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帝】必有后福⑤初访夕落岛
蚀风号已驶到了鬼域边境,然而他们找不到靠岸的地方,因为沿岸区域都是大大小小的形同海胆的火山岩,红如鲜血的海水也滚烫得冒泡,血雾与硫磺的气味弥漫在四周,远处漆黑的火山隐在雾气中看不真切,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龙鸣,令人更添不安。
“船长,请下指令。”茫然失措的船员见到阿修罗出来了,便向他请示道。
“就在这里抛锚,然后等我消息。”
“是。”
“阿修罗,你又要独自上岸吗?”帝释天不安地拉住了阿修罗的衣袖。
阿修罗考虑了片刻后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会,或许带上弗栗多的子孙是个更明智的选择。”
“那么我跟你一起去,在船上等待只是徒增不安。”
“那我们走......
蚀风号已驶到了鬼域边境,然而他们找不到靠岸的地方,因为沿岸区域都是大大小小的形同海胆的火山岩,红如鲜血的海水也滚烫得冒泡,血雾与硫磺的气味弥漫在四周,远处漆黑的火山隐在雾气中看不真切,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龙鸣,令人更添不安。
“船长,请下指令。”茫然失措的船员见到阿修罗出来了,便向他请示道。
“就在这里抛锚,然后等我消息。”
“是。”
“阿修罗,你又要独自上岸吗?”帝释天不安地拉住了阿修罗的衣袖。
阿修罗考虑了片刻后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会,或许带上弗栗多的子孙是个更明智的选择。”
“那么我跟你一起去,在船上等待只是徒增不安。”
“那我们走吧。”阿修罗说着将帝释天横抱起来,然后利用信心素在空中作出落脚点,踩着落脚点,风驰电掣地直奔岸上,周身带起的疾风冲破了雾气。
“阿修罗就像在飞一样!”帝释天看着身后随风散去的那一个个落脚点,惊叹不已。
“只是跑得快罢了。”
“如果把落脚点放在水面上,那是不是还能在水上行走?”
“当然可以。”阿修罗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平稳落地了。
这是一片没有任何植物的黑色土地,血红的岩浆如汗水般从地面的裂缝中沁出,眼前便是高耸入云的火山,只见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浓雾,周围的气温也攀升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范围,景物因高温而变得扭曲,两人只是上岸了片刻,就已大汗淋漓了,阿修罗就这样抱着帝释天继续往火山走去。
“阿修罗,快放我下来吧,你抱着我只会更热。”
“不行,这里的地面发烫,你细皮嫩肉的,我怕烫伤你的脚。”
“没事,我可以飘着。”
“那当心点,别再摔了。”
“我会注意的。”
阿修罗缓缓松开了帝释天后,帝释天就利用凝聚到脚底的信息素浮在半空中,跟随着阿修罗一起前进,越往前走,越是能感受到火山的炙热,空气中的灼热气流喷在脸上简直令人窒息。
阿修罗看出了帝释天的不适,便开口道:“帝释天,你可以躲在我身后,会稍微好一点。”
“我没事的,我想跟你并肩前行,我不能总是躲在你身后啊。”
“不过该撒娇的时候还是可以撒娇的,毕竟你还是个孩子,用不着逞强,有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分担。”
帝释天虽然不想被当成孩子对待,但还是接受了阿修罗的提议:“那么阿修罗的后背借我用一下。”说着便飘到了阿修罗的身后,用他那高大的身躯挡去了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流。
两人又前行了片刻,终于来到了火山脚下,此处的气温更是咄咄逼人,帝释天觉得出汗多到都快脱水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那条魔龙真的还在里面吗?该怎么把它叫出来?它有多大?贸然叫出来会不会很危险?”帝释天将脑海里的问题一股脑地都问了出来。
“总之先挑衅它,你稍微躲远点。”
待帝释天远离了一段距离后,阿修罗才对着火山释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本来就炎热的区域因他的火焰变得更为炙热难耐了,帝释天耐不住高温,又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过了片刻,整个地面微微晃动了起来,且震动越来越明显,四处可闻碎石落地的声响,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划破天际,帝释天惴惴不安地盯着火山口,只见一只漆黑而又锋利的巨爪首先探了出来,接着是它那庞大的身躯,它微微振了振翅,就将火山周围的浓雾驱散,雾散后,清晰可见它的赤瞳中有着荆棘般的黑纹,它用那双怪异的瞳孔直勾勾地盯住了方才吵醒它的渺小人类,阿修罗依旧用挑衅的眼神与之对视,它被彻底激怒了,于是一边咆哮,一边朝着阿修罗的方向俯冲直下,周围的岩石也被它的咆哮声震碎了。
阿修罗伸出触手的速度比它俯冲的速度更快,他用四根触手分别捆住了它的双翼,然而它实在是过于庞大了,目测体长约六十来米,因此阿修罗并没能停下它的动作,它依旧在往下俯冲,换作一般人的话早就被它压扁了,但阿修罗还是坚挺地站立着,他所站的地面往下凹陷了两尺多,周围的地面也碎裂成了蛛网般的形状,阿修罗就如同是黏在巨大蛛网正中央的渺小虫类。
“阿修罗。”帝释天远远看到阿修罗似乎处在下风,担忧地望着他。
阿修罗则毫无畏惧地往上发力,终于止住了巨龙的动作,还不待帝释天松一口气,就见巨龙微微仰头,然后将黑色熔浆般的液体喷射了出来,阿修罗无处闪躲,只是用剩下的两根触手去挥开那些不明液体,然而黑色熔浆瞬间腐蚀了他的触手,他试图再生触手时,熔浆即将喷射到他身上了。
“阿修罗!”
情急之下,帝释天一边朝他冲去,一边用信息素幻化出了巨大的金色屏障,当黑色熔浆滴落在屏障上时,化作一缕青烟消逝不见了,似乎是被净化了。
魔龙这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帝释天,它转头朝帝释天瞥去,随即恭敬地垂下了脑袋。
确认了此刻魔龙已不再具备攻击性后,阿修罗就松开了它的双翼,它一恢复自由,便立刻振翅飞到了帝释天的面前,然后乖巧地跪了下来,即便跪下,它依旧高如城池。
“我可以摸摸你吗?”帝释天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不敢贸然去碰它。
它听懂了帝释天的话,发出了一声低鸣,并垂下了脑袋,就在帝释天的手即将触到它鼻尖的时候,被阿修罗叫住了。
“最好别碰它,很烫。”
魔龙瞪了阿修罗一眼,随即主动用鼻子轻触了一下帝释天的手,近距离嗅到他身上的莲香时,它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无比怀念的感觉,它当年是被忉利天孵化出来的,还在龙蛋里的时候就总是被馥郁的莲香包裹着,自从出生后,它总是和弗栗多争宠,可后来它越长越大,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它被弗栗多带离了莲国,它偶尔也会自己飞回到莲国的上空盘旋,自从忉利天去世后,它一直沉睡在火山中,陷入昔日的美梦,仿佛一直依偎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因此被突然唤醒时,它非常暴躁。
“它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乖顺?”帝释天触到它的鼻尖时,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烫,毕竟它能在火山中毫发无伤,那肯定能够调节身上的体温。
“是因为你安抚了它。”
“如果一开始就由我的信息素来唤醒它,它会不会一直这样乖顺?”
魔龙又发出一声低鸣,以示肯定的回答。
“现在该怎么办?要把它带上吗?会不会把船压沉?”
“它会飞,我们可以骑上它去吓吓那十国联盟,在那之前,先把宝藏吐出来。”阿修罗用命令的口吻对魔龙说道。
然而魔龙扭过头去,丝毫不想理会阿修罗,其中一点原因是因为阿修罗的信息素闻起来和弗栗多的一模一样,它本身就对遮掩了莲香的这种气味没有多大好感,还有一点原因是它不喜欢阿修罗的那种高傲的说话态度。
“要不是还需要你,我刚才就贯穿你的双翼,给你个教训了,不要以为你压制了我,只是我从来没有试图活捉过你这种体型的龙。”阿修罗说着再次释放出大量信息素。
“阿修罗,它好不容易乖顺了,你就别这样挑衅它了,或许它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宝藏,它本身就是莲国的宝藏。”
“宝藏肯定是有的,不然弗栗多就会在藏宝图上直接明说宝藏是龙。”
“但是现在也用不着那些宝藏吧?藏在它的肚子里更安全。”
“确实用不着。”阿修罗用触手轻抽了一下魔龙的脑袋,“喂,弗栗多带你去过夕落岛吧?”
魔龙喷出一股炙热的鼻息,似乎是不满阿修罗的举动,但还是用低鸣声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你独自去那里,也看好那边的宝藏,顺便帮我给村长带封信。”
魔龙拼命摇头,它不愿与帝释天分开,还试图往帝释天的怀里钻去,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庞大,不慎将帝释天顶翻在地后,它的眼神中立马流露出了满满的歉意和恐惧,喉间还泄出了可怜兮兮的呜咽声,生怕会被帝释天抛弃。
“阿修罗,我们还是带上它吧。”帝释天对眼前会撒娇的庞然大物感到于心不忍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抱住了它的鼻子。
“也好,那复仇的原计划得改改了,夕落岛的岛民先按兵不动,直接用它来碾压十国联盟更有效率,只是那就不能让他们体验到被背叛的滋味了。”阿修罗忽然灵光乍现,“我的副手向我保证的一年时间太久了,有了它,一个月,甚至一天之内就能瓦解那并不牢靠的十国联盟。”
“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剧本变成了这样:光国为了得到莲国的龙,与其余九国联盟,吞并莲国、得到魔龙后,光国企图称霸全世界,用魔龙灭掉其中一个联盟国,剩下的那八国就不再信任光国,接着八国或许会联合起来对毫不知情的光国发动突袭,又或许他们因为恐惧魔龙,会做出其它不妨碍我们计划的举动。”
“真的要灭掉一国吗?它会伤害到无辜民众。”
“那么就让它去上空盘旋一圈,再放出假消息。”
“嗯,这样或许是最好的。”
“既然原定计划改了,我得回船上,给副手写信,通知他一声。”
安静地听了两人的对话后,魔龙也隐约知道在自己沉睡时,它所眷恋的莲国发生了什么,于是它无比气愤地喷出了火热的鼻息。
“你得协助莲国的下一任国王帝释天夺回我们的莲国,懂?”阿修罗转向魔龙道。
它又喷出一股鼻息,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突然反胃似地干呕了起来,眼里沁出了泪花,看起来非常难受。
“你没事吧?”帝释天不知所措地望着它,想要抚摸它的脑袋安抚它,但完全够不到。
干呕了几下后,魔龙从口中吐出一柄剑,剑鞘和剑柄上刻着莲国的国花,然后它叼起那柄剑递到了帝释天的手上。
“这是给我的吗?”
魔龙点了点脑袋,于是帝释天将剑抽出看了一眼,发现它很轻,且看起来依旧很锋利,不知是否是因为在火山附近的关系,剑身泛着暖色的柔光,丝毫没有印象中武器的冰冷感。
“这是千年前的剑吗?忉利天王好像也是用剑的,剑上的雕刻和我手上的这枚戒指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难道这就是先王的剑?”
魔龙久违地听到了忉利天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悲哀和一丝怀恋,还不禁发出了一声叹息。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帝释天说着利用信息素将剑隐去了。
“帝释天,你已经会幻术了吗?”阿修罗震惊地望着剑消失的方向,定睛看去,剑确实还在那里,“居然一瞬间骗过了我的眼睛。”
“果然被阿修罗看穿了啊,看来我初次使用的幻术还是太过低级了。”帝释天露出了略带自嘲的一笑。
“不,初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你一定可以的。”阿修罗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帝释天的脑袋,“我们回去吧。”
“那就拜托龙送我们回船上吧,对了,该怎么称呼它呢?”
“用不着给它取名字。”阿修罗抱起帝释天就跳上了魔龙的庞大身躯,然后给它指示了方向。
于是当魔龙飞到蚀风号的上方,振翅卷起巨浪,并将大片阴影投落下来,盖住整个船身时,船员们都惊慌地四处逃散。
“你们逃什么?真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龙。”阿修罗说着,抱着帝释天跳回到了甲板上。
“原来船长您没事啊?方才火山的方向突然没了动静,我们还以为……”船员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问道,“那么您是成功驯服它了吗?”
“它只认帝释天,原计划改了,你们先去光国和迦楼罗汇合,我和帝释天要骑龙外出一段时间。”
“请问那之后呢?”
“听迦楼罗指令,然后在夕落岛汇合,看看那十国联盟的反应,可能会需要岛民去镇压占领莲国的士兵。”阿修罗朝一个打杂的女船员招了招手,“你带帝释天去整理一些干粮,我给迦楼罗写完信出来就走,帝释天,你跟王后去道个别,我们不会出门太久。”
“知道了。”虽然需要跟母亲分离一段时间,但能够同阿修罗单独出门让帝释天兴奋不已,他的声音中明显能听出他此刻的情绪。
阿修罗轻笑一声后,回屋给迦楼罗和云渊各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然后让金雕去给迦楼罗送信,再把要给云渊的信交给船上信得过的下属,让他独自去送信。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阿修罗和帝释天就骑上魔龙出发了,魔龙的飞行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快,不到一小时,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就是十国联盟的中心国了吗?在我更年幼的时候,他们跟莲国也有过外交,我至今还记得被国王善法天举高高时的恐惧感,虽然我不恐高,但当时就感到特别无助,非常害怕。”
“啊?善法天还对你做过这种罪大恶极的事?”
“这也算不上罪大恶极吧。”
“哼,怎么不算?”阿修罗的声音瞬间凛如寒冰,“虽说是十国联盟,但善法天的决策拥有主导地位,再加上他对你做过的事,因此只恐吓这一个国家就足够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魔龙已经领悟了阿修罗的说话意图,也对他稍稍顺从了一些,它快速俯冲向地面,然后在低空盘旋。
两人躲在魔龙的背上,地面上的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因为它庞大到遮天蔽日,民众一见到巨大的黑影便纷纷尖叫着逃散,在慌忙逃命的过程中,有人撞在一起,撞得头破血流,有人被推倒在地,有些人被活活踩死,街道上一片混乱,如同世界末日。
“阿修罗,会不会太过分了,我们的仇人只是光国,这个国家的民众是无辜的。”帝释天露出了一丝悲天悯人的表情。
而阿修罗则冷冷道:“那是他们自己把人踩死的,我们只是在上空盘旋而已,并没有攻击任何民众,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人的自私和险恶,你看看那对夫妻,男的自己抛下怀孕的老婆跑了,还有那个用篓筐背着孩子的女人,连孩子被挤掉了都不知道,或者说只顾着自己逃命,忽视了孩子的哭声,看来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情谊。”
“真正的情谊是有的!”帝释天斩钉截铁道,但他没有明说自己是真的爱着阿修罗,他可以为他奉献出自己的全部,甚至是生命。
阿修罗对于帝释天的激动反应微微一怔,思考了片刻后笑道:“确实是有,我和我妈是真的爱着彼此。”
“我也是……”真的爱着你!
“你跟王后看起来确实也是如此。”
“……那阿修罗对我呢?我们之间就没有真正的情谊吗?”
“你对我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我绝不会背叛我的王。”
“……”帝释天想听到的并非这种回答,他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
当魔龙飞到王宫上方的时候,士兵全都由最初的惊恐转变为了听天由命的释然神情,他们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准备迎接生命的最后一刻,国王也瘫软在王座上颤抖不已,他认出了那是在史书上见过的莲国的龙,他以为那魔龙早就离世了,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国家上方,他开始寻思难道是近日吞并了莲国的光国做了什么?
“看来十国联盟也不过如此,如今的士兵因为生活过于安逸了,不及千年前那些英勇将领的半分,只知道用龌龊的行为来吞并其它国家,空有野心,但没有实力。”阿修罗对他们冷嘲热讽了一番后,命令魔龙离开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们只是在这里飞了一圈就能顺利夺回莲国吗?”
“如果他们突然对光国出兵,光国会召回镇压在莲国的士兵,我们就让夕落岛的岛民跟随我们一起回去,如果联盟国主动臣服于光国,那么就按原定计划让光国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所以我们现在先去夕落岛等候风声是吗?”
“是,我派副手他们去各国传播假消息,然后等待汇合,此刻云渊应该已经在等候我们了。”
“魔龙会不会飞累了?一刻都没停过,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它已经休息千年了,就该起来活动活动。”
魔龙确实没有丝毫的疲惫,它载着帝释天愉悦地飞翔,又比预计时间更早地来到了夕落岛,只见夕落岛确实被浓雾包裹着,但它没有用双翼扇走那些雾,而是小心翼翼地精准降落在了岛的正中央。
当帝释天被阿修罗抱着从魔龙身上跳到平地上时,看到一个同样有着黑色长发,但穿着朴素的男人正笑着等候他们,他面对初次所见的巨龙时,脸上并未表露出一丝恐惧,而是像遇到旧友时那般热情。
“你们终于来了,这就是新任国王帝释天吗?”男人俯身端详了帝释天一番,“嗯,确实像忉利天王,还有这柄剑也的确是先王的剑。”
“你也能看穿我隐藏了剑的幻术?看来我的幻术真的太过低级。”帝释天对自己的幻术能力产生了怀疑。
“你这算不上高级,但也绝不是低级幻术,我能轻易看穿是因为夕落岛的人对幻术都颇有研究,即便自己不会用,也能看穿他人的幻境,因为忉利天王就是幻术高手,我们才这样代代将他的理论背得滚瓜烂熟,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男人再次俯身细嗅了一下帝释天身上的淡雅莲香,“话说回来,你身上好香。”
“你的举动太失礼了。”阿修罗一把将帝释天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借此来制止云渊细嗅,他无法容忍任何对帝释天有所企图的人。
“你分明比我更失礼,还对王动手动脚,莫不是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云渊往帝释天瞥去的时候,帝释天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我是那种会对孩子出手的人吗?”
“上一次你来岛上的时候,有好多不同类型的年轻女人追你,也不见你出手,难道你喜欢你妈那种年纪的成熟女人?”
“早就猜到阿修罗受欢迎,没想到那么受欢迎啊。”
“帝释天,你别听他瞎扯,快带我们去屋内。”
“方才收到急报的时候,就给你们准备好茶水点心了。”云渊说着带领两人往自己家走去,魔龙也跟着三人低空飞行,一路上围满了不少岛民,都好奇地来看他们效忠的王,他们纷纷恭敬地向帝释天行礼,帝释天也朝他们回敬灿烂一笑。
走了片刻,三人来到了一栋三层的房屋前,云渊的家是极为普通的砖瓦房,似乎是近期刚翻新过的缘故,看起来如同新居一样,周围的木栅栏里围着一些家禽,还有几头家畜在远处吃草,它们见到魔龙时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反应,和岛民们一样镇定。
一进室内,云渊就招呼着两人坐下了,只见深棕色的木桌上摆了一壶花茶和一些瓜果点心,桌脚处摆了几坛酒,似乎是阿修罗提到过的村里的佳酿。
“你们别客气啊,尽管吃,不够了还有。”
于是三人边吃喝边聊起了近况,云渊为了看阿修罗的有趣反应,还时不时地挑逗帝释天。
“帝释天,你觉得我怎么样?有没有资格成为你的α?”
“……那个,”帝释天偷瞥了一眼阿修罗,只见他阴沉着脸,于是寻思着他或许不愿意看到自己成为别人的Ω,便试探性地答道,“有啊。”
闻言,阿修罗的瞳孔微微凝缩了一瞬,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以及类似于被背叛的悲哀,他明知孩子的爱是不会长久的,但还是无法止住蔓上心头的哀伤。
帝释天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赶紧接着说道:“但是我更喜欢阿修罗的信息素气味。”
“是吗?原来我是信息素比不上阿修罗?”
“别谈这些了,继续谈正事。”阿修罗虚惊一场,故作镇定地转移了话题。
“正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吧,要等你的船员送来新消息,才能开始下一步行动,所以你们今晚可能得在我家过夜了。”
“但凡岛上的消息更灵通一些,上任国王就不会出事。”阿修罗用责备的口吻说道。
“父王就不会死吗?”
“你不也是整天在外面寻找不属于你的宝藏,完全没有意识到十国联盟的阴谋吗?亏你还在世界各地有人脉,怎么也等出事了才知道?”云渊也回怼了一句。
“你们不要争论了,父王应该也不会责怪你们,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只是背叛了我们的光国。”
“没错,所以要给十国联盟一个教训,现在聊点开心的吧,帝释天你知道信息素的某种特殊用途吗?”云渊的唇角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修帝】有心盲症,但有个美人是例外(论坛体)
楼主:朝花修拾
今天晨跑的时候,我捡到了一个卡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天域银行发行的黑卡、数张名店的贵宾卡、一张驾驶证和一张身份证,那证件照可真是美啊,连证件照都能拍成这样,真人得有多美?
我立马环视四周,发现失主就在前方不远处,他边低头找东西,边朝我迎面走来,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并把卡包递给了他,我们的手碰在一起时,他的脸微微泛红了,我也对他愈发心动了。
他向我表示感谢,还说要请我吃晚饭,结果我一脑抽就拒绝了,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请客吃饭,他又拼命夸我为人正直,还问我要联系方式,于是我们互换了手机号。
接着我们就各自去上班了,去上班的路上以及上班时间,我总是控制......
楼主:朝花修拾
今天晨跑的时候,我捡到了一个卡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天域银行发行的黑卡、数张名店的贵宾卡、一张驾驶证和一张身份证,那证件照可真是美啊,连证件照都能拍成这样,真人得有多美?
我立马环视四周,发现失主就在前方不远处,他边低头找东西,边朝我迎面走来,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并把卡包递给了他,我们的手碰在一起时,他的脸微微泛红了,我也对他愈发心动了。
他向我表示感谢,还说要请我吃晚饭,结果我一脑抽就拒绝了,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用不着请客吃饭,他又拼命夸我为人正直,还问我要联系方式,于是我们互换了手机号。
接着我们就各自去上班了,去上班的路上以及上班时间,我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他,他的脸竟然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画面!
要知道,我可是心盲症患者,无法在脑海里形成画面,就连自己长什么样都想象不出来,然而他的容貌却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试图回想早晨的一切,对着镜子洗漱的样子,以及出门时见到的街景一如既往地想象不出来,卡包的样子也想象不出来,虽然明知道它是棕色皮革的,有个金莲挂件,但就是死活想象不出来,不过证件照能够想象出来,他对我说话、脸红的样子能够想象出来,只有他占据了我空白的脑海,我甚至可以想象他露出我所没有见到过的性感表情,我终于知道正常人是怎样想象的了,原来能够想象是这样美好的感觉!
没想到下班时,我们又在老地方偶遇了,然后一起相约去吃了顿饭,是AA制,我们聊了很久,他说他每天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的,今天早上是因为昨晚车胎被人戳了,还没去修,才选择打车的,他步行的那段路就是他去公司的最后一段路,他差点以为卡包掉在出租车上了。
吃完饭后,我把他送回了家,他邀请我去他家坐坐,我就待了半小时,他家真的好香,还干净得像新居,其实他已经独居三年多了,他说我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个进他家的客人。
我回家后也一直能够回想起他吃饭时和聊天时的模样,然而餐厅的样子和食物以及他家的样子依旧无法在我的脑海里形成画面,他真的是个例外,让我体验到了能够想象的美好。
此前我一直觉得心盲症也没什么,毕竟对生活没有很大的影响,现在我十分庆幸无法相见的时候也能够时时刻刻地想到他的模样。
2楼:重度心盲
楼主,我也是心盲症患者,楼主说的这些,我完全想象不出画面,无法想象他到底有多美,不过我觉得他是不是故意把卡包丢在你面前的?
3楼:鉴茶一级
楼上,我也这样认为,他给我一种心机美人的感觉,制造机会搭讪楼主,楼主天天在那条路上晨跑吗?
4楼:朝花修拾
回复3楼:是的,我天天跑四公里去上班,被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5楼:鉴茶一级
回复4楼:那么毫无疑问了,他一定是在车上看到楼主晨跑,被你吸引,摸清了你的晨跑路线与时间后,借口车坏了,并且把卡包扔在了你的必经之路上,就算你没看到卡包,他肯定也会搭讪你,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卡包,然后下班时也并非偶遇,他就是在等你。
6楼:霉婆退散
楼主发帖的重点其实是炫耀遇上美人了吧?我怎么就遇不上呢,每次霉婆给我介绍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7楼:萨卡班没鱼
是因为楼上的长相只配歪瓜裂枣吧?媒婆就算想把你介绍给美人也拿不出手。
8楼:想上帝
所以楼主遇到的美人到底有多美?有我上司美吗?
