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魈】龙龙和魈鸟贴贴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ooc是难免 无法接受请见谅
-以上OK?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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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和魈二人,已经成为恋人很久了。而他们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情趣。
钟离的本体是龙,魈的本体是金翅大鹏。这是众所周知的。
而他们每天晚上一起同床共枕前,都会化出本体的一部分,与对方粘糊一会儿再将对方拥入怀中,进入梦乡。
第一次在彼此面前化出本体是很值得回忆的一幅场景。
“帝君…”
“如何?”
魈面前的是有着龙角和龙尾的帝君大人。
钟离身为璃月高级美男子,本体当然也是十分漂亮的。
头顶的龙角给...
-ooc是难免 无法接受请见谅
-以上OK?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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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和魈二人,已经成为恋人很久了。而他们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情趣。
钟离的本体是龙,魈的本体是金翅大鹏。这是众所周知的。
而他们每天晚上一起同床共枕前,都会化出本体的一部分,与对方粘糊一会儿再将对方拥入怀中,进入梦乡。
第一次在彼此面前化出本体是很值得回忆的一幅场景。
“帝君…”
“如何?”
魈面前的是有着龙角和龙尾的帝君大人。
钟离身为璃月高级美男子,本体当然也是十分漂亮的。
头顶的龙角给钟离增加了一丝威严,角的尾部有一些金色的渐变,亮晶晶的。
钟离身后也有一条深棕色的龙尾,深棕色的鳞片泛着微金的光芒。在房间的灯光下微微泛着光。尾巴的终端有一大团祥云,金色的绒毛。整条尾巴有节奏的再魈面前的晃来晃去。
让魈想起了前段时间旅行者给他展示的仙祖法蜕玩偶,感觉抱起来暖乎乎的。
“很…很奇妙的感觉吧。”
“哦?为何?”
“因为,平时都没机会看到帝君龙身…”
“你喜欢的话,以后天天都能看”又是逗鸟的语气。
“帝君别逗我了…”
又害羞了啊,钟离心想
呵呵,真可爱
“好啦,魈。”
“轮到你了。”充满笑意的声音
“嗯……”
“那个!…帝君要不要背过身去?”魈出声
“不必,就这样吧~”钟离故意说道
“哦…”耳朵好像有点红了,是错觉吗?
一阵金光后,映入钟离眼帘的是,一双墨绿色羽毛的翅膀。
尾端的颜色比较深一些。
“帝、帝君觉得魈的翅膀如何…?”
“呵呵…不错,很可爱。”
魈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可爱,而且还是帝君大人。
“…!帝君!”魈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好了,过来吧。”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下
刚被逗紧了的魈一听到邀请,便脸红红的,看也不看钟离就傲娇的将脸埋进了钟离的胸口,身体虽表现的傲娇,翅膀却不自觉地包裹住了两人,钟离和魈全身都变得暖暖的,钟离是因为魈蓬松的墨绿翅膀,而魈是因为钟离的怀抱。
“魈的翅膀都把我整个人包住了呢,好暖和啊。”钟离继续逗魈
“呜…帝君!”魈鸟已经快变成粉色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这孩子脸皮还是那么薄,不过倒也是可爱的紧。
羞耻之余,魈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是钟离的龙尾。尾端的祥云还挠着魈的小腹。
“帝君,您的尾巴…”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很、很有安全感…”
“噗嗤…”钟离看魈那么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帝君!不要笑了!”魈鸟终于炸毛了
“好了好了,魈上仙别生气,钟某知错了。”知道逗过头了,钟离连忙停止。
“哼…”
钟离看着炸毛的小鸟,笑着揉了揉魈翅膀和背部衔接的位置。
“哼啊…!”
“嗯?”
“帝君…别碰那里…”
“好,抱歉。”转为了揉揉魈的头。
至于刚才被碰到的地方,钟离以后会再研究研究。
魈把注意力放在了钟离的龙角上。
亮晶晶的…好喜欢…
鸟类生来就对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亮晶晶加上钟离呢。
魈把手放在了钟离的龙角上。
“…!!”
钟离搂着魈的腰的一只手猛的缩紧了,身躯也僵硬了一瞬间。
“帝君?”
又蹭了蹭。
“无事……”
看钟离没什么激烈的反应,魈便以为只是会痒便没多在意。
直到将龙角尾端金色的部分含入口中……
“呃……”
“帝君?有什么事吗?”魈疑问
“魈,你可知触碰龙角是何意?”
“略知一二,可…帝君早就和我是恋人关系了…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可还有另一个意思。”
“请帝君告知?”
“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就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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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个意思嘛
诶嘿(wink
天呐这是我写过最长的一篇
(来自小废物的呐喊)
岩魈の一点脑洞,以后会写也说不定w?
1.展露自己本体的一些部分,之前看文有看过类似的,但是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Example例子(?
·钟离把龙角和龙尾巴化出来
·魈把金鹏的翅膀化出来
·贴贴蹭蹭龙角还有被龙尾缠腰缠腿什么的(咳咳
·摸翅膀和背部的衔接处,蹭来蹭去之类的…(妈耶我真的好BT(?
2.变小梗-钟离/魈变小的故事
记忆存留/记忆消失
钟离变小的话…
魈应该会挺慌张的?
“帝君大人有不舒服吗?帝君为何会变成孩童模样?我要怎么照顾帝君大人…”之类的
记忆存留就是那种被对方当成小孩子对待的感觉,钟离应该会挺欣......
1.展露自己本体的一些部分,之前看文有看过类似的,但是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Example例子(?
·钟离把龙角和龙尾巴化出来
·魈把金鹏的翅膀化出来
·贴贴蹭蹭龙角还有被龙尾缠腰缠腿什么的(咳咳
·摸翅膀和背部的衔接处,蹭来蹭去之类的…(妈耶我真的好BT(?
2.变小梗-钟离/魈变小的故事
记忆存留/记忆消失
钟离变小的话…
魈应该会挺慌张的?
“帝君大人有不舒服吗?帝君为何会变成孩童模样?我要怎么照顾帝君大人…”之类的
记忆存留就是那种被对方当成小孩子对待的感觉,钟离应该会挺欣慰(?)的,然后也假装自己是小孩子的心智(魈知道钟离还有记忆的情况下),钟离就是要看魈会怎么反应/照顾他的那种感觉。
“魈,我变小了,很难自己换衣服,可以帮我换吗w?”(其实可以自己换)(这种感觉)
记忆消失的话应该就是会看到年龄很小但是很有礼貌又很博学的小先生了吧(好短啊!
魈变小的话…
记忆存留应该就是会很羞耻,要被先生当成小孩子对待之类的。
“帝君!我可以自己换衣服的!”
(结果没办法)(两人是相反的)
记忆消失
记忆消失的话应该是有机会看到安静不吵不闹又委屈巴巴小金鹏了,不过这个存疑,也可能是开朗活泼的小金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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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就这么多,以后可能会有更多变态想法,有想看的也可以留言!!
如果有人看到这里的话(卑微
破镜重圆 2
人物是米哈游的,OOC是我的。圈地自萌,宝子们轻喷。喜欢请留个❤️,有想看的人设也可以留个评论
“起猛了,家人们。一觉起来发现我家老爷子上综艺了。”
“楼上+1。虽然老爷子参加的是旅游综艺,和他平时的风格倒是差不多。”
“只有我注意到宣传海报角落的那个剪影吗?看着就不错,绝对是美人”
“楼上一看就是lsp了,只会幻想。不像我,正人君子。嘿嘿,抱着我娇娇老婆,嘶哈嘶哈。”
“我总感觉那背影有点像我那个严厉的导师。应该是最近论文改傻了,看什么都像小导。”
《一起去旅游吧》的嘉宾有主持人莹、导演空、影帝钟离、当红小生达达利亚和一个素人魈。不管它怎么样,...
人物是米哈游的,OOC是我的。圈地自萌,宝子们轻喷。喜欢请留个❤️,有想看的人设也可以留个评论
“起猛了,家人们。一觉起来发现我家老爷子上综艺了。”
“楼上+1。虽然老爷子参加的是旅游综艺,和他平时的风格倒是差不多。”
“只有我注意到宣传海报角落的那个剪影吗?看着就不错,绝对是美人”
“楼上一看就是lsp了,只会幻想。不像我,正人君子。嘿嘿,抱着我娇娇老婆,嘶哈嘶哈。”
“我总感觉那背影有点像我那个严厉的导师。应该是最近论文改傻了,看什么都像小导。”
《一起去旅游吧》的嘉宾有主持人莹、导演空、影帝钟离、当红小生达达利亚和一个素人魈。不管它怎么样,至少人们熟悉的四个嘉宾没一个是丑的。这简直是颜控的天堂,他们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让看的人得到享受。又首次采用直播的形式进行录制,可以让观众看到了不一样的嘉宾,刚刚开播,直播间的数据就以一个惊人的数字上涨。
钟离到的时候,除了魈其他人都来了。他们四个都是圈内人,遇到的时候总有话聊,说各自的新作品,氛围融洽。又说节目组不做人,好好的五个人偏偏要组两个队。钟离就让他们三先走,他留下来等那个人到了再组队去目的地。
“伙计,平时可不见得你这么热心。”达达利亚惊讶的问道。
空和莹倒是知道点内幕,看着天真的达达利亚,两人摇摇头、相视一笑,默契的把人硬拽走了。
人家要追妻,难不成他们三还当个电灯泡?
魈到集合地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钟离背对着他站着,微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丝和衣角,意识到身后有人过来,转身看清来人后,微微一笑。
他的眼里面只有钟离的存在,梦里面才能触及到的人终于可以在现实触碰到。
这时候滚动的弹幕安静了一瞬,一来是钟离的那个微笑,二来是这个素人的颜值实在是让人惊艳。
两个人同框的画面,不知道让多少颜控清空血槽。
“秘书,三分钟我要那个人的全部消息。”
看后台数据的导演,笑眯了眼。
【岩魈】荆娘子(二)
——原作向背景
——推荐bgm:《月落的声音》(傈僳语版) 一颗狼星
——be或是he要看我的精神状态orz
——顺便,这是一篇狗血胃痛文学
Summary:听说那往生堂客卿和降魔大圣结了仇,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呢。
旅行者愕然,“竟有此事。”
留云借风真君颔首,“是,帝君经此刺激,终于恢复记忆,但爱妻惨死面前让他神志不清,操起神兵贯虹直直跟降魔大圣对上,要为爱妻报仇。他不敢与帝君缠斗,只用和璞鸢抵挡,但帝君武力高强,大圣一身技艺又多是帝君亲自传授,很快便被见招拆招,刺中了肩胛骨。”...
——原作向背景
——推荐bgm:《月落的声音》(傈僳语版) 一颗狼星
——be或是he要看我的精神状态orz
——顺便,这是一篇狗血胃痛文学
Summary:听说那往生堂客卿和降魔大圣结了仇,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呢。
旅行者愕然,“竟有此事。”
留云借风真君颔首,“是,帝君经此刺激,终于恢复记忆,但爱妻惨死面前让他神志不清,操起神兵贯虹直直跟降魔大圣对上,要为爱妻报仇。他不敢与帝君缠斗,只用和璞鸢抵挡,但帝君武力高强,大圣一身技艺又多是帝君亲自传授,很快便被见招拆招,刺中了肩胛骨。”
“那魈的旧伤?”空攥紧拳头。
“是,降魔大圣的旧伤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好在帝君在伤了降魔大圣后很快就回了神,唤来我等去照顾负伤的降魔大圣,自己则去收敛了荆娘子的尸骨。”真君叹气,“自那之后,帝君与降魔大圣之间的关系就僵了,大圣他好不容易在帝君的指引下愿意接近人间,这一遭后……唉。”
确实,先前他屡次去请魈来璃月港参与海灯节,对方都冷着脸拒绝了,再之后这冷面仙人渐渐软化,却每次都是为了钟离,毕竟在魈眼中,岩王帝君总是不一样的。
“真君见过荆娘子么?”旅行者敲了敲桌面,心里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本君只在荆娘子离世时见过一面,那次战局惨烈,便就远远看到了一眼,只晓得是个乌发黑眸的女子。不过能得帝君喜好,想来这精怪化形的样貌也不会差。”
绝云间仙众夹在岩王帝君和降魔大圣之间两头为难,一边是君主老友,一边是共战同僚,哪头都不好得罪了去。这些年他们也没少想办法试图抹除掉两人间的隔阂,可杀妻之仇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忘却的,真要按罪论起来,降魔大圣杀的可是璃月的帝后,摩拉克斯把他就地正法都不为过。
幸好帝君念在他有护法之职,又是救君心切,这才免去了责罚。摩拉克斯安葬好了荆娘子后,便带了伤药去看望降魔大圣,可魈居然也在跟他置气,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他近身,只说“罪臣自己来就好,不敢劳烦帝君”。
当场仙众都怕得要命,半句话不敢说,生怕摩拉克斯还没咽下妻子死于自己近臣之手这口气,又要持枪跟床上病号斗上一场。还好他只是把药给了医仙,吩咐他们好好照顾魈,就匆匆离去了。
待到降魔大圣伤情渐好,往生堂的钟离客卿也挂牌上职了,看似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可实际上到底是回不去以前那般的君臣佳话了。
旅行者想不通,抓耳挠腮了好一阵,最后趴在桌上苦道,“我真不明白,荆娘子可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魈作甚要用那么惨烈的方式去杀了她,刺激钟离想起所有?他又不是浑身肌肉的笨蛋,徐徐图之的道理不可能不懂啊?!”
真君一拍桌面,仿佛幸得知己,“本君也是这么想的。此前魔神战争中大大小小无数战役,还是由降魔大圣出谋划策才取得胜利的。他不是莽撞之人,怎么就一句话不同我们商量,直接斩了荆娘子性命去?”
再说,璃月从未有过藤妖害人的传闻,荆娘子估计也不是什么为祸一方的大妖。璃月境内,凡草木虫鱼,飞禽走兽,只要修行得当,吸取日月精华,皆可成妖成仙,修出人形的精怪多是已有了百来年道行的,降魔大圣白白将人家斩杀,极有可能损了自己的功德,加深业障——他本就是无人供奉的杀神,这要再因为杀了承了龙运的善妖而折损,怕是几百年除妖降魔累计下的福泽都要白费!
