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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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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吟风

【重景】大隐闹市,自觉逍遥(上)

对重楼来说,人界一直是个神秘又遥远的地方。


比如现在,他站在人间的城镇里,脚下是顺缓坡蜿蜒远去的街道,目之所及是繁华喧嚣的街景,可尽管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街旁的酒馆茶肆,迎风招展的水帘子,穿着短褐挂着褡裢的行脚商人,还有随处可见的巨大蕨类、吊脚楼…却还是看不懂人间是个什么样子。


就像他修复完锁妖塔后明明已经变成了“人类”,却还是不明白“人”到底是什么一样——


不论他怎样好奇地上下求索,那东西始终不肯对他展露全貌,宛如镜子里的花儿,冷冰冰的,只有在最深的梦里才有机会折下——折下了,也跟隔着一层雾气似的,看不真切。


“喂喂!要发呆......

对重楼来说,人界一直是个神秘又遥远的地方。

 

比如现在,他站在人间的城镇里,脚下是顺缓坡蜿蜒远去的街道,目之所及是繁华喧嚣的街景,可尽管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街旁的酒馆茶肆,迎风招展的水帘子,穿着短褐挂着褡裢的行脚商人,还有随处可见的巨大蕨类、吊脚楼…却还是看不懂人间是个什么样子。

 

就像他修复完锁妖塔后明明已经变成了“人类”,却还是不明白“人”到底是什么一样——

 

不论他怎样好奇地上下求索,那东西始终不肯对他展露全貌,宛如镜子里的花儿,冷冰冰的,只有在最深的梦里才有机会折下——折下了,也跟隔着一层雾气似的,看不真切。

 

“喂喂!要发呆走一边儿去,没见姑娘我正忙着嘛!”一头银饰的少女拎着水桶,叮叮当当推了他一把,他愣了愣,脚下挪开半步,看着那泼辣的短裙女孩气哼哼走过,心头逐渐升起一片茫然

 

虽然…魔界暂时是回不去了,可该去哪儿呢?

 

真奇怪,明明曾经对“人”有过无限的好奇和向往,真的来了人间,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该是怎么回事儿?

 

一时间,重楼有点想不起当初为什么会对人类产生兴趣了

 

蛮州的天气向来多变,上一秒还是万里无云,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幕下小贩们很快三三两两地散去,村子里也升起了缕缕炊烟,就在重楼觉得有点无趣,转身想找个人一起喝杯酒聊聊天什么的时候,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红毛?!”

 

 

 

景天一手抱着一只看不清形态的石雕,一手打着伞。雨很大,但年轻人的衣摆一点儿也没有弄脏,就像他的五官,经历了岁月的浸染,隔着漫天漫地的雨丝,看起来却还是和昨天一个模样。

 

“你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偶遇故人,景天很意外、也很开心。他步履轻快地走过来,一边问一边费力地想将伞罩在两人头顶,奈何二人的身高差实在太过明显,那伞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闷闷地压到了重楼的脑袋上= =

 

重楼:……

 

景天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尴尬地咳嗽一声后将伞递给重楼:“唔…还是你来吧!”

 

“不用!你——”

 

话还没说完,那伞就已经被塞到了手心。竹制的伞柄厚实而细腻,似乎已经被主人反复摩挲过很多很多遍,蒙着一层温柔的腻子,就像安静而辽远的时光。二十四骨的伞架在雨幕下撑开,隔开了又急又密的雨水,只留下雨天沁凉的气息。

 

重楼不由一怔。

 

“等下回家我可不想蹭一地泥!”景天理直气壮地开口。

 

重楼窒了窒,依言接过伞后问道:“以后就住在蛮州了?”

 

“倒也不是,只不过蛮州最近出现了女娲遗迹,我当然要去看一看!等探索完,还是要回渝州的,那里才是我的家…”

 

重楼闻言“嗯”了一声,轻轻颔首不再说话。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身旁人的呼吸声轻细而悠长,伴着雨点敲在伞面的声音、茂密植被中虫蛇疾走的声音,所有这些平时不易察觉的声音或高或低,或缓或疾地交杂在一起,衬得蛮州的夜色更加宁静,脚下的山路也被雨水逼出了一股土腥味,在夜空中缓慢地散逸开来,淡淡萦绕在鼻端。

 

走了一会儿景天忽然道:“对了,我现在收了一个徒弟,才六岁,叫李三思!那孩子不愧是我的徒弟,贼机灵,学东西特别快!”

 

重楼嘴角微微勾起,“哼”了一声。

 

“喂,‘哼’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不相信我能为人师表呢,还是不相信三思很聪明?”见重楼并不作答,景天挑了挑眉梢,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哼”一声道:“没关系,反正等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山路逐渐变得狭窄,两旁的植被也越来越茂盛,那些造型奇谲的花儿即使在夜间也没有闭合,不仅没有闭合,反倒在雨水的冲刷下愈显鲜艳,鲜艳得有些诡异;而头顶垂下的则是密密麻麻交织着的藤蔓,无数黄豆大小的蜜蜂悬停在花朵和藤蔓间,嗡嗡地采着花蜜,隐现于蒸腾的水汽后,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比起清江浪浪的渝州,这儿的景致又大有不同,充满了野性、神秘和危机,同时也充满了一种古老而独特的生命力。

 

然而,不管是渝州还是蛮州,如果不曾亲自踏上这土地,走入这山水,如果还是在高高的云端俯瞰,或者在一闪即逝的法阵中来回,便绝无可能注意到到这样的风光。

 

念及此,重楼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似乎,自己认认真真走过的地方,都是因为…

 

“到了!”景天并未注意到重楼的目光,他拨开打着卷儿的藤蔓,忽然指向前方隐匿在林间的一座吊脚楼笑道:“看!就是那里,这竹楼还不错吧!”

 

吊脚楼一共分三层,大半都隐在雨幕和宽大的蕨叶后面,只有窗户中透出一点橘黄的灯光,在夜色里显出几分温馨。

 

重楼远远看着那吊脚楼,窗户里的灯光映入了他的瞳孔,像两团小小的火苗似的。他动了动唇角问:“你搭的?”

 

景天面有得色,抱着石雕炫耀般地道:“怎么样?”

 

“哼。”

 

景天:……

 

 

 

两人到家的时候李三思已经睡着了,想来那灯只是特意给景天留的。

 

因为没有客房,景天轻手轻脚把重楼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他则去了隔壁李三思那里。

 

走到门口时,景天似乎想了想,忽然回头朝重楼弹出一道火光。那火光既无温度,也没有杀伤力,一俟落在身上,便迅速蔓延开来,不消片刻就走遍全身,而与此同时,那衣服上所有的尘土也全都随着这火光自行逸出,很快就消散在了空中。

 

“咳咳,蜀山的净衣咒,还挺好用的”,景天倚着门框露出灿烂的笑容,趁着重楼生气前迅速地拉上了帘子。

 

当晚,重楼就在这方小小的竹楼中住了下来。那感觉真的很新奇,毕竟他每次往返魔界人间都是来去匆匆,像这样悠闲地躺在竹床上,听着窗外的夜雨沙沙落在植物上的声音,还是第一次。

 

当然,如果这床能做得再长一点就更好了…

 

其实魔是不需要睡眠的,魔疲劳的时候,修炼就可以了。可是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很困,特别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一觉。

 

这时候隔壁的李三思大概是醒了,嘟嘟囔囔地吵着要听故事,景天的声音夹杂着雨声若有若无地传来,很低很温柔,他听着听着,渐渐蜷起身子睡着了。


飘逸的小船

【重飞/重阳/重景】天变 21

21 故人归


注:本章副CP王小虎X沈七七,苏媚独美


正文


人间,仙霞派。

 

敖胥真面目曝光之前,因子秋被魁予带走,孟章荒废了仙盟事务,这盟主之位便在蜀山婉拒之后,落在了仙霞派余霞真人沈欺霜身上。

 

此番大战结束,大家处理完琐事,暂时回到仙霞派。

 

盛大的庆功宴之后,无数修仙者御剑而走,只有和仙霞派关系近的多留了几日。

 

其中,自然包括了蜀山与明庶门。

 

就在这一晚,修吾提出了辞行。

 

“师弟,你要回神界?”月清疏眸色微暗,迟疑着问道。

 

景天从魔界回来之...

21 故人归


注:本章副CP王小虎X沈七七,苏媚独美


正文


人间,仙霞派。

 

敖胥真面目曝光之前,因子秋被魁予带走,孟章荒废了仙盟事务,这盟主之位便在蜀山婉拒之后,落在了仙霞派余霞真人沈欺霜身上。

 

此番大战结束,大家处理完琐事,暂时回到仙霞派。

 

盛大的庆功宴之后,无数修仙者御剑而走,只有和仙霞派关系近的多留了几日。

 

其中,自然包括了蜀山与明庶门。

 

就在这一晚,修吾提出了辞行。

 

“师弟,你要回神界?”月清疏眸色微暗,迟疑着问道。

 

景天从魔界回来之前,修吾为了以防万一,解开了与自己的共生之术。

 

结果,最终对上敖胥,全是景天出手,他们没有遇上危险。

 

嗯,晴妹受了点惊吓不算。

 

白家兄弟对天下有罪,却还是爱护妹妹的。

 

眼看着敖胥落败的孟章发疯攻击他们几个‘叛徒’,白家大哥想都不想,就挡在晴妹和孟章之间,欲以身接下致命一击。

 

“哼。”忽然间,一声冷哼响起。

 

月清疏神色微微一动。

 

修吾绷紧了肩膀。

 

不久前在孟章发难时,一剑把他击飞,半点都没伤到白家兄弟和白茉晴的蜀山掌门李逍遥,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修吾神将要回神界?”

 

“……爹。”月清疏以头扶额:“娘,你劝……劝一下嘛……”

 

赵灵儿慢了一步,她走过来,看向女儿的目光却无任何动摇:“不劝。”

 

“修吾神将若是非要走,你们就分了吧!”女娲后人认认真真说道。

 

神界规则森严,修吾一旦回去了,就不可能再归来,没道理耽误自己和逍遥哥的女儿。

 

“……我会回来的。”修吾沉声道:“师姐说过,我永远是明庶门的弟子。”

null他瞧了瞧手中的剑:“我会交出春滋剑,效仿飞蓬将军主动接受天罚,以恳求长老们放我回人间。”

 

李逍遥、赵灵儿:“……”

 

他们再是想要对女婿严苛一点,也挑不出毛病了。

 

景天刚从魔界回人间,才自仙霞派广场落下,便听见了这般对话。

 

“……”她无言了少顷,走出来道:“我要是你,就不会抱有侥幸。”

 

众人一惊,连赵灵儿都暗暗咋舌,实力最强的她居然一点儿气息动静都没感知到。

 

“见过飞蓬将军/师祖/景……师叔。”他们打招呼时的称呼千奇百怪,成功让景天把脸皱了起来。

 

她毛骨悚然地退了退:“停停停,别这样叫我!”

 

李逍遥极力忍笑:“啊?那叫什么?”

 

我看你很欠打。景天莫名觉得手痒,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

 

“咳。”赵灵儿也忍笑到干咳,赶忙把李逍遥往后拽了个踉跄,护着他把这一页翻篇:“您为何说修吾神将不该抱有侥幸呢?”

 

景天对着修吾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修吾还一头雾水,景天腰际的照胆神剑已经“咚”地蹿出去,“咣当”一下子把受到召唤、抬起剑柄的春滋剑砸了回去。

 

众人:“……”

 

“……别闹。”景天啼笑皆非。

 

她接过修吾恍然大悟奉上的春滋剑,抚摸着剑身与剑尖。

 

照胆神剑虎视眈眈地围绕着,大有主人心动他就行动的架势。

 

“滴答。”忽然,景天袖手一划,春滋剑刺破修吾的手指。

 

修吾瞧着金色的血滑落,茫然问道:“啊?”

