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
半架空,是势均力敌的两个富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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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下起了雨,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车辆轰鸣的引擎声在夜空中回荡,法拉利最后一个直道疾驰如箭,毫无压力地冲过终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缓缓展翼,一条修长的腿率先映入视线,盘山公路上被无数车灯照得灯火通明。飙车党们立刻围上前,香槟和毛巾都递了过去,被江停拒绝了。
这群人一向就是追求刺激,技术时好时坏是常态,但很少有人能像江停一样,疯是挺疯,可从头至尾还能如此冷静沉着,光凭这一点,在这堆人里玩得就很开。
江停靠在车头摘头盔,雨势太大,衬衫很快湿透,他刚把袖口系上,就听到旁边有人叫他等下一起去喝酒。
几个富二代的...
半架空,是势均力敌的两个富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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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下起了雨,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车辆轰鸣的引擎声在夜空中回荡,法拉利最后一个直道疾驰如箭,毫无压力地冲过终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缓缓展翼,一条修长的腿率先映入视线,盘山公路上被无数车灯照得灯火通明。飙车党们立刻围上前,香槟和毛巾都递了过去,被江停拒绝了。
这群人一向就是追求刺激,技术时好时坏是常态,但很少有人能像江停一样,疯是挺疯,可从头至尾还能如此冷静沉着,光凭这一点,在这堆人里玩得就很开。
江停靠在车头摘头盔,雨势太大,衬衫很快湿透,他刚把袖口系上,就听到旁边有人叫他等下一起去喝酒。
几个富二代的酒局,江停一向能推则推,偶尔跟他们出来飙车已经算是宽容了,实在推不了的时候江停就只好拿朋友出来挡刀了。
“下次吧。”江停抬腕看了眼表,“今晚有约了。”
有不死心的还多问了一句:“谁啊,不介意跟我们一起吧。”
江停沉默地望向了半山腰,朦胧的雨夜中就看到闪烁的车灯正在急速逼近,眼看都快要开到脸前丝毫没有减速,看得出车的主人多少带点怒气。
“我对象,”江停勾起唇角,“你也要跟着吗。”
这车不要命地冲了过来,几个人哪还有功夫再调侃,纷纷叫骂着已经迅速跑开了,只剩江停靠在车头一动未动,像是有某种把握似的。
果然车身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黑色商务里下来的人身材颀长,倒有一种艺术气息,明明刚才种种行为都看出心情不佳,结果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不好意思,我来接个人,你们继续。”闻劭笑道。
说完脱下来外套披在江停身上,不容置疑地搂过他的肩膀,一歪头示意:“我们走吧?”
江停便顺理成章地跟他上了车,身后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是认出来了这个人的身份,都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放任两个人离去。
空调的温度舒适到一上去就令人想要睡觉,江停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看着闻劭,对方正一言不发地发动轿车,略微低俯的头,眸色有些深不见底。
江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中略微一紧,毕竟两个人认识了十几年,这个朋友对自己黑脸的次数寥寥无几。
闻劭油门踩得丝毫不比江停那辆改装过的跑车慢,下山的路本就危险,地面湿滑又让过弯提升了好几个难度,闻劭显然是在发泄。
江停淡声提醒道:“你冷静点。”
闻劭面颊紧绷,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冷笑道:“你雨天狂飙160迈,让我冷静?”
江停无声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叫你来解救我。”
“我早跟你说过少跟那些纨绔混在一起,现在想起我了。”闻劭的笑意不达眼底,最后轻声道,“晚了。”
江停望向了窗外,看着雨滴滑落在车窗上,疲惫伴着雨声在心底里弥漫。
“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们老爸有生意要谈。”江停道。
彼此知根知底,江停知道闻劭听到解释就不会再怄气,果然闻劭听后沉默了几秒,终于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明天我叫人把车拖回去,锁我车库里,你先消停几天。”
江停“嗯”了一声,已经闭上了眼。
黑色商务最后在一座别墅前停下,江停虽困,好歹抬起眼皮还是认出来到自己住所了,裹紧身上闻劭湿了的西服外套,想了想还是对他说:“你进来穿我件衣服再走,不然回去路上着凉。”
谁知闻劭压根就没打算走,轻车熟路开进他家地下车库,拔钥匙下车的动作比江停还利落。
江停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也没说什么,紧跟着下了车。
“我很好奇你跟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每次我去接你那些人都奇怪地打量我。”闻劭一边走,状似不经意问道。
江停坦诚道:“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两个人家世相当,关系又格外亲密,在圈子里即便什么都不说,也是一堆人乱造谣,还不如堵住他们的嘴。
“噢?”闻劭站定下来看向他,“你真这么说的?”
看闻劭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江停故作歉意和疏离道:“抱歉,困扰到你我下次就不这么说了。”
刚说完闻劭已经大手按着他的腰侧将他压在了身后的墙上,毫无征兆地低下头吻了上去,闻劭粗暴的动作中夹杂了点耐心,唇舌相碰,辗转反侧,空间辽阔的车库里只听见津液交缠的声响,直到江停身上闻劭的外套都被摩擦掉到了地上,江停才一把推开了他。
“你怎么不早说,”闻劭低声道,“我至于跟你装这么久。”
江停呼吸有点急促,他一手抵在闻劭的肩膀上调整,笑得浅淡:“我开玩笑的。”
闻劭低头看着他,从深沉到轻佻只是一瞬间,微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假戏真做。”
说着就又要欺身而上,江停笑着骂了他两句,捡起衣服率先进了电梯。
泡完澡出来发现闻劭正靠在自己的床前,惬意地玩着手机,江停系好睡袍,叼着烟去床头柜上摸打火机,不料让人抢先一步,闻劭啪嗒一声打开,江停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任他点燃。
“你不走?”烟雾缭绕中江停问他。
闻劭头也未抬地回着消息:“外面下雨了。”
江停顿了顿:“不走去客卧,我睡了。”
闻劭让出一个身位,示意他:“你先睡吧。”
“……”
江停把烟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就走,刚打算换个房间去睡这一觉,突然就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捞了回去,恍惚间已经被闻劭压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两个人沐浴后的香味融在一起,呼吸紧贴,四目相对,江停抬手推了下对方:“我真累了。”
“明天起得来么。”闻劭问。
“起不来你叫我。”江停道。
闻劭笑了笑,轻轻留下一个吻,终于放过他,起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江停醒得倒是早,还没穿戴结束,就看到一辆骚包的跑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江停身着精心裁剪的白色西服,腿部线条显得格外流畅,他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才快走几步出去打开大门。
严峫已经下车等他了,一身西装笔挺,腕上是精致的一款全钢腕表,看见他就咧开嘴伸手就要抱上来,雄性侵略感扑面而来。
却被江停不着痕迹地躲过了,江停一把握住他的手打断他的动作,用力摇了摇:“好久不见,严少。”
严峫的胳膊伸着也不是,收也不是,只得配合他握了握手,江停就已经松开了。严峫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江停,不由得赞叹:“真漂亮。”
江停被呛得咳了一声:“……你也是。”
严峫立刻笑了起来:“我都多久没见你了,每次约你你都不出门,好不容易知道这次宴会你也去,我才特意来的。”
“是吗。”江停想了想,“可能最近太忙了吧。”
两个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就看到江停身后的别墅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严峫知道这是江停一处不常见人的住所,怎么还会有其他人,瞬间吓得冒了句粗口。
“这人谁啊?!”严峫震惊地指向江停的身后。
江停不用回头,就知道闻劭走了过来,直到对方站定在他们面前,将手搭在江停的腰上,向严峫一点头。
眉目深邃,礼服考究,风度翩翩,严峫逐一分析着来人的外表,一边想就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意识到这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再看到搂上江停的那只手,严峫的眼底露出些敌意,立刻作出反应,伸手请江停上车。
“请吧江大少爷,”严峫笑道,“我亲自给你当司机。”
江停和闻劭对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示意他随意。江停知道他这朋友怎么可能真让他随意,只好婉言拒绝了严峫:“你先去吧严峫,我和闻劭一起走。”
果然闻劭听后立刻冲他轻挑眉梢,一副愉快的模样。
严峫:“……”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摆满了华美的花卉和香槟酒杯,人声鼎沸,音乐悠扬,热烈而欢快,每个人都散发着兴奋的气息。
严峫端着酒杯寻了一圈也没见到江停本人,随手抓了几个人就挨个问江停去哪了,答案却是统一的:大家都不知道。
奇了怪了,严峫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心说不会和姓闻的在一块吧,于是再三思考,打算放下面子去找找那个姓闻的。
洗手间内,门已经被闻劭反锁,隔绝了外面大部分嘈杂的声音,被人寻找的二人就在里面,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们,至少目前不能。
剩下部分走vb:二十十十_
破云KQ 疯批是怎样炼成的
很久以前的一个KQ坑,这次填完了,一发完。
KJQ大三角,江队长黑桃K铆钉大三角(手动狗头.jpg
———
疯子注定是要跟疯子在一起的
———
(1)
阴暗的小巷里,一个手持匕首的男孩正与对面三个成年男性对峙着,他弓着背,全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但是从面容上来看,却那么平静,极大的不协调感让对面的人不寒而栗。
小豹子以极快的速度躲避着成年人的拳脚,从体格上来说,他毫不占优势,但是胜在出其不意、身手敏捷,几个回合下来,倒也堪堪打成了平手,一名男子的手臂甚至已经挂了彩。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名男子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撤退。...
很久以前的一个KQ坑,这次填完了,一发完。
KJQ大三角,江队长黑桃K铆钉大三角(手动狗头.jpg
———
疯子注定是要跟疯子在一起的
———
(1)
阴暗的小巷里,一个手持匕首的男孩正与对面三个成年男性对峙着,他弓着背,全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但是从面容上来看,却那么平静,极大的不协调感让对面的人不寒而栗。
小豹子以极快的速度躲避着成年人的拳脚,从体格上来说,他毫不占优势,但是胜在出其不意、身手敏捷,几个回合下来,倒也堪堪打成了平手,一名男子的手臂甚至已经挂了彩。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名男子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撤退。咬人的小豹子又哪里肯放他们走,一个飞扑,匕首划向了一名男子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射到同伴的后背上。同伴一个停顿,又给了小豹子机会。而最后一个人,也未能逃过飞向后心的刀刃。
保镖们赶到的时候,小男孩正在从尸体上拔出匕首。
小男孩用手帕擦干净匕首,道:“收拾干净,还有……”他抬头盯着保镖头头,“告诉老头,我身边不留废物。”
小男孩随手甩掉手帕,揣着兜离开了。
这是闻劭来到美国的第二年了,从缅甸,到中国,再到美国,这样的刺杀不胜枚举,他甚至无暇分辨对方属于哪一派的人。他的父亲倒也派了保镖跟在身边,但是他并不习惯身边有人盯着,对手似乎也拿捏住了这种时间差,总是挑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出手。
这样的生活起源于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从出生就开始了吧,家族的内斗,各方势力的角逐,注定这个金三角大毒枭的儿子不会平安顺遂。
但是,他要活下去,拼命活下去,因为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
闻劭的眼前浮现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那双斑驳的小手捧着来之不易的水。
“我怕你死。”
“我、我可以死,我没关系的,只要你能活下来——”
“只要你能活下来——”
他抬头望着漫天亮闪闪的星星,不知道那个男孩,现在怎么样了。
那场绑架案之后,他执意要把那个孤儿院的男孩接到身边,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夏天。
一个夏末的午后,他望着身边熟睡的面庞,鬼使神差地吻上了男孩的脸颊。他说不清楚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模仿着大人们对珍视之人的动作。可是那一刻,他的心砰砰砰仿佛要跳出胸膛,他以为自己病了。
然而那个吻,却落在了他父亲的眼中。他的父亲当机立断替他做了决定:送他去美国求学,那个男孩留下由他的父亲保护安全,直到他能独当一面。事实上,九岁的他别无选择。两个人甚至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一晃一年过去了,没有只言片语。
你还好吗?江停。
回到公寓后,闻劭接到了父亲的“慰问电话”,指责了他不带保镖的行为,末了,扔给他一个地址,说准备了一批跟他年龄相仿的孩子,让他自己去挑人。
第二天,闻劭乖乖地到达指定地点,这是一个仿古罗马斗兽场的场所,负责人把十个孩子带到了他的面前,有强壮的,有精瘦的,他打量了一圈,摆摆手道:“让我看看他们的实力吧。”
孩子们被带到了斗兽场,分组进行对决。
闻劭坐在观看席上,远远望着被圈禁的孩童,兴趣乏乏。突然,他瞥见台后阴影里用铁链锁着一个人。他猛然跳下观看席,负责人暗自心惊,急忙跟上,解释道那个孩子太不服管教了。
被铁链锁住的男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让闻劭一下子想到了某个人。闻劭盯着他,他也盯着闻劭,恶狠狠的眼神中写满了不服输。
小小的闻劭一撸袖子,指着他道:“你,来跟我打一场,我赢了,你就跟我走,怎么样?”
小男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富家少爷,一脸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侧过头吐了一口混着血沫的唾沫,点了点头。
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后,出乎大家意料,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竟然是格斗场的小男孩,他喘着粗气,狠狠咬着牙齿,像一只恶犬。
“服不服?”闻劭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制着小男孩,而小男孩只是咬牙切齿瞪着他。
“从今天起,你就叫金杰吧。”
与闻劭相遇的,是十岁的江停。
与金杰相遇的,是十岁的闻劭。
(2)
一晃就是四年的时光。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挺拔,配上做工考究的西服,看上去完全褪去了孩子气。
他盯着面前的帆布袋子紧紧咬着牙关,面色铁青。天蒙蒙亮的时候,园丁打开大门,大门口放着这个袋子,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汇报给小少爷。现在袋子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实木书桌上,袋子里面血淋淋的,不多不少,五只右耳,其中一只耳廓处还有一个六芒星的纹身。
他记得那个纹身,一周之前,他派出了五个人去接近老头,打探江停的下落。其中一个瘦小精干的人,外号“猴子”,给他的方案做出了补充,低头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碎发掩盖下的六芒星。
派人去老头身边,其实是一项很冒险也很僭越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之人拿来挑事,他会很麻烦。但是他别无选择,来到美国已经五年了,一直没有江停一丝一毫的消息,他不知道老头把江停藏在哪里了,甚至不知道儿时的伙伴是死是活。
这个布袋,就是老头对他的敲打。一周时间,根本不够他们摸到老头身边,不存在什么打草惊蛇,唯一的可能,就是还未开始行动就被老头知道了。
布署计划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房间,当时除了那五个人,只有自己和阿杰。
少年回头,用目光把阿杰死死钉在原地。
阿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名,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惊慌失措之中,细长的手指已经扣住了他的咽喉。
阿杰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之人,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大哥……”
自从离开斗兽场,他跟随这个人,已经四年了。四年之间,他们形影相随、出生入死。阿杰以为,已经没有什么能动摇他们之间的信任了,然而现实已经说明了一切。跟他心中的那个人相比,自己的日夜相伴又算得了什么。
“我把你留在身边,不是为了让你告密的。”
“我没有……”阿杰没有丝毫反抗,仰着头迎上少年的目光,那目光不卑不亢毫不退缩。
窒息感压迫着肺部,挤压着最后一丝空气。
良久,少年松开了手,他伸出手,从地上拽起了阿杰。
还是同一只手,掐住脖颈的时候,阿杰没有哭,可是看到少年伸出手的时候,小金杰的眼圈红了。
“明天陪我去一趟卡特庄园,我打算建一个实验室。”
他亟需脱离老头的视线,亟需组建自己的力量。
卡特庄园位于远郊,与这座别墅相比,那里没有什么人烟,交通也便利,安全性更好。老庄园主要变卖庄园的消息一出,探听的人络绎不绝,价格也水涨船高。然而很快,卡特庄园连续发生命案,从厨娘到女佣,从马夫到男仆,一个接一个死于非命,老庄园主用一个极低的价格草草出手。
闻劭心满意足地接手庄园,终于在地下室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从那天开始,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和厚厚的书本中度过,争分夺秒,似乎一旦放慢了脚步就再也抓不到某个身影。
实验室里,摆放着一个极不协调的大木箱,谁都不允许动。只有闻劭自己知道,箱子里满满的,全部是未寄出的信,仿佛那个眼睛亮闪闪的少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3)
试管、反应釜、刺鼻的气味,枪声、刀光、淋漓的鲜血,散落满地的化学式草稿,越积越多的无处可寄信件,似乎填满了时光的缝隙,十二年的分别逐渐模糊了少年的面容,唯有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在黑暗中愈发夺目。
二十一岁的闻劭穿着白色防护服,盯着面前的瓶瓶罐罐,静静等待着“魔术”成果。此时的他,已经在美国这片巨大的市场稳稳扎根,在专权的父亲面前也有了一席之地。
这些年,他见惯了尔虞我诈、兄弟阋墙、夫妻反目、卖儿鬻女,为了一点点粉末,人性的恶被放大,魑魅魍魉横行。
蓝色晶体现身的时候,闻劭的嘴角终于泛起了笑意。他曾经预言过,传统的生物碱终将被合成品所取代,现在,他终于成功了。
与此同时,传真机滋啦滋啦地响了起来,一张纸飘然而下。闻劭捡起来,是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偷拍,一个身型挺拔的男子正走出恭州市局,一手抓着警服外套,衬衣袖口卷在手臂上,肩膀扛着警衔;他大步流星地从支队大楼台阶上走下来,整个姿态异常精干利落,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牵绊稍微停下脚步,或者回头看一眼。
所谓的双喜临门大抵如此吧!
闻劭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似乎多年的蛰伏终于迎来了契机。
窗外,巡视的阿杰望向实验室,正好看到了闻劭那从来不曾展现过的笑颜,令他的心跳漏了半拍。随即,他看到了闻劭手中的那张照片,一盆冷水迎面泼下。
闻劭决定去恭州做卧底,并不是心血来潮。
自从得知了江停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上一面,却被老头子那边以各种理由牵绊着。当他得知江停被老头子胁迫着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名被毒贩培养出来的缉毒警,混在警察队伍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种处境对江停来说就像是走钢丝,一旦失手,他就会变成第一枚弃子,万劫不复。
“大哥……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临行前,阿杰哀求道。
“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好家。”闻劭拍了拍阿杰的肩膀,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家?什么是家?孤儿出身的阿杰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去,大哥恐怕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哥了,苦笑着喃喃自语,“十一年了,你就不能回头看一看我吗?”