“事后我们也不是没问过他,但是降魔大圣是何等牢实的锯嘴葫芦?磋磨了好几天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真是,本君看他那张嘴除了吃药喝水、进气出气外,就没旁的作用了!”留云借风真君怒不可遏,“我们还计划第二天再去看他,结果他往桌上留了封信,就直接回了望舒客栈去。”
“这……”旅行者嘴角抽搐,“倒是他一贯的风格。”
女人叹气,“罢了,本君同你在这也说不出别的来。如若可以,希望你能够帮忙化解帝君与降魔大圣之间的关系,我等身份……实在不好插手。”
“这是当然,魈和钟离都是我的朋友,我定然不能看见他俩之间生了隔阂。”旅行者一拍胸脯,夸下海口,但等到他走出绝云间,才恍惚反应过来,自己可是揽了个多大的活儿!
旧伤在暖泉中浸泡时,疼痛才逐渐下去,魈皱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将大半身子都浸在乳白色的泉水里,氤氲水汽沾染上躯体,其中灵气一点点缓慢修复着内里的千疮百孔。
三年前他魂魄受损,故而每到荆娘子离世的日子,魂魄就隐隐有离体的趋向。绝云间灵气充沛,能供他静养定心,稳住魂魄,如此一来,倒也相安无事。
待到浑身疼痛都散去,魈便从泉水中脱身而出,披上外衣、系好了腰带往洞府外去。他打理完毕后出门,正撞上留云借风真君在外摆弄新研发的机关,是个星象投影仪,随着她指尖一拨弄,就有点点星辰落在灰色石桌上,金鹏鸟眼尖,瞧见了构成自己命星的那几颗。
他上前一步,如往年一样致谢,“多谢真君借我洞府疗养。”
留云借风真君撑着下颔,摆了摆手,“你我多年相交,不必如此客气。”她头一歪,视线落在魈衣裳上,“大圣伤势如何?”
魈抿抿唇,“贯虹神威,你我皆知。”
贯虹之槊乃是岩王帝君本命武器,当年为摩拉克斯赢下璃月魔神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它是玄金铁玉所致,与岩神本相相同,刺入肉体时会一并往其中注入岩神之力,若无岩神本人逼出,常年淤积在体内,迟早会血脉淤塞,爆体而亡。
也多亏有连理镇心散在,两股力量相互制衡,这才不至于让降魔大圣死于摩拉克斯之手。
留云借风真君收了星象仪,缓缓道,语气中甚是不解,“大圣……你同帝君服个软吧,何必这般倔强呢?贯虹之力在体内肯定是不好受的,帝君不止一次向我们说过,希望能劝服你去他那疗伤,可你怎么都不愿意。”她阖上眸子,“还有荆娘子……”
一听这名字,魈立马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中去。
“若是那天你同我们商量,事情定不会发展成如今的模……”药物或是阵法,只要好好研究,总有办法能把摩拉克斯从「磨损」中唤醒,何必杀了荆娘子,导致帝君短暂地失神癫狂,以至于伤了自己人。
“荆娘子……留她不得。”没等真君说完,魈冷冷打断道,话音落下,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失了礼数,捂着额角揺首,“抱歉,真君,我失礼了。”
夜叉抱拳,“我先走了,致谢之礼,来日奉上。”
“大圣,我不懂。你向来良善,怎么就对荆娘子一个藤妖赶尽杀绝?”
魈随风离去,他自然是听见了留云借风真君的质问,可却没有回复。他心里知道答案,那绝不是能暴露于人前的坦白。
因为我嫉妒她。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
转眼间,他又回到了这座茅草堂内,钟离睁开眼,入目的是教案和摆在一边的戒尺。他抬眼望去,学堂内坐满了七八岁的孩童,捧着书,整整齐齐地念着课本上的内容。
钟离下了讲台,手中戒尺轻轻落在掌上,“啪嗒啪嗒”的声音跟他自己的心跳频率几乎重合。待到木条与皮肉接触的第三十四下时,院外的铜钟被敲响,厚重沉闷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小小村落,孩子们齐刷刷放下手里的书,眨着乌黑的眼睛看向钟离。
他不是喜欢拖堂的夫子,简单地布置好了课后的作业就让学生背好自己的包袱回去了。小孩们一哄而散,没一会儿教室内就几乎见不到了人影儿,钟离笑着摇摇头,走上讲台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刚理好先前课前收上来的作业——是二十几张临摹的大字,小孩子胡乱交上来,正反都没理好,钟离正一张张摆正了去。
“夫子。”门边有人喊他,钟离顺着声音看去,是他的一个学生,此刻正扒着门框伸出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总是有些怕钟离的,分明他从不打骂,课讲得好,作业也不多,任谁说都是三好夫子。
钟离停下手里动作,温声问道, “怎么了?”
“师娘来找您,问我你什么时候好。”孩子小声回着。
钟离笑了,“马上,你帮夫子给师娘带句话,让她在门口再等一会儿。”
孩子点了点头,马不停蹄地往外头跑去,生怕再待一会钟离就要吃了他似的。
钟离无奈,他加紧速度收拾好了讲台,拿齐了自己的东西后就走出了教室。木门关上,他落好锁,将钥匙放在随身的包袱中,快步朝学堂外走去。
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等在篱笆旁,乌黑长发及腰,只在脑后挑了几缕发丝松松垮垮挽成一个发髻,簪着两朵水色的绒花。
“窈娘。”钟离喊她闺名,那人遥遥转身,一双剪水双眸携带些许笑意,黑曜石般的晶亮,眸下两颗鲜红小痣都显得明艳起来。
钟离到她身侧,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今日怎的来找我了?”
“家里来了客人,要找你的。”荆窈微微弯了唇,未施粉黛的面庞清丽可人,“我怕你又去跟李叔聊鸟雀了,等会儿太阳落山都回不来,叫人家等急了。对了,青啾又打开笼子飞出去了……”
青啾是他们养在家里屋檐下的一只翠色团雀,一开始捡回来的时候就是巴掌大小,如今养了好多年了,还是半点不见长。但它却比一般鸟雀要长寿不少,快十年了还能蹦蹦跳跳的,就是太过聪明又不着家,笼子管不住,隔个三五天就得出门溜达一趟。
钟离宽慰地拍拍她的手,“它自己识得路,你别担心。”
“我怕它又受伤,上次回来,翅膀都折了。”荆窈道,“它年纪这般大了,万一哪天就……”她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听者也知晓,鸟雀能活过十年就是长寿了,青啾这样的属实是少,饶是村子里养鸟无数的李叔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看它那么精神,说不定我们家青啾是山里的雀仙呢。”钟离打趣着来安慰妻子,荆窈很喜欢青啾,他回家时经常看到一人一鸟凑到一块说话,有时候青啾就站在她肩头,陪着她晾晒衣服。
荆窈握紧了钟离的手,嘟囔道,“真是就好了……”
“好了,不说青啾了。你是怎么认出小茗是我的学生的?”小茗就是刚刚来告诉钟离“师娘来了”的学生,只是这学堂内有好几个夫子,教的学生各不相同,荆窈没来见过他上课,也不知是怎么一挑就挑中了的。
他俩刚好逛到了瓜果摊边,家中来了客人,当然准备一些东西招待。荆窈正挑着日落果,打算选几个个大饱满的回去,她一眼瞥见摊主的儿子,小孩面对着钟离正襟危坐,好似正接受着审视似的,紧张得不得了。
荆窈咧嘴一笑,“看哪个学生下学了跟虎口脱生了一样,不就晓得了?”
孩子们怕钟离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钟离先生的名号在止小孩夜啼方面可比山野精怪还要有用。
“你也打趣我……”钟离接过打包好的瓜果,付了钱,小孩接过摩拉的手一抖,差点把钱跌到地上去。
钟离有几分尴尬,荆窈倒是在他身后掩面一笑,明眸皓齿。“走了,回家去。”她挽过钟离臂弯,拉着他离开了瓜果摊。
“真是不知为何会这样?总不会是我在孩童心中显得面目狰狞了吧?”
“你要算面目狰狞,叫别人上哪哭冤去?”荆窈撇撇嘴,“也别在意那么多了,教好书便是。”
“我是怕到时候我俩有了孩子,连自家孩子都怕我这个父亲。”钟离轻叹一声,“我当了这么多年夫子,可却每一个孩子愿意同我亲近的……”
荆窈身子僵了僵,她放在腹上的指节微弯,很快便佯装自然地又搁在身侧。她玉面上红,别过脸,“八字没一撇的事,少说几句吧。”
钟离晓得她是害羞了,荆窈面皮薄,每每调情的话没说几句就闹红了脸,床笫间更是如此。
分明是迟早的事。钟离没在她面前提,只自己腹诽说着。
“您很喜欢孩子么?”过了会儿,荆窈小声问他。
“也不算,要说喜欢,我只是喜欢你我的。”钟离道,荆窈听后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面庞上都蒙上一层愁云。
就像他们头回见面的时候,钟离偶然救了昏倒在天衡山下的荆窈,那时的她,连睡梦中都是愁容满面的,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家了。”
钟离看去,只见他家院中站了个身着箭袖轻袍的少年人,眉眼精致漂亮,气势很是锋利。他下意识想去握紧荆窈的手,却猛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然身侧空空,荆窈不见了踪影。
鼻间传来血腥味,钟离瞪大了眸子,愣愣地转过头,院中少年身上染上了血污,他手中握了把翠色长枪,鲜血顺着枪尖滴落在地上,蜿蜒成小溪一路流到了钟离脚边。
“藤妖祸主,罪该万死。”那少年冰冷开口,眼尾鲜红妖冶。
一阵剧痛自脑中传来,钟离不堪重负,跪在捂着脑袋冷汗直流。
那种痛苦似是从记忆中蔓延,直将钟离从睡梦中惊醒,他坐起身,发觉自己又一次梦到了三年前的事情。身上寝衣已经被汗水浸湿,钟离深深呼出一口气,摸出枕下一个针脚紊乱的香囊到手中细细摩挲。
他闭上眸子,轻声念道,“窈娘……”
ps:下一章岩魈见面
【岩魈】关于魈为了钟离学习撒娇这件事
-ooc是难免 无法接受请见谅
-以上OK?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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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想让魈撒撒娇。
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他们作为恋人关系那么久了,魈貌似从来没有对他表露出依赖的感觉。
“魈,你大可对我撒撒娇,不必每次都如此小心翼翼的。”钟离在魈的房间里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道。
“属…属下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罢了,既然你这么觉得,也无妨。”
算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钟离这么想着。
魈总是很独立
可钟离想让魈多依赖他一下,对他撒撒娇什么的。
之前...
-ooc是难免 无法接受请见谅
-以上OK?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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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想让魈撒撒娇。
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他们作为恋人关系那么久了,魈貌似从来没有对他表露出依赖的感觉。
“魈,你大可对我撒撒娇,不必每次都如此小心翼翼的。”钟离在魈的房间里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道。
“属…属下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罢了,既然你这么觉得,也无妨。”
算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钟离这么想着。
魈总是很独立
可钟离想让魈多依赖他一下,对他撒撒娇什么的。
之前在野外遇到被魔物攻击的一对恋人,出手解决后,那姑娘便扑进少年怀里撒着娇。
钟离看着那对恋人,沉思了很久。
钟离也想让魈这么对他。
平时魈受了伤,要不是自己发现,魈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他,不会自己疗伤就又跑出去除魔。在外业障发作,被抓回来的理由总是:
“属下无事,帝君不必担忧。”
该如何是好啊。
“魈,可不可以偶尔撒撒娇啊”钟离道
把跪着的魈抱起来,放进了怀里,一下下顺着魈的背。魈的脸一下子红了。
“帝君…!”
“你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除魔,回来每次都带一身伤,若不是我在,你是不是都不把这些伤口当一回事。”钟离叹气
“多撒撒娇吧,我们是恋人啊。”
“帝、帝君想要我撒娇吗…?”
“想啊”无奈的语气有了一丝笑意
有机会
“若…若帝君真的想让魈撒娇的话…魈…可以学的…”
“好。”钟离失笑
真的成功了啊
“先去睡吧,我守着你。”
“嗯。”
“晚安。”
“啾”
“魈……”
魈焉焉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身上又有显眼的伤口,偶尔抬眼瞄一下钟离。
“你…唉…”
这孩子,又带一身伤回来了。
“对不起…”魈知道自己又惹帝君不高兴了
“过来吧,我给你疗伤。”
“是…”
“嘶…!”
因为钟离心情是真的不太好,给魈疗伤的力气重了些。
魈其实也没觉得特别痛,但看到钟离心情不好的样子,就觉得现在手部的伤口越来越痛,痛的自己无法忍耐。
“魈,可不可以偶尔对我撒撒娇啊。”
魈:!
“帝君…”
“怎么了?”
感受到钟离身旁的低气压,魈其实有些害怕,可是……
“有…有点痛…”
“轻、轻一些…好不好…?”
“…”
“唉…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啊,魈。”
好不容易疗完伤
魈便把整个人都埋在钟离衣服里,不愿吭声了。
想必刚才就是魈在钟离面前最勇敢,也最羞耻的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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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自己写笑了wwww
「岩魈」哑雀·十
———小骗子哑巴魈今天能和先生破镜重圆吗?狗血预警!
——看来今天和小哑巴做了一个有趣的交易。
PS:赶进度失败,写不到被发现了,下一章继续吧,捂嘴。
身穿长衫的长者并没有留下用午膳的打算,只是在得到钟离一时肯定的答复之后,满意地点头离开了。在侍女的指引下坐上来时的黑色轿车离开了望舒庭院。
“快帮我看看,父亲大人他走了没有?”归终也不敢出屋子张望,见到回来的女仆长就着急忙慌地问起来。
“回小姐,老爷已经离开了,您不必过于紧张。”裴苓欠身告知,侧身看向了一旁托腮沉思状的钟离,“先生,今日需要多加一盏翘英春吗?“
“不用,和往常一样就行。”钟离捏了捏眉心,显然处理家族中......
———小骗子哑巴魈今天能和先生破镜重圆吗?狗血预警!