 

“果然。”和修吾几人联手应敌过,景天在今日验证了自己的发现:“你的灵力来自于春滋泉,非和现在的古神族、神果一脉等同。”

 

她看向修吾,实话实说道:“你是天帝陛下的试验品,敖胥私自派你出去,其实是陛下首肯。但如今事情已了,你回神界就不可能出来了。”

 

修吾:“……”

 

“勿要回去,至少现在不能回去。”景天将春滋剑还给修吾:“待我神魂彻底觉醒,调整阵法送敖胥去审判时,你方可同行。”

 

她的目光在赵灵儿和月清疏身上掠过:“女娲后人最好也代人间选出一位使者同行,这个人选需经过人间仙盟商定,以确保人族一体。”

 

赵灵儿了然颔首:“如此,可令神界无能使策让我族分化,不得不在三皇盟约的压迫下,为放任敖胥毒计致使人族惨重损失进行赔偿。”

 

“嗯,到时候,魔尊重楼想必会代魔族出席。”景天微微一笑:“魔族虽不似人族,在此次阴谋中首当其冲,灵源却也被束缚数年呢。”

 

敖胥不是想栽赃嫁祸天魔众,束缚炎波令魔族主动触犯盟约,被人神群起而攻之吗?

 

那就让他看看,他的行为造成了什么——神族被人与魔联手攻讦,必须为触犯三皇盟约赔礼道歉。

 

所谓惩罚,便是予傲慢自负者一记屠刀,让他看着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将他否定。

 

神将转世勾起嘴角,他心里笃定,腐朽陈旧的神族高层对于前任刑狱长老敖胥玩火自焚之举,必会严酷处置。

 

“我先走了,师姐。”人间琐事已交代清楚,景天便去后山见沈欺霜。

 

她含着笑,有意无意看了看高耸的山石:“师姐,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想一想了。”

 

沈欺霜:“……”

 

“多谢。”一声道谢飘来,是适才见七七的师妹忽然到来,为了七七的颜面下意识躲到石头后面的王小虎。

 

景天摆了摆手,正欲御剑而起,又似想起了什么,回眸一笑:“清疏他们都在,你们故人相见,可以多喝几杯酒。”

 

重楼可是告诉了她不少,李忆如能有那样的见识和觉悟,肯定和幼年时交好的玩伴各有各的优秀大为相关。

 

这等生死至交的情谊,绝非浅显,孰是天降机缘。

 

“……我带了酒。”王小虎笑得依然憨,和昔年一般无二。

 

沈欺霜眸色明亮,瞧着师妹长笑而走的背影,上前走了几步。

 

她在高台上,将目光向下眺望。

 

刚巧把月清疏被李逍遥、赵灵儿嘘寒问暖的一幕收入眼底。

 

“还是和以前一样。”王小虎自然也瞧见了,失笑道:“尽会撒娇。”

 

沈欺霜想了想,莞尔一笑:“还是懂事了不少的。”

 

月清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大抵是和爷爷相依为命的缘故,比同龄的李忆如少了一点儿稚气。

 

“嘤嘤。”草丛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狐狸音响起。

 

他们齐齐回过了头:“苏姑娘。”

 

刚跳上石头的狐狸苏媚被看得僵硬一下,然后满不在乎地晃了晃尾巴。

 

凶兽之乱结束,重新修炼时间不长还不能化形的她总算得到妖王允许,能从里蜀山来到人间。

 

“啪。”她纵身跃到石栏上,往下瞧着月清疏,眸子里全是柔和。

 

王小虎和沈欺霜在背后使劲儿对眼色。

 

七七,我去叫忆如吧。

 

你……不……还是我去吧,你……苏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陪陪她。

 

?七七?

 

沈欺霜连忙下山了,只留下王小虎原地不知所措。

 

呵。苏媚翻了个白眼,亏得沈七七这么温柔体贴,小虎却还是那么憨,这么多年了,自己又没有夹在中间,他居然还没有娶到人。

 

“嘤。”她用尾巴扫了一下王小虎的手指,斜睨了他一眼。

 

王小虎:“苏姑娘?”

 

笨蛋,难道要让本姑娘去教前情敌吗?苏媚陷入为难,直到月清疏和沈欺霜联袂而至。

 

她一时间抛下烦恼,蹦向了月清疏,居然没注意到跟在两女身后的某神将。

 

“师弟!”月清疏一把按住修吾发现妖气后本能紧绷的手,顺势抱住了苏媚:“别动手……”

 

她眨了眨眼睛,将挚友久别重逢的盈眶热泪憋回去,把脸贴向了狐狸柔软的毛:“苏姐姐……”

 

“嘤嘤。”苏媚又是慨叹又是欣慰,长尾裹住月清疏的脖子。

 

隔了一世,月清疏却还是能听懂万兽之语:“我很好,师弟也很好,别担心。”

 

苏媚狭长的眼眸死死看向修吾,只见人分毫没有移开视线,始终关怀着月清疏,才慢慢放松起来:“嘤嘤。”

 

“我的眼光,你总该相信。”月清疏轻轻一笑:“师弟真的很好。”

 

有我、小虎、沈七七在前,我真怕你被我们带累了情之一字上的运道。苏媚心里嘀咕着。

 

她又想到了很多年之前,在竹林里遇上那个离家出走、斩妖除魔结果迷路的小姑娘。

 

长大了啊,比起前一世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忆如,现在的月清疏才是真的长大了。

 

“嘤嘤。”也罢,你心中有数就好,苏媚不打算再管,只是还有困惑:“嘤嘤嘤嘤。”

 

飞蓬将军又去魔界了吗?我在鬼界天鬼皇府邸见过魔尊一次,那气场太可怕了。

 

“不是去。”月清疏抱着她,和王小虎、沈欺霜一道席地而坐。

 

修吾迟疑着,被月清疏拉着坐下,迎接王小虎兄长式的审视目光。

 

“我看,是回。”月清疏咕哝一句:“我这一世也去过魔界。嗯,和在蜀山看见魔尊时的气场截然不同,实在让人窒息,还真是想不通。”

 

苏媚深以为然,就魔尊那个架势,飞蓬将军是怎么看上他的啊?

 

光是魔威,就刮得生疼了!

 

更别提,那位下手那么重,据说神魔之井在飞蓬将军镇守前,守将就没有一个是活着调岗的!

 

修吾:“……”

 

在场唯一的神将对此保持了沉默。

 

他隐隐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疼,仿佛回到了最初在炎波泉的那场遭遇战。

 

“我回来啦。”回到魔界的景天却不似他们担心的,被重楼拉着打架。

 

她刚进门就吆喝一声,然后懒洋洋往榻上一倒,在柔软的褥被上打着滚儿。

 

“午膳在桌上,阵法保着温呢。”重楼头也不抬,正在奋笔疾书处理魔务。

 

景天打了个哈欠:“我不想吃。”

 

“抬手,床头柜上有新鲜果汁。”重楼继续专心致志:“一杯温热,一杯加了天魔国专制的甜冰。”

 

景天登时翻身而起,去端那杯冷饮:“还是你懂我。”

 

小神子们爱吃的东西,有些是真的美味。

 

“还要多久能处理好?”她一边喝,一边下床往重楼后背上靠。

 

重楼终于无奈地回过头:“你不捣乱,就一个时辰。如果你急得慌……”

 

“就想想等会儿穿什么衣服吧。”他抬笔点了点衣柜:“祭都武斗会热闹归热闹,但凡出门就必然要动手,你最好挑一件利落的。”

 

本来觉得,这次做得有些狠,景天苏醒要好好休息。

 

结果,大概是给的灵力足够充沛,景天一醒就想出去玩儿,还闹着要去龙溟、魔翳介绍过的夜叉族庆典。

 

好在她记得先去人间交代一下,给了自己时间处理最近积攒的魔务。

 

重楼面无表情地狠狠一批,打回了现任夜叉王龙幽请求给兄长减刑的求情奏折,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给龙溟的千年镇守期再加上几笔。

 

彼时,陪着爱侣去痛痛快快玩乐的魔尊还不知道,这点小插曲根本算不上威胁。

 

就连远在天魔国即将养好魂魄的夕瑶,也构不成麻烦。景天隐匿着的那位,才是他真正的情敌。

 

“重楼!”直到炎波卫戍火急火燎叫他:“神农大神说,景天的身体出问题了,让你赶快过去!”

 

重楼被吓了一跳。

 

景天前一世是直接离魂,肉身生机尚存,被直接冰封。

 

重楼在景天转世之后,将这具身体藏在了炎帝神农洞,就在神农眼皮子底下,以策万全。

 

事实上这做法太对了,不管是后来为水脉前去神魔之井却被陷阱困住,还是炎波灵力遭遇束缚,都证明他将景天肉身托付给神农是英明之举。

 

“你们来了。”这次却是出了意外,以致于神农一边镇压,一边表情很是微妙。

 

他看向同重楼一道来的景天,神色更是忍笑。

 

“怎么了?”景天好奇地看着被冰封住的人。

 

和她一模一样,只是轮廓稍显英气,却气质偏向于温和,不那么意气风发、锋芒毕露。

 

“……你……”重楼却是看出了问题所在,气得咬了咬牙。

 

再次被惊醒的神农已经对他俩没脾气了,见状耸了耸肩:“你决定,留不留吧。”

 

“……哼!”重楼抿了抿唇,神色有点沉郁,但还是点了点头:“留,不留……等你恢复,可不得找我拼命!”

 

景天无比疑惑:“啊?”

 

神农含笑松开手,就见一枚神果从景天那具身体的胸口浮了出来。

 

“唔……”景天倏然一震,一个画面在脑海中铺开。

 

是谁,拿着他选的剑,跳炉以身相殉?

 

是谁,献出一颗真心,助他扶摇直上。

null“雪见……”她痛苦地伏倒在地上,心口怦怦直跳。

 

那是源自雪见曾经的感触,也是雪见曾经的记忆。

 

景天清晰地分辨出自己有什么滋味,时隔多年,只剩下愧疚、自责与痛苦,还有释然。

 

早知后来,开始便不该相遇。

 

可他不愿意欠少女一条命,所以瞒着重楼,用神族秘法养其身魂、助其复生。

 

“我从不后悔。”少女依然骄傲的声音响起,自绿光中跳跃而出的身影扶起了景天:“你不欠我什么。”

 

景天抬起头,瞧见她眼中强忍的泪水,却是笑了:“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景天。风景的景,天空的天。”

null“我叫……唐雪见。”她握住景天的手,握得很紧,又慢慢松开了。

 

神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玩味地瞧了瞧面无表情的重楼。

 

这小子也有这有气发不出来的时候,乐!



正文4400+求剧情评论哈哈哈,彩蛋是后续+一点预告(?)

飘逸的小船

【重飞/重阳/重景】天变 20

20 洞房花烛夜


炎波泉,魔宫寝殿。

 

“唔……”景天低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眸。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很慵懒,每一道经络、每一个窍穴都溢满了灵气。

 

“……红毛?”景天不禁直起腰,抬手掀开了珠帘。

 

清越的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叮铃叮铃的。

 

“哼,我在呢。”重楼轻笑应道,从桌案前站起来,就欲走到床前。

 

景天探头一瞧,眸子一跳,赶忙缩了回去:“……我不打扰你了!”

 

重楼居然在批阅魔务啊!

 

但想来也是,既要梳理灵脉,又要照顾自己,他只好挤出时间来尽职尽...

20 洞房花烛夜


炎波泉,魔宫寝殿。

 

“唔……”景天低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眸。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很慵懒,每一道经络、每一个窍穴都溢满了灵气。

 

“……红毛?”景天不禁直起腰,抬手掀开了珠帘。

 

清越的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叮铃叮铃的。

 

“哼,我在呢。”重楼轻笑应道,从桌案前站起来,就欲走到床前。

 

景天探头一瞧,眸子一跳,赶忙缩了回去:“……我不打扰你了!”