闻劭飞渡重洋,凭着过硬的本领顺利拿到了社招生的名额。隔着重重人影,他终于亲眼见到了阔别十二年的江停。那时,他坐在台下,江停站在发言台上,讲述着抓捕罪犯的冒险经历,眼神熠熠发光。
这一年,江停二十二岁,闻劭二十一岁。
他们仿佛一直在跟时间赛跑,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片虚空。
他期待着江停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可是江停只是对他微微颔首,就像对待其他新人一样。唯一的一次交谈,是他站在暮光中,江停迎面而来,突然在他面前顿足,“你的眼睛,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
闻劭的心砰砰乱跳,忍不住猜测,江停是不是认出了他。
然而,江停很快被同行者拉走了,一场冗长的会议还在等着他们。
闻劭望着江停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如大洋彼岸,望着他的背影的阿杰。
(4)
闻劭并没有在恭州逗留太久,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幕后远比台前更加游刃有余。他在恭州摸出了几个老头的眼线,也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确保能在紧急时刻帮着江停金蝉脱壳之后,他就借着“卧底”的名义大摇大摆回归了美国。
没有人知道“铆钉”是谁,正如没有人知道“红心Q”是谁一样。
闻劭坐在重重帷幕之后,欣赏着他的红皇后在恭州舞台上的表演。他看着江停暗搓搓地帮草花A手下的拆家疏通关系,看着江停反手又将另一批拆家抓获,看着江停在警局越爬越高,甚至当上了最对口的禁毒支队长。江停似乎在黑与白之间找到了一丝平衡,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像疯子一般翩然起舞。
而他要做的,就是紧紧拉住最后的那根安全绳。
疯子注定是要跟疯子在一起的,闻劭暗笑。
红心Q逐渐趋于失控,似乎要借助白的力量将身后的黑影一口一口吞噬。
蓝金的销售网络盘根错节,像一张巨大的蛛网暗藏在西南的地下。黑桃K和江队长就这样以恭州为棋盘,隔空对峙。
出乎闻劭的意料,他的红皇后竟然顺着一点点微末的线索追查到了他的盘踞之地。那一刻,他的嘴角鲜有地挂上了得意的微笑。
不愧是他的红皇后。
在那个暴雨倾盆的黑夜,他与他的红皇后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空旷而黑暗的工厂仓库,无数包相同的粉末堆在一起,就像地狱深处徘徊游荡的幽蓝冤魂,为他们的重逢带来一丝幽秘的欣然。
“六个亿,你看,尘世的快乐就是如此值钱。”他在江停耳畔含着笑低语道。
红皇后不为所动,眼睁睁地看着蓝色粉末被装载一空,才颓然开口:“这一次,我输了,但是下一局,一定是我胜。”
红皇后再一次留给了他一道背影,这一次,没有了意气风发,没有了神采飞扬,似乎被一层看不见的枷锁压弯了腰。
新的一轮对弈中,“黑桃K”、“红心Q”、“草花A”、“方片J”、“江队长”、“铆钉”,一枚枚棋子被他们置于棋局之中,没有人能够挣脱。
此时,距离他们幼年的分别,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太过漫长,即使是沉甸甸的誓言,也会在时光的冲蚀中化为齑粉。
“我来接你了,江停。”
“说你永远不背叛我,我就带你走。”
“我是你的家人。”
“从今以后,你与我平分财富、地位和权柄,你就是我唯一的兄弟。”
“只有你,是与我平起平坐的兄弟。”
(5)
黑暗中,江停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情报地图,紧紧握着手中的笔,不可告人的过往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缠绕在他的周身,一点一点收紧,直至无法呼吸。
“07081143291010611”
他展开“铆钉”递上的最新消息进行解读:7月8日11时43分,在北纬29°10'、东经106°11',将进行一场交易。
铆钉是一个非常出色、非常勇敢的卧底,在警方,他直接对接江停,在集团内,他一度做到红心Q的直线联络人。
作为“江队长”,江停将铆钉传递的消息与他通过集团内部其他渠道获悉的消息进行比对,以此辨别铆钉的忠诚度;作为“红心Q”,江停巧妙地利用铆钉,适时透露一些机要给警方,同时又不着痕迹地保护着铆钉。
江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铆钉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是“红心Q”将消息传递给铆钉,而过了十余日,铆钉仍未将消息传递给“江队长”的时候。他坐立不安,不知道铆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但是,他无能为力,毕竟,作为“江队长”,他不该知悉集团内部的事情,而作为“红心Q”,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去打听一个下属的行踪。
江停迫切地想要把这种担忧祛除脑后,乱麻却如春草般疯长。
对于江停来说,铆钉不仅仅是一个与他对接的卧底,更是那段至暗时刻的一盏明灯。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知道有人与他同行。
他在脑海里不停地勾勒着铆钉的形象——那双手,一定是纤细修长,如同艺术家;那双眼,一定是沉静内敛,如同一汪深潭。他幻想着尘埃落定之后,无论如何都要跟铆钉见上一面。
还好,那次只是虚惊一场,铆钉解释说他被派去执行任务,大山深处通讯不佳导致信息延误。
无尽的黑夜中,江停终于构思出了下一个落棋点。
10月9日,狂风猎猎,似乎要将盘亘在恭州上方的乌云一并吹散。江停坐在指挥车内,手掌微微出汗。
“江队!好消息!生态园基地现场行动结束了!”电话那边有人兴奋地说:“我们缴获了大批毒品,正分类称重准备运回市局!”
江停却如坠冰窟,一切与他的计划不同,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
他急忙发出撤退指令,然而,一道火光冲上天空,气浪掀翻房顶,爆炸将现场周边所有警车轰然推翻。江停逆着人流冲入火海,试图寻找那个始作俑者,气浪挟着火星扑面而来,碎石在爆炸中燃烧迸溅。
“我在这里,”毒蛇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冰冷的笑意轻轻俯在耳边,随即一只手抚过面颊,说:“江停,我在这里。”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下地狱吧,和我一起。”那身影微笑着说:“你的一切都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疯子!”江停啐道。
“没错,但是,我赢了,你就是我的战利品。”
“是吗?”江停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是如此夺目,让明亮的火光都黯然失色,“谁输谁赢,不是你说了算,是我。”
明明已经一败涂地,却偏偏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6)
江停被关在一处不知名的牢笼里,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眼前的黑布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周遭连虫鸣声都没有,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甚至思考着如果铆钉被黑桃K抓住了,会选择什么方式脱身。
他一向不会把底牌尽数露出,与黑桃K的对弈尚未到山穷水尽。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概,快到了。
正如江停所料,草花A顺利地把他从黑桃K手中捞了出来。然而,黑桃K却附加了一个条件——
“你还记得‘铆钉’吗?”
江停蓦然抬头,犹如听到什么咒语般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但黑桃K再也没多说什么,微笑直起身,看着他向阿杰打了个手势,转身离开了房间。
1月10日,恭州与建宁交界处的一栋破旧宅院。
“杀了你面前的这个卧底, 你就自由了。”
“你不想死,江停,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不想死的人。在任何绝境中你都不会放弃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这是你的天性,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所以你能做到。”
“杀了他,然后你就自由了,否则你也要死在这里。”
江停急促喘息,拿枪的手剧烈发抖。人们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黑桃K说的没错,江停确实是一个不放过任何机会的人。
可是,那个人是铆钉啊!
他一辈子都不曾对枪这么恐惧过,似乎手里拿的并不是枪柄,而是蛇类冰冷的毒牙,毒液一丝丝透过皮肤浸透血液,直到将死亡带给心脏。
隔着摄像头,闻劭注视着江停各种细微的动作。他一向认为自己是最了解江停的那个人,只要自己赢了,红皇后就会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可是这一刻,他看不懂江停了,仿佛有一层厚厚的晨雾笼罩在江停身前。
江停的身上,有一种让他陌生的情绪。
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二十多年的追逐和等待,在瞬间崩塌。
他微眯着眼睛,望向蜷缩在昏暗角落里的人影。
不!为什么!那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黑桃K紧紧咬着牙关。无论如何,这个境地中,“铆钉”必须死去。
他开始好奇江停会如何选择了。
“江停,”黑桃K语气中充满了诱导,说:“你不是说你能赢我吗?证明给我看。”
过了不知多久,时间漫长得每一秒都无比漫长,阿杰一直死死盯着的那只手终于动了——
枪被缓缓抬到半空,随即枪口一转,顶向了江停自己的太阳穴!
“艹!”阿杰破口大骂,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拧住江停的手转过枪口,下一秒只听:砰!
前方昏暗角落里的人影一震,随即靠墙滑倒,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足足十多秒凝固般的死寂,随即啪地一声,那是江停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
黑桃K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KQ《破云》双王(三)
哈哈 我来了
宝子们继续点红心蓝手哦(・ω< )★
爱你们(ღ♡‿♡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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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不打算现在带两人回去见草花A,他微微地瞥了一眼窗外,向开车的下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
几人停在了郊外的一座小别墅前,那栋房子看起来还算整洁,它的主人应该是经常来过的。
别墅内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家具,玻璃展柜里也没有酒,倒是放着各种各样的茶叶。闻劭倒没什么,毕竟能住在江停的房子里,他......
哈哈 我来了
宝子们继续点红心蓝手哦(・ω< )★
爱你们(ღ♡‿♡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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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不打算现在带两人回去见草花A,他微微地瞥了一眼窗外,向开车的下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
几人停在了郊外的一座小别墅前,那栋房子看起来还算整洁,它的主人应该是经常来过的。
别墅内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家具,玻璃展柜里也没有酒,倒是放着各种各样的茶叶。闻劭倒没什么,毕竟能住在江停的房子里,他欢喜还来不及。
但金杰显然不满意。
“喂,姓江的,你这里怎么没有酒啊?”江停回头,瞟了一眼金杰,眼角闪过一丝笑意,不再理他。
金杰捕捉到了这意思,当即暴躁了起来,但他也不敢当着江停的面发作,只能在自家大哥面前吐槽了。
闻劭不理发疯的金杰,若有所思地跟在江停身后。
江停的这所别墅不算大,但住下他们这几个人也够了,更何况外面有好几个人需要站岗,不需要分配房间,这样林林总总的算下来,最后真正需要的不过两三间房,金杰和闻劭住在一楼,江停理所当然地去了二楼的最大主卧。
金杰嘀嘀咕咕地抱着衣服去了自己卧室的独立卫浴,直到上床睡觉都还在抱怨这破房子没有一瓶好酒。
闻劭站在“茶柜”前看了好一会儿,江停懒得去留意,自顾自的上了楼。
江停从浴室裹着浴衣出来时,头发刚被吹干,发尾还略带湿气,浴袍松垮地穿在他身上,到让他穿出来一种慵懒的美感。
江停躺在床上,被热水一冲,倒冲出来了睡意。
这栋别墅还是他刚当上红心Q时得来的,当时他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亲信,为了不让草花A和闻镜他们知道这栋别墅的存在,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了,直到前年草花A突然重病,闻镜几人趁机争夺权力,他也再无力去分心管他的事了,他这才想起来这栋别墅。
江停合上了眼,意识慢慢沉了下去,连身体也沉了下去。
不对!!!
多年的训练与实战让他瞬间清醒,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一个人压在了他身上。他想推开那人,但刚睡醒的力气却不敌,只能无奈又气愤地唤了一声。
“闻劭!”
闻劭闻言略松了手,江停见准时机一脚把身上的男人踢开,用小臂环住闻劭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床上。闻劭并未反抗,黑暗中江停并不能看清闻劭的脸,但他想这人一定笑了。
“红皇后,何必这么生气呢?”闻劭笑着说。
“少贫嘴,你怎么进来的?”江停冷笑一声,问。他记得自己把门反锁了的,照理说不应该有人能不动声色地闯进来,即使是闻劭。
闻劭即使被抵住脖子,也不减他的绅士气质。他偏头凑近江停的耳朵,声音极尽缠绵。
“我的红皇后这么聪明,不如你猜一猜?”
江停只觉得耳朵酥麻,当即松开了闻劭,自嘲一笑。
“也对,我怎么忘了,这栋别墅本就是你送给我的,你怎么可能进不来。”
江停正要起身离开,却被闻劭反手摁回了床上,只不过这次是闻劭在上。
“我的红皇后怎么还生气了?这栋别墅的主人就是你,我只不过是设计了它。”闻劭的鼻息打在江停的脖子上,激得身下人微颤。
闻劭像没注意到似的,自顾自的说:“好久不见你,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真是让我越来越把持不住了。”
“滚,发情就去找别人。”江停推开闻劭。
“哥﹍”闻劭抱住江停,“我想要你。”
江停怒极反笑:“不想我现在一脚废了你就放开。”
闻劭没回答他,从后面环住江停的腰,慢慢地亲吻他的后颈,一时间,江停也有些情动了。
“闻劭﹍﹍”江停微微喘息,“你﹍要是明天我起不来床,我废了你﹍﹍”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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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蓝手点起来(・ω< )★٩(๑`н´๑)۶
KQ《破云》双王(二)
为了感谢大家点的多多的红心蓝手
所以今天更了第二章
加油加油,再点多一点,明天又更一章(・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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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子弹划破缅甸夜晚的寂静。
金杰收了枪,对地上的尸体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唾沫。
“解决了?”男人逆着光向他走来,微微侧了侧身,只见远处的汽车灯光直直的刺入他的眼睛,激得金杰抬手挡住。只觉得眼中的白光好多了,他才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嗯。”金杰闷闷...
为了感谢大家点的多多的红心蓝手
所以今天更了第二章
加油加油,再点多一点,明天又更一章(・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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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子弹划破缅甸夜晚的寂静。
金杰收了枪,对地上的尸体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唾沫。
“解决了?”男人逆着光向他走来,微微侧了侧身,只见远处的汽车灯光直直的刺入他的眼睛,激得金杰抬手挡住。只觉得眼中的白光好多了,他才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嗯。”金杰闷闷地答了一句。虽然是他赢了,但从那人嘴里什么都没有撬出来,一副挫败的样子倒像是他受了委屈。
闻劭绅士地淡笑,对此并不在意。
“你本来可以一击毙命,何必非要套问背后的主使﹍﹍”
“大哥!”金杰打断了闻劭的话。
“你不觉得奇怪吗?”金杰皱了皱眉头,接着说,“明明我们今天才回来,但到现在已经是第五波杀手了﹍﹍”
金杰还欲再说,但闻劭显然不想回答,径直向酒店走去,金杰见状,也不敢再耽搁时间,三步两步跟上了自家大哥的身影。
“大哥﹍﹍”金杰还欲再劝,照今日这般情形,只怕他们早已暴露。至于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他还真的想不出来。
“阿杰,”闻劭看着酒店绚烂的灯牌和人来人往的大门,停下了脚步。
“你还不明白吗?对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派出一波接一波的杀手,这只能说明我们的行踪--从纽约到缅甸的行踪都在别人掌握中。”
金杰向前瞥了一眼,只觉得背后发凉,丛脚趾凉到头发尖。
刚才他跟在大哥后面,这才没有注意到他们面前不远处早站了好几个人,为首的人看着是个青年的模样。
一看见这几个人,金杰瞳孔都紧缩起来,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个青年身边的人就向他们举起了抢。
金杰正欲悄悄举枪掩护闻劭逃走,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只见青年迅速举枪扣扳机。
“嘭!”
一发子弹击飞了金杰手里的枪,子弹的余波震得金杰虎口剧痛。金杰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心道这是那条道上的,他怎么不知道缅甸有这号人物。
青年身边的人见状,当即朝金杰脚下开了一枪,飞溅的水泥直冲金杰面门,激得金杰狼狈至极。
此时,一道灯光瞬息而过,这才让金杰看清青年的模样。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金杰也不由得赞叹,男人俊秀的模样宛如玉琢,最难得的是那浑然天成的干净气质,除去他手里的枪,就这模样,说他是个大学生都没人怀疑。
“江停,好久不见。”闻劭终于出声。
明明该是意料之外的语气,却偏偏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料定,让人摸不清他此刻真正的心理。
江停面上已冷了几分,回想起草花A大老远叫他回来,最后在几个儿子面前吩咐他接闻劭回缅甸,再三强调务必保证闻劭的安全。
他心中冷笑,年老的狮子在垂危之际也不忘试探身边人的忠心。
“义父让我接你回缅甸。”说完,也不管身后两人,自己上了车。
“大哥。”金杰不明白,草花A怎么知道他们的行踪的?
闻劭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微微勾唇,并不打算为蠢蠢的金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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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吝啬你们的红心哦(・ω< )★感谢(≧∇≦)
【KQ】惩罚 上
🍑🍑🍑🍑
(苍蝇搓手)这次让我来写点不一样的东西。无感情流,全文致力于装逼,可能还装的不好(~_~;)
别再问我林月是谁了,不想看前情故事就把她当成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外带提升主角B格的砖好吗?
1w+(还有后续)
——————————
夜晚静悄悄的,小洋房里没开灯,只有顶楼阳台上亮着昏黄的装饰灯,藤制小秋千上坐着一个人,她安静极了,一动也不动。
阳台的玻璃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比她还安静的影子游鱼一样溜进来,悄无声息的坐在对面的藤椅上,就连一旁高大的绿植叶子都没颤抖一下。
秋千上的女孩开口了:“哥。”
来的人正是闻邵。...
🍑🍑🍑🍑
(苍蝇搓手)这次让我来写点不一样的东西。无感情流,全文致力于装逼,可能还装的不好(~_~;)
别再问我林月是谁了,不想看前情故事就把她当成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外带提升主角B格的砖好吗?
1w+(还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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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静悄悄的,小洋房里没开灯,只有顶楼阳台上亮着昏黄的装饰灯,藤制小秋千上坐着一个人,她安静极了,一动也不动。
阳台的玻璃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比她还安静的影子游鱼一样溜进来,悄无声息的坐在对面的藤椅上,就连一旁高大的绿植叶子都没颤抖一下。
秋千上的女孩开口了:“哥。”
来的人正是闻邵。
他穿的颇为讲究,雪白的衬衫沿着腰身扎进熨帖平整的西装裤里,两条腿交叠在前面,存在感惊人。外套被他随手脱在了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支在小桌几上撑着脑袋,歪着头看面前的女孩,声音低沉悦耳,每个字音都是往上走的,听起来颇为温柔。
“瘦了,没好好吃饭么?”
林月翻了个白眼:“谢谢关心,减肥呢。”
闻邵似乎是颇不赞同的“啧”了一声,他皱眉:“漂亮着呢,哪就需要减肥了?”
林月不打算理他这一记彩虹屁,她轻轻的晃了晃小秋千,问:“你这次打算待多久,那边的生意不用记挂吗?”
“不用。”闻邵晃了晃小茶几旁边的玻璃杯,里面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倒的,他倒是也不嫌弃,扬手喝了,“想过来长住一阵子,处理点事情,就当休假了。”
这次林月沉默了更长时间,半晌,她才接着开口:“你们这次的动静有些大了,市局那边最近有些紧张。还有江停……他不太听话。”
闻邵将手上的玻璃杯放下,这才抬起头看林月,眼神丝毫不见惊讶,他释放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没关系,我知道。”
“我听说死了个人?”他岔开话题。
“是个富二代,独苗,背后似乎还有点关系,家里人现在闹得很凶,市局压力有点大。”林月愣了愣,转弯接上了闻邵的话头,“我就知道这么多,卷宗没有送到我手上,插手不太方便。”
“他买的假货么?”闻邵挑挑眉。
林月摇摇头:“不是蓝金的问题,市局现在有证据证明这是一起谋杀案,毒品是捎带手发现的,只不过一共从他家里找出了200克。”
太多了。
闻邵不再说话了,他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顺手摸了一把林月的脑袋:“我知道了,去睡吧。”
林月皱皱眉:“那江停……”
闻邵低着头看她:“江停是我们的人。”
她急了:“我是说……”
“明天是不是江停和你见面的日子?”闻邵出声打断她的话,他走到玻璃门前,笑的幅度更大了,仿佛愉悦都是发自内心的,“我陪你去,你提前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黑影里。
林月不说话了,阳台上小秋千发出的声响更剧烈了些,旁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亮起又熄灭,她轻微了转动了一下眼珠,瞥见了消息栏。
随后,她磨了磨牙,扬起声音冲着楼梯口的背影喊道:“你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闻邵下楼的脚步一顿,没接话,自顾自下楼了。
•
星期一。
工作日的高速公路仿佛是最一视同仁的地方,别管你是十几万还是几百万的车,都逃不掉堵在一起摁喇叭的命运。
林月现在已经不常驻刑侦队了,世道太平,他就受邀当了建宁市公安大学的客座教授,抽空过来给学生们讲两节课,赚点零花钱。
据说公大林教授的犯罪心理学这门课是继江教授的侦查学之外,第二一个座无虚席的必修课了。
下了车,和几个相熟的同学打了招呼,楼道里遇到了被几个同学围着请教的江停,两个人的视线相撞,错开的一瞬间,江停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Lin:有幸于江教授共进晚餐吗?