——看来今天和小哑巴做了一个有趣的交易。
PS:赶进度失败,写不到被发现了,下一章继续吧,捂嘴。
身穿长衫的长者并没有留下用午膳的打算,只是在得到钟离一时肯定的答复之后,满意地点头离开了。在侍女的指引下坐上来时的黑色轿车离开了望舒庭院。
“快帮我看看,父亲大人他走了没有?”归终也不敢出屋子张望,见到回来的女仆长就着急忙慌地问起来。
“回小姐,老爷已经离开了,您不必过于紧张。”裴苓欠身告知,侧身看向了一旁托腮沉思状的钟离,“先生,今日需要多加一盏翘英春吗?“
“不用,和往常一样就行。”钟离捏了捏眉心,显然处理家族中事物要比日常的公文更令人烦心。
“啊,我真的要疯,对不起,钟离哥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归终敲着脑壳,在客厅来回踱步,她本来是想着在望舒躲上一阵子,结果奈何长辈离奇的脑回路,这下可好了,都要成自己竹马哥哥的未婚妻了。
“事已至此,该说是早有遇见的情况。我本不该同你一起胡闹,今日字句之间可见令堂对你的重视,即便我替你应下这两个月的磨合期,之后的事,你也需慎重考虑。“
“我知道的,你今天同意也是为了不让父亲大人为难。哎,我只是没想到父亲如此心急。”
“你先回去吧,光是在我这里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好,我不打扰你工作,先回屋了。”归终理了理头发,苦着一张脸走出门去。
钟离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继而缓缓起身。
“先生,你是要出去走走吗?”女仆长询问道。
“嗯。你记得吩咐下去,不要大肆宣扬这次的事情。”
走过一楼的时候,空气中居然异常的飘浮着碘伏、血以及白昙花的味道,吸引了钟离的注意。刚好看到女仆拎着一个医疗箱从过道走出来,男人顺势叫住了她询问是否有人受伤。
“回先生,是那位哑巴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盘子划伤了手,刚刚我已经帮他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
钟离点点头,让女仆回到自己的职位上,转头走向了后花园。
————
浅褐色的茶汤漫过建盏的边缘,沿着冰裂细纹的边缘,在下面垫着的茶托中汪了一滩,直到钟离察觉不对劲从文牍中抬起头,便看到少年似乎拿着那茶盏被魇住一般愣在原地。
“魈。”钟离开口提醒道,“茶倒的太满了。”
少年明显地顿了一下,才迅速地将手里的瓷壶放下,发出一声不小的脆响。
——对不起,先生。魈曲起缠着绷带的手比划道,又赶忙低下头去。
“你的手伤的可重?若是不方便,这两天就不用过来了。”
少年猛地摇了摇头,额前的发丝被摆弄开来,金瞳中闪过一丝慌乱。
“把手给我。”钟离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摊开手掌示意魈把手放上来。
拆开了部分外层的纱布,部分里层的敷料和溢出的血痂粘合在一起,虽然已经不在流血,但从肌肉崩裂的开口处,还是能看出几道深可见骨的豁口。
“看着还好,伤口有些发炎,要记得换药。”
手指相碰的地方有些痒,魈任由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勾起细长的绷带将手指一一缠好,不敢收回。
“好了。”钟离松开手,“那杯就不用了。去那个新的杯子来吧。”
魈点点头,转身回去茶室隔间拿新的杯子,倒了一杯正常的端到钟离的面前。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紧接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是我,钟离哥哥,你在忙吗?”女子推开一丝门试探道。
“进来说话。”
门才被缓缓推开,归终抿嘴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就是前两天说的,祖母要办家宴的事。”归终犹犹豫豫地说道,又无意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魈,选择先不说了。
“你先出去吧。“
魈望了一眼瑶光家的大小姐,咬着下唇点头应道,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他读不懂归终的眼神,大概是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听到的私事,不过他倒是无心去细细揣摩私事的内容,而是他能在钟离身边的时间又少了一点,本就是杯水车薪地想要多接受一点alpha的信息素,只是即便是这点小小的需求,他也不能开口。
少年回想到刚刚自己不正常的举动,无疑是会引起钟离的怀疑,不单只是身体上的乏力,自己精神不能集中已经开始影响到行为表现上了,而这似乎是不可控的。
——看来要更小心才是。
回到房内的魈坐在桌子前,翻开了锁在柜子里的笔记本,上面写着每日自己所能感知到的肚子的变化,今天刚好还是第10周,摸着下腹的位置还不太明显,但已经能感到微微隆起的轮廓,好在自己本来就偏瘦,套上平日里宽松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就在指尖下缓慢生长,魈不免觉得有一股暖意装满了内心,可似乎这几天变化要明显一点,一面希望这个小家伙能长得快一些,一面这也以为着事情败露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便他再努力藏,也不能避免。
算着日子,等这个孩子快出生的时候,恐怕钟离就要娶瑶光家的大小姐为妻了,那位千金怕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新婚丈夫与一个只是家仆的哑巴O有这么一个孩子,毕竟他在望舒的身份太过尴尬,如此对这个孩子便是又多了一个威胁。
如果后几个月可以暂时离开的话就好了,等他能顺利生下孩子,寄养在别人家里也行,自己作为璃月的罪人,同是也是先生任命的特工,还有之后的任务需要完成。
手里的笔停了下来。魈闭上眼睛,能多接触一天钟离的信息素就多一点可能,真到了不能隐瞒的时候,申请他也写好,他可以自己养这个孩子,不让任何人知道。
——对,不让任何人知道。
无论先生是否想要它的存在,这是属于我的宝贝,谁也不能夺走……
————
沸水浸渍使饼茶膏软烊化,刮去两层过火炙干,细细研磨,将筛过的茶粉用竹签挑起,点在茶汤上的浮沫上,汤花形成一朵盛开的昙花。
“先生的水丹青越来越好了,若是请旧友前来斗茶,必定是要拔得头筹的。”
“裴苓,没想到连你也开始说些恭维我的话了。”钟离将粘过茶沫的竹签放在一边,看着浮沫渐渐散去,建盏中的花茎消散开来。
“裴苓所言不假,何来恭维?先生今日烦闷以茶戏静心,不知我这个下人可否能为先生解忧?”
“生活百忧,岂能幸免?只不过是人在自宽罢了。我倒是有一事要问,魈最近可有异常?”
“如果先生问的是他这个月的工作状态,确实有些.....他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常常工作的时候发呆,可能因为本就是哑了嗓子,少了交流,比之前看上去更孤僻一些。他倒是向我提过,想多担任一些二楼的清扫工作,我便答应了他。“
“是吗?”钟离移目回想起今早在自己卧室的少年,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知在做些什么,见到自己也只是匆匆地离去,既然他想要的多一些机会在二楼,目标不是自己,难道是二楼的什么东西?
“最近多留意他的动静。”
“好的,先生。”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
————
只是短短的三个月而已,掀起衣服的下摆,从凸起的肋弓下到脐的位置还算平坦,之下已经比之前高出了约有两指宽的高度。魈对着镜子用束腹带将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缠紧,换上原本有些宽大的衬衫,前后看看,确保不太明显之后,才放心走出房间。
刚走到大厅,一味熟悉的烈性酒味传到了鼻尖,魈细算了一下,已经有两个月没在见过那位橘发的至冬执行官来访过望舒。还是与之前几次一样,看到自己的瞬间,那位自称达达利亚的青年就挂上笑容,殷切打招呼。
“魈,好久不见。呃....我记得没错吧?”深蓝色的眼睛以为笑容微微眯起来,倒是一点像至冬本土的一种狐狸。
魈礼貌点头回应,站在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说实话他并不想和至冬的执行官扯上关系,但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在他的大脑里,自己的身份不便外出寻找住所,而周围除了这位向自己示好过的alpha,其余都可能把消息传到钟离的那里,如果只是拜托达达利亚帮一个小忙,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
——不论可行性大不大,值得一试,等他去拜见过先生,留意一下吧。
魈望着公子被女仆长带去二楼的会客厅,暗自想到。
走廊上每隔着五步都放着展示架,里面放着的,是璃月古代的瓷器,橘发青年故意放缓脚步,似乎在细细打量着这些大小胖瘦不一的罗纹瓷器,直到走到拐角的尽头,突然停下了脚步。
“跟了我这么久,是有什么话要和在下说吗?”达达利亚转过身,似乎并没有对身后走出来的魈感到惊讶。
”我记得你之前可是有明确的拒绝过我的邀请,怎么,这次改变主意了?“公子低下头凑近了魈的耳边,语气中带着一点得意。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魈将写好的便签递到公子的面前。
“哦?什么忙?”
——你能帮我在找一个临时的住处吗?需要的时间不长,半年左右。
“外面的住处?你.....要离开望舒?刚好我这次是来和钟离先生告别的,你要是想,我在至冬给你找一个不错的住处。”
——只是暂时,我不会去至冬的。
“既要搬出去,但是又要留在璃月。你的要求很是奇怪啊。”
达达利亚向前走得更近了一些,身影已经足够包裹住面前的少年。
“要我帮这个忙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理由,毕竟要是你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钟离先生怪罪下来,我也不好解释对吧?”
魈被突然袭来的信息素包围,身体自动响起了排异警告,只是一瞬间的肢体反应暴露了他现在的想法。
“再好的兵刃,如果太久不用的,也是会腐朽变钝。”达达利亚拉开了一点距离,在压迫信息素的诱导下,昙花的味道也从颈后的抑制贴下逸散开来,明锐的武人察觉到这气味的变化,勾起嘴角道:“你看来是藏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魈做出了防御的架势,金瞳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眼神别怎么凶,我对你和你的秘密没有威胁。我可以委托北国银行给你找一个临时的住处,不过我下个星期就要回至冬觐见女皇陛下,所以事情办妥,我会安排人给你寄信的,如何?”
——可以。
没想到这个公子居然这么快的答应自己了,魈收了收已经在袖口的刀针,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那么就再见了,等到下次见面,你可要考虑还我一个人情。”公子轻轻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相当轻松地迈开步子离开了。
魈走到储物间,这里空空荡荡,只听见打火机点火的细微声响,刚刚的便签都被点燃,金瞳中印出橙黄色的火焰,看着它们烧成了残角,将焦黑的纸片泡在废弃的茶水之中,随即倒入了废物娄中。
此刻门外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在魈将茶水倒入废物娄之时悄悄离开了。
【岩魈】荆娘子(一)
——原作向背景
——推荐bgm:《月落的声音》(傈僳语版) 一颗狼星
——be或是he要看我的精神状态orz
——顺便,这是一篇胃痛狗血文
Summary:听说那往生堂客卿和降魔大圣结了仇,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呢。
周游七国,寻回至亲重归故地已是数十年后,旅行者按照记忆中的道路来到了荻花洲,他仰头看着高耸的望舒客栈,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璃月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
——原作向背景
——推荐bgm:《月落的声音》(傈僳语版) 一颗狼星
——be或是he要看我的精神状态orz
——顺便,这是一篇胃痛狗血文
Summary:听说那往生堂客卿和降魔大圣结了仇,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呢。
周游七国,寻回至亲重归故地已是数十年后,旅行者按照记忆中的道路来到了荻花洲,他仰头看着高耸的望舒客栈,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璃月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当旅行者尝试呼唤着夜叉的名字时,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并不常见,至少当旅行者在璃月境内时,只在那深不可测的层岩巨渊中遭遇过一次。他乘着电梯上到了客栈的露台,沿着阶梯到了掌柜处,前台里坐着的并不是熟人。想来也是,望舒客栈中皆是七星耳目,老板这一重要职位自然需要更新换代。
他去点了几道菜,这里不变的招牌仍是杏仁豆腐,等到老板将订单写好,他才问道,“老板,你知道楼上那位仙人何时会现身吗?”
这要放在以前,每任老板都会笑着打哈哈糊弄过每一位寻仙人,“仙人的行踪哪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知晓的?客人若要寻仙,就得看您自个儿的机缘了。这缘到了,仙人自然也就见着了。”
而这位新任老板只是挂着笑吟吟的面庞,揺首道,“客人说的这位仙人我没见过,他好像以前在此处落脚,不过已经二十余年不曾露面了。许是回了自家仙府住下吧?”
空点点头,坐在桌边吃完了这顿滋味熟悉的午饭。他转道去了璃月港,打算先拜访一下钟离,毕竟有钟离在,还能怕见不到魈?
他这回没用传送锚点,而是租了辆马车,一路掀着车帘晃晃悠悠地看了全程的景色。走遍了七国,还是璃月这安宁的景致深得他心,山清水秀,偶尔几座小屋错落有致落在原野上,炊烟袅袅,十足的人间烟火气。
临近傍晚的时候旅行者才到了璃月港,他买了些万民堂的菜肴外带,掌勺的厨师听说是香菱的嫡传弟子,而她本人则如他们初次相见时一样,外出寻觅全新的食材去了。
绕了几个弯后他敲响了往生堂的门,出来的是个年轻女子,问他找谁。旅行者答道,“我找钟离先生。”
女子想了会,回复说,“客卿他不住在这,你去西街角最僻静那块儿,有座挂着白布的府邸,他住在那儿。”
旅行者似懂非懂,捧着快冷掉的食盒,路上问了一圈人,总算是找到了巷子深处一座不大的府邸。他仰头一看,大门上果然挂了一条白幔,直直垂下来时将将停在了头顶。
这里远离璃月港街道的喧嚣,云翰社的戏曲二胡声、摊贩的叫卖声、港口的海浪声一概听不见,只有夏日的蝉鸣与偶有人经过的脚步声。
静悄悄的,没点人声,配上着挂了白布的宅邸,倒跟话本子里的鬼宅有几分相似了。空搓了搓被风吹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手臂,壮着胆子上前叩响了门。
大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随着“吱呀”一声响,旅行者总算是见到了门内的钟离。但钟离不是他熟悉的那身风格打扮,客卿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衣,没有半点纹路,只在腰间有一条亚麻色腰带,上头挂了个看不清绣花的金色香囊。
故人多年未见,钟离对旅行者的造访很是讶异,但还是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把人请进了屋中。
钟离的新家装潢素雅,只有几幅他自题的字画挂在墙面上。客卿领他坐在厅堂的桌旁,旅行者把带来的食盒摆在桌面上,现在刚好是饭点,他俩刚好可以边吃边聊。
空还记得钟离喜欢腌笃鲜,特意往他那边挪了挪。其实旅行者还点了盘杏仁豆腐,他原本是抱着说不定能在钟离这里遇见魈的心思,毕竟按照先前惯例,每月中旬,魈要到钟离这儿来述职汇报,顺便领一份连理镇心散走的。
看来今天他来的不巧,魈不在这。
钟离自然是注意到了那盘杏仁豆腐,这不是他们俩的口味,只会是给望舒客栈那位少年仙人的。他笑了笑,“你想找魈?”
