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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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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数据更新于2023-09-27 10:28
不正汀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鱿里佳佳子

狂草小漫画『义勇先生的发尾』一个非常无聊的小脑洞(˘͈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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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甜小笼包

参加了群里的抽梗产粮活动!第一棒出来丢人了_(:з」∠)_

十四老师的题目真的很可以挖掘!13岁的,对未来一无所知的锖兔,和21岁的,知晓并独自背负着锖兔未来的义勇,两个人的温度差好带感啊(但我搞不出来(土下座

但是五分钟也太短了我觉得他们可能连发生了什么也搞不清(喂

假如时间更长一点,义勇能知道这是来自他13岁的锖兔,也很难说他会为了“规避未来”而和锖兔提起最终选拔的事情。对一个仍旧自信、怀有憧憬的少年提起他的死亡,这种话怎么忍心说出口呢。而且就算说了,于锖兔的立场又能相信多少呢。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我表达不出来(开始话废

参加了群里的抽梗产粮活动!第一棒出来丢人了_(:з」∠)_

十四老师的题目真的很可以挖掘!13岁的,对未来一无所知的锖兔,和21岁的,知晓并独自背负着锖兔未来的义勇,两个人的温度差好带感啊(但我搞不出来(土下座

但是五分钟也太短了我觉得他们可能连发生了什么也搞不清(喂

假如时间更长一点,义勇能知道这是来自他13岁的锖兔,也很难说他会为了“规避未来”而和锖兔提起最终选拔的事情。对一个仍旧自信、怀有憧憬的少年提起他的死亡,这种话怎么忍心说出口呢。而且就算说了,于锖兔的立场又能相信多少呢。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我表达不出来(开始话废

彳亍
听到了兔哥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

听到了兔哥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大家特殊时期尽量少出门当个安心家里蹲吧,有粮的吃粮,没粮的产粮(???

听到了兔哥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大家特殊时期尽量少出门当个安心家里蹲吧,有粮的吃粮,没粮的产粮(???

彳亍
不知道该怎么预警 (关于那个考...

不知道该怎么预警

(关于那个考了30分试卷找谁签字的问题,我肯定拿给义勇签……(草)

不知道该怎么预警

(关于那个考了30分试卷找谁签字的问题,我肯定拿给义勇签……(草)

天然甜小笼包

 @芥末吃芥末 点的锖兔带宝宝义勇

没头没尾没剧情,十分抱歉orz

最后自己都画不下去了orz

*阅读顺序从左至右

【ooc预警】【ooc预警】【ooc预警】

没有后续请各位自行脑补(顶锅盖逃

------------3.14更新-------------

改了一个错别字,是茑子姐姐,不是鸢子姐姐(土下座

 @芥末吃芥末 点的锖兔带宝宝义勇

没头没尾没剧情,十分抱歉orz

最后自己都画不下去了orz

*阅读顺序从左至右

【ooc预警】【ooc预警】【ooc预警】

没有后续请各位自行脑补(顶锅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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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加倍
真男人警告 一个梗,情节动作有...

真男人警告


一个梗,情节动作有改动

真男人警告

 

一个梗,情节动作有改动

彳亍
这是人吗?这是块木头 (锖兔同...

这是人吗?这是块木头

(锖兔同学加油)

这是人吗?这是块木头

(锖兔同学加油)

云雀

【鬼灭/all义】无痛症

【阅读提示】

  1. 原著向。假如富冈义勇患有先天性无痛症。主要cp为锖义+炭义+炼义+忍义。

  2. 大概是个系列,暂名为病。每篇世界观独立。

  3. 本篇为多视角第一人称叙述,请务必看清小标题提示的人物视角以免阅读时产生混乱。


Side.富冈茑子

我第一次发现义勇的异常,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我们姐弟两个在父母离世后就开始相依为命。义勇他很懂事,也很乖,经常会想着帮我的忙。我为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弟弟而感到自豪,但因为他还太小了,也不敢让他做很重的活。

有一次,大概是因为我刚工作完太累了吧,一直睡到了晚上才起来,当时想着要赶紧做晚饭才行,但走到厨房的时候,我发现义勇已经在那里了。...

【阅读提示】

  1. 原著向。假如富冈义勇患有先天性无痛症。主要cp为锖义+炭义+炼义+忍义。

  2. 大概是个系列,暂名为病。每篇世界观独立。

  3. 本篇为多视角第一人称叙述,请务必看清小标题提示的人物视角以免阅读时产生混乱。



Side.富冈茑子

我第一次发现义勇的异常,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我们姐弟两个在父母离世后就开始相依为命。义勇他很懂事,也很乖,经常会想着帮我的忙。我为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弟弟而感到自豪,但因为他还太小了,也不敢让他做很重的活。

有一次,大概是因为我刚工作完太累了吧,一直睡到了晚上才起来,当时想着要赶紧做晚饭才行,但走到厨房的时候,我发现义勇已经在那里了。

小小的孩子踩在板凳上,按着菜板似乎是正在切菜,我当时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担心他切菜切到手,就立刻跑过去看他。

义勇确实在切菜。令我的心揪紧的是,他确实切到手了。那只小小的手上满是血,我不由得尖叫出声。义勇听到声音立刻转头看向我,表情很是茫然。

我说:“义勇,你在干什么呀!这不是切到手了吗?快把手拿过来让姐姐给你包扎!”

我拿来绷带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试图安慰他,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义勇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疼似的,看到我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表情依旧十分困惑而茫然。

“姐姐,你在干什么?”他问。

“我在给你包扎呀,伤口这么深,一定很疼吧?”我说。

“疼……?那是什么?”

义勇摇了摇头,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是吗?那义勇有好好忍耐呢,真是个坚强的男子汉!”

我当时只当他是为了不让我担心而撒谎,毕竟那么小的孩子,皮肤那么娇嫩而敏感,被刀切到怎么会不疼呢?