 

重楼居然在批阅魔务啊!

 

但想来也是,既要梳理灵脉,又要照顾自己,他只好挤出时间来尽职尽责。

 

“……不要我陪着?”重楼将幔帐一角挂起,赤眸望向景天,明亮而柔和。

 

美色的诱惑过于强大。景天吞咽了一下,竟有点挣扎和犹豫起来:“那……那……还……还是算了吧,我再睡一会儿!”

 

她决定趁着身体还懒懒散散,多眯会眼眸,这样等养足了精神,重楼肯定也好了。

 

“……噗。”重楼哑然失笑,一把将景天揽起:“逗你的,都处理完了。”

 

他温声道:“只不过,你马上就要回人间了。”

 

景天对时间的估量很准确,她沉睡着消化灵气时,神庭阵已然启动。

null重楼不自觉思索着,如果放任景天亲自对上敖胥,孤身去解开神庭阵,爱侣的胜率有多少,又有没有可能受伤。

 

“……哼!”被逗的景天愤愤地咬住重楼的脖颈,用紧实温热的肌肤磨了磨牙。

 

但她也任由重楼抱得很紧,没有挣扎半分。

 

直到双方的情绪都稳定下来,景天才轻轻挣脱:“我该走了。”

 

“九泉灵脉之路已封闭,我送你回人间。”重楼松开臂膀,深深看着景天明净如初的瞳眸:“你若无恙,我不会插手。”

 

景天怔了怔,唇角勾了起来:“……好。”

 

回到人间,她仰头看着神庭阵,闲庭散步般往前踱去。

 

显然,自己在魔界时,修吾他们也没有将全部希望寄托他人,而是亦尝试着自行破阵呢。

 

这是好事。景天眉眼柔和起来,几个年轻人都有不错的根骨与心性,未来可期。

 

“……您……”忽然间,有人叫住了她。

 

景天看了过去,微微一怔,便又笑了:“你们也来了?”

 

“……嗯。”赵灵儿以天蛇杖点了点前方:“忆如带着同伴打过去了,我和逍遥哥给他们掠阵。”

 

李逍遥在云端回眸一笑,招了招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哼。”景天哼笑一声,再不停留。

 

她飞快掠过地上倒着的白家士兵,已瞧出修吾一行人没下死手。

 

“心慈手软……”景天低声呢喃,心中摇首。

 

这怕是小晴不愿意因两个哥哥之故妄造杀孽吧?可白家兄弟怕是不会觉得做错了。

 

不过,来迟一步却胸有成竹往前去的景天,也没想到,她能被一句话激起火——

 

“呵,蝼蚁之辈,妄想撼天。”神降于子秋体内,敖胥张开手臂,刚将费了多年劲的神庭阵彻底激活。

null景天眯起眼睛,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蝼蚁?!”

 

“……哼!”不等见她出现而猝不及防的敖胥做出反应,景天当场就挥出了照胆神剑。

 

这一击,仅仅余波,就直接荡平周围刚被点燃的阵法节点光柱。

 

“嗖!”主力更是后发而至,越过目瞪口呆的修吾、月清疏、白茉晴与桑游,狠狠斩中了敖胥。

 

一个战斗力超强的人间天仙,意味着什么?大概没有人比敖胥更明白。

 

象征掌控刑罚的锁链捆不住,所有攻击都打不中,他只有挨打的份。

null“飞蓬!”又一次险些把自己锁住,敖胥忍无可忍。

 

他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唔……”

 

照胆神剑刺穿了敖胥化影的肩膀,将他牢牢钉在巨大的平台上。

 

景天漫步飘落,落在敖胥面前。

 

“我能做什么?”她冷然瞧着敖胥:“敖胥……神尊……”

 

景天加重敬称的语气满含讽刺,神色却是淡漠疏离的,仿若还在神界、还是天帝最器重的第一神将:“于你、于神界,生命又算什么?”

 

“如果你们永远学不会尊重其他人,那今日这一剑…”她俯视着敖胥:“既非开始,更不会是结束。就如三皇盟约,你还记得为何重定?”

null伏倒的敖胥艰难地抬起头,眉眼间已有惊惧之色。

 

“很好,你想起来了……”哪怕没有当年的完整记忆,景天也依稀能回想起断续的碎片。

 

漫天血色在神树下聚拢。

 

不愿再被神族奴役的人族们发了疯,不顾一切、漠视牺牲,为神族的坠落献上生命和鲜血。

 

即使神族派出五魔兽,也无法折断他们的骨头。

 

少数开始就反对神族奴役人族的神将们,拒绝了出手挽救不义之战,便如倾向已出发阻止五魔兽灭世的女娲的轩辕。

 

只不过,作为天帝麾下武力第一,飞蓬自有立场。

 

看着同族被逼到强弩之末,当年的自己再是对人族的遭遇悚然不忍,也还是踏前了一步。

 

“飞蓬。”轩辕温声唤道:“与我生死一搏否?”

 

骤然回眸的那张脸,景天恍惚了一下,但还是飞快认出是她自己。

 

但也锋利冷锐了不少,那才是神将飞蓬该有的模样。

 

“轩辕……”飞蓬冷冷说道:“你还真会挑时间。”

 

轩辕微微一笑,剑已出鞘,即使周围的同族或犹豫或怒极围了过来。

 

“在其位谋其政……”他只是继续笑:“也各为其主。”

 

飞蓬环视一周:“退下。”

 

“你不会想大举开战、血流成河吧。”他警告地看向轩辕。

 

女娲娘娘在神界太久太久,属于她阵营且此时此刻会倾向人族的再少,也不可能只有轩辕一个。

 

飞蓬不会小觑三皇之一的威势与凝聚力。

 

“自然。”轩辕手持利剑,笑容不改:“你我一对一。”

 

飞蓬轻轻点头:“你们去树下,不要攻击,维持结界即可。”

 

虽倾向人族却也不想神族当真覆灭,轩辕默许了这个命令,对人群里犹豫不决的麾下微微颔首。

 

只不过,飞蓬必须留下来。轩辕与飞蓬对视着,都了然对方之意。

 

第一神将飞蓬绝不允许,关键时刻弃神选人的轩辕留在神族身居高位。

 

同样,为女娲为人族打算的轩辕,也绝不放心让战力超群、破坏平衡的飞蓬安然活下去。

 

“你……”彼时旁观了那一战的敖胥,嘴唇嗡动不止。

 

飞蓬将轩辕重创,轩辕坠落云端、砸下大地时,竟还在笑。

 

他笑着说了什么,但因战巨震的现场,几乎除了伤势不轻的飞蓬无人能站稳。

 

也就只有飞蓬听见了轩辕的遗言。

 

“为什么……”敖胥很不解:“为什么……和轩辕一样……选择人族。”

 

为了神族稳定,也为了曾在轩辕麾下的新神族不生异心,飞蓬做主,对外宣称轩辕在这一战中因女娲选择隐退失踪。

 

当时,新神族全部在神树下的战场,连后来的罪神魁予都不知晓真相。

 

可敖胥至今或者说现在更无法释然了:朝生暮死的蝼蚁罢了,有什么值得轩辕、飞蓬垂怜?!

 

“为什么?”景天有一瞬的出神。

 

对哦,轩辕当日究竟说了什么呢?

 

一句重伤低喘着的轻笑声,带着鲜血的腥味淌过时间长河,就在此刻缓缓漫上她的耳垂。

 

“你有悲悯之心,你有自我思考,你有过人才华……你迟早变成我。”

 

轩辕。景天闭了闭眼睛,镇妖剑飞回来,这一次直接刺穿了敖胥心口。

 

还真让他料对了。

 

有悲悯之心,所以无法容忍神族漠视他族生命的高傲。

有自我思考,所以无法认同神族高于其他一切的理念。

有过人才华,所以无法忍受死板陈旧腐朽冷酷的规则。

 

漫长岁月之后,取代轩辕的飞蓬,终究活成了第二个轩辕。

 

他迫不及待奔向崭新的生活,如重楼,如私斗,更如百年一换人生的轮回。

 

“啪。”再次被重创魂魄,敖胥还欲挣扎两下,月清疏已伺机打出她的后手。

 

那是一朵彼岸花,来自于魁予。

 

是子秋被敖胥凭依掳走后,他们去魔界得魁予所赠,修吾的春滋剑也是那时得以物归原主。

 

子秋当即觉醒:“魁予大人不仅分生命灵力支撑我,更教我反制你的方法!”

null“……”景天默默看着这一切。

 

直到敖胥即将完全被赶出,才陡然出手相阻。

 

“……景姐姐?”小子秋一脸纳闷:“你……”

 

景天险些窒息:“……别叫我姐姐!咳……你叫我前辈就行了。”

 

如果她想的没错,这小神子的父母,当年说不定还当过自己的属下呢。

 

“嗯,你也别插手了,敖胥交给我。”景天没再给敖胥机会,直接就引动体内过剩的灵气。

 

敖胥猛地睁大了眼睛:“你!”

 

“你以为,这阵法是怎么来的?”景天反问一句,将神庭阵当场逆转。

 

那一瞬,她的灵力有片刻的滞留,面色化为不正常的通红,还咬紧了牙关。

 

像是与人狠狠打了一架,气血同时升腾。

 

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也令景天深吸一口气,总算能看向呆滞的敖胥。

 

“国有国法,你先在春滋泉里关禁闭吧。”她摇了摇头:“待我神魂觉醒,就调整阵法,送你去照胆接受审判。”

 

好歹是前任刑狱长老,现在是天狱狱官兼春滋泉守,接受审判总该有足够的牌面。

 

敖胥:“……”

 

他神魂归位,不甘地发现,自己真被断绝了所有灵气来源,关在春滋泉的角落里。

 

还是当年发现阵纹的地方。

 

“……飞蓬……”敖胥瞧着还在的阵纹,陷入沉思。

 

这是飞蓬留下的?他为什么能进入春滋泉底部?

 

昔年没开战时,可只有神族长老可以进来,飞蓬当时的地位绝对不够。

 

而且,这阵法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

 

敖胥脑子里乱成一团,而才发现乱象的神界也陷入了骚乱。

 

但在无人能打开神庭阵的封锁后,只能火速禀报九天玄女,召开长老会商讨。

 

以上种种暂且不提,景天解决了大问题,剩下的事情太多太乱,她就懒得管了。

 

“你们也算立下大功,剩下就一并包了吧。”景天当场御剑溜之大吉。

 

被丢下的月清疏一行人:“……”

 

刚刚赶到神战现场的李逍遥、赵灵儿:“……”

 

远在魔界炎波泉,神庭阵刚运转,灵脉被束缚上流,重楼就到了外围。

 

果不其然,天魔众正往神魔之井通道口火速汇聚,离得最近的迦楼罗部众亦是转瞬便至。

 

然后,双方便都落入重楼视野中,一时间进退不得。

 

“哼。”魔尊垂眸,以眼角余光横扫一圈:“你们给我在这里等着。”

 

大家都被这声冷嗤震得颤了颤。

 

不少飞在半空的迦楼罗魔,更是本能将翅膀或下收或抡圆了,敢对准重楼的一个都没有。

null他话音刚落,就见灵脉回流。

 

“哼。”重楼眸色一闪,魔掌抬起,与灵气呼应而动。

 

那是景天倾泻而出的灵力,源自于他。

 

不提敖胥远不如蚩尤、飞蓬当年,就算飞蓬神魂尚未完全觉醒,他也还是毫无反抗之力。

 

短短几个瞬息的交锋,敖胥便被景天镇压进了春滋泉深处。

 

“……”重楼不自觉动了动手指。

 

他顺势导引灵力,试图把神界和人界的九泉灵力导向魔界。

 

好让魔族占尽优势,反把神界、人间变成大荒。

 

“咣当。”只一瞬,灵力就掀起了狂风巨浪。

 

众魔便见,炎波灵力在面前化为一拳,狠狠砸上了重楼的脸。

 

“……”他们立马垂下头,不敢去看魔尊难看的脸色。

 

噗,也就飞蓬将军敢这么不给面子了哈哈哈。

 

景天,你就不能迟一点儿,好歹等我玩够啊!