等等,楼主遇到的该不会就是我上司吧?我昨晚趁他加班,公司没人的时候,扎了他的车胎。
9楼:鉴茶一级
回复8楼:嗯??难道车胎坏了不是借口?那美人原来不是心机美人?还有你为什么要扎上司的车胎?如果不是为了报私仇,那一定就是动机不纯。
10楼:想上帝
回复9楼:也没什么,想接送上司上下班,趁机进他房间罢了,没想到他昨晚和今天会选择打车,还选择了别的男人。
11楼:朝花修拾
回复10楼:我发消息跟他说了似乎是他下属扎了他的车胎,他说他早知道了,他总是看到你鬼鬼祟祟地用望远镜偷窥他的房间,你再做这种肮脏的行为,我就去给他免费当保镖了。
12楼:萨卡班没鱼
回复10楼:难怪他会选择别的男人,你做出的事真的好贱啊,还想追求他?真是痴心妄想,还没被公司开除真的是奇迹。
13楼:重度心盲
话说回来,楼主跟那美人进展得怎么样了?在他家做客时没有发生什么吗?
14楼:朝花修拾
回复13楼:只是在聊天,他问我爱吃什么小零食,下次我去他家做客的时候,他帮我备着。他还问我有没有恋人,当他得知我没有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朝我靠近了一点,我也朝他靠近了一点,我们的肌肤贴在一起了,但依旧只是在聊天而已。
他突然瞥了一眼挂钟,随口说了一句是他平常泡澡的时间了,于是我也不想打扰他休息了,就说要回家了,然后他有些不舍地到门口送我,其实我也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聊,我们约好了这周末出去玩。
15楼:鉴茶一级
回复14楼:这已经算是约会了吧?估计很快就能确定恋人关系。
16楼:想上帝
什么?!你们居然要去约会?
17楼:朝花修拾
回复16楼:但凡你敢过来打扰我们约会,你就等着吧,车胎的钱还没跟你算帐,那名车的车胎更贵,你还四个全扎了,就你那点工资,赔得起吗?你脑子是有什么大问题吧?
18楼:霉婆退散
四个全扎,虽然我知道不能笑,但是WWWWW
19楼:朝花修拾
我又发消息问他了,他说确实早就注意到我了,他平常都是早上六点就到公司了,上周四晚上陪客户吃饭,第二天宿醉不舒服起晚了,七点出门,在某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到我在原地跑步,就多看了我几眼,跳到绿灯后,我先跑了,他还在原地看我,被后车按了喇叭才回过神来,此后他为了看我,每天都七点出门,然后就在今天我们才有机会说上话。
20楼:鉴茶一级
现在看来车胎坏了确实不是说谎(除非刚才那个人是他小号)但卡包是不是故意扔在楼主面前的就不好说了。
21楼:霉婆退散
现在还管他有没有心机做什么?重点是楼主这周末能跟美人约会了啊,我真的好羡慕!
22楼:重度心盲
总之祝约会愉快吧。
23楼:朝花修拾
心盲症患者已经能想象到他约会那天穿什么衣服,怎样对我笑了。
24楼:重度心盲
楼主现在的想象能力是不是如同一张白纸上没有任何背景,只有那个美人?
25楼:朝花修拾
回复24楼:确实如此,不过只要是他身上穿戴着的都能想象到,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还是无法在脑海里形成画面。
26楼:重度心盲
说不定楼主跟他相处久了,渐渐的就能想象出背景了,心盲症也就被他治好了。
27楼:朝花修拾
回复26楼:就算想象不出背景也没事,只要能够想到他的脸就足够了。
他给我打电话了!
28楼:想上帝
你们还没确定关系,就像恋人那样睡前打电话??
【修帝】必有后福④信息素的妙用
浪涛声颇有韵律地传入帝释天的耳际,伴随着几声尖锐的鸟鸣,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感受到弥漫在周围的α信息素后,恍然想起了一切。
“早安,我的太阳。”帝释天在阿修罗的额间轻轻落下了一吻。
一向有着早起习惯的阿修罗似乎是被帝释天身上的莲香安抚了,睡得特别安稳,想一直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
见他没有被自己的动作吵醒,帝释天又大胆地吻了吻他的唇,先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接着是宛若疏雨的吻,到后来一直覆在他的唇上,感受着他平缓的鼻息,飘散在四周的α信息素也愈加浓郁了。
帝释天担心他突然醒来,又无比贪恋他的炙热,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缱绻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然后端详他的睡颜,阿修罗......
浪涛声颇有韵律地传入帝释天的耳际,伴随着几声尖锐的鸟鸣,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睡眼,感受到弥漫在周围的α信息素后,恍然想起了一切。
“早安,我的太阳。”帝释天在阿修罗的额间轻轻落下了一吻。
一向有着早起习惯的阿修罗似乎是被帝释天身上的莲香安抚了,睡得特别安稳,想一直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
见他没有被自己的动作吵醒,帝释天又大胆地吻了吻他的唇,先是蜻蜓点水般的一触,接着是宛若疏雨的吻,到后来一直覆在他的唇上,感受着他平缓的鼻息,飘散在四周的α信息素也愈加浓郁了。
帝释天担心他突然醒来,又无比贪恋他的炙热,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缱绻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然后端详他的睡颜,阿修罗入睡时敛去了威严,那安详的表情仿佛一只被拔去獠牙的猛兽。
“我的阿修罗。”帝释天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一边拨弄着他的长发发梢,一边轻声唤道。
阿修罗对自己的名字起了反应,终于被唤醒了,四目相对时,空气中也充斥着对彼此的爱意。
阿修罗伸手抚上了那张稚嫩的面庞,用对待恋人般的柔声道:“你变年轻了,就像是我们初遇时的模样。”
“嗯?”
“……我睡迷糊了。”
帝释天欣喜地问道:“阿修罗是梦到我了吗?!你在梦里陪我长大成人?在现实中,你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昨天向你起誓过了,我会一直陪你到夺回莲国为止。”
“那么夺回莲国之后呢?”
“这个问题就放到那之后再讨论吧。”
“……”帝释天想作为国王命令他留在自己身边,又希望他能自愿一辈子都陪伴在自己左右。
“你要是饿了,可以早点叫醒我,我陪你一起去餐厅。”阿修罗转移了话题。
“我不饿。”帝释天醒来时是真的没有感觉到饿,因为他沉浸在阿修罗的气味中,忽视了其它的一切。
“是晕船胃口不好吗?”阿修罗有些担忧道。
“不是。”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从今天开始就要教你使用武器了,首先教你怎么防身。”
“好。”
两人洗漱穿戴完毕后,一起前往了餐厅,只见王后正坐在昨晚坐过的位置上享用早餐。
“王后昨晚睡得还习惯吗?”阿修罗入座时问道。
“我睡得很好,浪涛声真的很助眠,帝释天睡得怎么样?”
“有阿修罗在,我也睡得特别安稳。”
“是吗?”王后看出两人昨晚并未发生什么,只是在内心感慨了一下阿修罗的自制力。
“嘎!嘎!”一只长相奇特但毛色亮丽的四翼黑鸟突然飞进了餐厅,然后停落在了阿修罗的左手臂上。
船员们窃窃私语了起来,因为那是副船长用来送信的鸟。
阿修罗从四翼鸟的爪子上取下了一小封折叠起来的信,然后将其展开,帝释天好奇地偷瞥了一眼,只见信上空无一字。
“这是我的副手,也就是船上的另一个α用我给他的墨水写的。”阿修罗一边解释,一边微微释放出信息素,信上的隐藏文字也渐渐显现了出来,读毕,他冷哼了一声,随即道,“我说光国怎么突然背叛了莲国,原来是他们结成了十国联盟,他们早有预谋要吞并莲国,甚至还想占领世界上所有的国家。”
“我们的敌人不只是一个国家吗?”
“十个国家百个国家又如何?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阿修罗说着释放出信息素,燃起火焰把信烧成了一朵莲花的形状后,又将其绑回到了四翼鸟的爪子上,这似乎是他和副手之间的暗号。
“阿修罗的副手目前正在光国收集情报吗?”
“他的唯一用处就是伪装潜入收集情报,论打斗,可能还不及他的Ω老婆,一直装成α的那个女人。”
“原来Ω也可以成为像α那样强大的人?”
“所以你也可以,总有一天,你甚至可以战胜我。”
“我不想战胜你,我只想战胜我的仇人。”
“好了,你们先吃完饭再讨论这些吧。”王后已经放下了餐具,正在用餐巾擦拭嘴唇。
于是两人默默地吃着,时不时地眉来眼去,阿修罗看到帝释天因食物而变得油亮的唇,不禁想起了梦境中比现在更为诱人的他,他们拥吻在了一起,且唇的柔软触感真实得不像是梦,他不知道自己会做这种梦是因为帝释天偷吻了他,只当是梦境如实地展露出了自己对他的渴求。
用完餐后,两人亦步亦趋地来到了甲板上,虽已是秋日,但似乎是因为接近火山的缘故,使人觉得阳光也更为炙热了,海面被铺得波光粼粼,偶有几条鱼跃出海面,舞出一道绚丽的彩虹后,又扑入海中。
海风带着咸涩与鱼腥味扑面而来,但丝毫没有因此隐去两人身上吸引着彼此的气味,两人对视了良久后,阿修罗才恍然惊觉现在不是无所事事地欣赏帝释天美貌的时候。
“我先跟你说一个冷知识,信息素是可以当作武器用的,只有α和Ω可以做到,所以Ω并非是最低等的性别,平庸的β才是最无能的。”
“嗯?可我不会像你那样燃起火焰。”此前帝释天只知道信息素不过是吸引彼此的气味而已,可阿修罗一再刷新了他的认知,他从没想过信息素可以中和毒素,可以是隐形墨水的显示剂,可以是武器,也可以是其它的什么。
“无意识地释放信息素的时候都是四处飘散的,而集中精力有意识地释放的话,你看好那处海面,我给你演示一下内部侵蚀。”
帝释天循着阿修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面上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接着那个空洞周围又形成了漩涡,漩涡越来越大,把一只刚好在海面上捕食的海鸟卷入了进去,受惊的海鸟顾不上食物,赶紧振翅飞走了。
海面突然归于平静,只是微微激起雪白的浪花,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为什么信息素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帝释天惊叹不已。
“只要你敢想,信息素就会被创造出其它用途,它不只是气味,它跟五官四肢一样,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去控制它,而不是受它的交配欲控制。”
“那么我可以控制它做什么呢?”
“你可以用眼睛看东西,可以用手写字,至于你想利用信息素做什么,也是你自己决定的。”
“阿修罗平常又是怎么用的呢?”
“侵蚀敌人的身体,由内部腐坏,通常是用于敌人数量过多的时候。”阿修罗顿了顿,继而道,“弗栗多当年人称魔龙,因为他的信息素浓郁到肉眼可见,浑身被漆黑的坚硬如铁的信息素包裹着,还幻化出了龙尾和翅膀,他利用信息素像龙那样飞翔。”
“连飞行都可以做到?!”
“你也可以做到。”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你是弗栗多的子孙,凭什么他能做到,你就做不到?你其实很有潜力,还没发情过就能释放出那么多信息素,你先集中精力把信息素汇聚到脚底试试,至于像龙那样的翅膀以后再说。”
“我试试,唔……”帝释天不知道该怎么把飘散的信息素集中起来,他踮起脚尖,想象着身体浮空的感觉,“唔,好像还是不行。”
“……你刚才。”阿修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刚才怎么了?”
“脚底盛开了一朵金莲,不过维持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了。”阿修罗笑道,“你果然有潜力,肉眼能见的信息素,还是那么漂亮的颜色。”
“那么阿修罗的触手也是信息素形成的吗?”
“触手不是,触手上的火焰有一半是信息素形成的,你再集中精力试试。”
“嗯。”帝释天闭上眼睛,感受着自身信息素的流向,突然有一股炙热的信息素引导着他的信息素汇聚到了脚底后,阿修罗的信息素就散去了,他自己集中精力,努力将信息素维持在脚底,然后尝试着把自己托举起来,片刻的尝试后,他感觉双脚离地了,便睁开眼睛朝腿部望去,发现身体果然浮空了,虽然不足一米高,但他确实是顺利地控制了信息素。
“阿修罗,我成功了!”
帝释天欣喜地朝阿修罗望去,此刻,他的视线与阿修罗的持平了,平视的时候,阿修罗的脸看起来更为英俊了,尤其是唇角那抹欣慰的弧度格外迷人,他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结果因为痴迷于他,忘记了脚下,信息素一下子散去,即将跌落时,他掉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都说了要集中精力。”阿修罗的声音中并无一丝责备的意味,他将帝释天又平稳地放回到了甲板上。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帝释天说着,尝试着集中精力,然后在阿修罗的左手臂上开满了金莲,阿修罗抬起右手,轻触了一下那些莲花,莲花微微发颤,帝释天本人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见帝释天的此种反应,阿修罗的脑海内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他很快将之付诸于行动,他一口含住了其中的一朵莲花,有一股甘甜的气息瞬间蔓延至了他的鼻腔,他陶醉地闭上眼,享受着那柔风般的触感流经他的全身。
“我发现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闻的Ω,我一向不太喜欢Ω身上的那种过于甜腻的气味,但你身上甜得刚刚好,就像清泉。”
“阿修罗……”
帝释天还来不及去思考阿修罗话中的深层含义,阿修罗又将话题扯了回去:“既然你能幻化出莲花,那应该也能化出利剑,接下来就教你剑术。”
于是已经掌握了信息素操控的帝释天轻而易举地便在右手上形成了一柄细剑,他脱口而出了目前的想法:“不带武器能潜入某些地方收集情报,紧要关头自己就成了武器?”
“看来你已经领悟了鲜为人知的信息素特殊用途,那么现在朝我攻过来吧,往致命的部位刺过来或是砍过来都行。”
“……可是。”帝释天踌躇了许久,也不愿去攻击他爱的人。
“在战场上犹豫可是致命的,你难道不想变强大了吗?”
“我当然想!”
“那么你有自信凭现在的你伤到我?”
“……没有。”
“那么就攻过来试试。”阿修罗说着与之拉开了一段距离。
帝释天双手举起细剑朝阿修罗的胸口刺去,或许是他再次犹豫的缘故,又或许是他的速度确实过慢,细剑被阿修罗的触手击落在地,四肢则被其余的几根触手牢牢禁锢住。
“帝释天,不要只看着我,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会离开我吗?”帝释天感到心里一凉。
“如果必要的话,可能会分别一段时间。”
“不是约好了要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我尽量,只是为了夺回莲国,或许会有分开的必要,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
阿修罗松开了帝释天的四肢,然后将剑拾起递给了他:“再来。”
王后在远处观望着两人,只见帝释天的剑被击落了数次,不过他的剑法突飞猛进,虽然力量上依旧不敌阿修罗,但速度上已经可以敏捷地避开阿修罗的六根触手了,他一边躲避触手,一边朝阿修罗进攻,就在细剑即将挥落至其脖颈的时候,阿修罗侧身闪躲,黑发飞扬,最后只是被切断了一根发丝。
“你进步很大,先休息一下吧。”阿修罗的右手手肘撑在船舷上,瞥了一眼航向后,又将视线落回到了帝释天的身上,只见他蹲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帝释天红着脸,把手藏在了背后。
“当你要隐藏什么东西的时候,反应过于明显了。”阿修罗考虑到将来夺回莲国的计划,只是提醒他待人接物要更高明一些,并不是很在意他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而帝释天则误以为阿修罗是在责怪自己对他有所隐瞒,便把背后的手伸了出去,十分委屈道:“真的没什么,我可以保留这根刚才切下来的头发吗?”
只见帝释天将自己的黑发发丝缠绕在了左手腕上,还打了好几个死结。
阿修罗怔了一瞬,随即大笑了起来,笑毕,他摸了摸帝释天的脑袋:“不就是头发吗?我还可以再给你几根。”
“不只是头发,是你的一部分,我能保留这根就足够了。”
见到帝释天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珍惜地抚摸发丝手链的模样,阿修罗感到好似有一阵柔风携着花香与其它美好的一切拂进了他的心底。
阿修罗就这样长久地凝视着他,他称自己是他的太阳,殊不知他对自己而言是更为耀眼的存在,尤其是当他抬起头来朝自己露出羞涩的一笑时,他觉得他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便忍不住地一把拥住了他,而帝释天有些茫然又喜悦地接受了这一拥抱。
远处的王后将两人的暧昧迷离尽收眼底,虽然他们并未确定关系,可船员们也都将帝释天视作了船长夫人,所有人都不愿去打扰他们。
两人紧紧相拥了良久,十分惬意地感受着对方的气味,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打断了两人的动作与各自的思绪。
“怎么了?撞到暗礁了?”阿修罗冲不远处的船员喊道。
还不待船员回答,船身再次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海中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他们的船。
“到底怎么了?”帝释天有些不安地往海水中张望,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但又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下去看看。”阿修罗说着脱起了衣服,脱到一半却被帝释天抱紧了。
“你总是这样独自冲向危险吗?”
“万一船撞坏了,危险的可是你和船上的所有人,逃生船根本不够用,而且逃生小船更加耐不住撞击。”
阿修罗说着这话的时候,船又晃动了几下,帝释天虽想跟着阿修罗一同前往,可他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只好将原本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咽回去,改口说道:“那你当心一点。”
“你放心,我肯定会毫发未伤地回来的。”阿修罗扬起了自信的一笑,就脱下衣物,潜入了海中。
帝释天死死盯着阿修罗落水的方向,只见阿修罗引导着那个巨影游远了,船身的晃动也终于停下了,遥望到远处蔚蓝的海面突然染成了血色汪洋,根本看不清阿修罗的身影,过了许久都不见他上岸,帝释天在船上焦急地踱步,甚至产生了也想跳海去找他的冲动。
又过了片刻,阿修罗浑身浴血地翻回到了船上,帝释天赶紧迎上去,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刚才的那个巨影究竟是什么?”
“发狂的蛟龙罢了,似乎是受到了火山魔龙的影响,这片海域的生物都容易陷入狂暴,刚才我挑衅了它,于是它追着我想咬我,我用触手从下巴贯穿了它的头颅。”
“你没被咬到就好,身上那么多血,真是吓死我了。”帝释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我去一下浴室。”阿修罗迈出步伐的时候,在甲板上留下了一串血红的脚印。
“我也去!”帝释天赶紧抱起阿修罗方才脱下的衣服跟上,继而问道,“面对蛟龙这种较大的生物时,信息素幻化出来的武器还有用吗?”
“不能说完全没用,要看用途。”
“那么只要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是不是连蛟龙都能幻化出来?”
“前提是平日里的信息素也要足够多。”
帝释天垂头思考了片刻后喃喃道:“不一定得幻化出来,可以用类似阿修罗侵蚀的方法,侵入人的脑海。”
“你想到什么信息素的新用途了吗?”
“侵蚀是不是还能这样用?”帝释天说着,用信息素包裹住了阿修罗的身躯,然后替他轻柔地拭去了身上的血迹,当金色的信息素随风飘散后,阿修罗的身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了。
阿修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愧是你,我只考虑着战斗,从没想到内部侵蚀放到外部就是清洁,看来你已经熟练掌握了信息素的特殊用途。”
尽管没必要去浴室了,但阿修罗还是朝着船长室走去,帝释天也亦步亦趋地跟上。
“侵蚀大脑,让人产生幻觉,然后控制一个人可行吗?”
“可以,只要你能做到。”阿修罗顿了顿,蓦地想起了什么,“不过过于低级的幻术是没用的,那只会让你陷入危险,举个实例吧,三年前,那时我已经相当富有了,我带领船员在大江山停靠了数周,船员去找女人的时候,我几乎天天泡在当地最好的酒馆里,有一帮山贼把我视作了目标,就派来一个Ω接近我,那个女人自以为精通幻术,释放出信息素想要操控我,我故意上钩,进了他们的贼窝,把所有人打到半身不遂,还把他们抢来的财宝撒落在街上。”
“是因为阿修罗难以受到精神控制?还是她的幻术真的太过低级?”
“两者皆有,我能看穿一切虚伪。”
“那阿修罗真的是无敌了!”
“我也有弱点。”
“是什么?”帝释天十分好奇强大到惊为天人的阿修罗究竟能有什么弱点。
“我的弱点是我妈。”还有你,阿修罗在心中如此补充道,他用温情的目光投落到了帝释天的身上,“我害怕失去非常重要的人。”
“嗯,确实,失去了父王和兄长后,我也害怕失去母后,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这也不能算是弱点吧。”
“其实我还得了一种绝症。”
“……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帝释天一想到可能会失去阿修罗,他就感觉世界失去了色彩,胸口一阵发闷,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我得了一天不吃魔鬼椒就会死的病。”阿修罗用严肃的表情开着玩笑。
“你不要吓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抱歉,吓到你了。”阿修罗又恢复了笑容,然后推开船长室的门,走了进去,帝释天跟进去时,随手关上了房门,正想问阿修罗回房间做什么时,就见他拿出了书桌抽屉中的一个铁盒子,从中倒出了一大颗黑曜石般的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阿修罗,你在吃什么药?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吧?”帝释天的声音微微发颤,他难以想象失去阿修罗后将会如何,或许就像世界没有了太阳那样。
“你放心,这只是加大药量的抑制剂而已,我平常不怎么和Ω接触,一周吃一颗就够了,不过你刚才用信息素为我清洁身体的时候,我一直在压制欲望,看来现在得一天一颗了。”
“不要压制也行。”帝释天低喃了一声。
阿修罗则装作没听到,又跟帝释天谈起了军事和兵法,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绘制的航海图上指指点点。
“阿修罗懂得好多啊。”
“其实我没受过正规教育,你将来会比我更博学的。”
阿修罗拿起了另一张地图,指着其中的一个绿色小点道:“这个小岛名叫夕落岛,因为夕落的时间很长,而且周围被迷雾所环绕,只有在夕落时分才能看到它,岛民都很擅长战斗,它不属于任何国家,也算不上国,只是一个较为发展的村落,所以不和任何国家外交,现任村长是个名叫云渊的男人,他们代代看守着弗栗多的宝藏,一个小岛上就有着四处藏宝库,这是极为罕见的,云渊说什么也不肯把宝藏给我,非得是莲国王族的人亲自去取才行,所以我去年跟他打了一架,结果不相上下,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他请我喝村里的佳酿,我们边喝边聊,他说出了夕落岛的历史,我得知了岛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莲国效力,如今正是用得上他们的时候了,他们是很好的战力。”
“可你刚才不是说它不属于任何国家吗?为什么要为莲国效力?”
“它在我绘制的地图上就是一个小点,莲国和世界地图上都没有它,毕竟它只在夕落时分显现,是个不为人知的小岛,所以没有哪个国家想过要去占领它,它表面上确实不属于任何国家,非要说的话,它属于弗栗多,岛民也忠于弗栗多的子孙,他们是绝不会背叛莲国的友军。”
“弗栗多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他们历代忠于莲国?”
“弗栗多凭一人之力,捣毁了一个用婴儿做人体实验的组织,救下了不少人,忉利天王正好给弗栗多生了孩子,奶水很多,就喂养了大多数的孩子,后来因为身份不明,他们无法在莲国落户,所以弗栗多带着孩子们去了一个神秘的无人岛,也就是夕落岛,他教他们生存,教他们战斗,他们历代在那岛上生存,偶尔也用弗栗多留给他们的财富去附近岛屿采购,出岛去寻找爱情的人最后也都会回到夕落岛,在岛上出生的孩子都会接受村长的历史教育和体能训练,所以他们将养育之恩记了千年。”
“可莲国却把弗栗多视作罪人记了千年。”帝释天为他感到唏嘘,“他怎么会被人陷害的?”
“有人说他有谋反罪,还例举了很多足以判罪的罪证,忉利天王当然不相信他会谋反,没有人比弗栗多更忠于他的了,只是所谓的罪证确实不是伪造的,最后只能判罪。”
“罪证真的不是别人伪造的吗?”
“不是伪造的,但都是无法解释清楚的误会。”阿修罗说着翻出了一卷更大的世界地图,摊开在了地上,然后盘腿坐下。
帝释天依旧站立着,一直注视着阿修罗的大腿,阿修罗读懂了他视线的含义,便一把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中,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帝释天心满意足地调整了一下最惬意的坐姿,然后听阿修罗继续讲述。
“这也是我画的世界地图。”阿修罗用触手指着一处道,“这就是夕落岛。“
“真的是比芝麻还小啊。”
“再看地形如莲花的莲国,还有这些形同莲蓬的群岛,夕落岛就像是莲国的莲子,而背叛我们的光国和十国联盟分别在这些地方,我们复仇的第一步就是用同样的方式从内部瓦解光国,然后是另外九国。”
“用同样的方式?”