义勇没有再说话,只是很安静地让我给他把手包扎完了。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去别的地方玩玩,等我把晚饭做好。

后来我回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才意识到乖乖地让我包扎手的义勇,确实是安静得过了头。

第二次注意到他的异常,是他长大了一些,开始时不时地出去玩的时候。

他呆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因为不小心磕碰到什么东西上,像是桌子、柜子之类的东西。他不哭也不闹,一直到我发现他受伤为止。出于担心,我给家里所有有棱角的东西都包上了布,也开始教他如何包扎伤口,因为我没办法时刻呆在他身边。

义勇到了上私塾的年纪,也有了认识的朋友,不再像之前那样整天呆在家里。我发现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带着伤,有时候是淤青,有时候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剐蹭出了血,但他从来没发现过,直到我提醒他他才意识到。

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发现他不对劲的。

我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告诉自己义勇只是比其他孩子迟钝了点,所以平时要更注意他的安全。

直到有一天他满身是伤地回到家。

他的头发不知道被谁扯得乱七八糟的,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现在遍布淤青和伤疤,衣服也沾满灰尘和泥土,简直凌乱不堪。

看到义勇那个样子我心都快碎了,那也是我头一次生那么大的气。

我问义勇是谁欺负你了,姐姐去找他算账。在我印象里义勇很乖,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他平常有些熟悉的朋友,但都不会是把他揍成那样的孩子。

义勇摇了摇头,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反而是抓着我的手,困惑地问我:“姐姐,我是不是很奇怪?”

“义勇?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都说我好奇怪,因为他们不管怎么做我都感觉不到痛。一开始只是掐脸,后来就开始……这样,但我还是感觉不到痛。然后他们都跑了,他们觉得……他们觉得……”

义勇说:

“他们觉得我是怪物。”

怎么可能呢。我想。

义勇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我那乖巧的,可爱的,懂事的弟弟。

在父母双双逝去的这个家中,他是值得我倾尽一切去呵护珍惜的存在。

我抱住他说:“义勇怎么可能是怪物呢?你只是比别人稍微迟钝了一些些罢了。”

是的。义勇只是比别人迟钝一些罢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病。”医生说,“从症状上来看,我想或许称呼为无痛症比较恰当。”

无痛症。

“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对吧。也许你能安慰自己,那孩子只是神经比较迟钝,但这样是不行的。还好你尽早地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不然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孩子……是会死的。”

我看向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身边的义勇。他的手上还绑着绷带,那是前不久几个男生恶作剧在他手上留下的开水烫过的伤疤。

听说是想知道义勇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他们像是玩游戏一样在他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被揍过的淤青和拿刀划开的伤口都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义勇从来没有拒绝过,只是说不要对脸下手,因为姐姐会担心。

“疼痛是人体的保护机制。虽然很难受,虽然很多人都不喜欢痛,但正是因为痛,人才能远离危险活下来,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知道活着的感觉。你该庆幸你弟弟没有自残倾向。他现在只是被别人欺负感觉不到痛,但是以后呢?没有饥饿感和痛感不代表身体不会挨饿不会受伤,一点小小的隐患,足以引来灾难。你若是不好好看着他,可能连他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直到我做完饭,让义勇洗手吃饭,在他把手摊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手上的伤疤。

“医生……这种病,有可能治好吗?”

“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但我会尽力而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请你好好告诉你弟弟,不要再做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能保护他到什么地步呢。若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话……

带着义勇回到家以后,医生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回响了许久,我看着依旧乖巧安静的弟弟,忍不住抱住他哭出了声。

“义勇,你要记住,当你的身体上出现淤青或者是流血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包扎。尖锐的、太烫的蹲、太冷的东西绝对不要去碰。尽可能地少跟别人有过分的身体接触,像是之前那群男孩子要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都要拒绝。明白了吗?还有、还有就是……”

为什么义勇要遭遇这种事情呢?

感知不到疼痛的人,便无法对他人的经历感同身受。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感知,或许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去的都不知道。

就像是活在世间的幽灵一样。

“姐姐,疼痛是……什么感觉?”

“……小的时候,你和姐姐一起参加过爸爸妈妈的葬礼,对吧?”

“嗯。”

“那个时候你在哭,对吗?”

“嗯。哭的时候就是很痛的时候,是这样吗?”

“……那种情绪。参加葬礼的时候,义勇觉得很难受,很想哭,对吧?”

“我不知道……那是痛吗?”

“那就是痛了。当你看到自己受伤的时候,想想那种情绪,就知道什么是痛了。义勇讨厌那种感觉吧?”

“嗯。很难受,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义勇看着我,说,“看到姐姐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也很难受。我这个样子让姐姐觉得很痛了吧,对不起。”

父母的离世是我不愿想起的痛苦回忆,如今却要为了让义勇知道什么是疼痛,强行让他不停地回忆这种事情。

傻孩子。

最痛的人,明明是你啊。


我把柜子的门合上,最后还剩一条缝的时候,看到了义勇那双蓝汪汪的眼睛。

清澈得像是水。

“义勇,姐姐跟你说过的事,你都记住了吗?”

“姐姐?你要去做什么?我不喜欢这样,让我出去,姐姐!”

“听好了,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直到……直到天亮为止,好吗?”

“天亮……?”

“嗯!义勇要做个乖孩子哦,如果义勇不听话的话,姐姐是会难受的,义勇不想看到姐姐难受对吧?”

——很痛。

被畸形的怪物用爪子贯穿心脏的时候,很痛。

“看在是个漂亮小姑娘的份上,就让你先死去吧。你看,死了以后再被我吃掉,就不会觉得痛了吧?”