〔地址〕
江停沉默的将那条信息删除,又给严峫发消息讲晚点回家,最后出门打车,直奔市局。
晚饭时间,江停直奔手机定位的酒店,工作人员似乎和他很熟悉了,带着他走向楼上豪华的包间,顺便将服务员都清出去,倒好茶水放好果盘,关上门出去了。
江停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酒店是林家开的,林月不是那么待见自己,茶水点心从来都是按照她喜欢的上,味道总是过于甜腻,江停吃不惯。
当然,小林总不真心管饭,他也不是真的来吃饭的,事情谈好就会离开,两个人都落得清闲。
但是今天不一样。
点心水果都是江停爱吃的,就连一贯摆了满桌子的碳酸饮料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质量颇高的热茶。
江停碰了碰茶杯,“吱呀”一声,门开了。
江停背对着包间门,但是这次身后响起来的不是略显轻快的高跟鞋的声音。身后的脚步声低沉,有一下算一下的敲打在地面上,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心脏停滞了一瞬,随后疯狂的跳动起来,奋力的想将血液挤压给冰凉的四肢。江停的指尖几乎是一下子就失去血色了,手握在滚烫的茶水上,竟然无知无觉。
闻邵面含笑意做到了江停对面,姿态放松地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一个国际通缉的大毒枭,没有刻意掩盖行迹,没有乔装改扮,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了市局刑警的对面,看样子甚至还是精心打扮过的。
“好久不见,”闻邵笑笑,声音倒是有些变了,不知道是不是江停那一枪对他多多少少有点影响。
他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他独有的游刃有余和轻佻:“江、警、官。”
一瞬间瞳孔骤缩。
至此离江停自以为将闻邵射杀在缅北的烂泥底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江停心安理得的过了五年安生日子,每天上班吃饭查案子,过的就像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没人知道他之前是个什么东西,就好像摆脱了一个污点一样轻松。
直到半年前,市局特聘的“心理顾问”带着一小袋蓝金找到他,要求他交出当时缉毒支队正在跟进的一起毒品走私案的案件进度。
当时那个叫林月的女人是这么说的。
“江支队长,身败名裂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哥下不去手就由我来做,我可不像他,我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
“我不像他会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手段,我比较直接。”她轻笑,甜美的嗓音吐出让他不寒而栗的话语,“如果这个世界上相信你的人都死光了,就不会有人相信你了。”
“你做不到。”江停冷声说。
她把杀人说的比花钱还要简单,仿佛那只是什么不值钱的塑料片,随便折吧折吧就断了。
对方只是甜甜一笑:“你试试?”
如果说在那时,江停还抱着一点希望,也许闻邵早就死了,这个自称他妹妹的人也不过是接手了一部分生意,知道一点微不足道的真相。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总有办法能摆脱,他刀山火海里来,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
直到这个人又一次完好无损出现在他面前,带着那讨人厌的微笑,就像是宣布尘埃落定一样的结局。
闻邵没死,他没死,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现在,站在了他的面前。
•
另一边的楼下,林月正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打游戏。
闻邵一看就是撇下金杰偷偷从缅甸出来的,还说什么“处理一点事”,她才不会傻到真的和那两个人共处一室“谈事”呢。
游戏界面突然卡顿了一下,紧接着弹出一个电话申请,备注是“金杰哥”。
林月“啧”了一声,心道“果然”,随后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点,点开了接听。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对面的话音就争先恐后的从窄小的扩音孔离挤出来,连带着对面那位的愤怒,呼啸着向她涌过来,林月几乎能感觉到口水。
她勉强找了个对方换气的缝隙插了句嘴:“我哥不在旁边,金杰哥,你冷静一下。”
对面果然停下来了。
金杰没好气问:“老大呢?他的电话我打不通,我有事找他。”
“他在吃饭。”林月言简意赅。
“吃饭?你不和他一起吃,又减什么肥……”金杰愣了愣,话音戛然而止,“等等,他和谁一起吃饭?”
林月张了张嘴,随后如实回答:“江停。”
“咔擦”,耳机里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不知道金杰又砸碎了什么,林月不想在这件事上同他多说,只能强行把话题摆正:“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有什么事先和我说。”
金杰喘匀一口气,又放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哥回来之前,让我准备了一批货。”
“嗯?”林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备货是金杰经常要解决的琐碎事,金三角鱼龙混杂,可信又可靠的人实在是不多,一些重要的货品就会派金杰去盯梢,闻邵一般喜欢当甩手掌柜。
“我刚看了货单,其中有一项有一点奇怪。”金杰单肩夹着电话,两只手翻看着厚厚的货单,眉头越皱越紧,“2500公斤的蓝金废渣,目的地是内陆,不是我说,这有什么用?”
蓝金造价昂贵,但是废渣却没什么作用,除了会发光看着好看之外,基本也就剩下填坑这么一个作用了。
“废渣?”林月愣了愣,“你确定没看错?废渣?”
毒品运输也是需要成本的,尤其是中国大陆,大陆公安非常难搞,中缅边境线绵长,期间有无数岗哨、暗哨、以及当地人民组成的民兵团,维护一条隐秘路线的成本不亚于在内陆建造地下工厂,尽管这样,动用一次依然危险重重。然而就是这么贵的路线,闻邵拿来运废料。
他是疯了么?
林月直了直身子,又和金杰核对了这次入境的其他货品,蓝金是大货,除此之外还有数量不等的冰毒,海洛因,鸦片,数量都并无异常。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里有另一个电话接进来,林月看了一眼,吕局。
“金杰哥,你先这么准备吧,我现在有点事,剩下的回头再说。”林月三下五除二打发走了金杰,转头接起电话,“吕局。”
吕局年纪已经挺大了,再过两年就差不多要退休,说起事情来也没那么干脆利落了:“小林啊,明天回市局一趟吧,最近那个富二代的案子,涉案人员都是未成年人,可能需要你过来帮帮忙。”
“行,那我把最近的课推一推,明天回去。”她声音甜甜的,快速应付着吕局的交代,电话挂断之后,她从后座拿出电脑,同事的卷宗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
她将现场照片点开,凝视着受害者那张略显清秀的脸,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正开着灯的包厢,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预感闻邵要作死。
•
“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江停开口很不客气。
“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呢。”闻邵笑笑,他将面前的点心往前推推,“没吃晚饭吧,不饿吗?”
“有事说事吧,这次你想知道什么?”江停并不接他的话,“案件,内部人员,还是你又有什么其他行动?”
闻邵摇摇头:“那是林月的活,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你叙旧的。”
“我还要再提醒你下。”闻邵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如果你愿意,我们的赌约依旧可以继续,想玩个新游戏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你可以随时回来。不愿意的话,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反正短时间内我也不会走,你可以成为我们打入警方内部的一枚钉子,就像你曾经为吴吞做的那样。”
“等你玩腻了,我们在一起回去也不迟。”
他循循善诱:“怎么样?”
江停笑了一下,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不怎么样。”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而不是立马打电话将你抓起来。”
“因为你心里清楚,你做不到。”闻邵晃晃手指,“你知道就算我受伤这么多年,蓝金的生产的销售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你应该暗地里调查过,暗网上蓝金的价格没有任何波动,这说明我们没有停止他的供应,金三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那个时候趁虚而入。”
“缅甸有金杰,大陆这边还有林月。”闻邵话音一顿,“对了,说到她。你应该庆幸现在是我坐在你对面,我还有兴趣陪你玩游戏,要是落到那个小姑娘手里,我可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江停抿了抿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闻邵背后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深,他本就没在他身边呆过多长时间,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也让他少了一些果断,身边左牵右挂的,最好拿捏了。
闻邵也不急,安安静静的等着答复。
“好吧,我答应你。”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十一点半。
闻邵上车的时候,林月正好看完一整个卷宗。
“我还以为你懒得等我。”闻邵心情颇好的开口,他坐上驾驶位,抬头示意林月系好安全带。
“事情谈妥了?”
“没谈事情,只是叙旧。”闻邵发动车子,平稳的驶离停车场,“再说了,谈什么?”
“谈谈你为什么大费周章的运来2500公斤的废渣。”林月头也没抬,“怎么,拿来义务填海吗?”
“以备不时之需罢了。”闻邵随口应付,而后不禁感叹,“2500公斤,这要是蓝金,都够得上一个一等功了吧。”
闻邵瞥到林月的电脑:“在看什么?”
“卷宗。”林月翻了翻电脑,用手点了点这次命案发生的地点,“这个位置,离旧钢厂有点近啊。”
那个地方虽然叫“旧钢厂”,但其实很新,为了响应节能减排的政策,建宁市曾经迁走了一批污染企业,“钢厂”就赫然在列,最近这个厂区保留了原有的三高炉等设备,准备改建了人文公园,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搁置了,渐渐荒废下来。
钢厂的不远处有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城中村,里面住的都是一些没什么收入的老人和不找工作的混混,有的外地租客图便宜,也鱼龙混杂的租住在这里,人流量很大,又因为靠近边缘,基本是没什么人管的状态。
而就是这充满了贫穷与寒酸的小小城中村地下,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制毒工厂。
这个工厂存在好几年了,毒品如果全部靠着东南亚方面境外输入,成本和危险性显然太高,所以大陆以建宁为南北分界线,建宁以北,除了朝鲜方向入境的部分,毒品就基本上是本土生产的了。
当然,蓝金除外。
前几年闻邵重伤,林月一个人兼顾内外两头,难免分身乏术,竟然真叫江停和严峫带着人阴差阳错的查到了钢厂附近,这才逼着她不得已主动现身,去讨要“情报”。
不得不说江停当时的猜测是对的,她真的就是“虚张声势”。
但不知道是不是闻邵在他心里实在是种下了恐惧的种子,就算林月威胁的话语漏洞百出,他依旧交出了他们的进度,留下了钢厂这处“毒窝”。
阴差阳错。
•
“小林姐!”韩晓梅抱着一大堆资料小跑过来,欢快的和林月打招呼,“你怎么才回来啊,你都不知道,市局这两天忙疯了!”
“不是只有一个案子吗?”林月有点疑惑,“这么棘手?”
“不是,案子确实只有那么一个,但是不是掺和进去蓝金了吗,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蓝金与本案无关,吕局要求我们分两个组,一个组继续跟进这个谋杀案,另一组去协助隔壁缉毒大队了。”韩晓梅挠了挠头,“你说奇不奇怪,一群人一起喝酒,领头的在包间就被人捅死了,竟然谁都不知道?”
“什么信息都没问出来吗?”
“没有啊,那天一起的那群孩子都抓回来审了,一问三不知,就说喝酒喝到一半,看见领头的那个睡了,起哄叫他起来喝酒,叫了好久都没人应,走近一看才看见血,人都死了好一会儿了。”
这时候旁边办公室的门“砰”的一下子被打开了:“韩晓梅!叫你送材料又八什么挂呢!”
韩晓梅条件反射一个立正:“欸老大,来了!”
抱起资料一溜烟的跑走了。
严峫顺势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看了一眼时间,抬起头对林月说:“别听她咋咋呼呼的,毒品有一定效果的镇痛和麻醉效果,这伙小逼崽子吸嗨了没注意到情况很正常,结果未必很复杂,我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在毒品的追溯。”
林月点点头:“我明白。”
“监控我们刚刚排查过一遍,这期间除了服务生来送过一次酒水,包间全程就没有任何人再进出了,所以杀人凶手一定就在这几个孩子们中间。”他话音顿了顿,接着扬起声音对所有人说,“受害者分析要尽快,他那几个同学,家里干什么的,性格脾气,学校里有没有和受害者发生过冲突,利益交换,都查清楚,速度!”
一屋子的人应了一声“是”,又低头忙活去了。
死者是大学生,富二代,家里有点小钱,看照片,人长得也还算是不错,面相看着一点也不刻薄,脸颊的线条圆润自然,证件照里的少年微微仰起头,显示出一点不被自己察觉的神气,看起来除去一点少爷病和死傲娇,像是好相与的人。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被杀呢?
正在她想的时候,不远处严峫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显出一点小心翼翼地温柔,先前那种不耐烦完全都听不出来了。
他喊:“警花,你怎么来了?”
林月抬头,正好和推门进来的江停对视。
林月报以微笑,江停平静的收回目光,缓声说:“吕局说市局最近忙,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蓝金工厂不允许在除缅甸以外的地方开设,但是入境之后的拆家很多,往上找一两个人已经是极限了,很难挖出来很深。”
江停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市局里的人也很听他的,毕竟传说江警官和那位已经死了的传奇大毒枭缘分匪浅,对贩毒团伙的内部操作很熟悉。
这时有人从楼上下来了,那人轻轻敲了门:“江教授,吕局找。”
•
事情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包间里的那群人,虽然有钱有势,但怎么也是半大孩子,手段未见得多高明,也藏不住事,警方带头一问,就稍微问出了一点眉目。
“胡玲玲,女,18岁,二中高一年级学生。”韩小梅将查到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市局这两天连轴转,各个脸上都是憔悴的神色,“半个月前突然休学了,听说是生了大病。”
“听说?”严峫反问。
“嗯,老师那边是这么反馈的,但是我们从她身边的同学嘴里听到一点不一样的。”韩小妹抬头,“有一个胡玲玲的同学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偷偷拉住我们,告诉我们胡玲玲休学另有隐情。”
“她是被性侵的。”
“还有人说,死者生前一周突然开始高调追求胡玲玲,推测下来,应该正好是她被说性侵的那几天。”
江停在一旁发问:“这个胡玲玲家里怎么样?”
韩小梅脱口而出:“还不错,父母都是外企高管,生活挺富裕的,目前家里就她一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债务,父母没有不良嗜好。”
一个普普通通的富裕女孩,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男孩。
为什么是他们?
“胡玲玲呢?带过来了吗,让林月去谈谈。”严峫吩咐。
“老大。”出外勤回来的那个小警员吞吞吐吐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什么?”
“我们今天早上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她父母常年不在国内,家里就她一个人住,我们敲了很久门都没人开,就去找物业拿了钥匙。”小警员似乎是有点不忍,“进去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死了,基本可以确定为自杀,已经死了两天了。我们联系了她的父母,两个人正在回来的飞机上”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和死者聚餐的人里面,有没有不是富二代,或者家境没那么好的?”严峫开口。
韩小梅想了想:“没有。”
“不应该有。”林月出声解释,“有钱人家的孩子圈子都比较固定,普通场可能会带几个跟班,像他们这种寻找危险‘刺激’的事情,一般只有‘自己人’才有资格参加。”
韩小梅不解:“可他们还只是孩子。”
“富贵人家的孩子才应该更谨慎。”林月支着脑袋说,“与生俱来的环境让他们有更强的等级意识,他们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他们更‘聪明’。”
她说完,发现整个屋子的人都用一种“同志你这个论调很危险”的眼神看着她。
林月不动声色的往回找补:“当然,聪明也是有限的,孩子毕竟还是孩子。”
“那就很奇怪了,我们查出来的和被害者近期有特殊联系的人只有这么一个。”负责勘探的小警员翻看着他们查到的资料,“除此之外受害者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一同去参加聚会的也都是普通同学,那问题出在哪?”
48小时马上就要过去,监狱审讯室里面关着的还都是未成年人,天亮之后,市局恐怕就要面对对方家长以及律师的长枪短跑了。
“严队。”这时,隔壁缉毒大队的兄弟走过来,手上拿的是最新的资料,“我们从一个同学那问来了毒品的来源,那个人说是从一个马仔手里买的,兄弟们蹲守了几天,在家门口把他抓了,现在人在市局。”
“他供出来一个上面的拆家。”警员把资料递过来,“这个人,王彪,团里的人都叫他王胖子,手里渠道很多,黑白通吃,曾经也来过市局,但我们苦于没有证据。”
林月倒是没兴趣听他们追毒贩,他只是盯着那一群孩子的资料看了很久,目光落在一个打扮其貌不扬的小男孩身上,皱了皱眉。
证件照上的小孩笑容淡淡的,不知怎么的,总是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恐怖意味。
•
无所事事的工作一直干到了晚上,林月能干的事也就是辗转于各个审讯室,和一群屁大点的小孩聊天。
能问出点什么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孩。看见尸体已经受了惊,又在警察局蹲守了一夜,吓都吓死了,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很是无聊。
走出市局的大门,看见门口停着熟悉的车,她伸手跟同事们说再见,转身做近了副驾驶,进门才发现身边的不是闻邵。
“金杰哥?”她讶异,“你怎么过来了?”
“老大催货催得紧,时机也巧合,就提前送来了。”金杰双手摩挲着方向盘,他的存在感实在是惊人,手臂和上半身的肌肉暴起,浑身散发出野蛮的力量感,他稍微看了看林月身上皱皱巴巴的衬衫,皱眉问,“又没吃饭?”
“没啊。”林月伸了个懒腰,看着金杰慢慢发动车子上了高速,她撑着脑袋朝着金杰笑,“你当在市局精英的眼皮子底下演戏那么容易的吗?”
金杰皱皱眉没接话,林月也收起笑,她疲惫的闭了闭眼,想起了卷宗里阴恻恻的那个小男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金杰把车停在了一个路边,林月疑惑的看着他,金杰倒是很不客气,一推车门就要下车:“先吃饭。”
林月似乎一瞬间就清醒了,闪着精光的眼睛看着他:“金杰哥请客吗?”
“哪那么多废话。”他兜头给了她一下,“快走。”
林月却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撑着脑袋侧头看他:“我不吃外面的饭,不好吃,也没营养。”
金杰皱了皱眉:“那你晚上都吃什么?”
林月笑了:“我哥给我做。”
“老大不在。”金杰这句话说的有点咬牙切齿,“他出去了,今晚不回来,让我照顾好你。”
“哦。”林月也很听话,“那我不吃了,回去睡觉吧。”
金杰似乎是气急:“不吃饭怎么行?”
“那你给我做?”
“我做!”
“行,回去吧。”
金杰骂骂咧咧的进厨房做饭,此时闻邵也正在包间里干他的“正事”。
江停抱胸坐在他面前,无论多少次,他面对闻邵的肢体语言永远都是紧绷的,不仅仅是对峙,还有恐惧。
死而复生回来讨命的幽灵,谁不恐惧呢?
“你又想干什么?”他问。
闻邵不怎么着急,他一边将手上的水杯放下,一边推了一份资料过去。
“今天市局查到的,这个人叫王彪。”
江停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林月那个女人的效率那么快,看来闻邵是能通过她实时监控市局进度的:“他是你们的人?”
闻邵摇摇头:“不是。”
“准确来说,现在不是了。他身后有政府的人撑腰,在我们带着蓝金来之前,曾经是垄断建宁这边毒品生意的地头蛇。”闻邵搅了搅手边的饮料,“但是我出事那几年,蓝金的风头紧,他以为我彻底死了,最先开始着手倒卖假的蓝金,大赚了一笔,如今不甘愿做小弟,想让我降格做合作商。”
“不甘愿当狗的狗,勇气可嘉,但是却不必留了。”闻邵淡淡的说,“正好你们警察最近不是查到他了么,别再往下追了,我顺水推舟送一个人情,把他给你们了。”
江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你们最近有生意?”
“有。”闻邵抬头看了一眼江停,那双眉眼生的可真漂亮,眼珠就和玻璃一样透亮,带着一点让人无法忽视的笑意,他伸手点了点刚刚推给他的纸,“现货蓝金,在码头。”
复印件上地名清清楚楚:第三港湾。
“谁带货?”江停问。
闻邵顿了顿,说到:“金杰。”
“你有别的事?”江停问。
“没有啊。”闻邵将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十分无所谓的笑笑,“但又不是什么需要我亲自出马露面的交易,他还不够格见我。”
随后,他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往前倾了倾身子,脸上的戏谑犹如实质:“还是说,你想见我?”
江停也露出如出一辙的笑容:“当然啊,你不在,我怎么找人把你们一网打尽呢?”
闻邵听完他的话,突然整个身子靠回椅背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声音清清楚楚:“江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怎么这么多年了,也没让你学会‘听话’两个字怎么写?”他喘了两口气,平复一下激荡的胸口,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江停,“也是,不过我也最喜欢你这个样子。”
不知天高地厚,自作聪明。
闻邵进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坐在餐桌前面对着电脑相面的林月,和在厨房刷盘子的金杰。
他稍微愣了一秒,目光移向林月面前一盘没吃完的饼,不知道金杰竟然还有当家庭煮夫的潜质。
“看什么呢?”闻邵坐在餐桌对面,悄悄伸手想尝尝金杰的手艺,一面将眼瞥向电脑屏幕,“还没查出头绪?”
林月摇摇头:“没。”
“免费提供一个线索,听不听?”
“嗯?”林月把电脑放过去,作洗耳恭听状。
闻邵指了指电脑上的受害者照片:“他是市政府一个高官的小儿子,头上有一个十项全能的大哥,所以从小被浇灌,心思其实很浅。”
“这些我们都知道。”林月撇撇嘴。
“那就说点你们不知道的。”闻邵微微一笑,“几年前那个逼得你不得不停掉建宁恭州等地工厂线的王彪,记不记得?”