旅行者摸了摸后脑勺,“今天已经去找了一回,不过他似乎不在,我喊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复。”
“许是手头有急事,不好及时应答。”钟离倒了杯茶水,递到他面前去,“说不准明日他就自己找过来了,莫急。”
“也是,魈一向不会失约的。”旅行者点头,他端着饭碗准备大快朵颐,却见钟离的筷子一次也没往那碗热气腾腾的腌笃鲜里伸去。他满腹疑惑,伸了筷子去夹了里头的火腿,鲜香可口,滋味上等,怎么说都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钟离看出他的不解,善解人意地解释道,“我仍在丧期,不可食荤腥。抱歉,拂了你的一片好意了。”他桌面上指尖抚了抚腰间香囊,“实不相瞒,我妻子在两年多前逝世,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第三个忌日了。”
空一时间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钟离先生,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要不咱还是去外面吃吧?我请客!”
失策失策,他对璃月的丧葬文化不太了解,没看出钟离这一身缟素是丧服。旅行者还以为客卿不过是换了个穿衣风格,谁成想他老人家竟然是在给亡妻守丧,难为他今天点了整整一桌的荤腥好菜,怕是都要错付!
“没事。”钟离揺首,又对他笑了笑,“看你模样,似乎对我有妻子一事很是惊讶。”
那是当然,放几十年前,谁会觉得你要成亲?放着身边无数绝色美人千百年没有搭理的人,旅行者可是从留云借风真君那听了不少摩拉克斯当年拒绝美貌女仙男仙的丰功伟绩。这会儿要不是钟离亲口承认,旅行者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情之一字,难说也。”钟离抿了口清茶,“我见她便心甚悦之,每每想起,总觉得要畅快不少。”
空听得有几分牙酸,他见钟离对妻子离世一事已经不再展露出悲伤,反而还有心思同他卖弄恩爱情节,便也直接了当地问道,“想来钟离先生的夫人定然是位不亚于仙女的绝色美人吧?二位的婚礼肯定是空前绝后的盛大,璃月港摆了几日的流水宴?绝云间仙众又请了几何?”
只见客卿摇首,“她确是位美人,但喜静,又是孤女出身,我们没有大办,只是换了红衣、拜过了天地。”他捧着茶盏唉声,“现在想来,我也有几分后悔,没能给她更好些的。我俩之间才度过了短短十余载,便就这样天人两隔了。”
十余载?这对凡人来说可不算短了,空停下扒饭的动作,咽下口中有些冷掉的饭菜,“说来奇怪,钟离先生在璃月港中数十年面貌都不曾变化过,没有人怀疑过吗?夫人她……也不觉得奇怪?”
“大家看我曾与仙人结交,都以为我有仙缘在身,驻颜有术。”钟离道,“至于我夫人,她并不在意此事。”
“夫人倒是心大。”空嘟囔两声。
钟离喝茶谈天说地,空便在一旁吃着饭,偶尔插两句话回复。慢慢的,月上梢头,房中的烛火都燃得差不多了,他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剩饭,统统把它们装进了先前带来的食盒中。宅邸里还有客房,钟离邀他在宅子里小住一夜,旅行者摆摆手拒绝,他早就在璃月港的客栈定了房,明个一大早就要去绝云间,不好意思再叨扰钟离一夜。
他把从异国带来的伴手礼给了钟离一份,客卿谢过后又转身去了卧房内,取出一沓油纸包裹的四方药包来,上头系着几支晒干的清心,还有淡淡清香留存。
“魈大概会在绝云间修养,旅者若是见到了他,麻烦把连理镇心散带给他。”钟离嘱咐道,“我三日后找他有事,莫忘了告诉他。”
他这月述职后忘了拿吗?旅行者刚想张口询问,却见钟离神色晦暗不明,怕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在其中。他识相地闭了嘴,只答应下来钟离的请求,携着一大包连理镇心散回了自己的客栈。
沐浴过后,旅行者躺在床上,他惦记着钟离和魈的事,迟迟不得入睡,几十年前他离开时这两关系都还不错,药都不用请人转交了,魈自个儿到时间了就会去拿,海灯节或是什么庆典时的日子,他跟派蒙还能在璃月港的街道上撞见并肩而行的两人呢。怎的他寻完亲回来,这关系还不进反退哩?
他念着念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被子一盖一翻身,再一睁眼便已是天光大明,太阳都落到身上来。
绝云间云雾缭绕的模样不变,旅行者背着大包小包走到山口时,却被两个千岩军给拦了下来。他好不容易从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百无禁忌箓,又给那两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一番,这放他通行。
千岩军向他行礼致歉,说是近些年情况特殊,凡入绝云间者须有仙众手谕或是旧物,不然不得入内。
旅行者重新背好自己的包袱,随口问道,为什么?
“璃月港有位得了仙人拂顶眷顾的人,是那往生堂的钟客卿,据说他得的仙缘可让人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旁人晓得了,都一股劲儿地跑来绝云间,三步一鞠躬、五步一下跪、七步一叩首地来求取仙缘呢。仙人们不胜其烦,又不好对凡人下手,便找到了七星那里去,凝光大人就下令派人看守。”千岩军将缘由娓娓道来,直听得旅行者嘴角抽动,钟离也是,都不收敛着点,弄得他进个绝云间都麻烦得紧,难不成日后来璃月看望老友,他还要像个垂髫小儿似的,把百无禁忌箓穿个洞、挂个绳套脖子上?
他抱怨了两句便不再多言,一步一个脚印顺着山路往奥藏山山顶走去。走这座山是最容易找到熟人的,不说别人,就凭留云借风真君是个技术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得有三百五十天待在自己的洞府里钻研那些旁人看得要晕头转向的机关。
果不其然,旅行者刚到山头,就看见那树下小桌边坐了两人,一人翠发金眸,捧茶细抿,一鹤蓝尾白羽,张着一边翅膀不知在说些什么。
二者皆是仙人,自打旅行者一脚踏上奥藏山便有所感应。他一现身,那仙鹤就扇动着翅膀落到他面前来,模样几十年也不曾有变化。
“留云借风真君。”旅行者露笑,他侧过点身子,又朝树底的人招了招手,“魈,好久不见。”
魈遥遥朝他举杯,却并不动身。
旅行者正奇怪着呢,便听身边真君道,“降魔大圣旧伤复发,不方便行动。”
他颔首,“原来如此。”难怪昨日也不见魈来回应,他快步石桌边,仔细打量着魈的面色,确实苍白非凡,唇瓣都无血色。夏日炎炎,夜叉却捧着冒着热气的茶盏不肯松手,想必是外界温度都暖不动他手脚,只能将滚烫灵茶当作汤婆子捂着手。
“不必忧心,我的伤势不足以伤害性命。"魈率先开口安抚,他想来听多了忧虑宽慰的话语,倒是学会了先来安抚别人。
空一早就看不惯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性格,早年他们一行人到层岩巨渊时,这人就要牺牲自己换得他们其余几人存活,要不是钟离在后看顾,后果不堪设想。旅行者皱紧了眉头,面上神情却在看清了魈此刻面貌时转为疑惑,他摸着下颔,问道,“魈,你这是……长大了吗?”
钟离没变,留云借风真君没变,反倒是魈,虽还是少年模样,但眉眼好似又长开了几分,比先前还要张扬艳姝,鎏金杏眸莹润,眼尾飞红被雪面衬得更加浓烈,鼻挺唇薄的。他就坐在那块儿,若非性子孤冷,自带仙气,倒是像个艳鬼美尸似的。
“嗯。”魈淡淡回应,喝尽了杯中茶水,“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留云借风真君接过话茬,就是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委实有些生硬,“不说这些,旅行者你来本仙洞府,所为何事?”
“我已经寻回亲人,不日就要重回星海,去往异世继续旅行,这次是来拜访各位真君旧友
的。”旅行者把包袱中的礼物拿出,当然,他也没忘了钟离的嘱咐,“还有……钟离先生托我给魈带了连理镇心散,还说‘三日后找魈有事’,要魈去璃月港见他,神神秘秘的,也不说清楚原因。”
魈没说什么,抿着唇点头应下,拿了药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先行疗养去了,反倒是旁边的留云借风真君,在魈之后就开始摇着头唉声叹气了起来。旅行者本就为钟离和魈的事情想破了脑壳,这边见魈听了钟离就神色恹恹,另一边见留云借风真君一副知情人的模样,他赶紧凑了过去,“请真君指点迷津。”
仙鹤化为一妙龄女子,她推了推眼边镜框,低声道,“你离开璃月太久,不知道也算正常。唉,但听说这事都在璃月港内传开了,我原以为你多多少少会听说一些的……怪我,早知这样,就该把你拉到别处说话的。”
旅行者愈发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俩这是吵架了?不对吧,钟离不像那么小气的人,魈对岩王帝君尊敬得我说句坏话都要举枪揍我,他会跟钟离斗气?”
“发生这种事,能有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帝君气量大了……”留云借风真君蹙眉,“你有所不知,帝君在十五年前陷于[磨损],失去了作为魔神的记忆,真以为自己是天生凡人钟离。也就是在那期间,帝君结识了他的妻子,荆娘子。”
“然后呢?”
“荆娘子乃是山间藤萝荆棘化形的精怪,而降魔大圣贵为护法夜叉,为了避免帝君被精怪蛊惑、刺激恢复其神志,竟是当着凡人钟离的面,于二人成亲后的第十二年,生生将荆娘子斩成两截,血溅当场!”
【岩魈】还愿(五)
⭕坏钟离欺负魈猫!微车
⭕ooc预警!有私设预警!
⭕主线开始~
刚挨完打的孩子最容易胡思乱想,绝对不能冷落着,钟离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抱着魈,轻柔地在伤处涂上消肿药膏,尽量不再弄疼他。
魈倔强地扭着头,明明小花脸已经让他看见了,还藏起脸压着声音装着没哭的样子。钟离庆幸自己和老友们没聊多久便赶了过来,要不然还不知这个傻小猫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药膏均匀涂抹满整个tun上,两瓣鲜红肉坨上湿漉漉得反着光,与腰间腿//根//处的莹白肌肤相衬,诱人得很。
钟离的手在魈的背上来回抚着,感受到掌下腰身开始微微战栗,钟离知道药...
⭕坏钟离欺负魈猫!微车
⭕ooc预警!有私设预警!
⭕主线开始~
刚挨完打的孩子最容易胡思乱想,绝对不能冷落着,钟离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抱着魈,轻柔地在伤处涂上消肿药膏,尽量不再弄疼他。
魈倔强地扭着头,明明小花脸已经让他看见了,还藏起脸压着声音装着没哭的样子。钟离庆幸自己和老友们没聊多久便赶了过来,要不然还不知这个傻小猫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药膏均匀涂抹满整个tun上,两瓣鲜红肉坨上湿漉漉得反着光,与腰间腿//根//处的莹白肌肤相衬,诱人得很。
钟离的手在魈的背上来回抚着,感受到掌下腰身开始微微战栗,钟离知道药开始起效了。
魈将头埋在钟离肩窝处,双手揪住对方的上身衣摆,忍不住耸腰乱动着。
…………
钟离帮+教魈猫zw+给魈猫洗澡
wland刚切换成作者正在观察期
所以发群里啦:787421102
…………
“没有胃口也得多少吃一些,我一会给你熬碗清粥?”看着魈懒洋洋的样子,钟离笑着悄声道:“你乖乖喝一碗,我就给你做杏仁豆腐,可好?”
听见这个名字魈不困了,睁开的金瞳闪着些光,歪头问道:“杏仁豆腐是什么?”
“小馋猫。”钟离靠坐在专供坐浴的浅水台上,让魈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是个你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一定会喜欢?魈有些纳闷,心里却萌生出了期待。钟离总是能猜对他的想法,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从温泉里出来,钟离拿了个大毯子裹住魈,抱着他回到床上。他再次拿出药膏,又给魈涂了一层。
“屋里不冷吧?先别盖被子,免得药被蹭掉了,我去给你做好吃的,你乖乖等着。”
钟离的大手揉乱了魈的头发,起身离去。看着钟离关上了门,魈伸手拽过被子就给自己盖上,将刚涂上的药全蹭掉了。
钟离说的没错,抹了药确实就不怎么疼了,屋内也铺设满了地龙,一点都不觉得冷。但是全身赤裸着趴在这里也太羞人了,魈宁愿自己疼一些。
端着食盘进来看见这一幕的钟离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不听话,什么时候都不听话。
不让他去除魔的时候也是,拦住他不让他去层岩巨渊的时候也是,让他好好待着疗伤的时候也是。
在最后那场战争中,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保自己安全的时候也是……
钟离将托盘放在桌上,端着碟子坐到魈的身旁:“怎么不听话?”
魈没想着他能这么快回来,忙把自己整个藏起来,钟离微微扯开些被子,漏出魈的小脸来。
“别这样蒙着头,再憋坏咯。”钟离连着被子一同将魈抱在怀里,从碟中舀了一勺就塞进他嘴里。
甘甜浓郁的杏仁味伴着奶香瞬间占据了整个舌蕾,细腻爽滑的口感让魈瞪大了眼睛。他低头看看钟离手中,在青花云鸟纹碟中,盛着晶莹剔透形似豆腐的奶冻。
“这个是……”
“是杏仁豆腐,喜欢吗?”
魈盯着碟子点点头,刚想身上去拿钟离手中的调羹,却被躲开了。钟离一扭身,手上就换了个天青釉碗。
钟离将碗递到魈面前,和他做起交易来:“把粥喝了,我就喂你吃杏仁豆腐。”
粥是健脾养胃易消化的小米南瓜粥,南瓜熬得软烂,黄澄澄一碗看起来很好喝。魈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一仰头就开始往肚里灌。
钟离笑着将他拦下:“就这么不愿喝?喝个粥和喝药似的,慢点喝。”
其实这粥不难喝。魈被迫着一口一口品尝着,在心里嘀咕道,但是他更想快点吃到杏仁豆腐。
看着小孩终于把粥喝完,钟离接过碗来,在魈期待满满的眼神下如约喂上其最爱的杏仁豆腐。
外面寒风凛冽,将树上最后几片金叶吹落。夜间下的一场雨彻底带来了冬意,屋内仍温暖如春。钟离望着魈一脸满足地吃着杏仁豆腐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不知初雪何时将至。
“魈,以后那个药早晚各一次绝不能少,记住没有?”
