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逝者若归-下
🌸假如长公主和老侯爷回来
🌸伪正剧向,勿细究
🌸战损预警
🌸旧文重修
🌸全文字数1w8[其中彩蛋字数7k]
脑洞是写来自己看的~
01
近黎明,皎月渐淡,断云微度。
暮夜残风撩起帐帘的一角,漏进几缕萧瑟的空气,帅帐里的汽灯一跳一跳的,发出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咯吱”声。
案前坐着三个人,都沉默不语。
顾昀垂着目光,轻抿着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手里的茶杯。
茶是长公主亲手沏的,还温着,茶香氤氲渐淡。
良久,顾昀轻颤了下眼皮,有些犹豫地问:“娘,你们真的要走吗?”
长公主笑了笑,安抚似地拍了拍顾昀的手背,语气不由...
🌸假如长公主和老侯爷回来
🌸伪正剧向,勿细究
🌸战损预警
🌸旧文重修
🌸全文字数1w8[其中彩蛋字数7k]
脑洞是写来自己看的~
01
近黎明,皎月渐淡,断云微度。
暮夜残风撩起帐帘的一角,漏进几缕萧瑟的空气,帅帐里的汽灯一跳一跳的,发出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咯吱”声。
案前坐着三个人,都沉默不语。
顾昀垂着目光,轻抿着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手里的茶杯。
茶是长公主亲手沏的,还温着,茶香氤氲渐淡。
良久,顾昀轻颤了下眼皮,有些犹豫地问:“娘,你们真的要走吗?”
长公主笑了笑,安抚似地拍了拍顾昀的手背,语气不由自主带上点“哄”的意思,她轻声道:“知道你不舍得,娘也不舍的得你,可你军务繁忙,爹娘不便叨扰,况且看见你好好的,娘和你爹就很放心了”
顾昀闻言,薄唇轻启,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顾慎瞥了顾昀一眼,淡淡地说:“如今你是一方主帅了,我和你娘也不便在军中久留。”
彼时,顾慎和长公主在世人眼里不过是大梁青史上两个已经失了温度的名字。
浮生过往云烟散,千秋功业轻落笔。
而所谓的傅氏夫妇又为临渊阁之人,名不正言不顺,于情于理都不好长留于玄铁营。
顾昀明白了顾慎的意思,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没再开口挽留。
长公主收回手,眼角弯出一抹笑意,半开玩笑道:“小十六,其实你爹就是懒的接着当大将军,想去云游四方,行侠仗义,浪迹江湖。”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颗游侠心的顾慎:“……”
顾昀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
长公主一脸无辜的笑。
她祸害人就算了,还要坏心眼的询问受害者的想法,只见她笑眯眯地反问顾昀:“小十六,我有说错吗?”
顾昀表情有些僵硬,偷偷看了眼他爹。
顾慎当做没看见,面无表情的默默喝了口温茶。
顾昀:“……”
他心里真心实意地叹道——爹,您真心不容易。
天明时,顾昀亲自去送长公主和老侯爷出关。
西凉关前荒草丛生,枯树上几只雀鸟似乎歇够了振翅飞向苍穹。往东望去可见稀疏商队人马经过,马蹄轻踏声参差不齐,沙尘微扬,却平添了几分人气。
长公主替儿子仔细地整了整衣领,笑着笑着鼻子一酸,眼睛微红,她忍不住又搂住顾昀,声音微哑:“爹娘此去,你自己多加保重。”
“知道。” 顾昀有些勉强地扯出一个笑,低声道:“娘,你和爹也多保重。”
顾慎平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催促。
离开前,顾慎深深地看了顾昀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昀儿,好自为之。”
顾昀不语,目光明晦不明的看向远处日渐繁华的古丝路。
02
隆安三年,顾昀回京述职,恰逢赶上隆安年间第一场秋猎。
自隆安皇帝登基伊始,一改先帝怠慢政务的软绵作风,在朝堂翻云覆雨,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昭令漫天柳絮似的往下飘,飘得朝中风声鹤唳。
今年,北雁早南飞,凉秋提前。隆安帝有意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借秋猎之名缓解朝堂紧绷的气氛。
此消息一出,心慕华荣之人想借机讨帝欢心 ,而心怀不轨之徒则暗中摊开棋盘,悄无声息的落下一子——皆各怀鬼胎。
而此刻,远离庙堂暗波汹涌的一个小木屋里,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子安安静静地做着女红,只不过动作有些笨拙,手里的针线歪歪扭扭的勾勒鸳鸯戏水之景——其实更像两只呆头鹅傻憨憨的对视。
一个青衣素衫面容俊朗的男子掀门而入,伴着一帘初秋微凉的风,轻拂女起子额前的碎发。
正是顾慎。
长公主闻声抬头一笑:“回来了啊,陈丫头呢。”
“在外面和长庚挑拣草药。”顾慎把一碗剥好的柑橘轻放在夫人手边,然后垂下目光欣赏那幅新鲜出炉的“呆鹅戏水”图。
顾慎看后沉默了一会儿,思索片刻,决定昧着良心夸道: “夫人好手艺,这两只鹅胖乎乎的……嗯……挺讨人怜的。”
长公主瞥了顾慎一眼:“……这是鸳鸯。”
顾慎:“……”
顾慎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抬眼看了眼夫人,欲言又止。
恕他直言,他实在是没瞧出来那两只呆愣愣冒着傻气的白鹅哪里像鸳鸯了。
长公主也不搭理他,一脸郁闷的拿起了一片橘子放进嘴里。
离开西北后,长公主就和顾慎在北疆与京师边界的一处小村庄里安顿下来。
由于临渊阁的缘故认识了陈轻絮,据说这丫头是行医世家陈家这一代的家主,手持一块临渊木牌。
陈轻絮性子冷了点,但跟长公主和顾慎交情不错,她途径北疆,暂时借住在他们这儿。
之前长公主问起顾昀的耳目的毒伤,顾昀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陈家配了副奇药,可暂解耳目之毒”。
长公主没怎么信,顾昀怕她担心也不多解释。她反而是从陈轻絮这才了解了这幅所谓的奇药不过以毒攻毒。 长公主无奈又心疼,心下自责不已——她常想,如果当时没带小十六去北疆,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故事按着既定的方向发展,走过的路在身后破碎消散,没有如果,也回不了头了。
这陈丫头还带着半个徒弟,唤作长庚。长庚年未弱冠,模样就已极其俊俏,俊俏得近乎凌厉,可待人温和有礼,自带一副温润如玉的气派,让人生厌不起来。
长公主就喜欢得紧,没事就喜欢逗一下长庚。
窗边停着两只画眉鸟,探头探脑地朝屋里头张望,一点也不怕生,顾慎往手心里倒了些干麦,刚伸到窗边,那两只画眉鸟便叽叽喳喳地凑了过来。
长公主支着下颔,余光瞥见喂鸟喂得不亦乐乎的夫君,心觉好笑。
那碗鲜橘被长公主挑挑拣拣,很快就见底了。长公主把碗撂一边,拿出手帕细细的擦着指尖的橘汁,漫不经心地想:也不知道小十六现在怎么样了?
屋外阳光正好,在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打下暖暖的光影,衬得少年人五官都染上了几分温度,越发温润起来。
长庚把分门别类好草药放到架子上晒干。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怎么的从早上开始,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压着,闷得慌。这股压抑感一直挥之不散,长庚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错觉。
他眉心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稍纵即逝。
“可能是我想多了……”长庚喃喃道。
陈轻絮在一旁收拾药草残枝,以为长庚在和自己说话,没听清,便抬头问了句:“嗯?长庚,你说什么?”
“啊?”长庚愣了下,随即摆摆手,笑了笑道:“没什么,自言自语,陈姑娘别见怪。草药放好了,我去里屋喝点水。”
陈轻絮应了声,收回目光,接着埋头收拾药草。
03
斜阳将下,霞染远山。北郊一处生意稀零的客栈,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进来,朝店家的小二扔了几粒碎银子,声音压得极低但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问:“人到了?”
小二不动声色点了下头,朝戴斗笠的人伸出两根指头晃了两下。
戴斗笠的人瞥了一眼,就往二楼去。
二楼第二间厢房,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的人笑了一下,“魏王殿下可真让我好等。”
魏王李晟摘下斗笠,目光阴鸷的看了眼对面的人,道:“雅先生,准备怎么样。”
被称作雅先生的男子端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也不急着回答,他低低的笑了声,慢声道:“当日天牢脱困,魏王殿下还没答谢我们呢。”
魏王听后神色不耐,心道:不过就是个西洋毛子也好意思来跟他讨价还价,他没好气地说:“等这次李丰一死,我坐了皇位,你们要的我自然会给。”
雅先生没反驳也没有露出半点不悦,他不着不急的倒了杯酒后才开口:“听说这次秋猎安定候也去,想从顾昀手下杀隆安帝——”
雅先生顿了顿,端起酒啜了一口,沉声道:“不易。”
闻言, 魏王嗤笑一声,不以为意,“顾昀玄铁营在西北,赶不及来,没了玄铁营,顾昀掀不起什么浪。”
雅先生懒洋洋地撩起眼皮看着对方,讽笑道:“魏王殿下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江南之事了这么快就抛之脑后了?”
魏王愣了下,脸上顿时难看起来,显然想起了顾昀在江南一通搅和直接送他去牢饭的事。
当年先帝驾崩,魏王就想借乱趁机发动宫变逼先帝改遗诏,哪知顾昀直接把玄铁三部压在了九门外,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在江南养精蓄锐了两年后,正准备动手时,顾昀又突然从西北跑来横插一杠,直接把他私养的长蛟舰队一锅端了。
顾昀不除,就永远是块碍脚石,能绊得他头破血流的那种。
想到这魏王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眸中一抹阴戾的杀意闪过。
“顾昀这次再来碍事,就一并杀了。”
没了顾昀,看李丰倚仗谁去。
雅先生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瓶子,推到魏王面前,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低声说了几句话。
魏王听后惊讶的看了雅先生一眼,随即一笑, 收了瓶子,拿起斗笠重新戴上,离开了厢房。
客栈外一棵弯垂折腰的槐树上挂着几个边角泛黄的旧红纸灯笼,风习而过,掠下一片枯黄的叶。
戴斗笠的身影在拐角一闪而过,像是从未出现。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04
日暮的京城行客稀疏,石板路铺了一地的落叶,夕阳斜照下,满地金黄。小路尽头响起整肃的马蹄声,不多时,两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停在了侯府前门。
“吁——”
顾昀翻身下了马,门口扫地的两个小厮赶紧上来牵马。
“去开门。”顾昀收起马鞭,随口吩咐道。
小厮恭恭敬敬地应了声 :“是,侯爷。”
“子熹。”沈易跟上顾昀叫了一声,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地说:“明日秋猎真不用我跟着吗?”
顾昀脸上倦容很深,精神不太好,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懒洋洋的应了一句,“我从北大营抽调了些人到御林军里随君护驾,你跟着北大营就好。”
沈易心下疑虑,皱紧了眉:“你是担心有人想……”
顾昀恍若未闻,他呵出一口热气,眼睛有些酸胀,觉得头重脚轻的,连进门的脚步都带着点虚浮。
沈易见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现在入秋换季,是不是着凉了……”
顾昀没应,过了一会儿,他偏头看沈易,沉声低吟道:“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沈易闻言眉心一跳,“什么?”
顾昀摇了摇头,“明天若有异变,你见机行事。”
“好。”沈易顿了顿,又语气担忧的补充了一句,“我还是去给你煎副去寒的药吧。”
顾昀“嗯”了一声,然后往后院走去。
侯府一如既往的荒凉萧瑟,梧桐黄叶未来得及打扫,零零星星洒了一地。
顾昀刻意走经长庚房间,推门而入,屋里整洁干净,伴着淡淡的木檀清味,就是没什么人气。顾昀扶着门愣了愣,思绪有些飘远。
估计上次长庚跟自己吵完架就没有再回侯府过了。他上次还说侯府关不住他的,他是不是觉得侯府不是他的家而是关着他的监狱,所以才想着逃走……
顾昀眼睫轻颤了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良久,他暗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恰巧看到王伯走过来,便叫住了他,问到:“王伯,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王伯低着头想了下,摇了下头,回道:“没有,侯爷,自从小殿下和那两个孩子走后,侯府就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样啊。顾昀心里又叹了一口气,看来爹和娘没有回家来看看过。
王伯见顾昀脸上好像有些失望,心觉有些莫名其妙——顾昀常年驻守边疆,侯府就是个摆设,一年到头基本就没有人会来拜访,冷清得不像话。
这不是很正常吗?