 

再不济,也等我把看热闹的赶走嘛!

 

重楼在心里咕哝了好几句,却也见好就收,默默收回了手。

 

他强忍着揉一揉脸上痛处的欲望,阖眸抿了抿唇,冷声道:“退下!”

null“嗖。”面前立刻空无一人。

 

但在远处的角落里,总有若隐若无的哄笑声传出。

 

“哼。”重楼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气恼地去了炎波泉下。

 

他一把抓起置备好的聘礼,转头便到了人间仙霞派。

 

等景天飞了一大圈,确保没有活蹦乱跳的凶兽在人间横行无忌,才回到仙霞派时,便得到了师姐在库房的消息。

 

“师姐。”她跑过去敲开门,竟忍不住往后退一步,连说话都结巴了:“师……师姐?”

 

余霞真人沈欺霜凭空架起很多件漂亮衣服,有襦裙,有劲装,有纱衣,各式各样且应有尽有。

 

“师妹回来了呀。”她含着笑,冲过去一把扣住景天的手腕,将满脸写着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师妹拖进来关上了门。

 

景天险些要缩到柜子后面,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这么试衣服了!

 

“好啦,别躲,你总要挑一件的……”沈欺霜莞尔一笑,总算不逗她了:“魔尊刚来过。”

 

景天“啊”了一声,嘀嘀咕咕道:“他来干什么?!”

 

敢趁着自己调整阵法试图搞小动作,还不是被自己脑子里早就布置好的、当时直接本能出手的后招打回去了!

 

“噗。”沈欺霜忍俊不禁:“长嫂如母,他送聘礼,总得先给我过目。”

 

眼看景天脸上晴转阴,她了然道:“放心,我拒绝了,他也不意外。就一致决定了,直接给你。”

 

沈欺霜掰开景天握紧剑柄的手,将一枚璀璨晶莹的戒指包裹在里面。

 

“……”瞧着这枚可谓在魔界都属于极品、魔神都要哄抢的储物戒指,还有里面一大堆自己从未见过的奇珍异宝,景天陷入了沉默。

 

她既为重楼沉甸甸的真心动容,又莫名有些牙痒痒、手痒痒。

 

“你们成亲,怎么成,在哪里成…”沈欺霜敛去笑容,郑重解释道:“魔尊之意,是尽数看你。若你不想,没有仪式,也可。”

 

她轻轻一叹:“为百年错过而惋的,不止是你呢。”

 

“……我答应了,但不会外传。”景天将戒指戴在手指上,温声呢喃:“地点就在炎波泉,不请任何人。”

 

这是该给十八岁少女“景天”的交代。

 

而不是仅仅是神魂渐渐觉醒的前任神将景天。

 

“魔尊说,他等你。若你愿意,就今晚捏碎。”沈欺霜把藏着的那枚千凝魔艮递给她:“过时,他会将那些布置拆除,不让你见了不快。”

 

景天忽然笑了:“今晚?不,还是现在吧。”

 

她直接弄碎,自己也消失在紫光之中。

 

只有一言,带着笑意传响:“布置新房,怎么都该一起做嘛。”

 

“小师妹啊……”沈欺霜失笑摇头。

 

可她还是配合了——

 

趁着紫光还没完全散去,沈欺霜卷下自认为最好看的几件新衣,通通丢过去。

 

小师妹这一生是人,说什么也该穿着人间的嫁衣,去度过这一夜红烛。

 

“呼。”炎波泉,魔宫里一道紫光闪现,景天扶着床柱深呼吸,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强弩之末。

 

战敖胥看似轻松,其实灵力消耗极大,又生怕凶兽失去敖胥背后操纵,会完全失去理智,她跑遍四海八荒,实在是累坏了。

 

“你还是这么倔。”正布置新房的重楼出现在景天背后,将人揽进了怀里:“难道仙霞派没人能为你分忧吗?偏要自己去!”

 

景天回眸一笑:“这几年忙于救火,门中弟子也不轻松。我可是长辈,怎么能压榨那群小姑娘。”

 

她指节上戴着亮晶晶的戒指,就这么窝在重楼身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照顾来。

 

完全把自己和师姐说的“布置新房要一起做”,忘了个干干净净。

 

但重楼照料景天确实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推拿按摩地人舒舒服服地陷入沉眠,甚至轻微地打起鼾来。

 

“哼。”他突然想到日前在炎波泉,自己被揍得那一拳头,不禁低低一笑,抬手摄来随着景天落入室内的昳丽喜服,通通挂在衣柜中。

 

就等景天醒了,就一件件挑选吧。

 

然后,再由自己亲手剥落下来。

 

“啵。”重楼微微俯下身,在熟睡的景天眉心,烙下了一个吻。

 

景天睡醒时,室内灯火通明。

 

“……红……红毛……”她迟疑着唤了一声,眼尖地发觉被褥上放了好几套衣服。

 

仔细一看,全是师姐那边的。

 

景天抿了抿唇,还是不忍拒绝师姐的一番心意,选了一套蓝色的长裙,是穿上后难得令她显得清雅幽静的。

 

“很适合你。”重楼走了进来,端着一个长盘,把一碟碟佳肴汤羹在案几上摆开了。

 

但景天已经瞧过所有衣衫,自然也注意到,她刚睡着的床榻上,床单和被褥比起之前,被换了一床新的。

 

“咦?”景天好奇地完全翻开了。

 

随后,她在红烛摇曳的火光下,瞧见了鸳鸯戏水的图案。

 

上下还纹绣着花与鸟,仔细一瞧,竟是比翼鸟与连理枝。

 

“……”景天红润的脸庞,顿时便晕染了绯色。

 

但她亦发觉了一个事实——

 

该说重楼还是很注意的吗?虽全是寓意,但没有红枣花生之类的。

 

和他曾经说过的、为自己性命着想就决不能孕子之警戒如出一辙。

 

景天思索着,放下细腻如丝的绸被,坐过去与重楼共同用膳。

 

红烛垂泪,汤足饭饱。

 

“我记得,还有这个?”重楼挽住景天的胳膊,以交织的姿势举起才拿出的两只酒觞。

 

景天握住自己那一只,哭笑不得道:“可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哼。”重楼挑了挑眉,眸光却在这一瞬变得温柔如暗夜星火:“若我不喝,你不会觉得仪式缺了点什么而抱憾终身吗?”

 

景天不再吭声了。

 

她只是牢牢勾住重楼的手,紧紧缠在重楼身上,与他一道,将自己最爱的烫喉烈酒一饮而尽。


彩蛋·洞房花烛夜


作话

正文+彩蛋8100求剧情评论哟~

仙剑七主角团能赢敖胥,是有修吾这个神族在,景天却是一个人单挑了敖胥!

她这个天仙境界的含金量,堪称诸天之首啊,重楼付出多少还用说吗【摊手】

彩蛋是洞房花烛夜和紧跟着的事后——你猜景天到底知不知道【鬼脸】

PS:我这里私设的轩辕,他是真的人精,看透了飞蓬啧啧。

于飞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见重楼误终生呢?

他本来压抑的对神界的不满,还是因这个导火索爆发了

飘逸的小船

【重飞/重阳/重景】天变 19

19 曾许人间第一流


景天带着白茉晴,拿神庭阵图纸回了仙霞派。

 

这是景天回到人间后,第一次回去。

 

“我居然……”她仰头瞧着美景依旧的山门,久久没有抬脚。

 

白茉晴纵然还有些因家事伤怀,也被引出了好奇:“小师叔,怎么了?”

 

“没什么……”景天哑然一笑:“就是……有点儿恍若隔世之感。”

 

自从师父姜婉儿故去,她转战各方妖魔界,虽然脱险后总会回家,也不似今日这般感慨。

 

“哎呀……”白茉晴漂亮的大眼睛弯了弯,戏谑道:“我还以为,您是想到了……魔尊怎么在我派来无影去无踪的……”

 ...

19 曾许人间第一流


景天带着白茉晴,拿神庭阵图纸回了仙霞派。

 

这是景天回到人间后,第一次回去。

 

“我居然……”她仰头瞧着美景依旧的山门,久久没有抬脚。

 

白茉晴纵然还有些因家事伤怀,也被引出了好奇:“小师叔,怎么了?”

 

“没什么……”景天哑然一笑:“就是……有点儿恍若隔世之感。”

 

自从师父姜婉儿故去,她转战各方妖魔界,虽然脱险后总会回家,也不似今日这般感慨。

 

“哎呀……”白茉晴漂亮的大眼睛弯了弯,戏谑道:“我还以为,您是想到了……魔尊怎么在我派来无影去无踪的……”

 

景天的脸上泛了红,她有点羞恼了:“……你!这事儿怎么传出去的?”

 

红毛纵然有仙霞派令牌,也是很注意避开人的。

 

“师父说的。”白茉晴极力忍笑:“我们从魔界回来后,我特意打听过。被师父知晓,就主动告诉了我一些。比如,您的剑,她还说……”

 

景天炸毛了:“不许说!”

 

“哈哈哈!”白茉晴扭头往山路上跑。

一追一逃间,银铃般的笑声,便在道旁栽了花树的石板路上回荡。

 

“师父还负责整理过,那位送来给您筑基的奇珍异宝,没用上的都在库房。据说,买下蜀山都够了噗。”白茉晴总算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但她的脸上,还洋溢着笑:“这算不算,早就把聘礼出齐了啊?”

 

“不算!”景天恼羞成怒:“他在大漠亲口承认过,会来送聘礼的……以前的……以前的……哼,反正不算!”

 

她决定了!

 

重楼要是不记得,把百多年前答应亲自送来的聘礼补齐,自己就……就回魔界后三天不理他!

 

但如果他办到了……景天眯了眯眼睛,嫁是不可能嫁的!

 

谁让重楼错过了自己最年轻、完全不知道前世的少女时代呢?

 

“哼。”现在嘛,为了神将转世的颜面,景天灵魂深处叫嚣着绝对不能答应嫁。

 

虽然,她并不清楚,这种心态是为了什么。

 

当然,远在魔界的魔尊目前也没心思去想这些,尽管聘礼早已收拾好了,当年就被他珍重地放置于炎波泉底、风灵珠旁。

 

“哼!”此时此刻,重楼正负手立在天魔国大殿上。

 

他恰好亦在冷哼。

 

而在此之前,月清疏、修吾刚把神庭阵图纸交给魁予看,被点破敖胥妄图利用阵法,引导炎波泉灵力上流,使魔界失去灵源沦为大荒之心。

重楼便在这个时候,于半空中现身。

 

“魔尊。”原本坐于王座的天魔女稍稍迈步下了王座,才欠身抱拳。

 

修吾亦微微拱手。

 

“见过魔尊前辈。”月清疏倒是笑了起来。

 

重楼摆了摆手,瞬间令图纸出现在他掌中。

 

“敖胥倒是好本事。”他扫了几眼,淡淡说道。

 

魁予不无担忧:“若有挑起烽火者,三族共讨之……此计甚是毒辣。”

 

魔族本就好战,危机当前又有几个魔能冷静下来,不踏入这个最终会导致神魔大战的圈套?

