮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动态的声波测距和含氧量监测情况。后者还算正常，氧含量显示这里很可能与外界相通。 但声波测距失效了，这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做心理咨询的好时机。但是去他的。众所周知，心理咨询从没有好时机。

菲奥娜认真地听着，而他继续说：“我的家庭比较复杂。我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最开始我们都不太会做彼此的兄弟，不过最后看起来他要比我更努力一些。他是那种想要所有人都开心的人，而且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能做到——我是说，你肯定认识那种永远跃跃欲试而且魅力四射的人。因为他试图去把所有人联系起来，所以他也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有些时候你会觉得他太过把‘关系’当成一回事，人应该活得自我一些；剩下的时间你则会为了他忽视了和你的关系而伤心，哪怕他并不是有意的。”

菲奥娜想起了她的一个朋友吉娜——漂亮、活泼，善于社交。她总是拉着自己去参加啦啦队活动，但自己往往只是在运动场里安静地坐着，看着吉娜和男孩子女孩子们谈笑，纠结着每一个插话的时机并最后错过它们。她总是感觉这实际上让她显得更加古怪和可怜。她希望吉娜别再邀请她了，可她说不出口。

她和杰森语无伦次地分享了她的感觉——这些话她从前从未向人说过。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对尽力帮助她的吉娜有什么意见，同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自怨自艾。

“我嫉妒他。”杰森笑着说，“而即使是他也不总能让我的父亲满意，这又让我在恐慌之中多出点宽慰，你明白吗？”

菲奥娜说我明白。我们为他人和我们一样不完美而高兴，斯蒂芬先生，这是不道德的吗？

是的，菲奥娜，这不道德。杰森说，然而我们并不是为道德而生存的，我们是为了生存而创造了道德。

他顿了顿，说：“我还有两个弟弟。”

 

把蝙蝠洞交给达米安，提姆·德雷克回到了地上的世界。这是个哥谭的晴日，轻盈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韦恩大宅的长廊，在大理石胸像上反射出柔和的晕光。过往他和达米安在这里争论这座胸像来自什么时代。路过的杰森大声地嘲笑他们，声称那是自己十四岁的手工课作业。绝不肯相信的他和达米安把官司打到阿尔弗雷德面前，然而老管家却一本正经地认同了杰森的说法。提姆至今都不知道那是否是个玩笑。

他顺着楼梯慢慢地向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琴盒。他背着琴盒走出宅院，坐上叫来的出租车。司机询问他去什么地方，他拽着琴盒的背带思考片刻，答道：“老城怀特街。”

一群搞后现代艺术的年轻人在那里的废旧工厂里开了一座隐秘的酒吧，杰森带他去过。紧接着提姆就在一些所谓的“基础调查”中发现了杰森在附近置办的安全屋，设在这座废旧工厂的另一个厂区里。更加荒芜、安静。

杰森为此抱怨过五百次在这个家没人拥有隐私，但最后他还是在某次执行任务时带着提姆来这里休息。锈迹斑斑的废旧排气管之间悬下了几十副画作，操作台上放着巨大的玻璃鱼缸，柜子里到处藏着杰森的收藏——枪支、医疗器械和零食。他们攀着钢梯向上，在吊床上可以俯视整个厂区。杰森抓着吊床的绳索，一把没收提姆的工作专用PDA，感慨道：“我叫它七号。”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盒牛奶扔给提姆，让他现在就睡觉，不然就滚出他的安全屋。

提姆对这件事具有很深的印象。当然，他和迪克、布鲁斯一样仔细经营自己的安全屋，他精心挑选它们，二十三个监控随时盯着他的屋子，影像资料定期自动归档，存入特殊的硬盘。但他们都不像杰森这样，把自己生命的一面切割出来，放在自己的房子里，就好像他把它们都当做自己的家。

如今他再一次来到这座厂区，它和上次光临时仿佛没什么区别。世界无情，好像一个人的离开不能改变什么。提姆背着琴盒走进厂区里，按着记忆找到安全屋的入口。他并不意外安全锁通过了他的瞳孔扫描。他知道他来过以后，杰森一定已经在这里录入了他的数据。

坐在上次躺过的吊床上，抱着琴盒里取出的吉他。这是杰森送给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年轻的提姆·德雷克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茫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时间弹吉他。他将它穿越半个城市背到这里，却不知道该弹什么。

远处鱼缸里的鱼儿和他遥远地对望。

提姆·德雷克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他突然跳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彭彭作响。他决心找到杰森的其他安全屋。这里有一缸鱼，一些画和一屋子军火，安静地等着主人慵懒地注视他们。那么在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一定也有不一样的空间，安放着一个青年在这世界上创造的作品。

他会找到它们。

TBC

⚠️无超英世界，非原作状态反派，逆序鸟鸟，其他设定请自行探查

⚠️本来想写的嗯……严谨一点，然后发现我的脑子不够聪明……见谅

电影《灵异第六感》中心理医生的演员名布鲁斯·威利斯，以此为灵感加入了《催眠大师》成分(这两部都是不错的影片，建议观看)

⚠️受世界观和职业影响，布鲁斯性格在蓝老爷和布鲁西之间

⚠️brujay感觉更偏亲情向

⚠️内含一些暧昧的dickjay

欢迎各位找伏笔和暗示！！！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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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韦恩，最有名的儿童心理医师。三年前由老家哥谭搬到费城几乎从新发展，一年前接受了由费城政府颁发的永久荣誉证书，然而在那之后他又很快的搬离了那里回到哥谭……