意识模糊下去。

视线里是铺天盖地的红。那是我的血。

痛。痛。痛。

但是这份痛楚在告诉我,我是仍然活着的存在。

然而就连那份痛楚,也随着逐渐黯淡下去的视线一起模糊了。

我死了以后,义勇怎么办呢?

不,义勇他已经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现在他回家已经不会带着疤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去碰会让自己受伤的东西了。就算感觉不到痛,至少他现在能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活下去了。

……伪装。

我还没有,让义勇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疼痛。

我还没有,让义勇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活着。

我还没有亲眼看到那个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的那一天。

明明未来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路,我却没有办法再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对不起,义勇。

这么早就离你而去,对不起。对不起。

但我只想让你活下去,这是对目前的我而言最为重要的事。

我不想让你就这样凄惨而空虚地死去。

就算今后独自一人。就算……

光已经消失了。

痛觉急速地褪去。

……啊啊,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如果神明能听到我的愿望的话。

请让那孩子身边,会出现一个对他不离不弃始终与他相伴而行的人吧。

不论何时何地。

告诉他何为疼痛,何为生命。


Side.锖兔

“嘶……好痛。”

我含住不小心被刀划出伤口的手指,含糊不清地抱怨着。旁边的义勇看着我的举动,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锖兔,”他问,“你居然会痛的吗?”

“为什么我不会痛?”我反问道。

“因为锖兔经常说男子汉是不会哭的。”义勇说,“所以我以为锖兔是不会痛的,就跟……”

“但是男子汉也会感到痛的啊,痛的时候不掉眼泪,这才是男子汉!”我见血已经止住了,便没有再管它,重新拿起刀准备开始训练,“义勇你要记住,疼到哭可是很丢人的!”

义勇刚刚被鳞泷先生带回来的时候怯生生的,神经敏感又很爱哭。鳞泷先生说他的姐姐为了在鬼的手下保护他死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经常一边掉眼泪一边叫着他姐姐的名字。

我的家庭也是因为鬼只剩下了我一人,尽管鳞泷先生斩杀了那只试图将我也杀掉的鬼。……但我的家人确实已经回不来了,剩下的只有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父亲自幼便教导我何为男人,如何去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一直铭记在心,并且身体力行。即使以后身边再也无法见到他敦促我的身影,但他的话语直到现在也依然引领着我前进。

我相信义勇的姐姐也是这样的,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下义勇,肯定不想看到义勇整天为了她的死而哭泣。

“……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就好了。”

甚至说出这种话。

所以我打了他,毫不留情地打了他。

“再说这种话,我们就绝交。”

放了狠话的我在话刚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掌心火辣辣的痛楚正在告诉我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打了他。

“……啊。”

义勇呆呆地摸上被我打过的脸,脸上未干的泪水流过被我打出瘀伤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拜托了义勇,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会觉得我刚刚像是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说起来为什么他的皮肤那么白,还那么容易留伤??

“锖兔你刚刚是……打了,我吗?”

“……”

冷静点锖兔,男子汉就是要敢作敢当。不能因为对方那么茫然无辜的眼神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发慌。

“我打你是因为希望你不要再自暴自弃了,不要辜负你姐姐寄托给你的东西。好了,想清楚的话我们就回去吧,鳞泷先生还在等我们呢。”我看着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总算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

……看他那个样子好像真的不疼的样子。但真的不要紧吗,脸都肿成那样了。而且我用了多大力道我自己是清楚的,说不疼肯定是假的。等等,要是鳞泷先生看到了可能会把我打一顿,他当初说希望我们好好相处的,这样看起来岂不像是我刚刚把义勇揍了一顿。

“没事的,真的不疼。”义勇抓住了我伸向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见我没什么动静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不会疼的。”

“……呜啊义勇,你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好了不得的话。”

“……咦?”义勇呆了呆,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又慌慌张张地补充道,“那个,我说我不会疼不是说我有……”

“这不是很厉害吗义勇!虽然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至少得先有那个胆量!”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疼叫出声!……就这样,背负着那份疼痛,一起前行吧!”

因为我知道的。因为鬼的袭击而失去亲人的那份痛苦。

因此我更不能原谅,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的义勇。那会让我想到曾经不争气的自己。

无论是谁,都不能在自己的过去里徘徊不前,迟早都要走出这一步。

义勇他自己走不动的话,就由我来带他走。


说起来义勇他,似乎确实是对疼痛很迟钝的样子。

不过因为他平常看起来就有点呆呆的,所以我也没特别在意这件事。再说,对于斩鬼的剑士而言,对疼痛感到迟钝反倒是件好事,这样就能更有效率地杀鬼了。

虽然老实说,在训练的时候一直云淡风轻地进行练习的义勇面前,时不时因为磕到碰到石头或者地面而条件反射地叫出声来的我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训练完后浑身酸疼的我有气无力地躺在被褥里,看着义勇好像若无其事似地躺在我旁边的被褥里发呆。

我不由得跟他开起了玩笑:“喂,义勇,你是有什么能忍痛的诀窍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啊?”

“忍痛……?”义勇看起来更呆了,“我不太清楚。”

看着他那副呆样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经意间往下瞟的时候,却见他的腿好像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义勇,你的腿怎么了?”

“腿……?”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下去,“啊。不知道为什么腿有种奇怪的感觉。不保持这个姿势的话好像也动不了的样子。”

脚跟上扯,脚脖子伸长……

“等等,你这不是腿抽筋了吗?!”我叫出声,“义勇你都没感觉的吗?”

义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直接被我打断了:“你把腿努力向前伸,伸直,然后脚趾向上用力!”

所幸义勇还是比较听我的话的,他看起来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但还是按我的话乖乖照做了。

小时候我经常因为腿抽筋而半夜疼醒,所以这种情况我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为什么义勇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明明都练习到腿抽筋了,都没觉得累觉得疼吗?

“义勇,现在觉得怎么样?”