“我的副手伪装成了十国联盟任意一国的重要使者,然后放出假消息,让他们互相猜疑。”
“如果被揭穿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他的话不必担心,除了打不过我,就算计划失败,他逃跑的速度可是一流的。”
“达成计划要用多长时间?”
“他向我保证最快一年瓦解光国,然后那不配为王的人渣就交给你亲自处置。”
“别杀他们,我想让他们去当奴隶,在他们的脸上刻下奴隶的烙印,然后好好赎罪。”
“哈哈哈哈哈,这个以牙还牙的主意不错,让他们去干最脏最累的活。”
“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帝释天虽然沁出了汗珠,但还不愿从阿修罗的腿上起身。
“应该是接近火山了,去甲板上看看吧。”
“嗯。”
【修帝】必有后福③弗栗多的宝藏
蚀风号上的饭菜比帝释天想象中的更为丰盛,虽然精细程度上不及宫廷料理,但就味道而言,几乎堪比御厨做的,很符合他的口味。
母子二人虽一天未进食,但依旧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慢悠悠地享用美食,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听阿修罗讲述他的航海故事。
“我家穷,我妈怀上我的时候,我爸在外面生死未卜,至今也没有回来过,全靠我妈一个人织布做衣服维持生计,我出海的小渔船是自己造的,就连造船的木头也是我自己砍来加工的,造好船后,我妈让我带上很多她做的新衣服,依依不舍地在海岸边为我送别。”
“我现在穿着的就是她当年做的吧?看起来依旧很新,阿修罗真的很珍惜这些衣服。”帝释天打断道。
“是啊,我长得很快,这件衣服只穿了半年......
蚀风号上的饭菜比帝释天想象中的更为丰盛,虽然精细程度上不及宫廷料理,但就味道而言,几乎堪比御厨做的,很符合他的口味。
母子二人虽一天未进食,但依旧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慢悠悠地享用美食,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听阿修罗讲述他的航海故事。
“我家穷,我妈怀上我的时候,我爸在外面生死未卜,至今也没有回来过,全靠我妈一个人织布做衣服维持生计,我出海的小渔船是自己造的,就连造船的木头也是我自己砍来加工的,造好船后,我妈让我带上很多她做的新衣服,依依不舍地在海岸边为我送别。”
“我现在穿着的就是她当年做的吧?看起来依旧很新,阿修罗真的很珍惜这些衣服。”帝释天打断道。
“是啊,我长得很快,这件衣服只穿了半年就穿不下了,所以还很新,我最初的航海伙伴只有一只金雕,我们在海上天天吃鱼,偶尔靠岸打些野味换换口味,我一心想着要尽快找到宝藏,给我妈在富人区换一套大房子,可她不想离开原先的家,她还在等我爸回去,话说回来,我在雪山找到了第一处藏宝库,入口被已结成十几米厚冰的积雪掩埋了多年,而且有一只母雪豹在那上面搭了窝,所以一般人看不出那里会有什么入口,也不敢接近那只雪豹,但我相信自己对藏宝图的解读不会出错,我释放出信息素时,雪豹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后退了,然后我用自己的火焰融化了厚冰,真的找到了地下入口。”
见母子二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阿修罗举起手边漆黑的酒皿,猛灌了一大口烈酒后继而道:“然而那时候的我还不够魁梧,手太小,打不开弗栗多的藏宝库,于是我决定以后再来,我先搬了一些积雪掩盖住了入口,还从船上搬来了储藏肉,安抚了那只雪豹,它还露出肚皮让我摸,我让它看好入口,它听懂了,接着我想先回去见我妈,归途中,我遇到了一场大暴雨,小渔船破了一个大窟窿,我用一根触手堵住了窟窿,其余触手则拼命划行到了附近的一个岛屿,那岛上没有人,只有参天大树和不少巨型生物,就连蚊子都和我的金雕一样大,那个岛正好也是我的目的地之一,我和金雕一路上与巨型生物搏斗,一边寻找着藏宝库,在一个弥漫着毒雾的幽暗洞穴里,我看到了那个入口,不过有两只凶猛的巨型蜥蜴挡在了门前,那是弗栗多当年的宠物。”
“千年前的蜥蜴居然还活着啊?”帝释天惊讶道。
“是的,而且比记载中的更大了,估计是岛上环境的影响,会喷火的公蜥蜴长约二十米,高六米,吐出毒雾的母蜥蜴稍微小一些,它们一齐朝我攻过来的时候,我并不想伤害它们,因为我还需要它们继续替我看守入口,我放出信息素轻松地驯服了它们,然后就离开了洞穴。”
“阿修罗连毒都不怕吗?”帝释天又忍不住地打断道。
“我的体质天生不怕毒,信息素能够中和所有毒素,可能是遗传自我爸。”
“真的好厉害!”
对于帝释天发自内心的夸赞,阿修罗轻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讲述道:“说到毒雾,稍微扯远一点,我曾拦截了一艘运送奴隶的船,船上有个女人求我帮她复仇,我也正好好奇那母蜥蜴的毒雾究竟有多毒,就向那个欠下巨债,把老婆卖了的人渣透露过那个藏宝库的事,那个男人兴冲冲地就去了,我驯服了岛上所有的巨型生物,所以他们没有对男人发动攻击,男人顺利地来到了洞穴入口,刚踏进去没几步就倒下中毒身亡了。”
“怎么会有人把妻子卖给奴隶商,这种人死了也活该。”帝释天不禁想起了自己成为奴隶的短暂遭遇,为那名陌生女子愤恨不平道。
“是啊,这种人就不该活着,一下子死掉算是便宜他了,说回到当年,我用岛上的巨树造了一艘更为牢固的船,就往莲国驶去,没想到归途总是不太平,船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我却被海盗打劫了,也就是现在蚀风号上的那几个老船员,我反过来打劫了他们的船,成了船长。”
帝释天顺着阿修罗的视线望去,看到几个船员朝他露出了略显尴尬的笑容,似乎是他们回忆起了当年的糗事。
“我们回到莲国,与我妈团聚了一段时日后再次出海,我们打劫了不少非法船只,遇到运送奴隶的船时,也拯救了不少人,17岁时的我已经长得足够高大了,于是我带着船员回到了雪山,我独自一人来到藏宝库,看到那只母雪豹生了几只宝宝,这一次我顺利打开了地库的门,里面果然藏了不少金银财宝,我放出信号弹把船员们叫来,然后一起把那个宝库搬空了,我们首先用那笔钱的一部分造了一艘大船,也就是现在的蚀风号,一部分分给了船员,一部分给了穷人,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人臣服于我,我们现在不单单是在世界各地寻找宝藏,也享受航海生活,我去过许多地方,结识了不少人,每处地方都有我的临时住处,不过我的家永远都是莲国,总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帝释天重复道,他的神思已经飞往了那个能够预见的美好未来,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还要把阿修罗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可是阿修罗似乎更喜欢自由的航海生活,他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吗?
阿修罗以为帝释天突然神情阴郁是在忧国忧民,便安慰道:“我现在只是搬空了四处藏宝库就已经不愁吃喝了,千年前的古董放到今天也增值了不少,可以想象剩下的那百余处藏宝库可以怎样造福莲国百姓。”
“还有百余处?!弗栗多究竟是怎么藏了那么多宝藏啊!”
“他在记载中没有明说,只是说为了忉利天,他得到了世界上半数的财富,我估计有一部分也是他抢来的不义之财,而且千年前的世界格局比现在更为混乱,到处都是小国之间的战争,他作为佣兵也在各个国家待过一段时间。”
“难怪藏宝库在世界各地啊,阿修罗当年是怎么解读那些藏宝图的?”
“你刚才也在我房间看到过一瓶透明的墨水吧,那是我用自己的体液制作的,释放出信息素时才能看到用它写出来的文字,并且只有我自己的信息素才能破解隐藏文字,制作墨水的灵感来自于弗栗多的藏宝图,不过区别在于弗栗多用的墨水并非自己的体液,而是Ω的,估计是忉利天王的,所以只要是个信息素匹配度高的α,都能让文字显现。”
“……阿修罗和先王的匹配度高。”帝释天的神色暗了暗,转念想到这或许意味着自己和阿修罗的匹配度高,便再度露出了笑颜。
“原来信息素还能这样用啊,真是让人惊叹。”王后也彻底相信了弗栗多并非罪人。
“是的,一般没有α会对一张白纸释放信息素,所以没人会想到那只有寥寥数字的牛皮纸上隐藏了宝藏的信息。”
“可你是怎么想到要对空白的牛皮纸释放信息素的呢?也是巧合吗?”
“因为忉利天的‘禾’连笔写成‘米’了,而且有点歪斜,像方位坐标,所以我推测这是地图,最初以为是王宫设计图纸,据说有些隐形文字是要用火烤的,你知道我能燃起火焰,所以我最初释放出信息素就是为了烤它,然而在烤之前,地图就已经出现了,接着就是解读那些文字的含义,并且重新整理绘制地图,毕竟千年前的地形和现在稍有差异。”
“那么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哪个藏宝库?”
“鬼域边境的火山,宝藏就在火山里。”
“火山里要怎么找啊?宝藏真的不会都被熔化吗?”
“你听说过看守宝藏的龙吧,那条魔龙栖息在火山里,宝藏应该在它肚子里。”
“那么它会乖乖出现然后把宝藏吐出来给你吗?”
“如果它对弗栗多无比忠诚,那么就不会,我只是好奇去看看,百余处宝藏少了那一处也没什么,不过……”阿修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继而道,“我会想办法驯服它的,既然它忠于弗栗多,也就是忠于莲国,它是我们莲国的龙,以后会帮我们复仇的。”
“可是该怎么驯服它呢?”
“如果揍一顿不行,那就把它揍到半死。”阿修罗轻描淡写地说道。
“跟阿修罗在一起,似乎什么事都能办到!”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帝释天注视着阿修罗时,眼中流光溢彩,王后感到不可置信,而其余船员一听说船长要把魔龙揍到半死,纷纷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惧怕阿修罗多过敬佩。
阿修罗面向帝释天时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温柔到令船员怀疑他戴了假面,假面之下或许是一副更为可怖的面孔。
“我的航海经历今晚是说不完了,你们吃得差不多了吧?那么我让厨子送甜点过来。”
“还有甜点吗!”帝释天惊喜地问道。
“当然有,我们船上男人多,平常不吃什么甜点,今天特地为了你和王后做的。”
阿修罗朝厨子使了个眼色,负责甜点的厨师生怕自己做的不合二人的口味,因此惹怒阿修罗,他怯生生地把莲花酥端了出来,然后一脸紧张地注视着二人把莲花酥送入口中,他身上冷汗涔涔,甚至不敢去抹额际的汗。
“怎么样?”阿修罗问出了令厨师心脏狂跳的问题。
“很好吃!”帝释天忘记了进餐的礼仪,忍不住地咬了一大口,把嘴巴塞得满满的,然后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重复道,“真的好好吃。”
“虽然不是很甜,但这种甜度适中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王后依旧用优雅的姿态享用餐后甜点。
得到二人的赞赏后,厨师就像是在断头台上突然被赦免的犯人,他松了一口气,心跳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因为我们船上没有多少糖,如果王后和王子喜欢甜的,那我们下次进货时多买一点糖。”
帝释天把口中的莲花酥都吞咽下去后,舔了舔嘴唇道:“再稍微甜一点点就好了。”
“没问题,下次去买个几大袋备着,给你们做午后甜点。”阿修罗也心情愉悦,几口喝干了酒皿中的烈酒,一旁打杂的船员立即给他满上了一杯。
“我也想给阿修罗斟酒,以后都交给我来做好吗?”帝释天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抱起那一大坛酒。
“你还是坐下继续吃你的甜点吧。”
“我连给恩人斟酒的资格都没有吗?我想要尽可能地报恩。”
“你当然有这个资格,但你无需做这种仆人的事,因为你是我的贵客。”
“……客人听起来有些生疏。”帝释天想要与阿修罗拉近距离,但没有明说。
望着帝释天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阿修罗默默地喝光了酒皿后,把酒皿递向了他,于是帝释天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抱起酒坛给他斟满了酒,再注视着他饮酒,不同于他方才那样豪饮,他这次在小口品酒。
阿修罗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烈酒由不同的人倒,味道完全不一样,辛辣的酒味中竟掺杂着一丝甜味,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向他的肺腑,细品完一杯后,他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口腔内的甘甜,帝释天笑容满面地又给他倒了一杯。
王后看穿了帝释天的那点小心思,故意提到了他的婚事,想借此试探阿修罗的反应。
“本来是打算明年就把你嫁出去的,可现在看来阿修罗似乎没这个打算?”
“王后,现在谈论这个问题还太早了,11岁的孩子懂什么?我13岁出海的时候,也还什么都不懂,就连被诱惑了都不知道。”
“阿修罗那时候好纯情啊,那么什么时候才不算早呢?这孩子快要发情了,你难道想让船上的其他人来安抚他?”
闻言,阿修罗不悦地蹙眉扫视了一眼船员,他们纷纷露出了“我们不敢”的神情,他又看了看面色潮红的帝释天,然后转向王后说道:“可以先让船医给他开抑制剂,我们船上的另一个α有老婆了,而且他现在奉命潜入到背叛了莲国的那个国家,其余人都是β,应该没人敢动他。”
“那么你也不打算动他?”
“母后……”帝释天的脸涨得更红了。
“我易感期也会吃药,船医为我加大了剂量,所以我面对发情的Ω是毫无反应的,也不会烦躁了,我不喜欢被欲望牵着走,不想因欲念而失去理智,我渴望的是真正的情谊,并非身体关系的延续。”阿修罗说到这里,直视着帝释天,问道,“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别看我年纪比你小,但是我能理解你的话,因为我和你有同样的观念,我不想嫁给只冲着我的身体来的α。”
“是吗?终于遇上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了,在目前的世界上,这种观念似乎比较超前,没有多少α会吃药,但我想未来α和Ω也只是一种普通的性别了,能和普通人一样享受更为理智的爱。”
“阿修罗很害怕失去理智吗?”
“是的,我十岁初次迎来易感期的时候,差点用触手杀了我妈,所以我很害怕失去理智,亲手杀死我爱的人,现在想想还有些心有余悸,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定期大量服药。”
“你服用那么多药没有副作用吗?”帝释天不免为阿修罗的健康问题担忧了起来。
“没有。”
“那就好。”帝释天突然打了个哈欠,他用袖子遮在了嘴前。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让船员帮你们准备房间,你们是要单独的两间房呢还是一起睡?”
“我可以睡在阿修罗的房间吗?我睡相很好,不磨牙,不打呼噜,不会打扰你的。”
“不……”阿修罗原本想果断地拒绝,只是他对上了那双魅惑的碧眸,不由得答应道,“好吧,正好也方便保护你,王后不介意把未出嫁的孩子单独放在我身边吧?”
“我当然不介意,我的孩子有你保护,我非常放心,帝释天就交给你了。”
“那么……那谁,带王后去卧室。”阿修罗朝一个女船员望去,他依旧没去记船员的名字,只记得她是从一艘奴隶船上拯救下来的,她甘愿留在船上打杂。
“遵命,王后这边请。”
于是王后站起身来,跟在女船员身后,朝餐厅门口走去。
“母后,明天早上见。”
“晚安。”王后笑着,渐渐离开了帝释天的视线范围。
“帝释天,我们也回房吧。”
“嗯!”
船员们目送着船长离开餐厅后,压在身上的无形巨石终于落地了,他们听到彼此的叹息声时,和旁人相视一笑,据他们所知,阿修罗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踏入他的私人空间的,新来的船员曾想进船长室打扫卫生的时候,都被大骂了一顿,但是阿修罗却带着帝释天进了他的卧室,可见帝释天在他的心目中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他们今后也将像对待船长那样,更加尊敬地对待这新来的两位客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如此考虑道。
【修帝】必有后福②阿修罗的礼物与誓言
阿修罗将帝释天带上了自己的蚀风号大船后,马上命令手下的人起航,大海变化莫测,他们必须趁天气晴好时争分夺秒地去追赶王后所在的船。
“母后跟我一样,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不知她有没有遇上像阿修罗这样的好心人。”
“什么!?你们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该死的。”阿修罗低声咒骂了一声,随即抬高音量向手下的人发号施令,“让厨子多做一些莲国的菜,要最好的食材!”
阿修罗的命令很快被传达到了厨房,已经准备好晚饭的几个厨师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前往餐厅之前,阿修罗将帝释天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将巨剑倚靠在了门边,帝释天好奇地打量着船长室,只见屋内十分整洁,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书桌,床是根据阿修罗的身高定制的,......
阿修罗将帝释天带上了自己的蚀风号大船后,马上命令手下的人起航,大海变化莫测,他们必须趁天气晴好时争分夺秒地去追赶王后所在的船。
“母后跟我一样,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不知她有没有遇上像阿修罗这样的好心人。”
“什么!?你们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该死的。”阿修罗低声咒骂了一声,随即抬高音量向手下的人发号施令,“让厨子多做一些莲国的菜,要最好的食材!”
阿修罗的命令很快被传达到了厨房,已经准备好晚饭的几个厨师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前往餐厅之前,阿修罗将帝释天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将巨剑倚靠在了门边,帝释天好奇地打量着船长室,只见屋内十分整洁,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书桌,床是根据阿修罗的身高定制的,被子上绣着一大朵莲国的国花金莲,床底似乎藏着什么,书桌上整齐摆放了不少阿修罗亲手绘制的航海图,一支黑色的羽毛笔插在了透明的墨水中,还有几卷看起来年代悠久的牛皮纸,可能是藏宝图,帝释天虽然好奇,但没有去碰它们。
阿修罗从书桌的第一格抽屉中取出了一个金属环,然后冲帝释天笑道:“坐下来吧,这个送给你,本来是我的臂环,现在可以戴在你的腿上,遮住那个奴隶的烙印。”
“你不戴了吗?真的要送给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都说了要送给你了,这就是你的了。”阿修罗将帝释天牵到了自己的床边,“来,坐下吧,我亲自给你戴上。”
“那个,我在囚笼里坐了很久,身上有很多灰,不能坐床上。”帝释天拍打身上的灰时,突然对自己的裸体感到了羞耻,红晕渐渐攀上了他的双颊。
“急着要送你礼物,都忘记带你去洗澡了,等着,我帮你准备衣服,你先进里间的小浴室。”
帝释天推开了原以为是嵌入式衣柜的那扇门,走进了小浴室,浴池是用黄金打造的,一天不洗澡就浑身不自在的他迫不及待地跳入其中,打开了雕着龙的水龙头,温暖的水流很快就包裹住了他冰凉的身躯,他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来,只是唱着唱着,他又忽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于是歌声戛然而止,他寻思着该如何夺回属于他们的国家,可自己现在还很弱小,五年后或十年后有机会回到祖国吗?
当阿修罗拿着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时,看到的就是帝释天皱着眉头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怎么愁眉苦脸的?王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按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能追到她的,说不定还能和她一起吃晚饭。”
“我没有在担心母后,因为我知道阿修罗说到做到,我是想念祖国了,父王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上天非得让他死?”
“不是上天让他死,而是背叛他的人,我最讨厌背叛了,我以后会帮你夺回王位。”
“阿修罗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
“莲国也是我的祖国,我不想看到背叛者高居王位,我妈今天又来信说他们上位的第一天就加重了税收,恢复了奴隶市场,把平民压榨得走投无路,所以我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妈。”
“他们好过分,话说阿修罗和母亲相距那么远,是怎么沟通的?”
“我养了两只深渊金雕,一只养在船上,一只在我妈那里,平常它们帮我打猎,也帮我送信,有一天,不知船上那只雕从哪里拐回来一只白鸽,后来一起饲养了,有了白鸽后,它为了早点回来见白鸽,送信的速度就更快了,打到的猎物也更多了。”
“我见过雕狩猎比它的体型大好多倍的动物,就连鹅都被它轻而易举地杀死,好凶猛,有点可怕。”
“不用怕,我养的雕不会伤害你。”
“我将来也可以变得像雕那样厉害,为父王报仇吗?”
“你一定可以的,帝释天,我也会帮你,到时候你就是我的王。”阿修罗说着,在帝释天的面前屈膝下跪,行了一个臣下的礼。
“阿修罗,别这样,快点起来,我的太阳不能对弱小的我低头。”帝释天急忙从浴池中站起来,想要制止阿修罗的行为。
阿修罗抬起了头,帝释天感觉到他那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下后迟迟未移开,便羞耻地坐回进了浴池。
“哈哈,你还真是可爱。”
“阿修罗来救我之前,原本打算去哪儿?”帝释天因羞耻转移了话题,他也确实好奇阿修罗之前的航路。
“去寻找弗栗多的宝藏。”阿修罗毫不隐瞒地答道。
“弗栗多是千年之前被忉利天王赦免的那个罪人吗?”帝释天想起了在历史书上读过的内容。
“他不是罪人,他是忉利天王的朋友,也是他的爱人,同时也是莲国王族的祖先,他最初是被人陷害才入狱的,忉利天王表面上说要送他去商船上做苦力,实际上偷偷放了他,他默默地守护着莲国,还在国外攒了一大笔财产,藏在了世界各地,只有相信他不是罪人的人,才能看懂他留下的藏宝图。”
“原来我是弗栗多的子孙吗?!这跟书上写的完全不一样,而且王族的族谱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忉利天王一个人生下神子这种离谱的传说,你们还真相信吗?莲国的王族也是诞生于爱,而不是那虚假的天神借腹诞生论,我虽然没看过你们的族谱,但我敢保证忉利天王肯定用什么方法写下了他的名字,为了报答弗栗多的宝藏,我一定会让他的子孙重登莲国王位。”阿修罗无比郑重地说道。
“那么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藏宝图的?就是放在书桌上的那些吗?”
“书桌上的那些只是一小部分,他留下的财产可多着呢,以后拿出一部分重建莲国,改善国民生活,剩下的还绰绰有余,我当年是在忉利天王的墓找到藏宝图的。”
“你怎么去先王的墓拿东西!?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帝释天惊诧不已。
“早年命运对我的不公已经足够多了,尽管莲国王族免去了穷人的税收,但我年少时还是经常吃不饱饭,八年前的一个暴雨天,我找躲雨的地方时阴差阳错地进了忉利天王的墓,去拿供品吃时,不慎踩到了一个机关,本以为会射出毒箭或是有巨石滚落,但是并没有任何危险,其实那机关打开了暗格,我也因此发现了弗栗多的藏宝图,我就是在那时候出海的。”
“看来是先王和弗栗多怜悯你,把宝藏送给了你。”
“所以我绝对拥护莲国王族,看不惯逆贼的可耻行为,我一定会帮你复仇的。”
“有了阿修罗的帮助,我信心倍增!”帝释天对未来满怀希望,“我虽然学了很多礼仪和舞蹈,但是从没拿过武器,你能教我剑术吗?我也不甘一直当一个弱者。”
“没问题,有了你这个热心的学生,以后的航海生活似乎也有趣多了。”阿修罗笑着摸了摸帝释天的脑袋,虽然帝释天是Ω,但因为还没有发情过,再加上阿修罗不喜欢Ω身上甜腻的气味,有定期服药的习惯,因此他在他面前还能维持镇定。
“阿修罗是α吧?被你摸脑袋的时候就像是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之下,好舒服啊。”帝释天非常惬意地在浴池中伸展开了身躯,完全感受不到夜间的凉意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拥有α的全部特征,但也有α所没有的东西。”
“是什么?”
“触手,以及有意识地释放信息素时燃起的火焰,你别害怕。”阿修罗说着将背后漆黑的触手展露了出来,仿佛六条张牙舞爪的巨蟒,由于小浴室内空间不足,他很快便将触手收了回去。
“阿修罗,好厉害啊!你果然是我的英雄!”
