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季】雪落下的声音
“季姐,门口有人找你。”田蕊哈着自己手跑进六组,几天的连续降雪造就了一幅银装素裹的景象,她跑进来时围巾上还沾满了雪花。
“谁啊?”季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是个男的,说是你老乡,”田蕊挤了挤眼,“戴个眼镜,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那种。”
“啊?”季洁也认识的人里也没有长这样的啊,她挠着头往外走想要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哎,那男的说了找季洁啥事儿吗?”杨震的一句耳语把田蕊吓得蹦老高。
“哎呦喂,我说杨哥你啥时候走我旁边的,一点儿声音都没,吓死人了。那男的没说找季姐啥事儿,长的清清秀秀的,别是季姐的爱慕者啊。”田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用手肘戳了戳愣神的杨震...
“季姐,门口有人找你。”田蕊哈着自己手跑进六组,几天的连续降雪造就了一幅银装素裹的景象,她跑进来时围巾上还沾满了雪花。
“谁啊?”季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是个男的,说是你老乡,”田蕊挤了挤眼,“戴个眼镜,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那种。”
“啊?”季洁也认识的人里也没有长这样的啊,她挠着头往外走想要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哎,那男的说了找季洁啥事儿吗?”杨震的一句耳语把田蕊吓得蹦老高。
“哎呦喂,我说杨哥你啥时候走我旁边的,一点儿声音都没,吓死人了。那男的没说找季姐啥事儿,长的清清秀秀的,别是季姐的爱慕者啊。”田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用手肘戳了戳愣神的杨震。
“我去送个资料。”杨震看都没看田蕊一眼就往外走。
“啧啧啧,装,谁不知道你去干嘛。”田蕊小声的嘀咕。
警局外面,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青年满身是雪,被寒风吹的有些瑟瑟发抖。他是季洁的发小成之涵,可能年代久远,太长时间不联系季洁早就把他忘了。这一见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多少有点尴尬。
“你是?”
“我是成之涵啊季洁,你忘了?”他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
“你先进来吧,外面冷,把你身上的雪掸一掸。”
两人在走廊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定。季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儿时的玩伴,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让她帮忙解决吧?那可不行,拒绝他又得废嘴皮子,季洁最讨厌这种事情了。
“啊,那个,是季叔让我来的。”
“啊?他让你来干嘛?”
“内个,他说你还是单身,觉得咱俩比较合适,让我过来追你。”
这赤裸裸的话语给季洁吓得长大了嘴巴。
“这老头就爱瞎点鸳鸯谱,你别听他的。我现在还不想那方面的事情,抱歉啊,您请回吧。”
“啊,没事我可以等的,如果你今天不方便。”
“你这说的啥话,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这神奇的脑回路让季洁有些迷惑的说不出话来。
送走了这个奇葩发小,季洁在原地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成之涵是怎么回事,他今天过来找我了,说是你让的。”
“昂,是我”
“你让他来干啥,丢人现眼来了。”
“是他爹说他也在北京,我就想着你俩处一处,我看挺合适的。”
“这也没多长时间不见啊,您老眼神已经挫成这样了?”
“你,季洁,我可懒得管你那事儿。今年过年你不带个对象回来就别进家门。”
那边挂断,季洁长叹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她上哪找对象去。一转头,看见环形走廊的那边,探头探脑一个身影,虽然玻璃不干净人影也略模糊,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杨震。
杨震一看季洁往他这边看过来,心里一惊,连忙跑回了六组办公室。
他这一回去可倒好,季洁发小来求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六组。季洁一回来面对所有人的坏笑和田蕊的撺掇式的阴阳怪气,就知道肯定是杨震泄密了。
正好他俩要一起出任务做调查,季洁可找到臊他的时候了。
“我说你这一肚子坏水儿,跟他们说这干嘛。”季洁坐在副驾驶上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呦,你这说的,人民警察就得实话实说啊。”
“嗬,你这实话实说可带点感情色彩吧。”
杨震扭头,脸上有点挂不住,脚底刹车一踩,季洁差点从副驾驶上飞起来。
“季警官,可不能诬陷人啊。”杨震慢慢靠近季洁,温热的气息让她心脏砰砰跳的好像要直接从身体里冲出来。
“杨震,你要干嘛!”
“下车,到地儿了。”杨震猛地撤回身子,利索地下了车,独留季洁一个人在车里喘了半天粗气。
你别说,这杨震最擅长用最简单的动作把人撩的小鹿乱撞了。
雪地里走路艰难,杨震却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落在后面的季洁,小嘴撅上天的他让季洁憋笑了一路,谁知道这杨探长一遇到季洁的事情就情绪写在脸上明明白白。
接下来这几天,杨震都向季洁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比如说,故意插季洁的队去接热水,去帮丁箭拿盒饭而不给季洁拿或者是在讨论时离季洁远远的。
季洁也懒得管她,她自己光应对成之涵的“热暴力”就精疲力尽了。哪好人天天给别人发油腻情诗来吹嘘自己文学功底深厚,这人啊真不能貌相,还以为他是个老老实实的男人。
比起这些,季洁更明白,这位发小不是真正地喜欢自己,只是觉得各方面比较合适,加上知根知底,是结婚的优选而已。她已经过了恋爱脑的年纪,现在眼光可毒着呢。
这天,成之涵又来等着季洁了。只不过没等到季洁等来了杨震。
“杨探长,请问季洁在里面吗?我找她有点事情。”他谦卑地弓着身子,对这位组长尽显谄媚。
“没,你找她什么事?”
“额,主要是商量我们结婚的事情。”
杨震一听这话,恨不得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他大声说着:“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病?季洁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了,瞎说,她怎么可能喜欢你?快走。”对于这人,他不想说一句好话。
成之涵心里窝火可也不敢发作,被杨震噎的半天说不出话。
这时候他看见季洁从远处走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呼喊她。
季洁站在杨震旁边,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叉着腰一脸愠色,心里甚至有点乐开了花。这小心眼儿,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吃醋了。
“你来干嘛?”季洁的语气像是审问犯人。
“商量一下咱俩结婚的事,早办早好。”
“我说成之涵,你有点欺人太甚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原来看着咱俩是朋友的面子上我不想直接说想着给你点面子,谁知道你都欺负到我领导头上来了,”说着她瞄了瞄旁边的杨震,“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们没可能,你走吧。”
成之涵被这两人损的臊的脸颊通红,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下楼梯时还滑了一个踉跄。
看着雪中他的背影,杨震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
“呦,杨组长这是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嘴硬,不过刚刚怼他说的挺好。”
“切,他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你季洁又不眼瞎,能看上他?”
“确实,要找也是找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啊。”说着季洁转头就往回走。
“唉唉,你说啥呢。”杨震愣了一下,接着跟在了季洁后面,他可要找她问清楚。
两人出任务的时候,雪突然下大了,满天飞舞的雪花密密麻麻,季洁劝住了非要开车的杨震,这个天视野不好,开车比较危险。两人在一个有屋檐的餐馆门口站着等雪变小,一高一矮的一对都齐刷刷搓着手哈着气。
她想了很久,决定要问问杨震。
“杨震,我能拜托你件事情吗?”
“什么?”杨震看着季洁冻着通红的耳朵,不自觉地把双手盖了上去。
季洁惊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过年的时候,能不能,额,帮我演下我男朋友,对付一下我爸,他老催我我好烦。”
杨震脑子里突然发出嗡的一声,他收回了手转而贴在自己绯红发烫的脸颊上。
“额,那个”他吭哧半天也不过是三个字重复。
季洁有些失望:“你不愿意?”
“没有,额,那个,我,雪下小了我们先走吧,等会儿再说。”
说着杨震就向车那跑去。
“慢点,滑。”季洁在后面艰难行走。这句话还是说晚了,杨震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啃泥,他甚至顾不得拍一拍脸上的雪,一梭子窜上了车。
我这个要求有这么可怕吗?季洁心里暗想。
回到家后,她彻夜难眠,反反复复想着这男人吭哧半天也不给个准信,别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季洁揉着眼睛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杨震。他穿着驼色大衣,藏青色的围巾上沾满了雪,手里提着两瓶酒,一支烟和一箱牛奶不停的打颤。
他紧张地开口:“那个,昨天的那个事情,我愿意,你看看这些给你爸带去合不合适。”
杨震的狗狗眼里闪着光,好像在期许着季洁的肯定。
季洁噗嗤笑了出来。
“你这,到我爸家演戏你还买这么多,我买就好了,你破费了,再说了现在这么早买干啥。”
“我怕我到时候忘,我先放你这,你肯定忘不了。”
“快进来暖和一下。”
季洁帮忙摘下了杨震脖子上的围巾,掸着上面的雪。两个人在温暖的屋子里喝着热茶,静静地听窗外雪落下的声音。
卧底夫妇25
一切按照计划,季洁假装不舒服,谭耀明打车送她去了医院。
顾菁菁瞳孔地震,怎么故事不按剧本走呢?高杰居然已经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震故作沮丧地来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我陪着她去医院做产检,大夫跟我说了孩子的周数比她来昆明的时间还要早。回家之后我问她,她就招了,就是前两天的事儿。一夜之间我就成了一个乌龟王八蛋。我盼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是空欢喜,自己家的地结了别人家的果,丢人啊。”
顾菁菁来到高杰身边坐下,看着可怜的高杰心疼不已,真想一个冲动脱口而出,“我给你生孩子!”但顾菁菁忍住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震抓了抓头发,“还能怎么办?离婚呗。她背叛我理亏,按......
一切按照计划,季洁假装不舒服,谭耀明打车送她去了医院。
顾菁菁瞳孔地震,怎么故事不按剧本走呢?高杰居然已经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震故作沮丧地来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我陪着她去医院做产检,大夫跟我说了孩子的周数比她来昆明的时间还要早。回家之后我问她,她就招了,就是前两天的事儿。一夜之间我就成了一个乌龟王八蛋。我盼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是空欢喜,自己家的地结了别人家的果,丢人啊。”
顾菁菁来到高杰身边坐下,看着可怜的高杰心疼不已,真想一个冲动脱口而出,“我给你生孩子!”但顾菁菁忍住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震抓了抓头发,“还能怎么办?离婚呗。她背叛我理亏,按理说应该净身出户,但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我也不能这么绝情。我想我大概应该不会再回北京了,北京的那栋老房子是我们俩结婚时候买的,归她,我再给她几十万的生活费就算仁至义尽了。”
顾菁菁情不自禁地搂住高杰的脖子,“我没看错人,高杰你是个好男人。”
杨震说:“但是现在我只能暂时和她分居,离婚的事得等孩子生下来办了户口再说。”
顾菁菁撤回了她的拥抱,“为什么?孩子都不是你的你还给他上户口?”
杨震说:“谷玲哭着求我的,我也答应了。以后她一个人在北京带着个孩子,如果孩子是个私生子这娘俩都很难生存。”
顾菁菁不服气地说:“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跟谁生的就找谁去啊?找孩子亲爹上户口去啊!”
杨震摇头,“要是能找到这个亲爹还用瞒着我吗?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吧。”
顾菁菁撅着小嘴,“怎么什么好事儿都成她的了?”
杨震安抚着顾菁菁,“好了,我的气都消了你还气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啊。”
顾菁菁哼了一声伸手出来,杨震没明白将自己的手掌合了上去,顾菁菁嫌弃地说:“购物卡!”
杨震哈哈笑着,将购物卡拿给顾菁菁,“刚才不是还不要吗?”
顾菁菁将卡揣进兜里,“你都能给前妻几十万,就这么一张几千块要钱的购物卡我凭什么不要?”
杨震搂着顾菁菁的腰笑着说:“以后我的都是你的。”
大夫给季洁做了检查,拉开帘子说:“没有流血迹象,你肚子疼可能是消化系统的问题,如果不放心做腹部B超吧。”大夫来到桌子前写下单子,季洁拿着单子从诊疗室出来。谭耀明站起身问:“这是什么?”
季洁自然而然地将单子递给了谭耀明,“交钱,然后去拍个腹部B超。”
啊?谭耀明小声地说:“不是装病吗?怎么真做检查啊?”
季洁点头,“当然,做戏做全套嘛。门诊已经下班了,B超室只开一个,有得排呢。一会儿贺薇就会给我打电话问我们在哪了,我说我在医院了,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谭耀明偷笑,“老刑警就是鬼主意多。”
季洁手肘轻轻碰了碰谭耀明,“你才鬼主意多呢。”
杨震接到消息来到医院,在B超室门口看见了季洁和谭耀明,“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谭耀明看杨震紧张的模样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他已是过去式了。“单子给你还有两个号,老婆也还你好好照顾她。”
杨震接过检查单,说了声谢谢。季洁问杨震,“你自己来的?”
杨震点头,“嗯。你不舒服怎么没告诉我?还是高秀梅在电梯口通知的我。”
谭耀明说:“她没事。只是我晚上不想去参加刘启山的鸿门宴所以让谷玲帮我想的一个借口。”
季洁看着杨震笑着说:“故意没告诉你的,你看你真情流露出来的紧张不比演的逼真啊?”
杨震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坐下来说:“你可真行,我腿都吓软了。”
谭耀明作为过去式不想在这里看真夫妻秀恩爱,清了清喉咙说:“你陪着她做检查吧,我先走了。”
杨娜下了班来到商场4楼一家西餐厅,顾菁菁已经坐在能看风景的位置上点好酒等候了。杨娜坐下后左顾右盼着说:“干嘛来这么贵的餐厅吃饭?高杰给你那点儿遣散费你是打算这几天都花完啊?”
顾菁菁抿嘴笑着故意逗杨娜,“今天这顿饭你请客!”