“腿能动了,应该没问题。”

……好奇怪。

“义勇你不疼吗?”

“嗯?不疼。”

这家伙,一旦我问他疼不疼的时候这种话总是张口就来。我也不再问他了,直接把他的袖子拉起来,开始摸他的手臂。

“你这……手臂肌肉都僵成这样了都没什么感觉吗?!”

“……咦?”

“等等,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这绷带是刚缠上去的吧?你什么时候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和鳞泷先生说?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一把抓住义勇的手臂,绷带都是崭新的。但我印象里根本不记得义勇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多伤。

“我也……我也不知道,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就有地方在流血……姐姐说过流血的地方要包扎。所以……”

……真的很奇怪。

“义勇,你……感觉不到痛吗?”

“咦?”义勇怔愣了一会儿,连忙摇头,“不……不是,我能感觉到痛的!只是我的感觉很迟钝……”

我抓住他的手半举于空,低声吼道:“你要迟钝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不……该不会,你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不……”

“我用这么大的力道抓着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是的!”他提高了声线。

“锖兔,义勇?怎么了吗?”门外鳞泷先生的声音传来,义勇比我更快地回答他:“不,什么都没有!”

“义勇……!”

义勇垂下脑袋,用力抽出被我攥紧的左手,低声说:“不要再问了,锖兔。这样就行了。”

“……”

“我能感觉到痛的,因为我会哭。”义勇说,“锖兔说过的吧,疼到哭是很丢人的,所以我没有哭,但我是会痛的。”

“……”

“所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什……”

“锖兔说我要是再哭的话就会跟我绝交,我不想跟锖兔绝交所以不想哭,但是除了哭以外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很痛。我不想被锖兔讨厌……我不想失去锖兔。”

“义勇……”

“锖兔……”义勇的声音开始哽咽,“我要怎么办?姐姐没教过我……”

我不知道义勇的姐姐教过他什么。也不知道此时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回答他。

我只能默默地伸手抱住他一直再颤抖的身体,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在回荡。

“我不可能讨厌义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

我慢慢斟酌字句。

“你疼的话,说出来就好了。我会听到的,我会帮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


——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

抱歉。义勇。

我的视线从断掉的刀刃转移到眼前那只面目可憎的鬼身上,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所谓的诺言原来如此脆弱,所谓的永远已经时日无多。

身首分离的时间很短,剧烈的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只是麻木,只是虚无。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躺在了地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我的脸上滑落。灵魂仿佛从那具身体里解放出来,一路摇曳飞升,在原地停留几秒后,便要随风而逝。

我想最后再看一眼义勇,看看那个明明额头受了伤,血都流进了眼睛里,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固执地想跟我走的家伙。

但我知道义勇那样的伤,跟我走是会死的。

那么重的伤,就算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会被疼死的吧。因为他是个爱哭鬼,哭的越惨说明他越疼。

但我不想看到他哭,因为他哭的时候我心也会痛。

……

义勇。

当你醒来的时候,或许已经知道了我牺牲的消息。

不要为我感到悲伤,因为我的死并非毫无意义。你活了下来,你会继承我们的理想,斩除世间的鬼,保护别人,这就足够。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要背负着你姐姐留下的那份疼痛一并前行。

很抱歉我只陪你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

对不起,擅自给了你那样一个美好却无法实现的承诺。

……

原谅我,其实真正害怕失去的人……是我。


Side.炼狱杏寿郎

“说起来水柱大人……总感觉有点可怕。”

“咦?为什么?”

“有一次我被分到跟水柱大人一块执行任务啦……嘛,杀完鬼以后我看到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还以为是鬼留下的,结果循着血迹一看发现居然是水柱大人在流血,要不是我叫住他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受伤了吧?手臂上这——么长的伤口呢,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往前走。叫住他以后也只是拿绷带随便缠了几圈,止完血后就走了。他是不怕疼吗?”

“也许?那样水柱大人不是很厉害嘛,我啊,只要手稍微划破一点口子就会疼呢。”

“真的吗……我总觉得那样的水柱大人有点可怕,就好像……除了杀鬼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

“唔姆!随便在身后议论别人可不是件好事呢!”

我突然插进话题。

“噫!炎柱大人!”

“啊,炎柱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两位!看起来很精神呢,是要出发去执行任务吗?”

与我打完招呼的两个鬼杀队队员很有精神地回答了我,看起来状态不错。我点了点头,又顺便问道:“刚刚听你们在讨论富冈,他是最近状态不好吗?”

“欸?不是的哦,倒不如说这是水柱大人的常态吧。”

“水柱大人喜欢独来独往,再加上各位柱平常也很忙,碰不到面,不太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碰面的话,在定期的柱合会议上是有见面的!奈何富冈实在不合群又经常早退,想找他聊聊都找不到机会啊!”我笑道,“所幸这次被分配到和富冈一块执行任务了,是个彼此了解的好机会呢!”

“是吗,炎柱大人要注意安全啊!啊,水柱大人也是!”

“唔姆!谢谢你们,我会把你们的心意带给富冈的!”

挥了挥手与他们道别,我转身走向与富冈会合的地点。富冈正站在常樱树下,似乎是在眺望远方。

我向富冈打招呼的时候,他才微微转过身子,点了点头当作回答。

唔姆,看起来确实与我在柱合会议上见到的他并无二致。但方才两位队员的谈话,我也无法全作耳旁风。

于是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我开始与富冈闲聊。聊起近况,他虽然说得简短,但基本都作了回答。直到差不多将近正午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了饭团开始吃了起来。

“嗯?富冈你是饿了吗?”这个点确实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不过我是打算到就近的镇子去解决午饭,因此虽说腹中已有些许饥饿感,还是决定忍耐一段时间。本以为正好能趁这个时候知道富冈平常爱吃什么的。

“到点了。”富冈简短地回答道。

“到点?”是到什么时间点了吗,这个说法还真是有些奇怪。

富冈吃得很慢,还是小口小口地吃,看起来就像是怕自己被噎到一样。他吃饭的时候不爱到处走动,于是我也陪他一同在原地等他吃完。

说起来他吃饭可真安静啊,表情也不怎么变化,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这种饭团,看起来像是在完成任务似的。

“啊。”他突然小声叫了一声。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他的左手似乎是在他吃饭团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咬到了,咬的力度还很大,甚至咬出了血。

“富冈?你可真不小心,怎么把自己的手咬到了?”