  今天他刚在哥谭大学做了一次演讲，内容从关注儿童心理成长到心理学治疗方法的应用，所有的学生都为他鼓掌，当然了，他在去费城前可是甜蜜的布鲁西宝贝，他知道怎么获取他人好感。

  布鲁斯走出礼堂，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迎了上来"好久不见。"

  "塔利亚……"布鲁斯顿了一下，随即像是从未犹豫过一样露出微笑"好久不见，希望你最近过得还好。"

  "谢谢。"名叫塔利亚的女人挑了下眉，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我是为父亲委托你的，这是资料。"

  布鲁斯接过档案袋，边配合塔利亚的步伐边拆开看了起来。

  "八岁，生活在东区，生父母离婚后跟了母亲，但是你知道的，那地方养不住人。"

  布鲁斯听到这皱了下眉。

  "很快他母亲也死了，后来他就被一个好心的富豪收养了。"

  "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布鲁斯开口。

  塔利亚站住了，她转过来盯着布鲁斯的眼睛，绿色的瞳孔像蛇一样"你听说过……撞鬼吗？"

  布鲁西宝贝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蓝眸，笑了起来"臆想症呀。"

  "噗嗤。"女人也笑起来"只是这么简单就不会找你了。这孩子的上一个医师挺有趣的，叫布鲁斯·威利斯。"

  这个姓氏让布鲁斯想起了自己的某个小孩，他的表情古怪起来。

  "父亲认为这个孩子的情况很适合你，达米安也做过这孩子的初步调查，你们很有缘。"

  "期待痊愈。"

  留下这句话，女子曼妙的身影便渐渐消失了，哒、哒、哒，只留下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

  怎么没有姓名和相片？家庭背景也只有一部分……布鲁斯想问，可塔利亚已经走了。他叹了一口气，站在原地翻看资料。啪嗒一声，一个装饰着宝石的羽毛胸针掉在地上，落在有阳光的地方。

  布鲁斯从墙的部分踏出来，走到拱形大窗投射出阳光的地界捡起那枚胸针，他直起身，感觉隐约听到了鸟的叫声。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要如何帮助我。」

  录音机里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楚，不知道是设备问题还是怎么的，很失真，电子杂音很多，但是能确定是小孩子的那种既清脆又稚嫩的声线，然而说出的话却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通透「布鲁斯医生，不论你怎么伪装，我看得出来，我认得这眼神。」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然而每天这样的装模作样……」

  「你累吗布鲁斯，累了吗？」

  布鲁斯继续按下一条的播放键，这是那位布鲁斯·威利斯医生留下的回档，莫名的被指责让他心里有一些不舒服，虽然理智告诉他男孩说的不是他。

  同名而已。

  而威利斯这个姓……布鲁斯想了想，自己身边应该是有人叫这个？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那么精神了，于是叫人帮他冲杯咖啡。

  "提姆，辛苦你今天帮我了。"布鲁斯朝走进来的提姆点点头"我的小助理请假了。"

  "不用客气布鲁斯，反正我小时候你交给我的工作更多。"提姆，布鲁斯收养的二儿子耸耸肩"只是做一天助理而已，幸亏我今天休假，不然达米安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被儿子不痛不痒的戳了一下的布鲁斯沉默了，觉得他的儿子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然而他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是在二儿子还小时让他做事还是他越来越指使不动大儿子……他喝了口咖啡，嗯？

  味道和他每天喝的一样，这让他心情好了些"你明天是不是要回旧金山？下班吧，我再待一小会儿。"

  提姆见布鲁斯的脸色缓和了些，又看了看录音机，开口道"今天还有一位客人。"

  布鲁斯又喝了一口咖啡，短暂的惊讶后想起刚刚还在听的录音"是奥古介绍的？"

  "对，"提姆点点头"已经等很久了。"

  布鲁斯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咖啡"把小客人叫进来吧。"

  

  "您好？"

  "您好？"

  布鲁斯抬眼，提姆站在门口朝他摇摇头。

  于是布鲁斯起身，动作自然的系上马甲靠后的几颗扣子然后走向门口。

  老实说布鲁斯今天已经接待过四位客人了，现在也已经足够晚，他有些疲倦。但是他的职业要求他必须回应客人。

  布鲁斯向外望去，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那里，黑色头发，后脑圆圆的，头发蓬松。穿着白衬衫和背带短裤。

  "孩子，你……"

  那小客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有一对红宝石袖扣"医生，听听这钟声吧。"哒、哒、哒……"它有些不对劲。"

  布鲁斯观察着小客人的动作，他突然觉得这孩子的重心落在中间偏一点的地方，要么他现在站姿比较放松，要么……

  "我明天会找人来修理的，孩子，现在咱们进咨询室吗？"布鲁斯说。

  "不，"小客人摇了摇头，蓬松的发丝随着摇摆，看起来颇有些可爱"还需要一小会儿。"他说。

  "能帮我搬来一把椅子吗医生，我现在可不够高。"小客人耸了耸肩，布鲁斯回答他"当然，孩子。"

  他搬来一把椅子"不过你会长高的。"

  "是的，"那孩子脱下他的小皮鞋，袜子是蓝色的，他站在椅子上直起身，打开了立钟的玻璃门"我会长高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确信，布鲁斯想。

  然后那孩子伸出手按在指针上，他一直背对着布鲁斯，一直。

  "我知道了，"男孩将指针拨往十二的位置，说道"他慢了……而我要将这回归原位。"