杨娜瞪大了眼说:“为什么?我又没发财!”
顾菁菁将高杰给的商场购物卡放在盘子里递给杨娜,“送给你的,拿这张购物卡在这家商场里消费,全场打八折。”
杨娜拿起购物卡,“额度5000,你哪来的卡?别卖关子了,快点儿说。”
顾菁菁满脸写着幸福,“我和高杰复合了。”
杨娜眨巴眨眼,“什么意思?高杰知道她劈腿的事情了?还是说你又被人家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打算继续当三儿?”
顾菁菁抿了一口红酒说:“我要是想继续当三儿还用庆祝啊?当然是高杰知道他老婆出轨的事情啦。我之前觉得高杰傻,他可比我想的聪明,陪那个女人做了一次产检,从孩子的周数上就推断出来那孩子不是他的。”
杨娜哈哈笑着,“我还以为得玩一把无间道呢。原来这么简单!”杨娜举起酒杯。“恭喜你啊,马上要做高太太了。”
顾菁菁收敛了笑容:“没那么快做高太太,高杰说那女人虽然这么对他但毕竟多年夫妻感情,她以后一个人在北京带孩子,孩子需要一个名分的。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在这之前我们不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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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更这么久非常抱歉,最近确实有点忙,又得保质保量,所以本着慢工出细活的原则,让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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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勇】锦书来
CP:《重案六组》周志斌X王勇
字数:1.6w
一封长长的家书
一份迟来的礼物
献给《重案六组》
献给我美好的回忆
献给时至今日仍然热爱六组的你我
冷圈希望能多一些评论,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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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
自打我从公安大学毕业后,有许多年没给您写过信了。您拿到这封信的厚度...
CP:《重案六组》周志斌X王勇
字数:1.6w
一封长长的家书
一份迟来的礼物
献给《重案六组》
献给我美好的回忆
献给时至今日仍然热爱六组的你我
冷圈希望能多一些评论,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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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
自打我从公安大学毕业后,有许多年没给您写过信了。您拿到这封信的厚度,就知道我一定有许多的话要和您讲,还得麻烦您戴上眼镜,花挺长的一段时间,耐心地把它读完。
其实上大学那会儿,我就已经不怎么写信了。那时候手机是奢侈品,学生中用呼机的人都不多,可您还是给我买了当时最好的手机,我不需要和同学们一样排着队等宿舍楼里唯一一台座机,也不需要揣着硬币到街上的公用电话亭吹风。这是您和我爸努力奋斗的结果,因为您二老积累的财富,我和姐姐们从小就过着比一般人更舒适的生活。我能感觉到,三个孩子之中,您尤其偏爱我,这当然不代表您不爱我的姐姐们,如果您不爱,您不会为她们挑选优秀的丈夫,也不会让她们在家里的扶助下开自己的分公司,过富裕的生活。可我的确是家里唯一一个自由选择职业的孩子,我做了一个怎么看也挣不了多少钱的辛苦工作,警察。
您也许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是很少把手机拿出来的。读警校的孩子们中,不乏怀抱一腔热血为人 民奉献终身的,可大多数人同时也想着能有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养家糊口,他们的家境并不好。我的手机固然方便,但太招摇了,这难免让我的同学们心里不平衡,也会给我带来许多人际上的麻烦。幸好在学校里吃住都一样,我也不是铺张的个性,没有招惹上太多仇富的目光。我的好兄弟们还会借我的手机打电话,作为回报,他们会把家里寄的特产多分一些给我。这时候手机又成了发展友情的工具了。
大四那年,公大不再包分配,当时您想去托关系,我非说要自己考,和同学们一起为了就业搞得晕头转向。有一天在图书馆泡到很晚才回宿舍,拖着沉重的身子,眼皮直打架,还得趁着熄灯之前赶紧洗漱。那个点热水早没了,夜里用水多,水压上不来,我带着毛巾和牙具下到一楼,就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得我一个激灵。正擦脸的时候我听见楼道里似乎要吵起来,想起之前路过宿管门前,还有两个人在排队打电话,都快熄灯了,前面那个人还霸着电话机不撒手。等的人不耐烦了,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呛上了。我刚想劝架,还没看清两个毛头小子的脸,灯“啪”的一声灭了。
这下好了,电话打不成了。等的人气得跺脚,声音洪亮,说他老娘急着找他,耽误到第二天,家里出事怎么办。霸着电话机的人趁着黑溜走,等的人眼睛好尖,一下子就抓住了他,但还是放了。他转头去求宿管,宿管也没辙,楼里断了电,电话无论如何得等明天通电了才能用。我摸着黑往前走了两步,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你用我手机打吧。”
“手机?”那人语气里满是惊讶,“那麻烦你了,谢谢啊。”
“不麻烦。”我从兜里摸出手机递给他,碰到他的时候才发现我手上的水没擦干净。他像是第一次摆弄这个东西,小心又生疏,于是我带他到窗户边,借着穿过玻璃的暗淡月光,让他看从哪里翻盖,按什么键开始拨号。年轻人对新潮的事物上手都快,他很快拨了一通电话出去,走远了些,低声说着什么。走廊很安静,哪怕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妈,听得到吗,是我呀……不是,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呢……号不对,嗨,这我借别人的手机打的,不是宿舍的座机……真是我呀,不是,您听谁说的我受了伤进医院的?……那是骗子!您要是按他们说的往账户里存钱,钱就没了!幸好您留个心眼儿,还知道往我这打电话问问……哎哟,我们班今儿在训练场上被班主任撵了一天,这不晚上才回宿舍,一听大爷说有我的电话,就给你回了吗,结果碰上个欠的,都说了我着急,还抱着电话在那叨吧叨叨吧叨,我差点没揍他……我的娘啊,哪能真打呀,那就是气话……”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听到了,也笑着说:“好了妈,您就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倒是您,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我得挂了……哎,好,好,好嘞。”
他向我走来,把手机还给我。然后他突然攥住了我的手,一个劲儿地晃:“太谢谢你了兄弟,要不是你借我手机打电话,我妈等一晚上,明天肯定着急了,非得被骗子狠狠宰一通不可。真的,太谢谢你了!”
饶是我手劲大也禁不住这种热情,我连忙用手里的牙杯碰碰他的胳膊:“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嘛,阿姨没被骗就好。”
他这才松开了,笑呵呵地望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看出他比我矮半个头,牙很白。他又问我:“哥们儿,明天周末,我请你吃饭吧,白云路新开了家老字号,炒肝这么大一碗,可香了。也不远,腿儿着去就行。”
我猜他应该用手比划了,可惜天实在太黑。“嗨,说什么请不请的呀。刚才听你说白天你们班训练,今天可只有大一年级的出去拉练了,我都大四了,要请也是师兄请师弟啊。”
“原来是师兄呀,真会分析。”他似乎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明天我还真请不了你。你也知道,现在咱们要工作都得参加考试,我明天约了一帮朋友模拟考呢。”
“哦,那考试重要,考试重要。”他一叠声应和着,语气听着比我还重视。
“那下回我再请你吃饭。”
我忍不住又笑了:“怎么又说请啊,都说了要请也是我请你。”
他也笑了:“好好好,那到时候再说。”
“成,到时候再约。”
我俩在楼道分开,他住一楼,我上四楼,复习了一天,我困得不行,沾床就着了。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换好衣服把手机揣兜里时,才想起来,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甚至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但我没有深究的打算。借手机打电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更何况因为昨晚太困睡过了头,我要迟到了。
我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要带的材料,把门和这个无法实现的约定一同甩在了身后。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结束了。毕业后,我考进了西城分局,干了两年治安,后来调去做刑事,把警校时练的狙击又捡了起来,在全市公安干警射击大赛上拿了冠军。我的上上一任冠军,是部队侦察兵转业,名叫江汉。我的上一任冠军,是个左手枪,名叫丁箭。我似乎注定要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夺冠两年后,我被调进市直属崇文分局,加入刑侦支队重案六组。
彼时的组长是丁箭,六组主力大换血后唯一一个留下的老人。当时的骨干组员、后来的组长陶非比我高两级,那时候组里有案子,都是丁头儿或者陶头儿带我出警,过了两年,组里补充了几个新人,先是孟佳和王勇,然后是李少成和张静。
说起来,当年我刚在组里见上他们俩,打了个招呼就出了现场。王勇性格豪爽,很好相处,人也聪明,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几年,虽是新人,却也很靠得住。那个案子的凶手就躲在人群中围观着,他太自负,以为警察看不出端倪,可我们早就发现了破绽。怕伤到群众,六组没有当场抓他,而是暗中派还没在现场露脸的警员跟着,王勇就是其中之一。后来听陶组说,当时几个新人经验不足,把人惊醒了,幸好已经跟到了个没人的巷子口,王勇撒开阵势追了上去,赤手空拳把嫌疑人手里的水果刀给下了,然后摁在地上铐住了。在场的孟佳看花了眼,夸了他两句,结果这人是个爱显摆的,立马接了句:好歹我也是全国散打冠军呢。
以后除非表现突出,孟佳再没主动夸奖过他。
倒不是他俩关系不好,只是他一听人夸,就跟小孩儿一样现在脸上,孟佳耗不过他那厚脸皮,干脆损他两句。我有时也嫌他爱得瑟,他比我年轻几岁,性子耿直,七情上脸,说话做事随心所欲,着急上头了,就口不择言,连季姐都能被他惹毛了。但他这个性格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是真诚。但凡他跟你好,就一定是真心的,而且还藏不住话,什么想说的都愿意跟你说;但凡对你有不满,他绝对装不出好颜色,顶多是绷着脸不骂人,只有极少数为了破案的时候,才不得不挤出个笑来。他这套做派,并不因对面人的身份而发生改变。不管有钱没钱,有权没权,有势力没势力,他都一视同仁。所以,您儿子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在他眼里,还没有我会破案,会使枪重要呢。
他是执法者,却总带着朴素的善恶观,他的鲁莽常常导致他失了边界,但我并不希望他被彻底改造。这是每个刑警都不可以被磨灭的血性,有人圆滑世故,就该有人锋利如初。对于他这脾气,几个领导和前辈都说要改,作为大他三届的师兄,我本来也该管管他的,却总是纵着。最初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后则是觉得人世间形形色色,总该保有各种品格。至于我自己,正处在圆滑和锋利的过渡阶段。随着年龄的积淀,我想我或许会像陶组和老郑那样谨慎周全,又或者像佟组那样狡黠善变,只是有他在,我总是忍不住回头望望,又抓住一缕不愿舍弃的锋芒。
那会儿没觉着谁和谁更好,都是战友,大伙儿亲如一家。您催我找对象,给我介绍的个个是行业翘楚,可跟我都没有共同语言。我想找个懂我的,懂我这个职业的,瞧着组里的警花们,各有各的好。孟佳飒爽,张静内秀,冯燕稳重,韩丽活泼,杨璐细心。都是挺好的姑娘,只是要么没看上我,要么我没看上。一来二去的,和哪个姑娘也没修成正果,倒是在和王勇互相取笑,又互相出主意的时候,越走越近了。
最开始真的没什么。他脾气倔,不爱示弱,大家共事一年多了,我才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家就一个妈,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年轻时亏了身子,现下就总是生病。他干警察,工资也不多,供房子供老娘的医药费,能攒多少钱呢?要是有个什么事,都没法应急。我头一回去他家里看他妈,没敢和他说,悄悄塞了一笔钱,说是局里给他发的差补。他家简朴,但收拾得很干净,柜子上摆着他全国散打冠军的奖杯和证书,锃光瓦亮,想来是他妈妈经常擦拭。他妈妈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个讲究人,我见了她,才知道为什么她儿子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妈要是放到古代,高低能发展出岳母刺字这样的传奇故事来。传奇人物总是明达坦诚的,第二天王勇就把我叫了出去,要把钱还我。我当时也是急了,咱们俩谁跟谁,你跟我客气什么呢。可他却说,做人要有骨气,他靠自己能养活家里,能照顾好老娘。我没见过这么嘴硬的,日子是自己过的,苦不苦心里没数吗?可看他眉毛皱成一团,急着把钱往我手里塞,我心又软了。我攥住他的手,说上回配合缉毒大队行动,碰上个亡命徒,见我扑上去就要拉手雷,是你跟着扑上去,死死摁住手雷插销,我们才能幸免于难。手雷没炸,我没受伤,可你手上划了好大一个口子,伤口还感染了,发烧了两天。那时候我心里就想,你这个人我认准了,命都能交给你。都到这份上了,你妈当然也就是我妈,咱妈生病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尽点孝心怎么了?