“……没注意。”他伸出舌头舔去指尖的血迹,而后表情平淡地看向我:“走吧。”

富冈的事情我了解不多,更多的还是在别的曾经与他一同出过任务的队员嘴里听来的。他在柱合会议上的表现就显得很格格不入,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按我对他的印象来看他并不像是如此不把规矩当回事的人。倒是在队员们眼里看来,这个人的生活作息简直规律到让人感到诡异。就像是如果不在固定的点做固定的事就会表现出极大的不适应一样。

固定的时间点吃饭可能就是一个证明吧。不过在我看来,吃饭应当是一件自由且愉快的事情才对,看富冈吃饭,倒是真的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看出来。

唔姆,不如下次就挑这个时间点约富冈出来吃饭好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烤红薯呢?


真是糟糕,看样子这次遇上了棘手的敌人。

我深吸一口气,等待着钻心的痛楚从身体里淡去。眼前的鬼嬉笑着用短刀划过自己的腿部,同时我的腿部也传来了又一阵仿佛万箭穿心一般的剧痛。

“呜咕……!!”

试图向前突进的身体因为突然的疼痛而条件反射地痉挛了一阵,我不由得半跪在地上紧咬下唇,冷汗止不住地从脸上流下。

这只鬼的血鬼术是“通感”。之前的战斗中我因为大意而溅上了他的血,也因此让自己的感觉被迫与那只鬼的感觉连在了一起,现在,他在自己身上划下伤口产生的疼痛,将会被几十几百倍地放大呈现在我身上。

“怎么了?鬼杀队!来啊,来杀我啊!仅仅因为这点疼痛你就动不了吗?”

我有想过强忍疼痛使用剑技,却不成想这只鬼在我的刀即将看向他的脖颈时首先将自己的右手切断,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而来,我甚至产生了自己的手已经断掉了的错觉,只是那一瞬间的空白,他就从我的刀下逃脱,现在像是在享受着我的表情一样陶醉地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种伤痕。

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肠胃绞痛纠结异常,那个鬼到底在对自己的身体做些什么?现在是准备把自己开膛剖肚了吗!

“成为鬼以后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死真是太好了呢~其实我很享受这种疼痛哦~你看,你能感觉到这么强的疼痛,不就说明你的生命正像火焰一样旺盛而鲜活吗?”

“一派胡言!人活着并非只是为了感知痛苦!”我忍住疼痛高声道,“而疼痛也并非生命的全部!你不要把活着的意义……看得这么肤浅!”

“是吗是吗~哎呀,说起来鬼杀队的人再强,说到底也是人呢,是人的话就会死吧?”鬼嘻嘻地笑了起来,“像这样,我若是把疼痛的感知调到最高,然后一刀插进心脏的话,你会死吗?会疼死吗?会吗?”

若我的死因是被活活疼死,说出去估计要被笑掉大牙,这可是太过丢人的事!

我一边咬牙与那只鬼周旋,一边估计着富冈赶来的时间,距离我们两个开始分头搜寻这只鬼并没有过多久,富冈应该很快就能赶来与我会合……但是,会合以后,这只鬼又该如何解决?

不知道它的血鬼术能做到什么地步,若是侥幸它被富冈斩首,我会怎样呢?若是富冈也沾上了它的血,我们两个又该怎么办?

此时的我只恨不能自己调整身体对疼痛的感知,如今这种感觉已经成为我斩鬼最大的累赘。

“……!富冈!”

因为疼痛而摇晃的视野中出现了两色羽织的身影,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那鬼迅速扔出短刀,而那短刀上正涂满它的血液!

糟糕!

“富冈!小心那柄短刀,千万不要碰到它!”

然而我的提醒终究是晚了一步,富冈虽以流丽的剑招击落了那柄短刀并将它远远地踢飞了出去,但还是让那点滴鲜血沾到了他白净的脸上,显得尤为刺眼。

“糟了……”我顶着冷汗站起身,现在必须趁那个鬼没有趁手武器自残之前先把它斩杀,不然再耗下去,我们两个可能都会交代在这里!

“富冈!那家伙的血鬼术会把你的感觉和它的感觉连在一起,要小心它自残!——呜!!”

我猛地掐住脖子试图扼住从喉间突然蔓延开来的剧痛与血腥味,那个鬼……居然用手指把自己的脖子切开了?!

糟了,富冈他……

“哦呀?”

正当我试图往富冈那边移动的时候,却听那鬼突然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你,不觉得痛吗?”

我抬头,与此刻身体正遭受剧烈疼痛的我正相反,富冈持刀站在原地,警惕着鬼的下一步动作,他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

“真是有意思,你感觉不到痛吗?是因为经受过比这强烈千百倍的痛苦,抑或是,根本感知不到疼痛呢?嘛,不管是哪种原因,听起来都十分让人感兴趣啊!!”

不知何时他已经闪现在富冈身后,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另一把短刀,然后将那短刀狠狠地扎入富冈的肩膀!