钟离的一句话打破了气氛,魈倏地停下吃东西的手,小猫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钟离:“为什么我一定要喝药?”末了又强调一句:“我又没生病。”
钟离伸手用拇指抹去魈嘴角沾上的奶渣,并不回答。
魈放下吃干净的碟子,对钟离的不回答不满的踢踢腿,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钟离接过魈放下的碟子,同刚才的粥碗一齐放到食盘上,仍是不回答。
他也一同躺下,抱住生气扭身不看他的魈。钟离的手钻进被窝中,摸了摸魈柔软的肚子。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
看着怀里的小猫呼吸平稳地熟睡着,钟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后悄然起身,推开房门踏足走出,下一步却落在不同于屋外石路的冰石砖上。
“帝君,您出来了。”
理水叠山真君同削月筑阳真君迎了上来问道:“镜中世界里情况进行的还算顺利吗?”
钟离点头,缓步走向放在整个寒窟最中央的冰棺前。他伸手进去,轻柔抚摸那张冰冷苍白的脸。
那里面,躺着周身围绕着黑气业障,如死去一般沉睡着的人。裸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重至皮肉外翻的伤口,袖摆及蔽膝亦破损不堪,最致命的那几乎贯穿整个腹部的血洞染红了上身白衣。
那里面,躺着他濒死的爱人。
躺着魈。
—tbc—
这次没有彩蛋(´-ι_-`)
很抱歉这次还是没有负距离,我总觉得才领回家没几天就上本垒显得老龙太BT。
不知道大家是更想看车还是更想看剧情
喜欢就点颗小心心吧~
岩魈|金石梦 7
钟离见他上蹿下跳,只道是小孩子爱玩,也没多管。
谁知冷不丁一副软糯滚烫身躯贴上来。
魈爬上来坐在他腿上,又抓了他手来,放在自己双手间,不住地揉搓。
若陀惊道:“这小家伙,是要用自己身体为你取暖呢。”
钟离轻笑一声,抬手轻抚魈的脑袋:“谢谢魈,师父现在暖和了。”
又见若陀腿上放了个紫缎包裹的汤婆子,便伸手拿了过来放在魈的怀中,低声道:“抱着这个,更暖。”
若陀将手撑在桌上,佯装无奈道:“你们都有人疼,偏生我是个没人疼的。”
钟离笑言:“那你这汤婆子哪来的?”
若陀顿了下,说:“甘雨刻晴在灌汤婆子,见了我便给了我一个。”
“那不就是了。”
若陀乃是岩石所化,怎么可能畏惧寒冷,不...
钟离见他上蹿下跳,只道是小孩子爱玩,也没多管。
谁知冷不丁一副软糯滚烫身躯贴上来。
魈爬上来坐在他腿上,又抓了他手来,放在自己双手间,不住地揉搓。
若陀惊道:“这小家伙,是要用自己身体为你取暖呢。”
钟离轻笑一声,抬手轻抚魈的脑袋:“谢谢魈,师父现在暖和了。”
又见若陀腿上放了个紫缎包裹的汤婆子,便伸手拿了过来放在魈的怀中,低声道:“抱着这个,更暖。”
若陀将手撑在桌上,佯装无奈道:“你们都有人疼,偏生我是个没人疼的。”
钟离笑言:“那你这汤婆子哪来的?”
若陀顿了下,说:“甘雨刻晴在灌汤婆子,见了我便给了我一个。”
“那不就是了。”
若陀乃是岩石所化,怎么可能畏惧寒冷,不过是不忍拂了二人好意,方接下那暖烘烘的玩意儿。
若陀忽想起方才与钟离所谈之事,便将刻晴甘雨叫进房来,与她二人说了去人间看上元花灯的事。
甘雨兴奋不已:“我想去,可我真的能去吗?”
她伸手摸了摸头顶那对麒麟角,刻晴也道:“我还不太会藏尾巴呢。”
钟离慈祥道:“傻孩子,有师父师叔在,无须担心。”
言罢便施法匿去了她们的耳角尾巴。又嘱咐她们早些睡觉,明日早晨再出发。
夜深时,浓云萦绕遮天蔽月,肃起寒风撞着窗棂缝隙,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空中又飘起雪来,重山暗影间,响起低哑鸣叫,许是飞鸟,许是猿猴。
钟离担心魈夜半盖不好被子容易受寒,自入冬起便日日躺在他身侧。
他已经几万年没有睡觉了。
可躺在魈身边,轻拥着他小小的身躯,却让钟离忍不住萌生睡意。
晨起时白雾朦胧,虚虚拢在层岩叠嶂的高山群峰处,颇有写意山水、墨染千里的意味。
刻晴甘雨穿戴整齐站在院中玩雪。
刻晴仍是一袭黛紫毛裘并连裘斗帽,内里穿着厚厚的夹袄长袍。甘雨亦披了件月白斗篷,斗篷内还套着件碧穹厚棉袍。
她们玩腻了雪,便与若陀蹲在院中亭里斗竹蛐蛐。不多时,钟离领着魈出来。
钟离给魈穿了一身碧色长袍,腰间箍一条深翠玉带。
长袍外又套了件厚实袄子,袄子外罩着一条绿毡披风,整张小脸缩在毛绒的披风帽子里,显得格外可人。
甘雨过去将魈牵过来,递了个竹蜻蜓给他玩。
钟离便捏诀施法,瞬间众人便来至人间闹市处。
三个孩子还是头回来到人间,自然是看什么都新奇有趣。
钟离见甘雨、刻晴已往人烟鼎盛的灯火丛中去,忙叮嘱道:“人多嘈杂,莫乱跑。”
言罢又让若陀跟着去,自己则牵了四处张望的魈,柔声问道:“喜欢什么?师父给你买。”
魈摇摇头,钟离便将他抱起,指着前方挤满人群的摊档问道:“喜欢泥人吗?糖葫芦呢?”
【岩魈】黏糊糊的清晨
-ooc有
-字数400+
-很短的一篇文
-以上OK 开始
-------------------------
某天清晨,阳光透过帘子,照在了深陷被褥的魈的身上,现在魈只想赖在床上,被太阳照到的魈,缓缓睁开了眼睛,眯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刚睁开眼睛,魈便对上了一张沉稳又含带着笑意的人,盯着魈看。
“帝君…”
在魈眼里,他的帝君大人是真的很好看,琥珀般的双眼,无时无刻都深情地注视着他,还有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每次都能把魈搞的脸颊上慢慢升起红晕,可又不愿...
-ooc有
-字数400+
-很短的一篇文
-以上OK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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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清晨,阳光透过帘子,照在了深陷被褥的魈的身上,现在魈只想赖在床上,被太阳照到的魈,缓缓睁开了眼睛,眯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刚睁开眼睛,魈便对上了一张沉稳又含带着笑意的人,盯着魈看。
“帝君…”
在魈眼里,他的帝君大人是真的很好看,琥珀般的双眼,无时无刻都深情地注视着他,还有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每次都能把魈搞的脸颊上慢慢升起红晕,可又不愿意挪开眼。
“是钟离。”钟离笑道
“钟离…大人…”
看着面前笑脸盈盈的人,即使魈刚起床,脸也有热起来的趋势。
“要再躺一会儿吗?魈?”
“嗯……”
魈把被子往上移了移,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眯了眯眼,暖乎乎的。
可爱的紧,钟离这么想着
“魈,靠过来一点吧”带有笑意的嗓音
龙龙邀请
“好”
魈往钟离那边慢慢磨蹭了过去。
现在轮到钟离把魈包裹住了。
感受着钟离令人安心的气息,魈有些迷迷糊糊的。
“抱…”
钟离有些惊讶平时不愿表露自己内心的恋人居然撒娇了。
不过还是把环在魈腰上的双手收紧了些。
“好,抱”
“再睡一会儿吧,我陪你。”
“好……”
钟离在魈额头上落下一吻
---------------------------------
(没了)
【岩魈】君臣之外
搞一点双向暗恋(也许是吧?
原设钟×魈
我觉得算甜文(因为我不要脸)
少量私设,其实是因为记不清原设了,对不起(鞠躬,全文6k+已完结,ooc致歉。
正文
-
钟离近来无事时,总来找留云借风真君喝茶谈天,今日恰好理山叠水真君也在此处,三位围坐一桌,颇有当年风貌。
话正讲到兴头上,一阵风裹挟着冷冽的气息袭来,三位的谈话戛然而止,他们知道,是魈来了。
魈平日里甚少造访绝云间,他不是在除魔,就是在去除魔的路上,难不成这绝云间藏了什么魔头?
片刻后,风止,那貌美的少年仙人立于留云洞府门口,正要开口询问时,那头的留云说道:“好久未见了,降魔大圣。”
魈回头,看见桌上的三位......
搞一点双向暗恋(也许是吧?
原设钟×魈
我觉得算甜文(因为我不要脸)
少量私设,其实是因为记不清原设了,对不起(鞠躬,全文6k+已完结,ooc致歉。
正文
-
钟离近来无事时,总来找留云借风真君喝茶谈天,今日恰好理山叠水真君也在此处,三位围坐一桌,颇有当年风貌。
话正讲到兴头上,一阵风裹挟着冷冽的气息袭来,三位的谈话戛然而止,他们知道,是魈来了。
魈平日里甚少造访绝云间,他不是在除魔,就是在去除魔的路上,难不成这绝云间藏了什么魔头?
片刻后,风止,那貌美的少年仙人立于留云洞府门口,正要开口询问时,那头的留云说道:“好久未见了,降魔大圣。”
魈回头,看见桌上的三位,本要出口的话变了一变:“抱歉,我下次再来寻你。”说完,立马消失在了原地。
“……他是不是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了。”理山叠水真君说完这话,就看到钟离满脸的惆怅,便又补上一句:“兴许,没听到呢。”
留云借风真君说:“降魔大圣格外敬重帝君,这回却是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钟离沉下眉心,轻轻的叹了口气:“倘若真是听到了,他这便躲着我,往后可如何是好。”
“可无论如何,您总要与他说清的。”理山叠水真君往钟离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不日就是降魔大圣的生辰,您就着这由头寻他,他定然不会离开了。”
“帝君见降魔大圣何须理由,直接去就是。”留云借风真君说道,“您亲自去了,他可不会走了,这许多仙人里头,就数降魔大圣最敬重帝君。”
钟离思索一二,道:“嗯……今日多谢二位提点,来日事成,还望能亲自来参加喜宴。”
留云借风真君:“这是必然,我等就盼着这喜酒呢。”
钟离浅笑两声,离开了绝云间。
-
魈还记得那异域的旅人曾好言劝他多与他人相处,近日里生辰将近,荻花州魔物也清剿的差不多了,正好可以以生辰的由头,请仙人们聚一聚。
魈先是去到理山叠水真君住处,却不见其影,便转头去了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岂料在门口就遇到了理山叠水真君还有帝君,他们都齐刷刷的盯着他看。
原本邀请的话术卡在了嘴边,魈呆愣了一二瞬,才干巴巴的道出:“抱歉,我下次再来寻你。”
他有想过也许理山叠水真君在留云借风真君这边做客,他可以一次性邀请两位仙人,但他未曾想过帝君也在此处。
之于生辰小聚,魈考虑许久,最终还是不打算邀请帝君,就他所见,帝君终日还是忙于各种事物,即便只是往生堂的客卿,也总是有做不完的事。
魈在望舒客栈见过钟离几次,也都是他来此处办事才见到的,他每次来都会带上几副连理镇心散。
等药快吃完的时候,钟离就又会出现,剂量似乎与他办事的频率相吻合,也因此,每当药量见底,魈都会在望舒客栈等着钟离的到来。
但有一回,魈连着等了好几日,最后一点药渣都进了炉子里烧成灰,钟离还是没有来。
魈想去找钟离,却又止步,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见他,上门讨药总归是不好看的,他想见钟离可不是为了那药。
可只是说想见面,又什么事都没有,是否有些不敬帝君……毕竟帝君仍旧繁忙,为了他而暂停那些事,不值当也不可能。
魈自认为想明白了其间的利害,便又如同往常那般,四处除魔去了。
自那时起魈的心中就一直沉积着莫名的烦闷,直到某一天回到望舒客栈,看到钟离坐在桌前喝茶,手边是几副连理镇心散,他的那些不快的情绪才消散。
“你回来了。近日里气温骤降,堂里的事多了些,这几日我才得空。”钟离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仙人,见他气色如常,安心了不少,“年关将至,你也莫要太过劳累。”
“降妖除魔本是属下应做之事,多谢帝君关心。”魈站在一旁,微微颔首,他向来是这样极恭敬的姿态,所以他不怎么看得到钟离的神态。
窗外的雪“簌簌”的落着,钟离喝完最后一口茶水说道:“我也该走了,你且照顾好自己。”
离开路过魈时,还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魈没敢动作,只道:“恭送帝君。”
-
绝云间一别,钟离连着几日都没有再见到魈了,他把魈可能会在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个遍,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找着。
如此一来,钟离怎么能不明白魈是在躲着他,他也明白只要他传召,魈无论如何都会来见他,但他不想这样。
他们二人以君臣之仪相待已有千年,钟离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满足于此,他对于魈的情谊早已跨越君臣了。
或许,比这些都更早,之于对魈的一切,并非建立在钟离和魈之间,而是摩拉克斯与金鹏。
魔神战争时期,每一日都是血雨腥风,摩拉克斯暴戾恣睢杀伐果决,为璃月百姓辟出一方净土,那时的他认为,仁慈与怜悯不可能与他有半分关系。
遇到意见难以统一的魔神,摩拉克斯做出的选择只有杀,只要杀光所有有歧义的魔神,意见便统一了。
杀死梦之魔神时,下属还发现了一批被梦之魔神抓走的夜叉,大部分已经失了神智,还有几个尚能人言。
夜叉也算是璃月子民,摩拉克斯并未动手诛杀,他看到角落里缩着的小少年,正痛苦的抓着头发小声哭泣。
摩拉克斯上前,问道:“哭什么?”