 

“可九泉结界何其强大,子秋就算有增幅异能,也驾驭不了如此悍横的法阵。”修吾提出了异议。

 

魁予轻轻摇头:“如果是子秋,他确实能。”

 

“容器体质,增幅异能。”重楼断言道:“和其父母相仿。”

 

魁予怔了怔:“……原来,魔尊还记得。”

 

“战场交手,有点奇异,自要小心。”重楼坦然道:“不过,当年若无古神族将领牵制,你们……”

 

他扫了一眼魁予,眼神淡漠。

 

魁予沉默不语,只是低下了头。

 

这是真话,若无古神族的神将及时赶到,自己等人确实挡不住尚且是兽族少主的魔尊下一招,死伤会更加惨重。

 

“……”月清疏、修吾都没吭声。

 

但魔尊与天魔女短短几句话,已有寒意透露在字里行间。

 

那是血,是火,是生命的凋零。 

 

“那个神子还未长大,身体孱弱,撑不住太久。”重楼冷声说道:“敖胥是算准了我魔族一旦开战,哪怕神庭阵解封,也不可能退回魔界。”

 

上古时期旧仇还在,纵然是魔尊,也不能保证如今还有许多恨神复仇之心的同族,能因为灵源解封,就放过这万中无一的机会。

 

哪怕代价,可能是战死沙场。

 

“明人不说暗话。”魁予忽然道:“轩辕失踪,飞蓬将军轮回,我带领下属堕魔,神界又失女武神水碧,战力急剧下降……”

 

她低低一笑:“魔尊,魔界真的没有动过报仇雪恨之心吗?”

 

“自然有。”重楼坦坦荡荡道:“厉兵秣马,重炼神兵,集奇珍异宝,备战早在暗中。”

 

飞蓬神魂觉醒后,景天游遍魔界,不见得没发现。

 

只是相处时,他不问,我也不说,亦不查不想,他是否也有什么后手。

 

这是魔尊与前任第一神将排除立场的默契。

 

“那……”魁予闭了闭眼睛:“魔神们和魔尊不和,也只是流于表面?”

 

重楼难得一笑:“父神蚩尤的血脉,确实非凡。战士,自然越多越好,如有超脱界限、成为魔神者,更是意外收获。”

 

可惜,他们再怎么折腾,哪怕立我为敌来施以鼓励,也塑造不出第二个奇迹了。

 

“……”魁予张了张嘴,终是一言不发。

 

修吾无言以对:“……”

 

他第一次觉得,这一趟怕是不该来。

 

因为,接下来自己、师姐很可能会和天魔女一起,被魔尊关在天魔宫,根本出不去。

 

“敖胥虽然毫无悲悯之心,但还算有点小聪明。”重楼把图纸还给了月清疏:“他想抢在我族准备好之前,逼迫我族先行出兵。”

 

虽然,魔神中是有不少真的和我有仇,也真的想要弄出个能取代我的。

 

可是,一切结束之前,重楼作为魔尊,为了族群利益,很乐意包容这备战期间的小小闹剧。

 

哪怕是一场连着一场,跟苍蝇转圈一样,有点让人心烦。那只好在不减员的前提下,进行微小的调整,正如现在一步步修行的姜承。

 

“但是……”重楼瞟了一眼眸色莫名深沉的月清疏,突然道:“这场备战,并不是飞蓬被贬谪之后,才开始。”

 

月清疏听懂了:“晚辈明白,您从无陷害之意。”

 

“嗯。”重楼便也笑了。

 

这个笑容,难得没有冷峻与威严。

 

他没在意魁予和修吾瞧见那一瞬的怔忪,将思绪重新凝聚在敖胥身上。

 

这家伙急着逼魔族进军的想法,貌似和飞蓬留下的那个足以对付大军的陷阱,是南辕北辙的嘛。

 

我还是更乐意相信飞蓬对战局的判断,而不是敖胥的“神来一笔”。重楼心里嘀咕了一句,没第一时间发觉,月清疏一刹那的抉择之色。

 

直到——

 

“魔尊前辈……”月清疏温声道:“在人间时,景师叔曾查看图纸,说是……有点眼熟、只是和她有关、应该能破解和不能被魔族知道。”

 

修吾当即一惊:“师姐!”

 

“没事……”月清疏握住修吾的手,轻声却很有力:“我相信,魔尊前辈不会轻举妄动。”

 

她凝视着重楼,那双眼眸亮得惊人。

 

既清冽,又沉静。

 

重楼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好像……感受到了女娲灵力?!

 

“……嗯。”重楼深深看了月清疏一眼,点了点头,没有问什么。

 

他把话题转了回来:“若景天是这么说的……”

 

重楼皱起眉头,沉思少顷,突然用空间法术丢出一道令牌。

 

“?”天魔女、月清疏、修吾都很困惑。

 

但没有谁敢去打扰。

 

远在人间,炎帝神农洞最深处,月幽之境,有人在树下睁开了眼睛。

强制苏醒后,神农就暂时离开魔界,在这方曾属于自己的洞窟内恢复。

 

“嗯?”他接过重楼丢来的令牌,感受着传达的讯息,脸上浮现几丝兴味,终于站起来动身了。

 

不多时,神农就来到了天魔宫。

 

“神农大神。”天魔女魁予大惊。

 

如果说对魔尊是畏,那对高高在上的三皇,无人不抱有对天之敬。

 

“不必多礼。”神农免了几人的礼,目光在月清疏身上稍微停留,又很快移开了。

 

月清疏倒是主动递出了图纸:“您请看。”

 

“……嗯,是也非也。”神农笑了笑:“若是敖胥,那他确实是耗费大量心力,才推断出了此……失却精髓的阵法。”

 

重楼问道:“此话怎讲?”

 

“此阵本质,原名九变。”神农笑盈盈道:“你们当兽族与人神开战之初,没想利用九泉乃我伴生,结界亦我所下,对敌人不战而胜之?”

 

重楼若有所思:“……是飞蓬?”

 

“你以为飞蓬拿照胆神剑破开九泉结界,只是在诛杀穷凶极恶之辈的路上,顺手玩一玩吗?”神农把阵图还给月清疏。

 

他低笑一声:“蚩尤想做的,被飞蓬抢先一步。拔河数次一无所获,双方偃旗息鼓,方把重心完全转移至战场。”

 

“但彼此都没用外物,只以灵力引导泉流,动静才很小。”神农温声道:“不似敖胥,因灵力不够强,研究原阵时,不得不舍本逐末。”

 

确实。

 

月清疏、修吾想到敖胥用了多种办法,拉拢卢龙府白家与天师门这样的凡人,搜集冰晶石,利用子秋的特殊体质,深以为然。

 

显然,这就是本事不够、外力强凑。

 

“可是,飞蓬将军为何觉得,不能让魔族知晓此阵?”修吾忽然想到了一个疑点。

 

连魁予都不自觉点头:“是啊,兽王蚩尤既也能做到,魔族不该早有此阵吗?”

 

她这个半路出家的,不知道魔界备战的隐秘,非常正常。

 

但怎么看起来,连魔尊都不晓得此事啊?

 

“……”重楼倒是能稍微理解蚩尤的想法。

 

他的父神心高气傲,吃了个哑巴亏,自然不会随便往外传。

 

不过,没把这些隐秘交代给自己,就有点奇怪了。

 

重楼也不禁看向神农,和月清疏、修吾、魁予一样,耐心地等他解惑。

 

“重楼,你、飞蓬、蚩尤这样的水平,我仅仅指灵力,各族目前还有几个?”神农竟是反问了一句。

 

重楼认真算了算,给了个往大的推算:“最多不出十指之数。”

 

“那神界的那几个,能一直待在春滋泉吗?”神农含着笑,问道。

 

重楼懂了:“……不能,不止是他们,我也不能。”

 

听祖神之意,原阵九变十分考验灵力和阵法之能,还要有时时刻刻都盯着泉流的耐力。

 

可是,有这个实力的人,不管哪一族,都不会想始终待在泉眼里,搞得跟囚犯似的。

 

因此,这阵法被飞蓬和父神暗中达成一致意见——束之高阁绝不外传。

 

想到这一点的,自然不止是重楼。大家的表情,一时间都很微妙。

 

“所以……”最后,还是月清疏语气复杂地说道:“敖胥玩得,都是飞蓬将军玩腻了的?”

 

重楼轻嗤一声,补充了一句:“哼,连神魔之井困住本座的陷阱,他也是趁着本座之前闯神界重伤沉睡,拿着飞蓬给的办法,才能激活。”

 

“……”一片沉默。

 

忽然就觉得,敖胥的威胁不值一提了呢。

 

“当年的人神联军统帅,选了轩辕,而非飞蓬……”魔尊忽然道:“竟是我族之幸。”

 

比起轩辕更能协调矛盾、统筹全军,飞蓬的先声夺人、谋策用险看似不如,但无疑更加毒辣,还充分考虑到后手。

 

便如他设在神魔之井的陷阱。

 

要是飞蓬取代轩辕率军,而非只作为战将横行于战场,或许主力大战会持续更久,令最终退入九幽的族人更少。

 

当然,重楼自信以他的实力,肯定还是能活下来。就是现在的魔神们,怕是要所剩无几。

 

“……那是因为我。”神农幽幽道。

 

众人一愣:“啊?”

 

倒是重楼露出‘果然如此’之色:“九泉结界为您所设,飞蓬把结界全撕了一遍,您又怎会毫无反应呢。”

 

“……哼。”神农偏过头:“我告诉蚩尤,蚩尤对飞蓬下了标记。他为将,行事灵活,不在一地停留过长,才不会被追踪到。”

 

若是为帅,就太容易暴露位置,被蚩尤伺机围攻致死了。

 

谁让飞蓬更愿意身先士卒,不忍同族在三族大战的绞肉场里损失太大,而他亲自上阵也确实能减小损失呢。

 

君子可欺之以方,不外如是!

 

再说景天,她总算上了后山,见到余霞真人。

 

她先是扑上去埋怨一番,这一句说“师姐你怎么什么都和小辈讲”,下一句变成了“重楼送的东西在库房吗?为什么我去了那么多次也没看见多珍贵的,小晴还说能买下蜀山!”

 

等余霞真人好不容易安抚了她,提到正事时,景天已经非常正经了。

 

“都交给我,我来破阵!”她拍了拍并不丰满的胸口,很是意气风发。

 

景天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训,敢当面说人族是‘自甘堕落的蝼蚁’的敖胥了。

 

她可是牢记着,自己这辈子是个人呢!

 

诶等等,只是破阵阻止敖胥,有些不够解气啊。那如果把阵反过来,束缚敖胥在春滋泉内出不去呢?!

 

余霞真人无奈地看了看忽然出神的师妹,却还是一如过去,选择给予完全的信任:“好。”

 

她自然不知道,景天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已经在脑海里为新主意添砖加瓦了。

 

而那一天的到来,也并没有多慢。

 

这一日,月清疏、修吾从魔界回来,景天、白茉晴和桑游去迎接他们。

 

“哦?破阵需要削弱灵力之法,图纸和法器在天师门?”她听了余霞真人自行研究神庭阵后的破解之法:“还要炎波泉里的灵物离晖芝?”

她不由含笑摇头:“若让我来,是都不用的,师姐,你放心吧。”

 

“最多是……”景天的脸上泛了薄红:“我要亲自,去一趟炎波泉。”

 

敖胥那边彻底启动神庭阵,肯定尚需一段时间。

 

嗯,她也是为了正事,才去找重楼。

 

想束缚敖胥,总得有足够的灵力支持,光天仙是做不到的。

 

“哈哈哈。”大家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景天顿时面生红云:“喂喂,不许笑了!”

 

她忍不住抬臂摸剑,轻盈出手。

 

“啊!”笑容当即戛然而止。

 

打打闹闹了一会儿,景天渐渐回落力道,几人顺势摆脱‘追杀’,化鸟兽散去。

 

最近,各地还是有凶兽踪迹,亦有百姓流离失所。

 

作为修仙者,他们都乐意献上力量,正如现在还在四处救火的蜀山、净天教等各方势力弟子。

 

“师姐……”景天瞧着年轻人们下山时飒沓如流星的背影,回眸一笑:“那我也动身了?”