“富冈!!”我失声叫道。

鲜血四溅。

然而富冈没有丝毫停顿地转身将鬼踢飞,同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拔出没进肩骨近三寸的短刀扔掷一边,之后迅速逼近此刻倒地不起的鬼。

……不对劲。

富冈的脚步有些扭曲,他的脚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鬼开始尖叫着抓挠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全身都遍布自己的抓痕,不知道它把疼痛的感知调到了什么地步,我现在只觉得浑身都痛得撕心裂肺,感觉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富冈依然在前进。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的前进。

“为什么你感觉不到痛?你是人类吧,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我想看到你痛苦的表情啊,来啊,露出痛苦的表情啊!”

富冈面无表情地挥刀将鬼斩首,那颗头颅与身体分离,逐渐化为灰烬。直到最后它癫狂的表情消失,像是终于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问道:“就连鬼都没有办法完全阻断疼痛的神经,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人类?”

“不知道。”富冈甩去刀上的血迹。

因为鬼死去血鬼术解开的原因,我身上的痛楚也在迅速消失。

“是吗。真是可悲的人。……不,该说你是与死无异的人类呢,还是在世间徘徊的亡灵呢。感知不到疼痛的身体,甚至缺少对死亡的恐惧,你这样的人,真的能算得上是活着吗?”

“这就是你的遗言?”

“我对你的身体真的是非常感兴趣,啊啊,要是我还活着的话……”

话没有说完,那只鬼已经彻底散为灰尘消逝在了风中。

我撑起身体向富冈走去,富冈偏了偏头:“没事吧,炼狱。”

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躲开他正汩汩流血的部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富冈,你不痛吗?”

“没有大碍。你没事的话我们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你的脚。”

“什么?”

“你的脚。”我又重复了一遍,“你的脚已经扭伤了,再走下去会废掉的。”

“……没有大碍。我还能走。”

“你没有发现吗?富冈!”我提高了声音,“离开这里,可以!但必须先处理你身上的伤,要不然就算你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会废掉一只脚!”

我终于察觉到了富冈身上的异常。

规律的饮食,是因为他没有饥饿感。

规律的作息,是因为他没有疲惫感。

满身的伤口,是因为他没有疼痛感。

我不像胡蝶那样是专门的医生,不知道是他的身体还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但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总有一天会跨的。

“就像那个鬼所说的,你确实感觉不到痛对吧,富冈。”

“……”

比起他的回答,我更在意他的伤势。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他肩膀上的伤口,只能拿出应急用的止血粉和绷带将他的肩膀细致地绑好。他的脚踝部分已经肿得很厉害,已经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程度,然而当事人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甚至还想撑着这样的身体长途跋涉继续执行别的任务。

我不容富冈拒绝,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打算直接就这样带他返回就近的紫藤花之家。他也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呆在我的怀里。富冈本身体温就偏低,若不是他还在呼吸,我甚至以为我在搬运一具尸体。

“……炼狱。”

“唔姆?”

“我感觉不到痛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

“为什么?胡蝶也不行吗?她说不定能帮你治好这种……病。”

“胡蝶也不行。”

“富冈……你把你自己的身体当成什么了?”

“斩鬼的工具。除此之外一无是处。”富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一样的眼睛抬起看向天空,“这种……感觉不到痛,连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不会知道的身体,用来杀鬼是再好用不过的工具了。”

他终于看向我,微微笑了笑:“你不这么觉得吗?”

那个笑容很漂亮。富冈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惹眼。然而那个笑容,在我看来仿佛抽去了灵魂的人偶一般,虽然精致,却毫无生气。

我的心脏不知为何抽紧,连带着抱着他的手都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这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放松力气不能让富冈觉得痛了,却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根本感觉不到痛。

“不要老是把死挂在嘴边,你还没到死的时候,富冈。你要是死了,会有人伤心的。”

“不会的。”

“我会。”

我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着。

“富冈,我从来不觉得你只是斩鬼的工具。……你是人,活生生的人啊。”


Side.胡蝶忍

老实说,我挺看不惯富冈先生的。

作为一个医生,我讨厌他那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态度。明明每次见到他都能看到他带着满身的伤,却死活都不去蝶屋看看情况。每次只有主公大人命令他来蝶屋拿药的时候,才会像顺路一样拜访蝶屋。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迟钝的天然呆,但实在没想到他能呆到那种地步,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还需要别人提醒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流血。

……作为我本人而言,我对那样的富冈先生也有些排斥。

非常可笑的是,在看到富冈先生的第一眼,我就莫名其妙地觉得他跟我很像。所以这算什么,同类相斥么。

他每次受伤都会让我内心有些莫名的不爽,每次看到他那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我不爽。

很多次我都非常想不管不顾地训斥他让他好好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每每想到姐姐的面容,我都会强行按捺下那种想法。

冷静,忍。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随随便便发脾气的女孩了。

你也已经没有可以随意发泄自己情绪的资格了。

于是我,露出微笑。姐姐说过无数次的,她最喜欢的笑容。

“啊啦,富冈先生又把自己搞得满身是伤呢~”

我没有兴趣去干涉别人的世界。因为我自己也有重要的事要做。


事情的变故大概发生在某一次柱合会议上。富冈先生毫不意外地又迟到了。

这个人,我印象里唯一一次没有迟到,好像还是之前炭治郎君和他妹妹被带过来的那一次。

那时候我甚至还调侃了他一回,“富冈先生这次总算记得会议开始的时间了呢”之类的。

这人就像木头一样,怎么戳都没反应。你敲一下木头它好歹还会回音呢,富冈先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其实不喜欢他这样。也不喜欢他每次都一个人站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尽管蜜璃总是偷偷跟我说,她觉得一个人站在一边的富冈先生很可爱。

……真的吗。蜜璃你这么说伊黑先生可是会吃醋的哦。

话又说回来。估计觉得富冈先生这样很可爱的只有蜜璃一个吧。他再这样下去,是真的会被所有人孤立的。

……不。倒不如说,他早就把自己跟别人划分出一道界限了吧。那种仿佛游离世外的态度,简直就像是把整个世界都拒之门外了一样。

回到正题。

那一次柱合会议,其实富冈先生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一副平淡得莫名其妙就像让人生气的样子。如往常一样,在主公大人交代外主要的事情之后,他又准备早退了。

不死川先生也是每次看这样的富冈先生不爽,所以一边叫着“你这家伙怎么老是这样”一边准备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拖回来。但是这次,还没有等不死川先生碰到富冈先生,他自己就先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哇!富冈先生!”