  在钟表小门弹出的知更鸟啾啾的叫声中，那孩子张开双手从椅子上往下跳。

  布鲁斯下意识的伸手拢住男孩，他做对了，布鲁斯一只手担在男孩的腿弯，他感受得到，这孩子有一只义体。

  是左腿。

  男孩从布鲁斯的怀中抬起头，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眼角肌肉牵扯着微微眯起，他有一对异色瞳，左边是绿色，右边是蓝色。"谢谢你，医生。"

  "现在，放我下来吧。"

  

  男孩走进咨询室，快速的扫过周围。

  韦恩儿童心理咨询，这里的墙壁不像其他心理咨询室涂刷着颜色浅淡的乳胶漆，而是拼接了光滑油亮的木雕板，上面挂着几幅肌理油画风景。地面是黑白二色的菱形瓷砖。

  正对着门最里面是布鲁斯的办公桌和转椅，桌角有一些简单理了理的杂物，边挂报纸。转椅背后是一整扇的观赏窗。

  往左的区域是沙发茶几和一台小电视，地上铺着一块很大的长毛地毯。茶几后方靠墙的地方有个壁炉，上面的墙挂有一块不规则的镜子。往右则是书架和厕所门。

  所有这些区域都间或摆放着几盆或大或小的绿色盆栽，它们被照顾的很好。

  办公桌上一盏吊灯向下投射着偏黄的光，但不是常见的暖黄光，而是有点发粽，很复古的颜色。茶几上有只涉及到周遭的沙发的台灯，书架上有灯条，厕所门前有一个小小的直射灯。墙壁有间隔相当的小壁灯，也做的雕花样式。

  这里有一种复古的沉寂，与其他咨询室都不同，到了晚上显得有些昏暗，引得人似乎头脑发沉、昏昏欲睡。但是男孩很精神，与布鲁斯不同，他白天休息的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因为还算工整干净。"我叫杰拉德·文森特·希尔，"他说"你可以叫我杰或者文森，医生。"

  男孩小大人似的伸出手，布鲁斯单膝蹲下，双眼望着男孩露出笑容"布鲁斯·韦恩，你好，杰。"男孩的手软乎乎的，而布鲁斯注意到男孩胸前别着一朵红色石谢兰的胸针。

  

  布鲁斯将自称杰拉德·文森特·希尔的男孩引领到办公桌处，两人隔着桌子坐下。布鲁斯从桌角取过皮质的本夹子，上面早就夹好一打A4纸。

  而杰，他从自己的短裤兜兜里摸出一个薄薄的铁皮盒，打开后是满满当当排放整齐的细烟。杰从里面拿出了一根放在嘴边，布鲁斯制止了他"抱歉，杰。这里是禁烟区。"

  他的笑容过于美丽，杰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把烟放了回去。

  ……吸烟，布鲁斯把单词在心里咀嚼两遍，他才多大，养父母不管吗。他想起资料里的东西:极度焦虑。吸烟无疑是为其佐证。

  布鲁斯笑着看了看对面收起烟后异常乖巧的男孩"咱们随便谈谈什么。"

  杰点点头"好啊。"他的声音变得很平淡"我没病，医生。"

  "叫我布鲁斯就好，杰。"布鲁斯心里有所考量"别太敏感，这里没人觉得你有病。"

  "也许是这样，医生。"

  他没信，布鲁斯心想，他也不愿意叫我的名字，他在拉远我们。布鲁斯在心里给这个孩子资料上的敏感盖上红戳。

  "人独处时为什么会害怕。"

  "什么？"布鲁斯有些不明白。

  "……没什么，医生。"杰拖着椅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坐下，他身体前倾盯着布鲁斯，颜色不同的双眼大而专注。"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布鲁斯想说他不信，但是他知道这么说那孩子会继续疏远他……不只是这样？布鲁斯有些疑惑，他的心好像在犹豫，犹豫这个他应该斩钉截铁的问题。

  最后他只是笑了，虽然犹豫，总归他还是不信的。

  于是那孩子，杰，即使费事还是将椅子后退了回去。

  好吧，看来我回答的不够好。布鲁斯想。

  布鲁斯站起身走到沙发那边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里面似乎正在做访谈节目。布鲁斯对杰招了招手"到这来吧杰，我为你倒一些水好吗。"

  男孩从不算高的椅子上跳下来，他真爱蹦蹦跳跳不是吗。杰踩着他的小皮鞋哒哒哒的跑过来，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并伸手去够茶几上那株小小的多肉。

  布鲁斯将它推向他"这是宝丽安娜。"它，这株多肉，开的像花儿一样。每朵花瓣都是透亮的植物绿色，边缘又有着鲜艳的红。这是他的小助理告诉他的，这朵多肉的品种。

  杰捧着多肉问布鲁斯"这是他的名字吗？"

  布鲁斯注意到杰的称呼，不是用的物品的它，而且人的他。"不，宝丽安娜是他的品种名。"于是他也用人称去叫这株多肉。

  "那他叫什么名字？"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些期待。

  "呃……"布鲁斯卡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补上名字"文森。"

  杰听了却瞪了他一眼"他明明叫…适合叫科尔！"

  与环境变化不相称的情绪变化，情绪倒错，情绪脆弱，易激惹……

  这孩子或许有情绪失调症。布鲁斯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叫那盆多肉科尔。结果又被杰瞪了一眼，于是他暂时离开茶几区域，在壁炉上拿起倒扣在软垫上的玻璃杯，将其注入白水。他从镜子观察男孩，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一处空旷的地面，然而不是呆滞的，他像是看见了什么。