“不……我不…不想……吞……梦……美梦……”小少年的言语支离破碎,他怯怯的瞄了摩拉克斯一眼,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对……对不……起……”
摩拉克斯看到了他方才露出来的金色瞳孔,他看到里面尽是痛苦、愧疚与恐惧。
还有可怜,是摩拉克斯觉得这小少年可怜。
磐石般坚韧的心,难得有了一丝丝的颤动,那是怜悯。对于这个小少年,对于所有和他一样因为战争而痛苦的人,对于整个饱受战火的璃月。
也许,杀戮并非守护璃月唯一的方式。
战争之初,摩拉克斯便有这种想法,但魔神们的欲念深不可测,他若不动手,那么就会有更多的璃月子民尝受此苦。
摩拉克斯叹息,解下斗篷,包裹住那个小少年,用柔和的岩元素力平复了他体内躁动的瘴气,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小少年答:“我不想吞别人的美梦了,对不起。”
“为什么?”摩拉克斯说,“梦之魔神的恶诅很是霸道,你不照她的要求做,会生不如死。”
“吞噬别人的美梦,那么别人就会痛苦,我不要那么多人因我痛苦。”小少年迟疑一阵,又说:“我已经被逼着吞了几次美梦,我愧对于那些因我痛苦的人,我不愿再做这事了。”
“即便你要为此尝受更大的苦楚?”
“是,夜叉承受能力较于常人更好些。”
摩拉克斯抱着小少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梦之魔神叫我金鹏。”小少年道,“我原是金翅鹏王的幼子。”
“往后,你便不再是她口中的金鹏了。”摩拉克斯抱着小少年离开了梦之魔神的宫殿,“在异邦的传奇故事中,魈之一字代表着遭遇苦难、饱受淬炼的鬼怪。你也经历诸多,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吧。”
回到璃月以后,魈将养了好一阵,看着才像是健康了些,摩拉克斯每从前线回来,都要去看望他一次,每次都会与他讲些逗乐的话,有时也会念几本书。
待到战事缓和些,摩拉克斯又会亲自教授魈枪法,传授他武艺。
魈悟性极高,不过几年就能与摩拉克斯并肩作战,与他同营的还有四个夜叉,但不知为何,魈在心里将他们当作最重要的家人,但却始终不能像跟摩拉克斯那样与他们一般亲近。
再后来,七神聚战坎瑞亚,璃月邪祟横行,五位夜叉中,三位死于业障,一位下落不明,还有一位仍在浴血奋战。
待到摩拉克斯归来时,魈也奄奄一息了。
钟离仍旧记得,他作为摩拉克斯见到那副模样的魈,心中涌动的血液沸腾灼烧,那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岩王帝君震怒,璃月的地翻了一翻,那些邪祟又被镇压下去。
而魈也从意气风发的夜叉大将,变成了冷漠孤僻的除魔仙人。
他总在处理完一切事情以后,悄无声息的离去。
摩拉克斯都险些抓不住他存留过的气息。
这时的摩拉克斯少有的感觉到了害怕,他怕魈越长大越离他而去,他只能触碰到那些若有似无的气息,每次都是一样的怅然若失,他感到孤独,感到空虚。
璃月的繁荣与欢笑并不能填补摩拉克斯心中的空缺,每当此时,他总想起魈。
或许,真的需要停下来好好整理一下这些,不管是璃月,还是他,亦或是魈。
-
借假死一事,摩拉克斯以钟离的身份行走世间,卸下了千年的重担,可算是能好好瞧一瞧璃月的千姿百态了。
事发之初,所有人都震惊、难以置信,其中也包括了魈,钟离观他神色,隐约品出几分哀伤,随即心下窃喜,那少年仙人果真还是念着他的。
事后,钟离托梦告知众仙家他尚在,魈却不似他预料般的雀跃,依旧每日斩妖除魔,忙碌的在璃月的大地上奔行。
钟离想见他,便去见了,但每一次见面,魈都低垂着头,这般恭敬的姿态,钟离挑不出一点毛病,也很难驳了他的敬意。
他钟离为君,魈为臣,臣子为君献上十成十的尊敬是必然,可是他不想这样,他不要君臣。
但每次出口的问候,都变成君王向臣子的寒暄。
“近来可好?”
“荻花州一切都好,帝君大人。”
“入夏了,注意防暑。”
“夏季魔物猖獗,属下定当全力以赴,帝君大人不必担忧。”
“海灯节将至,璃月港张灯结彩,亲朋老友齐聚,留云与理山也会来。”
“属下会守护好璃月的一切,今年海灯节也会平安度过的,还请帝君放心。”
……
诸如此类之言实在是太多了,钟离琢磨了许久的话术,总能被魈理解成同一种意思,他也因此苦恼了许多时日。
魈与那异域的旅人关系渐好,钟离觉得自己应该因此而为魈高兴,但他做不到,每逢旅者与魈碰面相谈时,他总感到胸口发闷,没由来的堵上一口气。
从前钟离只是知晓他与魈不想只是君臣,他未曾想过和魈转变成哪一种关系,他只想与魈更亲近些,能一直看到他、陪伴他,理解他的全部,明白他的所有。
而今,钟离想明白了,他对于魈所滋生的额外的情感,是喜欢,也是爱,不是君臣父子友人之间的情谊,而是恋人间的酸涩又清甜的爱。
钟离自己思索了一阵子,便去找留云借风真君支招了,这位仙人常看些话本小说,这方面懂得一定比他更多。
“帝君,你是说,你,爱上了,降魔大圣……?”留云借风真君乍听瞠目结舌,转念一想,这一切虽在意料之外,但也算是意料之中,“当年,你对降魔大圣的确格外好些,他所知所用,都为你亲自教授的,放眼整个璃月,也只有降魔大圣有此等殊荣。”
“那时总为战事所扰,并未考虑这些,如今想来,或许早就动了心了。”钟离回想起当年的种种,倒有了几分悔意,“魈现在对我恭敬如常,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向我汇报工作。”
留云借风真君说:“降魔大圣并非如此迟缓之人,他也许早见端倪,只是碍着君臣之仪,不敢妄动罢。”
“我已不再是岩神,可他仍不能放下君臣的关系。”钟离依旧为此苦恼,“我苦思多日不得解。”
“是啊,你已不再是岩神,如今只是以钟离的身份行走璃月,那何不再以钟离的身份与魈重新建立关系呢。”
钟离闻言,恍然大悟,告别留云借风真君后,又连着寻了好几日魈,但魈仍是如常,他再怎么更正,也只是把“帝君大人”变成了“钟离大人”。
钟离再一次登上了绝云间,碰巧理山叠水真君也在,三人又探讨起了破解之法。
“依我之见,不如敞开了说清楚,降魔大圣说不定也心悦于帝君呢。”理山叠水真君说。
留云借风真君也十分认可:“若是一直将心意藏在心里不道明,谁人能明白呢?”
“魈……若是不喜欢我呢……”钟离也是少有的感到不自信,“我在尘间已度过六千余年的光景,做什么都不见新意,只会依着老旧的传统行事。”
理山叠水真君道:“非也,六千余年又如何,帝君可比我等仙众更能接受事物的更替,反正我可不曾想过将璃月交给璃月百姓治理。”
“他若是躲起来了呢?眼下我便很难寻他了,他生辰渐近,我都不知要如何找到他,为他庆生。”
钟离话落,魈便来了,但马上又走了,似乎真的是在躲他。
-
魈生辰当日,仙人们是聚在留云借风真君处。
魈一开始邀请留云时,留云就提出让她来布置聚会场地,说是洞府里冷清许久,空空荡荡的,正好借着庆生添点喜气。
仙人们把酒言欢,从古时谈到今日,欢声笑语连绵不绝,魈不善多言,听仙人们逗乐的话,心情自是极好。
聚会从午后开始,入夜便结束了,仙人们道别后各自散去,直到洞府里只剩魈和留云,也不见钟离的身影。
留云问道:“降魔大圣,你可知帝君今日为何未到场吗?”
魈眼中的愉悦淡了些,他道:“想来是有要事在身罢。我本也没有邀请帝君,帝君繁忙,不敢叨扰。”
听到是这样的原因,留云泄了口气,她就担心是两人有了矛盾才不见面,如此,她也有意的提了一句:“降魔大圣于帝君而言是头等要事。”
“嗯,荻花州一带时常有魔物侵扰,近日里几乎不见什么魔物,帝君也可安心些。”魈抬头看了看刚升起来没多久的月亮,“我也该回去巡察了,告辞。”
-
之于为何没有邀请钟离,除去不想打扰他以外,还有另外一层缘由,这是魈无论如何都不敢与旁人说的。
其实,一开始有生辰小聚的念头时,魈第一个想要邀请的人就是钟离,他也的确去找了钟离。
但不巧的是,魈找到钟离时,正好瞧见钟离坐在饰品店之外的小桌旁,一位貌美的姑娘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袋交到他手里。
魈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他能看到钟离和漂亮姑娘相谈甚欢,姑娘千娇百媚的笑颜甚是灿烂,钟离的脸上也有浓浓的笑意。
尘间的男子到了年纪便要娶妻成家,帝君来到此间,大概也是如此吧?
魈远远的望着两人,心中一阵酸涩,他不该再打扰帝君的,帝君本就繁忙了,哪还能再分出一点时间给他呢。
这种莫名的思绪只会影响办事效率,还是不去在意为好。
这么想着,魈就离开了那处。
但是,魈又哪里知道,那阵酸涩生于他对钟离的喜欢,这莫名的思绪诞于他对钟离在君臣关系之外的感情。
夜里,魈抱着和璞鸢坐在望舒客栈屋顶,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璃月港,心中缓慢的浮上烦躁,便提着鸢枪又去荻花州扫荡了一遍。
荻花州安逸祥和,不见半点魔物的踪迹,魈一人站在水边,抬头又看向璃月港的方向,心想如果只是这样也好,他一个人也能守着璃月港,守着帝君。
-
魈回到望舒客栈,一打开房间门,就和屋里的人对上了眼,那双珀金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钟离大人……”魈几乎是在下一秒就下跪行礼,他低着头,心脏紧张的要跳出来。
难道,难道帝君是来问责的?因为今天还没有巡察荻花州?
“不是说过了吗,不必再行礼了。”钟离走过去,扶起了魈,把他带到桌边坐下,“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来此为你庆生。”
“谢过钟离大人。”魈低垂着眼,没再与钟离对视。
钟离见他依旧这般,轻叹了口气:“我们有几日不见了吧?这便生分了。”
“今日还未巡察荻花州,属下先告退……”
“魈,荻花州什么都没有,你且安心在此处就是。”钟离见魈神色微动,又言:“为何总躲着我?”
魈:“不曾。”
“看着我,为什么每次见面都低着头?”钟离捧起魈的脸蛋,却见他眼中铺了一层泪水,“怎么了?”
“没,没事。”魈往后缩了缩,有些拘谨的看着钟离,“钟离大人百忙之中还能记起属下的生辰,属下甚是感动。”
“我不忙。”钟离说,“今日绝云间小聚,为何不邀请我?”
“属下以为……”
“我不忙。”钟离有些懊恼,“从前来望舒客栈都是专程来见你的,怕你知道了有负担,然后自己胡思乱想,就假借办事的由头了。”
“专程来……见我……的?”魈一时有些呆愣,“为何?若是有事吩咐,钟离大人唤我的名字就是了。”
“不是有事要你去做,只是我想你了,来看看你。”钟离对上魈惊诧的眼神,接着说道:“当然,我想每时每刻都能看着你,每次一和你分别,我就开始想你了。”
魈细细的在脑子里嚼着这几句话,试图消化其间的含义,他思来想去不得果,倒是觉得脸烫的不行:“……我好像不明白。”
“嗯——”钟离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香袋放在魈的手里,“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啊,你当然很难想明白。”
“这是……”魈看着香袋,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时那位漂亮姑娘送的。
“璃月曾有传统,袒露心意时,要亲手做一只香袋赠与心上人,这香袋要向神明祈愿,请求神明赐予他们长相厮守的爱。”钟离握着魈的手,轻轻的吻了吻他的手背:“魈,我心悦于你多时了。”
饶是魈再如何迟钝,再如何不明白尘间的情感,也再此刻瞬间醒悟。
相识相守千年,早已超出君臣之间的情谊,那些盼望,那些期许,那些莫名的情绪,原来都是爱慕吗。
原来这一切不止他一人悸动。
魈的眼中流下一滴泪,他的声线有些颤抖:“我也心悦于你,帝君大人。”
荻花州今夜亦是安定平和,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异国的吟游诗人吹响悠然的笛音,似是在庆贺这一对佳偶天成。
世间有情人终有聚时,神明与他的信徒亦是,君王与他的臣子亦是。
—完—
有点潦草,对不起。
插播一条:钟离做香袋用力过猛穗子炸了,他没办法才去找的绣娘帮忙,绣娘开玩笑说他手大心细好男人是也,所以他俩凑一块笑得特开心。
欢迎点梗,主要不知道下一个写啥。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嘿嘿。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预警:我流红魈
虽然海灯节……咳,请忽略这一点
在正剧和沙雕两边不断摇摆
磕他们这么久了好歹交个党费
如果OK?请开始吧!
钟离是从旅行者那里知道魈出事了。
金发的异国少女慌慌张张地闯进往生堂,直奔钟离的客房。荧勉强稳住阵脚,没直接闯进去,而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节敲了敲门
“请进。”
荧:“钟先生,魈他......出了点状况。”
钟离放下手中的书本,眉头显而易......
预警:我流红魈
虽然海灯节……咳,请忽略这一点
在正剧和沙雕两边不断摇摆
磕他们这么久了好歹交个党费
如果OK?请开始吧!
钟离是从旅行者那里知道魈出事了。
金发的异国少女慌慌张张地闯进往生堂,直奔钟离的客房。荧勉强稳住阵脚,没直接闯进去,而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节敲了敲门
“请进。”
荧:“钟先生,魈他......出了点状况。”
钟离放下手中的书本,眉头显而易见地皱了起来:“他现在在何处?”
“荻花洲!”荧赶忙答道,“我带您去!”