 

她已经去过库房。

 

重楼当年是给了很多,被师父和师姐相继珍藏。

 

若不解开特殊禁制,还真看不见呢,难怪年少时完全没发现。

 

“去吧。”沈欺霜为景天理了理发丝,把刚刚追打笑闹间稍乱的发簪,扶得整整齐齐。

 

然后,她的语气中带了点罕见的调侃:“反正,你什么行李干粮都不用带。”

 

“师姐,怎么连你都……”景天目瞪口呆。

 

她随即就气恼道:“哼,等桑游那臭小子下次过来,我一定要揍他个鼻青脸肿。”

 

全是桑游带坏的,每次都是他先笑先闹,先兴致勃勃地说些流言蜚语。

 

余霞真人沈欺霜笑而不语。

 

再说景天当时昏睡着,被重楼送到毒瘴泉,身上衣衫整齐,其实手腕上是不缺空间储物之器的。

 

“哼哼……”她掀开腕间的袖口,在一只玉镯上敲了敲。

 

一枚千凝魔艮便滑到手心里,于灵力中化为空间通道,当景天踏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通。”可是,景天一头栽进了水里,溅起水花一片。

 

她所处不是炎波泉某个浮石,而是重楼的浴桶。

 

位置还很尴尬,正好坐在了重楼身上。

 

“……红毛,你故意的吧!”景天瞬间就张牙舞爪了。

 

重楼无语地看着她:“我没跟你说过,我这里的千凝魔艮定位是什么吗?”

 

景天:“……”

 

说了,是重楼本身。

 

重楼又道:“我没跟你说,我平日梳理灵脉,易炎热难耐,会在自己房间里沐浴?”

 

景天:“……”

 

说了,只不过每次她回来,都是先回隔壁房间。

 

“哼。”看景天不吭声了,重楼反而哼笑起来:“你为神庭阵而来?”

 

景天默了默,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清疏、修吾不是去找天魔女吗?怎么连你都知道神庭阵了?”

 

我不仅知道敖胥这个阵,还知道你藏了什么心思。重楼斜睨景天一眼,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肢。

 

一魔一人本就靠得很近,景天现在更是能清晰看见重楼的眼睛。

 

“哼。”魔尊眸中,是火一样激烈的红色,流淌着仿若岩浆般的酷热:“对你而言,破阵不难,无须寻我。”

 

他抬起另一条手臂,指腹抚上神将转世的侧颊:“可你若想对付敖胥,天仙的灵力就不够用了……”

 

“咕咚。”被戳破心思的景天不自觉吞咽了一下:“是……是啊!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昂着下巴,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哼,这倒是你会做的!”重楼莞尔一笑,捏住景天的下颚:“那你来找我,是想要灵力,对吧?”

 

景天:“……”

 

她终于感受到了危险,不禁往后挪一挪,却只碰上被热水浸热的桶壁:“你……呜嗯……”

 

“如你所愿。”重楼含住了景天的唇:“灵力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但他撬开齿列,将这个触碰顺理成章地发展为深吻时,又有一声笑语传出:“只要……你吃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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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彩蛋合计7800(省略号+重景温馨后续)求剧情评论

PS:本章重点,谁还不是个老阴比了呢哈哈,敖胥万万想不到,他玩得是飞蓬玩剩下的,而重楼……魔界已经练兵无数年了啧

飘逸的小船

【重飞/重阳/重景】天变 18

18 阴差阳错


魔界炎波泉,魔宫之中一片寂静。

 

通过九泉灵脉,将气息稳定下来的景天送到毒瘴泉,重楼坐在王座上,闭目调息着。

 

千锤百炼的灵植之身在有条不素地恢复,从精血到灵气都缓慢回升。

 

但忽然之间,炎波灵力又紊乱了不少。

 

“哼。”他睁开赤瞳,身影在殿堂内消失。

 

炎波泉底部,黎火金吾瞧着重楼,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啊,身体还没恢复呢……”

 

“无妨。”重楼的嗓音很是沉稳,没有半分动摇。

 

但魔尊瞧着混乱的炎波灵脉,微微凝眉。

 

他当然能强行打断束...

18 阴差阳错


魔界炎波泉,魔宫之中一片寂静。

 

通过九泉灵脉,将气息稳定下来的景天送到毒瘴泉,重楼坐在王座上,闭目调息着。

 

千锤百炼的灵植之身在有条不素地恢复,从精血到灵气都缓慢回升。

 

但忽然之间,炎波灵力又紊乱了不少。

 

“哼。”他睁开赤瞳,身影在殿堂内消失。

 

炎波泉底部,黎火金吾瞧着重楼,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啊,身体还没恢复呢……”

 

“无妨。”重楼的嗓音很是沉稳,没有半分动摇。

 

但魔尊瞧着混乱的炎波灵脉,微微凝眉。

 

他当然能强行打断束缚,可此举就像拔河,粗暴截断会有巨大弹力。到时,炎波泉掀起的灵力风暴,足以令周围界域发生大型灾难。

 

廉黎域有很多魔兽族群不说,天魔众的实力本就有强有弱,宫内还有好几个成长艰难的神子。力量不强者,很可能撑不下去。

 

天魔尤是如此,更遑论生存多依仗野外狩猎、池沼饮水的迦楼罗部了。

 

“唉。”既为魔尊,总不能不考虑周全,重楼再次勤勤恳恳地梳理起灵脉来。

 

远在人间,泉隐村,景天正裹着被褥,听白茉晴讲故事。

 

“天魔女……还真是赤忱啊……”她不自觉慨叹,语气有点儿微妙:“她自己都还没好,就把解咒之力分给了你。”

 

白茉晴很是赞同:“可不是嘛。”

null“对了,小秋呢?”景天想到在天师门见到的那个小神子:“我记得,他和月姑娘关系好得跟姐弟似的。”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子秋在卫戍处。”

 

修吾、月清疏和桑游走了进来。

 

年轻的神将轻轻抱拳:“飞蓬将军。”

 

“倒也不必如此。”景天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我可什么都不记得。”

 

修吾低声道:“炎波泉内,多亏前辈周旋。”

 

他心知肚明,若无景天在,他们不可能轻易被魔尊放过。

 

“……那也该说,是我带累了你们。”景天咕哝一声,掀开被褥下床。

 

她衣衫完整且昳丽,颇有魔界异族的绮艳风采。

 

但面质材料中唯有灵气,半点魔息也无。

 

一如修吾在仙霞派第一次见到这位地仙,虽肃杀有余,却浩气满腔,一点儿都瞧不出来,竟与魔尊有那么深厚的缘孽。

 

修吾复杂的心情,景天一概不知。

 

“现在可有什么要做的?”她只是轻轻挑眉,含笑问道。

 

桑游笑哈哈道:“没有哦!”

 

“我们本在巡视结界,卫戍大人发现你后,就让我们去接。”月清疏亦笑:“晴妹负责好好照顾你,我们几个去巡视完了,没什么问题。”

 

修吾低声道:“嗯,就是……各界时间流速不同,正欲去找前任泉守,看看人间有无变化。”

 

“那就一起去吧。”景天顺手抚了抚玉簪挽好的发丝,确定妆容无误,便提议前往。

 

但她蓦地发现,月清疏在忍笑:“清疏?”

 

“啊……啊没事……我……我们现在就走!”月清疏忍住笑,拉起了修吾的手。

 

实在没办法!

 

作为李忆如,面对景天时有多高山仰止,现在作为月清疏再看景仙子,恢复记忆的她就有多想要爆笑。

 

哪怕知道最后很可能被长辈教训,也忍不住啊。

 

“师姐……”修吾被月清疏拉得一个踉跄。

 

可他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心跳居然微微加速了。

 

因此,修吾没有再煞风景地说什么“师姐,你说过,手不可以乱牵”,而是半走半跑地与月清疏并肩。

 

白茉晴、桑游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搞什么嘛。”徒留景天一人,茫然地站在门窗大开的屋内,险些要怀疑人生。

 

直到一同聚在桑湄的房子里,谈论起最近之事,她才静下了心。

 

“你们在魔界的时候,人间也发生了大事。”前任泉守兼泉隐村村长桑湄沉声说道:“凶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更为狂乱,而且各地的一些妖怪似乎也发生了异变。”

 

大家一致觉得,是敖胥搞的鬼。

 

“未苏醒时,我在春滋泉内沉睡。”修吾更是提起了最近回想起来的事情。

 

他低声道:“前任泉守应从未发现过我的存在,因为在朦胧中,我并未感受到其他神族的灵力。”

 

“而敖胥是除天帝外,第一个发现我,也是唤醒我的神。”修吾回忆道:“被唤醒之后,敖胥就以春滋泉守的身份……”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大家也同时偏过头。

 

“唔……”景天正捂着额头,似是痛苦地伏坐了下去。

 

桑湄吓了一跳,立刻施展法术:“诶,没有什么问题啊……”

 

“我没事……只不过……只不过……”景天晃了晃头,脸色泛了红:“也回忆起了一些断续的画面。”

 

先前的那次双修,重楼最后尝试了一下灵魄相合。

 

极大的灵力差距、伯仲之间的灵魂,让景天在融为一体的过程中神魂颠倒,颤抖着被品尝了一遍。

 

但过于激荡的冲击,也让神魂深处的些许记忆波动开来,与炎波泉底被重楼珍之又珍放置的风灵珠交相呼应。

 

彼时,颠鸾倒凤的景天无力回想,现在被修吾一激,倒是浮上了识海:“修吾……你说错了……敖胥不是第一个……”

 

她勉强爬了起来,以灵力从脑海中抽出一幅画来。

 

那是春滋泉深处的场景,一把剑,一个盘膝沉睡的神族。

null“你想起来的,是这样的吗?”景天目光灼灼,看向面露惊色的修吾。

 

修吾陷入了沉默:“……”

 

众人很体谅他的心情,便等了一会儿。

 

“是,可我…”果不其然,修吾定了定神,就低声道:“我在被敖胥唤醒前,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外来灵力。”

 

但飞蓬转世提供的这个画面,绝对是走到离他很近之处了!

 

“结界……”景天的眸光中,多了些许悲悯:“陛下……天帝陛下在创造你之后,设好了结界。”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喑哑:“敖胥发现你,是结界消失之后……而天帝陛下在闭关……唯有剑守才能制衡泉守……”

 

景天低下了头。

 

现场一片沉寂。

 

“景师叔……”最后,打破安静的是月清疏:“天帝固然淡漠冷情,可这又与您何干呢?您无需心怀歉疚。”

 

若以剑守制衡泉守,是神族两大九泉的共同传统,那结界消失恰好令图谋不轨的敖胥发现修吾,便是天帝伏羲顺水推舟的布局了。

 

他不曾亲自动手,只是轻飘飘地解开结界,让修吾自行体悟职责,再有所觉悟地主动阻止敖胥。

 

在此过程中,人间损失多少,不被天帝在意。

 

这便是天意。

 

“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会……”景天没有抬头:“会和魔尊有私情,又为什么会转世了。若神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那我可能很不合群。”

 

修吾:“……”

 

好像很有道理啊。月清疏等人纷纷赞叹颔首,然后时不时瞄一眼在场的另一位神将。

 

“师弟……”月清疏轻声唤道:“为今之计,你欲如何?”

 

修吾愣了愣,才道:“先……先把话说完?”

 

“噗。”月清疏哑然失笑。

 

连桑湄都不自觉勾起唇角:“请说。”

 

“哦。”修吾点了点头,接着之前的话题道:“被唤醒之后,敖胥就以春滋泉守的身份,派我拿着春滋剑前往魔界,去缉拿魁予。”

 

景天还是忍不住插嘴:“如果我没记错……春滋剑与你同生,可吸纳春滋灵力,还能破六界封印随意穿梭……”

 

“前者还好……”她抽了抽嘴角,但不知不觉就将自己代入了飞蓬的经历:“可后者,我的镇妖……啊,不,是照胆都做不到……嗷!”