  布鲁斯端着两人的水杯回到沙发旁，刚一放下，杰就收回了目光放在那台小小电视上。

  那台电视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因为他的小助理说这样开着既可以让病人感到放松，又不会被声音盖过谈话。布鲁斯同意了。

  "那个就是布鲁斯·威利斯。"杰试探着伸手，正指着电视里接受采访的男人。

  他长得也与我很像，布鲁斯心想，除了额头的那缕小卷毛。这个访谈没有字幕，就电视的尺寸也很难看清人物的口型，但是能看到那是一对夫妻，而被杰称为布鲁斯·威利斯的男人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温和开朗的人。

  "他相信这世上有鬼这种存在吗？"布鲁斯问。

  杰似乎有些惊讶他会主动询问这个之前踩过雷的问题，他抬手揉了下自己的耳朵，然后回答"他信。"

  布鲁斯挑了下眉。

  "他信，"杰又说"所以你会信吗？"

  布鲁斯这次改变了回答"你可以试着说服我的，杰。"他伸手将一个小沙漏倒转过来，细细的颗粒开始向下倾泻"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杰开始喝水"好。"

  "那是刚入秋的时候……"

  

  "有个小姑娘找到了我，"杰低垂着眼帘，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水杯"她看起来很瘦，金色的头发像干黄的草，但是很可爱，她很爱笑。"

  "那一年你几岁？"布鲁斯轻声的问。

  杰森愣了片刻才从记忆里脱出，有些不满"我以为听完故事再发表意见是一种礼貌，医生。"

  布鲁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示意杰森继续。

  "她想拜托我将一个东西送给她爸爸。"

  "我…我去到了她说的那处宅邸。她从很远的地方来拜托我，我不忍心拒绝，到那里正是亲朋好友都在的时候，他们在哭，在悄声议论……或者有些只是走个过场。我趁乱推开了那姑娘的卧室门，在我有些茫然的时候。一双手从床下伸出来拉了我的腿……"

  "抱歉杰，我还是需要打断你一下。"布鲁斯的双眼充满令人无法拒绝的忧愁。

  杰几乎是瞬间沦陷"……好吧好吧，你想质疑什么就质疑什么吧，反。"

  布鲁斯轻柔的询问打断了杰的碎碎念"你被那双手绊倒了吗，在那时你是否受伤了呢？"

  杰微微睁大双眼"不…不，我没有……"他望着布鲁斯。

  "是扶住了什么？杰的运动神经还不错吧。"在你的腿还在的时候……

  "算是吧……"杰模糊的回答道。

  "总之，我被鬼手提醒着拿到了一盘录像…带。并顺利的交给了那女孩的父亲。"

  "我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父亲，他看着录像中女儿独自玩耍可爱的神情不禁露出不舍的微笑，然而他很快又从录像中发现，是家中的女仆害得那姑娘久病不起直至死亡。"

  "我就这样走了。"杰眨眨眼"我有些不愿意看到一位父亲的眼泪。"

  杰将水杯放回茶几，小电视还在无声的放着夫妇的访谈。他离开柔软的沙发来到书架，快速的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并向布鲁斯展示"这件事上过报纸。"

  布鲁斯看了看办公桌侧面的报纸架，又低头看向手中这份旧报纸……《费城晚报》。费城啊……

  "但是杰，这份报纸是六年前的。那时你才两岁。你不可能一个人去到那姑娘的家中，就像你说的，那很远……就算有人带着你也太小了。"布鲁斯叹了口气"也许是你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又或者偶然间看到了这份报纸，然后你的记忆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一些加工……梦境重叠、即视现象或者蒙太奇？"

  "就不可能我返老还童吗！"杰说出了一些听起来很赌气的话。

  布鲁斯正打算回复一些东西，对面的男孩右手挥了挥，像是在驱赶什么，于是布鲁斯不在这个故事多加评论。只是说"你愿意和我玩一个游戏吗，杰。"

  "我想我能猜到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杰停止挥手，有些狡黠的笑了，异色的眼眸仍是牵动眼尾，两颗琉璃似的眼球被挡了部分。

  布鲁斯失笑"看来你确实有些神奇在身上，孩子。这个游戏确实是落在猜测上，我说五句话，然后由你揭晓是否正确，如何？"

  "嗯哼。"杰站了起来向布鲁斯的方向走了几小步"说吧。"

  布鲁斯于是笑了，然后表情变得稍许严肃，他张开手掌用大拇指揉了下两边的太阳穴，然后说"你在哥谭和费城都居住过，不是放假借宿，而是真正的生活过。"

  "是的。"杰有些笑意盈盈。

  布鲁斯思考了两秒，又道"你出生在哥谭，这一定没错……是被收养后去了费城吗？"

  "没错。"杰点了点头。

  "那我们确实很有缘。"布鲁斯弯了下眼睛"我也在费城居住过。"

  "当然，费城政府都快叫你「费城之子」了医生，你很有名，我当然知道。"

  布鲁斯不置可否，点了点头继续说——

  "你的生父母在分开时曾找过我这样的人帮忙，但是并没有起什么效果，所以你也不认为我能帮到你，是吗？"

  杰摇头"不，你是确实可以帮到我的。"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但是这题就算猜错了，布鲁斯又用张开手掌的大拇指揉了太阳穴。