“富冈?!”

在场的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蜜璃和炼狱先生,不死川先生似乎因为富冈先生的倒下最先呆住,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估计还觉得自己什么时候练成了什么可以空手攻击别人的招数。

主公大人的房间里逐渐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我皱了皱眉,这股味道可能是从富冈先生身上传来的。再度抬头看向富冈先生时,炼狱已经把他抱了起来,我眼神一凝。

“胡蝶!这黑血……富冈是中毒了吗?!”

我自然是知道那血色的含义的。

“失礼了,主公大人,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无妨,杏寿郎快带着义勇去蝶屋吧,忍,你也一起。义勇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富冈义勇这个人,到底是迟钝到什么地步,才能连自己中毒了都没感觉到?!


“富冈先生,可真有你的。中了毒发着高烧还在外面乱晃。”看着昏了好几个小时才悠悠转醒的富冈先生,我没忍住自己内心猛地窜起来的火气,咬牙切齿地笑道,“您是觉得自己身体好到没把医生放在眼里,还是直接奔着自杀去的?我可不知道您有这么强烈的自残倾向!”

虽然对不起炼狱先生,但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我还是把他打发出去了,现在治疗室里只有我和富冈先生两个人。我也顾不得维护自己平日里温和的形象,只想把这段日子憋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

……说到底,我会生这么大气,不都是因为这个人吗!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啊!是嫌蝶屋的治疗不够好吗?真有你的,富冈先生!

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富冈先生?”

“……感谢你,胡蝶。帮大忙了。”

“……就这些?”

我想听的不是这种空泛的道谢。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身体的。”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富冈先生,你这样是会被人讨厌的,你知道吗?”

“——胡蝶!”

就在这个时候,炼狱先生推门而入。

“抱歉,富冈!我不希望你再因为这种事被人误解了!”炼狱先生转头看向他,说着一些让人不知所云的话。

富冈先生的表情终于变了。

炼狱先生看向我,说得一字一顿语气坚决:

“胡蝶,富冈他感觉不到痛的。所以不管是中毒,还是发高烧,他都意识不到的。”

“……炼狱,不要再说了。”

炼狱先生没有管他,只是道:“我不希望他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拜托你,帮帮他吧。”


无痛症。

我只是在家中那些西方流传过来的书籍中,零星见过关于这种病的描述。大体只是说这种人天生感觉不到疼痛,而且十分容易夭折。因为感知不到疼痛,他们无法从别人轻易能避开的危险中保护自己,若非全天的看护,很快就会自己把自己给弄死。

现在看来,富冈先生确实像是如果没有人看护很快就能把自己给弄死的类型。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富冈先生?”

“……我。”

“富冈!有什么事要说出来才行,这样别人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富冈先生低下头,像是在想些什么,然后语气平淡地叙述道:“我小的时候,因为感觉不到痛,被人欺负过。所以我必须变得像一个正常人,才不会被人讨厌。”

——不过现在好像没有必要了。

用着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的语气,说着毫不在意的话。

……什么啊。

你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会露出那样想哭的表情吗。

“以后请富冈先生每周过来到我这里检查一次身体,我会留好时间等你的,不准迟到~”我拍了拍手,笑道,“不接受反驳和拒绝哦。”

我甚至有考虑过让他每天都过来检查身体,但每天都要在外面奔波的柱,想做到每天过来是件难如登天的事。再说富冈先生既然能这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应该还是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吧。

真是个令人操心的家伙。

看来有时间,得翻翻家里的书,看看能不能找到让他恢复痛感的方法。


我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书,准备去蝶屋的病房看看病人的情况。也当是放松心情。

富冈先生还算比较乖地每周有来让我给他检查身体。但他的身体状况一点都不容乐观,因为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身体借由疼痛向他的神经发送的警告,他全都接收不到。

没有饥饿感和疲惫感,还能让他借由规律的饮食和作息强行让他的身体休息。身上受了伤,还能让他去包扎出血的部位。

那么,生病了怎么办?中毒了怎么办?烫伤了怎么办?冻伤了怎么办?

温水煮青蛙,青蛙还能察觉到热水的温度而试图逃生。富冈先生就是那只扔进开水也不知道跳出来的青蛙。

……该死的。

“……呐,你也觉得富冈很奇怪吧?”

顿足。

“是吧。感觉他不管做什么事反应都慢半拍。好像不管被怎样对待都是一副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长得是很不错啦,但你会对一个人偶有兴趣吗?”

“我记得佐藤那家伙,是不是揍过富冈来着?”

“富冈还没当上柱之前的事吧。他觉得不管怎么被打都若无其事的富冈很有趣,所以就经常借着训练的名头打他啦。我记得有一次他好像直接把富冈的手打骨折了。就这样他还一声不吭的嘞,感觉好可怕,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你们在说什么呐~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我的嘴角挂起微笑,轻巧而随意地插入他们的谈话。

“不过随意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可是会被人讨厌的哦……我是说,真的。”


Side.灶门炭治郎

“炭治郎君,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难得敛去笑容,忍小姐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啊,是什么事呢?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情的话,我会尽力而为的。”

“是关于富冈先生的事。”忍小姐道,“他患有无痛症。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的。他那个人,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哈。”

“无痛症?……那是什么病,能够治好吗?”