钟离走得很急,荧不得不借助风元素的辅助才能勉强跟上。好在每隔一段距离钟离都会停下来等她跟上带路。这位向来云淡风轻的客卿先生似乎隐隐动了怒,原本平和的眼睛蒙上了不知名的情绪。
钟离怎么可能不生气?他不知道已经告诫过夜叉多少次不要逞能,遇到对付不了的麻烦就回来找他,但魈对此从来都是百般推脱:“帝君大人公务繁忙,属下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即使后来在钟离强硬的态度下魈勉强答应,这个执拗的少年也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哪怕钟离已经以凡人的身份留在璃月港,魈也没有主动找过他一次。不是不时除魔时遍体鳞伤被旅行者捡回再向他报告,就是定期魔障发作让钟离不得不算好日子去荻花洲附近寻找几乎奄奄一息的金鹏。
钟离真的很害怕魈这样吧下去会在某一天无声无息地消失。
就像他那四位同伴一样。
钟离劝不住魈,他也不能勒令夜叉呆在自己身边随时照看。他以什么身份这样做呢?摩拉克斯已死,他与魈之间的契约自然不再成立。即便魈坚持继续守护璃月,钟离也不愿再命令他做什么。
这太逾矩了。
记得当初有次是温迪把魈送回来的。夜叉在诗人的笛声中缓缓陷入晨眠,温迪放下了乐器,凝视着少年染血的脸渐渐松弛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不自由。”他用诗一般的音调咏叹道。
可是已经没有束缚他的契约了啊,钟离不明白。
“束缚他的不是契约,”风神含笑道,“而是感情。”
钟离默然不语,他静静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夜叉,似乎在审视和思考。他不太能明白,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久经历练的魈如此痛苦。
坚硬的岩石不太能体会这种复杂的情感。
温迪好像看出他的不解,循循善诱道:“你觉得自己对魈来说意味着什么?”
钟离答得很快:“亦师亦长,亦兄亦父。”顿了下,他补充道:“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荧把钟离引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外,浓郁的风元素在里面暴动,但被洞口的金印拦住,只能在里面飞溅。
那道少年模样的身影正用和璞鸢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他周生弥漫着黑雾,眉头紧锁,似乎正与莫大的痛苦抗争着。
“如果不是我正好刷到荻花洲附近的委托发现周围风元素的躁动,甚至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荧担忧地望向洞内,“钟先生,拜托了。”
困住旅行者的封印并没有耗费钟离太多时间——这本来就是他教给魈的。钟离轻松地跨过了封印,狂躁的风元素在岩石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钟离快步走到魈面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厚重的岩元素一点点地绞杀着魔神残余的气息。
问题不是很大,钟离迅速下了诊断,几乎不可闻地送了口气。
夜叉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从亘古不变的噩梦中醒来。魈挣开钟离的双手,慢慢抬起头。
他血红色的眼睛浮现出一丝笑意:“初次见面,你好啊,摩拉克斯。”
望舒客栈
“陪我玩一天,我就把这副身体还给他,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魈”坐姿随意,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荻花洲,似乎很是新奇。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是他的一部分。你是他所有情绪的集合体,是在魔神余孽的影响下从他自身剥离出来的一段感情。”钟离轻抿一口茶,“所以并不能说是还,你本来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是这样没错。”“魈”歪了歪头,这是一个很孩子气的动作,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魈身上的动作。“但是,你不是一直想救他吗,摩拉克斯。”
“我有强烈的自毁倾向,是魔神残念的产物”
“我会害了他的。”
“魈”笑眯眯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一样:“你应该第一时间杀了我。”
“不,你是他的一部分。”钟离说,“在没有弄清你产生的原因和你所谓自毁倾向的由来之前,你在我这里和他是一样的。至于你刚才说的交易,我答应了。”
“魈”似乎没料到钟离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清晨的微风拂过“魈”的脸颊,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些凉,很舒服。“魈”闭上眼,几乎沉醉于这种美好,和他从那个人记忆中窥见的不同,是只属于他的,可以把握的感觉。
就像是现在和钟离在一起的是他一样,是可以把握的感觉。
“魈”不止一次从另一个人的记忆中窥视到他的神明的身影,他们用同一双眼睛注视着敬仰的神明,共享着漫长时光中关于这个人晦暗的,不可言说的感情。他厌弃着自己对神明的玷污而有了“魈”的诞生,“魈”嫉妒着他可以享有神明的偏爱而趁虚而入占据了这具身体。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如此矛盾地彼此对立着。
“第一站去庆云顶吧。”“魈”开口道。
“我想亲自试一下飞是什么感觉的”
钟离颔首道:“好”
他起身去找老板娘赊账。“魈”凝视着他的背影,忽然低低的笑了。他喃喃自语着,和另一个注定听不到这些的人说着话:“这才是我最嫉妒你的地方啊,独自占有他这么多年......”
清晨的庆云顶云雾缭绕,太阳堪堪从山的那头隆起,洒下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辉。“魈”似乎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他好像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只是长久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抹金黄,安静地看着它一点点越出云间。
“真美。”
钟离侧目看着他,明明除了瞳色是一模一样的脸,这个“魈”却完全不同。他会任性,会大大方方地提出要求,会时不时变得孩子气......
他还会笑。
钟离很少从魈脸上看到笑容,习惯于藏匿在阴影中的夜叉不擅于表露情绪,有时候安静木然得让人心疼。早年在魔神手下挣扎的经历和长久以来与业障纠缠拉扯的痛苦渐渐将少年包裹在冷硬的外壳下。
即使钟离知道这只是他为了保护他人也是保护自己而戴上的伪装。
钟离总是想着,要是早一点遇到这孩子,早一点吧他从梦魔神手下救出,是不是能让他卸下浑身是刺的外壳,毫无顾忌地出现在阳光下,露出干净的笑容。
就像现在这样。
“魈”回头望向他:“能带着我一起飞吗?”
钟离没有理由拒绝。
“魈”抖抖身子变回了原形,金鹏很威风地四下张望着,张开了宽大的翅膀......
可是没扑腾几下就掉回去了。
小鸟气愤地跺了跺脚,似乎在懊恼自己的失误。钟离在旁边看着小鸟一次又一次地飞起又摔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尴尬得三段风轮两立跑掉吧。
在看到“魈”第十次掉下来后,钟离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用风之翼吧,你太久没用过原形了。”
毕竟这年头,能用风之翼谁还用原形飞啊。
“魈”赌气似的别过头,又一次执拗地扑哧着翅膀。
然后又掉......不对,这次不是掉地上。
“不会就别勉强。”钟离无奈的声音从他身下传来。
钟离也变回了原形——成年金鹏体型太大,凡人的身形根本驮不动他。
迅疾的风让“魈”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眨眨眼,回头望向渐渐远去的山峰和翠柏。
这也很美,他想。
“摩拉克斯,他不会飞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带着他飞的吗?”
“以普遍理性而论,以魈的性子,大概不需要我帮忙。”
以速度见长的金鹏可能从未像“魈”一样不会扇翅膀。对金鹏这样的猛禽来说,飞翔是本能,是天性。
虽然对魈来说并不是这样。
比起在绝云间自由翱翔,沉默的夜叉更愿意呆在荻花洲的树荫下,练武,除魔,休憩......周而复始,亘古不变。
钟离不愿看到魈这样封闭,多次劝他都无疾而终。这让钟离不由得一遍遍问自己:是我束缚了他吗?是我抹杀了他的天性吗?他开始后悔,后悔在救下魈后,又以“守护”之名给他套上了新的枷锁。
除了报恩的名义更加冠冕堂皇,这又与梦魔神何异?
岿然不动的岩石第一次感到了名为愧疚的情绪,这将是裂缝的开始。
神是无私的,公正的。璃月的民众虔诚地信仰着他们的岩神,传颂着神的权能与博爱。
可当摩拉克斯开始教导少年文字,枪法,开始默许少年的亲近与陪伴,开始对他产生别样的情感时......他就早已不是绝对公正的岩神了。
因为魈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魈”四下张望,一想到另一个人没有到这龙背上来过,心情就莫名舒畅:“那我是不是你载的第一位乘客。”
摩拉克斯含笑的声音传来:“是。”
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钟离无奈地想,真是小孩子心性。
即使这个“魈”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也愿意对这个人无限制地迁就。
钟离忽地忆起当时温迪问自己的话:
“那魈对你,又意味着什么呢?”
那时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起源于怜爱,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生根发芽,交织着责任与亲情,最后开出的,是一朵四不像的奇葩。
但是温迪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一直逼问着一定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吧。钟离犹豫着,最后只给出这样一个保守的答案。
温迪皱眉:“只是家人?”
钟离的视线凝在床上昏睡的魈身上,无奈地笑了笑。
那个词对神明来说太过沉重,说不出口,也不敢轻易承诺。
钟离看着魈,温迪瞪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无奈道:“也是,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神明不被允许有私心,摩拉克斯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终于从缝隙中腾出一点空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自己唯一的少年。
他给璃月的很多,但他能给魈的,还是太少了。
“所以说啊,”温迪打破了沉闷的气氛,笑道,“还是当个游吟诗人好啊......”
“老爷子,你也该退休了。”
下一站是蒙德。
“其实他也一直想到蒙德来看看。”“魈”告诉钟离说。
蒙德成的居民对于璃月打扮的两人并不感到惊奇,自由的城邦对于各个国家的旅客都报以热情友善的态度,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种热情就是了......
“魈”疑惑地看向怀里被某几个姑娘硬塞来的一篮子苹果,有点发懵:“她们这是做什么?我没有要买她们的东西啊。”
那几个蒙德姑娘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有个胆子大的喊道:“帅哥璃月人吧?以后常来蒙德玩啊。那苹果就当我们给你的见面礼吧。”
“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可是......那群女孩看他的眼神太火热了,简直让他浑身不自在。
钟离看着“魈”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不想要?”
“魈”想了想,直接把篮子塞给了钟离:“你帮我还回去。”
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钟离接过篮子忍不住想笑,还真是难得一见。
那群女孩见东西被还回来了,也不感到气馁,明媚地朝钟离笑了笑:“那位小帅哥这是害羞了?蒙德风气比较开放,没吓到他吧?”
钟离摇了摇头。
姑娘们依然很热情,临末还是塞了两个苹果给他:“少拿一点吧,也欢迎您常来玩。”
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得到优待的。
钟离一直都知道,魈的模样确实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如果没有业障的侵扰,没有除祟的重担,如果他也能像寻常人一样游走在闹市间,今天这样搭讪的女孩或是更狂热的追求者,只多不少。
他会找到一位美丽的妻子,可能是璃月人,也可能是蒙德人,他们会平安幸福,会有一个或一群孩子......
一种恼人的滋味啃噬着他的心,他说不清自己怎么了,他又一次质问自己:长辈希望晚辈娶妻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那他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呢?
钟离以前很少考虑这种事,他似乎觉得与世隔绝的魈不会懂这些。但当他第一次看到魈和旅行者走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深深地刺痛他的眼。
可是,可是魈毕竟也两千来岁了,即使是仙人,也该安定下来了吧?
钟离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仍是个四千年老光棍的现实。
他在矛盾与纠结中,还是决定忍痛放手。
这上千年都没啥动静,可能魈真的把自己当父亲看......钟离这样想着。
况且,人家郎才女貌,般配的很,作为长辈当然还是要祝福他们的。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用委托的由头把旅行者约了出来。
“我觉得魈怎么样?”荧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只跟你聊天就能领20原石不是20份甜甜花?不用上刀山下火海,做解密找宝箱,手刃丘丘人脚踢愚人众,只需要安静地坐在这里跟你聊天?”
钟离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旅行者几乎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钟先生请您务必每天都找我聊天。”
钟离不懂声色地把手抽出来:“那倒也不必。”
荧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开始认真地思考钟离刚才的问题:“魈啊,是很可靠的人。”
“虽然看上去很冷淡,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是个温柔的人。”少女清澈的眼睛看向钟离,“而且是个特别执拗的人呢。”
“执拗到有些时候有些偏激了。”荧似乎有些苦恼地埋下头,但眼神还在偷偷往钟离身上瞟,“无论是感情还是关于责任。”
钟离开解道:“魈作为仙人与尘世隔绝已久,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未免有些极端。”
“所以......”钟离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应该把话先说清楚,“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后能多担待着他,毕竟他这么多年来都一个人过挺不容易的......”
旅行者缓缓打出一个?
“不是,”荧有点懵逼,“我和魈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钟离缓缓皱起了眉头:“不是吗?你们最近走得挺近的啊?”
“还是说......”钟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们已经分了?”
“原来璃月港内关于旅行者始乱终弃的传闻是真的?”
这更离谱好吗!
荧赶忙摆手:“别瞎说,我和魈只是普通朋友。这几天的委托格外麻烦,恰好最近魔物活动不是很猖獗,我就请魈帮忙了。”
“原来是这样吗......”钟离喃喃自语道。
“而且魈他真的不像会谈恋爱的样子。”荧思索了一下,“他的亲近都是带着距离感的,好像很难对人敞开心扉。”
荧无奈道:“或许钟先生本人才更了解他。”
“毕竟魈对你,和我们其他人都不一样。”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钟离说。
虽然这两副身躯都没有进食的必要,但钟离还是更希望维持正常的生活规律。
因为这让他更像个人。
或许是陌生的环境让“魈”好奇的同时也感到不安,少年一直缩在钟离一侧,闻言立马点头道:“好。”
或许是第一次入世的缘故,“魈”明显更依赖于钟离。钟离很喜欢这种感觉,被渴望,被依赖,被不可或缺。
因为那个人是魈。
连带着他那些与原本的人截然不同的别扭与任性,好像也都成了恃宠而骄。
错觉吗?
错觉吧。
少年夜叉寸步不离地跟着钟离,警惕的眼睛里还是不自觉地流出兴奋的光,流连在这陌生的国度。钟离向他伸出手:“拉紧,别走丢了。”
手心传来温软的触感。
少年用鲜红但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去天使的馈赠吗?”
他指着旁边的广告牌。
钟离心头一颤,回头避开他的目光:“嗯。”
太直白了......这个状态下的魈太直白了,偏偏还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顽劣,就这么毫不知觉地撩动着他的心。
钟离不太能应付这样的魈,和那样全心全意信赖着你的干净眼神对视,再精妙的谎言也会败下阵来。
况且他自己都还不能直视那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喂,走神了。”“魈”不满地嚷道。
他歪着头,血红的瞳孔浮现出危险的神色:“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他吗?”