“你是见过触手唯一一个不害怕的。”阿修罗的唇角微扬,又慈爱地摸了摸帝释天的脑袋,突然发觉了异样,“你的头上好像有一个小肿包。”
“我刚才被买下我的那个男人打了,过几天就会消下去吧。”
“啧,我刚才真应该砍他一刀解解气。”阿修罗紧紧握拳,把骨头捏得嘎啦作响。
“阿修罗,别生气了。”帝释天用小小的双手裹住了阿修罗的拳头,他的拳头渐渐舒展开了,“如果世界上没有奴隶市场就好了,我在囚笼里看到比我还小的女孩子被带去拍卖。”
“就算各国政府禁止人口买卖,但只要有那种灰色地带,总会有人偷偷买卖奴隶。”
“我还幸运地遇见了你,但愿他们也能那么好运,遇见属于他们的太阳。”
阿修罗忽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帝释天,我不是什么太阳,我是海盗,说好听点叫劫富济贫,说难听点就是哪里都不待见的抢劫犯。”
“可你依旧是我的太阳啊!而且你也不是谁都抢吧?”
“是,我只抢不义之财,比如打劫奸商的商船和非法走私的船只。”
“我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你代替上天惩罚了他们,或许你就是上天的化身。”帝释天看阿修罗的眼神中又多了一重敬意。
“你别用这种熠熠生辉的眼神看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海盗,别把我想得太美好了。”
“嗯,今后我的信仰就是普通的海盗!”帝释天用无比虔诚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现在强奸了你,你还会这样想吗?”阿修罗故意一把禁锢住了帝释天的双手,还一口咬住了他的锁骨,想要借此吓唬吓唬他。
然而帝释天对此毫无惧意,他断然道:“我的身心都是你的了。”
已经将阿修罗奉为信仰的他,可以欣然接受阿修罗对自己做出的任何事,他甚至觉得这种肢体接触是一种恩赐,他也想要更贴近他,于是无意识地散发出了淡雅莲香的信息素。
“……别挑逗成年人,如果你现在成年了,我可能就忍不住了。”阿修罗故意屏息,不去闻他的信息素,并松开了他的双手,帝释天还深感遗憾不能再多感受一会儿他的体温。
“我明年就成年了!”帝释天用非常孩子气的语气说道。
“12岁不叫成年,只是在贵族之间达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阿修罗一想到如果没有亡国,或许他根本得不到帝释天,他只是庆幸了一秒,很快又对这种庆幸产生了自责,他不应该庆幸自己的祖国被逆贼夺走。
“是的,我明年就能嫁人了,我可不可以成为……”帝释天突然察觉到了阿修罗左手上的婚戒,震惊地瞳孔剧烈一凝,话语也顿了顿,他转口问道,“阿修罗有纳妾的打算吗?”
“啊?没有,我没有那么博爱。”
帝释天感到似乎有一层薄云遮去了太阳的光辉,他想要去撕开那片阻挡在他们之间的阴云。
“……是吗?那么在夺回祖国之前,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当然,我的小国王,我向你起誓。”
帝释天时不时地朝阿修罗的无名指瞥去,虽然无比在意究竟是谁那么好运地嫁给了他的太阳,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底哀叹自己的命运。
阿修罗察觉到了帝释天的视线后,把左手举到了他的眼前,解释道:“这是弗栗多藏宝库的万能钥匙,也是在忉利天王的墓里找到的,你看这上面的纹路,用微型字体刻着他和忉利天王的爱,那时候的雕刻技术真是了得,单单是作为艺术品,这枚戒指也是价值连城。“
“原来这是钥匙啊。”帝释天松了一口气,阴云瞬间被驱散了,随即他疑惑道,“非得戴在这根手指才能打开藏宝库吗?”
“是的,非得戴在左手无名指才行,巧的是我的手和弗栗多一样大,13岁出海的我虽然找到了几处藏宝库,但是打不开,现在能打开了。”
“手也得一样大才行吗?”
“不仅每一根的手指长度得一样,体温也得一样,而且幸好我有触手,把戴着戒指的左手放进门锁的时候,必须用触手同时触发其它机关,解除门前会落下或射出的暗器。”
“真是困难重重,弗栗多根本就没打算把宝藏留给后人吧?难道阿修罗是他的转世,他把宝藏留给了自己?”
“我偶尔也会这么想,如果我是他的转世,那么你就是忉利天王的转世。”
“父王母后也总夸我长得像先王,对了,现在还没追上母后吗?”
“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
“那么我现在给你戴上腿环吧。”阿修罗为帝释天擦拭掉了身上的水迹后,像捧起易碎品般,用左手手掌托起了他的右脚,然后将金属环缓缓地套上他的右腿,一直到大腿上被刻着奴隶烙印的部位,“大小刚好遮住,和你还挺配。”
当阿修罗抬起头时,发现帝释天的双眼中竟闪烁着泪光。
“你怎么了?”阿修罗慌张地起身,“帮你戴腿环的时候弄痛你了?”
“不痛,我好高兴,阿修罗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就算弄坏也没关系,毕竟是我用过的,下次再送你其它的。”
“正因为是你用过的,所以我才想要更加珍惜它。”帝释天羞涩地笑着,轻抚上了金属腿环,“是莲花的形状。”
“也是类似于王冠的形状,我的王。”
“别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成为你的……”帝释天突然羞于说出那两个字,话语戛然而止。
阿修罗则装作没听懂帝释天的未尽之意,因为他不认为一个孩子懂得什么爱情,现在的帝释天对自己只不过是一种憧憬,谈婚论嫁的事就等到他成年后再说,如果到那时他依旧喜欢着自己,那么自己就收下他。
帝释天不知道阿修罗此刻的打算,只见他像个哥哥那样,为他穿起了衣服,所以他也无法再提方才的话题了。
“这是我刚出海时的衣服,是我妈亲手缝的,所以舍不得扔掉,你先勉强穿着,之后再给你去买合身的。”
“阿修罗13岁时就长得那么高大吗?衣服好宽松。”帝释天抬起胳膊,对着衣袖深吸了一口气,“都是阿修罗的气味,好令人安心。”
被α的气味包裹后,帝释天走起路来也是飘飘然的,他跟着阿修罗来到了甲板上,不同于两人独处时的温柔模样,阿修罗在船员们的面前展露出了船长的威严。
“还没追上王后吗?”
“船长,已经能看到他们的船了。”一个船员无比恭敬地递来了望远镜。
阿修罗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望远镜递给了帝释天,笑道:“看来马上就能邀请王后一起共进晚餐了,如果你们对我船上的厨子做的不满意,我就亲手给你们做饭,一直做到你们满意为止。”
帝释天接过望远镜后,心脏狂跳不已,一方面是期待着再会,一方面是担忧,他虽看到了船影,但没见到母亲那风韵犹存的身影。
“母后在哪里呢?”
“一定是在船长室吧。”
蚀风号渐渐逼近了那艘船,对面的船员也注意到了他们,阿修罗利用触手,敏捷地飞上了他们的船。
“阿修罗!”帝释天紧张地看着阿修罗被对面的船员层层包围,生怕他受伤,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只见阿修罗嗖地一下飞到了船桅上,高高在上地命令道:“去叫你们船长出来,我要和他谈谈,他平常就是教你们这样待客的吗?”
船长听到了甲板上的骚动后,自己拿着武器走了出来,用剑直指着阿修罗道:“我们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把莲国王后交出来。”
“如果我说不给……”
话音未落,一根触手如箭般划破空气,飞向了船长手中的剑,一下子将其击碎,剑的碎片哗啦啦地掉落在了甲板上。
阿修罗的触手又劈向了海面,平静的海面上霎时形成一道很深的沟壑,有一条无辜的大鱼被劈成了两半,他将那条以凶猛著称的鱼捞到了自己的船上,然后转向目瞪口呆的那个船长,冷冷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我马上把她带出来。”船长表面上处世不惊,微微发颤的声音则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恐惧。
“快一点,我一向没什么耐心。”阿修罗突然散发出了强烈的信息素,额间甚至燃起了火焰,以此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即便他不这样做,他方才的劈海行为已经将他们吓得不敢动弹了。
“唔。”帝释天被阿修罗的信息素包裹着,浑身颤抖不已,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甲板上,“阿修罗的好炙热啊,真的像太阳,啊,我的太阳。”
蚀风号的船员们则对船长那超越普通α的信息素感到习惯了,但突然间大量释放出来的时候还是不禁起了个激灵,他们不觉得那是太阳,而更像是地狱业火,因此他们平常总是小心翼翼,顾虑到阿修罗的情绪,生怕惹怒了他。
王后被带出来的时候,阿修罗从船桅上轻巧地跳了下来,一旁的船长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然而阿修罗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失礼了。”阿修罗说着将王后横抱起来就往自己的蚀风号飞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上,接着命令船员按照原定的航线起航。
“母后!”帝释天的身体依旧发软,他勉强扶着船舷站了起来,如同婴儿学步时那样,踉踉跄跄地跌入了母亲的怀抱。
“我的孩子……”母亲喜极而泣,紧紧拥住了帝释天。
当两人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母亲向阿修罗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王后不必对我这种平民行礼。”
“真的是万分感谢你救了我的孩子,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你们现在不能回莲国,所以我们先去找弗栗多的宝藏,然后再商讨夺回莲国的办法。”
“弗栗多似乎是千年之前的那个罪人的名字?”
“母后,弗栗多也是我们的祖先。”
母亲一脸诧异地望着笑容满面的帝释天,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阿修罗,最后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以及救命恩人所说的话。
“我们去吃晚饭吧,我会把弗栗多的故事再给王后讲一遍的。”阿修罗说着,就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我还想听听阿修罗这几年的航海故事!”帝释天终于从疲软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蹦蹦跳跳地跟上了阿修罗,十分亲昵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没问题。”
王后注视着自己的孩子那副罕见的模样,终于露出了亡国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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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帝】必有后福①亡国王子被送去拍卖
莲国遭友国背叛,一夜间,拥有千年历史的王国已不复存在,现任国王被刺死在了宴厅上,已成年的大王子与二王子也不幸死在了两国乱斗中,还未成年的三王子帝释天见形势不妙,拉着王后去花园的假山洞中躲藏,然而最后也被人搜查了出来。
“要不要杀了这小鬼?”一个士兵询问他的同伴,他的刀已经抵在了帝释天的脖子上。
“慢着。”另一个士兵嗅了嗅帝释天身上的莲香,随即不怀好意地笑道,“他好像是Ω,一起带走。”
“可他还是个孩子。”
“你懂什么,孩子才好,仔细看看长得还挺漂亮。”
“确实,可能比这女人还要值钱。”
于是母子二人被押送到了一辆囚车上,帝释天愤恨地瞪着昔日的友军。
“小鬼,看什么看。”押送他们的......
莲国遭友国背叛,一夜间,拥有千年历史的王国已不复存在,现任国王被刺死在了宴厅上,已成年的大王子与二王子也不幸死在了两国乱斗中,还未成年的三王子帝释天见形势不妙,拉着王后去花园的假山洞中躲藏,然而最后也被人搜查了出来。
“要不要杀了这小鬼?”一个士兵询问他的同伴,他的刀已经抵在了帝释天的脖子上。
“慢着。”另一个士兵嗅了嗅帝释天身上的莲香,随即不怀好意地笑道,“他好像是Ω,一起带走。”
“可他还是个孩子。”
“你懂什么,孩子才好,仔细看看长得还挺漂亮。”
“确实,可能比这女人还要值钱。”
于是母子二人被押送到了一辆囚车上,帝释天愤恨地瞪着昔日的友军。
“小鬼,看什么看。”押送他们的其中一名士兵将刀柄伸进囚笼中狠狠捅了一下帝释天的肚子。
“唔。”
“求求你们,别打我的孩子!”王后低声下气地说着,紧紧拥住了她的最后希望,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孩子,她不能再失去这一个了,不然她就要疯了。
帝释天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母亲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两人都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或许是死,又或许是生不如死的待遇。
囚车一路经过了主干道和几条小径,敬爱着他们的民众们躲在屋内为他们感到悲哀,有几个人愤怒地朝士兵扔石子,可无人敢上前劫车,他们无奈地看着囚车驶往海岸,被运上了敌国的船,帝释天在船上眺望着愈来愈小的祖国,只见王宫的方向依旧是战火缭乱,不禁哀叹了一声。
船在海上航行了一夜,母子二人整夜未眠,当晨光熹微时,两名看守在囚笼边吃早餐,虽是普通的面包配酒,但帝释天从昨夜起就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他盯着那些似乎有些发硬的面包,吞咽了一口唾沫。
然而没有人怜悯他们,给他们分一口面包,两名看守依旧在边吃早餐,边哈哈大笑地聊着什么,直到午时,换了两个看守,给他们送来了两杯清水,母子二人十分感激地接过木杯子喝了起来,如饮甘霖。
傍晚时分,船在一个停泊了不少海盗船和非法船只的港口靠岸了,紧接着囚车被押送到了一个如同马戏团演出时那样大的帐篷里,看守与一个魁梧的男人用一种粗俗的语言交谈了许久后,为母子二人办理了手续,然后看守满意地收下了一大笔钱,就将母子留在了此处,离去前,他还朝两人投去饱含讥讽的一瞥。
“噢,我可怜的孩子,我们一定是被卖了,要沦为奴隶了。”母亲绝望地看着昔日友军离去的背影。
“可是奴隶买卖不是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被废止了吗?”
“只是在莲国被废止了,然而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还有许多奴隶市场。”
当两人谈到不复存在的祖国时,眼神愈加黯淡了。
方才买下了他们的那个魁梧的男人朝囚车走来,先后给两人戴上了奴隶的枷锁,然后扒光了两人身上华丽的衣服,一件珠宝首饰都不剩,接着又在两人身上刻下了一个代表着奴隶的烙印,最后将两人带往不同的牢里。
“母后,母后!”
“啊,我可怜的孩子!”
母子二人被迫分开,再也看不见对方了,没有了对方的慰藉,他们在各自的囚笼里蜷缩成一团,不安地考虑着未来的厄运。
帝释天在囚牢里待了许久,被刻下烙印的腿部还在隐隐作痛,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气温也明显下降了,此地比祖国要冷上不少,他没有衣物避寒,只能用手掌不断摩擦自己的肌肤取暖,只见邻近的奴隶被陆续带走,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周围每少一人,他就多一份不安,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起来。”那个魁梧的男人用帝释天所听不懂的粗俗的语言命令道。
“我叫你起来,听到没有,别影响我做生意!”男人怒吼了一声,他见帝释天还不站起来,就一把拽住了他脖子上的锁链,强行把他拉起,然后拉着他穿过一道小门,走向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
帝释天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舞台上,他虽听不懂正在主持的男人在说些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卖了,他根本没有其余精力为自己的裸体感到羞耻,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使他觉得台下的观众仿佛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怪物,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女士们,先生们,今日的压轴商品就是这位来自莲国的三王子帝释天,现年11岁,是罕见的双性Ω,还未发情过,双性的他可以满足在场所有人的需求,正如你们所见,他的脸蛋和身体非常漂亮,还有待成长,而且能歌善舞,无论学习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现在起拍价三万世界币,有想要调教他的人吗?”
“我出三十万。”第一排的一个男人举起了他的牌子。
“喔,1号先生,一下子就叫到了三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我出四十万。”第五排的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也举起了牌子。
“四十三万。”
“四十五万。”
“四十六万。”
“五十万。”
其余人也纷纷参与进了今日的这场压轴拍卖。
“一百万。”1号男人再次举牌。
“五百二十万。”站在拍卖会场最后一排的一个男人也举起了牌子。
“1314号先生叫价五百二十万!还有更高的吗?”主持人激动不已地喊道。
全场观众不由得转头朝最后排望去,就连帝释天也擦干了眼泪,直勾勾地望向那个声音直击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男人,只见那个身材健硕的高个男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他炙热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
帝释天的身体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欢喜,是的,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在狂喜,他想要跟着那个男人走,他本能地感觉到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太阳,他甚至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就如同难以描述大自然的气味那样,只能用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来形容,或许他就是大自然的化身,自己也将追随着那自由的大自然而去。
“我出一千万。”1号男人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打破了帝释天的妄想。
“1号先生叫价一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主持人激动地差点喊破音。
“两千万。”最后一排的那个男人往前走了几步。
1号男人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喊道:“我出一亿!”
“1号先生叫价一亿!!还有没有更高的?”
正当最后一排的男人准备举起牌子的时候,他被另一个男人制止了。
“船长,我们船上没带那么多钱!那些钱还得留着去补货。”
“啧。”男人举牌的手在半空中僵滞了几秒,然后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那么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一亿三次,现在成交!!请1号先生到后台付款验货。”
1号男人带着胜利的目光,瞥了一眼最后排的男人,帝释天被带到后台之前,也绝望地注视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避开了他的视线,这一小小的举动令帝释天感到愈加心寒了。
帝释天再次回到了后台,等待办理手续,他虽然想出逃,但是脖子上的锁链被他的主人牢牢拽在了手心里,他的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哭什么,我又不会虐待你。”男人温柔地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蛋,但是被帝释天侧头躲开了,于是他被激怒了,狠狠敲了一下帝释天的脑袋,“等我办好手续,再来教你规矩。”
在主人签下了几份文书后,帝释天被他带上了一辆马车,尽管又饿又困,但是他不愿向他乞求食物,更不想在他的面前毫无防备地睡觉。
“今天我们先在岛上的酒店住一夜,明天再慢悠悠地回去,你今晚就负责陪睡。”
“……”帝释天一想到要和眼前的男人同床共枕,就感到胃部翻江倒海,还好没吃什么东西,不然他真的要吐了。
“你该不会是哑巴吧,怎么不说话?”男人凑过来,将一股恶臭喷到了帝释天的脸上。
“……”帝释天因他的口臭蹙了蹙眉,他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男人,便朝窗外看去,他无比想念自己的祖国和母亲,也时不时地想起方才像太阳般的那个男人。
“你是真没规矩,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就看着我的眼睛!”
“啊!”马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车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男人急忙掀开垂帘,朝外张望,只见马夫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背上挨了一大刀子,但似乎避开了致命部位,四肢依旧在动弹。
“是谁砍伤了我的马夫?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作对?”男人的声音由最初的愤怒与傲慢变为了惊恐,因为一把巨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饶我一命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一亿。”手里持剑的男人冷冷说道。
帝释天认出了这声音,他兴奋地拉开垂帘朝声源处望去,当他看到了他的太阳后,庆幸于命运并没有抛弃他!
“好,我给,快放了我吧。”男人全身哆嗦,说话也不利索了。
“既然你要给我一亿,那么我就用这一亿给帝释天赎身,想必你不会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吧。”持剑男人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命令的口吻。
“你把他带走吧。”他慌张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钥匙递给了持剑的男人。
“帝释天,听到了吗,你现在自由了。”男人接过了枷锁的钥匙后,用莲国的语言说道,帝释天更觉得他亲切了,欣喜万分地扑到了他的怀中。
接着男人解开了他脖子上的枷锁,锁链砸落在地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帝释天的耳畔,此刻他觉得这象征着自由的声音宛若天籁。
男人将巨剑收回进剑鞘后,抱起帝释天就往海岸走去,附近包围了马车的船员们也纷纷跟上。
“恩人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修罗。”男人温柔地看向怀中体重极轻的男孩。
“阿修罗哥哥是我的太阳,谢谢你救了我!”
“要谢就谢我妈吧,昨天我妈发急报通知我莲国出事了,我马上改变了航向。”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因为急报上说莲国已经被攻占了,王后和三王子被带走,所以我断定你们不是人质,而处置你们的方法大致有两种,其中一种就是把你们运到这个灰色地带的小岛上卖掉,另一种是把你们监禁起来,我已经派手下前往了那个罪孽深重的国家,而我本人赶往了这个小岛。”
“那你看到我的母后了吗?”帝释天满怀期待地问道。
“……抱歉,我来晚了,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拍卖会进行的时候,我的手下潜入后台找到了她的卖身文书,所以我知道买主是谁,我们现在要回船上去追赶他们。”
“阿修罗哥哥真的是我的英雄!”
“不必叫哥哥了。”
“可是为了表示我对你,以及对长辈的尊敬,直呼名字未免不太礼貌。”
“我不过是大了你十岁,而且只是一介普通民众,身为王子的你用不着对我那么尊敬,跟我在一起就随意一些。”
“我已经不是王子了,你看我的右腿。”
顺着帝释天的视线望去,那个象征着奴隶的红色烙印依旧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痛不痛?”阿修罗心疼地问道。
“还有一点。”
“如果我再早些赶来,就可以在你被刻上烙印之前就把你和王后劫走了,只是我们是逆风而行,对于决定要去哪里也耽搁了一会儿。”阿修罗无比自责,“我应该在收到急报的那一刻就果断赶来这里的。”
“你能赶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对了,等回到了船上,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什么礼物?”
“等等你就知道了。”
“阿修罗真好啊,不仅救了我,还送我礼物。”帝释天在阿修罗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触即离的吻,“谢谢!”
阿修罗感受到了那个温暖柔软的一触后,不禁轻笑了一声道:“你也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修帝】七夕礼物是和蒙眼的暗恋对象亲热
“七夕快到了,你是跟阿修罗一起过吧?”
对于小缘理所当然而又突兀的提问,帝释天不由地怔了一瞬,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他黯然伤神道:“……我一个人过。”
“什么!?你们俩怎么回事啊?阿修罗还没告白?”
“我也听说他要去告白,但他似乎还没有行动。”帝释天每说一个字,都感到心被丝线缠紧,勒出血痕,他最后喃喃道,“他最好永远也不要去告白。”
“那你呢?不打算在他之前告白?”
见帝释天紧咬下唇,缄默不语,小缘灵光一现,在街上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我有个好主意!”
帝释天和路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不过路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帝释天则一直紧盯着...
“七夕快到了,你是跟阿修罗一起过吧?”
对于小缘理所当然而又突兀的提问,帝释天不由地怔了一瞬,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他黯然伤神道:“……我一个人过。”
“什么!?你们俩怎么回事啊?阿修罗还没告白?”
“我也听说他要去告白,但他似乎还没有行动。”帝释天每说一个字,都感到心被丝线缠紧,勒出血痕,他最后喃喃道,“他最好永远也不要去告白。”
“那你呢?不打算在他之前告白?”
见帝释天紧咬下唇,缄默不语,小缘灵光一现,在街上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我有个好主意!”
帝释天和路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不过路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帝释天则一直紧盯着她那满脸笑意的面庞,疑惑道:“什么好主意?”
小缘神秘兮兮地将帝释天拉到了路边的一个角落,压低声音道:“我调查过,其实阿修罗的暗恋对象也有喜欢的人,假如我跟他说要送他一件七夕礼物,那么七夕那天你就可以跟他亲热了。”
“嗯?送他七夕礼物跟我有什么关系?”帝释天一时无法理解小缘在说些什么。
“我是说,我现在要送你们一件七夕礼物,你可以得到他的第一次,他可以得到暗恋对象的第一次,具体操作是你们都要蒙上眼睛,假装自己是对方的暗恋对象。”
帝释天思索了半晌,才终于理解了小缘这一神奇的脑回路:“也就是说他蒙上眼睛后,会误以为我是他的暗恋对象?而我可以趁机跟他亲热。”
“对对对,不过你也得蒙上眼睛。”
“可要是被他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我就当不成他的朋友了。”帝释天虽然对这一诱人的礼物心动了,但不免有些顾虑道。
小缘克制了一下脸上浓浓的笑意,随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的声音道:“我保证没事的!你就说你不知情,因为你也是蒙上眼睛的,可以推卸责任,就说都是我的主意。”
“可这样子欺骗他,我良心不安。”
“你难道不想要他的第一次?眼睁睁地要把他拱手相让?”
“想要!我好想要他,不仅仅是第一次!”帝释天不假思索道,尽管明知这种做法是不对的,但对阿修罗的欲望占了上风,蒙上了他理智的双目。
“那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之后再通知你,明天学校见。”话音未落,小缘就像是中了几百万,急着要去提钱似的兴奋地跑走了。
“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买……”见小缘已经跑远了,帝释天的声音愈来愈轻,最后冲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天域大学的学生公寓走去。
此时,小缘已经飞奔来到了阿修罗打工的麻辣火锅店,因过度兴奋来不及止步,砰的一声撞在了玻璃门上,店里的所有人都以为是饿鬼来投胎了,纷纷朝店门口望去。
小缘若无其事地抚摸着差点起包的额头,对上了阿修罗诧异的目光时,她的唇角扬起了一丝神秘的笑容:“阿修罗!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没空,等我打工结束再说。”阿修罗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收拾空出的餐桌。
“可这事真的很重要,帝释天他……”
“他怎么了?”阿修罗的神色立马变了,他不待小缘说完,就放下手中的抹布,抬起头来不安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七夕那天要跟暗恋对象玩蒙眼play,奉献出他的第一次。”
“……你说什么?”阿修罗努力克制着怒火,尽量使声音听上去平静,可那平静的声音反而令人感到一股恶寒,他放下了餐盘,免得不慎捏碎它们。
“我说你怎么还不告白啊,现在晚了一步吧?”