王伯刚想开口问一句,就见顾昀扔下下一句有头无尾的话,“让人去把老侯爷和公主的房间收拾一下吧。” 然后在走廊处一转弯,人就没了影。
王伯更莫名其妙了,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然后还是照顾昀说的去做了。
日影偏斜,晚色层起。晚霜寒露略重,湿气浸骨,京城的灯火阑珊渐渐暗了下去。
05
次日,北郊猎场。帝王秋猎,文武百官随行,钟鼎鸣声破云而出,步辇奇骏,劲弓凌剑,一派浩瀚声势。
顾昀一身轻衣劲装端坐在马背上,脸色却有些苍白,周身萦绕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倦怠感。
他懒的去理会那些踌躇着想上来搭话示好的达官贵人,正心不在焉地调试着玄铁护腕的松紧度。
昨晚沈易熬的那副去寒药没起多大作用,今早起床,顾昀反而感觉越发严重起来,头昏沉沉的,连呼吸都带着滚烫,他往脸上狠狠的泼了一把凉水才稍微清醒过来。
到了猎场,这阵晕眩才有所缓和,顾大帅心比天大,能忍则忍,便没怎么在意。
皇帝李丰今天兴致格外高,亲自下场。顾昀奉命随行,不紧不慢地跟在皇帝后面。
北郊猎场位于齐鹏山,齐鹏山地靠北疆。山峦逶迤高耸,直插云天霄,虽值初秋,山林却依旧郁郁葱葱,山间薄雾缭绕,盛产奇珍异兽,是供皇家专用的猎场。
前面的猎场几乎被贵族世家子弟抢占了,猎物估计所剩无几。李丰也不恼,甚至还和颜悦色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几个侍卫御着马慢悠悠的往山林深处去,还时不时和顾昀说笑几句。
“听说皇叔箭术一绝,我大梁无人能出皇叔左右。”李丰笑着道,“今日还未有幸一见。”
顾昀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不怎么的眼皮直跳。乍被点名,他愣了下,随即淡淡一笑,“皇上过誉,臣许久未练,有些生疏了。”
“皇叔过谦了。”
李丰话音刚落,就有几只苍鹰长啸着从飞过。
不等李丰开口,顾昀就利索的从身后的箭筒拎出一支铁箭,引弓搭弦,弦如满月,动作行云流水。
顾昀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锐利,眼角的红痣红的灼人。下一刻,长弓上的小金匣子漫出白气,铁箭脱弦,尾缀白烟,以破空穿云之势射向落队的一只苍鹰。
鹰哀鸣声响彻林间,随即戛然而止,鹰身直坠而下,落在前方不远处。
李丰龙颜大悦,大笑起来。
顾昀把铁弓挂回马侧,稍作一辑,“臣去为皇上取那鹰来。”
李丰应允。
顾昀御马上前,正欲下马去取那鹰,突然听见“咔哒”一声——是机关弩上箭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顾昀脸色大变,猛的一拉缰绳,长剑出鞘。
“护驾!”
话音未落,几只支箭矢就裂风而来。
李丰的马顿时受了惊,大逆不道地将背上的九五之尊甩了下来,侍卫大惊失色,慌忙架剑挡在皇帝身前。
电光火石间,顾昀长剑一挥,扫下迎面而来的箭矢,同时削细的指骨微不可查地一动,几把泛着寒光的袖中丝瞬间从他的护腕飞出,角度刁钻的射向远处,势如破竹。
隐身石后的三个弓箭手躲闪不及,喉咙皆被袖中丝一刀洞穿,血喷三尺高。
顾昀退回皇帝身边,护着皇帝上了自己的马,正要离开时,就见那几支射空插在地上的箭矢突然剧烈震动。
顾昀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对劲。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似的,几秒后箭身爆裂,炸出铺天盖地的白烟。白烟后隐隐绰绰几十个扣着面罩的黑衣轻甲鬼魅般地逼近。
顾昀一惊,冷不丁吸进几缕白烟。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把缰绳往皇帝手里一塞,飞快地道:“皇上,您先走。”
李丰惊怒交加,又臭又硬的驴脾气在此刻显现得淋漓尽致,他非但没有跑,反而指着为首的黑衣人怒发冲冠地道:“乱臣贼子,尔敢弑君!”
黑衣人不答,下一瞬,数把长刀朝顾昀等人砍过来。
一时间,刀剑相撞,火花四溅,金石之声铿锵不绝,金匣子爆裂混着凄厉骇人的惨叫声惊飞了栖息于树丫的雀鸟。
几刻后,深林重归沉寂,浓郁的血腥味压过了未散硝烟味,浓墨重彩的浸泡在空气里,让人一阵反胃。地上血流成河,血水上横躺着几十个黑衣人刺客的尸体,有的尸体被爆炸的金匣子炸的血肉模糊,四肢焦烂不齐。
顾昀以寡敌众,身上不可避免的添了十几处伤口。左肩两处刀伤尤为严重,皮肉外翻,深可见骨,殷红的血汩汩涌出,浸红了大片衣料。右手鲜血淋漓,大滴大滴的血珠不可抑制地顺着颤抖的指尖滚落。
他想走过去看看皇帝是否受伤,谁知脚下突然发软,早上压下去的晕眩感登时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勉强用长剑驻地,支撑着身子,脸上血色尽褪,近乎惨白。
跟着皇帝的侍卫死伤严惨重。但有顾昀护着,皇帝本人倒只受了点皮外伤。
李丰此时也忘了端什么架子,拢起沾着血污的衣袍,避过满地的尸首,上前扶住顾昀,“皇叔,你怎么样……”
顾昀目光涣散,蓦的听见耳边有人唤他,刚想抬头,胸口就突然一阵痉挛,痛楚旋风一样自胸腔向四肢百骸卷去,他猛的一抖,捂住了口,可猩红的血不断从指缝溢出,坠落而下,红得骇人。
李丰大惊,手足无措地扶住顾昀往前倾倒的身体,“皇叔!”
顾昀抓着李丰的手骤然收紧,额间冷汗涔涔,意识逐渐混沌起来,他觉得浑身的经脉像是被蛮力强行扯断了一样,疼得想蜷缩起来。
随即,顾昀紧咬了后槽牙,把喉头的腥甜生生咽了回去,然后咬破了舌尖,剧烈的疼痛强行把他的神思凝聚了回来。
那白烟绝对有问题。
这些人是谁,是来杀李丰的,还是单纯想杀他?
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的,有人通风报信还是专门埋伏在这等着?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皇上,先走。” 顾昀声音带哑。他勉强地撑起身子,缓了几秒后,几根苍白带着血污的手指轻颤着探入衣襟,取出了一个小巧的信号弹。
“他们可能还没完……”
信号弹被抛向天空,伴着一声尖锐的啸声直冲云霄,天边炸起一朵绚丽的银花。
背后的山林的草木窸窣作响,隐约混着脚步声和马蹄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愈发清晰可闻,有人正不断向这边靠近。
沈易带着的北大营,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赶来。
顾昀眉心紧颦,拉着李丰赶紧上了马。马仰头长长的嘶叫了一声,往山林深处疾奔而去。
树影层层叠叠往身后飞速掠去,山径上的枯枝落叶“咔嚓”作响,顾昀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不安感越来越强——这条山路怎么越来越陡了。
而且刚刚一直追着他们的马蹄声也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忽然,顾昀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道不好——那前面是断崖!
他蓦的收紧缰绳往后一拉,想调转马头。可来不及了,那蠢马狂奔过了头,冲势过大,就准备带着顾大帅和皇帝义无反顾的往山崖下扎去。
顾昀当机立断,扯过李丰,果断弃马翻身而下。他护着皇帝,自己的后背却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人地上擦出了两米远,身上的还未止住血的伤口再次撕裂,雪上加霜。
顾昀咬碎了牙才把快脱口而出的痛吟咽回喉咙里。
“皇叔,怎么回事?”李丰狼狈地站起来,他的袖口破烂不堪,沾满了黄泥,连续的惊吓让他筋疲力竭。
顾昀气息有些不稳, “臣万死,害皇上受惊了。”
他拎着长剑,一边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周遭,一边缓缓平息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
四肢的绞痛比之前好多了。
顾昀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想,是不能动内力吗?
而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那条下山的小径瞬间涌来数十个黑衣轻甲的人,将顾昀和李丰团团围住。
事实证明,顾大帅的乌鸦嘴功力已经出神入化,不在止步于口头上了。顾昀眼神徒然冷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勾了下手指——铁腕扣里还剩一枚袖中丝。
“皇兄,好久不见。”
说话的人一身轻甲的从黑衣人后面走出来。正是本该因谋反而被处斩的魏王。
李丰蓦的一抬头,顿时睁大了眼,一脸震惊地看着魏王,心里几十个念头不分先后一股脑挤了上来——魏王不是早被他处斩了吗?朝中魏王党不是已经被他连根拔起了吗?还有谁能偷天换日,大理寺卿还是天牢侍管?
魏王不比李丰,他自小习武,手上功夫不错。
李丰是刚愎自用,而魏王则是野心勃勃。
站在一旁的顾昀沉默不言,心里却暗暗一惊,他确实也没想到魏王竟然还活着。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心下飞快念转。
他们现在处境非常不利,后面是万丈高崖,前面是狼子野心打算谋权篡位的魏王,该怎么脱身?
沈易和北大营那群饭桶,跑的比爬的还慢,再不来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皇兄很惊讶吗?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还活?”魏王一眼看穿了李丰心中的疑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丰,“可惜啊,我活着,你就要死了。”
李丰独断专行惯了,当皇帝后更容不得别人对他不敬。此时他气得嘴唇发着抖,手指指着魏王 ,半天就憋了一个字。
“你!!!”
魏王嗤笑了一下,他胜券在握,也懒的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他的视线慢慢移到了顾昀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半眯起眼,目光如刀般恨不得往那人身上捅几个血窟窿,嘴上却亲昵非常,“皇叔,我也许久不见你了,可你多次坏我好事,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顾昀用一枚袖中丝回答了他的问题——可惜打偏了。
魏王抬手抹掉侧脸的流下来血,他气极反笑,目光有心无意的扫过顾昀不停颤抖的手上,嗤笑道:“皇叔,你也有今天,你现在手还拿得稳剑吗?”
刚发力打出那枚袖中丝,顾昀就感觉一阵剜心钻骨的痛从手腕迅速蔓延开,手腕的筋骨像是被反反复复暴力抽拉出来又囫囵塞回去,疼得十指连心。
顾昀紧抿着唇,脸色更白了,额头一滴冷汗毫无征兆的滚落下来,砸在鸦羽似的眼睫上。
魏王见顾昀不应,也不恼,他难得见到顾昀这么狼狈的样子,心情舒畅的不行。
“断肠散——我特意给皇叔准备的见面礼,想必你已经尝过那滋味了,感觉怎么样?”他不介意让顾昀死得明白,“我劝皇叔最好别乱动武,这东西虽然不至于要你的命,但经脉尽断却能让你痛不欲生。你看我皇兄多乖,不就免遭这罪吗?”
顾昀回以冷笑,心却缓缓沉了下去。
也就是说,只要他强行催动内力,全身经脉就会……他倒不知道他这条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下毒。
他目光淬着冰渣似的看向魏王,手里强压下颤栗握紧了长剑。
魏王见此,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可惜了,皇叔你还是——去死吧。”话音刚落,脚下钢靴就喷出一道细细的蒸汽,然后整个人向顾昀掠去,抬剑便刺。
顾昀堪堪用剑接住几招,脚下不受控制地连续后退了几步。体内断肠散牵扯筋脉的剧痛劈天盖地的翻涌上来,且愈来愈严重,他的动作不断迟缓下来。
魏王不给他缓神的机会,剑锋毫不犹豫再次刺了出去。顾昀躲闪不及,那剑直直地穿透了他的侧腰,顿时血如泉涌。
魏王见一击得手,脸上又带上了笑,他也不急着拔出长剑,而是接着逼近同时猛地拧转剑柄。
顾昀忍不住闷哼一声,脚下被逼得又退了几步,后脚危险的踩在悬崖边上,左手徒手紧握住腰前还未没入身体的剑身,试图阻止它继续前刺。
“皇叔到现在都还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呢。”魏王笑着瞧着顾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手上突然加重力道,“是不敢开口,还是不能开口呢?”
“唔呃……”
顾昀手掌紧缩,刀锋轻而易举地陷入皮肉,他眼一阵一阵地发黑,周围一切变得模糊起来,破碎的色块不停的摇晃,意识开始沉浮。
魏王阴毒的笑声,李丰的惊呼声在耳边似有似无的闪过。
还有什么?
“义父,吃完面再进门。“
“小十六,你好好的娘和你爹就放心了。”
“子熹,我家老爷子新酿的酒要喝吗?”
……
好疼啊,他这是要死了吗?
“既然如此……”顾昀轻轻地闭了下眼,蓦的笑了,失了焦距的瞳孔无一丝温度地看向魏王,唇角的血顺着苍白的下颔不断滴落在素色的衣襟,无意中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你也一起吧。”
一起死吧。
魏王瞬间明白顾昀想干什么,他猛地抽回长剑迅速后退,突如其来的力道推着顾昀向山崖后仰去,而顾昀右手的长剑也在那瞬间脱手而出,疾如厉风,鬼魅似的飞向魏王。
崖间一道身影无声地疾速下坠——就像那只被一箭射穿的苍鹰从苍穹直坠而下,血染长空,只是没有哀鸣 。
而崖边的魏王刚站稳抬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喉咙就传来皮肉破开的闷响。魏王像是被那把剑定在了原地,他目眦欲裂,视线下垂楚映入满眼赤红。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快到连李丰和周围的黑衣刺客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魏王僵硬的侧眼看向李丰,满脸不可置信地张了张了口,无声地挤出几个字。
“我不甘心……”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周围的黑衣人僵在原地,看着魏王的尸身轰然倒地,溅起尘土飞扬。
见魏王一死,黑衣人面面相觑,成了没头的苍蝇,也顾不上地上还有一位九五之尊。而这时,沈易和北大营终于赶到了,他们风卷残云的收拾干净了剩下的刺客。
沈易没看见顾昀,心下疑惑:子熹不待在皇上身边,那去哪了?