故事说到这儿,您可千万别吃醋啊。咱们是血浓于水的亲母子,在我心里,您的位置没人可以替代,从小到大,我算不上有多乖,可我对您的孝心,您一定是知道的。我管王勇妈妈也喊一声妈,是因为她的孩子,就像王勇对您特别尊敬,也是因为您的孩子。
说回前文。他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子被架住,下不来了。涨红着脸愣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别占我便宜,我才不认你这个老大哥呢。
我没忍住笑了。他又说,那这钱算我借的,以后还你。
我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他这人说到做到,说要还就一定会还。我只能先应下来。大不了以后他要还我,我打死不收呗。
从那以后,我和他的情谊比组里其他人更加亲厚了。人与人交往总是会分亲疏远近的,我们自然也不例外。我把储物柜的钥匙给了他,怕他取用时惹来误会,故意当着全组人的面送出去。理由当然还是那个没炸的手雷,救命之恩,没人敢说闲话,少成那个老实孩子还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斌哥勇哥,你们感情真好。幸好季姐出来转移了话题,否则我们俩不知道要被这句话肉麻成什么样。
但我心里知道,我虽然把钥匙给了他,他却从来不真拿我的东西。他心里怕是只把自己当成了备用钥匙存放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心想找他妈妈总是没错的。往后除非必须用钱的地方,我都尽量送礼,给您买补品的时候,我也想着给他妈妈选一份;他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我就替他去家里或医院看看。我能做的究竟有限,帮得少了,觉得自己无能,帮得多了,又伤他的自尊。那时候我想不明白,怎么好兄弟之间相处,也这么难为情啊。
我第一次后悔这么不管不顾地对他好,是五组老沈家的女儿病了,支队组织给她募捐的时候。那会儿我真是忙得焦头烂额,案子往手里撞,聚餐也没吃上,钱也一直搁在卡里没送出去。直到老沈向我道谢,说很感激我给他闺女捐了一万块钱,我才知道闹了个天大的乌龙。因为我什么都许他拿,因为我没赶上大家捐款,所以大家想当然地以为,王勇捐的那一万块钱是我出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如遭雷击。他站在组里,说他解释过了,但没人信他,只因为他是苦出身,就觉得他拿不出这笔钱。可我知道,这件事如果有百分之十的责任落在他身上,就该有百分之九十的责任落在我身上。天呐,他哪有什么责任,是大家看轻了他,是我拖累了他。
他说完就走了,老郑拦他不住,我赶紧追了出去。我向他道歉,特别诚恳地道歉,可他却皱着眉,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模样,问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错。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差点没按住声音:你心里不痛快就说嘛,当着我的面怎么还装笑脸呢?
他果然愣了一下,却又笑了,他说他没装笑脸,只是看我刚才臊眉耷眼的样儿,怪可怜的。
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他,以后遇到需要出钱的事,我一定第一个上,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吓了我一跳,他让我把钥匙收回去,这样不会让人误会我们。
我一拍大腿:你还是生我气了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啊。他连忙否认:这怎么就是生气了呢?
那你为什么要我把钥匙收回去?没见过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来的。这也就算了,真要是把钥匙收回来了,别人怎么议论咱们?怕是能编排出十个八个咱俩友情破裂的版本来。
我最后逼了他一句:那你说,咱俩破裂了吗?
当然没有了。他撸了一把后脑勺。可你说……唉,这叫什么事儿呢。
我生怕他再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忙拿话堵上: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闹这种乌龙了。可钥匙你得好好揣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有什么需要用的直接去我柜子里拿。我就是不希望咱们因为这个事儿生分了。
那哪能呢。他顿了一会儿。其实大家有误会也能理解,人之常情嘛。我就是觉得……他干笑了一声。我就是觉得你对我也太好了。
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十分无能,一时间没了底气。突然就想起上一回我俩闹的矛盾,那得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当时我俩还没后来那么好,一块蹲守一伙持枪的劫匪。那次行动很大,全组的人都撒出去了,就等着收网,偏偏我发现路边有个人正在实施抢劫,还要强奸,就冲了上去,暴露了警察身份,劫匪闻风而逃,整个行动都黄了。他气不过这么重要的行动被搅乱了,冲我撒了一通火,我也觉得委屈,和他僵在那儿了。之后他来找我道歉,我不搭理他,他竟然说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心眼这么小。这可真是火上浇油,我白他一眼,问他怎么说话呢,他反而调皮地笑了:那我不这么说你能理我?
他就这么三言两语地破了冰,我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我不觉得我对他太好了,我觉得这是他应得的,是我应该做的。可他要是不这么觉得,我该怎么让他坦然接受呢?
我只能说:在我眼里,你确实比其他人更亲。
他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一旁闪过一个土黄色的身影。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流里流气、审美诡异的人,会是我们未来的组长。
未来组长全程围观了刚刚那出大戏,这会儿才从办公室里出来,笑得一脸奸诈:嚯,你俩这么久还没谈完呢?真闹别扭了?
不等我开口,他立马瞪了一眼过去:会不会说话呢,咱俩好着呢。
不得不说,佟林虽然嘴欠,但至少让我俩一致对外了。
那天下班之后我反思了很久,心想待人这种事,不能光看我乐意给什么,还得看人家想要什么。是想要,不是需要。他需要钱,但取之有道,又花得慷慨。一万块钱,捐出去只要一分钟,可他得攒多久?下次谁有困难,他无非又是一声不吭地把自己辛苦攒的钱拿出来罢了。
于是我仔细思考他的喜好。他物欲不强,除了孝顺老妈,就是能吃,他没忌口,也不挑食,约他去哪个馆子都能吃好。他还喜欢当侠客,喜欢争光荣。武侠世界的轻功这辈子是练不成了,但我可以开着敞篷车,载着他兜兜风,办案的路上心情能好点。争光荣我就没办法了,立功与否全靠个人努力,而另一种层面的光荣,一旦到来,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至于储物柜的钥匙,我不会收回,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我也不会比以前收敛。如果我的偏爱让他受到了伤害,我会选择尽可能让我的爱更加完满,而不是收回这份偏爱。
可惜那时候我的重点是“偏”,而不是“爱”。这让我绕了很久才明白,为什么我执意要把我有的东西全都分给他。因为我不聪明,喜欢一个人,就只知道把自己拥有的一股脑儿塞过去。但是幸好,他也不够聪明,他喜欢我的方式,也是把他自己有的一股脑儿塞给我。
我第一回意识到他待我和待其他人不一样,说来挺离谱的,离谱到事发当时我对此毫无察觉。那是个倒霉的受害人,被抛尸到石灰水池里,样貌腐蚀得一塌糊涂。王勇前脚还英明神武地在池子里捞可能不存在的钱包,后脚在解剖室里被鉴定结果吓破了胆。死者遭遇了车祸,直接死因则是长时间的慢性失血。我把技术刘还原的死者画像给他送去,一眼扫到他办公桌上一张稿纸,抬头遗书落款王勇,我直接给撕了。他上来拦我,说他爸当年就是车祸没的,他现在心惊肉跳,索性早做打算。我又气又乐,跟面对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可小孩胡闹往往只是为了引起大人注意,他却是动真格的。干我们这行,个个冲在第一线,生死早看淡了,他可以坦然面对牺牲,却不能接受自己走得窝囊。这杞人忧天的毛病就是闲出来的,光说话劝不住他,我干脆拉他出任务。到受害人家里走访一圈下来,他倒是不怕车祸了,改怕这冷漠的人间。在冷漠的人间喝着冷漠的矿泉水,他煞有介事地说,要在遗嘱上加上一条,我作为他指定的遗嘱执行人,负责在他死后给他的魂儿取取暖。说法挺文艺,其实就是烧纸。我第一反应还是他太闲了,第二是他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都是唯物主义者,与其死后烧纸,不如生前在家里装个地暖,比暖气片舒服。没走两步,误打误撞找着了案发现场,我俩又忙碌起来,没空再抒发什么人生感悟了。
所以直到这桩案子破了,我才抓住了这件事情的重点。
他把身后事托付给了我。
您能想象我当时有多么震撼吗?为了逗他转移话题,我笑他的遗嘱里完全没有可供执行的存款和不动产,可当我知道我也是他遗嘱里的一部分时,我突然觉得那张被我撕掉的纸好沉好沉。是啊,他哪有什么遗产呢?瓦罐不离井上破,真到了那一日,他能留下的恐怕只有一套警服,一块墓碑,一个老母亲。
如果那时我还在,就还有我。
从警十余年,对于生死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得很开。可那都围绕着我自己,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去思考,如果另一个警察牺牲了,我该何去何从?我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着镶了他照片的石头烧纸的场景,那火会随着点燃的纸窜上我的手指,把我整个人都吞没。
可我躲不开,甚至没有挣扎,我任由自己焚毁。他说他要取暖,我怕他冷。
我没敢再思考下去。
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了一阵子,想不明白的事儿,还是被迫想明白了。这世上恶人很多,但畜生着实罕见。那真不是人能干的事,为了七十块钱,把带自己进城工作的姐夫杀了,为了灭口,把养大自己的姐姐和小外甥活活烧死了,大火殃及周边四户人家,全村叫苦连天。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证据定罪,那畜生前脚坦白后脚翻供,眼看拘留时间就要到了,气得我目眦欲裂。可现场有人比我还气。王勇差点扑上去刑讯逼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拳下去这身官衣就得扒了。我死命拦着他,季姐也上了火,她不信王勇真敢动手,要我松开他。没想到他还是举起了拳头,更没想到他连着几拳砸在了铁制的椅子上。
我吓了一跳,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只见他手背上鲜血淋漓,看得我倒吸一口凉气。为了这么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他在台上拿冠军的拳头伤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孤身抚养他长大的母亲,他对他母亲有多少孝心,见到这样的人渣就会有多少愤怒和心痛。可再气也不该往自己身上撒气呀,我把他揪去法医那儿处理伤口,燕华姐看我俩都没好脸色,没有多问,只是叮嘱要注意休息和忌口,伤口不能沾水,要定期更换绷带。他满肚子火,哪里能记住,包扎好了,又去佟组长办公室闹。佟林也是个直性子,哪怕私下里已经努力和上头争取,还是跟王勇吵了一架。没过多久,上头宽限十二小时的消息传了过来,王勇变脸跟六月变天似的,一眨眼又生龙活虎的。我们驱车去纵火案发生的村子寻找线索,那里的村民未经法治教化,个个拎着家伙,要当场把那畜生打死,我们只得在夜里悄悄进村指认现场,但还是被村民找上了。当时就我们俩看着嫌疑人,我让他留在车上,自己去和村民们打商量。可那哪是商量得了的,他们个个义愤填膺,不信任警察,说话间就要动手。王勇看我一个人拦不住,冲到我前头和他们吵,推搡中又挨了一闷棍。他疼得没声儿了,人控制不住往下沉,我见他蜷起身子才知道他挨打了。天实在太黑,我没看清是谁打的他,打到哪儿了,生怕伤着什么要害,只能努力把他搀起来。那会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要是事态恶化,我一定会还手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我甚至准备好了接受最坏的后果。没有比他受伤更坏的结果了。
谢天谢地,佟组和少成他们回来了,当地的派出所所长算是地头蛇,他一出面,村民就退了回去。可我还来不及检查他伤怎么样,就发现嫌疑人趁我们和村民纠缠的工夫逃跑了。这下四套警服都悬了起来,大家赶紧散开去抓人,一直折腾到天都亮了,嫌疑人和证据才全部到位。我开着车,有时从后视镜里看看后座的情况。王勇沉浸在破案的喜悦里,看嫌疑人的眼神就像包青天里的展昭看着龙头铡上的陈世美,洋溢着善恶终有报的痛快,一点儿看不出身上有伤。
好像疼的就我一人。
我不是没有谈过恋爱。高中的时候,我就和我们班班花在一块儿了,初吻就那时候没的。结果为了高考,被老师棒打鸳鸯,多年后同学聚会,人家早结婚了,我还光棍儿一个。读警校的时候,谈了个央音的女学生,虽然公大管得严,但架不住俩学校离得近,我俩常常能见面。那姑娘,藤一样坚韧,花一样娇媚,走出去人人都说我好福气,可惜处着处着发现性格不合,对未来的规划也不同,只能分道扬镳。刚参加工作那年,赶上第二次严打,每天跟着前辈们忙得脚不沾地,一拨一拨地收缴枪支,才好上的女朋友,熬了半年分了。这不怪她,刚谈恋爱,谁受得了个把月见不着男朋友啊。往后工作越来越重,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接触过面善的姑娘,参加过躲不掉的相亲,聊几句就知道不合适,没缘分。算起来也有十几年没正经谈过一个对象了。正因为我离恋爱太久远了,所以我差点忘了,这种疼痛的发病机理是什么。
是爱。妈妈,是因为爱。
您爱我,所以舍不得我吃苦,不想我当警察,想找个好儿媳妇照顾我。我爱您,所以舍不得您年纪大了增添病痛,每年都督促您去体检,劝您多旅游散散心。
我爱他,所以明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还是舍不得他受伤。
是的,认识了这么久,久到他的母亲习惯了我的探望,久到您经常向他询问我的境况。我才终于发现,我是爱他的。
我知道,我这样突兀地向您坦白,您一定很难接受。我一开始也挺难接受的。哪个男人没做过和美女步入婚姻殿堂的美梦呢,他跟美女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半毛钱关系没有。也是我对自身的认识不够,工作中这种取向的人我也接触过,就是没往自己身上想。但接受这件事不过是时间问题,人不能对着眼前的真实视而不见。我选择面对真实,也选择向您坦言这桩多年未曾被窥探的真实。
但彼时的我不敢将这份真实展现给另一个当事人。虽然他对我也比对旁人亲,喜欢和我搭档出任务,被拆开了还会不高兴,可他那么坦荡,哪里像是心里藏着别的弯绕呢。他哪里知道我的心呢。要是他知道了,只怕不单不会接受,还会把我的心连同那把储物柜的钥匙一并退给我的。
我有时想,他要是个女人就好了。可他要是个女人,一切感情不会如此模糊,一切故事不会如此发展。例如我不可能在他救了我一次之后就送出那把钥匙,因为我很清楚,一个男人把自己的钥匙送给一个女人,等于在向她示爱。
所以我甚至要感激我们同为男人。在友情的遮掩下,我的私心才能无所顾忌地膨胀到如此地步。
但爱是无法掩饰的。哪怕说不出口,我还是忍不住要招惹他。我不想让他离开我,想要在他身上索取更多。在他面前当够了稳重可靠的前辈,偶尔也想犯点少爷病,撒撒娇,好让他多疼我一点。毕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经为他心疼过无数次了。
那回进深山抓嫌疑人,猫在一个破窖子里闻了两宿的烂白菜味儿,天天吃饼干面包,连口热的都没有。好不容易抓了人,进了城,我又困又饿,就想吃一口喷香的烤鸭,最好能片开,肥瘦相连,沾着酱和着葱丝卷在饼里,那叫一个美啊。要是边上坐的是佟组或季姐,我顶多问一句去哪儿吃早饭,剩下的都听领导安排。要是换了韩丽或少成,我也不好大清早的这么骄奢淫逸,老大哥的款儿不能丢。也就是对他,我才能肆无忌惮躺在副驾驶座上,大脑下线四肢断电,除了喊着要吃烤鸭,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他被我磨得没办法,只好去附近商场看看有没有袋装的买一只,临走的时候还让我在车里把车门锁好。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还真有生人拉我的车门。我清醒了一半,心想还有贼偷到警察头上的。然而不是所有司机都谨慎如斯,比如前面那辆正在等客上车的出租车,不但没锁门,后座上还有一个等家长回来的孩子。
我瞬间坐直了。男人冲上那辆车后,车很快开走了,家长才刚刚赶到。我连忙开车追了上去,打电话通知组里派人增援。好在案情虽然紧急,但是有惊无险,人质都救了出来,嫌犯也全部落网。只是我在山里蹲了太久,手机没电,中间有一会儿断联的时候,把战友们吓坏了。会合的时候,大家都很激动,他尤其高兴,还带着点气恼。我知道他是觉得本该与我同行,却让我落了单,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他会很自责的。
因为前几天太辛苦,抓绑匪又挂了点彩,组里放我半天假,第二天再上班。虽然只是一些磕碰,可我怕您和我爸看了伤心,还得数落我,就没有回家,在单位宿舍休息了。吃了半只烤鸭,补了半天的觉,醒来的时候天刚擦黑。我摸索着床头开了灯,突然发现宿舍里不止我一个人,王勇也在。他说怕我一个人住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方便,留下来照顾伤病员。他难得说这样的好话。以前我们怕肉麻,担心的话得拐好几个弯才能说出来,我猜他今天真被我吓得不轻。正想跟他开个玩笑,佟组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说王勇白天的时候急坏了,现在过来找我,要我一定好好跟他说话。
这什么意思?我还没琢磨明白,他突然跟我说,明天要请我去吃饭。
我盘了盘,明天可不是周末,就六组加班这德行,能不能成行还两说呢。更何况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八成还是为了上午的事儿过意不去。
我不想他有包袱,拿话岔他:不是才吃了吗?你今儿才给我买的烤鸭,忘啦?