“我是想在七夕当天骑摩托带他去爱心岛告白的,他现在已经脱单了?他对象是谁?”阿修罗又紧紧捏住了先前放下的那块抹布,就仿佛捏住了情敌的脖子那般用力。
“……那你早说啊。”小缘犹豫了片刻是否要说出实情,最后决定将错就错,让两人体验一下难忘的第一次,“帝释天跟我说他们约好了七夕当天要在缘来酒店的蜜月套房玩蒙眼play,你就蒙上眼睛顶替他的对象去酒店房间,到时候他也会蒙上眼睛。”
“就算蒙上眼睛,我这体型也会暴露的,他平常总喜欢摸我的腹肌,肯定一下子就会发现是我。”
“没事,一切就交给我,你就跟他在酒店好好享受七夕节吧。”小缘语毕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阿修罗想着七夕的事和帝释天已经被人抢先一步占有的事,无心继续打工了。
当他回到单人间的学生小公寓后,站在帝释天的房门前踌躇了许久,终究没有敲门质问他对象的事。
倒是帝释天,一听到阿修罗回来的动静后,就敲响了他的房门,去他的房间做客,尽管没有提脱单的事,但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欢喜,使阿修罗确认了他的快乐来自于终于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接过吻了,一想到这里,他就阴沉下了脸。
“阿修罗你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帝释天很快注意到了阿修罗的异常,“开心点吧,马上就是七夕节了。”
“……”阿修罗看着帝释天那略带潮红的脸,一眼看穿了他此刻正在想象着怎样的艳事,他产生了想要立刻占有他的强烈欲望,于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全部理智被那双充满诱惑的碧眸吞噬殆尽之前,他冷冷道,“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那阿修罗今天早点休息,晚安。”
阿修罗什么都没说,一直死盯着墙上的日历,目光锐利到要将日历盯穿似的。
帝释天满腹狐疑地离开后,阿修罗就将耳朵贴在墙上,谛听隔壁的动静,生怕帝释天将恋人叫到公寓来,提前献出第一次。
阿修罗在妒火与自悔中度过了七夕前夕,很快便迎来了七夕当天,小缘发消息告诉他帝释天已经等在酒店了,于是他也匆匆赶往酒店的蜜月套房,远远便看到小缘在房间门口等他。
“你蒙上这层黑布就进去吧,你这块是透的,可以隐约看见。”
“那他真的不会认出我?”
“你难道不觉得认出才好吗?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向他告白。”
“也是,我一定会夺回他的,让他再也离不开我!”阿修罗斗志昂扬地从小缘的手中接过黑布,就像是带上必胜的头巾那样,蒙住了自己的双目,然后推门而入,走向他的战场。
隔着黑布,他隐约可见蜜月套房内的浪漫摆设,他穿过挂着爱神壁画的走廊,经过温馨的客厅,径直朝卧室走去。
此刻,帝释天正cl着坐在床上焦急等待,当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以及卧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时,心脏跳得更快了。
阿修罗隐约看到【见微博】
,他担心会因此被认出来,心脏狂跳不已,可阿修罗并无什么反应,依旧在一心舔舐他的唇舌,他也就稍稍放松了下来,继续享受来自所爱之人的吻,这是他们热烈的初吻,就算他们今后无法在一起,帝释天也会一直记住这火热的吻,此刻的火热似乎也能温暖他往后每一个孤独的夜,一想到此,悲伤逐渐漫上了他的心头,为了驱散悲伤,他紧贴到了阿修罗的身上,感受他的体温。
阿修罗见他对喜欢的人这般热情,嫉妒又升腾起来了,【见微博】
【见微博】原本期待已久的第一次变为了一种身体与心灵上的磨难,也许这是他欺骗了阿修罗后所遭受的天罚。
他想要喊出阿修罗的名字,但是他不能,他想要听到阿修罗在自己耳畔用性感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可这也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奢望。
【见微博】
哼,我就不信赢不了你心中的那个人!
阿修罗如此想道,因胜负欲又燃起了更强的斗志,他【见微博】
“啊~不!还给……”帝释天又急忙捂住了嘴,并在心中拼命祈祷着阿修罗没有认出自己,他不想因此毁了彼此的友谊。
阿修罗又【见微博】后,突然俯下身,在其耳畔,用清晰且真挚的声音吐露出了他隐藏了许久的心声:“我爱你。”
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触动着帝释天的心弦,他差点也脱口而出自己的感情,可另一个念头又压住了这一切感情的爆发,因为他知道阿修罗并不是在向自己告白,那柔情蜜意的三个字瞬间化为了一柄利剑,反复在他的胸口划出血痕。
阿修罗见帝释天没什么反应,再次重复道:“我爱你。”
帝释天终于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用绝望的声音宣告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你并不爱我,对不起,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原谅我夺走了你的第一次,我还想跟你继续当朋友好吗?”
“我爱的人就是你!我不想再继续当朋友了。”阿修罗说着一把扯掉了蒙在帝释天眼前的布,然后直勾勾地注视着他那盈满泪水的眼睛,再一次诉说了自己的爱意,“帝释天,我爱你!”
“啊,我这是在做梦吗?”帝释天难以置信地对上了那双含情脉脉的赤瞳,只见他的眼神中满是真挚与热烈的爱,在这灼热的视线的注视之下,帝释天不禁【见微博】
“当然不是梦。”阿修罗在【见微博】
“啊~阿修罗早就知道是我了吗?”
“我倒要问你,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暴露?再名贵的香水也掩盖不住你的体香,我身边也没有除你之外的双性了。”
“……所以阿修罗今天也是冲着我来的?”帝释天依旧感到不可置信,仿佛身处美梦之中。
此刻,尽管帝释天还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心意,但阿修罗已经知道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扬起了一抹浓浓的笑:“当然,七夕礼物都送到手上了,我为什么不收?只是,下次不要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你不知道我昨天是有多么嫉妒今天幸福的我。”
“阿修罗~”帝释天用双臂环住了阿修罗的脖颈,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啊~阿修罗,我好喜欢你啊~”
“我现在后悔没有早点告白,那样我就可以早点占有你了!”阿修罗说着,【见微博】
闻言,阿修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没想到你那么主动。”
“我应该矜持一点比较好吗?”
“跟我在一起时没必要。”
“我们往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那当然,往后的每一次七夕,往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在一起,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那么,今天剩余的时间,也不要分开。”帝释天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见微博】
,两人同时吻向了对方的唇……
【修帝】别来无恙
或许千帆过境,他们二人终将重逢,回首过去,无论有多少伤痛,他们都还是会笑着道一声:别来无恙。
一
帝释天相信,自己一直过着耻辱的一生。
平平无奇,除了平平无奇,只剩下了平平无奇。他这样评价到自己。座位靠近垃圾桶,虽说头发梳得柔顺,无奈身上的衣服洗到发白,午饭时间也是去买个面包打发,虽说高中就长到了快一米八,但瘦弱得很,一阵风就像要吹跑了。
他想世界上或许无人爱着他。母亲因病去世后,父亲更是对他熟视无睹,除了偶尔想起来给他些生活费,大多是时间不是在外面找女人,就是在酒吧里把自己灌进医院。学校老师也总是给他难堪,在这多方刁难之下,他也觉得自己内向又自卑,只愿把自己藏进角落里......
或许千帆过境,他们二人终将重逢,回首过去,无论有多少伤痛,他们都还是会笑着道一声:别来无恙。
一
帝释天相信,自己一直过着耻辱的一生。
平平无奇,除了平平无奇,只剩下了平平无奇。他这样评价到自己。座位靠近垃圾桶,虽说头发梳得柔顺,无奈身上的衣服洗到发白,午饭时间也是去买个面包打发,虽说高中就长到了快一米八,但瘦弱得很,一阵风就像要吹跑了。
他想世界上或许无人爱着他。母亲因病去世后,父亲更是对他熟视无睹,除了偶尔想起来给他些生活费,大多是时间不是在外面找女人,就是在酒吧里把自己灌进医院。学校老师也总是给他难堪,在这多方刁难之下,他也觉得自己内向又自卑,只愿把自己藏进角落里,大多数人提及帝释天,都会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帝释天其实一直观察着一个人,班上的班长,阳光开朗,成绩好,体育好,一米九七八块腹肌。阿修罗……帝释天长叹一声,被自己这样的人喜欢上,阿修罗他也真是遇到了人生中最不幸的事情。
直到命运之神,像是短暂的眷顾了帝释天。
“你好,帝释天,今后我就是你的新同桌了。”梦中人此刻正清晰地站在他眼前,笑着对他说:“老师安排我来辅导你的学习。”
感谢神明大人!帝释天在内心呐喊到。
表面上,他十分疏远地点了点头,同时将自己堆到旁边桌上的书顺回来一点,便继续看向窗外。
“你在看些什么?”阿修罗有些好奇地凑过来:“差不多午饭时间了,不去吃饭吗?”
帝释天摇了摇头:“我有些困了,阿修罗你自己去吧。”
我们没有熟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吧……帝释天如此想着。这个月父亲没有给他生活费,他拼命攒下的也几乎要见了底,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帝释天想着,不料身旁的桌椅传来了响动,原来是阿修罗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新座位上,将怀里的饭盒塞进帝释天怀里:“瘦成这样了,还不多吃点,我点多了,帮我分担一点吧?”阿修罗笑着说。
打开饭盒,是一份汉堡肉,还有一个荷包蛋,见帝释天目不转睛地看着碗里的肉,阿修罗笑着说:“眼珠子要掉出来了,还不快吃?”
“阿修罗,你应该知道的,我没有钱还你。”帝释天说罢,盖上了盖子,将饭盒推回了阿修罗的桌上:“我这样会影响阿修罗学习的吧?我还是找老师说把位置换回去吧。”说罢他就要起身,还是阿修罗一把拉住了帝释天说道:“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了,以后还要多叨扰同桌,这些就当先赔礼道歉了。”
帝释天将信将疑地坐下,在阿修罗的再三示意下,他不再推辞,风卷残云地将饭菜塞入口中,直到放下碗筷,他才发觉阿修罗撑着头,正在一旁笑着看着自己吃饭:“我有什么好看的吗?”
“饿成这样,还嘴硬。”阿修罗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帝释天的头发:“以后有困难就告诉我,好吗?不要一个人扛着。”
帝释天点了点头,又见阿修罗抽出了一本习题集:“除了处理你的吃饭问题,还有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的书:“老师和我说,其实你很聪明,只是不愿意去努力,知道吗?”
“努力?”帝释天嗤笑一声:“又能迎来一个什么样的将来,能吃一天饱饭吗?还是能享受亲人带来的温暖?或者是能找到一个能容忍我脾气的人?”,他苦涩地对阿修罗说,“阿修罗,这对于你来说很容易,但于我来说,这都是不可妄想的东西,一个没有见过光的人,又怎么会想要走向光明的未来,不劳你费心了。”
阿修罗无言,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你今后,能和我分享吗?只有这样我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
“我的想法与阿修罗无关吧。”帝释天挥了挥手:“自便。”
虽说阿修罗一直在好奇着帝释天为何对世事这般冷漠,但直到看见他未曾注意过的角落里,滋生着这样的黑暗,就连他都触目惊心。
那日放学后,见帝释天迟迟未走,阿修罗闲来无事,索性坐在了教室的最角落,静静看着在默默做着扫除的帝释天。
他一直是一个人做这些吗?
阿修罗皱了皱眉头,他安排的分明是两个人一组,照帝释天的行为,他的搭档可能一直没有做过值日,但他耳朵里听见的是,帝释天每次都不参加扫除,为此班主任还阴阳了帝释天好一阵。
阿修罗想着,心里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眼看帝释天细心地将垃圾全部装好,准备出门,不曾想一个身影挡在了门口。阿修罗眯眼,认出来了那是他安排给帝释天的值日搭档,善法天。
“今天也是一副穷酸样呢,帝释天。”善法天踢了踢地上的垃圾袋:“果然这种活很适合你干。”
“你自己不干就算了,犯不着来说我些什么。”帝释天不想理会他,想要绕开善法天,不料被他扯住了胳膊:“怎么,以为攀上了阿修罗就有人为你出头了?也不知道用什么下作方法勾引的阿修罗。”
帝释天皱眉,“口说无凭,我看某人才会用更下作的手段吧?”
不料善法天狠狠地将帝释天惯在墙上,帝释天吃痛哼了一声,善法天掐住了他的脖颈,说道:“再在这里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小心老子找人揍死你。”
“你觉得我会怕吗?”帝释天笑着说。
善法天也笑了出来:“被你家那个爹打的感觉不好吧?放心,我会好好关照他的,你说他是会像以前那样,用酒瓶砸你的脑袋?还是如何?没了这张漂亮的脸,看你还怎么勾人。”
“被人冷暴力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看看他们,只需要一点谣言,就能彻底让你孤立无援,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做派。”
善法天扬起了手,正想扇下来,不料被人狠狠攥住,回过头去,阿修罗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瞪着善法天:“滚开。”
“哟,来英雄救美了?真让人恶心。”善法天骂骂咧咧地走开,阿修罗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低下头来看帝释天的情况。蜷缩在地上的少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涟漪,阿修罗索性也陪着他坐了下来,半晌,才听见帝释天问道:“你都看见了?”
“嗯……抱歉,我之前不知道这些。”
“不是阿修罗的错。”帝释天说道:“这只是一种没有理由的,毫无端倪的,名为霸凌的事而已,我经历过很多了。”
“而已?”阿修罗问道:“还有些什么?”
“像是电视上能看见的,被堵在卫生间里殴打,被造谣,冷暴力什么的,都经历过了。”帝释天撸起自己的袖子,阿修罗看见了两条狰狞的宛如蜈蚣般的伤痕:“我父亲打的,理由是没有把打工的钱给他,而是拿来交了学费。”
“疼不疼?”阿修罗想要好好看看帝释天的伤口,但帝释天将手臂收了回去:“这些没必要再看了,已经习惯了,被老师针对也好,被他们霸凌也好,我不理他们就是了。”
“但是真的不会痛吗?”阿修罗有些急切地问道。
“会的吧。”帝释天说:“但是心里比身上更疼,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阿修罗,谢谢你。”帝释天继续说道:“但请把今天的一切都忘掉吧,没有谁会是我的救世主。”
阿修罗沉默,而后拉着帝释天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请你吃晚饭。”
从那次后,阿修罗便不再过多地逼着帝释天学习,反而是偶尔有时候帝释天情绪低落,他也会放下书本,偷偷地与他说会话。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阿修罗问道,此时正是晚自习,虽说旁边的同学都在卯足了劲背书,阿修罗还是想着法逗帝释天开心。
“好多了。”帝释天艰难地冲阿修罗笑了笑:“怎么,阿修罗想和我聊聊天了吗?”
说罢,他还眨了眨眼。
“是啊。”阿修罗也跟着笑了起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我在想着……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爱着我的人。”帝释天笑道:“这里很让我窒息。”
“会有的,帝释天。”阿修罗说道:“只是你未曾发现罢了。”
“说起来,放假之后要去我家玩吗?”阿修罗做着练习题,忽然对帝释天说道:“苏摩她们和迦楼罗也会一起。”
帝释天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去不会扫你们的兴吗?”
“哪有的事。”阿修罗笑道:“我妈听说我的同桌美丽又聪慧,想见你很久了。”
“就这样决定了。”阿修罗不容帝释天质疑,这样说道。
原本以为阿修罗会住在市区的富人区,未曾想阿修罗带他们来到了乡下的一幢小别墅前,说道:“家里老头子跟着别人跑了,好歹财产都留给了我们,现在我妈天天都和朋友打牌飙车,拦都拦不住……”
“阿姨兴趣真广泛啊。”迦楼罗说道,又凑到苏摩面前献殷勤:“苏摩,你看田里的花开得多好,等会我摘点给你编花环,好不好?”
“哼。”苏摩只是白了他一眼,便跟在帝释天后面出了门:“帝释天,我们去田埂上走走吧?”
“唉?好啊。”帝释天回头笑着说道。
“原本我们都以为你是个很冷清的人,没怎么见过你笑。”苏摩说道:“班上有这样偏见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我始终认为不能以主观印象评价一个人。”
毗琉璃也跟在苏摩后面说道:“是啊是啊,现在才发现传言有假,帝释天明明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
“关于之前……”苏摩想了想,继续开口:“善法天和光明天霸凌你的时候,没有出手相救,十分抱歉。”
“你们是女孩子,也不要掺和进这样的事为好。”帝释天说道。
毗琉璃插话:“帝释天你还是太内敛了啦。对于他们这种无赖,就要打回去。”
“谢谢你们。”帝释天回头对她们笑着说道:“走吧,回去吃饭。”
“啊,欢迎回来。”阿修罗看见他们走进门,对毗琉璃点头致意,得到对方的暗示后,他也放下心来,让帝释天知道自己身边其实有很多和善的人是一件困难的事,不过这算开了个好头。
“今天就住家里吧?明天再让阿修罗带你们去河边玩玩。”阿修罗的母亲摆出了一桌精致可口的菜,对众人说道。
“这都是阿姨做的吗?好香啊!”迦楼罗露出了星星眼。
“这些都是阿修罗做的,我只是摆了个盘而已。”阿修罗的母亲羞涩一笑:“快吃吧。”
“家里有三间客房,苏摩和毗琉璃一间,帝释天一间,然后迦楼罗和阿修罗睡,如何?”阿修罗的母亲这样说道,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不行,迦楼罗和阿修罗个子都太大了,不如让帝释天和阿修罗睡吧,迦楼罗一个人一间,怎么样?”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阿姨。”苏摩见状,连忙捂住迦楼罗的嘴,将他拖进了房间里,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同时和毗琉璃也迅速闪回了房间,两人微微鞠躬:“各位晚安。”
“阿姨,我似乎没有带睡衣过来,现在还有车……不如我还是回去吧。”帝释天这样说道:“再说这样不会很打扰您和阿修罗吗?”
“怎么会怎么会,阿修罗他期待你们过来,甚至有点春游综合征了,安心好了,穿阿修罗的干净衣服睡吧。”阿修罗的母亲摆手道:“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妈,你又去哪啊?”阿修罗无奈地说道。
“血战到底。”阿修罗的母亲比了比手势:“今天一定要赢回来。”
“唉……”望见自家母亲轻快地跑出家门的阿修罗深深叹了口气,对帝释天说道:“去屋里坐吧,比较凉快。”
帝释天先洗完了澡,他裹紧了阿修罗的被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都是阿修罗的味道,好香……”
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像痴汉一样,帝释天有些颓败地倒在了床褥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浴室的方向,磨砂玻璃上隐隐约约能看见阿修罗伟岸的身躯,帝释天不免看出了神,又像是觉得自己在干什么亏心事般蒙住了眼睛,直到阿修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怎么了?忽然躲进了被子里?”
“没……没什么。”帝释天说道:“凌晨,可以陪我去看星星吗?”
“星星?”阿修罗思索道:“好啊,乡下空气清新,星空很是不错。”
“不带他们可以吗?”帝释天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问道。
“好。”阿修罗笑道,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我睡觉很老实的,不用担心。”
“嗯……”
“晚安,帝释天。”
阿修罗的呼吸很快变得清浅绵长,帝释天料想他是睡着了,于是也大胆了些,侧过头去看着阿修罗的睡颜,看着看着,帝释天又笑着想,只怕自己这是唯一一次能看见这样的阿修罗。
“阿修罗,你知道吗?”帝释天轻轻地说道:“我想去看水星凌日。”
“在日出前的黑暗中,才能看见水星从太阳上略过,只是因为它太小了,光太微弱了。它的背后有着零下一百四十二度的低温,虽说它叫做水星,滴水成冰,但却无水可滴,因为它早被太阳蒸干了所有的水分,在朝阳初升之时,它的影子便会湮灭在太阳的光明中。”
“明明它是离太阳最近的行星,却永远无法拥抱太阳,甚至无法与太阳长久地闪耀在天空中。”
“我的太阳……”帝释天悄悄凑近:“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不敢靠近,我的影子会冻伤你的,阿修罗。”
“我满腔的爱恋,会一直深藏在我的心中,不必担心。”
“我会一直在这里,成为一盏灯,守护着你的未来。但那未来,不会有我存在。”
“醒一醒,帝释天。”后半夜,阿修罗摇醒了帝释天:“去看星星吧?”
“嗯……好。”帝释天艰难地起了床,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跟在阿修罗身后。
阿修罗带着他来到了一片湖边,此刻正倒影着星河灿烂,在帝释天身旁流转,他所挚爱着的少年对他伸出手来:“走,我们去湖中间看。”
泛舟于水面上,帝释天仰头看着漫天的灿烂,而那漫天繁星似乎落入他的眼眶中,心热眼热,他也忍不住流起泪来。天上星河移转,小船也荡开水波,滑进了碧波荡漾间,他们二人像乘着一叶扁舟,一路迷失进了星海中,帝释天侧目,阿修罗亦是如此,然而在视线交汇的一瞬,二人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阿修罗,你说我们看见的,是多少万年前的光呢?”帝释天问道:“千年前,万年前,那时的我们又在以什么样的眼睛看着这片星空。”
“今世的我们只怕是无法知晓了。”阿修罗回应道:“只是如果可以,此刻如若能长存……”
而后,帝释天看见了那颗黯淡无光的星,略过天际,迎向即将喷吐的朝阳,太阳的光芒愈烈,那颗星的色彩便越黯淡了去,直到像一只将死的飞鸟,轻轻划过天空,直到在一片猛烈的光亮中消失殆尽。
“日出了,阿修罗。”帝释天说道:“我想看的,已然看见了。”
从这日之后,阿修罗总觉得帝释天在有意疏远自己,老师也重新挪动了座位,他和帝释天像隔着一个星河般遥远,渐渐地,他也学着不再过多地去关注帝释天的近况,反而是之前将话说开了的苏摩毗琉璃姐妹经常与帝释天小谈几句。
看见帝释天逐渐多起来的笑靥,阿修罗也放下心来。他开朗了许多。阿修罗这样想着,自己也该让他展翅高飞了。
帝释天自然也察觉到了阿修罗的疏离,于是他也学着多数人一样,将自己沉湎进题海中,只是如此以往,思念愈发强烈,他开始时不时地晃神,他会想起那日晴空星河之下,深深爱慕着的少年指着漫天繁星,对他说着星光是经过了数千万光年,逃过了黑洞的吞噬,才将夜晚的温柔撒进了他们的眼眶中,那样宛如天神的身影……
帝释天犹如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阿修罗在兄弟的簇拥下去篮球场,去食堂,他分明应该属于光明,自己为何又要给他看如此不堪的自己呢……思及此,帝释天似乎也释怀了,这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暗恋,后果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他在阿修罗身边发现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爱穿大红大紫衣服的女孩,据苏摩说,那女孩一直在国外进修舞蹈,最近才回来学习文化课。
“她叫铃彦姬,是吗?”帝释天问道:“似乎和阿修罗的关系很好。”
苏摩其实看出了帝释天对阿修罗的心意,但却不知该怎么劝,只是宽慰帝释天:“安心些,或许他们只是旧相识。”
“嗯……”帝释天时不时能看见那女孩来找阿修罗,如此明媚的笑容,是他不曾拥有过的,那样温暖人,仿佛能将世界照亮。
他也是第一次见阿修罗如此地对一个女孩有耐心,或许……阿修罗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这般温柔,只是这份温柔,自己没有机会享受。
阿修罗将自己拉出了泥沼,这就够了,接下来的路,他会自己坚定地走下去。
白色情人节,帝释天偷偷起了个大早,在阿修罗的抽屉里放了一盒巧克力,只是阿修罗看见巧克力后走了过来,敲了敲帝释天的桌子,说:“今天放学能留下来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好……”帝释天如此回应,但那盒巧克力,阿修罗并没有动过。
于是帝释天明了了答案,或许他是要拒绝自己的心意吧,就算如此……他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办呢,阿修罗,我该如何开口,告诉我有多喜欢你,喜欢到想到你,心就会痛。
我的太阳,你明明在眷顾万物,为什么不能眷顾我多一些呢。
某日放学时,滂沱大雨从天而降,顷刻间,山水朦胧,初夏的雨还算温柔,淅淅沥沥地下着,帝释天挂在屋檐下的风铃也随之轻轻响着,静谧的夜,温柔的风,拂过少年的心。
他又看向少年英俊的脸庞,此时的他正在专心地为同桌的女生讲述解题思路,帝释天眨了眨眼,心底不免泛起一阵酸涩,他像是怕被发现般,移开了视线,将自己藏在了厚厚的书堆下,天上雨滴如心中泪雨,一直下着,不多时就会将万物润泽,那这颗悸动的少年心呢?将会为他所倾慕的英雄一直鲜活地跳动。
终究还是成了陌路人。帝释天叹气,又用手背擦去飞溅到他脸上的雨水。重新向窗外看去,雾气已经隐隐升起,只是这世界太黑了,他看不清这个世界所谓了温柔,但他仍努力睁开双眼,想要去看清哪怕一丝一毫微弱的光,他想着,只需要那昏黄的光晕还能指引他方向,他的心海就永远不会枯竭。
终于挨到下课的时候,帝释天打起伞慢慢地朝学校门口走去,路灯投下的影子被雨水积成的水镜荡漾开,连着人的影子也变得模糊不清,帝释天抬头,感受雨滴落在自己的睫毛上,脸颊上,又滑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背后传来女生略带朝气的笑声,帝释天不免好奇地回头看去,却见阿修罗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跟在同样像火一样炽热的姑娘身后,姑娘不小心踩进了水坑里,但她不恼,而是颇有兴趣地淌着水往前走,溅起的水花落在了阿修罗的裤脚上,他也不恼,而是微笑着看着姑娘胡闹的场景,又轻声对她说:“好玩吗?”