他边想边走到皇帝身边,撩袍半跪,拱手道:“皇上,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皇帝李丰浑身狼狈不堪的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像是没听见沈易说话。
过了会儿,他缓缓抬头看了眼沈易,又移开了目光落在魏王的尸身上,像是在对沈易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魏王没死,想借秋猎杀联,皇叔他……他护驾有功,但……”
他像是被一手扼紧了脖子,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之前对顾昀百般猜忌,魏王没出现前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次刺杀的主使是顾昀,而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明显的在告诉他——从始至终,都是他在以己度人。
沈易顺着李丰的目光看去,忽然瞳孔紧缩——魏王死不瞑目,倒下的尸首面目狰狞,血水从他身下缓缓漫出,蜿蜒流淌。往上看,喉咙上赫然插一把长剑。
是顾昀的佩剑,沈易怎么也不会认错。
沈易一颗心倏的提到了嗓子眼,冷汗都下来了,他心里隐约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在他惊疑不定时,李丰有又忽然开口,直接让沈易悬高的那颗心重重摔了下去。
“皇叔他……摔下了悬崖”
“什么?!”沈易猛的扭过头看向李丰,身体明显的震了一下,他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摔下了悬崖,那么高的崖,摔下去人还能活着吗?
“沈将军让人去崖下找找吧,说不定还能找到……”
李丰瞥见沈易难看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忍说下去,话到嘴边又生硬的改了口:“说不定皇叔还活着。”
沈易压抑着愈发急促的呼吸,下颚紧绷,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顾子熹那祸害怎么可能容易死?
他不是说今年回京述职要顺带捎几坛老爷子亲手酿的梅子酒回西北的吗?
酒未开封,他舍得吗?
良久,沈易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不易察觉的干涩,回道:“是。”
李丰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沈易退下,而自己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慢慢走下山去。
一场精心谋划的夺权戏就这么既惨淡又惨烈的收了场。
风由远及近,裹着萧瑟秋意卷走将散的血腥和紫流金余味,一切又看似平静安好。
06
“还差一味药,好像叫青黛,喜阴,那边背阳估计会有。”长庚背着药篓子对顾慎笑着道,“傅叔,我过去看看。”
少年虽未及弱冠,但人长的快,差不多快和顾慎一般高了,说话时未语先带三分笑,隐约可见瞧出几分长大后玉树兰芝的模样。
“我也去吧,早点采完早点回去吃午饭。”顾慎手里拎着一把猎弓,背上也背着一个和长庚差不多的竹篓子,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草药,是几只兔子——没气的。
自从顾大将军与夫人定居在这小村庄后,便过上了耕樵渔锄且逍遥自在的生活。白天顾慎去打猎,长公主就在家织布绣衣——当然能不能穿得另当别论。他们也时不时收集一下外界各种鸡零狗碎的消息,相当于临渊阁的一个信息中转站。
今天顾慎没打到什么好猎物,就几只白毛兔子,其中一只倒霉兔还是逃跑时慌不择路一头撞树上撞晕过去的。
顾慎走过去拎起那只眼冒金星的倒霉兔的耳朵,凑近瞧了瞧,愣是给看笑了。 前顾大帅平生坑人无数,常常坑得敌军找不着东南西北,这还是头一回见过这样式的自投罗网。
于是,顾大将军勉为其难的笑纳了这只兔子,又凑巧遇见被陈轻絮支使出来采药的长庚,便收起了继续祸害小动物的爪子,打算等长庚采完药后一块儿回家烤兔子吃。
长庚其实一直对这对傅氏夫妇很好奇,不怎么他们给他一种很奇怪却又熟悉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长庚矮着腰边拨弄那些野草,边拿着陈轻絮给他的药草图鉴对比,有些无奈道: “这深山野林的,按理是该有的,真奇怪了……”
顾慎背着手跟在长庚旁边,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家烤兔子,不想找草药,但嘴上还是不紧不慢的说:“要不再找找……”
“好吧。”长庚温声笑道,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膝盖就要起来。
“等等!”
顾慎突然按住长庚的肩膀,长庚愣了下,有些奇怪的看了顾慎一眼,却见顾慎目光凝重的看着前面,长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的一惊,诧异道:“血?”
前面不远处蔓生的杂草堆上不甚明显的汪着一摊粘稠的血水,断断续续地向前面灌木丛延伸去。血未干透,估计是不久前留下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
可这荒山野岭的会有什么?
顾慎皱了下眉,“去看看。”
拨开灌木丛,就见一个人半倚在前面的矮灌木上,头无力地垂着,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看的不真切。身上血迹斑斑,侧腰的衣袍被血浸得殷红,基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周身的血腥味呛得人心慌。
好在这周围没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不然不等长庚他们发现早就被叼走分食,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了。
长庚随身带着药,便赶紧先过去查看那人的伤势。等走近清那人的眉眼后,长庚瞳孔骤缩,脑子里“嗡”的一声,浑身的血瞬间凉了个彻心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人竟然是顾昀,顾昀怎么会在这……
足足过了几秒,长庚才勉强定住了神,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探了下眼前人的鼻息,可指尖却没感受到一点气息。
那一瞬间长庚心跳几乎暂停了,冷汗倏的冒出来,他根本不能想象——如果顾昀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念想。
长庚呼出一口浊气,手指哆嗦得更厉害了,他又试了几次,却发现没能改变什么时眼睛霎时充血通红,颈侧的脖筋绷的死紧,几乎快从皮肤下蹦出来。
他慌慌张张的抓住顾昀的手,像是想抓住什么缥缈易逝的珍宝,可是抓了一手的冰凉和血红。
“长庚,怎么了?”顾慎见长庚脸色不对劲,便走近了来。看到顾昀时,顾慎心里一惊。但不同于长庚,他很快冷静下来,伸手按在顾昀侧颈动脉上,摸到了一点微弱的震颤—— 看来人还活着。
顾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扭头对长庚道:“还有气……愣着干什么,把止血药拿来。”
长庚闻言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药瓶递给顾慎,等递完药后他才回过神来,消化完顾慎的话。长庚脸色几变,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一口卡在喉咙里的气重重呼了出来,心里自嘲——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而此刻,顾慎脸色忽然难看得吓人,他接过药后,把药三下五除二全倒在了顾昀腰间的贯穿伤上,又利索地从身上衣服撕下几条布带,草草包扎了几处较严重的伤口。
顾昀无知无觉的任人摆弄,似乎又因为疼痛眉心轻轻拧着,眼角的红痣黯淡,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就能过去。
顾慎眉头皱的更紧了,沉声道:“这小子伤太重了,先回去找陈姑娘。” 他说完把背上的竹篓和猎弓一并扔给长庚,然后弯腰抄过顾昀膝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顾慎垂眸看了眼儿子苍白的侧脸,心道:臭小子,除了你娘我还没这么抱过谁呢。
长庚落后顾慎一步,视线却不受抑制地落在顾昀身上,此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所有东西都在一瞬间蒸发了,空荡荡的意识里就只装下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顾昀。
自从上次在江南和顾昀不欢而散后,长庚就再也没见过顾昀。他不敢再留在顾昀身边,他把对小义父那种不可言说的感情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心底。
这一年内,长庚没有给顾昀写过一封信,没有打听一件有关顾昀的事。他拼命压抑着日遂蚀骨的思念,却又总想着时间会冲淡一切。
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长庚没想到再见到顾昀会是这样,他目光不由地落在前面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心里却不可言喻地凭空生出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愈演愈烈。
07
顾昀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黄昏,他轻轻眨了下眼,感觉到一点昏黄的光,眼前却一片模糊。还没等他多想,就一阵剧痛袭来,顾昀疼得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
他缓了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清明回来——他这是还活着?这是在哪?秋猎怎么样了,皇上怎么样了?
顾昀隐约记得当时被打下山崖后,下面的茂密的树枝好像接了他一把,他没有直接摔在地上,他那时快撑不住了,想找个地方靠会儿,然后好像就失了意识……
身上的伤都被仔细处理过了,虽然一时半会儿还在作痛,但顾昀负伤习惯了,只要没断气,他就不以为然,再痛咬咬牙也就适应了。
于是撑着床挣扎着想坐起来,谁知起到一半,就不知扯到腰腹间哪处伤口,之前忍过去的那阵剧痛铺天盖地卷了回来,疼得他一个脱力栽了回去,手无意间打翻了放在床沿的碗。
碗滚落在地发出一声碎响,碗里还温着的药汤撒了一地,清苦的药味渲斥了整间屋子。
“义父!”长庚急匆匆的推门而入,见到顾昀好好的躺在床上,神色才微微松下来。他轻手轻脚的的走到床边,俯下身,有些迟疑地小声道:“义父,你醒了啊,有哪里难受吗?”
察觉有人靠近,顾昀小幅度地侧了下头,闻到了淡淡的安神散味,紧绷的四肢莫名放松下来。
他药早就效过了,现在就是个听不见也看不见的睁眼瞎,他吃力地眯了眯眼,勉强认得眼前这个模糊身影是属于他熟悉的人的——是谁?
长庚看到顾昀茫然涣散的眼神时,愣了愣,心里更加肯定自己之前那个想法——顾昀耳目真的不好。
想到这,他小心地拉过顾昀的手腕,凸起的腕骨硌着他的指腹,长庚轻皱了下眉,他在顾昀手心没有裹绷带的地方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字。
“义父,我是长庚……”
[↓后续]
异度空间——休息时间都在干什么
16
这事说起来大概就是,谁没有一颗想投喂男朋友的心呢?
大多时候的三餐,下午茶,夜宵都是空间准备的,但也有些时候有人兴致上来了,会去厨房开个小灶什么的。
在八苦长恨花被拔除后,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不能完全恢复,但对师尊打心底的喜爱,却再也不会被压制了。
因此在发现自家师尊很喜欢各种甜品以后,墨燃灵机一动,他可以在这里学习怎么做,这样即使离开这里,师尊也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了!
另一边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洛冰河,不过他比墨燃先想到,所以当墨燃趁着休息时间大家都在闲聊来到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陆必行挽着袖子正在揉面:洛冰河在旁边边调......
16
这事说起来大概就是,谁没有一颗想投喂男朋友的心呢?
大多时候的三餐,下午茶,夜宵都是空间准备的,但也有些时候有人兴致上来了,会去厨房开个小灶什么的。
在八苦长恨花被拔除后,虽然过去的记忆已经不能完全恢复,但对师尊打心底的喜爱,却再也不会被压制了。
因此在发现自家师尊很喜欢各种甜品以后,墨燃灵机一动,他可以在这里学习怎么做,这样即使离开这里,师尊也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了!
另一边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洛冰河,不过他比墨燃先想到,所以当墨燃趁着休息时间大家都在闲聊来到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陆必行挽着袖子正在揉面:洛冰河在旁边边调馅料边指导他力度:长庚正握着电动打蛋器搅拌……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林秋石把大小不一的烤盘放好,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墨燃,开口问他怎么了?
墨燃眨了眨眼,心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聚一起的?以及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啊?
然后……然后墨燃也加入了进去,并找了纸笔,认真的记录下注意事项。
事后几人一起做了不少的荷花酥,桂花糕,以及慕斯和一些蛋糕分给了大家,同时墨燃好奇的询问几人怎么也会去厨房?
洛冰河:当然是想学一些其他时代的美食,以后做给师尊吃。
陆必行:我对古代的美食很好奇,所以就自己上手试了试……做这个荷花酥,没有点技巧还真不行。
(来自于做出了几个荷花酥下锅结果不开花的感叹)
长庚:我也是好奇现代的一些美食,想看看能不能学一下。
林秋石:我路过的时候看他们在厨房忙活,就进去帮了帮忙。
只是没想到这一帮,就帮到了空间结束,因为在场会做饭的几乎都去厨房转悠过。
17
关于谁和谁是一个世界的事讨论的差不多以后,不知道谁突然问了一句“那在主世界看来,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作者”也是一个。”
“当然,”恩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显而易见吗?
“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作者?”
恩:“……聪明。”
随后讨论的话题就从谁和谁是一个世界,变成了谁和谁是同一个作者。
其中最无语的大概要属花城了。
倒不是说不满意什么的,就是吧……他一个八百岁的鬼王,在主世界既然是要叫三个二十几岁一个年龄还没到百岁的人哥哥嫂嫂?
花城:谁信啊,当初跟哥哥说叫我三郎,只是随口说的,这怎么还真成老三了?