他盯了我一会儿,笑着开口道:是你忘啦。
他的笑意味深长,细看竟有些羞涩和失落。
我老早就说过,要请你吃饭的。你不记得了?
干我们这行,记性不好做不出名堂。何况我对他用心颇深,他要是主动示好,我巴不得把他说的话裱起来。可我就是对这事儿毫无印象,心里直发虚:真不记得了,你什么时候说的啊?
他露出那种,戏谑的,胸有成竹的表情。快毕业那年,你把手机借给一个大一的师弟打电话,那个时候,你手机可是满格电呢。
我愣愣地看着他,脑子断了片。他突然朝我伸手,灯“啪”的一声灭了。
我又看见那个矮我半个头,毛茸茸的脑袋。他回身在我对面的床位坐好,五官隐匿在朦胧夜色之中。
我望着他辨不清样貌的轮廓,像画纸上信手的起笔,线条纠缠向前,没入往事纷纷。我原以为我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我应该忘了个干干净净,十六年前那次偶然的相遇,不知道在记忆的哪个角落,堆满了经年的灰尘。
可人脑隐藏着世界上最深的奥秘,拥有无限的潜力,时刻为无心插柳者回报惊喜。只要揪住一个线头,那天夜里的每一个细节,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回忆里熠熠生辉。
“原来是你。”我喃喃道。
“居然是你。”我确信道。
我迫不及待地开了灯:“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刚适应黑暗,在灯光下眯了眯眼:那天晚上去双沟村指认纵火现场,村民们堵住我们,我挨了一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即答。
他又说:我当时差点站不住,你撑着我,天那么黑,我压根没看清是哪个混蛋下的黑手,一转头发现,我连你也看不清了。但突然就感觉,你比我高了好多。
其实我在六组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声音挺熟悉的,只是个头比印象中矮了一点。直到那天我才发现,其实那就是你,你一直没变,只是我长高了。
空气凝结了一秒。你是长高了。我说。我用手碰了碰鼻子——以前你大概到我这儿,又碰了碰额头——现在到这儿了。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他爽朗一笑,胸腔愉快地震颤:周志斌同志思想境界多高啊,做好事从来不图回报,何况还是这么小的事,当然不会记得了。
可是你记住了。我在心里默默想着,又生出许多遗憾,忍不住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他噎了一下。当时?当时在查案子啊。再说了,这事儿想不想得起来,也不影响咱们现在的关系嘛。
他不擅长撒谎,又或者他骗人的手段都冲着嫌疑人去了,却不擅长对普通人,尤其是熟悉的人撒谎。我几乎可以确定他说的不是真话。
我又问他: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摊了摊手。
我想请你吃饭了呗。
这话倒有几分真,却有一个奇怪的逻辑。他想请我吃饭,随时随地都可以提,有必要牵扯出那么久以前的渊源吗?
我看着床头柜上剩下的半袋烤鸭,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现出雏形。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他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知道这一步走对了,又向前试探:白天我扔下你一个人去跟嫌疑人,让你担心了吧?
他不开口,我只能按自己的节奏来:我当时是莽撞了,可要等你回来再跟,肯定来不及了,换成是你,你也会一个人跟上去的。我知道你是为我的安全考虑,可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冒失了。
我认真地望着他:你不用自责的。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看了好久。我在监控室里旁观他讯问时见过这样的眼神,审视的,不解的,戒备的,欲言又止的。他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是只有冲着对立面的人才会显露的眼神。我浑身不舒服,刚想打断他,他却终于说话了。
“你说得对,我是生气,我也很自责。但你说的也不全对。”
他的目光闪烁,那股对峙的力量忽然间卸掉了。
“大斌,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今天我很害怕。”
我愣住了。这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他,一直以来,他人如其名,永远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即便是担忧几乎不可能发生的车祸,他也只是对我倾诉苦恼,而不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宣告。
“你失联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一个人追三个绑匪,为了不暴露身份,枪和手铐都没带,绑匪手上还有两个人质。你要我怎么想?我能怎么想?”
“佟组长怪我说丧气话,他哪里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啊……我不是在发牢骚,我是认真的!”
“刚知道咱俩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觉着这怎么也算个缘分。但就这么点小事,你压根就不记得,那我难道要巴巴地告诉你吗,有必要吗?所以我也当不记得了,说哪天心血来潮了再告诉你。可是今天我是真的怕了,我怕连告诉你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了!”
“以前我就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又说兄弟,又说战友,可这几十年的发小儿也没这么对我呀。我身边除了我妈,没有比你更亲近的人了,我寻思那就这么过呗,谁还没几个好朋友了?可我今天才知道不是!我揣着你的钥匙跟揣着雷一样!我压根就不想要你柜子里的东西,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车,我也不要你给我送这送那!我就要你这个人,你好好活着,按你妈说的赶紧相个亲,找个好媳妇,好好攒你的履历,等年资到了升职坐办公室,不用这么风里雨里的出差了,要是哪天不想干了回去继承家业也行……”
“勇子……”他说着就红了眼眶,我想抱抱他,可他推开我的手,自顾自继续往下说。
“你要是还想在一线拼,为了那些除了心里高兴别的什么也带不来的远大理想,做惩恶扬善的侠客。你也别当着我的面一个人在那出生入死。就他妈为了一只烤鸭,我在商场耽误了那么久,一出来人没了车没了什么都没了,连你手机的电都没了!那么多牌子的手机你为什么偏偏用iPhone啊,备用电池都换不了!”
他一串话砸得我晕头转向,终于遇上一句能立刻反应过来的,我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用iPhone了。”
他震惊地看着我:“这是重点吗!?”
“不是不是,重点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怎么又跟我道歉!你哪儿错了呀?”他气得直跺脚,“你说的都对,你做的也都对,换成是我也会马上追出去不会等你的,就是联系不上队友也不会停下。都干这行了本来就是准备好随时挂掉的,我难道还能拦得住你吗?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拦你吗?”
“错的人是我。是我起了不该起的念头,你生气我也管不了了,我必须跟你说。你是我兄弟,你是我战友,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可我还是不满意!我……”他闭了闭眼睛,破罐子破摔一般扔下一句,“我希望你能跟我过一辈子。”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目瞪口呆,我似乎只要遇上他脑子就会断片。这一切都太难以置信了,我甚至怀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听力出错了。他见我不说话,露出沮丧的,在他意料之中的神情。突然,他把我柜子的钥匙掏出来拍在桌上。
“我就知道,这朋友做不成了。”他指着那把钥匙,“这你拿走,你的东西我没拿过,借了的也都还了。你要是怕尴尬,我跟领导说,以后咱俩不跟同一个案子,不出两个人的任务,要还是忍不了,我打报告,申请调离六组。”
他转身就要走,我连忙扑上去拦在他面前,把宿舍门关上落锁。
“你要去哪儿?”我紧张极了,“你不是说留下来照顾伤病员吗?”
他回以不解的眼神。我急忙又问:“你刚才说什么?申请调离?好端端的你怎么想到调离六组了?六组招你惹你了?”
我语无伦次,他看我像看一个新物种。“不是……”我脑子一片混乱,“你,我……你先坐下成吗?你头一回一口气跟我说这么多话,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你先坐,坐。”
我推他在床上坐下,然后坐在他对面,挡在他和门之间。回头确认门关好了,再看他时,才发现胸中如擂鼓,卷起云涛怒吼。直到此时,喜悦的激流才从头顶灌下,汇成血管中奔腾的爱河。
我听见我的声音,带着沉沉的欢喜和微微的战栗。
“你刚才说的话,有好些地方,我有不同的意见。”
“第一,我不会接受我妈安排的相亲,也不会按她的心意找儿媳妇。我和谁过下半辈子,我爸妈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第二,不管我未来是死磕一线还是坐办公室,这警察我会一直做下去,我跟你一样,没想过转行。有什么风险咱们都清楚,在我心里,你比谁都有资格拦我,因为我也总是下意识地拦着你。”
“第三,我是你的兄弟,你的战友,可你说我对你太好,我不这么认为。不过有一点咱俩是一样的。你说你不满意,其实我也不满意。所以咱们这朋友确实是做不成了。”
我把口袋和手拿包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手机、钱包、钥匙串、警察证。除了证件,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我连同储物柜的钥匙堆在一起。我本想将那堆东西全推过去,纠结片刻后,还是拿起了那本落单的证件。小小一副黑色皮夹,正面压印警徽和“人民警察证”五个字,内侧镶嵌着一枚金属警徽,证件合上时,警徽就正对上警察的相片、姓名、单位和警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出示三百次,外壳上本就不深的压花被磨得模糊,可里头那枚金蓝红三色相映的警徽,总是光彩夺目。
我很少让人动我的证件,除了刚入职的时候给您和我爸看了看,连姐姐姐夫都没碰过,小外甥说想借,我怕他乱玩,都没肯拿出来。就在今天早上,为了不暴露身份,我第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让证件离了身,和同志们会合之后,还是王勇把证件还给我的。他还的时候很郑重,我知道他和我有一样的心情,他明白这个证件的意义,珍而重之,绝不会亵渎。
我把我的警察证,交到他的手上。
他愣了,下意识往外推,可我松了手,他就握紧了证件。他怕它掉了。
“我其实……挺笨的。我知道你从来不会乱动我的东西,你和我相处,不是因为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而已。你总是说我对你太好了,可我真不觉得。我给你的东西,除了送给咱妈的,你也都没收啊。”我惭愧地垂下头,又看着桌上堆起来的小山,“今天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本来想把这些东西都给你的。可我又想,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有用。”
“只有这个。”我握住他的手,握住他掌心的警察证。我盯着我们交叠的双手,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了它,我读了警校,做了警察,十几年志向不改。如果不读警校,我不会把手机借给你。如果不当警察,我不会在六组认识你。如果没有坚持当警察,我不会和你并肩作战这么久。”
我终于抬头看他,鼓起我全部的勇气:“如果走上这条路,注定我会遇见你,那也许是老天爷在提醒我,就像身上的警服、手里的警徽会一直陪伴着我一样,你也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看着我,却不说话。我这才体会到刚才他的感受。这种时候,一秒钟的静默都被拉扯得无比漫长。他还是先说出口的那个,不知道结局,不知道我的心意,难怪他如此焦灼不安,等不及我反应过来就要离开。
可他的沉默让我心里越来越没底。我刚才也让他等了这么久吗?我有哪里说的不对,让他犹豫了,反悔了?还是他其实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我弄错了?或是他自己弄错了?
正克制不住胡思乱想时,他终于出声了。
“真的?”
我又屏息等了片刻,确定他只想说这两个字,然后用上我所有的诚意:“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我用力拉着他的手:“真的!”
他突然扑到我怀里,我俩一下栽在床上。您还别说,他块儿真不小,撞过来的时候跟个炮弹似的。我身上还有磕碰的淤青,他这一扑,疼得我龇牙咧嘴。我抱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拍拍他又指指肩膀,他才不好意思地爬起来,笑着看看我身上的伤:“真不好意思,我忘了。”
我飞快地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就你这还照顾伤病员呢?”
他捶了我一拳:“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叫你早上逞英雄啊。”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我搂着他肩膀哄他,“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
说到这儿我卡壳了,毕竟我没法保证不一个人出任务,他也懂我的意思,调侃着追问:“一定什么?”