  "你的养父母……哦，等等……也许只有一位……是养父？你的养父做的不够好，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杰有些不可置信，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步子向后了一点"我和…他，相处的很好。你说的做的不够好是指我没被教育成一个好的模样吗？！"

  "我没这样说，杰。"布鲁斯语速飞快"只是你的腿…他让你受伤，你还是个孩子！"

  听到腿这个单词，男孩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他又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将自己摔进沙发。

  布鲁斯见杰退却的步伐，自知失言，于是匆匆的起身告诉杰等他一下，他需要去一次厕所。

  ……第五句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厕所前那盏小小的射灯短暂的晃了布鲁斯一下，门关上了。

  

  布鲁斯打开水龙头。

  然后背靠在水池边缘，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不，和疲惫无关，他有些失控，做出了不符合职业判断的事。

  他本能好好的为杰提供帮助，布鲁斯转过身双手捧起水扑在脸上，他是最好的儿童心理医生……他不能出错。

  布鲁斯抬起头，水珠顺着坚毅的下巴滑落在下面的水池中。被堵塞了下水口的水池有些满溢了，水开始轻微的向下滑出，然而布鲁斯没管，他感觉自己隐约的在镜子中看到了什么人影。

  ……你还好吗，神医？

  可能患有情绪失调症……

  是你辜负了我！是你！

  你错了！而我等了十年！

  布鲁斯晃了晃头，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又刺耳。他想正视自己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镜子里闪过一片蓝，那不是他身上的颜色，就算他本人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与之前不同的声音又在脑海…或者整个厕所内响起了———

  你有个不错的儿子，阔佬医生……

 

  HAHAHAHAHA HAHAHAHAHA HAHAHAHAHA 你猜怎么？HAHAHAHAHA HAHAHAHAHA哥谭最好的小丑就要造神啦！！！

  嘿，布鲁斯！冷静，他没事……至少你还能拥有他……

  

  布鲁斯头晕目眩。

  瓷砖上都是水……

  布鲁斯抬起皮鞋忍不住小小的挪了一步。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尖锐的铃声响起，布鲁斯猛的回过神，他快速的喘着气，天呐，他到底怎么了。

  布鲁斯扶着水池边缘，另一只手关上倾泻不止的水龙头。好了，现在他的一双手都沾上水了……

  布鲁斯用毛巾擦净自己的手，然后掏出手机，是一个闹钟？他什么时候设定的这个闹钟？本来是要做什么的？布鲁斯想不起来，布鲁斯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杰正窝在沙发上，他没有趁布鲁斯不在取出烟盒，但是他正在玩他的火机。

  新的。布鲁斯快速的判断，这是一个新的打火机……经常抽烟的人要么随身带商店买的便宜打火机，用完就丢，要么会买一个专门的打火机店出品的打火机，贵一点，但是能用很久，像个老朋友。

  杰手里拿的……Zippo(芝宝)吗，中端品牌，但是为什么是新的？"要尝试下催眠吗，杰？"

  男孩拇指快速一抬，落下嚓——的一声，火焰升了起来"当然。"不如说他是为此而来。

  "好，杰。现在放轻松，调整呼吸。"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挂着链子的水晶球"将注意力放在……哦！"

  圆滚滚的水晶球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幸亏茶几周围铺了长毛地毯。布鲁斯抚了下额"天呐，我也太不小心了，杰，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这没问题，医生。"杰森坐在沙发上弯下腰，伸手去够那颗蓝色的水晶球……

  "我会数三个数，一…二……"布鲁斯看着男孩的视线落在水晶球上，微笑着道"三。"

  "你说什么，医生？"杰抬起头……场景赫然改变，这是……哪座城市的夜晚？费城还是…哥…谭……

  杰试探的迈开脚步，往远处走了走。

  夜晚让他紧张……

  布鲁斯看着杰森紧握的手，声音放轻"放松，杰。没有什么会伤害到你……很好。"

  

  "你有没有看到一扇门？"

  "打开它。"

  "我…"杰闭着眼摇了摇头"我不敢打开它……"

  "没关系的，杰，这里没什么会伤害你。告诉我，杰。"布鲁斯问"那扇门是什么样的？"

  "铁……漆皮翘起…老旧…是……仓库的门。"杰吸了一口气"我以前见过它。"

  布鲁斯盯着杰的表情，缓慢的道"别害怕，慢慢打开它。"

  "门背后是什么？"

  "一片黑暗……"杰回答。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吗…或者人？"布鲁斯一直观察着男孩的表情。

  "好像…影影绰绰……"杰开始大口的呼吸"有…哈……"

  "杰，听着，在你背后还有一扇门。"布鲁斯蹲下来，和男孩平齐"如果你觉得搞不定了，可以从那里回来。"

  杰开始发抖"不行…不行，我打不开！"

  "他要来了！他要来了！"

  "别急，杰，攥紧你的拳头……"

  "我…我在做了。"

  "好，现在张开手，在你手心有一把钥匙……"布鲁斯看着杰被眼皮盖上的眼球，右眼转动的厉害，左眼却毫无动静……他也没有左眼，杰，他的左眼是一只义眼！

  布鲁斯大声的说着"现在，打开门回到这里！"

  "哗啦……"杰的声音平稳下来，他用嘴模拟了下玻璃碎裂的声音。

  "描述下现在的场景。"布鲁斯见杰的状态平稳下来，正打算在本子上记下刚才的拟声词，却在垂下眼睑的最后一刻看到一只发光的绿眼……

  "公寓，医生，我看到了公寓。"杰睁开眼，表情严肃"你也该见到的……还有一个拿着枪的人影。"