林月点点头,随后一愣:“他们一伙的?”
闻邵微微一点头,又指了指胡玲玲的照片:“而这个女孩,我在王彪的电脑上见过。”
“王彪这个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己私底下还有点见不得人的癖好,手底下死过不少女孩,还喜欢拍照留念。”闻邵支着脑袋,“那天去谈生意,他不太避着我。”
林月一愣一愣的,她盯着胡玲玲那张清丽消瘦的脸,不确定的开口:“她吸毒?”
闻邵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起身摸了一把她的脑袋:“行了,故事讲完了,回去睡觉吧,别熬夜。”
林月愣愣的应了一声,仿佛还没缓过来,随后她略带担忧地出声问:“你今天去找江停了吗?怎么说,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的心思。”
“我跟他说了咱们过几天的交易,让他帮忙料理几个人。”闻邵还是淡淡的,只是金杰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脸牙疼的盯着自己老大。
“‘让他帮忙料理几个人’?”林月幽幽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确定他会去料理别人,而不是料理你?”
闻邵:“……”
金杰:“我不懂了老大,你图什么啊?”
“……”闻邵故作犹豫,“可是我已经把下一笔交易的资料都给他了……”
金杰林月:“……”
沉默,难言的沉默。
林月突然爆发,认为面前这个人十分的不可理喻:“你有毛病吧?!”
“五年前是谁那么大个赌局玩砸了啊?”她都快发疯了,“被人从缅甸的大山沟里挖出来滋味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是吧,早知道就让你烂在泥地里了,就多余管你!”
闻邵笑着看面前气急败坏的两个人,眼里的笑意还是毫没散:“诶呀,别着急。我像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吗?”
金杰冷不丁的开口:“这个人如果是江停的话,不好说。”
闻邵啧了一声:“之前是看在情分上,一起死算是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方式了。”他耸了耸肩,“可惜人家不领情。”
林月的表情很幽怨:“你也知道哦。”
“所以啊,他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做错事的人总要受到惩罚,打破游戏规则的人也是。”闻邵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子,“毕竟我最不能容忍叛徒,不是吗?”
林月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抬头疑惑的盯着他看。
“去睡吧,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KJ】春和景明
上篇
金主K×十八线明星J
首都的十一月是寒风下的园林湖水荡着的波纹,是冬雪下城楼房檐上的薄薄莹白,向来与往年没什么不同,可若是细化到一棵没什么历史讲究的树,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土,亦或是火车站提着行李挤在人潮中的青年,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
金杰的行程向来漂泊不定,京城算是他这么些年呆的较长的地儿,在二环租了间公寓,有能随时叫出来的朋友,几年来不爱应酬的人也积累了些人脉。
CBD边上有家私密性不错的酒吧,名为future,是他常去的地方。今晚金杰是被圈内好友秦川临时喊出来的,说是末老板组的局中,来了个真正的“上边的人”。
“上边...
上篇
金主K×十八线明星J
首都的十一月是寒风下的园林湖水荡着的波纹,是冬雪下城楼房檐上的薄薄莹白,向来与往年没什么不同,可若是细化到一棵没什么历史讲究的树,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土,亦或是火车站提着行李挤在人潮中的青年,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
金杰的行程向来漂泊不定,京城算是他这么些年呆的较长的地儿,在二环租了间公寓,有能随时叫出来的朋友,几年来不爱应酬的人也积累了些人脉。
CBD边上有家私密性不错的酒吧,名为future,是他常去的地方。今晚金杰是被圈内好友秦川临时喊出来的,说是末老板组的局中,来了个真正的“上边的人”。
“上边的人”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对某些人的统称,字面意思,只要能让我顺着你往上爬的,都是上边的人。
等红灯期间,金杰翻了翻经纪人两小时前发来的行程表,这两年他没演过什么出圈的角色,综艺上的也少,金杰关上手机随手扔在一边,余光扫了眼路边亮着灯的摩天大楼,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不多时,那栋极具现代感设计的高楼展露眼前,金杰找停车位时便瞧见那几辆价格可观的豪车,心下了然,对着车窗上的倒影整理了下额前的碎发,便跨进了future。
推开那扇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强烈的鼓点,悠扬的音符,金杰被早在门口等他的服务生带到二层包厢门外,一楼的哄闹声在这儿完全听不到声响,似乎有道屏障隔绝了一切。
金杰进入包厢后第一个起身迎他的是末老板,他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包厢内人并不多,多是熟悉面孔,只有坐在单人沙发上那男人,双腿交叠着气场骇人,结果服务生递来的打火机后垂下头将含在唇边的烟点燃,听到动静后才慢条斯理的抬眼去看身侧那条沙发上多出来的人。
“金杰?我曾看过你的电影。”
“哎哟,那倒是巧了,阿杰,这是闻老板。”金杰是future的熟客,一来二去的便与末老板熟了,这末老板也是个妙人,北漂二十几年开了所酒吧,自己明明姓末,偏要给这酒吧起名未来。
“初次见面,我是金杰。”金杰站起身,他们间隔了个茶几,他弓着身子伸出手臂。
“我姓闻,单名一个劭字。”闻劭依旧靠在沙发里,模样有几分懒散,却依旧气场不减,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熟练的伸出左臂去与金杰握手。
闻劭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却也参与了几局,只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众人陪着笑脸放水讨好,两刻钟后便礼貌退出。
今天这局虽是末老板为一个新认识的科技新贵组的,不算多大,倒是没想到那科技新贵临时把闻劭带来了。有传闻说闻家继承人不喜吵闹,没敢安排DJ,可若是此时喊个什么小提琴家过于刻意,末老板便暗示几个小明星去唱几首歌暖场,此刻金杰来了,末老板才试探道:“阿杰你打碟还练着呢吗?等哪天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来我这当DJ也行啊。”
闻劭虽算不上健谈,却也是个高情商的主,往日传闻中的人物出现在眼前,说不心动是假的,此时他身旁围绕着两三人,其中秦川离他最近,口中正道着恭维的话,闻言,他饶有兴趣偏头看过来:“是么?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一见了。”
“当然,我干打包票阿杰这方面比他演戏有天赋多了,现在不就是这机会吗。”
金杰关掉手机的查询页面,拢了拢微长的发丝,起身走向包厢内的小型D台,道:“曾经自学过段时间而已,末老板夸张了。”
他的声音在逐渐增大的距离中越来越缥缈,混杂在喧嚣的话语中,却显得无比清晰。
后来闻劭常常回想起那个夜晚,那人修长的手指在搓盘上推动,一个个按键被按动或扳动,恰到好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额前碎发挡住了他半只眼睛,长到肩膀的头发随意的散着,尽兴时也只是勾起唇角。
这并不是他首次见金杰,那句我曾看过你的电影也不是惺惺作态的漂亮话。那时家中还是他父亲主掌大权,私生子私生女比比皆是,正妻的位置不对外公开,几个姨太为了这个位置争破了头。那时他二十六岁,几年来呕心沥血布下那个足以掀翻整个主宅的局,将混乱华为灰烬,启动前一夜,他瘫在迈巴赫驾驶座上,翻找许久没翻到烟,却找到了一张不知谁送的电影首映礼门票,恰巧地点不远,恰巧时间正好,恰巧他到时,电影刚刚开始。
这是座位于京城西郊潭柘山麓的古庙,金杰从来不信神佛之说,这点在娱乐圈可当真算得上格格不入。尽管如此,今儿一大早还是被经纪人几个电话轰醒赶来这地方拜佛。
寺院内古树参天,红瓦白墙,来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缭绕,炊烟袅袅。有棵不知几千年的银杏叶子落了大半,它旁边的小亭上挂满了祈愿的木牌,风吹叶落,铜铃铛也开始颤动。
金杰拿了三支香三拜完插入正殿前的香炉后就没在去拜其他什么神仙。他的经济人姓张,不只带了他一个艺人,此时正带着二十刚出头的那几个新人虔诚跪拜,顾不上他,他便找了个空溜到别处逛。
有只赤色的小狐狸在石板上抓痒,石栏上蹲坐着的橘色肥猫用爪子将栏杆上绑着的铃铛一拨,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小狐狸受了惊吓般左看右看。
金杰瞧着有趣,便蹲在地上多看了会儿。忽然,听到有道莫名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应声回头,先对上的是那双同黑曜石般的眼睛。
看清来人后,金杰直起身子,口罩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上次见面时长到肩上的头发又长了些,被它的主人在脑后扎了个啾啾。
“好久不见,闻先生。”
“来这儿的人多是来祈祷积德的,你倒好,大老远跑来看狐狸和猫。”闻劭并未看他,而是瞧着那两只动物,似乎是在看它们是个什么有趣法。
“经纪人拉我来的,闻先生也信神佛么?”
闻劭摇了摇头,道:“既然闲的没事,那便陪我转转吧。”
金杰识趣的没有追问闻劭为何在这,只是将凉透了的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和闻劭并肩向前走去。
寺内小桥流水,树木遍地,两人一言一语竟也走了小三刻钟,金杰抬眼一看前方大殿牌匾所写之字,毗卢阁。
殿前有棵树,周围围着五六人。闻劭和金杰漫步过去,只见那金黄色的牌子上写着万事如意树,边上有人说对着这棵树祈福姻缘非常灵,摸一摸这棵树还能一年内百事如意。
“这么神奇?真的假的。”到底有多灵,金杰选择亲自试试,他抬手抹上树的枝干,扭头刚想让闻劭也试试,便听到闻劭开口问他。
“有什么想如意的事?”依旧是温和的话语,同大提琴般淳厚的声音,金杰有种莫名的奇怪。
“想红。”金杰不假思索道。此刻他罕见的有些紧张,他能听到耳畔清晰的呼吸声,甚至好似能听到身后那人心脏狂热跳动的声音,又或是自己的。
挫不及防的,又像是蓄谋已久的,闻劭的声音响起:“金杰,跟我吧,我让你万事如意。”
金杰想,或许这棵树真有什么奇效,乃至于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产生了动摇。
“不必急着回答,逛的差不多了,告诉你的经纪人,你坐我的车回去。”闻劭选择先打破这诡异的寂静,他完美的表情管理依旧挑不出任何瑕疵。
“嗯。”金杰知道闻劭这话是给了自己考虑的时间,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就跟上闻劭的步伐。
他来京城的第一年,找了份工资不高的翻译工作,次年在上班路上被星探挖中,那几年流行玛丽苏电视剧,他的处女座压中了宝,带他走到事业巅峰,此后尝试多种类型的影视剧却并无多大起色,资本向来不会心软,这是个成功便能一步登天的圈子,无数人想进来分一杯羹,每年来的人多,走的也多,没人能只靠一个角色吃一辈子。只要不够红,早晚卷铺盖回老家。
如今,他的二十八岁生日将至,早在两三年前,经纪人张姐就直白的向他说过,娱乐圈想红要么靠捧要么靠命,没运气没背景就别装什么忠贞烈女。
金杰的野心从来不小,不昔一切代价也要往上爬,即使在狼狈,与突破阶级的跨越相比都不值一提。
他的自身条件不差,虽比不上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那张别具一格的面孔和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气质足以在观众面前留下印象,缺的不过是一个机遇。
他曾想过他的生命中早晚会有这么一幕,届时无论那人是什么模样,什么态度,只要能让他红,他都会选择顺从。
路边迅速向后退的高楼大厦停止了动作,金杰坐在迈巴赫副驾上,变幻着数字的红灯印在他眸中,他并未转头,说道:“好。”
“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我说。”闻劭明了他这句不合时宜的应答意味着什么,他是个精明的政客,同时几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也挂着他的名字,简洁明了是他一贯的作风。
金杰百无聊赖的看向窗外,心想他运气还算不错,随口道:“你有没有什么助理什么的,我看那些个同事都是联系金主助理的。”
闻劭轻笑了声,许是因为将同类人成为同事,又或是那句直白的金主。
那天闻劭将金杰送回了公寓,他并未跟上楼,只是在金杰上电梯前,问了句,什么时候搬去他那。
金杰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回答说随时可以,目送那辆纯黑迈巴赫离开后进去电梯,打开家门的那刻,神色有几分莫名的悲观,又或是解脱。
次日闻劭便遣人来接他,他倒是没什么要收拾的行李,就是闻劭派来的秘书姓刘,在他身侧叽叽喳喳讲了半天娱乐圈如今的形势他该朝哪个方向发展。最后烦的他实在不行了随口道:“我还想演zero的剧本呢,要不你也安排安排。”
他被送去了CBD繁华地区的某层大平层,听刘秘书说这是闻劭常住的名下房产之一,被偏爱的缘由是离工作的地方近。抵达后闻劭并不在,只是中途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随意挑选卧室,金杰识趣的挑了离主卧最远的那间。
安排好后已是黄昏,刘秘书便回到了公司,金杰靠在目测长达八九米落地窗上,歪头瞧着窗外,首都的繁华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此时正是高峰期,楼下是灯火通明,繁荣昌盛。金杰刚来京城时想过恐怕自己要奋斗几十年才能住上这种黄金地段的大平层,没想到也才七年。
他这正感叹着,便听门口传来声响,闻劭身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正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闻……先生?”金杰有些迟疑,只觉得理论上讲,他们现在这关系,叫这个似乎有些疏远了。
“换一个,这个不好听。”闻劭换好鞋,长腿迈步走到沙发那,拍怕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过来。
“那,闻老板?闻公子?”金杰边走边说:“要不,劭哥?”
闻劭扔了把钥匙到他怀里,金杰下意识接住,反应过来后低头一看是把车钥匙,上面印着法拉利的图案,金杰想这是叫到这位爷心坎里去了。
“那次在酒吧遇见你,就觉得这个造型趁你,只是在红色和灰色之间犹豫了片刻,尽管最终我还是更倾向于红色的张扬,但我想你也许会有不同的意见。”话落,闻劭两指捏起一小块和金杰手中的同款车钥匙。
说不欣喜是假的,金杰坐到闻劭身边,附和道:“劭哥大手笔啊。”
指尖慢慢移动到闻劭跟前,刚刚从闻劭手中拿走钥匙的那刻,闻劭一把攥住他的手,金杰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向后抽了抽,没成功抽出,便无所谓的任他抓着。
“车我让司机开回来了,停在地下车库。”说着,闻劭便送开了他的手,起身向厨房走去,边走边问他想吃点什么。
金杰刚收获两辆豪车,有些飘,调侃道:“呦,闻大公子还会做饭呢。”
“我要不会做饭,我们吃什么?空气么。”
晚间饭后金杰坐在茶几边玩游戏,中途被在书房开线上会议的闻劭叫进去。
书房的装修依旧以简洁为主,长桌前是扇窗,抬眼便是景致旖旎,万千灯火。闻劭的线上会议正在进行,金杰本着绝不打扰金主办公的心态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放慢语速用口型询问闻劭喊他进来干嘛。
“工作有些无趣了,”许是在家中的缘故,闻劭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金杰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未关闭的话筒,心道真大佬还真是随心所欲,便也不带顾虑:“看着我就有意思了?”
闻劭并未回答,只是昂了昂下巴,金杰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摆了张曾在某平台刷到的某奢侈品牌生产的懒人沙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闻劭指示他:“坐那,Darling。”
行吧,金主的话不能反抗,尤其是刚送了自己两台车的金主。金杰将手机音量放到最下,两条长腿随意伸出,甚至还能空出半只耳朵去听那场线上会议。
这似乎是场海外的交易,闻劭的英语非常好听,标准的发音和稳定的发音,连尾音都带有男性荷尔蒙的味道。Darling中文译为亲爱的,是个极具亲昵意味的词。无论闻劭从哪方面来讲,从堪称绝佳,金杰的视线落在他脊背许久,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足够吸引人,加之处处精心的挑拨难以另湖水仍旧平静。
会议结束便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彼时金杰刚结束一局游戏,恰好有些倦了。闻劭拍了拍他肩头,道了声晚安。
次日金杰醒时闻劭已经离开了,打开房门只见一妇女在厨房忙忙碌碌,金杰从混沌的大脑中回忆起昨天刘秘书同他说长期雇佣的那个保姆两三天来一次的场面。
金杰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可耐不住保姆硬塞给他,尤其是嘴里还念叨着老板嘱咐过什么的。他倒是没被忽如其来的富贵迷了眼,从而忘了正事,图省事直接创了个群把刘秘书张姐拉了进去,讨论半天金杰硬是拿了许多高于他咖位的资源,不久后的某国际知名红毯的邀请函都拿到了。
几天下来他客串了几期综艺,身边跟着的多了个刘秘书,他与闻劭的绯闻圈内逐渐在上位圈蔓延,连经济公司董事长一个年过半百的人都开始时不时的给他发条消息问候。
某天饭后他挑了件V领白色毛衣,配低腰黑牛仔阔腿裤裤,犹豫片刻后套了件加厚版冲锋衣,随手拿了顶帽子便出门了。
他在地下车库找到了那两辆法拉利,那张扬奇特的造型哪怕是在一众豪车里都十分出众。金杰瞧着红色法拉利后头那块蓝色车牌,只觉得那几个连着的9十分扎眼,上流社会圈有传言,A打头的车牌从1111到9999全在闻家的私人车库里。
这就十分有趣了,金杰无所谓的歪了歪头,刚拉开车门,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杰,”
金杰转头看去,看到了那张这个时间段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脸,问道:“劭哥,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事不多,就回来了。”闻劭走到车旁,自顾自拉开副驾驶车门,说:“是要去试镜吗?”
“嗯,”金杰扯上安全带,将车开出车库。
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有钱人钱多到不知道怎么花的感受了。前两天他闷在屋里一整天,一本本印着剧本的a4纸散了满地,从虐恋到悬疑,从古偶到科技,从影帝做配的大制作到名不见经传的三流网剧,最终在几个剧本之间犹豫不决是,被刚回来碰见这一幕的闻劭怜惜的拍了拍脑袋,说自己刚投资了zero的剧本,问他要不要去试镜。
刚到地方,金杰正准备去排队试镜时,工作人员便急忙来请他们去休息室等候。
金杰坐在化妆椅上,百无聊赖的瞧着闻劭三言两语把负责人打发走,而后朝着自己走来。闻劭弯腰替他拨弄了下额前碎发,动作忽然停滞两秒,随后,毫无预兆的贴近,金杰感觉自己唇上被啄了一下,那是个青涩的,小心翼翼的吻。
一吻毕,闻劭的瞳孔中是那双清澈眸子的倒影,这一刻倒是真从那里头看出了怔愣迷茫和不知所措。到还真是,凭心而动了,闻劭想。
“哥…”金杰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什么新生的东西迸发出来,说不清道不明。
闻劭直起身子,伸手按住金杰的后颈将他按入自己怀中,拇指在他皮肤上打着转,说:“快到你了,去吧。”
试镜的通过金杰毫不意外,他的角色是个浪荡不羁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一番男主,一个月后进组。金杰想起试镜通过的通知刚下来的时候,他问了闻劭一个极傻的问题,他说,我不是科班出身,如果我演不好你会赔钱吗,闻劭回答他,演不好就找科班的老师来教,赔钱就当哄傻子高兴了。
没人会不渴望轰轰烈烈的爱,金杰亦是,直到那人将爱意浸入骨髓,嘴上不谈却携着宠溺前来,金杰才明白这点。
自那次之后,他们之间亲吻变为了常事,大多是浅尝辄止,偶尔闻劭会将金杰按到落地窗上吻的他喘不过气,金杰也曾长腿勾着闻劭的腰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蓄意逗引。
“牛逼啊杰哥,真牛逼啊。”秦川拿过桌上的香槟,瞧着上边的标签试图看出它的身价。
金杰懒散的靠在卡座上,即将进组,几个好友说要为他“饯行”,他干脆直接组了个局,闻劭知道后说自己那天有个会议,又拿出自己的几瓶藏酒表示歉意。
几杯威士忌下肚,金杰有些醉了,第一趴的晚饭他没怎么吃,到也不是觉得饿,只是一肚子水怎么说也不好受。闻劭偶尔会带他去参加些什么聚餐,角落里的轻吻也被撞见过几回,更何况闻劭此前并未有过任何绯闻,金杰自然成了被讨好的对象。
虽说是他们三五好友的小型聚会,有些人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此刻金杰正被几人簇拥讨好,可惜那些恭维的话语现在于他而言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金杰轻轻闭着眼,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闻老板,闻总的称呼。无尽喧嚣中,那道熟悉的声音好似有某种魔力。
“抱歉,有些事耽误了。”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边。
金杰刚掀开眼角,随后便感觉身上一沉,看过去,是闻劭将自己的大衣盖到他身上,俯下的身子还未来得及伸直,就被金杰长臂一勾,搂住了他。
闻劭轻笑了声,直接将金杰打横抱起,低头问他:“要回家吗?”