“一定换个能用备用电池的手机,绝不断电。”
他闻言哈哈大笑:“那你明天就去换?”
“成啊,爷们儿说话算话,说干就干!”
“得了吧你,好好的手机换什么换,”他指了指我,“少爷毛病。”没一会儿又说:“等这个不好用了再换,换个电量大的。”
您瞧瞧您瞧瞧,我挑的伴儿多么勤俭,多么顾家。这当然得按他说的办呐,“成,都听你的。”
我正想跟他多说点心里话,他却掏出了手机,翻起了备忘录和通讯录。我突然觉得被冷落了:“你干嘛呢?”
“打电话定饭馆啊,我问过佟组了,明天只要是没什么突发情况,咱能准时下班。”他在键盘上按按按,然后把屏幕递到我眼前,“就定这家呗?”
他连明天能不能按时下班都考虑好了,我自然无有不应。正要拨号的时候,我突然按住了他的手。他疑惑地看向我,我把我的手机塞到他手里。
“用我的吧。”
他看着我,轻轻地眨了眨眼,年轻的双瞳泛着琥珀颜色。灯光柔润明亮,我想十六年前他看着我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神。
“谢谢师兄。”
哦。我的眼神一定比十六年前多出了满溢的柔情。
第二天,非常幸运,没有突然冒出来的案子和突然派下来的文件,我们顺顺当当上班下班,终于吃完了这顿迟到了十六年的饭。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这顿饭是我买的单。在一起的第一顿饭当然应该是我请,何况当年我就说过,本来就该是大四的请大一的吃饭才对。他挺高兴,也有点不高兴,说下回一定要让他请回来,我答应了他。吃饭就跟感情一样,你来我往才能生生不息。你请一回,我请一回,今年在你家守岁,明年在我家过年,这一辈子的饭,就都在里头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给您写下这封信。我要向您坦白我的心,让您看一看,我们走了多久才走到对方身边。我也要向您宣誓,我们是真的相爱,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与我志同道合,情投意合,宠辱不惊,生死与共。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畅快,比我任何一次恋爱都要舒适和契合,让我无法想象退而求其次的生活。我明白您的担心,您的抗拒,我准备好迎接生活的暴风骤雨和未来的嶙峋坎坷。但有一点,我恳请您一定听从我的心愿。不论您有什么意见,都一定与我沟通,不要去逼迫他,以您的身份,不管说什么都会成为逼迫,至亲伤害挚爱于我是最大的悲剧。您曾经那么喜欢他与我交往,盛赞他的才干与赤诚,不歧视他的出身,甚至因为他清苦的家境对他的品格刮目相看。如果仅仅因为他与我相爱,就遮住了您看见他优点的眼睛和疼爱他的慈心,那晦暗的应该是我。是我先爱上了他,是我出格的举动让他对我动心,一切的起因在我,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深爱我而已。
我恳请您将宽容和慈爱,恩赐给您的两个孩子,帮助我们得到所有家人的祝福。虽然我们必然会携手走过风雨人生,但如果除了彼此还能有别的依仗,面对冰冷的世界,我们的心一定会更加炽热。
我知道,您会担心,在我们的前面,会有更加深重的阻碍。对于这些,我们已然慎重考虑过,并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如果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那我愿意做一世的愚公,矢志不渝,有死而已。
此致
敬礼!
您的儿子
周志斌
2011年盛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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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风雨人生》——韩磊
时间线:以《重案六组》第三部、第四部首播时间为剧中时间线,根据周志斌王勇的警衔倒推工作时间、上学时间以及年龄差
最后为佟林正名一下,除了刚出场的服装搭配比较“浓郁”,他后面的衣服都挺好看的,相信佟组的审美
出糗记
最近两天,宣武分局刑侦支队的郑队长,和法制处的杨处长可谓是出糗了,这是怎么个事儿呢?
这不,最近市局举行年度运动会,要求各分局积极报名,郑一民和杨震通过选拔,被选上参加非刑侦岗4×100米接力赛。分别位居二棒和三棒。参加比赛的场地位于市体育场。为了不给单位丢脸,两个人下班后经常过去跑步,老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了很多,甚至有了上一线的冲动
因为最近都在那里训练,为了方便几人的训练服,也就放在那的更衣室里。运动会如期而至。本来男子4×...
最近两天,宣武分局刑侦支队的郑队长,和法制处的杨处长可谓是出糗了,这是怎么个事儿呢?
这不,最近市局举行年度运动会,要求各分局积极报名,郑一民和杨震通过选拔,被选上参加非刑侦岗4×100米接力赛。分别位居二棒和三棒。参加比赛的场地位于市体育场。为了不给单位丢脸,两个人下班后经常过去跑步,老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了很多,甚至有了上一线的冲动
因为最近都在那里训练,为了方便几人的训练服,也就放在那的更衣室里。运动会如期而至。本来男子4×100接力是在最后一天,结果天气骤变,两天的项目进行删减,压在一天进行。接到通知的时候,几人还在单位工作,匆匆忙忙赶到更衣室。胡乱穿上衣服鞋子,就赶去检阅处。此时,老郑觉得自己的衣服好紧,杨震觉得鞋子好大,不过也来不及想太多。
“各就各位,预备,砰!”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不绝于耳,郑一民跑第二棒的直道,越跑越觉得裤子紧。
“老郑加油!老郑加油!”队友的加油声刺激着老郑越跑越快,突然刺啦一声,老郑的裤子裂了,直接露出了本命年的红裤头。人群中传来低沉的笑声,随后,大家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郑一民赶紧飞速跑到场边,找了件警服围着,才免于走光可事情还没结束。
这时呢已经到了杨震接棒的时候,杨震来不及笑,赶紧飞奔,旁边赛道的人已经超出十几米了。不过,一线出身的杨震,能力还是要强些,就在快要追平的时候。杨震啪叽一声,摔倒在地,鞋子当场飞出来,好巧不巧砸中了刚刚离场准备换裤子的老郑。由于接连两名队员出现失误,他们这一小组的成绩就被取消了
等四名选手回到更衣室,才发现,由于匆匆忙忙,大家的衣服穿着混乱,郑一民穿了杨震的连体服。杨震则在混乱中,穿了另一个一米九的宣传处司马处长的套装,四六的鞋,是导致杨震摔倒的罪魁祸首,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司马处长是第四个,没来得及跑,也穿了另一个44鞋,否则脚得被挤变形。
杨震这一跤一摔,直接导致腰伤发作,送进了医院,医生说要是再来一下,可能直接得瘫痪,吓得季洁一个劲掉眼泪。杨震哄的头都秃了,家里这个小祖宗才露出笑容。另一边,老郑头被砸肿被包成了粽子,郑嫂在一边唉声叹气,说他们几个人人到中年还不小心。
市局宣传部门的人过来探望,为两人带来了安慰奖,超酸柠檬糖一袋,肥皂两块。并告诉两人一个遗憾的消息,两人以后仍然可以参加运动会,但永久取消参加跑步项目的资格。
不过最倒霉的大概是季洁,去到哪里都有人窃窃私语“唉,你知道吗?她老公就是那个跑步,把鞋甩出去砸到别人头上的人”气的她差点扔掉杨震的所有运动鞋。
【杨季】小奶狗
明明荣升市局副局长,成为市局二把手,眼看着过几年就是市局局长的杨震最近愁眉不展的。本来就是一个黑脸局长,现在更是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弄得大家都自觉离他三米远。
“你说杨局这都升职了,眼瞧着过几年就是一把手了,怎么天天脸还这么黑啊!”
“我这几天去找杨局签文件都心惊肉跳的!”
“我也是!”
杨震在食堂就听了不少这些议论,甚至见到好几个人拉......
明明荣升市局副局长,成为市局二把手,眼看着过几年就是市局局长的杨震最近愁眉不展的。本来就是一个黑脸局长,现在更是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弄得大家都自觉离他三米远。
“你说杨局这都升职了,眼瞧着过几年就是一把手了,怎么天天脸还这么黑啊!”
“我这几天去找杨局签文件都心惊肉跳的!”
“我也是!”
杨震在食堂就听了不少这些议论,甚至见到好几个人拉着他的秘书小马问杨局最近怎么了。幸好小马嘴严,半个字都不带往外漏的。
对于杨震来说,升职了,和季洁结婚几年了,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说一句赛神仙也不为过。可就是最近几天,杨震很苦恼,因为季洁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奶狗徒弟叫顾祈安,季洁天天安安,安安地喊人家,听得他难受。关键是这个顾祈安好像还对季洁有意思!
杨震的郁闷从那天自己下文件要求大家支持反诈宣传直播开始。当时他只是正常地签发了一个正常的宣传性质的文件,号召系统内的人员积极观看反诈直播,为直播间人气赋能。
这个文件下发到支队里,季洁肯定知道,秉持着支持杨震工作的态度,季洁虽然不情愿看,但还是点开了直播间。
那天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蹿上床的杨局看着穿着一件黑色吊带睡裙,香肩暴露在空调房的空气中,再混合着季洁放在卧室里的白茶香薰,不由得心猿意马。
正当杨局把人搂进怀里,打算不负这良辰美景的时候,他瞄见了季洁手机上的内容。一向稳重自持的季洁竟然跟着网友们在反诈直播间里刷屏“老公好帅”!而且她还跟网友们聊了起来,说刚刚那个男警官顾祈安笑起来又奶又狼的,头发也很浓密,皮肤白皙,看着斯文,眼神羞涩但又带着一点野性!短短几句话,每一个字都戳在杨震心窝子上!
杨震看着生气,抢了季洁的手机,还被季洁以支持他工作为由把手机夺了回去。于是,杨震抱着媳妇,看着媳妇在直播间里撒欢说其他男人有多帅。
如果单就这一件事,倒也不至于让杨震这样生气!谁能想到前一天晚上让杨震酸得牙痒痒的年轻男警官第二天就去六组报道了,说是公安大学应届毕业生,因为成绩优异,所以分配去了六组。好死不死,这个分配的文件还是杨震半年前签的。
这种把迷得自己媳妇忘了自己的男人送到自己媳妇身边的事,杨局表示他要再做一次他就是狗!
据他的线人老郑提供的实时消息,季洁很满意这个叫顾祈安的小徒弟,每回出现场都带着。这小徒弟还特别会讨季洁的欢心,天热,出现场闷,老喝白水嘴巴苦也不解渴。于是,顾祈安每次都会准备好电解质水或者柠檬气泡水给季洁解渴。知道季洁胃不好,不能喝冰的,天气热,喝热的也不舒服,每次,顾祈安都会把水提前放在副驾驶前的小抽屉里,借着车的空调把水变成比常温稍微凉一些但喝着不刺激胃的温度。
除了这些小事外,顾祈安在破案的时候脑子很灵活,一点就透。观察还很细致,每次查看现场总能注意到一些旁人难以留心到的细节点。冲着这脑子,这脸,这贴心的程度,顾祈安很快就和季洁处熟了,天天围着季洁“姐姐,姐姐”地叫。每次季洁喊他“小顾”或者“祈安”的时候,顾祈安都会说喊他“安安”就好,说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叫他的。
这一声“安安”季洁觉得没什么,落在杨震的耳朵里就变得有什么了。
“嘿,我和季洁认识这么多年,结婚也好几年了,也没见她这么亲密地喊过我啊!平时连声老公都不带叫的,不是诶就是杨震,要么就故作生疏地喊一声杨局。”当杨震再一次听见老郑说季洁喊顾祈安“安安”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对着电话那头的老郑呲哒起来。
老郑被杨震喷得莫名其妙的,“我说你骂我管什么用啊!有本事骂你家季洁去啊!我说你现在是调任市局去了,又不是外派了,你没事的时候多回来回来六组,这顾祈安不就知道季洁老公是他仰慕了许久的杨局了嘛。”
杨震很快抓住老郑话里的重点,“合着没人跟他说过我是季洁她老公啊!”
“你媳妇不说,旁人说合适嘛?你家季洁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低调得恨不得全分局的人都不知道你和她什么关系呢。上次孟佳他们几个刚调侃了一句就被她说了,她不说,谁敢去说啊。”
杨震听见这话,血压直往上走,“行了,我知道了,从今儿起,我天天下了班就去六组,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怎么诱拐的我媳妇。季洁单纯善良,人美心软的,可别被男人给骗了啊。”
老郑听见杨震这话不由得头疼,季洁一十几年的老刑警了,还单纯善良?也就杨震有那滤镜,不过杨震那句话倒是对,季洁容易被男人骗,尤其是长相斯文还会音乐的男人。要不然,当初怎么就满心满眼都是陆建华那个渣男了呢?
到了下班时间,杨震的奥迪准时漂移进分局刑侦支队,人也穿着白衬衫出现在六组。
六组的人除了新来的顾祈安外,谁不知道杨震和季洁的关系,毕竟当年还是法制处处长的时候,杨震的追妻壮举就在六组传遍了。
大家听见他踢门的动静,头都不带抬的,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杨震直接走到季洁旁边,拉了张椅子在季洁身边坐下,静静地盯着季洁写结案报告。
六点的夕阳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照在季洁深棕色的短发上,照得季洁的头发丝微微发光。一瞬间,杨震回想起两个人还在六组的日子。那时候的他最头疼的就是写结案报告以及各种文件,每次都会变着法儿求季洁帮他写。季洁虽然嘴上说着不帮不帮,但哪次没帮?
季洁盯着电脑,杨震盯着季洁。盯着盯着,杨震不自觉地伸手搂过季洁的腰,另一只手则覆上季洁搭在鼠标上的手。
这一亲密举动把季洁惹恼了,“杨震!”