  

  布鲁斯站在一处公寓内……他认得，这是他在费城的住处。

  布鲁斯转过身，一个拿着枪光裸上身瘦弱而表情扭曲的年轻人的脸瞬间贴近，布鲁斯猝不及防的后退了一步，一脚踏空。

  风声呼啸，布鲁斯从韦恩儿童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醒来。

  

  他的小客人，杰，正坐在办公桌外侧的椅子上。他抱着臂，白净而线条流畅的腿交叠在一起"医生，怎么工作时也能睡着啊。"他挑了下眉，气质突然桀骜了起来。

  布鲁斯沉默着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按下录音机……空白带，再按，还是空白带……空白带空白带空白带……

  布鲁斯叹了口气"杰，是你做的吗？"

  "录音带不是我做的。"杰站了起来"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今天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这个男孩突然变得尖锐……或者他本就是这样。

  "杰，等等，我没有不……"布鲁斯话音未落，两人突然陷入黑暗。

  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身，布鲁斯四平八稳的坐在办公桌后划起火柴点燃了一支蜡烛"别怕，杰，只是眺了电闸，马上就会亮起来。"

  布鲁斯见杰站在原地，端着蜡烛座站起身来，从办公桌侧面经过时他的衣襟擦了一下，一个艺术装置开始发出规律的哒哒声"哦哦，抱歉，不小心碰到了。"布鲁斯走到男孩身边，杰盯着那一点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希望你不介意这一点点声音，杰。"

  滴———

  室内的灯恢复工作了。

  布鲁斯将手里的烛火递给杰，理所当然的被推拒了。布鲁斯也不在意，他轻轻的吹灭火苗，然后对男孩说道"我做心理医师也有很多年了，杰，和你分享一个经验吧。"

  "一个人注定知道他存不住秘密，闭上嘴巴，会从眼睛飞出…闭上眼睛，会从指尖跳跃。甚至于每个毛孔都会背叛你。"布鲁斯拍了拍杰的后背"回家吧。"

  杰想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巴，他抿起嘴，赌气似的将每一步都跺的很重。

  布鲁斯在他身后勾唇笑了一下。

  

  

  咨询室的门打开了，最初的那座立钟却没有出现在眼前，杰猛的回头，身后只有黑暗。他的心又开始紧缩，他选择向前迈了一步，门在身后碰——的关上了。

  杰开始听到水流的声音，和一些不可名状的怪异笑声。

  出现在眼前的是被河流隔断的血字符号和绿色荧光涂料画的怪异法阵。正中间一个方方的台子，放着一口散发着幽幽寒气的……棺材。

  杰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眼就转身想跑，然而他咚的一声撞在板子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腿好痛啊！杰想看看自己的下半身，烛火刷的亮起，他发现自己的视角变的很奇怪……杰惊恐的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左眼…左眼是缺失的！！！那是一个暖烘烘的空洞！

  烛火加速消耗着逼仄空间内的氧气，男孩很快开始眼冒金星，他溺水一样艰难的在喉咙里发出声音，缺氧的大脑让他没办法再准确的控制自己，他开始大喊，用双手抠挖眼前的盖子。

  嗬…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仅剩的右眼不受控制的附上水膜，哐当———

  有人打开了那该死的盖子，一双有力的胳膊拉出了杰"乖，小翅膀，我在这呢。"他的语调甜腻腻的。

  杰颤抖不止的被抱在怀里，眼泪唰唰的流下，一边吸取空气一边忍不住咬牙。

  生长着蓝色羽毛，双腿像鸟类一样弯曲的男人笑着用手指撬开杰的唇齿，帮助他呼吸"真可爱~"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男人了然的对意识尚不清明的杰说"该走了小翅膀，那对捉鬼夫妇要来了。"

  他把杰往自己背上一丢，双臂化为一对羽翼，有力的腿在棺材台上一蹬，箭一样冲出了黑暗"就算不是现实也不让给你们，哼哼~"男人…这只长着男性头颅和躯干的怪鸟声音愉悦，就像是哼唱着歌曲。

  一道光打了下来……

  杰睁开眼。

  

  "你又催眠了我。"杰看着布鲁斯紧皱的眉头，眼眶熏的慌，他不等布鲁斯说话就冲到了厕所，他的手在门锁上方停顿了两秒，最终还是没锁上。

  跟随过来的蓝色猫鹰将身子具象化，落在杰的肩膀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猛禽嫩嫩的叫声。

  杰的呼吸渐渐平稳，他将眼泪胡乱一擦，身影坚决的走了出去。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猫鹰的身影又消失不见。

  布鲁斯给二人的水杯重新倒上水"人说谎是有目的的。"他将水壶放下，抬眼，蓝色的眼珠目光炯炯"你想看见谁？"

  杰坐下的动势一顿，然后马上又继续下去"我没想见到谁。"他冷着一张脸端起水杯。

  "是他们想见到我。"

  布鲁斯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杯子伸到杰的脸前自顾自的与他碰了一下然后拿回来喝了一大口"也许吧，但是杰，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接受这一点。"他的眼睛在水杯里映出影影绰绰的倒影，随着水的波纹却越来越锋利。

  "只要接受这一点，你就会好了。"

  杰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暴怒，布鲁斯一直毫无波动的看着他，他就突然整个冷静下来"医生，哈哈。"他笑起来"你几乎说服了我。"