对此谢怜只是笑笑,反正是另一个世界的玩笑话,听听就算了。
魏无羡一点都没有不自在,反而笑眯眯的去逗蓝忘机:“含光君你还是蓝二哥哥啊。”
蓝忘机面上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但如果你掀开他的头发,就能看到已经红了的耳垂。
另一边沈清秋默默扶额叹气,他怎么莫名成了辈分最大的那个了???
洛冰河无所谓,不过看师尊和其他人相处的很好,又明白了师尊的心意,同时还异常敏锐的发现了另外两个“弟弟”的心思。
忽然就想,心魔能不能划破时空?这样说不定等离开空间他们还能再见。
恩:行行行,你说行就行。
[长顾] 惘(3)
病弱昀!慎入!虐身 微量虐心
大概是大帅身体不好病倒长庚心疼之类
时间线:结局后约九个月(大结局为【隆安十年 三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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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腰上有旧伤……“陈轻絮还未走到近前便道。
“……天气太冷了。”陈轻絮伸手探脉,同时对着让到一旁扶着顾昀的长庚道:“侯爷身上旧伤积压太多,大多又是断骨、刀伤、剑伤一类,到了冷天自然便要难熬些。”
...
病弱昀!慎入!虐身 微量虐心
大概是大帅身体不好病倒长庚心疼之类
时间线:结局后约九个月(大结局为【隆安十年 三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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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腰上有旧伤……“陈轻絮还未走到近前便道。
“……天气太冷了。”陈轻絮伸手探脉,同时对着让到一旁扶着顾昀的长庚道:“侯爷身上旧伤积压太多,大多又是断骨、刀伤、剑伤一类,到了冷天自然便要难熬些。”
说着,陈轻絮皱起了眉:“皇上。”
“嗯?”长庚本就在这一众亲近的人身边没什么皇帝架子,陈轻絮称他一声“皇上”都是碍于礼节。今年刚回朝时顾昀那凶险的状况,他哪日照顾不周了被她骂上几句都是常事。
“侯爷这几日……”陈轻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斟酌言辞,半晌才又开口:“……是不是有些心事?”
长庚一愣。
他这几日忙于今夜这场国宴,顾昀又不知为何常常往安定候府跑。自己只当顾昀是去拿东西或调度下人,却不曾想……
长庚垂下眼睫,苦笑一声:“是我不好……这几日是我疏忽了。”
说着,他顺着陈轻絮的意思,把怀里软绵绵的人又扶起来一点,看着她把手搓热了些,伸手按了这人腰上的几个大穴。
“……罢了。”陈轻絮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手将鬓角落下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脸色不是很好:“……天气太冷了,他腰上的伤不止一道,此时伴着胃病一起发作,定是不好受的。”
怀里的人无意识地微张着唇,唇角还有些血丝。长庚心中针扎似的痛,可眼神又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只好抿起唇,低声道:“陈姑娘……有劳了。”
陈轻絮又想叹气,但这回忍住了。她从药箱里掏出那个熟悉的布包,接过长庚递过来的烛火,将针从布包里一根根取出,置于火上炙烤。
长庚扶着顾昀,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刚略微动了动腰部,便听得这人一阵凌乱的呼吸声,里面夹杂着不明显的闷哼。
似是痛得紧了,顾昀竟短暂地从昏迷中清醒了片刻。长庚一垂下眼,便对上了顾昀的眼睛。
那双眼睛半阖着,里面盛着迷蒙,又仿佛填满了痛意。
“……”顾昀艰难地动了动唇,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长庚……”
“忍忍。”长庚却倏地握紧了他的手,眼中心疼之色连他这个重病患都看得出来:“陈姑娘来了,你腰上的伤……”
他话还没说完,顾昀便又猛地闭上了眼,不顾长庚还搂着自己的手,用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动几下,把手抵在胃腹处,连腰上传来的剧痛也没在意,只将手深深地陷进上腹,压抑地痛吟了一声。
长庚声音发哑:“子熹……”他试图去掰顾昀的手,可没注意到他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竟是几次都没掰开。
“把他的手挪开!”陈轻絮将音量提高了几分,话语里添上了几分焦急:“再这样按下去会更严重。”
长庚抖着手,加了几分力气,轻松地将顾昀的手掰开,却望着这人掐出血痕的手掌红了眼眶。
陈轻絮见状,一咬牙,直接顺着长庚的姿势,一根刚消完毒的银针便没入了顾昀腰侧。
“呃……呼………呼…………”
顾昀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随后又睁开那双盛满痛意的桃花眼,被长庚颤抖着拢进怀里。
“子熹……”尾音不自觉地发抖,长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了泪。“我在……我陪着你……”
顾昀的意识并不大清醒,只知道胃腹里的绞痛不曾停歇。可朦胧间,腰上随着剧痛没入一根根银针,他便知道是陈轻絮来了。
他的第一想法是‘这么晚了,还让陈姑娘过来’,于是这个念头一出,他便挣扎着又撑开眼皮,看到了那片明黄色中长庚通红的眼睛。
“……咳……呃……”顾昀想说话,却高估了自己,半天也没挤出什么完整的话,只好把破碎的音节一点点拼起来。
“陈姑娘……实在……抱……歉…………呃……麻烦……”
陈轻絮心里乱得很,一脑子都是什么“命运不公,竟让安定候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后依旧日夜受病痛折磨”一类的瞎话,此时再听顾昀这话,便不可抑制地从心底腾升出一股怜惜来。
“不麻烦。”她手下施针都更快了些,不想让这人受太多苦楚:“闭嘴,别像上次那样挨针挨到一半就昏过去了。”
“……”顾昀刚从心底生出的一丝感动顿时烟消云散:“……哦。”
他又微微侧脸看向长庚,对上了长庚那双再也没从他身上下来过的、湿红的眸子。
“哟……”他勉力挑起嘴角,想哄人却又低估了自己的状况:“别哭了……咳咳咳……”
倚在长庚怀里喘息半晌,他才又勉强攒起说下一句话的力气:“心肝儿……”
长庚却俯下身去,在陈轻絮烤最后一根银针时吻住了他的唇。
最后一根银针刺入。依旧是灭顶的剧痛,顾昀身子脱力地痉挛几下,随即被长庚稳稳托住。
一个吻一直持续到那根银针带来的痛楚渐渐减缓。顾昀再恢复意识时,才发现两人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
……可能是自己方才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吧。顾昀昏昏沉沉地想着,把脑袋无力地搭在长庚的肩膀上——二人现在的姿势有些怪异,顾昀由于后腰施了针,只好半趴在长庚身上,整个人被长庚搂着。
可顾昀不知道的是,长庚在他无暇顾及的地方,轻轻舐去了自己唇上缓缓冒出的血珠。
……疼了,还是咬我吧。长庚这样想着,抬手轻轻抚着顾昀清瘦的脊背。
至少这样,我能替你分担一些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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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早了一天!
感谢大家观看!
【长顾】宁为百夫长
自太史帝登基后,大梁总算迎来了太平盛世,昔时战火摧残来的千疮百孔日渐隐去,留下重整的河山,万象更新。
玄铁的将士们终于不用枕戈待旦,再赴西北,吃进嘴里的也不是粗砾黄沙,而成了颗颗饱满甘甜的葡萄和汁水四溢的甜瓜。
可堪一句四海清平。
于是国之大将成了闲散人等,大将军手下的玄铁营——甭管是国之利器还是国之凶器——也和顾大帅本人一样充当了花瓶,除了日常操练竟无事可做,一个个都快闲出了毛病来。
尤其是顾昀。
虽然他平日里总爱褒贬沈易是个“光棍碎嘴子”——这习惯一直到沈易与陈轻絮成亲很久之后才改过来,气得沈易整天跟他跳脚——但其实相比沈易的操心,此人...
自太史帝登基后,大梁总算迎来了太平盛世,昔时战火摧残来的千疮百孔日渐隐去,留下重整的河山,万象更新。
玄铁的将士们终于不用枕戈待旦,再赴西北,吃进嘴里的也不是粗砾黄沙,而成了颗颗饱满甘甜的葡萄和汁水四溢的甜瓜。
可堪一句四海清平。
于是国之大将成了闲散人等,大将军手下的玄铁营——甭管是国之利器还是国之凶器——也和顾大帅本人一样充当了花瓶,除了日常操练竟无事可做,一个个都快闲出了毛病来。
尤其是顾昀。
虽然他平日里总爱褒贬沈易是个“光棍碎嘴子”——这习惯一直到沈易与陈轻絮成亲很久之后才改过来,气得沈易整天跟他跳脚——但其实相比沈易的操心,此人才真是个最闲不住的。
“等我挂印请辞回家,就找皇上要个山清水秀的庄子,做那个……聘礼”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说的。后来真的建了庄子的时候,长庚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信了他的邪,再钟灵毓秀的地方到了他手里,大概都只有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的份儿了。
或许是天生的一副钢筋铁骨躺不了锦绣丛。
听到长庚说“若早生个十年,就把他好好的放在锦绣丛中养大”的时候,顾昀被肉麻了个够呛,恨不能当时就下床抖一抖被褥,一准儿能瞧见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他不知道那天长庚是怎么自己“一夜十年”的,但是他想,他这条命大概是没有躺在锦绣丛中的那一天了。
他本来就是以身许国,准备血洒边疆、马革裹尸的。
自小跟着老侯爷在行伍军营之间来去,顾昀心里清楚,历代将士们鲜少能有安安稳稳地卸甲归田的,随死即埋可能才是大多数武将的归宿。他没生在太平年间,也就没指望过自己能是那个特例。耳目受损的时候,他一颗心冷了半截,如果不是老侯爷狠心,如今的玄铁三部就难料在谁手中了。是以外人羡艳其风光无限,顾昀自己却一概都视为放屁——他当然风光,他有骄傲的资本,但他从来没那个机会。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没工夫想那些。
但现在有了。
成了闲散人员的安定侯把脑袋重新安回脖子上,开始琢磨:不做将军的话,那干什么呢?
当个文官吗?不行。那是长庚那样敏锐细致又常年修身养性的人的差事,他一看什么公文奏折就头疼,指定干不了。
学医?不成。依着顾昀本人的逻辑,他虽然是个多年的药罐子,身上都被药腌入味儿了,但医不自治,他这浑身的毛病既然能好,就足以说明他不适合学医。
长臂师?更不好。他才不和沈易为伍。
不过说起沈易。
顾昀眯了眯眼。
什么时候来着,沈易似乎曾经问过他一个差不多的问题。
想不起来了。
“你说你,又嫌大西北荒无人烟的没意思,我是让你带来的我还没怨声载道呢,谁逼你来了吗?”沈易靠着石头,随手在地上划拉。
“我爹逼我来的。”顾昀手欠得很,弯腰把人家刚写好的字抹掉了。
“那是老侯爷逼你吗?”沈易难得没生气,换了个地方继续写,“你自己真不想来,没人能把你捆过来。再说,你堂堂大将军的儿子,不打仗你干什么去?”
顾昀没搭话,又把他的字抹掉了。
这次沈易忍不住了,从地上跳起来骂他手欠。顾昀:“你要写那晦气玩意儿,怎么就‘古来征战几人回’了?我给你写个瞧着。”
然后他弯腰把手指当笔,在沙地上笔走龙蛇。
沈易凑过去看了一眼,地上平铺开五个字——
宁为百夫长。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沈易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瞅瞅顾昀,那人神色如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准备开口。
结果顾昀一胳膊突然甩到他肩膀上,手掌一下下拍着他肩头,推着他说要给他吹一曲。沈易脚下一滑,什么话就都吓回肚子里了。
当夜一曲,竟悠悠扬遍了这盛世河山。
【顾长】《玩物》(49)
第49章: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顾慎可是个号令千军万马的主帅,平常倒也罢了,但他下令的时候,身上的威压是十分可怕的,被他吼了一嗓子的小太监压根儿不敢违逆,但是却又不敢真的把马鞭子送上去让顾慎使唤,进退两难间只好巴巴地望向他的师父潘有才,希望潘有才能给他出出主意。
潘有才在御前当差了这么多年,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让个小孩儿去出头,于是他只好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马鞭子,打算自己亲自送过去,顺便还对小太监吩咐道:“你快去把长公主请来,这个时候估计也就只有长公主能镇得住这二位爷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得了吩咐,立马转过身跑着离开了,平常偷懒是平常偷懒,这个时候他可万万......