杨震看着生气怒吼的季洁,有点结巴,“我,我这不是,这不是被你迷倒了嘛。媳妇儿,你太美了,我看着看着就晃神,然后这手就不听使唤。”
“你给我闭嘴!”季洁扫了一眼办公室众人,发现大家虽然表面上在做自己的事,实际上眼神都往这边瞟,“办公室里,注意影响!”
“哟,还知道注意影响啊。”杨震像以前在六组时一样,直接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轻轻敲着桌子,另一只手搭在腿上,“那你天天喊人安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注意影响啊?”
“这是一回事吗?”季洁翻了个白眼,这杨震怎么官越大心眼越小了呢,“我和他那是正常地同事之间的称呼,你刚刚在干嘛?公安局副局长调戏女下属?”
“你还是我媳妇儿呢!我摸摸怎么了?”
“你给我闭嘴!”季洁被杨震弄得脸红,果断保存好还差个收尾的结案报告,关机,拉着杨震就往外走,“从今以后除了因为公事外,你不得再踏进六组的门一步,否则你别想回家了!”
杨震跟在季洁身后,“媳妇儿,你总不能不让我接送你上下班吧!”
“你再嚷嚷几句,明天就能传出你杨局调戏女下属的传闻你信不信!”季洁站在支队门口,转身看向杨震,“在单位呢,你给我注意点。”
杨震看着这位祖宗撂下一句话后直接走到自己车旁边站定,立刻明白有些话还是得回家再说。于是,他立刻走快几步,带着季洁回家。
“还气呢?”杨震瞄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季洁,“诶,我这有口香糖,柠檬味儿的,倍儿酸?要不要吃点?”
回应杨震的只有季洁的沉默。
杨震想了想,又开口,“我这个,这个,这个……”杨震偷偷看了一眼季洁的脸色,“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是不想因为我的身份别人对你处处优待,不想因为你是局长夫人,在上案子的时候大家都护着你。更不想因为你而连累我。”
“你还知道啊!”季洁怒吼一声,这一声吼反倒是让杨震安心,起码祖宗肯和自己说话了。
“都说几年后王局退了,你就是下一任的市局局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你想想,要是有人拿我们俩的事做文章怎么办?”季洁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你走得稳一点。”
“这么关心我仕途啊,不说我官迷了?”听见媳妇儿关心他,杨震那是美得不行,恨不得拿个喇叭四处叭叭季洁对他有多上心。
“和你这种人就没法好好说话!”
“能好好过日子就成了呗!”
“杨震,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如果没有公事,你最好别进六组办公室!”
“那我还怎么接你上下班啊!”
“把我放路口就行。”
媳妇儿的话那就是圣旨,杨震只能照办。于是,杨震又回到了那种通过老郑实时掌握季洁动态的日子。
最近杨震听见的都是什么顾祈安为人风趣幽默,经常逗季洁笑。季洁还评价他为人幽默但不瞎贫,这个尺度拿捏得很好。
“搁这点我呢是吧?”杨震如是想着,这才几天啊,媳妇就嫌弃他了?
后面几天,杨震又听老郑说这顾祈安出身音乐世家,从小就学大提琴和钢琴,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拉拉小提琴。如果不读公安大学,以后最次也是个知名音乐大学的音乐老师。
这种叠加了初恋属性的buff在杨震看来那就是戳他肺管子,捅他心窝子啊!虽然他知道季洁恨死陆建华了,但初恋尤其还是死了的初恋让杨震很不舒服。毕竟季洁说过的,没人能和死人争宠。
接下来几天,杨震陆陆续续听见什么顾祈安给季洁准备气泡水,准备柠檬茶,还外带做个爱心宵夜的,那是把杨震当年走过的路完完全全再走一遍。加之最近季洁又接了个案子,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天刚亮就出门找线索去了,夫妻两个人连句话都说不上,杨震危机感和醋味更重了。
杨震算了算,好家伙,最近这段日子,季洁和顾祈安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这怎么能行呢?他相信季洁,但这顾祈安他打死老郑都不相信这人能对季洁没半点心思?
不能天天去六组守着媳妇,杨局为这事儿脸又黑了几分,头发也掉了不老少。
“你说说你,季洁说不让你因为私事来六组,又没说不让你因为公事不能来六组。杨局,我这有份关于刑侦支队近半年的工作总结,您看看要不要来看看,顺便指导一下工作?”
“老郑,谢谢你!”杨震在电话那头感激不尽,立刻让秘书小马安排下去,第二天去刑政支队指导一下工作。
结果第二天,杨震路过六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大斌子问顾祈安,为什么他叫季洁“姐姐”,而不是像大家一样喊季洁“季姐”。
顾祈安直接来了一句,“姐姐喊多了,姐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杨震听着这话,一手立刻捂着心口,这小子就是对他媳妇有意思!
办公室里孟佳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样的小奶狗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啊?尤其是季姐这样的御姐!这可不比那谁香多了!”
“别瞎说,季姐对那谁死心塌地的。”王勇补了一句,“你可不知道,上次我和季姐路过一个天桥,季姐忽然就说她当年经常和那谁站在这看车流。”
后面的话杨震听不太清了,他就记得季洁心里有他以及季洁喜欢小奶狗两个事。
“杨震啊,老哥哥说你几句。顾祈安的心思你可以学学的。人知道季洁爱喝凉的,但胃又不好,特意把水放凉一点,而不是像你一样,不给人喝。”老郑看着坐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的杨震,立刻给他出主意。“至于季洁喜欢小奶狗,无非就是觉得男人偶尔撒个娇也挺新鲜的,你有时候也可以适当撒撒娇。你想想,平时季洁偶尔对你撒个娇你魂都飞了,你也偶尔撒个娇,是不是季洁也觉得新鲜。”
“我试试吧。”
老郑的话杨震听进去了,并且很好地执行了。
就在季洁结案后,回到家,就看见一个一米八的人形挂件挂在她身上捏着嗓子哼唧,“姐姐好厉害!”
杨震这动静给季洁吓一跳,季洁把人推开,“你今天犯什么毛病了?”
“他们说你喜欢小奶狗诶!”杨震学着顾祈安的样子眨眼,“姐姐不喜欢吗?”
“打住啊!杨震,人多少岁,你多少岁啊!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你正常点啊?”
“你嫌我年纪大了?”杨震恢复平时说话的声音,一脸不高兴,“怎么,就这么喜欢年纪小的?”
“你这人怎么乱吃醋呢?谁告诉你我喜欢他的了?人孩子脑子聪明,为人也幽默,我带他上上案子,把他练出来不也挺好的嘛。”
“怎么,嫌弃我啊?”杨震气急,什么叫他乱吃醋啊?这是还护上了?
“没有没有,哪敢嫌弃你啊?”季洁把包一放,直接坐在杨震身边,头靠着杨震的肩膀,“我就是觉得人聪明。”
“合着嫌我笨呗。”杨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还是很主动地把人搂进怀里,“季洁,你可别不要我啊!你已经把我扔下来一次了,现在咱俩都结婚了,你可不能再把我扔下来了啊。”
“没扔你,你别乱吃醋,我和人安安清清白白的,你少听老郑在那胡咧咧,他就想骗你给他买球票,买茶叶。”连熬了几天的季洁靠着杨震打起了哈欠,“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你叫他安安诶,咱俩认识这么多年,结婚也好几年了,你都没这么亲密的叫过我。”
“诶?”
杨震没得到回应,低头一看,季洁已经睡着了。没办法,只能轻手轻脚地给人抱回房间去,在这睡着凉了咋办。
没得到季洁的回应,杨震老感觉不自在。季洁那句不会再扔下他确实让他心里暖了好久,但还是想听季洁亲昵地喊他一声老公或者其他什么称呼。
杨震等季洁这一声亲昵的老公等得花都谢了,直到某天,市局三大队缺人,他曾经的好兄弟要了顾祈安来,季洁送顾祈安来三大队报道,并且熟稔地和所有人打招呼。
顾祈安好奇季洁为什么和三大队的人这么熟,季洁脸上露出一个幸福地笑容,指着一张二十年前三大队的合影留念上穿着酒红色T恤的他说:“因为我最心爱的人曾经是三大队的队员,后面是六组的组长,再后面是我的爱人。”
站在三大队办公室门外的杨局脸上露出了一副局里人都没见过的笑容,用在场的人的话来说就是从来没见过黑脸杨局这么如沐春风地笑。
我会陪着你(上)
拖更严重的我回来了
本人已经初二了学业为重所以我很少更新
好了废话不多说,直接拉线上正文
注:季洁失忆向 ……………………………………………………
黑雨下的大,风在吼,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一个与这环境十分不融合的黑影跑进了医院
六组:杨处……
杨震:季洁……怎么样了?
郑一民:刚刚推进去做手术了
(看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急啊我细细道来,起因季洁要去办一个十分危险的案子,杨震不同意,于是季洁就去找老郑了,在季洁和老郑双手双脚劝说下,杨哥终于同意了,结果在办案中季洁被歹徒击中了,就这样)
时间还在流逝,手术室上的红灯一直没灭过……
...
拖更严重的我回来了
本人已经初二了学业为重所以我很少更新
好了废话不多说,直接拉线上正文
注:季洁失忆向 ……………………………………………………
黑雨下的大,风在吼,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一个与这环境十分不融合的黑影跑进了医院
六组:杨处……
杨震:季洁……怎么样了?
郑一民:刚刚推进去做手术了
(看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急啊我细细道来,起因季洁要去办一个十分危险的案子,杨震不同意,于是季洁就去找老郑了,在季洁和老郑双手双脚劝说下,杨哥终于同意了,结果在办案中季洁被歹徒击中了,就这样)
时间还在流逝,手术室上的红灯一直没灭过……
六组的人大部分都回去了,除了……
郑一民:杨震,回去吧,这儿由我看着
杨震:不,我不回去
郑一民:杨震!我命令你现在回去!
杨震: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啊?!出发前你给我保证过她的安全!现在呢?!啊!
郑一民:你以为我想啊!还有!你现在的样子季洁醒来会高兴吗?
瞬间,走廊上一片寂静……
医生:谁是季洁家属
杨震:我是
杨震马不停蹄的跑过去
杨震:医生,我媳妇儿她怎么样
医生:抢救过来了,只不过还在昏迷中
郑一民: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医生:那的看病人了,这段时间先在icu里面观察吧
杨震:好谢谢
签完字,杨震松了一口气
郑一民:杨震……
杨震:我知道……这段时间我陪着吧
郑一民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杨震:季洁…
一定要醒过来啊季洁,我们不是说好谁都不做英雄吗?
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多么希望我没有答应
季洁我会陪着你,等到你醒来的时候
若可以重来,我不会让你去受伤
T.B.S
杨季‖继承与延续
人生,大起大落,悲欢离合。
再多的伤痛与遗憾,终有一天会成为回忆。
如果真的要离别,那我们就从容地说一声“再见”。
我是你生命的延续。
“革命烈士,二级英模,杨震警号重启,由其女杨念继承。”
“001327,欢迎归队!”
“001327,欢迎归队!”
“欢迎归队!”
我缓缓抬起右臂,向着国旗和党旗敬了个礼。
我叫杨念,杨树的杨,思念的念。
我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她想借此来纪念缅怀我的父亲。
二十五年前,父亲被组织派到云南边境卧底,临行前,母亲靠在他怀里,小声说等他回来,要给他一个惊喜。
父...
人生,大起大落,悲欢离合。
再多的伤痛与遗憾,终有一天会成为回忆。
如果真的要离别,那我们就从容地说一声“再见”。
我是你生命的延续。
“革命烈士,二级英模,杨震警号重启,由其女杨念继承。”
“001327,欢迎归队!”
“001327,欢迎归队!”
“欢迎归队!”
我缓缓抬起右臂,向着国旗和党旗敬了个礼。
我叫杨念,杨树的杨,思念的念。
我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她想借此来纪念缅怀我的父亲。
二十五年前,父亲被组织派到云南边境卧底,临行前,母亲靠在他怀里,小声说等他回来,要给他一个惊喜。
父亲轻轻抚着母亲的短发,答应她,一定要活着回来。
父亲回来了,只是身上盖了一面国旗,他是躺着回来的。
母亲在葬礼上哭到晕厥,郑伯伯把她送到医院才知道,母亲怀了我。这就是母亲要给父亲那个惊喜。只可惜,父亲永远都不会看到了,他甚至没能知道我的存在,来不及见我一面。
我出生后,母亲给我起名“杨念”,小名念念,她想以此纪念我的父亲,时常铭记,一直思念。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几乎没有笑过。
郑伯伯还有六组的孟佳阿姨、周志斌叔叔、王勇叔叔都说,母亲当年非常非常漂亮,明眸皓齿,两只眼睛笑起来都发光,眉毛弯弯的,还有“京城第一警花”的美名。
她和父亲搭档,俩人永远都有说不清的默契,就连办案时的思路都一模一样,每次母亲提出抓捕方案时,父亲都会支持,并且叮嘱母亲“注意安全”,组里的叔叔阿姨都称他们“黄金搭档”。
郑伯伯说,那年815,让母亲和父亲整整错过了三年,还是母亲在父亲的鼓励下勇敢的面对现实,将815大案的嫌疑人王显民缉拿归案。
父亲说“我们谁也不当英雄,好好过日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可母亲说他是个骗子,欺骗了我们,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因为父亲的事,母亲一直反对我考警校,她说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她不想让我重蹈覆辙。
可我下定了决心要考警校,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清一色的公安大学,母亲那晚没有说任何话,而是从床底拿出了一个盒子,看上去老旧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但是擦得明亮,母亲一定每天都打开过。
她将父亲的故事向我娓娓道来。
…………
我从来没有想过父亲母亲的爱情是如此的曲折坎坷,而这也更坚定了我当警察的梦想。
我靠进母亲怀里,就像当年母亲和父亲分别时那样,向她承诺: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没有抬头,但我能感觉到母亲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脑袋上。
第二天,母亲把报名表送在我的书桌上,最底下的一栏里写着“季洁”两个字,笔迹刚劲有力,就像母亲一样,温柔坚强。
今天是我到警队报道的第一天,万里无云,微风轻拂脸庞,阳光明媚。
戴上父亲的警号,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欢迎归队”,我感到无比舒心。
多年后,我就成了你。
我是你生命的延续。
你的故事永远都不会结束。
【杨季】八月的桂花遍地开(五)
“我姐那天打扮成您的样子,把卢杰引了出去”田蕊的面容憔悴
杨震一生不吭,只顾抽着烟
“杨哥,您、您过来看一眼,要没什么问题,我就让兄弟们给下葬了…”丁箭强忍悲痛
杨震颤颤巍巍地起身,一颠一跛地走到棺材前——上面盖着白布,有几滴血点
他深呼吸,咽了口气,伸手去掀开白布————空的
“?人呢?丁箭,我姐呢!”田蕊不可置信
丁箭直接哭了出来:“杨哥!我对不起您!是我没保护好季姐!那天她拉开引线,爆炸后人就找不到了…杨哥、杨哥你处分我吧!”