  "是的，"杰向布鲁斯的位置走去，因为他站着而布鲁斯坐着，他很轻松的靠在布鲁斯的脸颊边"是的，我几乎被你说服了。"

  他的声音近乎于呢喃"那么，那位站在你身后的是谁呢？"

  布鲁斯感到一股寒气自后脑蜿蜒而下，所到之处寒毛直立，他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就像被尖锐的针快速的扎了一下。

  然而杰还在继续说着"一个男人…或者说年轻男人，二十岁左右。"

  "赤裸着上半身，头发很短，淡金色……"

  "拿着一把枪。"

  布鲁斯睁大双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布鲁斯在杰站好前调整了表情"杰，今天结束吧。"

  他站起来带着本子走向办公桌。

  杰在他身后声音提高了些"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

  "我信你什么？"布鲁斯回过头"我相信你什么？！"他同样提高了声音"哥谭有很多入室抢劫犯，你以为随便说一说就能让我动摇吗！"说完也不管杰的反应，把本子往办公桌杂物一丢。

  "不是入室抢劫……"

  "什么？"杰的声音很小，让布鲁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杰抿了抿嘴，抬头看着他说道"不是入室抢劫！他是精神崩溃！"

  "他想要个说法！"

  "你在催眠中见过他的！"

  "你以为我那么能耐，能在你的梦中生生造出一个人吗？"

  布鲁斯的手垂了下来，杰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在暗光下明显极了。

  "他在哪里？"杰向前走了一步"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的他？"

  布鲁斯只是沉默，嘴唇微微扯动，却还是低头看着地板。

  "你的公寓对不对？"杰又试探的走了两步，伸手握住布鲁斯的大手，小孩子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布鲁斯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他又听杰道"是你在费城的公寓。"

  "那天你拿到了费城政府颁发的永久荣誉证书，他们肯定了你在儿童心理学的成就。你那天真的很开心，因为在费城没有韦恩家族，这张证书肯定的只是你布鲁斯。"

  布鲁斯的瞳孔开始颤抖…或者失焦。

  "你那天先是去了…别人推荐的餐厅放开吃了一顿，那里环境很美，音乐动人。你喝了一整瓶的酒，开着车回家了。"

  杰顿了一下，然后说"当然，我得说这还是挺危险的。"

  "你回到了家，然而卧室的玻璃碎掉了，风从外面呼啸而来，卷起了窗帘。"

  "你见到了他，他生长着短短的淡金色头发，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枪……但是他在哭，他问你……"

  "……你还好吗，神医？"布鲁斯接住了他的话。

  "是的，是的，他叫你神医。但他却是来向你证实你的错误的，十…一年前，上门问诊，可能患有情绪失调症，父母离异同母亲生活，母亲焦虑，孩子孤僻……"

  "他是谁？"杰问道"他是谁？"

  "文森…"布鲁斯的喉结上下攒动，他的鼻子有些酸"…格瑞。"

  "你记住他了！"杰抱住布鲁斯"你记住他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在笑"没有人能原谅你，医…布鲁斯，只有你自己才能原谅自己。那么，你原谅自己了吗？"

  布鲁斯的眼角有莹亮的东西在闪烁，他蹲下来紧紧的拥抱男孩"杰，杰……谢谢你，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也……"他的声线有些不稳"不会再伤害自己了，我将与自己和解，虽然可能再次经历失败，我还是会继续做下去，我知道的，有人需要我……他们需要我。"

  "你是我的谁，杰。"最后他说。

  而杰只是拉着他走到沙发边"睡吧布鲁斯，等你睡醒之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杰的声音少见的温柔，这让布鲁斯不由自主的随着他做。

  布鲁斯闭上了双眼。

……

  "布鲁斯需要被原谅。"提姆抿了一口杰森泡的咖啡"文森·格瑞已死，通常来想…只能由他的灵魂接受布鲁斯的歉意。"

  "但是他只会以为我在安慰他。"杰森气的直拍桌子"作为家里唯一的通灵者，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他的心理学识该死的高，常人的催眠对他根本没有用。"

  "是的，"达米安抬眼"所以我们要让父亲暂时忘记你，杰森，不论用什么手段。"他随意的揉乱杰森蓬松的黑发，遭到杰森的强烈反对"别摸我的头，嘿！"

  "好不容易重新长一回，这次可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问题，我要长得比你还高，达米。"站在肩膀的蓝色猫鹰发出一声暗暗的笑，被杰森瞪了一眼。

  达米安没管弟弟的宣战演讲，面色从容的往下说"我会请求母亲的帮助，你只需要按照我和德雷克的做。"

  "别担心，杰森。"二哥提姆笑着把缩水的弟弟抱在腿上，捏了捏他的手道"我会辅助好你的。"

  "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手段……"

  杰森朝迪克伸出手，猫鹰顺从的张嘴揪下一根自己的羽毛放在他的手心。达米安和提姆看着镶嵌着宝石的羽毛胸针凭空出现在杰森手中，杰森将这蕴含着魔力的羽毛递给达米安"让塔姐将这个同伪造的资料一起交给布鲁斯。"

  达米安微微的翘起嘴角"母亲最爱的小羔羊，哈？"

  杰森一张小脸瞬间变得红彤彤"别打趣我！又…又没占你便宜，我和塔姐说好的各论各叫！"

……

  "辛苦了，杰森。"提姆从隔间走出来，牵起男孩的手"走吧，达米安和塔利亚在楼上等你。"