姑娘抬头:“嗯!”
帝释天撑着伞躲在他们身后,有些悲伤地看着他们,他从未见过阿修罗对着自己露出这般温柔的表情,原来……阿修罗喜欢的是这样明艳的女孩子啊。
帝释天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明明是他在问着阿修罗,这世界上还会不会有愿意爱他的人,自己倒是先动了心。
可悲吗?帝释天。他问着自己。
是可悲的吧,喜欢上了一个没有结果的人,自己注定伫立在原地,看着他回到一片光的世界里,那样温暖的人,像火一样温暖了帝释天的人,原来也喜欢着同样明媚的火焰。
真美啊……山长水远,灯火迷离,红衣佳人,一起走向他寻不见的光。
帝释天于是合上了双眼,他在无声地哭着,又将伞檐压低了些,默默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各自珍重。他默默对阿修罗说着,黑夜里传来飞鸟振翅的声音,想必他会飞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谢谢你,赠与我好梦一场,莫念,莫念……
“哥,嫂子他走过去了哦?”铃彦姬扯了扯阿修罗的衣袖:“我看他好像在哭……”
“坏事,谁让你和我一起走的?不去找思金吗?”阿修罗皱了皱眉,有些焦急地上前寻找帝释天的身影。阿修罗不知该如何解开帝释天的心结,如此多思的人,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只是人影绰绰,他找不见那抹白色的影子。
明天,明天一定告诉他自己的心意。阿修罗对自己说道。
只是,命运似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喂!思金告诉我,帝释天似乎要回老家备考了。”铃彦姬第二天对阿修罗说:“思金昨天找他聊过了,说是学籍在那边,从今天开始就要回去了。你到底有没有和他提过思金是我的男朋友啊!”
“昨晚的事呢?”阿修罗有些着急地问道。
铃彦姬说:“思金姑且解释了一下我们是堂兄妹这回事,昨天是思金所托,才让你送我回家的。”
“他……怎么说?”
“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直到这时,阿修罗才有帝释天将会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这样的无力感,只此一别,不知下次相聚会在什么时候,他未说出口的心意,以及帝释天的回应,他该如何知晓。
考完,一定要去找他,一定。
阿修罗掏出了帝释天在白色情人节时送给他的巧克力,他惯不爱吃甜食,当时又未曾正视自己对帝释天的感情,所以一直没有勇气打开这小方盒,他轻轻将打开盒子,巧克力缺了一块,在那里,放着一卷白色的纸条。
这是……
阿修罗打开,上面是帝释天的字迹,上面仅仅写着一句:今でもあなたは私の光。
如今你依旧是我的光。
铃彦姬见自己的兄长红了眼眶,连忙扯了扯思金神的修子,将他带出了教室:“看吧,我哥急了,男孩子就是麻烦,心意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说罢,还瘪了瘪嘴。
“或许……”思金神宠溺地看着铃彦姬,说道:“或许是害怕说出口后,连朋友都做不了,所以他们才互相试探的吧。但终究是错了时间。”
此后,阿修罗与帝释天就像是断了音讯般,再无往来,就算是毕业后的庆功宴,也没人能打通他的电话。
他究竟在哪,过得好不好……阿修罗有些担心地想着。
他与铃彦姬都成功升入了还不错的大学,天天看着铃彦姬带着思金神在他面前卿卿我我,阿修罗都不免想到心底那个白色的影子。此生还有再见的机会吗?阿修罗想着。
又是一个下雨天,帝释天站在路边小店的回廊下,抬头望着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珠,滴答滴答,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但却拨不动他的心,那天一别,已经快三年了。
帝释天有些悲伤地想着,他有打听过,阿修罗进了一所很不错的学校,想必不缺女孩子喜欢吧……帝释天垂下眼帘,细细盯着自己手腕处斑驳的痕迹,很疼,但是很幸福。这样就不会忘记他了,对吗?
在帝释天的眼前,数不清缤纷的伞路过,一如那年的那个雨夜,那天的他,轻轻吐出最后一丝念想,有些不甘地合上了双眼,再也不忍去看他喜欢了多年的男孩。从那天起,他就更换了手机号,思金神最后那句话,他信,但又不敢信,他始终坚信着阿修罗会遇见一个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与之携手一生,自己站在他们身边,只会为他们徒增烦恼罢了。
罢了……帝释天轻轻笑着,他想撑开伞,离开小店的屋檐。他之所以驻足在此,是因为这片回廊下的树叶被雨水润泽,绿得晃眼,他便停下多看了几眼。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回过头去,他日思夜想的人正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欣喜:“帝释天?你怎么在这里?”
“阿修罗?”帝释天喃喃自语。
“是我!帝释天,你究竟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阿修罗欣喜地抓住帝释天的肩膀:“还好你在这里,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
帝释天掏出手机递给阿修罗,又看着他眉尖有几分焦急。
是喜欢的人出了什么事吗?帝释天暗自想着。
“帝释天,可以借我一下伞吗?我去一下最近的医院,马上就回来还给你,就待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我有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没关系,我这里有备用的,你快去吧。”帝释天笑着说道。
阿修罗冲帝释天点了点头,又撑起伞远去,消失在了帝释天的视线里。
帝释天淋着雨,走到了街边,他看着阿修罗在层层雨幕中逐渐消失了踪影,自己那颗干枯了,的心也连接着手腕处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们相识在雨天,离别在雨天,如今一场春季绵密的小雨,隔成了万水千山,他走着,走着,心中充盈着悲伤。但帝释天此刻却选择笑着,望着,不舍地对自己说道:青春时期念念不忘的男孩,终于可以在这一天彻底断了联系。
“帝释天先生,您是来复查的对吧?”温婉的医生对帝释天说道:“您是因为饮食太不规律,才导致溃疡的,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多谢你。”帝释天颔首。
如今他就职于一家大公司,还只是个小职员罢了,因为加班,时常作习不规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上的毛病就越来越多,好歹上司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准了帝释天的年假来看病。
“还是拿些药回去吧。”医生刷刷刷写下单据,递给了帝释天。
帝释天微微鞠躬,合上门走了出去,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略过帝释天的视线,他抬眼望去——
是那天的女孩啊……帝释天感慨到,又看见了一脸担忧跟在她身后的思金神。
见两人手指上泛起的美丽光泽,帝释天了然,他遥遥祝他们二人永结同心,便选择了另一侧楼梯,不料背后的两人发现了他,女孩更是焦急地扑上来按住了帝释天的肩:“思金!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帝释天愕然。
思金神颇为不好意思地对帝释天说道:“抱歉吓到你了。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一惊一乍的。”
“铃彦姬,你又吵什么呢?”
“哥!你看我抓到了谁?”说罢,她拍了拍帝释天的肩:“活生生的嫂子。”
“帝释天?”阿修罗快步上前,又仿佛近乡情怯般在帝释天面前停下了脚步:“好久不见了。”
“嗯,好久不见。”帝释天低下头去。
铃彦姬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颇为识趣地出声:“唉疼疼疼疼,脚还是疼,思金你搀我去上药。”
思金神了然,扶着铃彦姬离去时,他回首,对阿修罗点了点头。
“能借一步说话吗?帝释天。”阿修罗冲他笑道:“我找了你很久,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躲着我?”
带着帝释天来到了医院的天台,帝释天靠在墙角,依旧不敢抬头看阿修罗。
阿修罗深深叹了一口气:“帝释天,你为什么一直在躲着我?”
“我……”帝释天摇了摇头:“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呢?是我曾经喜欢你喜欢到心痛,却不得不离开你,害怕你有了更好的选择,于是选择不去知道你的消息,还是……”
阿修罗紧紧抱住了帝释天:“那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呢?是我一直未能对你说出的心意?还是我到底有多喜欢你,从高中开始,至今还在喜欢你?”
“但是阿修罗,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帝释天拍了拍阿修罗的背,这样说道。
“别人我不乐意,但只要想到你,我就满心欢喜,知道吗?”
“可是……”帝释天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将过去的我们埋葬在那个雨夜了。知道吗,阿修罗,所有苦痛即将过去,那些记忆,每每想起,我就痛得要死掉了,我不想爱你了,真的太痛了,阿修罗。”
阿修罗闻言,松开了帝释天,看着他断了线似的泪水淌下,一时相对无言。
“阿修罗,让我离开吧。”帝释天对阿修罗说道:“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像太阳一样,我害怕这样热烈的火焰,那会烧死我的。”
“就算是我这样的火,也烧不化你心里的冰吗?”阿修罗抓住了帝释天的手腕,不料帝释天吃痛,轻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阿修罗想撸起帝释天的袖子,却被帝释天按住了手:“很丑的,不要看。”
阿修罗料想到帝释天做了些什么,不听他的劝阻,然后,他看见了一手斑驳的伤痕。
“很难看的,阿修罗。”帝释天想要拂掉阿修罗的手,不料阿修罗愈发坚定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对不起,帝释天。”阿修罗认真地对帝释天说道:“当时因为我的软弱,让你这样难过,但是如今这样的我,还在喜欢你,可以吗?”
“可是……可是。”帝释天勉强地笑着说:“你也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子,我不明白,阿修罗,你究竟在喜欢我些什么?”
“我喜欢你,因为你是帝释天,仅此而已。”阿修罗双手扶住帝释天的肩头,耐心地低着头对他说道:“今天如此,以往如此,今后亦是如此。”
“对不起,我晚了八年。”
“你知道我等得有多累吗?”帝释天轻声说道:“我总在想,神明有多么不公,既然让我得不到光明,又为何让我曾沐浴在阳光下,这样,我也不会为之心动不已。”
“现在我回来了,从此以后,太阳就在这里。”
“重新认识一下,帝释天先生,我叫阿修罗,你的男朋友。”
【修帝】奉还
铃芽之旅设定
思而复始,祈唤忉利天之神
祈唤祖祖代代之山河之神
此山此河,承恩甚久,不胜感激
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谨遵神旨,予以奉还
一、
锐利的闪电劈开了夜的笼罩,山间雾气弥蒙,雨夜正是这般神秘而静谧,向黑暗中的旅人张开血盆大口,妄图吞吐山河。
帝释天擦了一把溅在自己脸颊上的泥水,凝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扇门。
只是一扇普普通通山野中废弃木屋的门,未曾想变成了蚓厄进出的通道,还好今日他就在山脚下的温泉旅馆休息,足以及时赶到,不然怕是又要引发一场地震。
“回去吃些东西吧。”帝释天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形状的吊坠收回怀中,又撑起方才因为心急......
铃芽之旅设定
思而复始,祈唤忉利天之神
祈唤祖祖代代之山河之神
此山此河,承恩甚久,不胜感激
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谨遵神旨,予以奉还
一、
锐利的闪电劈开了夜的笼罩,山间雾气弥蒙,雨夜正是这般神秘而静谧,向黑暗中的旅人张开血盆大口,妄图吞吐山河。
帝释天擦了一把溅在自己脸颊上的泥水,凝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扇门。
只是一扇普普通通山野中废弃木屋的门,未曾想变成了蚓厄进出的通道,还好今日他就在山脚下的温泉旅馆休息,足以及时赶到,不然怕是又要引发一场地震。
“回去吃些东西吧。”帝释天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形状的吊坠收回怀中,又撑起方才因为心急丢在一旁的雨伞,回首望向山下的大千世界,在雨雾的笼罩下,山河模糊,但其间点缀着的光晕又令帝释天的心温暖了起来。
他想要一直,一直,守护着此山此河,守护着这灯火人间。
在温泉旅馆中买了一份鳗鱼盖饭,帝释天就着一杯清酒看着窗外的浓墨。他其实甚少喝酒,只是今日的关门之旅,又令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日瓦砾飞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因为楼板坍塌,摩擦,被生生搅碎身躯的人们,抑或是还在废墟下苟延残喘的姑娘,睁着一双混沌的眼,祈求着:“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同事都说帝释天患上了一种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症,帝释天却认为这只是一种心病,狱是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四处寻找敞开的往门,封印蚓厄的路途。
深山中的雨夜,宁静而祥和,还是这番人间,时间溜过,往世,此世,依旧。
“你有些醉了。”从方才就坐在对面观察着帝释天的男孩开口,他见帝释天一杯杯的清酒下肚,眼神中多了些迷离,不免好心出声提醒。
“是吗?”帝释天回头,对面男孩清澈的眼神像是一下看进了帝释天内心:“你观察的很仔细。”
“我方才在山后看见了你,那些到底是什么?”男孩也毫不掩饰,直截了当地问道。
“哦?”帝释天的视线从窗外的雨幕收回:“你看见了些什么?”
“黑色的蚯蚓,从地下钻出来了。”男孩对上帝释天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帝释天面色一沉,能看见那蚓厄,就说明这个男孩曾因地震目睹过生死,思及此,他的语气平和了些许:“你叫什么名字。”
“阿修罗。”
“年龄?”
“大学在读。”
“难怪。”帝释天说道:“安心好了,将那些东西封印在门里,你曾经经历过的,就不会再发生,至于其他,还是不必知道为好。”
阿修罗又继续补充道:“我的母亲,在十五年前的大地震中过世了,自那时起,我就能看见地底钻出的黑色蚯蚓,只要它落下,就会引发地震。”
帝释天点头:“那是地底栖息着的……神明?妖怪?从门中出来了。”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安心好了,母亲一定会在往世守护着你,还是多向前看吧。”
“我想跟着你。”阿修罗说道:“当日我不能拯救他们,如今……也至少让我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吧。”
帝释天轻轻笑道:“阿修罗同学,你不会认为,当日你活了下来,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是种不公吧,‘为什么只有你活下来了’这种话,再幼稚不过了,人世已是如此,再如何也只能是如此,又何必执着于逝去的人呢?”
阿修罗闻言,皱了皱眉:“你真是个冷漠的人。”
“或许吧。”帝释天继续笑着说道:“饭钱我付过了,姑且就此别过吧,还是专注自己学业的好,阿修罗君。”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阿修罗气极,如此对帝释天大声说道。
帝释天歪了歪头,顿住了脚步,而后又朝前走去。
“他说得没错。”帝释天如此对自己说道。他何尝不是在那场地震中失去了亲人,又毅然决然选择成为了一名医生,一位闭门师。每每闭上眼,他都能看见当年惨死的人们长眠于地底,向上仰视着,想要从瓦砾石板间看见那片蓝天。但最终,他们都只能是遇难者石板上冷冰冰的名姓,帝释天一一抚过那些石板,妄图看清他们的曾经。
然而什么都看不清。
他本不是如此这般不近人情的人,只是因为职业的特殊,还有那些不忍回忆的过去,人世间离别太过沉重,笔墨难承,令他逐渐封闭了内心,现如今,又有谁愿意来叩开他的心门。
这样想着,帝释天枕着雨声沉沉睡去,一夜好梦。
“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帝释天感觉到身后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些无奈地问道。
昨夜与他说话的少年阿修罗,从乱石堆后站起身来,有些别扭地说道:“山野难行,我是怕你遇到危险。”
帝释天哑然失笑,倒也不阻拦阿修罗,任凭他跟在自己身后。
昨夜一场大雨后,山林里都是些泥土湿润的香味,阿修罗深深吸上一口,又赶上了帝释天的步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据昨夜的占卜,要沿着河道向下。”帝释天指向了山脚下徐徐流淌着的河川,手指顺着移向了更远的地方:“我们坐电车走。”
听出帝释天没有再赶自己走的意思,阿修罗暗喜,又接过了帝释天身上半人高的背包:“我帮你背着吧。”
目光扫过阿修罗健壮的身躯,帝释天将拒绝的话语吞入腹中,思索片刻,开口:“我还是不理解,阿修罗,为何一直要跟着我。”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吗?帝释天。”
对上阿修罗眼中的光,帝释天垂下眼,轻轻笑了一声。
是吗,他还从未体会到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对于他们闭门师来说,这更像压抑在身上无路可逃的业障,当蚓厄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大地压来,帝释天就不难听见地面上的哀嚎声、悲鸣声,那般凄惨,将人间变作炼狱。十五年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恶魔从天而降,那扇未来得及关上的门,也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那山河中,那土地上,那些用着渴求的眼睛看着他的人们,如今也辞世多年了,然而人死后是要进入轮回的,那又为何他们还会夜夜入梦呢?
许是看出了帝释天脸上的落寞,阿修罗掏出了早上买好的一串团子,递给帝释天:“早上走的匆忙,还没吃早饭吧。”
甜食入口,帝释天的心情才终于好了些,吞吐着肺腑间的浊气,他重新又看向了群山之巅,被朝霞染上了好看的颜色,凝结着朝露的细草,也与风一起跑着,小精灵似地从帝释天脚边跑过,驰向远方。
山林掩映间,候着时间的电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帝释天跟着阿修罗顺着石阶向下走着,身旁汇集起来的溪流跟了一路,奔向山谷间的河流中。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啊……”帝释天感叹道:“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苦痛终将过去,在过去伤痕累累的土地上,会开出绚烂的花。”
“那么你呢?”阿修罗问道:“你心里的那一方净土,是否开出了名为未来的花。”
“我不清楚,阿修罗。”帝释天冲阿修罗笑道:“不过我相信,年少时盛开的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凋谢的。”
你的这句话,是在指谁?阿修罗没有问出口,而是看向窗外变换着的景色,山河如梦。
在山野间飞驰着的电车,开过林间,悄悄地将点缀在其间的小河流藏匿起来,帝释天一直看着窗外,景物一路倒退着像身后飞驰而去,这人迹罕至之地倒分外令他安心,不知不觉间,他忍不住睡了过去,而夏末秋初,新干线内空调也是柔和的,并不会太冷,阿修罗见状,蹑手蹑脚地将帝释天的椅背调了调,又将自己的厚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他忍不住打量起这个迅速与他熟识起来的年轻人,面庞间其实还有几分稚气,但一开口那些话算不得好听,他也不是看不出帝释天眼中的疏离,究竟是怎样薄情的过去,将美人变作了这凉薄的样子,宛如天山雪莲,静静地守护着他爱着的人间,但也只是驻足在人群之外,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会给人带来不幸。
鬼使神差的,阿修罗伸手撩起帝释天的额发,又轻柔地放下,但是他相信着,帝释天有着无人可比拟的炙热的内心,不然他不会这样甘愿忍受无穷无尽的孤独,只为将灾厄的门关闭,将残酷的天灾阻隔在他瘦弱的肩膀之后。
他不累吗?阿修罗心想。
他们在一站没有站牌的车站下了车,帝释天说道:“我感觉到此地或许有往门的存在,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在此住一晚看看情况吧。”
说罢,他指向了山腰处的旅馆,在沿着山路上行时,他们经过了一片墓地,帝释天顿住了脚步,目光扫过碑上一行行的名字,帝释天开口:“这些人,都是十五年前丧生的人,因为找不到遗体,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缅怀了。”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了碑前,又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阿修罗耐心地在一旁等着,夕阳的光辉照来,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帝释天的身影隐在云的阴翳之下,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仿佛被风一吹,就要散去一样。恍惚间,阿修罗似乎看见年少时的自己伫立在母亲的碑前,纸钱被烧得噼啪作响,扬起的灰尘打着转,一路朝天上飞去,它要飞去哪里?这或许是他必生都找寻不到的答案,但他知道,归巢的候鸟,或许找不见归途了吧。于是他也有些感慨着,难过了起来。
躺在黄土之下的人,是心有不甘的吧。明明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她来过,她笑过,她活过的气息如此清晰,但往后,也许再也听不见那习以为常的声音,又让人怎么消受这天人永隔的悲痛呢?或许重逢时,会互道一声别来无恙,那重逢之日……又谈何邈远。
帝释天长出了一口气,回首看向阿修罗,正巧他也抬眼看向自己,两个孤独的人无言地站在这寂静间,似要将所有孤独都消化殆尽,最终,还是帝释天向阿修罗伸出手来,宽慰道:“别难过了,阿修罗,去往常世的人都知道的,只要你此生安稳,便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阿修罗犹豫片刻,又握紧了帝释天的手,说道:“谢谢你,帝释天。”
“你要谢我什么?”帝释天回首对阿修罗笑着。
“谢谢你,不再让更多人和我们一样痛苦。”阿修罗低声说着,却被帝释天轻轻捂住了嘴:“此山此河,承恩甚久,不甚感激。吾等命如蜉蝣,死亡如影随形,但我依旧祈祷,为此一日、一年、一朝、一夕,我仍愿吾辈长存。”帝释天的笑意更甚:“也谢谢你们,一直在和我一起祈祷着。”
不知是否是因为灾难过后,长居在这里的人们渐渐搬离了居所,此处才会如此荒凉,仅存的几盏灯摇曳在夜里,不免让人有些伤怀。
在客房中放好了行李,帝释天领着阿修罗向山顶的方向而去,朝山下回首,丝丝缕缕的云静静停靠在湖水的港湾中,月光铺撒下的光,编织着静谧处无人可知的梦境,一片片沉淀在山河间,只是,帝释天敏锐地察觉到,一幢年久失修的房屋门口,丝丝缕缕暗红色的幽灵渗透了出来,不过一瞬,便铺天盖地的遮住了一整片天地。
远方地光闪烁而过,阿修罗见状,跟随着帝释天往蚓厄出没的房屋跑去,黄色的牵引线也幽灵般拔地而起,飘飘忽忽冲那盘庚在天空,似要以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来的蚓厄而去。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灾难即将降临,依旧沉浸在梦乡中。
“在那里!”阿修罗指向山脚下似乎废弃许久的诊室,那冲破封印而出的蚓厄便是从那半朽的门扉中窜出,覆盖在这安宁的小山村上空。
“帝释天,上来!”阿修罗不知从哪推出一辆破旧生锈的自行车,拍了拍它的后座:“骑这个快一些。”
帝释天也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自行车后座,阿修罗一声:“坐好了。”蹬起踏板便冲下了山坡,风在帝释天耳边呼啸而过,他满眼却是在这一片肃穆间带着他冲向战场的少年,似是察觉到了帝释天的视线,阿修罗回头笑着说:“害怕吗?”
“不怕。”帝释天躲闪着神情,在看见蚓厄源头后,又变作了坚毅。
不等阿修罗停稳,他就从自行车后座上跃下,手推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无奈蚓厄的力量太过强大,饶是平常健身,其实手上力量并不小的帝释天都觉得十分吃力,然而他被一个温暖的身躯环住了,继而,是那人宽厚的手掌也推上了那扇门:“用力。”
“我正在用力。”帝释天嘟囔着,一点点将门朝着彼端推去,同时口中念起了一段咒语
思而复始,祈唤忉利天之神
祈唤祖祖代代之山河之神
此山此河,承恩甚久,不胜感激
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谨遵神旨,予以奉还
阿修罗讶异地看见,处在帝释天力量中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这里不再是破旧的医院,无人问津的场所只有飞虫肯掠过,他感觉到了一阵风,一阵来自海上温柔的风吹过旷野,最终选择停驻在这片山林间,而恰巧,病院中面色苍白的少年抬起头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整个温柔的世界。
回过神来,帝释天正将钥匙狠狠插进显现出的锁孔处,只听一声脆响,那蚓厄失去了进出的通道,也随之炸裂开来,化作了雨滴。
见帝释天没有躲避的意思,阿修罗随之坐在了屋檐下,只听帝释天的声音响起:“你都看见了吗?那些埋葬在这里的记忆,那些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嗯。”阿修罗点头,又说道:“这里似乎……曾经并不是这样。”
“是啊……”帝释天伸出手去,想要接住滴落的雨水:“这是被人们遗忘了的土地在哭泣,此山此河,来自于山河之神,周而复始,无论居住者如何变化,土地还是这样,无论灾难如何让他变换,最终他还是回归他最本真的模样,斗转星移,亘古不变。”
“你们闭门师,就像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和葬送者一样。”阿修罗说道,又看了看帝释天的侧颜:“我这闭门师助手,还算合格吧?”