第49章: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顾慎可是个号令千军万马的主帅,平常倒也罢了,但他下令的时候,身上的威压是十分可怕的,被他吼了一嗓子的小太监压根儿不敢违逆,但是却又不敢真的把马鞭子送上去让顾慎使唤,进退两难间只好巴巴地望向他的师父潘有才,希望潘有才能给他出出主意。
潘有才在御前当差了这么多年,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让个小孩儿去出头,于是他只好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马鞭子,打算自己亲自送过去,顺便还对小太监吩咐道:“你快去把长公主请来,这个时候估计也就只有长公主能镇得住这二位爷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得了吩咐,立马转过身跑着离开了,平常偷懒是平常偷懒,这个时候他可万万不敢偷懒了。
潘有才握着手里的马鞭,深吸一口气,而后低着头、双手捧着马鞭走进殿内,在顾慎身边站定,还不忘劝道:“国公爷息怒,陛下毕竟万金之躯,怎可受此刑法,倘若陛下真有错处,还请国公爷念在父子情分上,好好劝谏便是。”
“哼,万金之躯?他若真知道自己是万金之躯,便不会如此肆意妄为了!”顾慎还是很气愤,他一向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劈手夺过潘有才手里捧着的马鞭,扬手往顾昀身上抽去。
‘啪’地一声,顾昀身上价值万金的云锦衣袍便被抽出了一道口子,底下皮肉绽开,血液缓缓渗了出来。顾昀也是个有骨气的,说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还真就一声不吭,硬咬着牙受了这一鞭子。
顾慎见此,愈发火气上涌,抬手又是一鞭子:“我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薄情寡性的混账东西!”
“我没有!”顾昀梗着脖子反驳,他可以认打认罚,因为确实是他把人给气跑了,但若说他是薄情寡性,他是打死也不会认的。
“还敢狡辩!”顾慎的手已经扬了起来,但是却没能落下去。
“住手!”长公主李彤得到消息后匆匆赶进宫,刚跨进御书房的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几步上前,从顾慎手里夺过马鞭,扔在地上,没好气道,“你们父子二人真是好大的出息!是准备将皇室与顾家的颜面全部都丢光吗?!”
“唉,殿下,你都不知道这个混账玩意儿都干了些什么事儿!”顾慎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李彤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小时候都能把天给捅下来,现在长大了、成了一国之君,权力大如天,那更是不得了,但她还是对顾慎道:“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但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你把他打一顿就能解决问题吗?再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来,那就更是乱上添乱了。”
“殿下,你以为我愿意打他吗,他现在再不济也是一国之君,若不是他实在荒唐,我也不至于打他啊。”顾慎是又气又无奈,实在想不通他顾家世代忠烈,怎么到了顾昀这儿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一个是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一个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她对他们的脾性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的,所以她也知道,这次肯定是顾昀这臭小子太过火了,不然也不至于让顾慎不顾君臣有别,动手教训儿子。
李彤原本也想开口教训顾昀一顿,但是看到顾昀此刻颇为狼狈的样子,她到底是狠不下心、开不了口,李彤轻叹一声,转身吩咐道:“去请御医过来,还有,今日之事倘若让本宫听到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就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奴才谨记。”一众内侍纷纷跪了一地,噤若寒蝉一般诺诺应道。
其实,能在御前当差的,都不会是笨人,今日之事就算没有李彤的叮嘱,他们也绝不敢随意议论,毕竟事关天子颜面,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把这件事往外传。
李彤吩咐完之后,蹲了下来,用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顾昀唇角的血渍,边擦边蹙眉问道:“你这个孽障,又做了什么事,把你爹气成这样。”
“我......”顾昀张了张口,还是觉得这件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哼,怎么,敢做不敢说啊?你也觉得丢人?”顾慎此刻已经坐到了一边,听到顾昀的话后忍不住嘲讽道。
“啧,”李彤回头瞪了一眼顾慎,“你少说几句吧,还嫌不够乱啊。”
“这小兔崽子觉得丢人,才不会轻易开口,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殿下。”顾慎说着,起身走到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信纸,弯腰捡了起来,然后递给李彤道,“咱们家这个混账东西一向好色,这次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人家嘉泰郡王小儿子的头上,而且还‘闹出人命’来了,不光闹出了人命,还把人家给气跑了,你说他这事儿办得像话吗!这要是让嘉泰郡王知道了,朝廷还不得翻天?”
“那你还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李彤管不了那么多,就先逮着自家夫君数落了一顿,在她眼里,她这位夫君就是个一根筋,不长脑子。
被数落了一顿的顾慎有些讪讪地闭了嘴,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又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池鱼,被城门失火给殃及了。
数落完顾慎之后,李彤又转回来对着顾昀道:“还有你!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孽障玩意儿!那小阿旻可是被嘉泰郡王捧在掌心里长到这么大的,宝贝得不行,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去招惹人家,而且还把人给气跑了。”
“不是,娘,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是我把人气跑的?明明就是他不讲理......”
“还敢狡辩!”李彤也被气得不轻,忍不住抬手在顾昀身上拍了一巴掌,“阿旻那孩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他是个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绝不可能是他不讲理和你闹别扭,只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把人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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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写这么多。
彩蛋是下章预告。
【长顾】归去来 21
“谁造反?!” 顾昀眉毛都拧到脑门了。
“西北玄铁营!” 传令官跪着,朗声回复。
顾昀:“谁领军?”
传令官:“顾昀顾大帅,亲自领兵,挥师南下。
顾昀:“谁?!”
传令官:“安定侯顾昀,玄铁营主帅!”
长庚和顾昀对望一眼,顾昀眉头紧锁,长庚扶了下顾昀的肩膀,对传令官说:“无稽之谈!谁看见了是安定侯领军的,安定侯五年前就薨逝了,天下皆知。”
传令官跪着说:“玄铁营的一个玄鹰拼死传信,他看见了!”
长庚:“人呢?”
传令官:“在驿馆休息。”
长庚:“传!”
顾昀吩咐霍郸:“北大营那几个知道我身份的将官,还有沈易,都给我叫到侯府来。”
霍郸:“是!”......
“谁造反?!” 顾昀眉毛都拧到脑门了。
“西北玄铁营!” 传令官跪着,朗声回复。
顾昀:“谁领军?”
传令官:“顾昀顾大帅,亲自领兵,挥师南下。
顾昀:“谁?!”
传令官:“安定侯顾昀,玄铁营主帅!”
长庚和顾昀对望一眼,顾昀眉头紧锁,长庚扶了下顾昀的肩膀,对传令官说:“无稽之谈!谁看见了是安定侯领军的,安定侯五年前就薨逝了,天下皆知。”
传令官跪着说:“玄铁营的一个玄鹰拼死传信,他看见了!”
长庚:“人呢?”
传令官:“在驿馆休息。”
长庚:“传!”
顾昀吩咐霍郸:“北大营那几个知道我身份的将官,还有沈易,都给我叫到侯府来。”
霍郸:“是!”
深夜,安定侯府的客堂仍然灯火通明。
皇帝将军们围拢着一个年轻的玄鹰,这玄鹰虽然年纪不大,可并不怯场,他朗声道:“禀皇上,玄铁营内早有传言,说现在皇上宠幸妖人,意欲取顾帅而代之。副将顾威揭竿而起,说玄铁营怎能认贼作父,举清君侧大旗,起兵造反,一路上势如破竹,已经逼近山海关!”
霍郸接道:“皇上,大帅,山海关守将以前也是玄铁营的人,还做过您的亲兵,应该……”说着他偷偷看了一眼长庚,“不会阻拦。”
长庚并未理会,对玄鹰说:“继续说。”
玄鹰:“他们编造说,皇上与顾帅的传说都是皇上自己编出来的,顾帅其实一直都是被皇上禁锢在京城的,顾帅根本没死,都是皇上编的,为了削顾帅的军权,好稳固皇权。”
顾昀噗嗤笑出声,“这也有人信?”
玄鹰:“最主要的是东瀛人,他们竟然一直留了钉子在护国寺,据说上次刺杀皇上不成后,散落在民间的东瀛奸细看准了玄铁营对皇上逐渐不满的时机,意图策反!”
顾昀冷着脸:“玄铁营明知有东瀛人竟然也敢参与?”
玄鹰转向顾昀,“玄铁营唯主帅之命是从,顾帅在场,又说了被皇上禁锢多年的事,那玄铁营启有不从之理啊。”
长庚走近那个玄鹰:“顾帅在场,哪个顾帅?”
玄鹰:“自然是顾昀顾大帅!”
顾昀也走过来,“你看见顾帅了?你认得顾帅?”
玄鹰:“小的认得!小的刚进玄铁营的时候就被选进了玄鹰部,大帅经常来亲自训练我们,大帅和我们很亲的,吃饭喝酒都在一起,”玄鹰说着眼圈红了,“我那会子觉得大帅简直是天神降临,看见他便全身发抖,可是没几天便不怕了,大帅把我们个个当兄弟,他不是现在这样的!”
“现在怎样?”长庚追问。
“这次顾帅奇怪的很,不怎么与我们普通兵士说话,平时很难见到,见到了,也不理睬我们。”
长庚:“你确定是顾帅?”
玄鹰:“千真万确!顾帅的英姿,就是穿上了甲,只要不戴头盔,从一众将兵里也是可以一眼认出的!”
顾昀叹口气,“所以你们就和这个“顾帅”打上京城来了?”
玄鹰:“安定侯亲自挂帅,全军自然追从!”
长庚歪歪头,“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赶来报信?”
玄鹰一抱拳!“秉皇上!末将怀疑这里边有古怪!顾帅忠肝义胆,怎会背叛朝廷!更何况,出战之前,战局布置极其零散,不成体统!顾帅是当代战神,仗怎会打成这个样子!”说着他磕了个头,“皇上!末将斗胆猜测,八成是有人假冒顾帅,勾结东瀛人造反!”
顾昀点点头,转头对长庚得意地说,“你瞅瞅,这小家伙,头头是道的,你说我玄铁营是不是后继有人?”
长庚笑了笑,亲自过去扶起了那个玄鹰。“你这小子,多大了?分析起事情来到真有些点章法。”
“二十了,入玄铁营都六年了。大帅薨逝后,都是沈将军一直亲自训练我们,沈将军每次都告诫我们,顾帅是玄铁营的军魂,玄铁军魂不散,好们好好的,他看得到……”说着这玄鹰声音哽咽,顿了顿。
“哎哎哎行了行了,废话怎么这么多啊,提那些个做什么,这儿说商量正经事呢!”沈易突然开口。
顾昀只觉得眼眶热热的,深吸了几口气好好压了压。长庚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揉噌了两下。
霍郸走过来,拍了下那个玄鹰的肩,指指顾昀,“小子,这一位,才是真正的顾大帅!”
年轻的玄鹰瞥了一眼霍郸:“骗鬼,我家大帅长得可好看了。”
顾昀一脸的生无可恋,沈易直接笑出声,长庚怒道,“大胆!不许对安定侯无礼!”
一个北大营的将官出列道,“皇上!顾帅!先别管这些了,玄铁营是大梁最精锐的军队,如今势如破竹,已经快到京城了!过不了两天便会兵临城下,若是破城,九门的禁军怕是一个时辰都挺不住啊!”
“对,顾帅,”另一个将官对顾昀拱手道,“先想办法怎么打败玄铁营啊!”
“顾帅怎么可能考虑过怎样打败玄铁营这种事?!”第一个说话的北大营将官怒道。
顾昀笑了笑,一只胳膊斜靠在长庚的肩上,“各位都是武将,你们知道,练武要先练什么吗?”
“练武先练挨打,摔跤先练挨摔,都是这么过来的!”武将们七嘴八舌的说。
顾昀伸出大拇指,“可不是吗,咱们都是从小习武,谁不是成天鼻青脸肿的。”说着他踱步走向窗边,看向天空中微微见亮的朝阳,好像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玄铁营的每一次战役之前,我都在心里把自己变成对方统帅,先把打败玄铁营的各种可能性都演练一遍,绝不会放过每一个微小的机会,玄铁营的每个弱点,每处软肋,我都清清楚楚,深深地印在了我的骨血里。这世上,如果还有谁能打败玄铁营的话,那就只能是我了。”
说完顾昀没再看长庚,转身拿起披风扣上扣子,随手拿起一把割风刃,“走吧沈易,割风刃生锈了没?”
玄铁犹在,血仍未冷。
顾昀背起一支不知名的割风刃,头也不回的再次奔赴战场。
TBC
【长顾】归去来 18
“冷死了!!!陈虎!!!加衣服!朕的大氅呢?”
“这毛笔重死了,胳膊都酸了!陈虎,给朕拿个轻的毛笔来!”
“朕要喝莲子羹!陈虎!!!莲!子!羹!!!”
长庚坐在龙椅上喝了一口莲子羹,又放下,腾出双手来抱住顾昀的腰,把脸贴在顾昀的胸膛上,嘟囔着,“都凉了。”
顾昀低下头,先在长庚头顶上亲了下,接着轻声说,“小混蛋,莲子羹本来就是凉的。”
长庚嘻嘻的笑着,“我不,我就要喝热的,你叫人去给我热,然后再给我送来。”
“陛下,我是个侍卫,你注意点行吗,你老这样让别人见了成什么样子?嗯?”顾昀摇摇头。
长庚站起来,把顾昀搂进怀里,“不然就照季平兄刚才出的主意,先去北大营,再一步一步升上来......
“冷死了!!!陈虎!!!加衣服!朕的大氅呢?”
“这毛笔重死了,胳膊都酸了!陈虎,给朕拿个轻的毛笔来!”
“朕要喝莲子羹!陈虎!!!莲!子!羹!!!”