金杰摇了摇头,挣扎了几下示意闻劭放他下来。闻劭如他所愿,贵重的大衣还未来得及掉在地上就被手疾眼快的秘书接住,只见他落地后抓起桌上那瓶龙舌兰酒,仰头喝了两口,随后递给闻劭。
“你来晚了,要罚酒的。”
众人皆哗然,眼前人的位高权重,在座的哪怕是了解不到那么深的,也知道历代闻家掌权人都没在公共场合被灌过酒,更何况对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金丝雀。
其实金杰此刻连微醺都算不上,他的脑子无比清醒。毫无疑问,闻劭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他无法不沉沦。原本他的计划是,等他不需要闻劭也可以活的自在的时候,他才会来试探闻劭对他的底线,以免被抛弃后过于狼狈。可他刚刚才发觉,他早就陷进去了,若是不早做出决定,那才是真的完了。
这是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几秒钟,秦川上前刚想抢过金杰手中的酒瓶,就见闻劭接过那瓶酒一饮而尽,随后伸手将面前人搂入怀里,问他:“可以回家了吗?幼稚鬼。”
金杰有些错愕,几秒后忽然笑起来,那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大笑。感受到闻劭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笑够了顺起桌上的话筒,喊了句:“Drinks on me!”
酒吧内顿时响起一片尖叫,闻劭有些无奈的看着怀中人,掏出副卡交给身边的刘秘书,低声吩咐她别让照片传出去,拿过大衣盖在金杰头上,扶着他出了酒吧。
翌日,金杰醒来后已经九点多了,窗帘只拉了一半,看了眼身旁空旷的位置,他费劲的支起身子,抓了把头发,随着声音走到厨房边,看到闻劭身着一身家居服,在里边煮粥。
闻劭将食材放入锅内,按下开关后便走到金杰身边,赶他到沙发上坐着,自己也跟过去讨了个早安吻。金杰手机昨晚不知道丢哪去了,闻劭拿了条毛毯裹住他光着的脚,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打发时间,便去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到客厅开会。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飞雪,金杰光着脚到窗边去看雪,闻劭问他冷不冷,喊他回来穿鞋,却听金杰嘟囔了句:“什么时候才能到春天啊。”
彼时,闻劭看了眼自己手机上前五分钟发表的动态,有点像小朋友的幼稚圈领地行为,那是张刚刚开会时的侧影,又恰好露出了某人半只脚丫。
难怪,某人问他这次会议的内容算不算什么机密。
kq 一世风华(十六)
严江过激党勿入
伪历史观影体
“我的天……啊……”
“这扑面而来的双黑即视感。”
“新王终究取代了年迈的旧王,新世纪的篇章徐徐展开。”
影院一时有些寂静。吴吞看着屏幕中狼狈的自己,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话。他招招手,想命令手下人将闻劭围起来打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于是他费力的扭过头,却正好看见闻劭讥讽的眼神,一瞬间,这个落败的旧王的自尊心在这眼神中被寸寸瓦解,他怒吼着想要起身把闻劭撕成碎片,可惜在外人看来,他除了...
严江过激党勿入
伪历史观影体
“我的天……啊……”
“这扑面而来的双黑即视感。”
“新王终究取代了年迈的旧王,新世纪的篇章徐徐展开。”
影院一时有些寂静。吴吞看着屏幕中狼狈的自己,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话。他招招手,想命令手下人将闻劭围起来打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于是他费力的扭过头,却正好看见闻劭讥讽的眼神,一瞬间,这个落败的旧王的自尊心在这眼神中被寸寸瓦解,他怒吼着想要起身把闻劭撕成碎片,可惜在外人看来,他除了表情狰狞外,没有任何实际动作。
“他想弄死我呢。”
“林渊在压制他。”两人同时开口,闻劭有些意外的看向江停,后者顿了一秒,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或许,他想弄死的是我们。”
也不知这句话戳中了闻劭哪个笑点,年轻的新王眉眼弯弯,笑了好一会儿才接道“那这次,决定站在我这边了?”
“也许吧。”江停耸了耸肩,语气倒是冷淡,眼神却温和了下来。
“好。”闻劭笑了笑,随即忽的凑上前——一个点到为止的吻。
“看来当时应该多留些人的。”嘴唇轻抿,似是有些叹息。闻劭看着眼前塑料厂的一片狼藉,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他会反水的——在得知岳广平身体无碍时。”
“你的动作要快了。”身旁的江停淡淡的出声提醒“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无妨。”闻劭无所谓的笑了笑,命令手下人拖着吴吞赶往蓝金据点的同时,拨通了金杰的对讲机——意料之中,是无人接听。
“贡阿驰。”闻劭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带队人去找金杰,记得挑几个稍微能打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至于我亲爱的红皇后……”迟来的问话终究还是在此刻找上了门,江停微微抬头直视着闻劭,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或许我早该问你,在当年秦川对岳广平兴师问罪时,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再换个问法,那包乌头碱……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你不该用故有的认知来定义我,闻劭。”江停微微勾唇“就像人们对于铆钉的认知一样。不过对于这次秦川的反水,很遗憾,我也并不知情。但我想,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销毁那些低配版蓝金,至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我可以在同你去美国定居时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这话听起来倒带着点离别的意味,闻劭挑起眉“只要我想,那些警察便永远触碰不到我的分毫。”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江停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解释,只是摆了摆手,率先领着保镖往蓝金的据点走去。
“秦川倒也是个能打的。”几名保镖扯着吴吞走在前面,江停看着直到现在都没有信息的贡阿驰,有些幸灾乐祸的提了一句“金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嗯……”闻劭刚想说些什么,联络器却突然出声“大哥!杰哥他……”联络器内是小弟炸炸呼呼的声音,闻劭有些厌恶的皱起眉,刚要发话,贡阿驰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大哥,杰哥是被一枪毙命的,眉心也有枪上,但创口不一样,是两把枪。”
“两把枪?”闻劭淡淡的重复了句,他已到了吴吞所说的蓝金据点,不大的实验室里倒是五毒俱全。闻劭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找。秦川跑不远的。那个接应他的人也是。”
“这……还真是一场硬战啊。”
“所以金杰就这么死了?”
“这个局势有些紧迫呀。”
影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来自警员的第六感让他们不由神经紧绷。一时间,江停、闻劭、秦川,三人似乎成了全场的焦点,直到秦川有些无奈的摆手道“别看了别看了,都是苦命的打工人,我看这次围剿是恭州建宁联合出动了。”
“那我还真是……”闻劭闻言不由有些发笑,然而看向秦川的目光中却带着冷意“万分荣幸。”
“哪里哪里,闻老板您配享这么大的规模。”如果说这次观影真的给秦川带来了什么实际利益,那大概就是提前教会了他怎样圆滑的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下,一个成熟的人格迅速崛起,不过这一次,很难说他会选择哪条路。
影院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一直装死的林渊终于决定冒个泡,于是她无视着气疯了的吴吞,将屏幕继续向下播放。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内容,才更让人惊异。
——to be continued——
我宣布!双黑是最带感的!没有之一![大笑jpg.]
下篇可能会完结,也有可能是下下篇,总之会尽快填完这个坑的,因为后面可能没什么时间了。大家猜猜结尾是He还是Be呢?
都看到这里了,给个小红心,小蓝手什么的不过分吧。❤
第三章 诊断书
国家心理研究所,身穿白大褂的老教授正神情肃穆地看着一个文件,桌上还有一个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旁边站立着一个年轻人。
过了一会儿,他扶了扶眼镜,不解地问到,“警官,您是要我对您解释什么呢,这里面其实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也和脑部扫描对得上。既然您已经翻译过,想必您也看过了。”
江停哑然,低头看着手里刚打印出的英译中版诊断建议书。
检测报告:患者额叶皮质背侧功能发达,腹侧功能很差,存在...
国家心理研究所,身穿白大褂的老教授正神情肃穆地看着一个文件,桌上还有一个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旁边站立着一个年轻人。
过了一会儿,他扶了扶眼镜,不解地问到,“警官,您是要我对您解释什么呢,这里面其实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也和脑部扫描对得上。既然您已经翻译过,想必您也看过了。”
江停哑然,低头看着手里刚打印出的英译中版诊断建议书。
检测报告:患者额叶皮质背侧功能发达,腹侧功能很差,存在严重杏仁核功能障碍,为典型反社会人格。
症状表现:患者比普通人更冷静清晰,但缺少情感、道德的束缚。同时,由于杏仁核功能障碍,无法感觉到恐惧、悲伤或开心,不仅无法对情绪信号进行识别和反馈,也失去对情绪进行学习和记忆的能力。
病因分析:患者大概率于幼儿甚至更早的胎儿时期遭受过大量恶劣的应激源,比如酗酒、吸毒、服用精神类药物,这些刺激源离分娩的时间越近,影响越大,发生的时间越早,对大脑的伤害越大。在医学的某种角度上,婴儿降生后的几个月被称为‘怀孕的第四个阶段’,意味着这个阶段对婴儿具有重要意义,这个阶段的婴儿需要不间断的保护,即使当一个孩子两岁时,大脑受到了损伤,比如额眶部皮质受损,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建立是非观念。因此,暂时无法缺定患者病症的具体成因。
诊断建议:患者年龄较小,应加以行为矫正,通过心理治疗以及药物治疗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这种人格障碍症状,最好辅以一定程度的看护,以免对社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诊断医生:美国胡德心理研究所汤姆布雷迪
江停艰难开口,“我并不是执意于这份诊断书,而是想让您听听这个。”
随即他拿出一个读卡器,将行车记录仪内容在电脑上放了出来。
画面定格在一条风景秀丽的公路旁,像是国外。背景里传来两个人陆陆续续的对话声。
“大哥,你还好吧,我看那医生也是胡说,什么没有悲伤和快乐,明明你好好的。”
“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好。”
......
大概沉默了两分钟,对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你要不要休息......”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他说错了一点,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啊?”
“还记得我让你关注的那个人吗?”
“当然记得。”
“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强烈的感情,除了在他身上。”
“为什么,我还以为您是故意......”
“不,没有故意,很多情感对我而言都是可饰演的,只有这种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概括不出应该如何正确处理。”
“不如我干脆把他抓回来,研究一下。”
“呵,”传来清浅的笑声,“你也不小了,别给我惹麻烦。”
“大哥你对他还真是特殊。”
“可能......有一点吧。”
这个人说这句话时竟好像很不确定,没有了之前对话中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场。
“回实验室吧。”
画面戛然而止。
江停酝酿了一下措辞,“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去世了。”他顿了顿,“这是他生前和他最好的朋友的对话,您一定也听出来了,他似乎......对一个人有非常特殊的感情,甚至在过往生活中透露过一种……爱意。我想知道,这对一个反社会人格来说是可能的吗?”
老教授脸上微微闪过一丝错愕,几十秒后才缓缓说到,“虽然反社会人格是一种非常容易造成社会损害的人格,但作为一个研究了多年精神病学的医生,我首先是站在病人角度思考的,还请警官您谅解。
“您朋友的这种情况,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在医学上是非常罕见的。你要知道对于一个额叶皮质腹侧功能很差,且存在严重杏仁核功能障碍的人,建立起对人的情感是异常艰难的一件事。如果把正常人产生感情比作是开启水龙头落下一滴水,那么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在茫茫沙漠中苦苦搜寻一滴水,可能要通过有意识地重复上万次,才能建立起微弱的神经反射。
“关于精神疾病患者是否拥有真正的感情,这个问题在医学界一直都充满了争论,大多数人坚持以生理激素水平以及神经反馈来界定感情的产生。但是我认为,如果正常人只要随便就能拥有的感情,被他反复练习模仿,却仍要被世人以缺少生理性激素为由,否认他爱人的能力,这未免对于患者而言,太过残酷。我们不该用正常人的条件去要求他们达到同样高的生理水平,也不该用有色眼镜去扼杀他们拥有感情的权利。
“正如那些网上的流行言论,看一个人的感情,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说了什么,我认为同样可以用来形容这类人群。不要看他是否比正常人缺少了什么,而要看他的表现,是不是真的在努力学习别人,尝试做一个正常人。
“很多时候,医学上认为不可攻克的问题,往往能在人的意志与感情下出现奇迹,正如很多绝症患者自强不息战胜病魔一般,如果有一种感情能建立起这类特殊人群的情感纽带,未尝不可将他们拉回到正道啊。”
老教授的话语掷地有声,江停的头脑一片空白。
匆忙道谢后,他久久不能回神。
杨媚找到江停时,狭小的驾驶室内正烟雾缭绕。
“江哥!”江停的思绪被她的惊呼声打断。
“你怎么敢在发动着的车里抽烟不开窗,不要命了吗!”
冷风随着副驾驶的门打开灌了进来,让他清醒了许多。
“江哥,你到底怎么了,从北京回来你就魂不守舍的,我今天一晚上都没联系上你,快急死我了,发生了什么你倒是和我说啊。”
他看向杨媚,杨媚应是担心他极了,连妆都没画就出了门。他掐灭烟,回了回神,
“杨媚。”他沙哑地开口。
“?”
“警察在检查闻劭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份他在美国的心理诊断报告。”
杨媚注意到江停第一次把黑桃K的东西称为遗物,就好像那真是他的一个朋友似的。
“医生说他对我的这种感情,是反社会人格患者在医学上的奇迹。”
杨媚愣住了,江停声音干涩地继续道,
“医生说,这种感情是他与人世间唯一的纽带。”
第二章 江队归来
由于那三辆携带炸弹的越野车,以及三次爆炸,警方赶来现场的行动受到了一些阻碍,江停爬进车里,翻找出司机的电话,重新连接上警方的频道。
“吕局,黑桃K跳崖自尽了。”
指挥车里的人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吕局胸膛起伏了几下,“江队,你可有受伤,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江停看了看自己血迹斑驳的手,上面大多都不是他的血。
......
由于那三辆携带炸弹的越野车,以及三次爆炸,警方赶来现场的行动受到了一些阻碍,江停爬进车里,翻找出司机的电话,重新连接上警方的频道。
“吕局,黑桃K跳崖自尽了。”
指挥车里的人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吕局胸膛起伏了几下,“江队,你可有受伤,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江停看了看自己血迹斑驳的手,上面大多都不是他的血。
“我没事。”
长长的警车逐渐出现在了山道上, 红蓝警灯照亮了天际。特警、刑警、救生员、森林公安……无数制服匆匆来去,狼眼手电的光束在山崖下交错晃动。
“第二区域没有!”
“第三搜救区也没发现掉落痕迹!”
“向下深入十米,搜查面积向橙色范围扩大!”
指挥车遥遥停下,吕局连大衣都来不及裹,便在几名现场指挥员的簇拥下匆匆走来, 沙哑问:“你怎么样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江停脸色苍白,靠在车身上喘着气答道。
“奇怪?”
话音未落,江停便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斜斜倒向了地面。
半个月后,建宁市。
医院病床上,江停的手指蜷缩抽搐,随后发出微弱的呛咳,惊动了在一旁削苹果的杨媚。
“大夫!大夫!”
“他醒了!他醒了,快!!”
主治大夫带着护士快步冲进病房,只见江停已经喘息着坐起身,用力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沙哑地问:“我在哪里?”
“没事了!没事了!”医生迅速地扶住他颤抖的身躯,安慰:“你已经回建宁了,还不快躺下!”
“你暂时还不能起!”
……
十几分钟后,吕局和马翔高盼青等几个人闻讯赶来,看到江停正呆滞地靠在病床上。
“陆顾问你醒了!”
“江队!”
匆匆的脚步声和关切的问询声让江停如梦初醒,目光从周遭每一个人焦急的脸上扫过,瞳孔剧烈发颤。
建宁初冬的阳光越过病房玻璃,将白墙映得亮亮堂堂。
“……人找到了吗?”他嗓音嘶哑地迸出着几个字来,“吕局……查的如何了?”
吕局慈爱地看着他,“一切都很顺利,我们通过深挖吴吞、闻劭贩毒集团的内部组织,拔除了多个贩毒制毒据点,接连抓获了百名上下线,公安部正在商讨你的功劳呢。”
“至于黑桃K,”他带着些遗憾地说,“暂时还没找到,不过根据领导小组的判断,他不具备逃亡的能力,距离坠崖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死亡几率很大。即便他还活着,也无法再掀起什么波澜了。”
江停不语,默默低垂着头,看着白色的床单。
吕局看他这样,挥了挥手示意马翔他们出去。
刑侦支队几个兄弟迅速交换了一个目光,起身向外走,杨媚也跟着走了出去,掩上了病房的门。
“江队,当年老岳给我拨出的那通电话,一直都缠绕在我心头,是我多年的噩梦。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事情的结束,但是你确实做到了,你是我们公安队伍里最出色的缉毒队长,能看见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我下次梦见老岳,总算有了个交代。”
年迈的局长终于不似平日雷厉风行,发出了声叹息,“1009案的彻查与瑶山行动的成功,部里这次一定会洗刷你的冤屈,有些事情我也只恨自己知道的太晚,不知道你以前是......那样挣扎在漩涡之中。”
“没有”,江停开口,“没有挣扎,这是我该做的。”
吕局发自内心地敬佩江停,他道,“我知道吴吞和闻劭在你幼时与你有很深的羁绊,但是你始终都坚持了正义,这是我最欣慰的。不管过去如何,我都希望你能重新回到警察的队伍中来,振作起来,你永远都是老岳最心爱的弟子。”
江停抬头,阳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略覆上一层暖意。
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好”。
吕局回到办公室后,默默靠在座椅上,一个装着U盘的证物袋正放在他前方。
他表情迟疑不决。
U盘里的内容已经被打印了出来,仅限在行动组里几个高度可信的人之间流传。
此时他桌上正摆着一份刚从保险柜里取出的文件,打印于一周前。上面赫然是这个特大贩毒集团的各种运毒渠道、内部人员、上下线、制毒工厂地址、走私路线以及难以计数的重量级情报。
更甚者,就像是生怕人看不懂似的,在一些地方甚至做了注解。
详细的就像是一份结案报告。
这是在黑桃K手下供出的一个藏身窝点内搜查出的,据那人口供,这个U盘毫无疑问是黑桃K的,里面的内容也只有他经手过,经法医检测,确实只有一个人的指纹。
他意欲何为呢?
其实瑶山行动的抓捕并不算完全成功,黑桃K闻劭下落不明,吴吞已提前被处决,贩毒集团大部分内部人员都在爆炸中伤亡惨重,而最著名的手下方片J金杰却消失在了行动现场......
黑桃K手下的亡命徒大多供不出什么重要情报,且多数来源不明,只能羁押在境内,但是唯有这个藏身窝点的供出,给他们提供了一份极其详尽的犯罪证据,经过警方调查取证,全部都是真实的,甚至很多内部人员被捕获时,都完全没有接到风声逃跑的意思。
就好像他一早就准备好了让警方彻底端掉他们的老窝。
他想起了江停那日昏迷前所说的“奇怪”,陷入了沉思。
一个月后,江停在医生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怎么了?”他看向接了个电话后就支支吾吾似乎有话要说的杨媚。
杨媚掩饰地咳了声:“魏局他……他说现在找你有点事,待会省厅可能会有些人过来,有些情况吧可能要,那个要稍微解释清楚……”
江停心中了然,“那就走吧。”
银色的奔驰停在了市公安局门口,江停下车,拢了拢大衣,抬脚向里走去。
刚刚迈进大门,正要上楼去魏局办公室,他一抬眼,瞬间愣住了。
“Surprise!”