 

景天腰间悬挂的镇妖剑飞舞起来,拍打在主人戴着的玉簪上。

 

“……别闹。”她无语地扶额,一手把见玉簪完好无损还想再拍一回的剑往下拽。

 

镇妖剑不甘心地“嗡嗡嗡”,然后猛地往外一拔。

 

“呀。”景天一个脚滑,跌入蓦地出现、迅速变大的空洞中。

 

包括桑湄在内,大家齐齐被吸住,通通砸了进去。

 

“嗡!”徒留镇妖剑很是得意洋洋,原地打了个转,方不紧不慢追入空洞,直达主人身畔。

 

泉隐村外的密林深处,水下结界忽然一闪,有一处破损。

 

一群人摔了下来。

 

“怎么了?”脾气很好的灵枢牧尉开口就是暴言:“飞蓬,你怎么又撕结界了?”

 

景天:“……”

 

合着我以前经常拿这剑随便撕别人的结界?她陡然醒悟,脸上发烫。

 

在灵枢牧尉幽幽的注视并快速修复结界的行动中,也在大家恍然大悟、集体忍笑中,景天默默举起了镇妖剑。

 

“管教不严。”她挡住自己通红的脸:“让卫戍大人见笑,下次不会了!”

 

灵枢牧尉温声道:“你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这么保证的。对几乎每个卫戍,除了当时在兽族腹地的炎波泉。”

 

景天:“……”

 

救命!这剑不能要了!我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哈哈哈。”现场一片爆笑声,连修吾都扬起了嘴角。

 

取笑完,听了前因后果的灵枢牧尉说了几句公道话:“天帝所炼的照胆神剑,虽无春滋剑突破六界封印的异能,但在你手中闻名遐迩。”

 

桑游听得心驰神往:“这么有名的吗?”

 

“嗯。”灵枢牧尉淡然道:“剑刃血尤腥,尽赫赫凶名。”

 

景天:“……”

 

众人一起沉默。

 

“飞蓬喜好挑战恶名昭著、罪恶深重之辈,不论哪一族。”灵枢牧尉款款道:“再强的结界,再厚的甲胄,他都可凭灵力持剑划破。”

 

景天明白了过来:“他们往九泉方向逃命?”

 

“嗯。”灵枢牧尉给了肯定答复:“其中颇有背景深厚、家传渊源者,有秘法可借地利为己用。最终,血溅红九泉之水,照胆名传各族。”

 

祂淡定道:“然后,飞蓬就拿剑把九泉结界研究、划破了个遍。如今,你说他不如一把新剑,他当然要和你闹腾。”

 

“……这倒是我会干的。”景天咕哝一声,却还是抱紧了镇妖剑。

 

像是知道主人缓过来后的柔软心思,剑灵安安静静地,半点都不作妖。

 

这剑倒是会装。灵枢牧尉心想,却还是回忆起上古时期。

 

能在飞蓬剑下活命,无一不是长辈实力超群,能暂时挡住森寒剑锋的。但过后又如何呢,三族之战前不敢出门,三族之战又死,所剩无几了。

 

彼时同辈里,也只有渐渐得到蚩尤认同的那位兽族少主,亦是如今的魔尊,才能与飞蓬相比。

 

余下的商议,祂只是安静旁观。直到一行人兵分两路,桑游、白茉晴去卢龙府,月清疏、修吾回明庶门再去天师门打探究竟,唯景天留下。

 

“卫戍大人。”景天行了个礼:“请问,毒瘴泉可有适合初入天仙者巩固境界之地?”

 

灵枢牧尉温声道:“有,但毒物遍地,你确要冒险前去?”

 

“是。”景天微微一笑:“重楼助我铺平道路,我便更要夯实根基。”

 

灵枢牧尉欣然,当即将她送了过去:“允。”

null景天的苦修,自然需要一段时间。

 

两对人马调查真相,也有所耗时。

 

同样,敖胥确定子秋下落,亦不算容易。

 

结果,非同一般的资质底蕴让景天速度颇快,竟赶上了敖胥夺取子秋、派九婴袭击村落的时候。

 

“唰。”现场紫光遍布,很是不祥。

 

月清疏、修吾、白茉晴和桑游昂头看着,聚精会神戒备。

null但实力的差距一览无余。

 

不多时,修吾便因硬挡了敖胥神降在子秋身上的一击,被反震地单膝跪地,勉力支撑着自己。

 

“没有了神界的管束,人族就变成了一群自甘堕落的蝼蚁。”敖胥俯视着他,也冷漠地看着人间,口出狂言。

 

及时赶到的景天当场气笑了。

 

她飞出一剑,重重击在敖胥身上:“哦,那你这个被蝼蚁重伤的,又是什么玩意?”

 

“扑哧。”血光在天际染红了一片云,子秋险些坠落了下来。

 

敖胥强行灌入更多神力,才让自己没有当场结束这次附身。

 

“怎么会……”但他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天仙了?!”

 

飞蓬适才一击,竟是透过子秋的身体,用神剑伤到了自己的神魂。

 

魂液化血而出。

 

“魔尊……”但敖胥很快就想明白了,眼底情绪复杂,有无法理解的厌恶,也有关乎实力的忌惮:“是双修……”

 

一击便中,景天抱臂而立:“那又如何?该罚的,不是早就罚过了吗?天帝陛下都不再追究,你还打算多嘴多舌?”

 

敖胥:“……”

 

这位前任刑狱长老凝视着景天,眼前倒还是女子的模样。

 

“你……”可他恍惚间看见了昔年,飞蓬挑战诸位成名已久的神将时,立在场上就是这般意气风发。

 

双手抱胸,连剑都不屑于拔。

null最后,唯独轩辕让他拔了剑,却也当众输给了小辈。

 

第一神将之位,当场易主。

 

“飞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敖胥不愿意死心:“你的灵力还在神界……”

 

陷阱再好用,也是死物。

 

但凡飞蓬还在,神界就万无一失。

 

甚至,都不用自己兵行险着,抢于魔界铁板一块、厉兵秣马完毕之前,逼迫魔族先出兵。

 

“?”景天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不对,不该如此。

 

敖胥若有所思。

 

若飞蓬真恢复了记忆,不会这么没礼貌。

 

他是再冷漠疏离,也会表现得让人说不出什么的性子。

 

“我都接受过天罚了!”可敖胥的想法,景天并不在意。

 

她对敖胥是一点点熟悉感都没有,直接就不耐道:“那灵力怎么处置,关我何事?当然由天帝陛下定夺!”

 

“至于你。”景天甚至继续攻击敖胥:“若你真想多说些,比如刚刚的话,那不如……”

 

她盯着子秋的脸,对他身体里的敖胥不怀好意道:“不如随我去蜀山,当面说给女娲后人听?”

 

“……不必了。”敖胥冷漠地回答。

 

女娲后人乃半神之身,如今这个修炼很多年,又有魔尊和飞蓬指点,绝不是他凭借神降能对付的。

 

一个搞不好,就会让神魂伤上加伤。

 

敖胥选择了直接离去,景天并未阻拦。刚刚那一剑看似容易,但其实并不轻松。

 

“哼。”她远远望着被带走的仙兽元神,冷哼着蹙起了眉头。

null修吾强撑着站起身:“我去追!”

 

“来不及了!”村长桑湄走了过来:“他早已远离不知去向。”

 

景天也回眸,对他们摇了摇头:“穷寇莫追。”

 

“可是小秋他!”月清疏难掩担心。

 

桑湄告诉她:“应该还有办法!你们现在就出发去天魔国找魁予!”

 

“魁予?”景天后来在魔界多有走动,也去了天魔国几次,见过这位天魔女。

 

哦对了,魁予对她甚是客气。

 

奇怪的是,只见了一面,表情很奇怪,像是强忍着什么。

 

“嗯,小秋在毒瘴泉中曾告诉过我,若他出意外,就让你们立刻去通知魁予。”桑湄解释道:“我想,魁予肯定嘱咐过他什么。”

 

月清疏了然,心中抱有希望:“事不宜迟,我和师弟现在出发。”

 

桑游和白茉晴亦有安排,一个留下重整结界,一个带神庭阵图纸回仙霞派寻求破解之法。

 

“等等,图纸……”景天听见‘神庭阵’,莫名有熟悉之感:“先给我看看。”

 

白茉晴立刻就交给了景天。

 

有修吾的记忆珠玉在前,大家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希望景天能有什么反应。

 

“有点眼熟……”景天也没让他们失望:“可是……”

 

修吾问道:“怎么了,和神界有关吗?”

 

这个阵法能让飞蓬将军的转世有回忆,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机密。那大抵还是他孤陋寡闻吧,在神界没有学到。

 

“……不……不是……”景天目光迷离,轻轻摇首:“我觉得,这是……和我有关……只是我……”

 

她自言自语道:“我应该……也能破解?不过,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觉得,这玩意不能被魔族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思。

 

第一神将知晓的、不能被魔族知道的,怕不是什么军事机密?

 

“若是如此……”修吾低声道:“敖胥……他曾为刑狱长老,但与军权无关,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散去干活。


正文5400+,彩蛋是神庭阵始末,求剧情评论哟~

PS:下一章就能重逢了,有景天这个作弊器,剧情不会维持原本那样噗

飘逸的小船

【重飞/重阳/重景】天变 17

17 浪漫至死不渝


陷入天仙境界前的瓶颈,于景天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但紧随其后的问题,便不能再忽视。

 

于是,景天安安稳稳地开心了没几天,就有了心事。

 

“红毛……”这一日,她抢先收拾了碗筷:“我不能只吃不干活!”

 

重楼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备好的饭后甜点灵果碎端了上来:“那你吃点水果解解腻。”

 

景天没有拒绝,只是一边吃,一边凝眸。

 

“怎么了?”重楼关切地问道。

 

他不是不知道,景天有了心事,只是对方不提不表现,也就不好追问。

 

况且,作为魔尊,最近兼任炎波...

17 浪漫至死不渝


陷入天仙境界前的瓶颈,于景天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但紧随其后的问题,便不能再忽视。

 

于是,景天安安稳稳地开心了没几天,就有了心事。

 

“红毛……”这一日,她抢先收拾了碗筷:“我不能只吃不干活!”

 

重楼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备好的饭后甜点灵果碎端了上来:“那你吃点水果解解腻。”

 

景天没有拒绝,只是一边吃,一边凝眸。

 

“怎么了?”重楼关切地问道。

 

他不是不知道,景天有了心事,只是对方不提不表现,也就不好追问。

 

况且,作为魔尊,最近兼任炎波泉守,重楼经常梳理灵脉,亦非很闲。

 

“红毛……我……”景天迟疑道:“我能,再走远一些吗?”

 

她知道重楼的保护欲,也觉得魔界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全。

 

至少,神将转世的身份意味太多,不同于清疏等人,可以在魔界到处行走,不怕有人暗中出手。

 

而且,景天再承认重楼对她的感情,也得承认,对方真不见得就愿意自己有机会脱离魔掌。

 

“……你纠结了好几天,就为了这个?”重楼无奈了。

 

景天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不知道他已经把魔神们打服了。哪怕再次转世,他们也不会有人对她动手。

 

不,不对,还有另一种可能!重楼琢磨着,忽然从景天闪烁的眸光中,读懂了隐秘的心思。

 

他的眼神,不禁有一瞬的凉意:“你以为,我会禁锢你的自由?”

 

这些天,景天的历练确实仅限于炎波泉深处,主要是自我压榨型淬炼,少有和人动手,也完全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我……”景天莫名有些紧张,指尖无意识地扣紧了果盘。

 

她嘀嘀咕咕道:“倒不是禁锢自由……我只是觉得……你太紧张我了……”

 

重楼气笑了:“我不该紧张吗?他们几个小辈不懂就算了,你好歹是百年地仙了,能不知道我的名声?能不知道魔界有多危险?!”