长庚坐在龙椅上喝了一口莲子羹,又放下,腾出双手来抱住顾昀的腰,把脸贴在顾昀的胸膛上,嘟囔着,“都凉了。”
顾昀低下头,先在长庚头顶上亲了下,接着轻声说,“小混蛋,莲子羹本来就是凉的。”
长庚嘻嘻的笑着,“我不,我就要喝热的,你叫人去给我热,然后再给我送来。”
“陛下,我是个侍卫,你注意点行吗,你老这样让别人见了成什么样子?嗯?”顾昀摇摇头。
长庚站起来,把顾昀搂进怀里,“不然就照季平兄刚才出的主意,先去北大营,再一步一步升上来?”
“行是行,那我可就不能在你身边了啊,想不想我?嗯?”顾昀说着抬起头在皇帝陛下嘴唇上轻碰了下。
长庚沮丧地叹了口气,真是进退两难。
***
刚从御书房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沈易快步走在皇宫的青砖路上。
“沈将军留步!”
沈易回头,纳闷地看着太监总管刘公公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沈、沈将军、老奴、老奴最近……”
沈易施了一礼,“公公先把气喘匀再说,我等着,您别急。”
刘公公岁数大了,这些年又为了皇上劳心劳力,身体越发的老态毕现,这跑了几步路,便扶着沈易休息了半天才能说话。
“多谢沈将军,”刘公公给沈易回了一礼,“沈将军,老奴最近觉得皇上不太对劲啊。”
“哦?”沈易挑挑眉。
“最近皇上特别开心,开心的有点…不太正常,好几回用膳的时候都笑得差点儿噎着。老奴怕……这皇上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刘公公印堂发黑,满脸愁容,心想他这么多年最担心的事难道终究要来了?
沈易松了口气:“您放心吧,皇上想得开,就没这么开过。”
刘公公皱着眉,“沈将军别拿老奴开玩笑了,真要是这么着,那除非是安定侯……”
沈易:“哦,对,你就当是安定侯回来了。”
刘公公一挑眉,“安定侯?回来?”
沈易:“对啊,安定侯那种活着就祸害人的嘴欠刺猬精,保不齐哪天就回来继续欺负咱们。”
刘公公立马一个嘘的手势,辱骂安定侯,这还了得!?更何况,刘公公回回头,了不得,那不是皇上带着侍卫陈虎过来了嘛,这可不是能让皇上听得的话啊。
沈易早老远看见长庚和顾昀过来了,干脆朗声对刘公公说:“嗯?什么?我声音太小没听清是吧?那我再说一遍啊,安定侯这个祸害!!早晚回来继续欺负人!!!”沈易抬高声音嘶吼了一句,直把刘公公差点当场吓尿。他悄悄抬起眼望了望走过来的皇上,只见皇上微微笑着摇摇头,旁边的侍卫陈虎先是使劲瞪了沈易一眼,接着挠头看向皇上,还呵呵的傻笑了一声。沈将军大言不惭之后,大喇喇的双手环胸,挑起双眉看着陈虎。
刘公公心想,这一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TBC
【长顾】归去来 23
“想活命,照我说的大声喊。”顾昀把紫流金故意加旺,呼呼的声音在假顾昀耳边大作,再加上尖刀抵心,重甲的玄铁热的烫人,吓得他自然言听计从:“大将军!大将军别杀我,我都听你的!”
顾昀点点头,轻声说,“你就说,玄铁营举兵,另有深意,如今见到沈将军,使命已完成一半,还要商议下一步军务,北大营的将领会暂时接管玄铁营,玄铁三部,不得抵抗!”
那吓得只想活命的假顾昀自然遵从,立刻扯开嗓子向玄铁营重复了一遍顾昀的话。
玄铁营很多人早就觉得不对劲,底下的士兵一直都觉得古怪,但出于对顾昀的绝对忠诚,才盲从至今,现在正好就坡下驴,全员放下武器,北大营的兵士立刻上前接管了玄铁营,绑了领头的副将顾威。
“现......
“想活命,照我说的大声喊。”顾昀把紫流金故意加旺,呼呼的声音在假顾昀耳边大作,再加上尖刀抵心,重甲的玄铁热的烫人,吓得他自然言听计从:“大将军!大将军别杀我,我都听你的!”
顾昀点点头,轻声说,“你就说,玄铁营举兵,另有深意,如今见到沈将军,使命已完成一半,还要商议下一步军务,北大营的将领会暂时接管玄铁营,玄铁三部,不得抵抗!”
那吓得只想活命的假顾昀自然遵从,立刻扯开嗓子向玄铁营重复了一遍顾昀的话。
玄铁营很多人早就觉得不对劲,底下的士兵一直都觉得古怪,但出于对顾昀的绝对忠诚,才盲从至今,现在正好就坡下驴,全员放下武器,北大营的兵士立刻上前接管了玄铁营,绑了领头的副将顾威。
“现在跟我回去,给我小心点,别给我摔个狗啃屎什么的!我可饶不了你!”身着重甲的顾昀尽量挡住那个假主帅,不让玄铁营的人看见他的蠢样子。
“你挺起来点!被抓了也不用佝佝偻偻的!”
“别擦汗别擦汗!”
“我看你敢哭!!!!!”
远处的沈易坐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着,实在忍不住笑得拍大腿,顾子熹啊顾子熹,你也有今天。
***
回到京城,顾昀吩咐沈易分编军队,把抓获的叛将收押候审,自己则飞马回宫复命。
长庚早早等在了御书房,只听见内监快步走过来通报,手掌心都攥得麻嗖嗖的。这内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大将军便一身冷风的卷进来,用手指弹了下内监的官帽,“还通什么报!” 接着就闯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才刚关上,长庚便扑上去抓住顾昀,眼睛通红,拼命抑制才没哭出来,“你,你可受伤了?我明明说过,再不让你打仗了!再不让你上战场了的!”
顾昀笑着摸了下长庚的下巴,在他冰凉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可不是嘛,都说君无戏言,可我家皇帝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长庚:“你怎么样啊?”
顾昀摆出一副可怜样,“哎就那个先锋的重甲啊,他撞了我一下,就这儿,都磕青了,可疼了!”
长庚:“顾子熹你别再闹我了。”
顾昀见长庚都快哭出来了,赶忙把他搂进怀里,“嘿嘿,没事,就这种小战役,能把我怎么样啊。”说完又亲了下长庚的脑门,“倒是你啊,
这么点小事至于吗?眼睛都红了。吃东西了没?”
长庚摇摇头。
顾昀笑笑,“赶紧的让御膳房摆一桌,好好吃一顿。”
长庚抓住顾昀,“那你呢?”
“我当然也去啊,饿死了!”
***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太始帝高居龙椅之上,顾昀、沈易和其他几个武将站在殿上,等着即将被押上来的“玄铁营主帅。”
直到那人被押上来,长庚终于坐不住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心中好像有热油翻滚一般,突然疼得他难受。
顾昀脸色铁青,站到那人面前。“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冒充顾帅?!”
假顾昀吓得全身发抖,颤颤巍巍的回说:“小的名叫王富贵,是、是京郊务农的,去年全家感染了瘟疫,本来以为死定了,谁知莫名其妙地在西北醒了过来,而且还变了个样子,一个东瀛人,在西北大漠救了我,还说,如果我帮他做成一件事,便有一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顾昀一指那假货,“大胆刁民!你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吗?你这蠢蛋!那东瀛人呢?”
假顾昀扑通跪下,“大将军饶命!小的不知啊!那人带小的去了玄铁营,并未现身,就走了,还特意嘱咐小的不许提他,他还教了小的一套说辞,说到时候玄铁营的将官们便会听我的了。”
高居龙椅之上的长庚终于按捺不住,他走下御座,走近那人,仔细端详。心中波涛汹涌,却又不敢表露,他看着那双旧日映照的桃花眼,睫毛颤颤巍巍地几将哭了出来,实在不忍心,小心翼翼地挤到顾昀身旁,小声说,“子熹,不然,明天再审吧?”
顾昀气得脑袋直冒烟,碍于文武群臣,不好发作,只好咬着牙问一直仔细端详那个假顾昀的长庚,“好看吗?嗯?”
长庚木木地点了点头。
顾昀咬咬牙,“先给我拖下去打四十板子再说!”
“住手!”皇帝陛下一声断喝,“先带下去,不要进天牢,找个偏殿关起来,多几个侍卫看守便是。所有人退下,顾帅留下。”
顾昀这辈子头回自己做的决定被长庚干净利落的驳回,真有点摸不着头脑。待到所有人退下,他疑惑地看着长庚。而长庚立刻就从刚才那条叱须恶龙变成一只萌眼小猫咪,瞪着两只无辜浓黑的大眼睛靠过来,轻柔柔地说:“子熹,别生我气。”
顾昀有点懵,“啊?”
长庚搂住顾昀:“是这样的,那个人,他现在用的可是你的身体。”
顾昀:“啊,怎么?”
长庚:“那可打不得啊,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顾昀:“嗯?”
长庚:“子熹,我是说……
顾昀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深吸了口气,“行,听皇上的。”
长庚:“子熹,你别气……”
顾昀:“我没生气,听你的吧。”
长庚:“子熹!你替我想想,我怎么可能让人打他呢!”
顾昀:“我替你想啊,用不用我把他扒光了,今儿晚上送到你龙床上去?”
长庚:“顾子熹!”
顾昀:“那就是准喽?”
长庚气得直跺脚,说不出话来。
“怎么着?打算踢我啊?你打不过我。”顾昀双手环胸,铁了心耍无赖。
“你?!我是怕伤了你!”长庚眼睛都红了。
顾昀笑笑,“噢是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我看陛下就是舍不得那张皮罢了,好办,让他做他的安定侯,反正他也好拿捏,你想干嘛就可以干嘛,我去山里当猎户去,反正饿不死我。”
长庚这次没说话,反而安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顾昀,走出了大殿。
TBC
【长顾】归去来 19
长庚整日和自己的侍卫混在一起,连吃住都不分开,一个禁卫首领,在安定侯府登堂入室,俨然半个主人的样子,让侯府的下人尤其是玄铁营的亲兵们无比的看不过眼。府里人纷纷议论,当年侯爷故去,这么多年皇上一心一意的守着他们的家,府中众人都为皇上一颗真心感动至深,不想如今一朝情尽,也不过新人胜旧人罢了。
***
长庚忙了一天,顾昀跟着回了侯府,如往常一样,俩人一起用了晚膳,便在府中众人恶毒的眼神下一同回了安定侯的卧房。
顾昀躺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长庚如瀑布般黑亮的长发,看看自己黝黑的手背,“这个黑小子,长得也忒难看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长庚趴在顾昀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胸前划拉。“只是,伤疤......
长庚整日和自己的侍卫混在一起,连吃住都不分开,一个禁卫首领,在安定侯府登堂入室,俨然半个主人的样子,让侯府的下人尤其是玄铁营的亲兵们无比的看不过眼。府里人纷纷议论,当年侯爷故去,这么多年皇上一心一意的守着他们的家,府中众人都为皇上一颗真心感动至深,不想如今一朝情尽,也不过新人胜旧人罢了。
***
长庚忙了一天,顾昀跟着回了侯府,如往常一样,俩人一起用了晚膳,便在府中众人恶毒的眼神下一同回了安定侯的卧房。
顾昀躺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长庚如瀑布般黑亮的长发,看看自己黝黑的手背,“这个黑小子,长得也忒难看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长庚趴在顾昀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胸前划拉。“只是,伤疤都没有了,不太好……”
顾昀微笑着抓住长庚的手,“噢?怎么不好?”
“我以前记得很清楚你喜欢哪里的……没有伤疤,就不太确定……”长庚嘟囔着。
顾昀翻个白眼,“陛下,您把臣的伤疤当地图了是吧?”接着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色鬼!”
长庚嘻嘻笑着。
顾昀:“那也就是说,陛下完全记得臣的每一条伤疤在哪里喽?”
长庚:“当然了。”
顾昀:“臣不相信,陛下给臣指指?”
长庚一挑眉,从顾昀脖子上的伤疤开始,一路向下,用指尖轻划,“就这啊,还有这,这是有两条叠在一起的,上面那条颜色一直很深,还有这……”说着划着,长庚的呼吸深重起来,口干舌燥,手和脸都烫的像刚从温泉里出来似的。
顾昀笑笑,把嘴唇贴在长庚的耳朵上,轻声说,“你看,这样是不是也是个办法?”
长庚抬起头看着顾昀,“咱俩谁是色鬼?”
顾昀呵呵笑着,边身手利落的打掉长庚不老实的手,“别起腻啊!”
“子熹……”皇帝陛下脸颊潮红,在顾昀的肩上蹭来蹭去。
“走开,不喜欢你了。”顾昀说完亲了下长庚的手指。
长庚虽知道是玩笑话,可也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你看你现在瘦的这个样子!吃胖十斤之前别想碰我一下。”虽是气话,可也是心疼,顾昀总是想着长庚那瘦成排骨的身板儿,心里头堵得慌。
***
膳厅里的小丫鬟端着餐盘目瞪口呆,可也不敢说话。
好在府里的老使唤人王妈走进来,看这情景立刻惊道:“皇上!皇上啊,已经第五碗了,可不能再吃了啊!”