马翔和老高,还有这半年以来他办案接触到的刑侦支队的兄弟们,正兴高采烈地站在他面前,扯着一个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恭迎恭州第二缉毒支队长江停成功归来!”
江停笑了,他看着天花板上飘着几只氢气球,眼眶逐渐就湿润了起来,面前恭州两个大字仿佛将他带回了三年前,当时每次任务结束,二支队的兄弟们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开心快乐。
只可惜时光一瞬,故人已逝,连罪魁祸首,也已经被存放进了记录着桩桩件件血案的档案室里。
嗓子酸涩,他努力克制着自己。
魏局推开这群闹哄哄的小伙子走了出来,朝一旁招了招手。
韩小梅跑了过来,抱着一束不知道哪里买的鲜花,塞进了他的怀里。
“江停,你如今再也不用化名陆成江了,你的功勋将永远被铭记。”魏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闪烁着泪花,对他不加掩饰地赞赏。
支队的兄弟们投来肯定的眼神,“陆顾问,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没想到我还能见到活着的江队长。”
话音未落,就被马翔一个暴栗敲在了头上,“会不会说话!什么活着的江队长,江队长一直都活着!”
大家哄笑了开来,江停看着怀里开的正艳的花,心中的酸涩逐渐化成了苦尽甘来的甜,多少次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就在今天眼睁睁地变成了现实。
他看着眼前的大家,打心里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没想到江队长这个称呼还能在今生被光明正大地喊出来,他心想。
咚咚—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听说省厅的人要找我?”江停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吕局神色从容,“有时候真羡慕他们年轻人,老魏也是,非要跟着闹腾,下次见面我也该给你颁发个锦旗。”
江停嘴角扯了扯,“那就不必了,我怕折寿。”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两天可有想好?”不再绕弯子,两个人直入正题。
江停低头一哂,空气安静了几秒,传来他平静的声音,“我准备去应聘一下刑警学院,组织上如果可以,给我开个推荐信吧。”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吕局默默看着他,良久答道,“倒也是个好去处,若是重回公安队伍,建宁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他像是想开了一般,又补充到,“恭州那边倒是很希望你回去,不过你如果愿意留在建宁,我们市局就是你的家。”
“好的。”笑意重新浮上,江停知道建宁兄弟们的心意,他也不想拂了他们的意。
“瑶山行动的后续进展如何了?”他紧接着问。
“大部分都已经尘埃落定,还有些资料你最好过目一下,毕竟你掌握的情报比我们都多。”吕局定定地看着他。
“知道了。”
江停抱着一堆文件走出了市局,衬得他初愈的身体更加单薄,杨媚等在路边,见状急忙从他手中接过一部分。
啪—
一份文件掉了出来。
像是感觉到什么,他的心剧烈一跳。
【KQ】归属3
可惜,这幅脆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任何过分的行为,更何况,他就算用了些手段得到了他的红皇后,那也无法彻底的满足他的欲望,他要他。
要他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归属,而不是药物控制。
闻劭将江停轻放在床上,躺在他的身边“好好休息,”
——
建宁市公安局
“严队,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就算江哥在这,肯定会担心你的。”韩小梅看着满脸憔悴,眼睛里的红血丝又多了的严峫,忍不住劝到。
严峫挥了挥手,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快积成一个小山堆,他靠着烟让自己清醒,他不能睡,一想到江停此时在闻韶手上,他就忍不住的担心。
“怎么可能休息的了,一想到江停...
可惜,这幅脆弱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任何过分的行为,更何况,他就算用了些手段得到了他的红皇后,那也无法彻底的满足他的欲望,他要他。
要他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归属,而不是药物控制。
闻劭将江停轻放在床上,躺在他的身边“好好休息,”
——
建宁市公安局
“严队,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就算江哥在这,肯定会担心你的。”韩小梅看着满脸憔悴,眼睛里的红血丝又多了的严峫,忍不住劝到。
严峫挥了挥手,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快积成一个小山堆,他靠着烟让自己清醒,他不能睡,一想到江停此时在闻韶手上,他就忍不住的担心。
“怎么可能休息的了,一想到江停在狼窝里,我就忍不了,我担心他,我好害怕,我现在既害怕现在有消息,又希望有消息。”
魏局走到严峫身边,手搭在严峫的肩膀上:“严峫,稳住,我们大家都很担心江停,但是你要知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好状态,然后才能更好的去想办法,而且我们要相信江停,黑桃k应该不会对江停下手。”
“对啊,严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更何况还有我们呢,我们都会盯着江顾问的消息的,再不休息,小心等江顾问回来后,我们跟他告状。”苟利在一旁应和道。
一旁众人纷纷劝严峫先去休息。
严峫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但都是过命的交情,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那就谢了,各位,为了江停,我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就躺在办公室里,等众人都离开后,才又睁开眼,一遍又一遍默念着江停的名字。
——
睡梦中的江停无意识的哼出严峫的名字,声音极小,在一旁抱着江停入睡的闻劭也正好错过了这一声。
好久没上线了,看到好多蹲文的真的很开心,但我也希望大家看完后能给我点意见,或者说你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分享给我,或者你们想看到什么样的剧情,也可以说哦,如果合适的话我都可以写(当然,还是得你们不嫌弃)
【KQ/严江】重启
10
……
江停任由闻劭抱着自己回了病房。他倚靠在病床上,看着闻劭削掉苹果的皮,放在他嘴边。
“不吃。”
闻劭也没有强求,放下了苹果,江停想着或许今晚闻劭和他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闭目小憩片刻,感到肩膀上一冷。
“我真的很想。”
闻劭似乎是在叹息,刚刚削掉皮的刀压在江停的肩膀,慢慢的沁出一小片血迹。
“剥夺掉你一切可以反抗我的资本。包括曾经杀了我的,扣动扳机的手。”
江停没有回答,却出其不意的向前一靠,刀尖没入肩膀。传来皮肉撕裂的声响。
“别犹豫。”
江停似乎是在鼓励他。
闻劭一怔,转而像是听到了什么逸闻一样 忍俊不禁的轻笑。
“具备所有我喜欢到极点的元素为......
10
……
江停任由闻劭抱着自己回了病房。他倚靠在病床上,看着闻劭削掉苹果的皮,放在他嘴边。
“不吃。”
闻劭也没有强求,放下了苹果,江停想着或许今晚闻劭和他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闭目小憩片刻,感到肩膀上一冷。
“我真的很想。”
闻劭似乎是在叹息,刚刚削掉皮的刀压在江停的肩膀,慢慢的沁出一小片血迹。
“剥夺掉你一切可以反抗我的资本。包括曾经杀了我的,扣动扳机的手。”
江停没有回答,却出其不意的向前一靠,刀尖没入肩膀。传来皮肉撕裂的声响。
“别犹豫。”
江停似乎是在鼓励他。
闻劭一怔,转而像是听到了什么逸闻一样 忍俊不禁的轻笑。
“具备所有我喜欢到极点的元素为一体的,才是我的红皇后。缺少了任意一点,都不再会成为那个让我上瘾的红皇后了。”
“就像最珍贵的古玩,就算只是碎了一角,也不再会是那个价值连城的珍品了。”
“你说,我怎么忍心。”
闻劭有些许的委屈。
江停转头,直直看向黑桃K的眼睛。闻劭看见他眼中有什么在碎裂。
“红心Q,早就不是你眼中,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我之前认为,就算没了可以站在一线的身体素质,我也有足以对抗你的思考力。”
江停笑了笑。让闻劭不由得想,不愧是造物主极尽偏爱的面孔,就算是僵硬而勉强的笑,在那张脸上也可以让人心中一动。
“可我现在,我的思考,连让我逃的能力都没有。”
江停声音中嘲弄的意味不加掩饰。
“我以为,我的规划足够全面,没想到在那里竟然也可以碰到你的人。”
“如果让做比较,我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能让你上心到这个地步,我想,大概是物以类聚。”
江停一字一顿,声音轻微,又异常清晰:“总归是喜欢同类的。”
“红皇后,终于是承认,你是我的同类了吗?”
闻劭微微有些欢欣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他从柜子里取出纱布和些许药,涂在江停肩膀的伤口上。
“你只是运气不好,这似乎与你无关。就像那一次,严峫已经与你近在咫尺,没有发现你的声响,是他的过错,而非你的原因,这次亦是一样,只是恰好碰上了他们,和你自身的能力,没有什么关系。”
江停一滞,下一刻不留声色的掩盖了刚刚情绪的漏洞。
黑桃K仔细的给江停上了药,伤口不深,处理起来却麻烦的很,处理完后,手腕上一阵细密的酸痛。
……
「闻劭」的辞职流程已经接近了尾声。交接工作做好之后,只留下了几个象征性的签字。
公司的老总,可以说是喜上眉梢,毕竟是和警察有牵扯的人,留在这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如今烫手山芋自行去寻找下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本来繁复的流程甚至被简化了几环,只为让他走的快些。
女人是在他留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时去见他的。
会客厅里女人显得格格不入,陈旧而廉价的衣服像是一道伤疤一般刻在会客厅洁白为主色调的背景下。
“你真的就这样走了。”
女人看着「闻劭」,怔怔的落下泪来。
她的恋人,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的恶人占据了身躯,落得个不知所踪的下场。
女人很努力的笑了笑。
“我因为你沦落至此,你却连过问都没有,就这么一走了之。”
闻劭不置可否,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替她擦干脸上的眼泪。
“你的优秀,无需依靠我才可以展现。”
闻劭说着,看见女人站了起来。
女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演出爱她的模样。
“无需依靠你。”女人笑了,声音被笑声打的发颤。
“你将我的前路变成了死路,我不过是让你重新将它变成我原来的前路 ,竟然也是依靠你了吗?”
“我真的看不透你了,你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吗?”女人的声音,很努力的平静下来。
“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闻劭竟然恰到好处的红了眼眶,低垂了眼睑,片刻之后抬起。
这个恶人,害死了她的恋人。
女人的愤怒和克制无需演绎,就已经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她看见了闻劭眉眼深处淡淡的挑衅,透过精心的描绘了悲伤的面孔,照在了他的瞳孔之上。
“那你的选择,就是一别两宽,再不相干?即使我因为你被逼的没了活路,你也选择当个回避的逃兵?”
闻劭默许,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脑中忽然想起了江停的面孔,竟然滚落了两颗眼泪。
回应他的是女人忽如其来的吻。
女人的手,死死掐住他的后脖颈。
她想要撕碎这个鸠占鹊巢的混蛋。
血肉破裂的声音传来,女人疯狂的思绪总归冷静下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再看向闻劭。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对自己的伤口置之不理。
女人似乎已经无法面对自己刚刚的疯狂,愣神几秒,扭头逃一般走出了会客厅。
……
女人的心脏,跳动的像是在擂鼓。她一再看向自己的手,确定已经没有了那枚东西。
凝固的鲜血被冰冷的水冲刷干净,女人出了门,却仍旧感到有一片鲜红附在眼前。
……
闻劭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江停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病床上,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闻劭替他换掉了额头上的药。江停侧了侧头,却并不是躲闪,而是动作细微到微不可查的配合。
或许连江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配合。
闻劭又给他喂了些东西,江停的目光在他坐在自己身侧的那一刻凝聚起来,看向他的脖颈。
“你受伤了?”
闻劭碰了碰,只是回了江停一句“不疼。”
江停好像是下意识的行为,被禁锢住的手腕转了转,想要触碰闻劭的伤口。
其实很疼。
女人的手劲不小,皮肉都分离了少许,衣襟被染红了的那片,已经成了僵硬的一块。
第一章 瑶山行动
写在最前面:一版平行时空的破云kq
声明:由于有小伙伴问我能不能写一篇happy ending的KQ,但是在我们美好的世界里,缉毒警永远不能爱上毒贩,这不仅是违背道德的,更是违背纪律违背法律的,会给社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害,因此,要让KQ有一个好的结局,故事只能在平行世界展开,在另一个世界里,试着用不同的因果,换来不同的结局。
故事背景:总体背景与原著相同,江停从小遇见了闻劭,被吴吞收养,后闻劭前往美国留学......不同的地方是江停从植物人苏醒后没有遇到严峫,他用自己的方式以陆顾问的......
写在最前面:一版平行时空的破云kq
声明:由于有小伙伴问我能不能写一篇happy ending的KQ,但是在我们美好的世界里,缉毒警永远不能爱上毒贩,这不仅是违背道德的,更是违背纪律违背法律的,会给社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害,因此,要让KQ有一个好的结局,故事只能在平行世界展开,在另一个世界里,试着用不同的因果,换来不同的结局。
故事背景:总体背景与原著相同,江停从小遇见了闻劭,被吴吞收养,后闻劭前往美国留学......不同的地方是江停从植物人苏醒后没有遇到严峫,他用自己的方式以陆顾问的身份暗中协助警方破案,而自己一直都如三年前一般独自策划着剿灭吴吞与黑桃K的贩毒集团。与《黑桃K江停的少年往事》合集中的前1~10章故事也可一起食用。详细故事情节请阅读正文。
本文中涉及的生物化学知识皆为虚构,请相关专业的人士多多体谅脑洞。
请勿带入现实世界法律条例,三观尚未树立的小孩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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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瑶山行动
“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能把你凌迟弄死。”江停淡淡道,“你想给我这个实现心愿的机会吗?”
闻劭不断吸气,随着这个动作,刀锋在他咽喉上划出了一道道细微的血痕。终于他长长笑叹了口气:“你刚才就应该先下手打断我两条腿的,再不济废掉两只手也好,早干什么去了?”
吉普车停在狭窄的山道正中,一侧是悬崖石壁,另一侧就是陡峭深渊。江停的双眼在黑暗中森然发亮,说:“我确实很想这么做,但万一把你弄死了怎么办,那些运毒渠道、协从人员、内部上下线,当初在美国谁帮你研究出的蓝金分子式,这么多年来销往东南亚乃至北美的走私路线,难以计数的重量级情报,由谁来交代呢?”
“……现在你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
“你想让我交代吗?”闻劭黑色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悲伤,“如果每次审讯都有你参与的话,我就把一切警方想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怎么样?成交么?”
江停的神情仿佛一片深潭,从根根眼睫翘起到唇角下落的弧度,都看不出丝毫情绪。
闻劭被刀锋抵着咽喉,血珠不断滚落,但他仿佛感觉不到那疼痛,甚至连笑容都更加明显了:
“每年七月中,我都会想起咱们小时候的经历。如果说我这辈子曾经有过什么遗憾的话,那根救生绳可能是我唯一想令时光倒流,回到过去阻止并改变的事情;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二十多年了,太久了。即便再回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件事后来变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梗,直至我从美国回来,发现你彻底站在了吴吞那一边时,这梗变成了出血点,每一天我都能感觉到它扩散、溃烂,渐渐成了心腹之患。”
闻劭默然片刻,眼神闪动:“我其实是愿意死在你手下的,就像刚才上车时,我问你为什么没开枪。”
江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闻劭温和地继续开口,“我一直爱你,江停,作为配合警方的交换,请你亲手把我送到吕局手里去吧。”
江停脸色紧绷,他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嗡地发动,向前驶去。
紧接着听见了闻劭越来越清晰的笑声。
这个人跟江停聊天时经常笑,但很少像这样痛痛快快、不加掩饰地笑出声。不知为何江停心中微沉,皱眉问:“你笑什么?”
“就像滕文艳没杀王锐,于是她也死了……”闻劭遗憾地道:“所以我刚刚才问,为什么你不直接开枪呢?”
“……”
闻劭握住江停突然开始颤栗的手,就像握住了价值连城的珍宝,丝毫不在意刀尖刺进了薄薄的颈部肌肉。他就带着那仿佛解脱般的笑容,缓缓地道:“为了在脱身后彻底销毁线索,以防警察追踪,我在这四辆车中都装了炸弹……”
江停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他突然抽手扔了小刀,嘭地打开仪表盘下杂物箱,瞳孔瞬间缩紧。
照明灯中,一摞炸药被固定在箱底,引爆装置极其精妙,竟然是被电磁线固定住的两个金属小球——
“你这疯子!”
“继续往前开,别减速。”闻劭语气中似乎带着少许的遗憾:“这是惯性触发装置,金属球三次碰撞即可引爆。你刚才停车又启动,惯性作用力已经让它碰撞两次了,只要你再踩一次刹车,你我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爱你,我想跟你一起活着。”
“实在不行的话,一起死也可以。”
车辆在二人的沉默中疾驰出几公里,江停缓缓开口,“好,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车影穿过重重草木与浓黑夜色,江停猛地向右一打方向盘,带着永不回头的气势毅然决然地冲向了废弃公路,而一闪而过的警示牌上,赫然写着前方五公里断崖!
闻劭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像是难以置信一般,扭过头直直注视着江停,仿佛想看穿他岿然不动的外表。
而手握生死方向盘的江停,始终注视着前方。
剑拔弩张在此刻静止,短短须臾间,闻劭却像是看了一出漫长的悲剧。
悲剧里是一个久久望着月亮的小男孩,而月光下再也没有向他跑来的小伙伴。
“停车吧。”他突然开口。
江停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我叫你停车!江停!”闻劭猩红了双眼,前方的断崖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这样的夜视条件,不到一分钟江停就会随着他葬身悬崖。
咔哒。
副驾传来金属敲响,只见闻劭左手拇指根部扭曲到常人难以做到的地步,在几乎掰断骨骼的极限中,生生把手抽出了铐环!
刺啦一下他手背皮肉翻起,鲜血淋漓。江停惊愕地扭头望向他,但闻劭仿佛完全没感觉,紧接着就去够驾驶座下江停的腿,一手拉住手刹准备强行将车逼停,肩膀死死卡住了方向盘。
刺耳的抓地声响起,剧烈打滑使得车身失去了方向,冲向一旁高大的巨石,巨震使得安全气囊弹出,强大的惯性让车仍然打着旋向崖边行驶,撞击让江停感到眩晕,而闻劭则狠狠抵上了前挡风玻璃。
车在离悬崖堪堪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开门声响起,副驾驶的人跌跌撞撞走下了车。
江停立马伸手到座位下摸手枪,紧随着打开了车门。
“再走我就开枪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人知道江停的脸颊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而他正死咬着牙克制着自己。
闻劭回过头,他们在悬崖呼啸的风声中互相凝望,又在彼此注视的目光中互相撕扯。
“江停”,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风中变得破碎,“这辆车里的炸弹是假的,但其他车里的炸弹是真的,就像是那些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事,都是我的事。”
江停还未来得及反应这话其中的不妥,只见闻劭又退了几步。
“不!”
闻劭悲悯地看着持枪发抖的江停,“我是很想死在你手里的,但是现在,我又有点舍不得让你亲自动手了。”
江停紧紧握着手中的枪,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刻除了开枪什么都不该做。
但他却止不住地喘息着,始终无法扣下扳机。
皎月破云,闻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就在这时,江停手中的枪突然走火,子弹擦着车身而过。而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闻劭向后仰倒,直直坠下了山崖。
手枪落地,江停朝着他飞奔而去,却只来得及听到寂静山崖下重重的坠落声响与惊起的飞鸟啼鸣。
中缅两地,横跨万里,令无数人闻之色变的大毒枭就这样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停颓然地站在悬崖边上,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一点月光,却只触碰到了冬日寒冷的水汽。
真好。
瑶山行动,成功了。
停云(六)
闻劭×江停
金州的一家KTV内,无数的男男女女在五彩的灯光下扭动着自己的肢体,灯光打在他们脸上,显现出千人千面的表情。
一件包间里,与外面冲击耳膜的音乐与狂欢的人群大相径庭,里面的人都脸色不太好,其中一个坐在包间中间,明显是领头的人半低着头,一般脸露在光里,另一半隐匿在暗处。
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缩着肩低着头站在另外一旁,“八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安排的行动全……全部失败了,闻劭也被救出来了,家族那边已经打算清算了。”
被称作八爷的人脸越来越黑,拳头被使劲的窜着,而后重重地砸在软皮沙发上,咬牙切齿,“吴,吞!”
“家族那边还说……”
“说什么!”八爷瞪着黄毛。
“...