“勉勉强强。”帝释天笑着说。
他们就这样,在这片土地上行走了半月有余,此刻,也临近京都了。
“传说中,镇压在地下的蚓厄的头便被封印在京都。”帝释天说道:“只是世代居住在此的闭门师们谁也不清楚那处封印在哪里。”
阿修罗问道:“要一处处查吗?”
帝释天摇了摇头:“我翻阅古书,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就算有相关的记载,也几乎被闭门师们抹除了,什么也看不出来,或许……”
“或许只有蚓厄能指引我们方向。”帝释天继续说着,眼底满是深深的担忧:“但那一天真的来临,我怕我来不及……会让十五年前的悲剧重演。”
“有我在。”阿修罗说道:“到京都后,我们分头行动,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阿修罗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用这个联系。”
正说着这些时,帝释天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私下联系的闭门师朋友,他有些急切地对帝释天说:“有一块要石被拔出来了。”
帝释天皱眉:“是头上的还是尾上的?”
“头上的。”
“那个男孩吗……”帝释天说道:“位置呢?”
有些沉重地看着朋友发来的地址,帝释天推断到:“想必这块要石已经出发去找另一块要石了,要是两块要石一起被拔出……我也无法阻止这场地震了。”
“他们?”阿修罗听出来了些什么,边跟着帝释天跑边问。
帝释天闭眼,又有些悲伤的睁开:“他们是我的同胞,是闭门师,被封印在那里数百年了。”
“是用活人献祭吗?”
帝释天摇了摇头:“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耀,我们会变成神明栖息的石头,永生永世的变成锁,还人间安宁。”
“牺牲一人,换取天下苍生,对于那一人而言,未免太过残酷了。”阿修罗说道。
帝释天似有些悲哀地看着阿修罗:“但那一人不牺牲,百万人又何辜。”想及此,帝释天叹了口气,又望向阿修罗的侧脸,那一瞬,阿修罗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悲悯的神情,宛如天下悲苦皆在他眼中,最终,只听得帝释天苦笑着说:“抱歉,是我太过激了些。”
“帝释天你……”阿修罗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帝释天坚毅的神情后又选择闭口不言,转而说道:“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我记得市立图书馆里有京都古籍,不如去那里看看吧。”
二人刷了阿修罗的学生卡,选择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帝释天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景色,直到阿修罗将一杯奶茶放在他身边。
“谢谢。”帝释天说道。
“有查出来些什么吗?”阿修罗问道。
帝释天摇了摇头:“一无所知,只是大概能知道他们在京都的方位,但那些方位上到底哪扇门会变成往门,还是不能断言。”
正在这时,帝释天的电话响起,他说了声“抱歉。”便走至天台上。
阿修罗有些放心不下,也靠在门内,听着帝释天与另一头闭门师的对话。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帝释天轻笑一声,说:“既然一块要石逃脱,如果寻不回他,也得找人替代才是。”
阿修罗呼吸一滞,侧耳去听,只听对面的闭门师又说道:“……正巧有个力量充沛的男孩……你不如骗他到往门处?”
“不必。”帝释天说道:“我自有办法,不必多说了。从前我们就这般岌岌无名地牺牲自我,世人又了解什么?既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得让所有人好好看着我们闭门师的牺牲才是。”
不知对面又说了什么,帝释天说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那有我房间的钥匙吧,后面就拜托了。”
挂断电话,帝释天回首,阿修罗愤怒的面庞印入眼帘,帝释天有些嘲弄地笑着说:“你听见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帝释天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你都听见了,不是吗?”,沉默片刻,帝释天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现在的要石,是谁吗?是一对兄妹,不过八九岁年纪。”
见阿修罗沉默着,帝释天又继续说道:“八九岁的年纪,不解世事,就要为了百万人的生命献身,他们又有什么错。”
“这就是你拿那些人的性命开玩笑的借口吗?”阿修罗盯着帝释天似笑非笑的脸,有些恼怒地说道:“那这百万人又有何辜?”
“阿修罗应该听过电车难题吧,我救这两人,和救那百万人,谁又能评判我是对是错。”帝释天又继续说道:“倒是这百万人,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们的善意,可他们对土地又如何?不过是用过可废的东西罢了,那我们守护这河山,又有何用?”
阿修罗哑口无言,而帝释天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了图书馆:“我早说过你不必跟着我,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怪只怪你识人不清。”
走出图书馆的帝释天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抬头看着头顶绚烂的晚霞,有些疲惫地开始笑了起来,正巧太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晃了他的眼,于是他抬起手来,遮住了太阳,又将视线移向远方深沉的黑暗,自言自语道:“我只有这般,才能让那些孩子们好好看着这个世界,也藉此告诉他们,我们所钟爱的世界到底有多美丽。”
他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将钥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将奔赴一场回不来的战争。
在图书馆中沉思良久的阿修罗也发觉了缓慢升起的蚓厄,与往日见到的不同,顷刻间,便遮盖了整个城市,他暗念一声不好,便朝着蚓厄的源头处跑去。
而帝释天早他一步到达了位于地下的往门,这是一处巨大的鸟居,蚓厄便顺着门扉喷涌而出,帝释天右手紧握手里的钥匙,他身边蹲着的小男孩扯了扯他的衣角:“帝释天哥哥,我怕我等会做不好……”
帝释天见状,耐心地蹲下身来,将钥匙挂在男孩的胸前,说道:“你们是百年前被神明选中的人,自然是不同的,听话,等会我会把你妹妹的那块要石拔出,与此同时,你要将我变作的要石插进封印里,知道了吗?”
“帝释天哥哥,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小男孩问道。
帝释天有些不忍地笑着说:“以后要是想我了,就到这里来看看我,带着你妹妹一起来。不过一定要记得好好看着百年后的这个时代,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在等着你们,外面彻夜会亮着比蜡烛还耀眼的霓虹灯,还有比马车还快的火车,答应我,好好的去感受他们,好吗?”
“我知道了,帝释天哥哥。”男孩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又问:“帝释天哥哥,你会害怕吗?我在往门里只能看见脚下深紫色的天空,我被冰锁在原地,无论如何都逃不脱,我不想让帝释天哥哥也几百年如一日的待在那里……”说罢,男孩又哭了起来。
帝释天抱了抱男孩,回答道:“我不会害怕,放心吧,因为……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爱这个世界。”
“开始吧。”帝释天深吸一口气,将手放上往门前那一块小巧的要石:“准备好了吗?”
待阿修罗赶到,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狠狠地将一块莲花型的要石插进了封印中,只是做完这一切,他蹲下身,大哭了起来。
他好似看清了下午才对他说着漫不经心的话的帝释天笑了笑,从此隐入那个梦一般的世界中。
“他……回不来了吗?”阿修罗蠕动着嘴唇,说道。
男孩拉了拉他的手,边哭边说:“我和妹妹百年来一直镇压着蚓厄,只是我们二人太过年幼,要石从数年前就有松动的迹象,帝释天哥哥也是那时候找到了我们,说他想要代替我们作为要石,一直守在这里,他说他举目无亲,就让他为十五年前死去的人们做点什么吧……”
男孩的话语在地下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阿修罗却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来不及反应,那个人就这样选择献身,他又想起下午他与帝释天争论时,帝释天的那番话,其实帝释天早有了答案,自己还偏要去……
这时,悠悠转醒的小女孩也扯了扯阿修罗的衣袖,说道:“大哥哥,帝释天哥哥方才说,让我带你到街上去。”
穿过冗长的走廊,回到地面时,阿修罗才发觉此夜霓虹灯黯淡,而街边一字排开的烛火摇曳着,今天正是十五年前地震发生的日子,阿修罗的目光扫过祭祀着的人们,十五年,还是不足以让人忘却悲伤。
阿修罗有些难过地想着,他的不舍又要用什么来消磨……
正在这时,远处的街道模模糊糊,不知为何,从那一片温暖的光晕中走出了成千上万的身影,他们的身体半透明,脸上挂着的表情却是那样恬淡。他们默默地走着,直到停在属于自己的烛火前,他们都无言地低头看着自己的亲人。
正在这时,阿修罗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人在温柔地注视着他,他转过头去,是他在地震中过世的母亲,此刻她正细细打量着已长成人的阿修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阿修罗没有忽略,在母亲身后有个更小的光圈倒影着常世的星河,有一个人影从其中闪过,他感受到了能抚平悲伤的心,这颗赤诚的心对他说道:“不要害怕,继续向前走吧,阿修罗,今后都不会有地震了。”
“因为我在。”
【修帝】明月失怀
“阿修罗,那你可以爱我吗?”
而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却仰头望向高悬的明月,半晌才不舍地说道:“抱歉。”
一
阿修罗从年少时就见过那一抹靓丽的白,像是林间微风,如同山间清泉,好似这世上一切的美好略过他身旁,最终登上善见城高高的塔顶。阿修罗想自己是喜欢他的,无垢天国的圣子又是多少男女梦中摇曳着的莲,片片浮华,印出美人。
如果让阿修罗找一种事物形容圣子,他只能想到那轮明月,阴晴圆缺,像极了他的圣子亦笑亦嗔——多么可爱的人啊。
他想他是喜欢圣子的,只是他这贫民窟出来的毛头小子,又如何染指这世间最纯洁的花。为此,阿修罗颇为苦恼,却无可奈何,他想他此生都得这样仰视着那个人纯白的衣裾像一朵招展着的莲......
“阿修罗,那你可以爱我吗?”
而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却仰头望向高悬的明月,半晌才不舍地说道:“抱歉。”
一
阿修罗从年少时就见过那一抹靓丽的白,像是林间微风,如同山间清泉,好似这世上一切的美好略过他身旁,最终登上善见城高高的塔顶。阿修罗想自己是喜欢他的,无垢天国的圣子又是多少男女梦中摇曳着的莲,片片浮华,印出美人。
如果让阿修罗找一种事物形容圣子,他只能想到那轮明月,阴晴圆缺,像极了他的圣子亦笑亦嗔——多么可爱的人啊。
他想他是喜欢圣子的,只是他这贫民窟出来的毛头小子,又如何染指这世间最纯洁的花。为此,阿修罗颇为苦恼,却无可奈何,他想他此生都得这样仰视着那个人纯白的衣裾像一朵招展着的莲一般,一直在他的梦里摇曳。
直到某一日,他在鬼族的手下救下了一个像他的圣子一样的人。
“是你救了我,我的英雄。”那人绿水似的眼眸看向他,诚恳地说道:“请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他留下了这个圣洁的青年,青年告诉他,自己叫做帝释天,是善见城的贵族。
“贵族也爱掺和带兵打仗的事吗?”阿修罗大大咧咧地坐在帝释天身侧,将烤好的野猪肉穿成的大串塞进帝释天手里。
帝释天并未动口,而是攥着烤串的木棍,说道:“我认为十天众暴虐无能,不能引领天域走向永世的和平,于是创建了这个组织——翼之团。”
“说来……你见过善见城里的圣子殿下吗?”阿修罗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帝释天笑了笑:“圣子大人降生时,善见城的莲花渐次绽放,世人都相信圣子殿下能为世间带来永世的和平,但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个出生就被折断羽翼的可怜人罢了,明明如此广袤的天地,他却不能翱翔。”
“我见过他,阿修罗,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弱小,但或许……他的心里有那么一场梦,在等待着他的英雄为他扫平障碍。”帝释天拨了拨火,火星照亮了他眼底的光。
阿修罗轻哼一声:“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贵族,还真是个怪人啊。”
“彼此彼此,阿修罗。”
阿修罗近来发觉自己的注意力经常放在了帝释天身上,该如何形容这个奇怪的贵族呢……分明固执、独断,但在自己面前轻声细语争论时又可爱的紧,若是那圣子也是这般可人……阿修罗将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这或许是对帝释天的不公,和对他的神明的亵渎。
正巧帝释天掀开幔帐进来,见阿修罗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他轻咳一声,又继续说道:“阿修罗还在想后几日进攻龙巢的事吗?”
阿修罗不答,只是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帝释天。
帝释天以为他还在想着午后自己提出的战略,便轻言安慰道:“阿修罗不必焦心,此行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陪我说说话吧,帝释天。”良久,阿修罗才开口。
帝释天了然,坐在阿修罗对侧,问道:“想与我聊些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阿修罗缓缓开口,帝释天闻言,表情一滞。见阿修罗并未看清自己的神情,他问道:“是何人如此幸运,得到了我的英雄的爱慕?”
“是一个……我永远得不到的人。”阿修罗双手撑着额头,苦笑一声说道:“让你见笑了,单相思居然将我弄成这个样子。”
“无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阿修罗,倒是有趣的紧。”帝释天将方才端进来的吃食摆在阿修罗手边,又为他斟了一杯酒:“阿修罗为何这般欢喜?”
“小时曾在母亲的带领下到过王都一趟,但我只觉得那里纸醉金迷,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掌权者昏庸无能,阿修罗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帝释天说道。
“我只消那么一抬眼,就看见了高塔上一抹白色的影子,后来母亲告诉我那是善见城的圣子,是忉利天的神的转世,我觉得……”阿修罗认真地看着帝释天的眼睛说道:“我觉得合该天下人都爱他。”
帝释天眨眨眼,忽然开始笑起来,阿修罗虽不知他为何忽然发笑,但总觉得帝释天笑得那般苦涩,转眼,他却又停了笑,继而翻身下了榻:“我明白了,阿修罗原来爱慕上了那位圣子。”
帝释天掀开帘,阳光那样好地铺撒进来,他傲气地不肯低头,却发觉云端有两只飞鸟掠过,继而天际也低垂下来,如大山般压进,帝释天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回头看阿修罗,而是径直出了帐子,直到迷茫地坐在自己的营帐内,他才反应过来方才在胸腔内交织着的情感。
那般强烈又痛楚,搅得帝释天的思绪混乱,只觉得一簇簇的泪水涌出,但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不忍出声。这满腔的爱恋该如何说出口,他该如何向阿修罗展示他那个想象中纯白无垢的圣子,其实和自己一般,弱小,不善战斗,甚至可以说是个卑劣的人。
他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吗?帝释天质问着自己。
这一刻,帝释天暗暗下定了决心。
阿修罗虽察觉到帝释天的态度变化,他好像开始躲着自己,料想是之前忍不住将心意说出口吓到了他,于是他叫住了正准备去商讨战略的帝释天:“帝释天,我有话想对你说。”
“阿修罗想对我说什么呢?”帝释天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阿修罗。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阿修罗不等帝释天接话,便继续说道:“抱歉,我上次口无遮拦,吓到你了。”
“阿修罗何曾吓到过我?”帝释天轻笑道:“不过是我感念圣子大人荣光,想着如何助阿修罗得偿所愿罢了。”
“帝释天……”听出帝释天话里有话,阿修罗却不知如何问出口,最后只得叹气道:“我爱慕圣子殿下不假,但如今友人的安危才最重要,有事切莫瞒着我,好吗?”
帝释天点头,又说道:“我知道我貌若无盐,比不得圣子殿下,委屈阿修罗了。”
阿修罗知晓帝释天还在生气,只得作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却说这几日翼之团攻下了被鬼族占领的村落,村民们感恩戴德,送来了不少好酒,虽说阿修罗平常治军严格,平日不准私下喝酒,但毕竟是值得庆祝的事,于是他对众人说道:“今日就开怀畅饮吧,大家也都受累了。”
入夜,将士们敬酒的声音将气氛推向高潮,阿修罗在受了众人的礼后蓦然回首,帝释天一直坐在火堆边微笑着看着他们胡闹,就好像无论何时阿修罗回头,他都会在那里等着自己般。一股无法言说的安宁涌上阿修罗的心头,他坐在了帝释天的身边,对他说道:“不喝一杯吗?”
却见帝释天的双眼亮晶晶的,对阿修罗露出了笑容:“我喝过了,再多的我也喝不下了。”
阿修罗顺手接过了帝释天的酒杯,又将凉好了的莲子羹塞进帝释天手里:“醒醒酒,不然明日又难受。”
“阿修罗……”阿修罗发觉温热的触感附上他的脸颊,又迅速移开,他转过头去,帝释天依旧微笑着看着自己:“阿修罗真受欢迎呢。”
“都是些可怜的孩子。”阿修罗说道:“我身上肩负着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所以决不能输。”
“我正是爱慕着这样的阿修罗。”帝释天认真地说道:“阿修罗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们,也爱着翼之团,爱着善见城中的子民,阿修罗你该为天下之主。”
“事实上,我只想要点滴之爱罢了。”阿修罗不反驳,而是笑着对帝释天说:“愿得一人,刻骨铭心地爱着,就足够了。”
“那我呢?阿修罗。”帝释天说道,火光掩映着他的侧脸,他就像飞蛾扑火般朝着他的太阳渴求着因果,本不该宣之于口的爱恋,他还是决定诉与阿修罗听,哪怕是被他拒绝,能以友人的身份看着他一路登临至尊,找得他爱的他如此过一生,又何尝不是幸福。
“阿修罗,那你可以爱我吗?”
而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却仰头望向高悬的明月,半晌才不舍地说道:“抱歉。”
“我明白了。”方才暧昧的气氛瞬间破裂,帝释天自顾自吃起了莲子羹,就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出现过一般,阿修罗虽满腹狐疑,也无法继续问下去,只得慌乱地解释道:“帝释天……我。”
“不必说了,阿修罗。”帝释天笑着说道:“你知道……善见城中的圣子是什么样吗?”
“他自卑、弱小、无时无刻不在痛苦着,你能救救他吗?阿修罗。”帝释天问道:“你能将他从那个牢笼中解救出来吗?”
“我会的。”阿修罗说道:“我心如磐石,不可转也,所以我不能辜负,也不能耽误你的心意,帝释天,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是永远的朋友。”帝释天隔着篝火看着他,阿修罗分明看见帝释天眼角有晶莹淌过,但不知为何,帝释天执着地让他留在原地,自己转身回了营帐内,将翼之团愈发高涨的气氛阻隔在外。
夜凉如水,帝释天抬头望着皎洁的圆月,露出了一个坦然的微笑:“连月亮都在嘲笑我吗?也罢,若是阿修罗知道自己一直爱慕着的人,其实是这般惹人厌恶的光景,又该如何排解……”
他们还是如计划的那般朝龙巢推进,帝释天也仿佛那夜的荒唐表白不存在般,依旧温和地笑着,与众人商讨着攻城计划。
但阿修罗知道,当人群褪去,帝释天独坐在窗下时,那眼底化不开的愁绪,或许是自己当日太过直白,伤了他的心……
想及此,阿修罗时常陪伴在他身边宽慰着,帝释天也报以微笑。今日也是如此,帝释天放下阿修罗做的莲花酥,问道:“明日就要进攻龙巢城了,阿修罗害怕吗?”
“有你在,不怕。”阿修罗说道:“有你在,我战无不胜。”
“对,我会一直在的,不用怕。”说罢,帝释天方才放在火上炙烤的龟甲皲裂开来,阿修罗知道他出征前素有占卜的习惯,便问道:“如何?”
帝释天笑了笑:“一如既往,阿修罗所向披靡。”
只有帝释天知道,阿修罗这次凶多吉少,占卜的结果也罕见的是大凶的卦象。
他们胜了,只是阿修罗被伤到了心脉,生命垂危。帝释天夜以继日地守了他许久。直至阿修罗面色稍愈,帝释天才做出了那个决定。
这世上最坚韧的身体,融合着这世界上最坚韧的心,怀抱着这样的勇气,帝释天相信着,阿修罗一定会成为战争顶端的强者。
就让我,为你击碎这虚伪的光明吧,阿修罗。
大梦初醒,不知今夕何夕,但善见城传出绵长的钟声,一直萦绕在阿修罗耳畔,声声入耳,宛如不会泯灭的灵魂,在未来得及延展的岁月里飘摇。
“善见城出了什么事?帝释天呢?”阿修罗唤来手下的人,问道。
“回大人,善见城传出消息,圣子殿下重伤不治,已经殡天了。帝释天大人于半月前回了善见城,至今未归。”
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这般故去了吗?
“圣子殿下重伤?”阿修罗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据说圣子殿下半月前忽然重病不起,昨日刚刚……”阿修罗挥手屏退了手下,他的内心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字字句句恳切,诉说着爱慕的那个人……
他招来了在龙巢城时救下的姐妹,她们二人也是善见城的贵族,一直驻扎在琉璃城。
“你们可知晓……那善见城中圣子的姓名?”
“帝释天,阿修罗大人,圣子殿下名叫帝释天。”
至于她们再说了什么,阿修罗听不见,也再没了心情去听。
原来从一开始,海上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眼前人。
而今后的岁月里,月下萤火只有他一人独揽,花开花又落,他们又会在哪一世重逢?到头来,一纸寂寞,道不尽他想要追忆的过往,如何能忘怀呢?阿修罗不知道,只是他曾拥得那明月入怀中,奈何明月不再,孰是孰非,无法圈揽。
习习晚风中,阿修罗想着想着,睡了过去,他的圣子大人站在耀耀天色下笑着朝他走来:“阿修罗,你当日重伤,我用我的心救了你,坚毅的心怀抱着最强劲的勇气,去做一名真正的强者吧,阿修罗,从此以后,你无需再回头寻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会在这里。”
他指了指阿修罗的心口,那颗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的心脏:“我都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直到迎来你的终焉之日。”
“阿修罗,我直至弥留之际才明白,对于你来说,你爱慕着的是你想象中的我,而并非是平日里那个能时刻陪伴你左右的我。”
“现在,我希望你忘了我,然后去追寻你梦里的影子,那个真正的他。”
阿修罗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座残碑寄托着他的想念,不知是谁吹奏着一曲镇魂曲,漉水千山过尽,而帝释天的背影隐入山河间,只听得曲落之间,喘息渐停。
【修帝】每次夜bo都被鬼压♂床(论坛体)
楼主:修身养性
如题,我是独居生活,最近这几天碰上了一个很尴尬又灵异的问题,我每天半夜都会被惊醒,没做噩梦,也不是被噪音吵醒的,就是突然醒来,醒来后四肢无法动弹,小dd无比胀痛,然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坐在我的小dd上面hd,但我头也抬不起来,看不到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晃的时候,我也很舒服,把我hs后,那摇晃就停止了。
过了片刻,我能动了,就爬起来四下环视,然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而且我s出来的东西也不见了,大概就在那东西的体内。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是鬼吗?
我也尝试过在房间装监控,但是监控录像里也没有录下我以外的任何生物,难道那真的是鬼?
2楼:坚信科学
是不是楼主每晚都做被鬼......
楼主:修身养性
如题,我是独居生活,最近这几天碰上了一个很尴尬又灵异的问题,我每天半夜都会被惊醒,没做噩梦,也不是被噪音吵醒的,就是突然醒来,醒来后四肢无法动弹,小dd无比胀痛,然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坐在我的小dd上面hd,但我头也抬不起来,看不到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晃的时候,我也很舒服,把我hs后,那摇晃就停止了。
过了片刻,我能动了,就爬起来四下环视,然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而且我s出来的东西也不见了,大概就在那东西的体内。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是鬼吗?
我也尝试过在房间装监控,但是监控录像里也没有录下我以外的任何生物,难道那真的是鬼?
2楼:坚信科学
是不是楼主每晚都做被鬼压床的春梦了啊?其实你根本没有醒来,一切都是梦。
3楼:灵视关不掉
我倒觉得楼主大概是被女鬼一类的东西上了,能让我看看监控录像吗?我的灵视能力很强,如果有鬼的话,一眼就能看到。
4楼:坚信科学
楼上,哪有什么鬼啊?我的推测是最合理的,除非是有人运用了高科技达到了全身透明的效果。
5楼:好想变成透明人
透明人!是外星高科技吗?外星人的科技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6楼:采蘑菇的小男孩
怀疑楼主是不是有毒菌类吃多了,还是在吸毒,产生了幻觉?