长庚哪管这些个,自顾自拼命往嘴里塞着吃食,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王妈见势不对,连忙对那小丫鬟说:“快快快,快去叫那个最近很得宠的侍卫,皇上现在什么都听他的。”
不一会儿顾昀就飞奔过来,一进膳厅的门就喊了声:“李旻你疯了吗?!”
小丫鬟又给吓得不清。只见那侍卫劈头盖脸的数落皇上,皇上坐在桌边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打着饱嗝儿。
还是王妈识趣,赶忙把小丫鬟在被吓死之前拉了出去。
“不要命了是吧?啊?!”顾昀气得在房里走来走去,转了十圈才坐下来,“要你养胖点,是这么个养法吗?故意气我是不是?!”
长庚边打饱嗝边说,“还、还有什么办法,除、除了多吃点……我就想、想让你天天、陪着我,嗝。”
顾昀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是个侍卫……”
“我不要你做侍卫!我要你做玄铁营的主帅!”长庚大喊道。
门外的霍惮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脚把门踹开闯了进来!
“我们玄铁营是姓顾的!不是什么的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做主帅的!”
TBC
【长顾】一粟平生等烟雨21
顾昀咬牙切齿的平躺着斜眼看着旁边凑凑合合就要往自己身上爬的长庚气不打一处来,但再一想想人家也没有做错,是自己亲口说的给个甜的,也是自己没扛住那可怜样……
得,更气了。
“别扒着我!挺大个人了害不害臊!”
说着就伸手想要把那么大一只狼崽子推下身去,偏就身子酸没什么力气这么一整反倒显得欲拒还迎,结果就是长庚更来劲了。
顾昀:………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老实点!看都看不清了还这么让人操心!”
......
顾昀咬牙切齿的平躺着斜眼看着旁边凑凑合合就要往自己身上爬的长庚气不打一处来,但再一想想人家也没有做错,是自己亲口说的给个甜的,也是自己没扛住那可怜样……
得,更气了。
“别扒着我!挺大个人了害不害臊!”
说着就伸手想要把那么大一只狼崽子推下身去,偏就身子酸没什么力气这么一整反倒显得欲拒还迎,结果就是长庚更来劲了。
顾昀:………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老实点!看都看不清了还这么让人操心!”
顾昀气急败坏的拍了长庚一下,听着响实际上还不如拍蚊子,长庚的动作一下停了,像被拔了电源一般瘫在了顾昀身上。
顾昀低头一看……
长庚:●﹏●
那小表情,楚楚可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被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的到底是谁。
“子熹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知道我看不见不讨喜。”
顾昀气的不行盯着那张脸咬牙切齿半天,终于叹了声掐住眉心。
“我两辈子这么就折你身上了?”
顾昀挣扎着支起身子,半拢着他的小狼崽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
天色渐晚,屋里只留了一盏略显昏黄的小夜灯。
长庚借着透过来的一点光静静的看着顾昀,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却已经抚慰了他两世的意难平。
没有怨过那是不可能的,七情六欲人皆有之,他也曾在某个无人的深夜坐在勤政殿忍受寒凉看着那株梅,心里滋长出的思念化作冰凉的针……
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要抛下他。
那是怨念,掺杂着思念,爱意,甚至愤恨,但庆幸时间有着浓厚的密度,除了愈发深沉的爱意与思念,那些消极的,痛苦的都变成了五味参杂中一丝一缕飘散雪中,再之后红莲业火烧干一切,只剩下执念……
而如今想见的人就在身边,温暖的,健康的,平平安安,未来长命百岁或许还可以……子孙满堂。
长庚想着想着心里一酸,好好的人生自己非要横叉一刀。
长庚蹭蹭顾昀的肩胛,顺带着蹭掉眼前朦胧的水雾。
但他不知道顾昀正盯着他看,现在耳清目明的已经不是他,他的一切悲伤,痛苦,纠结都落在顾昀眼底。
顾昀心疼他,但他更知道他的小狼崽子在逞强,没有人会喜欢已经注定的离别,更不想让爱人看着自己日渐憔悴,他太明白这种感受,因为这正是自己曾经面对的东西,只不过他们选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下个月回去吗?”
“嗯?”
长庚不解,他不知道还能去哪,因为他的归宿已经就在身边。
“望南茶社。”
顾昀掐掐长庚脸颊上的软肉。
“北边比这冷,红梅估计下个月就开了,你看了这么多年我可还没见过,当年我好不容易当了回纨绔子弟学着人家风花雪月种株梅,我还没看着就嘎了,倒是便宜你了。”
长庚心里一酸,但不想顾昀难受生生憋住了。
“哪里便宜我,你就只知道种,你知道养着多费劲吗?我信不着花匠……”
顾昀眉毛一挑。
“有养孩子费劲吗?”
“子熹……想给我生一个?”
顾.自己挖坑自己跳.昀暴跳如雷,差点闪了腰。
“我是说你当年被我带大!要生也是你生!本侯堂堂四境统帅……不是!我也不会啊!”
一句不正经的牵扯出一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差点又“打”起来。
顾昀看着喂不饱的狼崽子心疼,腰更疼。
“行了心肝,看在义父一把年纪就这样吧。”
长庚听了这话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嘴角压都压不住,趴在顾昀身上哼唧个不停。
“说正经的。”
顾昀一拍,强行打断长庚的撒娇。”
“下个月,月末咱们就回去,到时候红梅开了,我代你看,你闻味,没差。”
长庚嗯了声再没说话。
月末就进三九了,这个冬天终究是要结束。
【长顾】一粟平生等烟雨20
“没事,不就是看不清了吗?不嫌弃你。”
顾昀看着长庚哭唧唧的样子实在是吐不出什么象牙,这句话一出来硬是把长庚整的哭笑不得。
好好的美人,怎的就长了张嘴啊。
长庚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一口气闷了手里温热的牛奶装鹌鹑。
“诶~这就对了,哭什么?当年老侯爷打我我都没哭……”
顾昀:……
长庚:……
完了,嘴瓢,这火上浇油的得哄到什么时候?
不出所料原本郁闷的长庚更郁......
“没事,不就是看不清了吗?不嫌弃你。”
顾昀看着长庚哭唧唧的样子实在是吐不出什么象牙,这句话一出来硬是把长庚整的哭笑不得。
好好的美人,怎的就长了张嘴啊。
长庚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一口气闷了手里温热的牛奶装鹌鹑。
“诶~这就对了,哭什么?当年老侯爷打我我都没哭……”
顾昀:……
长庚:……
完了,嘴瓢,这火上浇油的得哄到什么时候?
不出所料原本郁闷的长庚更郁闷了,一双眼清清亮亮看过来虽没有焦距但更显得无辜,一下砸进了顾昀心里最软的那一块。
要知道顾昀的保护欲爆棚,当年滑铁卢也是归咎于此,别的不说就长庚这副样子但凡是开了口要天上的星星,顾昀都能搬梯子摘。
可惜现在长庚说不出话来,问就是被噎的。
顾昀自知理亏,干脆拿出当年自罚三杯的气势干了手边的牛奶,还不忘和哭唧唧的小狼崽子碰个杯。
终于长庚被这人一连串的刷宝逗笑,噗嗤一声差点呛到,顾昀忙轻拍着长庚的背,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一半。
顾昀很高兴,他的小狼崽子永远要比他想象的坚强,无论是前世挖心蚀骨般的十五年还是目不可视,年岁不永的如今。
“哎呦,哭唧唧的,这可没见过几次,是不是……”
顾昀故弄玄虚,一呼一吸间吊儿郎当的样长庚看不清也能猜到。
“是不是?”
“是不是好吃哭了?”
长庚:……
幼稚,十分幼稚。
“沈十六,好玩吗?”
“咳,哈?你叫我啥?”
“不是沈家老二,沈十六吗?招猫逗狗不靠谱。”
闻言顾昀掐着长庚脸颊手瞬间僵住。
“子熹拿我打趣,可谁还没段黑历史啊。”
长庚拉住顾昀,仰起头,一双眼看不清反倒多了一丝朦胧。
“子熹你知道吗?有些话虽不成体统但实在是不吐不快,我当年格外喜欢你看不清,听不清的闲来无事和我在京城里那段时间,虽然心疼但实在是……勾人。”
“诶你个小崽子!”
顾昀气急直到今日才知道当年这玩意到底疯魔个什么劲,合着真是稀罕自己西北小聋瞎?又聋又瞎所以被压?
长庚虽看不清,但听着声一伸手精确的把人拢了。
“子熹说给个甜的,现在能不能先给点……”
“不能!”
“可是我都看不清你了,我……!”
长庚看不清,顾昀现在可是耳清目明,顺带着咬牙切齿。
“别买可怜,不好使。”
“子熹~”
顾昀:两辈子都折在心软上,怎么这小崽子三句话就这么大魔力?
顾昀看着那眼睛说不出重话,这一天顺理成章又爬不起来了。
【顾长】晏时(一)
*非典型三人行
*重生归来阴郁昀&现世侯爷昀×现世庚
*ooc致歉,雷者勿进
犹如一场大梦,顾昀站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有些迷茫的看着某一个方向。
“侯爷。”
不知是谁出了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紧接着没有理会后来人的询问,他便箭步冲了出去。
这是哪里?
京城朱雀大街。
我是谁?
顾昀。
恍惚间,顾昀心中升起一抹不太实际的感想来,他越跑越快,俨然没了那副贵公子遇事不燥的气质,也没了大将军临到阵前不惧的气概。
他朝着记忆中的安定侯府冲去,推开门时只有不明所以的王伯提着水壶朝他走来。......
*非典型三人行
*重生归来阴郁昀&现世侯爷昀×现世庚
*ooc致歉,雷者勿进
犹如一场大梦,顾昀站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有些迷茫的看着某一个方向。
“侯爷。”
不知是谁出了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紧接着没有理会后来人的询问,他便箭步冲了出去。
这是哪里?
京城朱雀大街。
我是谁?
顾昀。
恍惚间,顾昀心中升起一抹不太实际的感想来,他越跑越快,俨然没了那副贵公子遇事不燥的气质,也没了大将军临到阵前不惧的气概。
他朝着记忆中的安定侯府冲去,推开门时只有不明所以的王伯提着水壶朝他走来。
“侯……爷?”
王伯小心翼翼上前看着面前的顾昀,心头上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身素衣并未任何着色,一头墨色长发里掺杂着几根刺眼的白发。
脸色白的发青,唇上也干裂毫无血色,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像刚出京城那样意气奋发,就连……走路都有些磕绊。
这是出事了?王伯心里这样想。
他连忙扶着将要抬脚的顾昀进门,那人只看他一眼,多情的桃花眼犹如死水被微风扬起,他开口问他,“长庚呢?”
王伯摸不着头脑,只轻叹一声,“公子用了午膳后便又睡下了,他近日越发的困倦了。”
“我去……看看他。”
顾昀松开把住王伯的那只手,他像是太过疲累了,浑身上下都泛着无力和绝望,没有一点生气。
他轻步走到长庚寝房门口,踌躇着要不要敲门,抬起手又停在半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好似怕惊扰了里头已经熟睡了的人。
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素衣,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开口唤着里头的人,“长庚,你歇下了吗?”
与平日里张扬又温和的声音不同,小心翼翼和不安充斥着他整个喉头,里头并没有任何回应,好半晌顾昀又开口问,“长庚,你在生我的气吗?”
“义父?”
猫儿似的声音终于传出,顾昀迫不及待的推门快步进门,却看见还年少的长庚惊恐缩在椅子上口中尽是鲜血。
顾昀愣在了原地,这屋子里阴冷,而且遍地都是带着血色的刀刃和绷带,他的好像只穿了一只鞋子,另一只遍寻不见。
手臂上还鲜血淋漓,被撕扯的皮肉不堪入目,顾昀抬头看着长庚满口的血,心知他是为了让自己清醒过来硬生生咬掉了手臂上的一块肉。
顾昀猛的抱住了他浑身颤抖的身子,乌尔骨来势汹汹,此时的长庚年纪尚轻,身边又没有人照顾,他执拗的性子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只得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怎么那么傻啊?
“怎么那么傻啊?”
似心痛不似埋怨,长庚被这样亲昵的拥抱搞的摸不着东南西北,他轻轻环住顾昀的腰身,轻声问他,“你在梦里来救我了?”
“义父?”
“是我错了。”顾昀连忙跟他道歉,搂着他翻出一卷绷带和药来将人放在床上,他半跪在床边轻柔的给他上药,问道,“这般疼,受苦了吧?”
长庚猛的回头看着他,想抽出手臂却被死死握住了手腕,见来人如此强势,长庚偏过头隐去自己的情绪问他,“你是谁?”
顾昀苦涩一笑,手中动作越发轻柔,“我是你义父啊。”
“我义父不要我了,他这会儿应该到北疆了。”长庚轻出一声自嘲,像在问顾昀又像在问自己,“有什么可躲我的呢?”
顾昀将他的衣袖轻轻拉下遮住手臂上的伤痕和绷带,坐上床将他轻轻环住,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骂道,“那不是个王八蛋吗?”