“估计不可能了。那个病是天生的。炭治郎君应该有所察觉吧,那个人在感知痛觉的方面异常地迟钝。”

岂止是迟钝。我想那可能是根本感觉不到吧。

富冈先生做过很多让我看着就觉得痛的事,有时候是无意的,有时候像是故意的。

我见过他只穿着一件单衣站在雪中,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被冻到青紫。

也见过他泡茶时手被开水烫到手掌起皮,却恍然不知,若无其事地继续倒茶。

如果我看到的话我会去制止他,但看不到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那个人的味道太淡了,就连情绪的变动都那么少,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他悲伤或者是恐惧的味道。

义勇先生,就像只是单纯地存在在那里一样,但也只是存在罢了。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会充满悲伤和疼痛。

“所以拜托你了,虽然不太甘心……但能够经常呆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现在可能只剩下你了吧。”

“……咦?”

我疑惑地看向忍小姐,只见她的笑颦依旧优雅而温柔。不过,是错觉吗,忍小姐平常用的似乎是淡粉的唇彩才对,现在好像变成了淡紫,虽然也很好看就是了。

“我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任何能够让他恢复痛觉的方法。真是不甘心。”忍小姐笑笑,“我真的很想看到他因为疼痛而哭出声来的表情,想必一定很有意思吧。”

“虽然我希望义勇先生能够恢复痛觉,但哭出来的话果然还是算了吧。”我说,“义勇先生他适合笑啦,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是吗?或许吧。”忍小姐掩唇轻笑,“拜托你啦,炭治郎君,好好照顾那个天然呆。”

忍小姐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我坐在原位上怔愣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也该离开蝶屋了。

刚刚出门,便看到不远处忍小姐似乎在跟义勇先生聊天,我也不太清楚是否该上去叨扰,只不过刚一靠近,他们两个的谈话就自然地飘进了我的耳里。

“……对不起。”这是忍小姐的声音。

“什么?”

“……我最终还是没能拯救你。”

“救……?胡蝶救过我很多次。”

“呵呵,没什么……所以说,富冈先生是个天然呆啦。”

义勇先生一脸困惑,我虽然也一头雾水,但联想到之前忍小姐与我的聊天,不知怎的似乎有些理解了忍小姐的话。

“再见(さよなら)。”忍小姐说。

“嗯。再见。”


从鎹鸦口中得知忍小姐战死的消息时,义勇先生突然停止了奔跑的动作,像是怅然若失地伫立着。

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怎得便想起了忍小姐与义勇先生的最后一次谈话。

她说,对不起。

我想起炼狱先生在失去呼吸前,似乎也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句对不起,是对谁说的呢。

“……好疼。”

义勇先生说。

“咦?!义勇先生是哪里受伤了吗?!——欸,义勇先生你……”我在意识到义勇先生说的那句话的时候睁大了眼睛,“您的痛觉恢复了吗?!”

义勇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断刀狠狠插入自己的手心,鲜血汩汩留下,他却看着又添新伤的手掌喃喃:“……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义勇先生!!”眼看着他似乎又想给自己来上一刀,我扑过去抱住他制止了他的行为,再度开口时已经带上了嘶哑的哭腔,“很疼的对吧,我明白的!所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炭治郎。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义勇先生低下头额发遮住他的神色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明明我已经痛到想哭了啊。”

他抓住自己手指的力道几乎要把自己的手骨捏到变形。

“没有人想看到你这样的,义勇先生!不管是你姐姐、锖兔、炼狱先生、还有忍小姐……还有我,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义勇先生……”

义勇先生将头顶在我的肩窝,闭上眼睛轻不可闻地呢喃出声。

“……不要死,炭治郎。”

——拜托你啦,炭治郎君。请好好照顾富冈先生。

“……我会的。我与您约定。”



鲜血浸染了黎明,绛红的日轮于地平线的那一头升起。

我眯起眼睛看着无惨的身体化作尘埃消散在空中,仿佛昭示着这一场持续了近千年的纠缠与死斗终于尘埃落定,在这一场盛大的黎明中迎来了终将到来的结局。

身体很痛。全身都很痛。

有一只眼睛已经失去知觉了,大概是再也看不清东西了吧。

尽管全身都很痛,但我对这样的疼痛感到无比眷恋和珍惜。

因为这种疼痛,告诉我,我还活着。

“……炭治郎。”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义勇先生。

他感觉不到痛,所以即使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也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拖着那样的身体持续战斗着。

“义勇先生。”我笑着向他张开手,“我遵守约定了,你看,我还活着。”

他的右手已经断掉了,断臂处还在流着血。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视线却依旧注视着我的脸,看着我已经失去知觉的右眼。

“感觉我这半边脸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哈哈,总觉得好像终于理解了义勇先生的感觉呢。”

“……是吗。”

“这份疼痛,这份告诉我我还活着的疼痛……若是能够传达给您就好了。”

“……啊。”

晨曦。鲜血。尘埃。断刀。泪水。微笑。

“我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义勇先生带着泪水的笑容。



END.


彳亍
不是的 义勇 你听我狡辩

不是的 义勇 你听我狡辩

不是的 义勇 你听我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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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无意间刷到的,义勇也太...

家人们,无意间刷到的,义勇也太可爱了叭!!!

家人们,无意间刷到的,义勇也太可爱了叭!!!

天然甜小笼包

P1是开着锖义滤镜下的第一话,义勇明明平时喜怒都没什么表现的,这里居然如此激动,大概也是戳到自己的痛处了吧(泪(这个伏笔埋得好早鳄鱼老师太会了

P2P3是if线刚刚通过最终选拔的锖义(我好喜欢小男孩啊www

P1是开着锖义滤镜下的第一话,义勇明明平时喜怒都没什么表现的,这里居然如此激动,大概也是戳到自己的痛处了吧(泪(这个伏笔埋得好早鳄鱼老师太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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