“丁箭!什么叫找不到了,难道不会接着找吗?!你必须把我姐找回来!”田蕊拽着他的领子
“行了,找不着就别找了...
“我姐那天打扮成您的样子,把卢杰引了出去”田蕊的面容憔悴
杨震一生不吭,只顾抽着烟
“杨哥,您、您过来看一眼,要没什么问题,我就让兄弟们给下葬了…”丁箭强忍悲痛
杨震颤颤巍巍地起身,一颠一跛地走到棺材前——上面盖着白布,有几滴血点
他深呼吸,咽了口气,伸手去掀开白布————空的
“?人呢?丁箭,我姐呢!”田蕊不可置信
丁箭直接哭了出来:“杨哥!我对不起您!是我没保护好季姐!那天她拉开引线,爆炸后人就找不到了…杨哥、杨哥你处分我吧!”
“丁箭!什么叫找不到了,难道不会接着找吗?!你必须把我姐找回来!”田蕊拽着他的领子
“行了,找不着就别找了,埋吧”杨震冷冷的一句
“啊?不找了?这怎么行呢杨哥!”丁箭和田蕊都定住了
“别麻烦其他人了,埋吧”杨震背过头,要往办公室走
“杨震!!!!你他妈给我滚回来!我姐要是找不回来你也别想好过!”田蕊叫过哥,叫过姐夫和团长,直呼大名还是第一次
“你知道什么叫纪律吗!”杨震转了回来,有些声嘶力竭
“你以为我就不想看到你姐吗!你看看在这里的战士,有几个是全家团圆的?凭什么我一个团长的夫人死了就要发动全团去找?”
田蕊听到这句话,被怼的没话说,使劲抹掉眼泪,跑进屋里:“没良心!”
一会,杨震平复好情绪,缓缓推开屋门,面前的田蕊正抱着季洁穿过的衣服蜷缩在角落
“田蕊”
没人回应他,田蕊别过头,眼圈又红了
“田蕊,我对不起你姐,也对不起你和安安,是我没保护好你姐姐,可是这深沟高垒里,我能去哪找到季洁?”杨震想要安慰她
“别说这个了,杨团长,我姐怀孕了”田蕊用通红的目光看着他
杨震的大脑像被电一样:“你说什么?”
“我姐怀孕了,你忙着打仗,没来得及告诉你,怀的…还是个儿子”
杨震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从未这般流过泪水,他的季洁啊,就这样消失在沟壑土地上
秋风起,吹得桂花一并落下,掉落到地上,化作春泥
杨震拉着季安,那具空棺材埋入土中,他看着飞扬的黄土,想到演出那晚季洁鲜红的脸蛋,又想到白马上飞驰的女子,那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是无可取代
灰尘拂过他的脸,似乎是季洁在向他挥手告别,四周的景色荒无人烟,他至爱的人正在奔赴黄泉
杨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洗过头发”,几十年后的一次轻轻碰水,居然全变成了白发
又是一年中秋夜,他坐在小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听着门口的广播声中放着“八月的桂花,遍地开”
他抱着季洁的照片,就这样摸呀,摸呀,只不过从未摸过照片里的脸——他怕粗糙的手茧会把季洁的娇容刮花
“季洁啊,你知道吗?抗战胜利了,北平改成了北京,我搬回以前的院子里,只是少了你。
我这一生做过太多对不起你的事,老郑身先士卒,田蕊和丁箭在潜入老蒋政府时被乱刀砍死,季安她…为了帮助朝鲜打美帝时…
我真没用,你让我保护的人,我一个都没保护好
季洁啊…季洁…你到底在黄土地哪里啊?我找了你几十年,居然没找到
季洁啊…我的爱人啊…季洁…”
杨震在一声声呼唤中,似乎看到了昔日的战友在向自己招手,他穿过人群,尽头处是自己的那个季洁
1963年农历八月十五日,杨震在桂花树下合上了眼
四十年后的废弃游泳馆
“季洁,这是杨震,第三大队的侦查员”“杨震,这是季洁”老郑介绍着
“你好”
“你好”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杨震这句话,通常被别人认为是最低级的搭讪方式
“好像是,我也一直看你眼熟”没想到季洁把话接了下去
不知道季洁在奈何桥上等了多久,也不知道杨震在桂花香里盼了多久,他们只知道前生今世都在保护别人,守候彼此
渡过滚滚硝烟,穿过茫茫人海
原来你也在这里
end
【杨季】八月的桂花遍地开(四)
“爹,我为啥要叫杨季安呀”
“你长大就知道了”杨震低头看看自己的闺女,手抚在他的头上
“告诉我嘛~爹你最好啦~”
杨震这人就倔,没想到孩子更倔
“好好好,季安季安,杨震希望季洁平安”
这几天季洁一直魂不守舍,要么蹲在团长办公室前,要么待在屋子里
“季洁,你最近怎么了?不舒服?”杨震也发觉出来了
“啊?啊…没、没什么事”季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心慌
“嘛啊,我看你天天蹲着我,怎么,团长夫人还想粘人啦?”杨震一脸痞样,突然搂住季洁的腰
“啧!去你的,别瞎说”季洁笑着打他的肩膀“我…我就是有点不舒服”,她想搪塞过去
...
“爹,我为啥要叫杨季安呀”
“你长大就知道了”杨震低头看看自己的闺女,手抚在他的头上
“告诉我嘛~爹你最好啦~”
杨震这人就倔,没想到孩子更倔
“好好好,季安季安,杨震希望季洁平安”
这几天季洁一直魂不守舍,要么蹲在团长办公室前,要么待在屋子里
“季洁,你最近怎么了?不舒服?”杨震也发觉出来了
“啊?啊…没、没什么事”季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心慌
“嘛啊,我看你天天蹲着我,怎么,团长夫人还想粘人啦?”杨震一脸痞样,突然搂住季洁的腰
“啧!去你的,别瞎说”季洁笑着打他的肩膀“我…我就是有点不舒服”,她想搪塞过去
杨震转转眼珠子,露出喜色:“你不会…又…”
“什么跟什么啊,别闹,杨震,你…卢杰最近…”季洁欲说又止
“卢杰?卢杰怎么了,他最近倒是老打胜仗,朵朵那块也怀着孕呢”杨震不明白她为何点出卢杰
“噢…没事,没事,没事了”
“没事?那我可有事了”杨震恢复了刚才的脸色
“啊?你又有啥事”
“咱都有个闺女了,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
还没等季洁做好准备,杨震直接…
从那天起,季洁更不对劲了,准确来说,是心思不对劲
然而真正爆发的那天,是因为杨震在季洁的书桌底发现大量与日军来往的信件,每个信封中还夹杂着几张大洋
信件里字字离不开:“活捉杨震,端了解放区,保你永生富贵”
诛着杨震的心
他一下瘫坐在地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杨震,起来吧”
他一回头,季洁早已站在身后
“季洁,你、你”
“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吗?今天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解释了”
“你真的不再解释一下吗?哪怕你辩解一句话我都相信”杨震双唇颤抖,眼泪好像在眼角憋着
换来的是季洁的摇头:“要不是今天发现了,估计明天你就被我弄死了“
杨震攥着那几封信,站了起来,全甩在季洁身上,那几张大洋借着巧劲,在季洁脸上划了一道血印
“季洁!你,你!你是团长夫人你是根据地孩子们的大姐啊!你想想你父母怎么死的,我爹妈怎么没的,你不为了我也得为了他们啊”杨震的眼泪在无形无意中掉落
“杨震,我穷怕了,我只想过好生活”季洁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心虚
杨震手抖着指她,撇过头,几近心灰意冷,拿起军大衣就冲出房间,临走前留下一句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你就走吧,我宁愿你在路上被咱们的同志打死”
“好”
深夜,杨震坐在办公室一根一根抽着烟,泪水顺着脸庞划过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团长夫人,一个共产主义战士,一个深爱着的人,居然会成了温柔刀,割着自己的性命,戮着中华的生命
一大早,他悄悄回去,季洁已经走了
晌午,有战士来报,卢杰不见了
一瞬间,她想起季洁那天未曾说出口的话,马上跌跌撞撞跑到屋子里,再次拿出那堆信件,却发现最上面一层多了一封
那落款写着季洁,杨震心里扑通一下,鼓起勇气打开
爱人杨震,见字如面:
对不起,让你发火了,你怪我不解释,奈何昨天情况特殊,那我就在这里像你道出真相吧
前段时间,我无意看到卢杰与敌军对话,他们在商量什么,似乎达成了共识,又看到他拿着一堆信封进了你的办公室,我当时也曾怀疑你,但我又相信你绝对不会出卖组织。于是在我的调查中发现卢杰才是叛徒,他想通过那些勾结日军的信件来迫害你,但你忙于大仗,一直没有发现。所以我趁你不在时潜进你的办公室,拿走信件,放进我的桌子里。
毕竟,团长夫人出事有团长压着,团长出事了又有谁压着呢?
此时此刻,我想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杨震,我很感谢在农历八月十五那天能在桂花树下遇见你,我很庆幸我走了还有小安陪着你,你切记要照顾好她和田蕊,她们是我最亲的人
我走后,不要挂念我,好好抗战,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和你回北平的院子了
愿君安好
季洁.
杨震睁大眼睛,跑出去却撞到了门口赶回来的丁箭
“杨、杨哥,季、季姐她、”丁箭穿着粗气
“季洁她怎么了?你说啊!!!”杨震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卢、卢杰是、是个叛徒!季洁为了保护咱们…引爆了身上的炸弹…她…牺牲了…”
在旁边里玩的杨季安听到这句话,扔下玩具哭着叫喊:“妈妈!我要妈妈!!”
为时已晚
【王季】偏执②
思如泉涌,通宵连更两章
—————
自回到六组,季洁感觉如梦中。
三年过去物是人非,办公楼搬了,而六组成员也全变成了新面孔。不变的还是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忙里忙外,行事匆匆。
其中一个叫孟佳的姑娘让季洁印象特别深。
一来在讯问王显民的时候,孟佳技巧虽略欠缺火候,却能与季洁配合无间。
二来在得空后,孟佳自来熟地挽着她的臂弯,笑得眼睛弯弯,遇上偶像便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
这姑娘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季洁想起白羚和田蕊,这感觉绞得她心无比刺痛。
但季洁只是对孟佳笑了笑,拍了拍孟佳的手,便继续眼前的工作。
而王显民被扣二十四小时,因为他的指纹出现在现场里,...
思如泉涌,通宵连更两章
—————
自回到六组,季洁感觉如梦中。
三年过去物是人非,办公楼搬了,而六组成员也全变成了新面孔。不变的还是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忙里忙外,行事匆匆。
其中一个叫孟佳的姑娘让季洁印象特别深。
一来在讯问王显民的时候,孟佳技巧虽略欠缺火候,却能与季洁配合无间。
二来在得空后,孟佳自来熟地挽着她的臂弯,笑得眼睛弯弯,遇上偶像便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
这姑娘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季洁想起白羚和田蕊,这感觉绞得她心无比刺痛。
但季洁只是对孟佳笑了笑,拍了拍孟佳的手,便继续眼前的工作。
而王显民被扣二十四小时,因为他的指纹出现在现场里,且又与其认识,更重要的是他与815大案的主谋有关系。更重要的是他刚从外地回来,这刘志就出事了。
搁谁都觉得不对劲儿,但苦于找不出任何有力证据。
季洁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同时觉得很不舒服。
心口堵得慌。季洁凭借多年从警的经验,以及王显民实在是太“干净”,一直觉得他与815大案有关系,更与杨震的牺牲有关系。
还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便是走出讯问室关上门之前那一瞥。
孟佳先于季洁出了门,季洁感觉到王显民目送她们出去。准确地说,他一直盯着的是季洁。关门前瞥见他还冲着她笑,皮笑肉不笑。
这笑看得她觉得寒意一寸一寸地顺着脊骨攀上心头,令她手脚发凉。
出了讯问室,季洁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到老郑的办公室。
“我说季洁,你这是怎么了?”老郑正写着什么文书,见季洁几乎是撞开办公室的门,被吓了一跳。从座位上弹起来,给她倒上一泡茶,“这刚从讯问室出来怎么脸都白了?来来来,喝口茶,刚泡的。”边说边把茶杯塞到季洁手上。
老郑和季洁共事多年,见证了季洁从一个菜鸟到如今的熟手,除了生命几乎受到威胁,就没见过她在讯问之后出现过这般惊惶。
“这王显民一定有问题。”季洁抿了一口茶,“815那会儿我快没意识前见到一个身影,”她紧握着手里的茶杯,让这滚热的茶杯暖和指尖。“那身形很像王显民。”
“但这王显民太狡猾,三年前找不到他的破绽,如今我还是找不到他的破绽!”季洁激动到手不停地颤抖,茶水洒到手上没感觉到烫。“杨震和宝乐都没了,杨震更是因为我的配枪而没的!!”