“咱不要他了。”
长庚抬头看着顾昀,眼中复杂的情绪不知作何发泄,他说,“他不是王八蛋。”
“好好好,王九蛋行了吗?”
顾昀抚顺他的后背,抬手将人搂起坐在自己腿上,这个时候的长庚乖的无话可说,他十分清楚怀中人抗拒不了他的怀抱,于是越发的觉得心疼。
原来我不在的那几年里,你过得这样痛苦。
【长顾】归去来 22
长庚盯着远去的顾昀和沈易,任凭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起伏在胸间,却没再多说一句话。
„哎哎哎,”沈易追上顾昀,“这多年没上战场了,你好歹看人家一眼吧,”沈易回头看看,“这眼睛一直追着你呢。”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顾昀白了沈易一眼,打马而去,没再回头。
旌旗招展,紫流金在烧,我怎敢回头看他,只一眼,我的心就软了。
顾昀和沈易,带着北大营的几条兵,与玄铁三部相遇在山海关之内。
玄铁三部,军容整肃,重甲突前碾压,玄鹰上下翻飞,杀敌于无形。顾昀心中很是欣慰,对身边的沈易轻轻说了声:“谢了。”
沈易也不看顾昀,低下头说:“谢我干什么,玄铁营底子好,以前的主帅是个变态,练兵都练疯了,再倒退......
长庚盯着远去的顾昀和沈易,任凭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起伏在胸间,却没再多说一句话。
„哎哎哎,”沈易追上顾昀,“这多年没上战场了,你好歹看人家一眼吧,”沈易回头看看,“这眼睛一直追着你呢。”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顾昀白了沈易一眼,打马而去,没再回头。
旌旗招展,紫流金在烧,我怎敢回头看他,只一眼,我的心就软了。
顾昀和沈易,带着北大营的几条兵,与玄铁三部相遇在山海关之内。
玄铁三部,军容整肃,重甲突前碾压,玄鹰上下翻飞,杀敌于无形。顾昀心中很是欣慰,对身边的沈易轻轻说了声:“谢了。”
沈易也不看顾昀,低下头说:“谢我干什么,玄铁营底子好,以前的主帅是个变态,练兵都练疯了,再倒退个十年也比其他军队强。”
顾昀斜了沈易一眼,“我就多余谢你!”“给我拿一套重甲来。”
沈易:“你穿重甲?”
顾昀:“不然呢,你还指望着我一身轻裘,运筹帷幄,指挥大军就把这场仗拿下了?玄铁营有多少人?多少甲?多少鹰?我们又有几个?”
“那你打算怎么打?”沈易边指挥兵将去取重甲边问。
“怎么打,”顾昀说着叹了口气,“擒贼先擒王呗。”
顾昀和沈易坐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玄铁营大军压上,远处居中一人,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身着玄铁轻甲,未戴头盔,一只金色发带束起的长发迎风飞舞着,他眼角的朱砂小痣,在阳光的映衬下隐隐现现,明明一副天造地就的好模样,可怎么看着,这么……猥琐……
沈易老远看着,瞬间觉得有些滑稽,歪过头来朝身边的顾昀轻声说:“诶大帅,对面那个领头的,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点像啊。”
顾昀也歪过头来,对着沈易的耳朵:“沈季平你小心我拿马鞭子抽你!”
说完轻声对沈易说,“你和那个假主帅套话,尽量让那傻子靠近些。”说完穿上重甲,混进了北大营仅有的几架重甲之中。
沈易心领神会,打马向前,马鞭子一指那假顾昀:“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那假顾昀立刻清了清嗓子,喊道:“本帅乃是顾昀顾大帅!”
沈易没忍住笑,“就你啊,本将军从小和顾昀一起长大,我看你不像啊,别是个冒牌货吧?”
那假顾昀好像被吓了一跳,接着怒道:“本帅是千真万确的真顾昀!”
沈易哼一声:“你敢不敢走近让我看看?八成是个易容的货色!”
那假顾昀二话没说,果然打马向前,身边的副将想拦都没拦住。
重甲中的顾昀看准时机,从重甲群中突然出手,犹如鬼魅般瞬间移到战场中央,他从小历练,着重甲可穿针引线,可做轻盈冰上之舞,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极速来到了假顾昀的面前。
顾昀欺身上前,用重甲挡住假顾昀,让身后的玄铁兵将并不能看见他,手中的袖刀却在身后抵住假顾昀的心尖,在他耳边低声说,“想活就听我的,相信我,我是真心不想让你死得太难看。”
TBC
【长顾】一粟平生等烟雨19
许是这茶园里的小别墅四下寂静,长庚一觉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饭菜香顺着门缝飘进来勾的长庚清醒了不少。
原来子熹还可以这么贤惠。
长庚默默想着,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让顾昀听见,不然可是会炸毛的。
另一边厨房里的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虽说君子远庖厨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没事老是远庖厨那是真的会饿死,故顾大教授做饭还是不错的,至少当年沈易尝了没死。
肉松乳酪的味道夹杂着面包的醇香滋滋啦啦的升腾起人间的烟火气,长庚听着声响心安至极,想起昨天晚上顾昀说过......
许是这茶园里的小别墅四下寂静,长庚一觉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饭菜香顺着门缝飘进来勾的长庚清醒了不少。
原来子熹还可以这么贤惠。
长庚默默想着,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让顾昀听见,不然可是会炸毛的。
另一边厨房里的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虽说君子远庖厨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没事老是远庖厨那是真的会饿死,故顾大教授做饭还是不错的,至少当年沈易尝了没死。
肉松乳酪的味道夹杂着面包的醇香滋滋啦啦的升腾起人间的烟火气,长庚听着声响心安至极,想起昨天晚上顾昀说过的话愈发懒散。
抱抱什么的都由着……那就是可以得寸进尺,只要脸皮够厚。
长庚早就把这人的脾气摸的明明白白,至于脸皮厚……他俩这关系脸皮厚点怎么了?义父子(划掉bushi)天经地义!
长庚翻了个身,背对着门,他听见关火的声音,故意等着顾昀过来拍他的脊背,随之就是棉拖鞋的声音。
顾昀知道他身子弱,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连走路都放缓三倍速。
床垫略微塌陷,顾昀温热的手伸进被窝,长庚笑得藏不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装了这么久,该起了。”
顾昀声音压的低,就贴在耳边,长庚却愣是没听出来说啥,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长庚?心肝?再不起早饭都凉了,没法吃了。”
话音未落,原本正装的过瘾的人猛地翻身,准确无误的把人扑在床榻上。
顾昀哑声失笑,轻轻掴在长庚脸上。
“大清早的,又疯。”
长庚眼前蒙了一层雾看不清,只能贴近再贴近,眯着眼打量着顾昀满心满意的纵容。
“起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吃。”
顾昀“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崽子到底在说什么。
长庚的脸贴的愈发近,顾昀看见他的瞳仁已经散开了大半。
并不是错觉,长庚是真的快要看不见了。
顾昀心下一酸却不得不故作镇定。
“别闹了,乖。”
长庚不依不饶,死死拽住就是不松手,自己赖着不起也不让顾昀起来。
“你不是说了吗,抱抱什么的都由着我。”
顾昀一听,好家伙这是在这等着呢,还真是锱铢必较。
“抱也抱了,不撒手是什么道理?”
顾昀假意听不懂,故意逗着他。
长庚一听别别扭扭的不肯再看他,埋头当起了鸵鸟闷闷道。
“抱抱什么的可不只是抱抱……”
顾昀:………
好家伙一心软又给自己卖了,但小狼崽子身体比较重要不能由着他乱来。
顾昀回抱住长庚,一手抚着长庚软乎乎的头发。
“现在乖乖起来吃饭,晚上给你个甜的。”
此言一处正中下怀,长庚乐的那叫一个灿烂,原地变成小甜心,毕竟这半个月顾昀管他实在是严了点,只能看不能吃煎熬的很。
顾昀一看崽子松手了,忙起身把人扶起来。现在长庚失了视觉又没有当年自己那能耐,容易磕了碰了,总是要多操些心。
烤好的面包用黄油煎过,一层层抹上炼乳蘸着肉松,咸甜适中,长庚借着模糊的光亮吃的香甜。
顾昀看着他的样子,食不知味。
如果他没有替自己扛下万千业障,是不是也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有家人像现在一样给他做早饭,有更多的人爱他,有另一个人和他携手一生,而不是像现在一般熬灯油似的等着自己的……死期。
“别光吃面包,喝点牛奶……对,对眼睛好。”
顾昀磕巴着把长庚手边的热牛奶推向他,长庚摸索着接了,早已知晓顾昀的心思。
他的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自己扛事,天塌下来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就像当年为了江山社稷迫不得已身陨北疆一般,他心里苦但说不出口,长庚看着他模糊的轮廓终究还是红了眼睛。
“子熹,没事的,我……”
长庚怎么都吐不出“没事”这两个字,他怕顾昀听了更难受,只能哑巴半天囫囵吞了剩下的面包,腮帮子鼓鼓,恨不得就这么噎死自己。
!
还是温热的手,抚着自己的头发。
顾昀无声安慰着,顶着所有的悲苦告诉长庚那一句有义父护着你并不是戏言。
长庚红着眼,抓住顾昀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贪心。
如果有可能,如果还有可能,他想此生和顾昀共白头,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哪怕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但一切都只是如果。
【长顾】归去来 20
长庚看了一眼霍郸,朝着顾昀说,“你自己的人,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顾昀放下茶杯,缓缓地摇了摇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长庚走出房门,坐在门对面的石凳子上,心中默数,1、2、3、4……约莫刚刚数到10,霍郸便夺门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皇上赎罪。
长庚笑着说,“你家大帅是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让你相信他是他的?”
霍郸:“呃……噢……那个……”
这时顾昀从霍郸身后打开门,倚着门框说:“你甭问了,他肯定不愿意说。”之后又轻悠悠地转向霍郸说:“霍郸,有件事你必须清楚,玄铁营不姓顾,整个大梁都是姓李的,玄铁营自然也姓李,我顾某人是皇上的人,玄铁营的兵......
长庚看了一眼霍郸,朝着顾昀说,“你自己的人,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顾昀放下茶杯,缓缓地摇了摇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长庚走出房门,坐在门对面的石凳子上,心中默数,1、2、3、4……约莫刚刚数到10,霍郸便夺门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皇上赎罪。
长庚笑着说,“你家大帅是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让你相信他是他的?”
霍郸:“呃……噢……那个……”
这时顾昀从霍郸身后打开门,倚着门框说:“你甭问了,他肯定不愿意说。”之后又轻悠悠地转向霍郸说:“霍郸,有件事你必须清楚,玄铁营不姓顾,整个大梁都是姓李的,玄铁营自然也姓李,我顾某人是皇上的人,玄铁营的兵也都是皇上的兵,你要保的人是谁,要效忠的人是谁,你别搞错了。”
长庚一挑眉,“玄铁营怎么不姓顾?!”
顾昀撇撇嘴,走过来歪头轻声对长庚说:“我这儿训兵呢,别跟着穷捣乱。”
长庚:“侯爷说得不对,怎么就不能说了,玄铁营就是姓顾的,霍郸是你的亲兵,不保你保谁?!”
顾昀无奈,“陛下,当着我的老兵呢,给点面子行吗?嗯?”
霍郸跪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听着皇上和大帅打情骂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冷汗直冒,心想,自己刚才对皇上和侯爷如此无礼,也是该有此一罚吧。
“大帅!”霍郸一拱手,“要不要立刻昭告全军?”
“昭告什么全军?”顾昀拉起长庚的手仔细端详,好像能在上边找着紫流金矿似的,边慢慢地说,“你相信我能认我是因为我知道你那些倒霉的丢脸事?我怎么向玄铁三部挨个证明我是顾昀?”
霍郸低头想想,“那府中亲兵和北大营,有几个熟悉的将领,起码可以先和他们打下招呼。”
“嗯,”顾昀点点头,掰着长庚的手指头数了几个名字,八成都是被他知道了什么丢脸事的倒霉蛋,“这几个,可以先给我叫来。”
霍郸:“是,大帅!”
霍郸将军从此天天拜佛还愿,只觉得自己在玄铁营自从拿起割风韧那天起,就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么多年来为了大梁江山,为了黎民百姓,从未想过会有什么回报,自己武将一员,无外乎某一天跟随主帅,血洒河山便是了。可今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真是老天有眼!
从那天起霍郸简直连管家的活儿都管了,那个侍卫陈虎,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霍将军都事无巨细的照应,连府中常驻的太医都被他给问烦了,天天来打听一个侍卫的身体,这人是自己病了吧!
府中人纷纷议论,没想到脖子犹如金刚钻一般硬的霍统领也被那侍卫拿了魂,难道他真是妖怪不成?!
这一天顾昀和长庚在侯府院子里喝茶聊天,霍郸在身旁端茶倒水的伺候着,忽然看见一个战时才会有的传令官急跑了进来,跪在长庚面前,手捧信函高举过顶,并大喊道:
“皇上!紧急军情!玄铁营造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