 

他固然高兴计划顺利,真用修吾引来了景天。

 

可蜀山的记载也好,蚩尤血裔的说法也好,重楼都清楚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风评!

 

哪怕李逍遥等人,可能告诉过景天没事,但景天是怎么就敢相信,她不会有危险呢?

 

一个地仙带几个小辈,就敢来炎波泉!难道指望那颗重伤在他手里被丢去人间的果子,能和她配合着对付自己吗?!

 

“……好吧。”景天承认了错误:“这件事,是我太莽撞了。”

 

重楼缓了缓心底的郁气,声音放柔不少:“你想离开廉黎域单独行动,去天魔国、迦楼罗部甚至更远,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景天当即兴奋了起来。

 

重楼瞪她几眼,才道:“我得用魔印,时刻感受你的位置和情况。也得在你身上种下魔灵,若你处境危险,即将被刺中要害,会自行发动。”

 

“好啊。”景天喜笑颜开,当即答应了下来。

 

她不但不觉得这是监视,还从中体察到了拳拳真心。

 

即日起,景天跑得越发远了,时常彻夜不归。

 

重楼也不催促,只是经常以魔印为媒介,和景天隔空聊天,同时送去膳食和饮品。

 

这一日,又一次费力为被束缚而混乱的炎波泉梳理完灵脉,魔尊回到了寝宫。

 

他看见,景天难得回来了,还正在读书。

 

“你看什么呢?”重楼倚靠了过去。

 

景天回过头,翩然一笑:“你的手札啊。”

 

她展示了一下,令重楼陷入了寂静。

 

景天居然把他放在主卧的、那十几年调整本体的实验手札翻出来了。

 

“怎么,怕被我发现软肋啊?”景天戏谑道:“可本仙子确实发现了不少,会对魔尊大人产生威胁的药,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重楼是食肉型的植物,又能通过捕猎汲取毒素,合成多重效果的毒。

 

但他吸收的毒素,同样有相关的解法。

 

“哼。”重楼轻嗤一声:“有效果又如何?”

 

他神色平静,瞧着她的目光没有半点怀疑与犹豫:“我信你不会外传。”

 

重楼心想,为了让景天得意得意、开心开心,还是别告诉她了吧。

 

虽然理论上是可以通过那些毒的解药,对自己形成短暂的麻痹、迷乱、昏厥,但他其实很早就对此有所准备。

 

有威胁性的物质一旦入体,立刻就会被固定的触手吸收,以断触求生。

 

放到习惯化形的现在,那些效果,大概也就只会发生在头发丝上。

 

“……哼。”景天果然被哄得高兴极了:“你真会说话。”

 

不过,还是要研究的。

 

仙子轻垂眼眸。

 

人间因凶兽之事生灵涂炭,不忍看也放不下。重楼却有意不让她搅合到更深层的神魔争端之中,那就只好自行留些余地,以便于灵活转圜。

 

但倘若必须面对危机,为了心中没有遗憾,更为了拼死一搏赢下对手回来,自己总得在走之前得偿所愿吧?

 

哦,还是要感谢黎火金吾嘴飙,一天天和自己关系好了,就一个不小心把目前炎波泉离不开重楼的真相透露了。

 

“啪。”景天记了一下看到的地方,才把书页合上。

 

然后,她去隔壁把书放回原处,顺便在浴池里沐浴了一番。

 

等景天回来后,自然又是一番酒足饭饱。值得一提的是,自那次说开,血酒便没再出现了。

 

离得不算太远的天魔国,帮着天魔众与迦楼罗众做了一堆事情之后,修吾一行人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也淬炼了更好的武器装备。

 

他们终于动身,通过九泉灵脉,前往神界照胆泉。

因查得太多引起反应后,现场打成一团,以致于獬豸苏醒:“何人擅闯照胆?!”

 

好在敖胥及时赶到,浮在半空中:“獬豸大神,还请停手。”

 

“退去。”獬豸对双卫戍沉声下令,又问敖胥:“敖胥,彼等为汝之部属?”

 

剑守、镜守当即退下,敖胥微微低眸:“管教不严,还请獬豸大神见谅。”

 

他说完便俯瞰几人,忽然一愣:“少了一个……”

 

“……”月清疏、修吾、桑游、白茉晴心底一惊,顿时明白前去魔界,早已被敖胥看在眼里。

 

敖胥猛然皱眉,追问道:“景天未与尔等同至此地?可是魔尊重楼……还在炎波泉?”

 

“……”月清疏了然,现在怕不似天魔女所言,他们不提就不会爆发了。

 

修吾也终于抬起头:“是,飞蓬将军的转世,在炎波泉被魔尊扣下了。”

 

“敖胥。”獬豸突然开口。

 

敖胥凝眉回头:“獬豸大神。”

 

“既是汝之部属,查阅卷宗理所当然,刑罚乃汝职掌,彼等由汝处理。”獬豸通情达理,唯在飞蓬一事上,与敖胥观点相悖。

 

他直言道:“但汝强行激活飞蓬后手,使魔尊重楼陷入神魔之井陷阱,却百年便得脱身,已然空负时机……勿要再做无用之功。”

 

“可是……”敖胥不为所动:“天帝陛下闭关,神将飞蓬被剥离的灵力竟还在原地。既如此,必还抱有希望,为何不想法子断其孽缘?!”

 

獬豸:“……”

 

他静了静,沉声道:“面对天帝陛下与满庭长老,神将飞蓬一意孤行。你凭何笃定,能让他回心转意?这百年分离,又焉让飞蓬转世迟疑?”

 

纵然飞蓬再次转世,但若他当真不想留在重楼身边,重楼焉能困得住?

 

这一回,轮到敖胥不吭声了。

 

“敖胥。”獬豸淡淡叹道:“汝所作所为,好自为之吧。”

 

他再次陷入沉睡,徒留敖胥无言以对。

 

但这位前任刑狱长老心中再恼,也不会在一群他看不上眼的小辈面前表现出来。

 

他只是一回头,就质问修吾:“汝缘何径至照胆?又缘何引起骚动?”

原本想好的理由不能用了,只好随机应变,希望师弟能机灵一点吧。

 

月清疏暗自忧心,抬眸道:“还请神尊恕罪,我等未能阻止天魔劫走神子,无颜面对神尊与世人,为弥补过失而来。”

 

“哦?”敖胥冷冷看着他们。

 

月清疏再接再厉:“之前我等遭遇天魔众,虽竭尽全力,奈何其太过强大,让其带走神子逃脱。”

 

她垂下眸,轻轻偏头看向桑游:“为弥补过错,我等特意寻得毒瘴泉守相助——”

 

桑游心领神会,也低头抱拳行礼:“小的是毒瘴泉守,见过神尊。”

 

“师姐不必为我推脱责任。”修吾突兀打断了他们:“阿游也不必。”

 

他抬起头,神色淡然一如在敖胥麾下初醒之时:“神尊,是属下无能,先让天魔女劫走神子,后为救神子借九泉灵脉前往魔界……”

 

“却再次遭遇魔尊重楼,是飞蓬将军以命相胁,才救下我等送回人间。”修吾抿了抿唇,似羞愧地低下了头:“为寻破绽,我来照胆查阅卷宗。”

 

敖胥的神色微微动容,魔尊向来酷厉,救人又确实是飞蓬会做的事情。

 

暗算魔尊陷入神魔之井后,他倒也不是没注意飞蓬转世在人间的情况。可原以为,飞蓬迟早和蜀山首任飞升者太清一样,为求进步前往神界。

 

但飞蓬为寻重楼,踏遍各方妖界,查访蚩尤血裔,于滚滚红尘中斩妖除魔攒功德无数,自行突破地仙门槛还畅行无阻,完全没考虑来神界。

 

“飞蓬一事我自有安排。”敖胥命令道:“汝等先回人间,静待时机。”

 

既然飞蓬不在,最后一步计划便可以更放心的实施。

 

至于修吾,一个脱离掌控的残次品,凶魄咒就足够他受了。

 

“修吾,汝身负重任,需小心谨慎。”敖胥挥了挥手:“勿再负伤。”

发现刚才与照胆卫戍们相斗的伤势好转,修吾拱了拱手:“谨遵教诲。”

 

“……”敖胥送他们离开照胆泉,孤身站在原地。

 

他等待修吾凶魄咒发作,却也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孽缘情劫罢了,飞蓬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你焉知拿自己换修吾几人性命,不是正中魔尊下怀?!

 

远在炎波泉,确实被敖胥猜中心思的、曾拿修吾几人逼迫景天就范的重楼,正在浴桶里。

 

“你看你……”神界照胆只是半天,人间却很久,魔界炎波也是很久,他揽着一身伤的景天,有些心疼、有些动情又强忍着。

 

你平时的霸道强势呢?景天心头嘀咕着,回眸咬上重楼颈间的魔印。

 

“我怎么了?!”她吭哧吭哧使着劲,一点白痕都留不下,不禁恼羞成怒:“不就去夜叉王城打了个痛快嘛,挺好玩的!”

 

重楼:“……哼!”

 

前段时间,景天为求突破瓶颈、早日天仙,活动范围越来越大。重楼怕她心境不稳,就将人带去幻境颇多的神魔之井。

 

还在镇守期的龙溟、魔翳,奉命接待景天。

 

引领期间,颇有交情。

 

他们说了很多关于夜叉的趣事,惹得景天非要去武风彪炳的夜叉王城游玩。

然后,就发生了今日之事。

 

“好好,没什么,你开心就好。”但面对景天的瞪视,重楼也是没辙。

 

他继续给景天疗伤,但心里狠狠记了龙溟的账。

 

当然,记账的魔尊若知晓,景天拿龙溟的令牌,在王城搜集齐了暗算他的种种毒素,怕是会给夜叉王记个“罪加一等”。

 

“嗯?”片刻后,重楼动作一顿。

 

正享受按摩的景天:“怎么了?”

 

“哼,又擅闯炎波禁地……”重楼摇了摇头:“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景天虽然好奇,但也分得清轻重:“我也去。”

 

“好。”重楼身影一闪而逝。

 

景天火速披好衣服,匆忙追出了宫殿。

 

在暗处瞧着重楼给修吾他们解围,也瞧着敖胥幕后黑手的身份显露,她久久无言。

 

“别担心。”重楼回到景天身畔,握住她的手:“你不会有事的。”

 

我当然知道,也信你能耐。

 

可是,苍生何辜?景天闭了闭眼睛,又想到这百年来走遍妖魔小界的场景。

 

幻瞑、里蜀山这等还是太少,大部分妖魔界的妖魔都窥视人类血肉。若非少有人闯入,惨状只会更烈。但如今看来,神界同样漠视生命。

 

“重楼,我想回人间。”景天决心阻止凶兽继续肆虐,更欲阻止敖胥即将深化的阴谋。

 

重楼直视着她的眼睛:“至少天仙,否则,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只有天仙境界,景天对上敖胥神降,才能稳赢不输。

 

或许,景天可以不顾生死、为义献身,但他赌不起失去的可能。

 

“……我知道了。”景天叹了口气。

 

抱歉了,红毛,我有我的坚持。

 

我也相信,只要心中无罅隙、无遗憾,再艰难困苦,我也能活下去。

 

便如这百年孤行。

 

但若要心境圆满无漏洞……景天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重楼完美无瑕的面庞与矫健有力的魔躯。

 

她的脸蓦地有点泛红了。

 

“景天?”重楼疑惑地问道。

 

景天回过神:“哦,没事。”

 

她心里嘀咕着想到,就算是道不同的和平分手,能吃上一次,就重楼的地位、容貌、身材,我怎么也不算吃亏吧。

 

重楼:“……”

 

为什么忽然后背有点凉?

 

不过,魔尊终究在今晚,弄懂了这一刻的凉意预示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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