  "这次，让我给你泡一杯咖啡？"二哥眼里含笑的望着他。

  "硅谷之王亲手泡的咖啡耶，我好大的荣幸。"杰森自从身体年龄缩水后变得很爱动，他跟在提姆后面蹦蹦跳跳，活泼的像只小鸟。

  他们顺着楼梯来到了楼上，打开门后里面的人都望了过来。

  达米安摘掉耳麦，语气平淡"干得还算不错，陶德。"

  塔利亚拍了他一下"创伤后症候群的治疗难度本来就大，更何况你父亲已经出现了过度的自我贬低和自毁倾向。他倒是知道催眠自己忘掉那些东西，倒是你们几只小鸟有心。多夸夸杰森，达米安。"

  达米安只是说"送您回家的车已经备好了，母亲。"

  塔利亚瞪了达米安一眼，还是优雅的站起身走向了门口"你倒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提姆在塔利亚走后关上了门，达米安这才稍微的露出一点笑意"就听母亲的，做的很棒，陶德。你反应很快，我们都没想到文森·格瑞已经不在了。"

  被大哥直球了的杰森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他用脚画着圆圈，声音小小的"你的治疗方案也很好……"

  "人越疲倦心理防御、自制力越弱，你选了个好时间，达米。并且利用多层较弱的催眠让他忘记我的样子，因为并非一次成型，所以没被布鲁斯察觉。"

  "嗯。"达米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必须要让自己对父亲施予你的催眠不进行抵抗，德雷克负责掩饰你的失误……"

  "此外，父亲的催眠手法繁多防不胜防，所以我给你设置了一个屏障，它生效了吗？"

  "是的，达米，不得不说你很厉害。"杰森笑了。

  然而在达米安和提姆看不见的地方，蓝色猫鹰正神气的展开他的翅膀，展示着颜色绮丽的羽毛"他不知道是我先将你带出来的，小翅膀。"

  杰森真想对他说闭嘴，但是达米安和提姆的眼神都注意在他身上，他甚至不能干动嘴，因为他的两个哥哥都会唇语。

  "布鲁斯醒了！"提姆看着监控道。

  "嗯。"达米安点点头，然后对杰森说"我和德雷克去看一眼父亲，你休息一下。"

  杰森推开另一扇大门走到露天的台子上，现在已经很晚了，远处只零星亮着几个小灯，夜风则是凉的，猫鹰化作人形具象，他将宽大的翅膀盖在杰森的肩膀。一人一鸟静默了一阵，杰森先开口了"你答应了会帮助我，我要你保护布鲁斯。"他的左眼，那只后装上去的义眼微微发光。

  "可是小翅膀，"男人样子的怪鸟语气有些不解和委屈"你不能保证来找你的鬼怪都是善意的，我的优先级得是你才行。"

  "明明和我定下约定的是你，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做劳力，就算是你的养父也不行。"在杰森看不到的地方，怪鸟双眼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的羽毛像是要燃烧似的流动起来。

  "你不答应就别想我死后会化作什劳子鸟去陪你，迪克。"杰森这时候倒是像个有恃无恐的娇宠少爷了，通常他在别人的印象里可不这样。

  怪鸟一噎，颇有些无奈"好吧好吧，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你的……你养父来了。"他腿上一蹬，翻转到杰森前面的空中轻微的挥动翅膀悬停着面向他们，身影渐渐消失。

  杰森原本双臂撑在栏杆上，听到迪克说布鲁斯来了，便转过身来，结果一下子被抱了个满怀。

  "杰森……"

  布鲁斯低沉的声音似乎蕴含着些波涛汹涌"杰森，my son,my little boy……"

  杰森慢慢的抬起手，最终落在布鲁斯的背上"好了好了老头子，知道你爱我了，不用你说出来。"

  布鲁斯被逗笑了。

  

  在他们后面，达米安和提姆正讨论着什么。

  "你觉得杰森有好转吗？"

  "……父亲的治疗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他不再那么惧怕黑夜了。"

  "杰森的时间停滞了三年，也该重新转动了……"

  "是啊。"

  "肯特先生是不是说录完访谈就要来看陶德？"

  "……好像是，他不会一直在庄园门口吹冷风吧，阿福现在可是在夏威夷。"

  "……"

  "说起来布鲁斯那个闹钟是做什么的。"

  "父亲说是原本想定时间帮陶德抢戴安娜限定周边，但是他当时在被催眠的状态，压根没想起来。父亲让我别告诉陶德，不然陶德该伤心了。"

  "不可否认戴安娜女士是很优秀的好莱坞打星，但是我还是有点酸。"

  "吃弟弟偶像的飞醋的硅谷之王？"

  "好像你不吃一样。"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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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三左右的字数写了一周多了……我的速度从未如此缓慢过(大概)！我不知道我这种脑子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题材！就算有电影去贴也好痛苦！

以及，感谢看到最后的你，我爱你们！

这是蝙蝠家X恐怖片的第一弹，后面还会有两篇，如果大家能喜欢本篇并且顺便期待下之后的内容，那我就太开心了！

有几句电影原台词，然后布鲁斯说的关于秘密的那段话捏他的弗洛伊德。

任何五官健全的人必定知道他不能保存秘密。如果他的嘴唇紧闭，他的指尖会说话；甚至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会背叛他。          ——弗洛伊德

                                       

大家要不要找一找本篇的暗示和伏笔呢？请在评论区留言，我会一一进行回复交流的！

免费粮票开启彩蛋:本篇涉及但未在文章里直接说明的设定(有助于理解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