季洁提起杨震更是激动,一手将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胸口不停地起伏,泪水不自觉地落下。
老郑看她激动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季洁调去了预审处,并且随便找了个人结婚。这全是为了回避回忆与杨震的过往。他看得出二人之间有层只差一个适当时机就能捅破的纸。
只可惜如今天人永隔。
甚至每年他和丁箭、田蕊约她去给杨震宝乐扫墓都会以各种理由避开。
他知道季洁一直在回避。但如今有大案相关人员死亡,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王显民,面对过往。
如若暴力不违法且能解决问题,老郑十分愿意让季洁脱掉警服后将王显民摁在地上,让这孙子给她爆揍一顿。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想想。
事情要么不来,要么接踵而至。
时间到了二十四小时后,季洁不得不放走了王显民,谁知在警局门口就被一个自称刘志女儿的女人捅了一刀,住了几天院。
而王显民出院那天,季洁或多或少出于保护他送他回家。正当她要驱车离开,见王显民慌慌张张地跑下楼来。
“季警官!季警官!救……救命啊!”王显民哭着扒住季洁的手。“我……我的女儿!”
一听“救命“女儿”这些字眼,季洁立马不淡定了。拔腿就跟着王显民往他家跑。
进屋里后,见地上一片狼藉。走进卧室见门后还有一女人上吊,想必这是王显民的老婆。
“快……快救人!救命!”季洁试着将女人放下,可她手抖且力量有限。“王显民!王显民!你快来帮把手!”
“孩子!”季洁突然想起王显民提起的女儿,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小小身躯。“孩子你醒醒!快醒醒!”
无论季洁如何叫唤,小女孩依旧毫无生气。
—————
每章在彩蛋里写点老王的脑内小剧场,都是很短很短的第一人称(也许
我只爱你-杨季(815)
我要去看看他”季洁激动的就想下床跑到杨震的身边去看他,要不然不放心。
“季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下床,你腿上还有伤呢。医生让你在床上躺着,不能乱动”小内勤赶紧上前阻止着她下床,季洁这一动触碰到了退伤。
“那你告诉我杨震怎么样了?我为什么没看到他,他伤的严重嘛?”季洁哭着眼泪,看着小内勤。她现在心里最挂念的就是杨震了
“杨哥现在还在ICU里,还没有醒过来。季姐你现在还是好好的养伤吧,杨哥哪里有人照顾。你放心吧”小内勤实在没办法了就告诉她实情了,眼睛里也有泪水挂着。六组里老郑站在中间,周支队跟他说这什么。
“老郑,现在六组这样。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但是你可要撑住了啊。过几天我就要调到外...
我要去看看他”季洁激动的就想下床跑到杨震的身边去看他,要不然不放心。
“季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下床,你腿上还有伤呢。医生让你在床上躺着,不能乱动”小内勤赶紧上前阻止着她下床,季洁这一动触碰到了退伤。
“那你告诉我杨震怎么样了?我为什么没看到他,他伤的严重嘛?”季洁哭着眼泪,看着小内勤。她现在心里最挂念的就是杨震了
“杨哥现在还在ICU里,还没有醒过来。季姐你现在还是好好的养伤吧,杨哥哪里有人照顾。你放心吧”小内勤实在没办法了就告诉她实情了,眼睛里也有泪水挂着。六组里老郑站在中间,周支队跟他说这什么。
“老郑,现在六组这样。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但是你可要撑住了啊。过几天我就要调到外地去了,你的任命文件也会下来。六组就交给你了,现在该养伤的养伤吧。局里会给你们在调来人的”支队长叹着气说到,现在都开始人散了。这伤亡惨重啊
“周支队,我们确实轻敌了。谁知道他们是一群亡命徒啊,打枪我们两名大将啊。而且这钱款也没找回来,是我们失职了”老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杨震季洁这还躺在医院里。这宝乐也牺牲了
“行了,别说了。你也没什么事去医院看看他们吧,我走了”周支队离开了六组,老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去医院看望他们。老郑来到季洁的病房,看到她醒过来了。
“哟……季洁,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你的腿伤还没好,要在床上好好的休息知道不”老郑坐在她床边上的椅子
“老郑,先别管我伤的怎么样了。你先告诉我杨震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没醒过来?他伤的很严重吗?”季洁看到老郑来,他一定知道内情。想从他嘴里得到点杨震的消息
捉蚊子
周末更文🍬
深夜,一切细微的响动都会被无限地放大……包括窗外蛐蛐的鸣叫和屋里蚊子的哼唧。
此时正值北京盛夏的夜,凌晨两点,窗外漆黑一片,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连着熬了三个大夜的季洁睡着时细微的鼾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位不速之客的声音闯进了杨处长的耳朵,吵得他心烦。
在蚊子哼唧了几分钟,杨震欲灭蚊子无果却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个响亮的巴掌之后,杨震彻底翻来覆去睡不着,并成功吵醒了身边的季洁。
——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烙饼呢?!
季警官说话一向简洁。
——媳妇,有蚊子,吵~
——有蚊子就有蚊子呗!它还能把你的...
周末更文🍬
深夜,一切细微的响动都会被无限地放大……包括窗外蛐蛐的鸣叫和屋里蚊子的哼唧。
此时正值北京盛夏的夜,凌晨两点,窗外漆黑一片,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连着熬了三个大夜的季洁睡着时细微的鼾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位不速之客的声音闯进了杨处长的耳朵,吵得他心烦。
在蚊子哼唧了几分钟,杨震欲灭蚊子无果却往自己脸上拍了两个响亮的巴掌之后,杨震彻底翻来覆去睡不着,并成功吵醒了身边的季洁。
——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烙饼呢?!
季警官说话一向简洁。
——媳妇,有蚊子,吵~
——有蚊子就有蚊子呗!它还能把你的血喝干了不成?
——媳妇,你说你不帮我捉蚊子就算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杨处长莫名地委屈
——我怎么对你了?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捉什么蚊子。
睡到一半被吵醒,季警官很不高兴
——杨震,把灯关了,睡觉!
——再说我怎么没听见有蚊子叫啊?那蚊子就专逮着你咬?
灯关了,季警官进入梦乡……
——季洁
——季洁?
——季洁啊!
——干什么!睡着了!
——有蚊子~
——祖宗,我服了你了
季洁打开床头灯,径直坐了起来,
——在哪?我今天非得给你把这个蚊子打死不行!
——那儿……
杨震指了指床下的角落,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你看,都咬我好几口了
说的还挺委屈
——那你睡吧,我给你看着,这样蚊子就咬不着你了,行吗?
季洁认为自己今晚算是败在杨震手里了
——不,我要你搂着我
——杨震,你别得寸进尺啊!
——那蚊子不咬你,你搂着我,它就谁也不咬了,咱俩还能一起睡觉
杨处长说的句句在理,让季警官无法拒绝
——那行,就这一次啊,好好睡觉,别折腾我!明儿还得抓捕呢。
——好好好
杨震捣蒜般点头
第二天
——哟,媳妇,起这么早啊
——杨震!
气氛不妙
——昨晚上你都干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你压在我身上,像个铁塔死沉的,我睡了一晚上腰都快断了!今天的抓捕行动你让我怎么参加?!
猫炸毛了。
——那什么……媳妇,昨天晚上的事我是真不记得了,好像是有个蚊子?
——对,有蚊子!我看你长得像蚊子!
——我上班去了!
“砰”的一声,季洁潇洒离去,杨处长在家抓耳挠腮,也想不出为什么季洁这么生气,昨天晚上不就是有只蚊子吵的自己睡不着,然后季洁搂着自己睡了一觉吗?
法制处
“咦?杨处长怎么脸上多了一个蚊子包,还有两个巴掌印?”实习生小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害,这有什么!包是让蚊子咬的,巴掌印要不是杨处长私房钱被嫂子发现以后打的,要不就是杨处长捉蚊子的时候自己误伤的。”助理小王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像极了当年的杨组长。
六组
孟佳:“季姐,你这黑眼圈好重,昨晚没睡好啊?”
大斌:“是啊季姐,杨处长怎么都保证不了您的休息呢!”
王勇:“杨处长那腰……还行吧?”
季洁:“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是没睡好而已,王勇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老郑办公室
“季洁,昨晚上累着了?还是没睡好啊?”
“没睡好,给杨震捉蚊子来着!”
”杨震,季洁怎么说昨天晚上给你捉蚊子来着?我把她交给你可不是让她给你干苦力的啊!”
“诶呦郑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累着季洁……”
【王季】偏执①
相爱相杀背德什么的好刺激哇
❗️不吃这个设定的筒子们请撤退🙏🏻
❗️本人all季党,不吃王季也请撤退🙏🏻
绝对OOC
假设815大案里不止常宝乐牺牲(看到知道是谁别揍我顶锅盖跑)
无草稿想到哪写到哪儿,逻辑有bug
流水账无文笔瞎写凑字数
—————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枪声不绝,血腥味蔓延。
“宝乐!杨哥!”田蕊的尖叫哭声刺破黑暗。
而季洁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捏住,无法出声。
这样的梦季洁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明明是炎热盛夏,明明开着空调入睡,她却手脚冰凉,额前布满细密冷汗。
季洁猛坐起身来,将脸埋入掌心,感觉到泪水濡湿手掌,她用力地抹...
相爱相杀背德什么的好刺激哇
❗️不吃这个设定的筒子们请撤退🙏🏻
❗️本人all季党,不吃王季也请撤退🙏🏻
绝对OOC
假设815大案里不止常宝乐牺牲(看到知道是谁别揍我顶锅盖跑)
无草稿想到哪写到哪儿,逻辑有bug
流水账无文笔瞎写凑字数
—————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而枪声不绝,血腥味蔓延。
“宝乐!杨哥!”田蕊的尖叫哭声刺破黑暗。
而季洁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捏住,无法出声。
这样的梦季洁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明明是炎热盛夏,明明开着空调入睡,她却手脚冰凉,额前布满细密冷汗。
季洁猛坐起身来,将脸埋入掌心,感觉到泪水濡湿手掌,她用力地抹去。抬头待眼前逐渐清晰,看见闹钟上夜光指针指向十一点。
掐指一算,只睡了不到一小时。
“季洁怎么了?”她的丈夫老谭迷糊地醒来,打开床头的台灯,睡眼惺忪地起身,伸手手上下扫着她的背。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季洁声音低哑回道,同时不着痕迹地往外挪了挪身子,扯了扯自己的被子后又睡下。“睡吧,你明天还得早起开会。”
“好。”老谭点点头,“你也快睡吧。”说完还替季洁拢了一下被子后才关灯躺下,不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均匀的呼吸声。
季洁翻身背对着老谭,毫无睡意地看着闹钟上跳动的夜光秒针。
自815大案后,季洁就再也没睡过一个整觉。
当时她的背后受了重重一记,在意识模糊间看到常宝乐和杨震先后受伤倒地。谁承想当她苏醒后听到的消息是:杨震和常宝乐都牺牲了。
而更致命的一击,是老郑告诉她,导致杨震牺牲的那颗子弹是从她的枪里射出的,并且这把枪丢失了。
季洁听到这话后当场血涌脑门,昏倒在办公室里,醒来的时候毫无反应,只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这副模样的季洁是老郑从未见过的,吓得他直哆嗦。看着她的手捏拳又松开,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声叹息。
莫说老郑,所有人都是不信季洁会把枪口对准同僚,尤其不会对准杨震这个几乎朝夕相处的搭档,任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可事情就是这么邪门。
经此一事,田蕊无法接受两个伙伴的牺牲,离开了警队。而本来就言语不多的丁箭变得更沉默寡言,后又因对嫌疑人动了手,被调离六组。
而季洁自觉无法面对这支离破碎的六组,自愿调离到预审处。
提交调岗报告时的季洁面无血色,愁眉不展,眼下乌青,口唇发白。老郑虽舍不得这位得力老将兼妹子,但看她因此事如此自责愧疚,还是签了字同意。
换个岗位缓缓也好。
815大案的主谋王显仁被发现时,已经被子弹了结了他的命。而那800万不翼而飞,通过调查发现王显仁还有一个弟弟——王显民。
可那时的六组无论怎么调查,这王显民没有作案动机,也有不在场证明和证人。
谁知突然接到一个报案电话,与815大案有关的刘志死亡。这突然挑起了老郑的神经,立马借调季洁回六组。
“是你报的案?”陶非抱臂上下打量着眼前人,一脸不可置信。
面前的男人身着卡其色风衣、黑西裤及黑皮鞋,看起来文质彬彬。他略低着头,抬眼看向语气严肃的陶非,低声说:“是。”手还不停地搓动着。“是我报的案。”
“陶非,这里什么情况啊?”老郑带着季洁来到现场,远远地瞧见陶非面对着那个卡其色背影在问些什么。
那男人闻声转头,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的欣喜。
“季警官,好久不见。”那人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嘴一张一合,犬牙若隐若现。
季洁一看那张脸,脚步一顿。这张脸即使化成灰她都认得。
“王显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