闻劭×江停
金州的一家KTV内,无数的男男女女在五彩的灯光下扭动着自己的肢体,灯光打在他们脸上,显现出千人千面的表情。
一件包间里,与外面冲击耳膜的音乐与狂欢的人群大相径庭,里面的人都脸色不太好,其中一个坐在包间中间,明显是领头的人半低着头,一般脸露在光里,另一半隐匿在暗处。
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缩着肩低着头站在另外一旁,“八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我们安排的行动全……全部失败了,闻劭也被救出来了,家族那边已经打算清算了。”
被称作八爷的人脸越来越黑,拳头被使劲的窜着,而后重重地砸在软皮沙发上,咬牙切齿,“吴,吞!”
“家族那边还说……”
“说什么!”八爷瞪着黄毛。
“家族那边还传来消息说这一切是吴吞设计的,是他故意暴露闻劭的藏身地,让您去找,然后一次性清算的。三爷说他自身难保,让您……让您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吴吞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闻劭就像不是他亲生的一样……。”旁边另外一个坐着的中年男人开口。
八爷狠狠地骂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全员绷紧的神经一瞬间像是断了一样。
八爷骂骂咧咧地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不是别人,正是吴吞。
瞬间,手机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八爷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按下了接听键,“喂。”
对面吴吞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八爷,您是自己走下来呢,还是我端了你的KTV呢?”
八爷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暗示自己的手下去窗边看看。
“八爷!吴吞的人在下面!“
“吴吞!你想干什么!”
“哟,这不应该我问你吗?你这又是勒索我的配方又是抓我儿子的。”
“你有什么证据!”八爷撰着的仿佛不是手机而是攥着吴吞的领子。
“我敢找过来当然说明我手上有证据。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要不咱去三爷那聊聊?”
“王八蛋!”吴吞怒骂。
“好了,别废话了,自己下来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八爷骂了一声操,将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
手下人都不敢吱声。
“吴吞就是个疯子!”
“八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妈的,和他拼了!”八爷说着就拔出了自己的枪往大门走。
身边的手下却没几个动的。
八爷走到门口回头一看身边的人,“你们什么意思!我得势的时候亏待过你们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就踹翻了身边的椅子,一脸欲哭像。
一个比较亲近的手下扑通一下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八爷,我们就是别人的一颗棋子。我们斗不过吴吞的!”
八爷楞了一下,“你是说,你是说,我们是被三爷摆了一道?”
手下低头不说话。
吴叔向吴吞汇报,“吴爷,他们自愿投降了,还说要说一些关于三爷的事情。”
吴吞惬意地喝了一口红酒,“很好,留一个比较老实的准备带去三爷那。”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就交给闻劭吧。”
第四章 情感纽带
瑶山行动逐渐落下帷幕,江停曾经向上级提出黑桃K有可能并未身亡的可能性,但被驳回了。
“江队,我们知道你想要捉拿犯罪嫌疑人归案的急切心情,但我们已经投入了大量警力搜查,瑶山山脉有大量的原始森林,野兽频繁出没,我们认为,找到遗体的可能性很小,上级要求我们把大量警力放在已经浮出水面的犯罪集团以及搜查销毁蓝金上,所以搜查尸体这方面,我认为可以慢慢来。”
江停不可置否。
...
瑶山行动逐渐落下帷幕,江停曾经向上级提出黑桃K有可能并未身亡的可能性,但被驳回了。
“江队,我们知道你想要捉拿犯罪嫌疑人归案的急切心情,但我们已经投入了大量警力搜查,瑶山山脉有大量的原始森林,野兽频繁出没,我们认为,找到遗体的可能性很小,上级要求我们把大量警力放在已经浮出水面的犯罪集团以及搜查销毁蓝金上,所以搜查尸体这方面,我认为可以慢慢来。”
江停不可置否。
虽然他拒绝了组织上重回公安队伍的提议,但他还不急着找下一份工作。江停绷了二十多年的弦突然放松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又总觉得自己缺了什么。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轻微表现。
杨媚也总是问他要不要出去旅游散散心。
他还是按部就班地去市局绕一圈,翻翻瑶山行动的案卷,偶尔去那些被发现的窝藏地点看看。
这天江停独自驱车来到了恭州,站在了雅志园小区门口,一栋B区701室的封条依旧存在,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暗黄。
他不在意地一笑,恭州市局登记家庭地址时,他就编了一个不存在的A栋出来,后来也成了他的嫌疑之一。
其实他当年一直都住在这里,这个红心Q发出最后信号的屋子。那时闻劭用各种手段将1009爆炸案在世人面前掩盖成他的黑警罪行,甚至让这里出现了他的指纹。如今一切大白于天下,红心Q也已经随着黑桃K的陨落而销声匿迹。
他带上手套,轻轻推开门,重新环视这间熟悉的房屋。屋内陈设依旧简单明了,和煦的阳光从落地窗投进来,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质家具味道。
紧接着他神色一凝,地板在阳光反射之下,薄薄的灰尘上,赫然有一个新鲜的脚印。
“喂,江哥,”杨媚踩着高跟鞋走在KTV后巷上,正按着遥控器开了车门。
“喂”,话筒那边传来如往常一般的声音,她微微松了口气。
“你在哪啊,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
江停正在快速检查着屋子里各处的痕迹,“我在恭州,发现了一些情况。”
杨媚忽然站住了脚步,“恭州?恭州怎么了,我带人去帮你。”说着便扭头准备回去喊人。
“不用了,我马上离开这里,你在建宁小心。”确认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常,江停仔细地处理着自己的脚印。
“好,那你随时保持联系。”她重新往车那边走去,刚好今天KTV的实习生有事请假,她要去供货商那里确认一下货源。
杨媚挂断电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拉起手刹的时候,似乎触及一丝陌生的气息。
她眉心一跳,冰冷的东西瞬间抵上了她的后脑。
“别动。”
“那姓江的在哪?”寒气森森的声音里带着透骨的恨意。
离开701后,江停并未立马返回建宁,而是前往去年来过的那个KTV。
地下室长久的密闭让空气凝滞,刚往下走了一层,他就忍不住咳呛了几声,声音回响在如今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显得空旷诡异。
齐思浩当初就被绑在下面的某个酒窖里,看见他就像是看见鬼一样。
一场火让墙壁留下了黑色的焦痕,在漆黑的地下显得更加张牙舞爪,江停打着手电一一扫过,在每个当初留下过痕迹的地方仔细查找着什么。
一直到最底层的仓库门口,果不其然,这里的封条松动了。
有人来查探了所有他行动过的痕迹,亦或是,黑桃K曾经的踪迹。
警察不可能知晓如此清晰的细节......
脚印看起来是一个身高不低的男性。
江停眉心一皱,快步跑出KTV,上车点火发动,直驱建宁。
不夜宫KTV二层房间内,杨媚正颤颤巍巍地端着一杯茶水。
她的对面,头号通缉犯金杰正大咧咧地坐在江停平日里常用的那把椅子上,阴鸷的眼神正如追踪猎物般一刻不离地盯着她。
“你跟着姓江的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是怎么对待不开口的俘虏。”
“这里是新中国......”
“呵。”
下一秒,椅子上就已空无一人,金杰冰冷的手已经放在她脖颈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制在她身前,她吓得茶水都泼出在了地毯上。
“你要干嘛!”她惊呼。
金杰夺过她手中的茶杯,手指猛然发力,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大哥让我在观察点等他,他去接那姓江的,怎么最后回来的只有江停。两个多月了,没有他的被捕通告,警方都说他畏罪自尽,到底怎么回事!”
铁钳般的手青筋分明,与纤细的脖颈形成剧烈对比,金杰只要再加一把力,掐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我......我不知道....咳咳......”
空气越来越稀薄,杨媚用尽全力掰着那纹丝不动的手,几乎能感到他的手指就精准压在自己的颈动脉上,在她即将闪回人生画幕之时,那可怕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她跌落跪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只要江停能交代我大哥的下落,我不会杀你的,更不会杀他。”头上笼罩的高大阴影开口,带着些许绝望与落寞。
他语气的突然转变让杨媚感到一丝异样,面前的皮靴已经沾染上风霜,完全没了昔日的那般气派体面,变得斑驳破旧,布满划痕,她微微抬起头,撞上这个年纪比她还小些的杀手的眼神,犹豫着开口,
“江哥一直在找他......警察也没找到黑桃K的......尸体......”她隐去了那套被野兽叼走的荒谬言论,“我没有骗你,我们是真的没有找到他。”
头顶的人沉默着,像是不出所料般得到了遗憾的答案。
“江停最近都在做什么?”金杰问。
杨媚思索了一下,答道,“江哥一直在复盘瑶山行动,还为了你老板的一些遗物去了趟北京。”
听见“遗物”二字,金杰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北京?”
“对,去找一位著名的医生,问一些关于你老板的事情。”
“然后呢?”
“江哥他......医生说他是黑桃K唯一的感情纽带。”
她重新垂下头,不敢看金杰的眼神。
过了很久,她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
金杰还是见到了江停,黑桃K曾经给他下达过一个任务,如果老板哪一天突然不幸身亡,而江停依旧身穿警服,要他告诉江停一句话。
——去找楚慈,结束这一切。
“楚慈?”
“虽然你这身板儿已经穿不上警服了,但大哥也说过,你永远都是那个警察,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具体做不做,在于你自己。”
江停微怔,他并不知晓楚慈与闻劭有任何的关系,也从未发现他们有任何联络,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出现也只可能是嫌疑人与被害人的关系…
嫌疑人与被害人…..那场工厂爆炸难道有什么内幕?
不,不会有内幕,爆炸根本就是金杰故意埋伏好的狙击引起,楚慈一直都在用制毒拖延时间……制毒……制毒?!
他心里出现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可能性。
金杰被他骇然失措的表情吓了一跳,忍不住说他,“不至于吧,给你来针镇静剂?”
但江停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他可有留下任何楚慈的联系方式?”
金杰茫然,“……不曾,老板都没见过…”
“那就是了,”江停立刻掏出手机,“马翔,我求你,帮我一个忙,不惜一切代价帮我联系上502案里当时协助调查的楚慈。”
第十一章 魔鬼的体温
来到美国后,江停发现闻劭很会做饭。
从煎牛排到铁锅炖,都做的像模像样,色香味俱全。
“中午想吃什么?”
江停略微思索了一下,“我还没吃过缅甸菜。”
闻劭愣了愣,“我不会做缅甸菜。”
“你不是算一半缅甸人吗?”
他摇了摇头,“在缅甸,哪里轮得到我做饭。再...
来到美国后,江停发现闻劭很会做饭。
从煎牛排到铁锅炖,都做的像模像样,色香味俱全。
“中午想吃什么?”
江停略微思索了一下,“我还没吃过缅甸菜。”
闻劭愣了愣,“我不会做缅甸菜。”
“你不是算一半缅甸人吗?”
他摇了摇头,“在缅甸,哪里轮得到我做饭。再说,能吃我做的饭,离他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江停一呛,也许是闻劭最近在他面前总扮演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褪去那股狠戾,差点让他忘记闻劭当年是个即便在农村河边站着,都精致的穿着定制皮鞋的小少爷了。
他一时有些感慨,“能让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黑桃K为我洗手作羹汤,我还真是深感荣幸。”
“对别人而言是他们的荣幸,对你而言是我的荣幸。”极具绅士风度的话语低沉悦耳。
一旁刚坐下吃了两口饭的阿杰听见,默默端着碗起身准备上楼。
闻劭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阿杰,一会儿记得下来收拾。”
蹬蹬蹬的沉重脚步声回应了他。
有国内的秦腔戏剧团来美演出,江神探托人要了几张票,带着闻劭来感受传统文化。
闻劭穿了一件黑色牛仔衣,内搭白色卫衣,单侧的钻石耳钉衬得整个人更加年轻时尚,碎发在风中颇有凌乱美感。
除了他手中握着的保温杯。
他看着大衣翩飞的江停,宽檐帽遮住他清冷的眼睛,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就像是谁家公子,在这群张扬个性的美国人之中格外显眼。
有人朝这边看来,他眯起双眼,上扬嘴角,颇有风度地询问江停要不要喝水,一边贴心地拧开杯盖。
然后得意地带着江停进场了。
今天的剧目是《杨七娘》,讲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杜金娥,在心爱之人被害后悲痛万分,于灵堂之上与杨七郎结成生死夫妻,请命为前敌先锋,一路杀向铁牌关,收复失地,最终惩治了奸贼潘仁美的故事,高奏了一曲英雄凯歌。
可惜前一天探案到凌晨的江神探,在杜金娥设擂比武招婿的时候就已经和周公约会去了。
江停赶在谢幕前醒来,悄悄揉揉眼,装模作样地问旁边的人,“有什么感想?”
闻劭气定神闲地说到,“智者不入爱河,台湾属于中国。”
阿杰在当地已经俨然混成了老大。
光是他那些故事就够吓唬小孩了,一身腱子肉又能打倒不服他的大人。
还有一个有钱有人脉的教授做靠山,外加一个有头脑有名声的侦探带着警局给他撑腰。
可能是突然福至心灵了,表演结束时,阿杰打来电话说今晚要请他们吃饭。
江停说,“不吃,怕你下毒。”
“你爱吃不吃,Amrheins,我大哥知道在哪。”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闻劭觉得好笑,整个通话过程不到20秒,“阿杰说过我消失的那段时间,你对他还挺好的。”
江停眉宇间霾云层层,“差点以为他也是你的遗物。”
眉梢一扬,他亲昵地搂住江停的肩,“走吧,他有瓶珍藏的98年Petrus,不喝白不喝。”
随后他压了压江停的帽檐,挡住了旁边白人小姑娘热情似火的眼神。
第二天清晨,闻劭睁着眼看着身旁的人。
江停的一只胳膊搭在他身上,睡的安稳,嘴角还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
“你怎么总是这么开心啊?”闻劭像多年前一样问着,伸手揉乱他的头发。
不过江停并没有回应他,还伸出一只手拍走打搅美梦的罪魁祸首。
“唉”,闻劭哭笑不得,“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几分钟后,他看江停重新睡熟,悄悄用手指拨过他的衣领,摩挲着那枚红痣。
“这样也挺好。”
他啧了一声,“还是现在最好。”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城郊。
午后的阳光洒进三层小楼,江停正坐在靠椅上,享受着下午茶。
There is always a new order,
Our pathway is proceeding and,
The way is always changing,
We are free from what prevents us,
To realize our destination,
……
唱片在留声机中缓缓旋转,江停不禁感叹,有钱人就是会生活,充满了小资情调,难怪有人小提琴拉的那么好。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闻劭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放在桌上,“我刚冲的,你尝尝。”
“辛苦了。”江停眯着眼打量着闻劭穿着的棉质家居服,好心情地应道。
闻劭拿起一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辛苦,明天去图书馆吗,我准备去找两本书。”
“不了吧,上次那本还没看完呢,你去帮我把另一本还了。你这身衣服不错,哪里买的?”江停喝了一口咖啡,嘴角沾上了泡沫,随意地舔了舔,放下杯子起身,准备去书柜拿书。
还没走两步,腰间横过一只手,将他拽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你喜欢啊,我找人给你定制一套,不过要先量量尺码。”
说着闻劭便起身压制住了他,笑得如沐春风,恶作剧似的把他往沙发靠背上顶了顶,手滑进了他的腰间。
“喂!”江停推搡着他想要起来,但是他结实的肌肉就像城墙似的,双腿抵住他无法动弹,那只手堪堪停在上半身,温和地绕过他的腰,仿佛真的要量尺寸一般。
江停一直不理解闻劭这样亲昵却不更进一步的举动究竟是为何,每次都让他心痒,最后却只好推开他。
眼见作乱的手还不肯停止,他骂道,“呵,你有本事再往下点啊,就这点胆量。”
身上的人停住了,江停正准备讽刺他两句,是不是这么多年浸染毒品的血腥生意,闻劭早就不行了。
突然那个人把脸埋进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发出闷闷地声音,“你同意了。”
“?”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委屈,江停正想推开他看看,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抓住了双手举过头顶,随后那人腾出一只手,解着江停的衣扣,虔诚地吻上了他的右肩。
闻劭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烈,像是终于卸下了平日里的伪装,如复苏的魔鬼观赏着战利品的堕落,又像恶龙在他耳边发出沉重的吐息。
意识沉沦前,江停心想,原来那样优雅自矜的人,也有着如此滚烫的体温。
第二天清晨下楼梯时,江停腿一酸就要差点儿摔倒,一只手伸来稳稳地扶在了他的身侧。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闻劭耳边响起,“这就是你说的,带我回以前最快活的时光?”
闻劭笑得胸腔发颤,他不作声,乖巧温柔地扶着江停下楼。
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江停听见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是啊,这真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了。”
三楼的唱片机被忘记关上,依旧自顾自地转动着。
Free from all old stories I've been told,
I walk through the valley of my own shadow,
We are free.
......
(正文完)
——解锁看两个番外
番外1:茶楼忆往事
番外2:爱自会收起獠牙(禁欲系闻劭和快乐停停)
第十章 消失的他他他
办公室内响起巨大的拍桌声,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都惊的不知往哪飞。“你当公安局是你家啊江队长!销户?假牺牲?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请您成全。”
吕局精锐的眼神透过玻璃片看着江停,“我们都知道,你为了洗清自己黑警的身份多么努力,为什么到头来却不干了,不仅不干了,还要求我们在行动中上报你牺牲,退一万步讲,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您可以的,”江停坦诚地望向吕局...
办公室内响起巨大的拍桌声,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都惊的不知往哪飞。“你当公安局是你家啊江队长!销户?假牺牲?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请您成全。”
吕局精锐的眼神透过玻璃片看着江停,“我们都知道,你为了洗清自己黑警的身份多么努力,为什么到头来却不干了,不仅不干了,还要求我们在行动中上报你牺牲,退一万步讲,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您可以的,”江停坦诚地望向吕局,认真无比地说,“当年岳局可以,您也可以,如果岳老还在世,他会理解我这样做的。”
“你!”
江停突然立正,向吕局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吕局,我今后所要做的事情,江支队长不能做。但今后只要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案件,我都义不容辞。”
吕局一直正襟危坐的身躯随着江停肃穆无比的话语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意识到江停心意已决。他摘下眼镜,抬起手擦了擦由于心情激动留下的汗水,思考许久,还是问出了藏在心底的那个猜测。
“是因为他吗,你找到他了?”
“是。”江停坚定的回答倒让他出乎意料了,本以为江停会找个什么合理的理由。
年迈的局长叹息着说,“我知道他为了你......但他这么多年杀的人都是真的,即便你给他的每个杀人动机都找到合适的理由。”他顿了顿,“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可他的过去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反社会人格也是真的,永远都不可能洗白了,如果你真的想带他远走高飞,可要想好后果。”
“我想好了。”
一个月后,江停永远地消失在了一场行动中。
半年后,美国成立了一家极具经济实力的化学制药公司,受到了业内的广泛关注,但它的幕后老板却从不现于人前,
一年后,公司推出了一项针对戒毒人群的精神药物,可以大大降低复吸的概率,据说研究员是一位美籍亚裔的大学特聘教授,有人听见学生们称呼他为Professor Wen。
紧邻着公司,不知何时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逐渐声名远扬。那里有一名神出鬼没的神探,常帮助当地警方侦破各种疑难案件。据说有一次美国FBI想邀请这位神探当特聘专家,但是被拒绝了。
江停:当特聘专家?算了吧,我没兴趣给美国人干活儿,再说偶尔我还得帮那姓吕的当顾问呢。
闻劭:谁都别想让我的江队长加班(除了我)。
去美国其实是江停的主意。
有着闻劭早年读书时的人脉,还有闻泽可以帮着提前打点一些,闻劭可以专心研究化学,缅甸和国内有太多仇家在等着他。
闻劭觉得江停太小看他了,只要他想,在国内也一样能换个安全的身份畅行无阻。
不过碍于江警官的职业操守,他没把这种想法说出口。
离开大陆的前一晚,他们在云南洱海边和闻家老太太还有上海有名的外科专家吃了顿离别饭。
“去了那边遇上什么事叫舅舅啊!我好多同学都留在美国。”年近四十却依旧风流倜傥恶名远扬的外科主任几杯酒下去,就开始胡言乱语。
闻劭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闻泽顿时觉得洱海的夜风从背后刮过。
“去哪里都好,只要你们能好好地活着,再过几年我见到姐姐,就能了却这一辈子的遗憾了。”老太太依旧和蔼,她永远觉得眼前的两个人还是当初在山坡上撒野的孩子。
“好,我会给您寄信的。”闻劭应到,夹了一块儿肉给江停。
大概人生都是后知后觉,闻劭自己的前半生,竟然也曾有人默默地关怀着他。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幸运的。
“我觉得我挺幸运的。”江停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大家纷纷看向江停。
“我一直觉得我的童年是悲惨的,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摆脱黑暗与犯罪,但最后却发现,若不是在童年遇到了闻劭,我的人生或许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他起身清雅如风,举起酒杯敬大家,“大概命运就是一万种机遇巧合,兜兜转转总会相见。”
闻老太太看着杯中摇曳的酒,和正当大好年华的青年,依稀想起那年北山上黎明时分的启明星,照着自己心爱的人。
“所以舅舅你也不用着急,你就是没那个机遇巧合而已,单着吧。”闻劭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一双和记忆里极其相似的星眸出现在闻老太太面前,好看的眉拧起,说着混账的话,她只好摇了摇头,心想他真是没当年旧人的半分风姿,还是姐姐家的孩子有闻家的风骨。
晚上躺在酒店里,江停突然问到,“你当年自己去当卧底,真的是因为无人可信吗?”