就是这样,“魈”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满就是不满。
像是算准了钟离对他的迁就。
“没,”钟离说,“在想等会儿点什么餐。”
“魈”转过头哼了一声,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就这事纠缠下去。
临近下午,酒馆里的人寥寥无几,酒保百无聊赖地擦着杯子,哼着蒙德的地方小曲。
“两份蒙德烤鱼,谢谢。”
“再来两杯蒲公英酒。”
钟离回头看向“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魈”挑了挑眉头:“这种事还需要学?”
“罢了,这酒也不算太烈。”钟离转过头,“嗯,就这些。”
“好嘞,一共收您7000摩拉。”
?
摩拉?
钟离不自觉地回头看向“魈”。
“看什么看,难道我会带钱吗?”“魈”耸了耸 肩,“我可没他那么贤惠,哪会替你随身带着摩拉。”
半个小时后。
从荻花洲赶来的金发少女“砰”地砸开店门,她衣冠不整,脸上甚至还带着丘丘人未干的血迹,宛如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荧气喘吁吁地朝酒保吼道:“左边那桌多少钱?”
酒保瑟瑟发抖:“七,七千......”
他觉得这人可能不是来付钱的,而是来抢劫的。
钟离处变不惊地品着茶,“魈”安静地坐在他旁边。钟离开口道:“不坐下来歇一歇?”
“不了,荻花洲的魔物还没清理完。”荧心说我就是个替你付钱的工具人,打扰你俩在这儿度假干嘛,别忘了给原石就行。
旁边飞来飞去的小精灵停在了“魈”的旁边,好奇道:“魈他这是怎么了啊,一动不动的,像木偶一样。”
派蒙又凑近了些,企图引起“魈”的注意:“眼睛的颜色也变了!还有额头上的紫菱!真的不是出什么事了吗?”
钟离好心提醒道:“他喝醉了,现在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你最好离远点,免得误伤你。”说着他按下了魈背后蠢蠢欲动的和璞鸢:“别,她们不是坏人。”
“魈”迟疑了一下,乖乖地收回了武器,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安,攥着钟离的手,犹豫着还是靠近了一点,把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钟离的肩上。
不是不喜欢别人靠近吗?赶紧退回旅行者身边的小精灵感受到了偏见。
荧听到他们的对话,停下了步伐,皱眉道:“钟离,魈他......确定没出什么问题吧?”早上魈的状态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急急忙忙把钟离请来后,钟离就让她离开了。虽然她相信钟离自有办法,但免不了还是有些担心魈的情况。
尤其是魈现在看上去和以前大不相同。
钟离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没问题,只是喝醉了而已。”
说不清是不是内心那股莫名的占有欲发作,他不是很想让魈现在的状况让其他人知道。
派蒙疑惑道:“能把魈这样厉害的仙人喝到,一点是点了很多酒吧。钟离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两杯。”
“啊?”
钟离平静中似乎带着一点无奈:“两杯蒲公英酒,他就这样了。”
小精灵睁大了眼睛:“我都能喝下两杯蒲公英酒哎!魈的酒量这么差吗?”荧反驳道:“你根本没喝过,酒馆不买酒给未成年。”
“喂这是重点吗!而且我实际年龄早就成年了,只是......只是看上去比较小啦!”
钟离笑着看着两人无厘头的争论,桌下的手一点点回握住夜叉满是枪茧的手掌。
他是真的不知道魈的酒品会差到这种程度,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魈碰任何酒精饮料。
咳,虽然小孩子喝醉了的样子确实挺可爱的。
魈之前从来不碰酒精,当年魔神战争结束后开庆功宴,几乎在场的每位仙家都沾了酒,只有魈,缩在角落沉默着望着欢乐的人群,手边还寸步不离地提着和璞鸢。
“怎么不过去热闹一下”若陀端着酒杯走过来。
魈摇了摇头。
“来!喝一杯!预祝璃月港建成。”若陀把酒杯递给他。
魈终于开口了:“不,酒精会影响我的判断。”
若陀不满道:“嗐,仗都打完了,怎么还想着这些呢。”
战争期间为了防止饮酒误事,也为了最大程度节约军粮,摩拉克斯颁布了极其严苛的禁酒令,直到最近才渐渐放开。
若陀似乎也有些醉了,他拉过魈,指着人群中心的摩拉克斯说:“你看摩拉克斯都带头破令喝酒了,你怕什么?”
“那也不行,”魈轻轻地摇了摇头,望向被众仙簇拥的岩王帝君,“我的自制力不如帝君,万一醉了控住不住,那就麻烦了。”
魈的眼睛是盈着笑的,想来也是很高兴能迎来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你们去玩吧。”
而我,在这里看着帝君就好了。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帝君对自己很重要,魈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但他确实不记得这种重要是什么时候变了味的。
帝君对他很好。刚被帝君救回那段时间,他被特许留在岩王府邸。那双执掌杀伐的手握起了纸笔,亲自教授少年文字,书画。虽然那时候魈并不明白学这些有什么用,当时正值魔神战争最关键的时期,魈觉得枪法咒术才能让他帮上帝君的忙,而不是这些笔墨纸砚。
武力才能帮他的神明夺取最后的胜利。
少年犹豫着,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摩拉克斯。那时的岩之魔神是这样回应他的:
“但你是个人。”摩拉克斯蹲下身来平视着少年。
“文字带给你智慧,字画教会你审美,书籍告诉你是非。它们并非毫无用处,我所教给你的每一课,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有感情的人。”
摩拉克斯看着他:“魈,你不是冷冰冰的兵器。”
所以不需要勉强自己一次次与怪物厮杀,机械地磨炼着枪法,麻木地执行别人的命令。
“可是......”少年夜叉很认真地反驳道,“我也不是人,是鸟。”
摩拉克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摸了摸少年柔顺的墨发:“不管是人是鸟,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又在一个人闷着了?”熟悉的声音含着笑意在耳畔响起。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朝身边看去。
岩之魔神端着酒杯含笑看着他,垂下的眼眸称得上温柔:“魈?”
魈下意识地把和璞鸢往身后藏去,想着在这种庆功宴上还随身带着武器着实不顾礼节。但摩拉克斯似乎压根不在乎这个,他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夜叉的头:“多出去走走吧,大家都很希望你能来一起庆祝。”
魈顺着摩拉克斯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醉酒的若陀大喊着唱着粗犷的歌曲,看见尘之魔神抿嘴笑着看这一场闹剧,看见留云向好友炫耀着自己新发明的机械,看见浮舍他们朝自己招着手……
他还看见神明含笑的神情,鎏金的眼眸里似乎只呈下他一人。
说是仙家宴,实则是一片烟火人间。
只是……不属于他罢了……“魈”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那场酒宴,弯了弯嘴角,似乎想笑。
记忆是偷来的,时间是偷来的,连坐在身边的这个人,也是偷来的……
“最后一个愿望……”
小家伙喝醉了也不安分,钟离本来想直接把他送回望舒客栈,但少年似乎并不满意他对此的安排。
“魈”像个挂件一样趴着钟离的身上,温热的鼻息在钟离耳畔氤氲……没有熏人的酒气,而是风中弥漫的蒲公英的气息,痒痒地挠在钟离心上。
“陪我过一次海灯节吧……”
璃月的夜晚灯火通明,处处洋溢着节日前欢乐的气息。即使距离这阖家欢庆的节日还有一段时间,大街小巷早已充斥着热闹的氛围,装点着在几千年的旧梦中沉沉苏醒的璃月港。
“为什么呢?”钟离听见他自己在问。
“魈”的眼神朦朦胧胧的,却好像在笑。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海灯节,他很喜欢。”
“但是我不喜欢”少年撇了撇嘴。
“ 璃月,他很在乎。”夜叉血红的眼睛里盈满了整璃月的灯火。
“但是我不在乎。”
“在整个璃月都沉浸在欢乐之中的时候,只有我和他在荻花洲与魔神残念为伍。靖妖傩舞……我讨厌这个名字。”他尝试着弯了弯嘴角,终究还是没笑出来。
“为什么呢?”少年似乎有万般的委屈和疑惑,“一个守护的契约,真的值得吗?”
钟离的心被猛然一刺。他最在乎的莫过于此了,以守护之名被冠上的枷锁,时不时的内疚就会涌上心头折磨着他。
即便魈一次次地告诉钟离这是自己的责任,他心甘情愿这样做。
这是他与摩拉克斯签订的契约,而钟离只在乎他的少年除魔后的风尘仆仆和一身伤痕。
“魈”歪着头看着他:“所以我想试着体验一下,他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虽然他和我都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终究是一体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摩拉克斯?”
“如你所愿。”钟离避开了他后面的问话,轻柔地回应道。
“魈”似乎并不在意,他仍是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钟离有时候会想酒精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能让败絮其中的人丑态百出,也能让原本冷硬孤僻的人软的说不出话来。
就想是一层薄纱,如梦似幻地覆在一个人最本质的东西上却微微挑起一角,能让人有机会窥探。
“唔……买吃的,放海灯,看烟花……”钟离好笑地看着“魈”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认真地数着,像是对待什么生命中重要的大事一样。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魈”自然地靠回了钟离身上,迷离的眼神却是亮晶晶的,“我们出发吧!”
钟离仍由“魈”抓住自己的袖子不撒手,在心里摇摇头暗自笑道:粘人的小孩子……
说起来是很久没有和魈一起过海灯节了。
钟离这样想着。
璃月的民众期盼着节日,但这其中显然不包括降魔大圣。
魈不喜欢热闹,相应地也就不喜欢节日。摩拉克斯总是看不过去他闷闷的样子,一到节日都会提出到璃月港走走。
那时五位夜叉尚在,其他的兄弟姐妹对于有些孤僻的幼弟自然是百般疼爱。不需要摩拉克斯暗示,他们自动地就把魈的排班在节日期间空了出来,让他能够作为岩神的“专属护卫”陪同摩拉克斯前往璃月街头。
弥怒和伐难会望着魈抿嘴笑,让他快去陪陪帝君。除了魈的四位夜叉会在海灯节的晚上来到荻花洲,望着璃月港升起的无数盏海灯,围坐在火堆旁插科打诨。
魈很少参与哥哥姐姐们的节日活动,浮舍他们似乎认定比起家人之间交流感情,孤僻冷漠的魈更应该多与人间交往。即使这样魈也并不感到孤独,因为他陪着帝君……或许可以说他有帝君陪着?
摩拉克斯变换了样貌同魈行走在璃月街头。人间繁华的景象总是能令仙人感到平静和欢喜的。摩拉克斯含笑给不敢开口要东西的小孩买了一串糖人,看着鎏金色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今年魈在海灯上写了什么愿望?”
魈捧着一路买来的小玩意儿,思索片刻道:“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日日年年,朝朝暮暮,无论白天黑夜,都希望璃月烟火依然。
摩拉克斯看着少年在满头灯火下被映照着有些柔和的脸庞,看着少年说起愿望雀跃而不经意的微笑,那种久违的……强烈的心悸又一次涌上心头。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呢,魈?”他听见自己不可抑制地问道。
少年愣了一下,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良久然后郑重地答道:“亦兄亦长,亦师亦父。”
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魈看见摩拉克斯站在逆光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好像又什么也没说。是错觉吗?魈心虚地想起自己那个没能说出口的词,就听见摩拉克斯温和的声音响起:“魈,节日快乐。”
烟花如约而至。
钟离拜托了旅行者让刻晴小姐今晚燃放城门外的几处小型烟花,就当做是节日前的预热,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魈”环抱着一堆甜腻腻的糕点,站在钟离面前。他的表情微微有些遗憾:“今天就要结束了……”
钟离懂他的意思,即使除去契约,他脆弱的灵魂也不再能支撑起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了。
“那走之前,我再帮他一个忙吧。”“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挑着眉笑了。
他歪着头,眼睛里的青色隐隐已经有褪去的预兆。“啪嗒”一声,怀里的东西被他带着包装随意地扔在了地上。他突然走进几步,踮着脚尖仰头看向钟离。
“砰”,第一声烟花炸响了。
钟离感到嘴唇一阵温热的湿润。
少年鎏金色的眼眸盛满了眼前这个人,带着丝丝笑意。一切的犹豫与不决在此刻烟消云散。
在一片火树银花下,两个试探隐忍灵魂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这是他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次日
魈缓缓睁开眼睛,他似乎处在一个熟悉的房间,但绝不是自己昏迷前选择的山洞。
夜叉警惕地眯了眯双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和璞鸢……然后他的手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
“醒了?”客卿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魈心头微微一颤,这才想起周围场景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这里是钟离在往生堂的卧房。
“帝……钟离大人,我这是……”少年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和慌乱,勉强用镇静的语气开口道。
他清楚另一个顽劣的自己的存在,清楚在自己与魔神残念争斗陷入昏迷的过程中是谁借用了自己的身体,清楚两人共享的那见不得光的感情……
他在心里疯狂地呼唤着另一个灵魂,但是收获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昨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魈紧张地抿了抿下唇。
钟离坐在床边,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意。但不知道是不是魈的错觉,他总觉得今日的钟离大人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有。”钟离颔首道。
魈的心一下子纠紧起来了,处变不惊的降魔大圣脸上少见地出现了可以称得上算是忐忑不安的神情:“抱歉,钟离大人,我……”
钟离打断了他诚惶诚恐的道歉:“想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魈抬起头看向钟离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犹豫着点了下头。
他楞楞地看着钟离精致的面孔逐渐放大,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躲闪。
他的神明在自己唇上烙下一吻。
这次不再是浅尝即止,钟离握紧了少年不知何处安放的手,不再给他退后的机会。
熟悉的温润的触感……脑海中丢失的记忆瞬间袭来,魈像个木偶一样呆在原地,甚至忘记了闭眼……
钟离是温柔的,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璃月港最名贵的瓷器那般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他似乎不在乎魈是否回应自己,只是珍重地吻着他。
像许下什么重要的承诺……
“这也是我的答案。”
钟离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魈这才惊觉自己正以一个僵硬的姿势被拥抱在钟离怀里。
不过钟离很快放开了他,留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钟离用平静的眼神看着魈。
答案早已明了,几千年的相伴与犹豫,动于情而止于礼,不过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回应,等待另一种可能。
岩王帝君和降魔大圣的故事早已结束,但钟离和魈还有其他的答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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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感谢看到最后的你!
突然想起还有这么篇文海灯节都过去不知道多久了啊喂!
魈和红魈其实还是一个人了。
小红虽然嘴硬但其实就是个任性吃醋的小孩子而已。(提前抱头)
两个木头能开花多亏了小红,快说谢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