闻劭挑眉,目光炯炯,“不然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毕竟社会招考还是有点难度的。”
“还好吧,当年报的人也没那么多。”他眼神闪了闪。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闻劭将胳膊搭在江停上方,看起来就像是把人搂在了臂弯里。
他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想起了当年自己穿上警服的那天。
新警报到的第一天是最忙碌的一天。
去公安机关的政工部门报到,并出具有关部门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将户口转入恭州的辖区派出所,他规规矩矩地走了一遍流程,仿佛这样就能多靠近一点江停的生活。
尽管公大直接分配的优秀学生可能并不是这个流程。
手续办妥后,他漫无目的地在警局附近闲逛。
有一种穿上人皮就能堂而皇之走在马路上的感觉,他心底甚至觉得有一丝刺激。
这一刻,他和江停是一种人,他是他的警察兄弟。
不论是在校园里,还是在公安队伍里,江停的老师、领导一定都会这样告诉他,这些人是他的生死兄弟。
现在也包括他了。
不过响起的电话铃很快就将他拉回了现实,“大哥,安排好了。”
“知道了。”
他笑吟吟地看着街边买糖葫芦的小女孩,转身重新走入黑暗。
停云(五)
闻劭×江停
在医院的几天,闻劭都没怎么去看江停,现在的江停对他来说实在是遥远得有点陌生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拿江停怎么办,岁月倒转,江停依然是他的拿不起也放不下。
倒是小江停,在医院这几天吃得饱又不用干活,他感觉自己开心坏了,就是自己的小伙伴怎么不来看自己了,身边守着这些人又不许他乱走,他好想知道自己的小伙伴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家人,自己过得那么好,他应该会更好吧,想着又开心地画起了画。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天光渐暗,凉夜始生。
初愈的两个少年郎离开了病房一起在医院花园里散步。
小江停很高兴自己的小伙伴终于来找自己玩了,脸上的表情溢于言表,“闻劭,你终于来找我...
闻劭×江停
在医院的几天,闻劭都没怎么去看江停,现在的江停对他来说实在是遥远得有点陌生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拿江停怎么办,岁月倒转,江停依然是他的拿不起也放不下。
倒是小江停,在医院这几天吃得饱又不用干活,他感觉自己开心坏了,就是自己的小伙伴怎么不来看自己了,身边守着这些人又不许他乱走,他好想知道自己的小伙伴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家人,自己过得那么好,他应该会更好吧,想着又开心地画起了画。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天光渐暗,凉夜始生。
初愈的两个少年郎离开了病房一起在医院花园里散步。
小江停很高兴自己的小伙伴终于来找自己玩了,脸上的表情溢于言表,“闻劭,你终于来找我了!你好了吗?是不是因为前几天还没好就来看我被家人说了。”
闻劭感觉自己渐渐地被这副躯体同化了,之前冷静的那个闻劭现在突然萌生了一种叫做不好意思的情绪,“呃,好得差不多了,你呢?”
“那就好。我没事!”小江停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向闻劭。
闻劭突然感觉有点好笑,“怎么了吗?”
小江停双手交叉,略带紧张的转动着,“我,我还以听你拉琴吗?听他们说,你家人要把你接回去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不过见不到也没关系。”江停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江停,我想带你回去。”
小江停呆住了,小脑袋瓜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转动好了,“啊?“
“江停,我们领养你好吗?“闻劭换了一种说法。
江停因为进入孤儿院的年纪太大了,再加上家里有吸毒史,一直没人想要领养他。
孤儿院的护士院长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他们根本不关心小江停怎么样,只知道没人要他,他只能一直耗着孤儿院的钱粮,便一直虐待他,让他在孤儿院里每天干着很重的活,还经常会不给他饭吃。
江停一开始也幻想过会有人来领养自己,自己也能感受家庭的温暖,但是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就死心了,只想乖乖听话,成年后就离开,找一个能供自己温饱的工作。
现在突如其来的知道有人想要领养自己,而且还能和自己最喜欢的小伙伴一起,巨大的幸福感冲击着他的头脑,那是许久未曾出现的东西。但他却还不知道进入那个家族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真,真的吗?”江停感觉整个人都快漂浮起来了,“会不会很麻烦你们呀?”
闻劭真的太喜欢感情如此强烈的江停了,他忍不住用他的小手揉了揉江停柔软的头发,“嗯,你太瘦了回去给你好好补补。”
江停几乎想要跳起来了,但是他还在努力的克制自己,“那我可以每天听你拉小提琴了吗。”
闻劭一夜之间竟然出现了两次类似于不好意思的情绪,因为成年后一直都在和家庭斗争以及想办法把江停完全变成自己的,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小提琴了。
江停哪知道现在拉小提琴的少年里面装载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毒枭的灵魂,只是头顶着闻劭揉他的手,然后望着闻劭。
“嗯。”闻劭温柔一笑,准备好好回去练练自己的小提琴。
人鬼情未了[下]
江停有些心虚,他心道,这只鬼缠着他,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坏事发生,干嘛还告诉严峫让他平白分心。
但主观的感觉骗不了自己,他欺骗爱人的愧疚感还是挥之不去。
江停目送严峫上班出去后,这才把目光放到飘荡的鬼魂身上:
“你什么时候去投个胎?”
“没意思,不想去。”闻劭无所谓道。
江停冷笑,接着吃他的早饭,心道你这种人确实活着没意思。
“生前听有的老人说,坟墓是死人的归宿,鬼魂没有坟就是黑户,阎王爷不收,只能游荡人间,要不我给你立个墓碑?”江停玩笑道。
“也行啊,以什么身份?”闻劭问。他透明的魂魄被落地窗的阳光穿过,想虚无的投影。......
江停有些心虚,他心道,这只鬼缠着他,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坏事发生,干嘛还告诉严峫让他平白分心。
但主观的感觉骗不了自己,他欺骗爱人的愧疚感还是挥之不去。
江停目送严峫上班出去后,这才把目光放到飘荡的鬼魂身上:
“你什么时候去投个胎?”
“没意思,不想去。”闻劭无所谓道。
江停冷笑,接着吃他的早饭,心道你这种人确实活着没意思。
“生前听有的老人说,坟墓是死人的归宿,鬼魂没有坟就是黑户,阎王爷不收,只能游荡人间,要不我给你立个墓碑?”江停玩笑道。
“也行啊,以什么身份?”闻劭问。他透明的魂魄被落地窗的阳光穿过,想虚无的投影。
恍惚间江停突然意识到,他死了好久了,从隆冬到盛夏,已经很久了。
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后人给死去的亲人置备棺椁墓地,风光大葬,以求死者安息生者安心。
闻劭其人,无亲无故无后,生前罪大恶极,身死荒野都算便宜了他,谁人给他料理后事。
“谁要给你立墓碑,你还真不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了?”江停骂道。
“那我无处可去,只有跟着你了。”这人死不正经,烦人得很。
。
江停不怎么理我,大概是生了气,索性我也避了他一阵。不过并没有离他太远,总是在他几十米处,能看到他,但不至于惹他烦。
我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会主动找我,他好像总是看不见我一样。
新年本该是风风火火的,可近年来禁放烟火,总归不是那么有年味儿。我不曾经历过大陆的年节,记忆里于此相关的,只剩几年前怀着隐秘心思的问候短信。
严峫被市局的案情绊住,不能陪同江停过年。江停拒绝了与严峫父母一同外出度假的建议,一个人筹备这年货。
我看得出,江停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也许是习惯了,也许他并没有那么爱。不过我更倾向于相信,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孤独冷清才是常态。
我总归等不到将江停主动找我。
年三十,江停在应付一个个的拜年问候,游刃有余且心不在焉。面前无聊的春晚自顾自地播放,多少给屋里添了点人气。
我站在落地窗前,佯装看夜景,眼神却总忍不住往江停身上瞟。
江停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动作,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招招手,像是在呼唤我过去。
既然肉身早已腐烂,化身成鬼了也谈不上什么骨气。
我瞟到江停身边,贴着他做下,到了我才发现他并没有找我过来。只是暖气太足,他在用手扇风。
江停看了我一眼,接着讲电话。
“这两天过年,先好好休息吧,等过两天了在说。”
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事,这些天总不靠近他,我并不能听到他在干些什么。
挂掉电话,江停方才看向我:“魂儿还没散呢?”
智力正常的都能听得出这是魂飞魄散的诅咒,可我生前死后都没有正常过。我只觉得欣喜,并把这话当做是江停关切的问候。
他看我笑得开心,深知语言攻击对我无用。
我往江停身边靠了靠,知道魂体贴近他的身体,且不至于让他穿过我。
我向他提起几年前的拜年短信,他满不在乎道:“骚扰短信,没注意过。”
他撒谎时总是这么自然,看不出一点破绽。我突然想起来那年的三个月,那是我和他在瑶山事件之前最接近的时刻。
不仅是物理距离,更多的是我的虚妄。在他反复跳纵的口供中,我好想无数次看到希望——让他真正站到我的阵营里,成为我一人独属的红皇后。
我知道不会的,他向来善于演戏,无论是当初在我和吴吞之间反复反水,还是如今与那个姓严的条子的浓情蜜意。
我向他问起了过年的细节,絮絮叨叨尽然说了许久,久到春晚到了尾声,江停熬不住,合上眼皮睡去。
即使是无神论者,我也不禁感慨。上天待我不薄,还能让我与江停一同跨年。
。
春气由地升发,恭州很快就回暖了。
江停待人接物与往常一样,只是周遭气场稍低,像是一块儿千年玄铁怎么都散不去的寒气。
一天天过去,我和江停仿佛亲密的眷侣。只是旁人瞧见了不免觉得惊悚:江教授怎么总是自言自语。
江停上课是我会跟着他,在教室后方或最前排的空位置坐着,他会不经意看向我,总是能被我捕捉到。我不顾形象,朝他挤眉弄眼,调情似的。
总归没人看得到我,他只扫我一眼,接着讲课去了。
。
江停有意想避开闻劭时,总会先找茬,两个人吵一架,那死鬼就会自觉离远一些。
江停避开往闻劭,给杨媚拨通电话。据杨媚说,交代的事都已经办完了。
他挂掉电话,心里蓦然松了口气。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消失,心里瞬间空荡荡的。
江停朝缩在墙根的鬼魂走过去,轻轻踢了一脚,脚尖却穿过虚影,引得他心里泛起一阵恍惚。
“走,我带你去个地儿。”江停道。
闻劭没有多问,还在因为江停主动破冰而高兴,欢快地飘起来跟在江停身后。
。
江停以为他们的故事早在瑶山的冬天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这般不死不休。
他驾车前往郊外的方向,闻劭就坐在副驾,两个人时不时聊两句,活像一次轻松的踏青。
“你是特意带我出来郊游吗?”闻劭问。
春日暖阳斜照在江停衣服上,浸染了驼色高领毛衣,一片暖色。
“算是。”江停道,他心里升起愧疚,话便软了下来。
“说来,我们难得相处起来不算计,”闻劭话锋一转,“有时我就在想,如果你真心实意地站在我这边,那会是什么样。”
“我会杀了你,然后自己做老大。”江停戏谑道。
“那还真像你能干出来扥事。”无论生前死后,闻劭从不吝啬笑容。只是生前笑得渗人,死后反倒看起来有几分真心。
“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多加妄想了。”江停微微仰头,轻不可闻地叹息。
目的地是一座墓园,不是江停曾经和严峫曾去悼念的陵园,是另一处偏僻的地方。
“我买了块墓地。”江停看向闻劭,难得的笑笑。
“哦?”
“我带你去看看吧。”说罢,江停走进墓园,找工作人员引路,很快找到了那一处坟墓。
墓碑上刻的亡者名字是柯柯。
闻劭并没有很意外,譬如江停了解他,他也了解江停。他不禁道:“其实穷更好奇,你在里面埋了什么?”
他的尸骨在茫茫山野,江停自然不可能有他的骨灰。遗物的话,也不可能。
“那件衣服。”
闻劭豁然明朗,那件画着朝阳简笔画的老旧衬衫浮现在他眼前,似乎有颗子弹正中眉心。说来也奇怪,这感觉比当初江停亲手击中他的脖颈还要真实。
春气生发,江停嗅到空气中新鲜的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远远看,只他一人蹲在墓前,似是泣不成声,又好像只是体力不支蹲下休息。
【qk,jk】强弱逆转11(严峫登场)
若是旁人,被人这样袭击,应该是要高喊“救命”的。
可是闻劭骨子里没有这个习惯,亦或者早已习得性无助了。
闻劭试图积攒力气,再用力一举翻身,摆脱受制的局面,可他根本没有那个力气。
那人倒是说话算话,闻劭胆敢挣扎,他就把闻劭已经被反剪绞住的双手又绞紧了几分。
闻劭痛得“呃”了一声。
“我说了别动。”
那人的语气十分危险,话语里的狠意若是能实体化,必是天下数一数二锋利的刀子。
可闻劭却根本不记得他...
若是旁人,被人这样袭击,应该是要高喊“救命”的。
可是闻劭骨子里没有这个习惯,亦或者早已习得性无助了。
闻劭试图积攒力气,再用力一举翻身,摆脱受制的局面,可他根本没有那个力气。
那人倒是说话算话,闻劭胆敢挣扎,他就把闻劭已经被反剪绞住的双手又绞紧了几分。
闻劭痛得“呃”了一声。
“我说了别动。”
那人的语气十分危险,话语里的狠意若是能实体化,必是天下数一数二锋利的刀子。
可闻劭却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眼见没法脱困,闻劭便想要试探性地与对方交谈。
可不记得来人是谁的窘迫,只能让他的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十分可笑的:“你是谁?”
“我是谁?”来人在闻劭看不见的背后低下头,似老虎磨牙一般冷笑起来,“你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吗?”
闻劭脱口而出“记得”。
不论是事实就是记得,还是尽量不触怒那人,说记得都是最好的答案。
“呵……”来人又是一声笑,却听不出究竟是舒缓的释然还是心冷的自嘲。
“你,是谁?为什么要半夜找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闻劭故意多问了几个问题,想要分散那人的注意力。
来人嘴巴微张又不言不语,似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
趁着来人有些愣神,闻劭猛的扑腾了一下,尽力用脑袋碰了碰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这一碰,就听见远处的几名护士几乎是跑着的脚步声在迅速地由远及近。
怎么现在才发现有这东西呢——闻劭忙慌之中反思,自己真是情急之下失了智。
背后那人泄愤似的又狠狠一绞闻劭的胳膊,疼得闻劭冷汗直冒,接着恶狠狠把闻劭往下一摔。
闻劭在这一摔中,脑袋磕在了床头铁栏杆上,磕得眼冒金星。
那人声音极低地在闻劭耳边留下一句:“我永远能找到你,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紧接着,闻劭就感觉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应该是那人起身走了。
几名护士刚到门口,那人已经拉开窗户一跃而下,逃走了。
护士们只看到闻劭一脸痛苦地趴在床上,被子乱作一团,洁白的床单上还留着几个明显的泥脚印。
做了简单的护理清洁和询问之后,确认是有极其危险的人闯入了病房,护士们选择迅速电话通知江停。
因为这既是通知家属,也约等于报警。
江停在梦中被电话吵醒,接到了电话简要了解情况后当即就清醒了,立刻表示马上过来,在忙乱中穿衣服的同时,反手就把电话打给了建宁市局的刑侦支队副队长严峫。
不为什么,只为这样可以更快地让刑侦支队出警。
江停也有绝对的把握,这闯入者绝对是个能让市局刑侦支队出警的角色,就算不是,也能扯出足以让严峫关注的事情。
严峫只比江停晚到了一会儿,来的时候还神情颇为不悦。
甚至,严峫就是一个人来的,根本没有叫其他刑警来。
严峫不知道这个“邵闻”究竟是个谁,有什么了不得的过往,也觉得这次闯入事件基本不太可能引出大案,而且就算真的事态严重,在引出大案之前,他也觉得副厅级干部江停有滥用领导地位之嫌。
于是他就一个人来了,没有去打扰他的队员们,也没有给警局报备。
况且江停报警程序也不正常,谁家报警先打给他而不是先打给110的?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事后补报不仅来得及,也完全合理。
江停若知道严峫的想法,脸上堪比冰柜的温度只怕要降成北极的温度……
严峫提出可以先查看病房的监控,而且查看的时候,还比较委婉地示意:
省委政法委是没有直接办案权的,江停应该出去。
江停的脸色当即就黑了,眼神都能具象成一把捅穿严峫心脏的刀了,但也只能忍着生气暂时出去了,在心里默默计较。
严峫觉得江停滥用领导地位,肯定是要找一点别扭的,但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外形以及手段之后,这种想法立刻烟消云散了,几乎是立即确定了此人此事不可小觑:
一,闯入者的手段身法呈现极其训练有素的样子,基本确定超过了一般的刑警。
二,那人还极有可能再次闯入,会不会对“邵闻”的人身安全乃至生命造成威胁实在不好说。
三,那人非常狡猾,全程基本背对着监控,也看不见脸,几乎算是明示那人知道监控在哪里,是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踩好点的。
四,跟据第三点,此人是早就知道“邵闻”的情况的,想必也知道他是江停的“亲属”了,敢预谋袭击闯入副厅级实权干部亲属病房的人怎么思考都来头不小……
事情的性质似乎真的有点恶劣……
严峫在心里默默盘算,竟对刚刚自己没拿江停的话当回事的行为有了那么一点点心虚……
严峫查完监控就从监控房出来了,就给自己的队员打电话,还闪躲着江停几乎可以说想要杀人的眼神。
“严副队长,您查得怎么样?怎么才看了监控,就确定了情况不简单呢?”江停冷冷开口道。
江停的“您”字充分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的愤怒。
但严峫也不觉得自己的程序有什么根本上的大问题,可眼下不是吵架的时候,对于江停的阴阳怪气,转移话题道:“江主任曾经担任过恭州禁毒总队副队长,可能是一些对手报复亲属吧,江主任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辨认一下?”
江停“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监控房。
严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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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我们会把你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他再不会有机会找到你了。”解行抱着闻劭安慰道。
“我没有害怕,一点都没有,真的。”闻劭有些无语地轻轻把解行从自己身上推开。
“啊哈哈……”被推开的解行有点尴尬,心道黑桃Q的气势和胆识竟然没有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消失,“对,我们不用怕他,他呀,再也不能接近你了。”
解行看了监控,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是方片J。
那个赫赫有名的、曾经的金三角诸侯方片J。
那个卷走集团财产和技术人员逃往美国的方片J。
那个本以为会安分,却实际上依然阴魂不散,甚至有可能在计划什么大阴谋的方片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