7楼:修身养性
回复3楼:这是昨晩的录像,我是没看出任何东西。8月15日夜间~16日凌晨录像.avi
回复6楼:我没吸毒,感官过于真实,应该不是幻觉,你们看录像就知道我确实是b起了,又不知道最后s哪去了。
8楼:坚信科学
哇啊!楼主好帅!监控没有滤镜都能这样帅,可见楼主是真的帅!悄悄舔舔腹肌。
9楼:魑魅魍魉
这脸,这身材似乎真能吸引到女鬼,自称有灵视能力的那位,在录像里看到什么了吗?
10楼:灵视关不掉
抱歉,看入迷了,那鬼可真是美啊!五官单看各有各的美,合起来就更美了,淡金色的头发在夜间也泛着幽光,全身也隐隐泛着白光,生前似乎肤色很白,他的眼睛是翠绿的,直勾勾地盯着楼主,他坐在楼主身上hd的时候,还时不时地俯下身,吻楼主的嘴唇。
最后美人似乎高声sy着高c了,听不到这美人的娇s真是可惜,我今晚能不能去楼主房间现场观摩一下?不打扰楼主睡觉,就是想跟美人聊聊天。
11楼:采蘑菇的小男孩
回复10楼:不是吧,这世上真有鬼啊?楼主是被附身了吗?而且还是男鬼?
12楼:修身养性
回复10楼:那鬼是几点进来的,又是几点离开的?还是说他一直都居住在那套公寓里?可那是新公寓,附近也没有发生过命案,楼里那么多居民,他为什么偏偏就盯上我了?
13楼:灵视关不掉
回复12楼:他一直都在,似乎是跟着楼主进那公寓的,然后一直缠着你,有时飘起来吻吻你的脸,有时搭在你肩上,看你玩手机,你沐浴出来时,他抱住你的腰,蹭你的肌肉,还蹭了几下你的小dd,抱歉,应该尊称大兄弟,我就没见过那么大的,你做俯卧撑时,他躺在你背上练瑜伽,你睡着后,他就对你动手了,然后你被惊醒,当你的身体能够动弹,爬起来四处寻找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离开,一直挂在你身上,冲你笑,最后你找不到他,无奈地躺下再次睡觉时,他也躺在你身上,像寄生虫似的,几乎没离开过你半步。
14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粘人爱撒娇的美人好戳我萌点,话说楼主需要除灵吗?不过这么美的鬼除掉真是可惜了,想把他也纳入我的收藏。
15楼:魑魅魍魉
楼上也能看到鬼?
16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回复15楼:仔细看看,那好像也不是鬼,我有收藏癖,顺便帮人除灵,好看的收,难看的就除掉。
17楼:修身养性
回复13楼:难怪我有时觉得肩膀重,或是腰上一紧,或是突然莫名其妙起了欲望。
回复16楼:不是鬼的话,那么是什么?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再决定要不要除掉他。
18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回复17楼:要实际看了才能判断他究竟是什么,他的脚白到发光,不像是透明的幽灵,楼主最近去过哪了?怎么会被他缠上的?
19楼:修身养性
回复18楼:在被鬼压床之前,我和两个骑友兼酒友一起骑摩托去深渊玩了,在郊外一个景色很美的湖畔边露营了一晚上,回到家就开始连续几日被鬼压床,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一现象,就来问问网友们。
20楼:魑魅魍魉
回复19楼:啊??你们怎么去深渊玩?据说那里有很多野墓,墓地里还有很多鬼怪和怨灵什么的,被人抛尸的冤魂野鬼连墓都没有,白天去都要被吓死,总之特别可怕。
21楼:修身养性
回复20楼:就是去试胆冒险的,别人总调侃我说我那么可怕,鬼都怕我,没想到会被缠上。
22楼:灵视关不掉
全球最深的深渊湖!我也去过,传闻农耕时代,湖底有魔龙,有个美人逃婚到湖畔边,无路可逃时,跳了进去,大家都以为美人死了,实则成了龙的新娘,后来人们将一生未被玷污的处子之身埋在湖畔边的土里,尸体上方会开出很美的小白花,在夜里会泛出微弱的光,它们吸收着湖中的灵气,变成了花精,楼主是被花精缠上了吧?我当时去的时候完全没有遇到过,可能她们都怕羞躲起来了。
23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深渊花精啊,我也收藏过一个,她生前是个不幸溺亡的小女孩,不过一个月不到就消失了,可能是我的精气不够,花精离开湖畔就不能活了,楼主如果精力不是很旺盛的话,他也会自然而然地消失,看来不用除灵了。
24楼:修身养性
回复23楼:他会消失?那他为什么要跟着我离开湖畔?自寻灭亡吗?他们这辈子作为花精活在世上难道很痛苦?
25楼:坚信科学
虽然不太相信你们现在说的,但假如真的存在花精,他一定是爱上楼主了吧?
26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哪怕最后可能消失,也想享受短暂的恋爱,磕到了!
又或许他是楼主前世的情人呢?比如你战死沙场,家人劝他改嫁,他不屈服,最后被埋进了湖畔边,变成了花精。
他天天吸食楼主的精气,终有一天,楼主会看到他的,你们就能沟通了。
27楼:修身养性
回复26楼:也就是说现在我应该任由他做,让他吸个饱?
28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回复27楼:楼主被鬼压床,第二天醒来时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29楼:修身养性
回复28楼:还可以,和往常差不了多少。
30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回复29楼:既然睡醒不累,那就任由他做吧。
31楼:灵视关不掉
我现在还能去看看那美人花精吗?
32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我也想亲眼看看。
33楼:采蘑菇的小男孩
+1,我也想看看楼主的那花精到底有多美,可惜没有灵视能力看不到,以后他精气吸多了,有机会看到他吗?有些心动,我也想去湖畔边搞一只来了。
34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他是消失还是显现,要看楼主的喂养情况了,还有如果楼上的精气不够,不建议饲养,对彼此都不好,不仅饲主累,花精营养不良就得等死。
35楼:修身养性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能看到他了,也能跟他沟通了,结果发现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又或者我们三观不合,他离开我的话在街上能活吗?我得把他送回到那个湖畔吗?
36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回复35楼:等楼主能看到他了,你就不会说出这种假设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要他的话,就赶快送给我,估计他现在看到你打的这串话,非常难过。
37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快去哄哄他呀!
38楼:修身养性
回复37楼:我现在都看不到他,怎么哄?
39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回复38楼:裤子一脱,把他喂得饱饱的,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40楼:灵视关不掉
回复38楼:楼主定位发一发,放着我来哄!我也想把美人花精喂得饱饱的。
41楼:魑魅魍魉
楼主不回了,是不是正在哄?
42楼:穷鬼进城
咱有一个身材健壮的老乡也不知从哪搞来一个花精还是什么精的美人当老婆,不用付城里人的天价彩礼,真是羡慕!
43楼:坚信科学
这帖子愈发离奇了,我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如果有帅哥花精,我也想搞一个来。
44楼:穷鬼进城
楼上,咱们一起去深渊湖逛一圈呗。
45楼:魑魅魍魉
楼上动机不纯,怀疑你只是想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对女孩子发泄欲望。
话说楼主都哄半天了,还在喂美人花精吗?
46楼:修身养性
哄好了,我发现自己能抱住他了,就像是抱住了一团轻柔的风,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不久后,我能真正地抱住他的躯体了吧?
47楼:灵视关不掉
回复46楼:应该能,估计楼主今晚也不会被鬼压床了,明天再上传一下监控录像给我看看。
48楼:好想变成透明人
坐等楼主更新日花,不对,养花日记。
49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楼主,早上好啊!昨晚情况怎么样?
50楼:好想变成透明人
我以为六点起来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楼上还要早,凌晨四点发问,天都还没亮吧,你是一夜都蹲守在这帖里了吗?再等等吧。
51楼:修身养性
回复49楼:昨晚喂多了,原来他平常是怕我累,所以一天只吃一顿,喂到后来,我能隐隐约约见到他的模样了,监控录像里也录出他的身影了,还真的是美人!而且我们也能沟通了,他的声音直接传到了我的脑海里,他不断向我倾诉喜欢,我也告诉他我喜欢他。
52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那他跟楼主的前世究竟有没有关系啊?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53楼:修身养性
回复52楼:他也记不清了,似乎是因为生前的某些遭遇太可怕,他本能地不愿回忆起,他当初作为花精一醒来就在那湖畔边,他记得自己曾经也在湖畔边的一个小木屋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他想不起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来到湖畔,木屋的主人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猎户,他收留了他,他们也相爱了,约定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后来他们要结婚,就打算去镇上买一些好酒好菜,然后回木屋就两个人庆祝一下,然而在镇上,他的家人偶然发现了他,想要带他走,但他不想离开猎户,猎户看他原来是大户人家,不想让他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就推他走,他就这样被家人强行带走了。
一年后,当他偷偷带着很多钱,骑马出来,回到木屋的时候,发现猎户已经不在了,他一直在那里等他,整天以泪洗面,直到死去,那个猎户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变成花精后,他还在那里等待那个不会出现的人,就在前几日,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觉得我的容貌和那个猎户一模一样,很有亲切感,他很喜欢我,就跟着我走了。
54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回复53楼:呜呜呜,又是为美好爱情流泪的一天,你们终于重逢了,敬重逢!
55楼:坚信科学
他当初是不是被拐卖了,然后逃到了那个湖畔?我一个亲戚的孩子最近就差点被拐卖,真是太可怕了!
56楼:好想变成透明人
我也觉得他大概是被拐卖了,不过那猎户为什么要推他走?他真的爱他吗?不是应该努力一把,让他过上好日子吗?
57楼:魑魅魍魉
回复56楼:那个年代的穷猎户和大户人家门不当户不对,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58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我怀疑猎户其实也很后悔,然后想偷偷接走他,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意外,总之现在幸福就好啊!
59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回复51楼:看来楼主精力充沛,再喂养一段时间,他上街就能混入人群之中,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了吧。
60楼:修身养性
虽然目前还有点透明,给大家看看我老婆。
亲亲合照.jpg
61楼:采蘑菇的小男孩
花精真的好美!我现在也去深渊湖找一个。
62楼:好想变成透明人
回复60楼:这叫有点透明??只是看起来皮肤有点透罢了,和真人几乎是一模一样了,楼主一晚上好能喂!
63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我当初连个小女孩都喂不好,这样一个“饭量”大的美人能在一晚上喂成这样,楼主是什么精气喷射机?
64楼:修身养性
回复63楼:我再喂喂,就能带他出门约会了是吗?话说花精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65楼:妖魔鬼怪收藏家
回复64楼:能吃,不过主食还是精气,其余的都只是没什么营养的小零食,不能当作主食。
66楼:修身养性
懂了,我要每晚喂他,撑大他的肚子,为了能够早日出门像普通人那样约会,现在给他加餐去了。
67楼:人鬼为什么不能结缘?
想看看加餐录像,要有声音的那种。
【修帝/黑夜骑士与白昼如炙】
意大利mafia教父x钢琴家帝释天
意大利,罗马,许愿喷泉前,刚结束了十几个小时飞行的帝释天被夏日的阳光晃了眼。
不得不说是交通枢纽所在,人头攒动,不少人见帝释天只身带着行礼在喷泉旁迷茫着,连忙举高手里的牌子凑了上来。
帝释天虽然在全世界各地巡游但无奈只会说一些英语,只得很不好意思的一边鞠躬一边试图穿过人群,往出租车站方向去。
将手提箱放在喷泉边的长椅上,他为自己买上了一个冰淇淋,一边看着台阶上不同肤色不同口音的游客,一边狠狠咬下一大口——凉得他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罗马假日》里,出走的公主就是坐在这喷泉附近享用着冰淇淋。想及此,他对......
意大利mafia教父x钢琴家帝释天
意大利,罗马,许愿喷泉前,刚结束了十几个小时飞行的帝释天被夏日的阳光晃了眼。
不得不说是交通枢纽所在,人头攒动,不少人见帝释天只身带着行礼在喷泉旁迷茫着,连忙举高手里的牌子凑了上来。
帝释天虽然在全世界各地巡游但无奈只会说一些英语,只得很不好意思的一边鞠躬一边试图穿过人群,往出租车站方向去。
将手提箱放在喷泉边的长椅上,他为自己买上了一个冰淇淋,一边看着台阶上不同肤色不同口音的游客,一边狠狠咬下一大口——凉得他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影《罗马假日》里,出走的公主就是坐在这喷泉附近享用着冰淇淋。想及此,他对着冰淇淋又咬下一大口。
直到广场上灯光朦胧地升起,周遭暑期将散不散,隔离着四下的繁华,他才从台阶上站起身来,一边哼唱着今晚将要演奏的乐章,一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来,对司机说道:“去意大利剧院。”
“您是要去听音乐会吗?”没想到司机也会一些英语,他见帝释天穿着极为正式,猜测着他是否是受邀的客人。
“只是去工作罢了。”帝释天这样说道,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
剧场红色的幕布缓缓而开,方才沸腾着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舞台后的帝释天顺着幕布合缝处观察着场外的人群,这样对经纪人说道:“先生,今天的上座率不错呢。”
“是啊……”经纪人有些感慨地拍拍帝释天的肩:“这么多年,少爷您终于闻名世界,如果老爷地下有知……”
帝释天优雅地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必叫我少爷了,毕竟父亲和母亲都……”闭上眼,帝释天似乎还能看见父母离开他的那天,宅邸里冲天的火光,和那震碎了他岁月静好的爆炸声,无时无刻不响在每个夜里孤寂的梦中,令他将这些痛苦化为滔滔不绝的美妙乐章,在琴键上缓缓流淌。
以为触及了帝释天伤心事的经纪人有些懊恼地道歉:“对不起少爷……我实在不该……”
帝释天冲他笑着,面容有些苦涩:“所谓世界上有着无穷灵感的艺术家们,都是被痛楚推波助澜着,到达了他人所无法理解的世界,我想我也是如此,不必自责了。”
红幕外欢呼喧哗声更胜,于是帝释天也不紧不慢地从幔帐后现身,他今日穿着一袭纯黑燕尾服,优雅抬手示意时,又带起一阵不深不浅的花香来,静谧的气息渲染着这场音乐会的气氛。
于是沸腾着的人群也安静下来,聚光灯汇聚之处,那一抬眼如山间清泉般的眼神又激起台下观众的情绪,纷纷将掌声献给台上美人。
双手搭在腿根处,帝释天并未开始演奏,而是深吸一口气,脑内回忆着烂熟于心的琴谱,在众人都意料不及之时,双手重重落下——
他演奏的是肖邦的《大海练习曲》,如同浪潮般起伏的音乐倾泻在演奏厅内,明明是深沉的乐曲,他眉间带着展不开的愁绪,与他俊朗的面庞一同写进乐章里,更加绝妙,和着五线谱般美丽的发梢被蓝色丝带束起,搭在他肩头。
台下贵宾席里,兴致缺缺的男人只消抬头看了一眼,此后便再也藏不住他眼中的惊涛骇浪。
他招来了侍从,用别在口袋中的钢笔快速写下一封请束,吩咐道:“结束后交给台上这位钢琴家。”
被他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的美人此时递上一根雪茄到他嘴边,并带着些央求的语气说:“阿修罗大人,您……”
阿修罗并不给她任何好脸色:“我不是说过,不要安排女人给我吗?”
旁边的侍从被阿修罗猩红的眼睛吓白了脸,连声道歉着将美人带出了VIP包间。
“老大,您……”
“他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阿修罗右手夹着未点燃的雪茄,看着台上鬓角有细汗渗出的帝释天,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确认了一番阿修罗并没有别的意思,迦楼罗这才唯唯诺诺地在阿修罗身后坐下,但他不敢放下心来品味台上的音乐,他生怕自己照顾不好这位爷,落得个被打水泥桩的下场。
好歹阿修罗在此之后并没有再出声,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美人手指翻飞,身形起落。迦楼罗完全不敢想象这位威严的黑手党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阿修罗在想着,要是这位钢琴家卸下所有骄傲与自尊,这样雪白的身躯坐在自己的双腿间起伏,那该是怎样的绝景。
刚结束演奏的帝释天在后台换回自己惯穿的休闲风衣,阿修罗的信函便被经纪人呈了上来,他略有些紧张地对帝释天耳语:“听闻这位阿修罗是意大利有名黑手党教父级别的人物,他的父亲就是那位名震天下的,被人称作黑手党之神的人物……”
帝释天听说过这位黑手党的丰功伟绩,意大利赫赫有名的人物,臭名昭著,杀人如麻,传说中性情暴虐,以枪决俘虏为乐。
他并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但无奈对方权势深重,一旦惹恼了这位大人物,自己今后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帝释天只得无奈地回应道:“去和阿修罗大人说,我即刻就去。”
阿修罗此时正在自己独栋别墅里享用着一杯苦咖啡,居高临下看着那位天才钢琴家面无惧色地走进自己的领地,如同落入笼内的小兽,眼底泛着警惕的光。
“有意思。”阿修罗挥手,示意迦楼罗退下,而后他顺着走廊朝楼梯处走去,一边观察着楼下帝释天的行动。礼仪周全,无懈可击。阿修罗这样想着,又试图去看清他那双澄澈的眼睛,似乎藏着对自己的不满。
阿修罗暗道一声有趣,倚靠在楼梯的尽头,手中还端着一杯辛辣的酒,等候着帝释天对上自己目光的一瞬。
还好,帝释天并没有让他失望,对上他的眼神毫无怯懦,反而带着一丝骄傲,桀骜不驯,像极了阿修罗小时候驯服的白马。
皮鞋叩击地板的声音传来,直至来到阿修罗面前,帝释天才停住了脚步,阿修罗抬眼观察一番,还是如同台上的眼神,骄傲,又内敛。
他多像一位君王啊。阿修罗内心想着。
他仿佛在万神殿内等待着众神之主的生灵般,而那俊美无匹的天神,正携着他的荣光,他赐予世界所有美丽的乐音,朝他的王座一路而上:“您找我有事?”
语气一如神明位居高处的诘问,诘问中又参杂着礼貌,阿修罗并不恼:“一别多年,帝释天先生一切如旧。”
帝释天略微沉吟,毫不畏惧地对上阿修罗鹰般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我并不记得从前认识你,阿修罗先生。”
帝释天的眼神逐渐冷下来,此时的他们就像天使与恶魔般,彼此在神话中追逐着,搏击着,互相制衡着。
“您知道吧,帝释天先生。”阿修罗故意冷笑一声:“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走不出意大利。”
“那就要看您的本事了。”帝释天回敬着同样的笑容,但阿修罗在帝释天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家伙,还真是有意思。”
“我并不是阿修罗大人拿来取笑的物件。”帝释天不解其意,有些恼怒地这样对他说道。
示意迦楼罗将自己埋伏在四周的保镖撤下,阿修罗将手揣进裤兜:“不知帝释天先生是否肯赏脸陪我去一个地方?”
帝释天此时也报以同样张狂又不失礼仪的笑:“阿修罗先生很是防备我呢?不过您看见了,我并无与您抗衡的力量,您这是多虑了。”
阿修罗自然听懂了帝释天话语中的深意,他却毫不在意。从迦楼罗手中接过跑车的钥匙,他对帝释天伸出手:“希望帝释天先生赏脸。今日十分想听肖邦的《夜曲》,不曾想帝释天先生选择了肖邦的另一首曲子,我又心痒难耐,只能邀请帝释天先生上门演奏了。”
“《夜曲》和上良夜,自然要到海边才算极佳。”
阿修罗露出赞赏的表情:“帝释天先生与我心意一致,走吧,去我海边的别墅。”临行他吩咐迦楼罗道:“不必跟来。”
迦楼罗见状连连劝阻:“老大,老爷要是知道您乱跑,我可离死不远了。”
“你现在就离死不远。”阿修罗眼中闪过一丝暴虐,回头面对帝释天时又收敛了气息,他有些绅士地伸出手,帝释天见状也将手搭上阿修罗的手心。简短的吻手礼后,阿修罗引着帝释天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跑车。
霓虹灯在二人身边飞驰而过,流动成七彩海洋,行道树投下的阴影又将他们二人隔开,帝释天侧脸,发觉他身边的黑手党似乎沉溺在这风景中,眉间有些许哀伤。
“你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不堪。”帝释天开口。
阿修罗偏了偏头,见帝释天满面认真地看着他,不免又笑了:“只是在你面前。”
“阿修罗先生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无微不至吗?”帝释天瘪了瘪嘴角,又将视线移向窗外的繁华。
“只在你面前这样。”阿修罗回应,二人无言了半晌,阿修罗才继续说道:“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你指什么?”帝释天回忆起对方的身份,又恍然有所悟地回应:“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
“都是黑手党家的儿子,自然是相识的,只是……”阿修罗继续说道:“你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帝释天摇头:“全部都忘在那场爆炸中了,但那一夜,我失去了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我的兄长生死不明……我一直在寻找着仇人的下落,只是……”他又摇了摇头:“纵使我以钢琴巡演为借口走过那么多地方,还是没找到当年致使我家家破人亡的真凶。”
“你兄长?”阿修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家兄长也在那段时间生死不明,父亲无奈,本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现在你也看见了,事事管着我。”
车停在一片开阔的海滩上,日光早越过地平线向下坠去,唯有从水中跃起的星光倒影在海面,海水经久不休地拍打在礁石上,巨大的爆裂声刺激着帝释天的神经,它们击碎了月光,也击碎了帝释天夜晚所有美好的梦境,全部倾倒在大海中,渐渐沉入深渊。
“这里或许不需要月光。”阿修罗说道,他抬脸对着月光皎洁:“只有无月之夜,罪恶才在城市各处孕育着,纸醉金迷间无不是麻木自我的人。”
“将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帝释天忽然有些警惕地对阿修罗说道,在逐渐暗淡的月光下,他双眼中的光愈发显眼起来,像地下赌场华美的钻石,蛊惑着每一位见过他的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沉重的物体抵上帝释天的前额,帝释天察觉出来,那是手枪的枪口,他并不慌张,而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清冷又疏离的礼仪,阿修罗见对方并无半分胆怯,于是开玩笑似的口中发出一声:“砰——”
“阿修罗先生很有幽默感呢。”待阿修罗将枪收回腰包内,帝释天如此嘲笑道。
阿修罗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明捧暗贬:“多谢夸奖。”
说罢,他转身,径直朝坐落在山脚下的别墅而去。
帝释天在他身后看着蜿蜒了一路的脚印,头忽然撕裂般疼痛起来,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在漫天星光——或是烧尽天空的火焰中背对自己走向远方,直至消失了踪迹。
未曾想经纪人——同时也是年少时家里的管家急切寻找着他,半夜才回到宾馆的帝释天有些疲惫,他散架了似的将自己扔在房间的沙发上,经纪人推门进来,才发现阿修罗也在,便稍有收敛地对帝释天说道:“少爷……大少爷,似乎是有消息了。”
“哥哥?”帝释天闻言立马从沙发上坐起,管家为他递上一页报纸,印刷的是一处地中海上的小岛,这是属于梵蒂冈教皇所有的私人岛屿,远离陆地,刊登着的这一条也是教皇在沙滩上享受假日的模样。
阿修罗听闻也凑了过来:“这小老头生活还是这么悠闲。”
帝释天瞥了眼阿修罗,又重新将视线投到报纸上,在岛屿后的教堂窗棂间,他清楚地看到了一个人影,虽然与琉璃窗上的彩绘合为一体,但他似乎是看见了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这是……兄长吗?”帝释天贴近了报纸,更加仔细地查看着那处的人影。
“我也不敢确认,只是……真的很像大少爷,传闻当年大少爷与爱人出逃到意大利,被对方家人追杀,无路可逃才跳海殉情,说不准是被教皇救了下来……”管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还会在意大利待上一个月,只是后面大小音乐会不断,我也不能陪您……”
“我陪着他足够了。”阿修罗待他们主仆二人商讨完毕,才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雪茄,深吸一口,这样说道。
“阿修罗先生?”
“这一个月事情不算多,管家不放心我陪着小少爷走一趟就是。”阿修罗这样说道:“况且,这个国家我更熟悉,一路上也好安排。”
“但是您……”管家的顾虑一下被阿修罗看破,他拍着管家的肩说道:“不必担心我是黑手党就会对小少爷不利,我们算是琴友,也是知音,我以修罗家家族荣耀起誓,一个月后一定将小少爷完整的交还给您。”
帝释天无言,而是示意管家退出了房间,又对着阿修罗说道:“阿修罗先生,我答应您,如果找到兄长,您可以向我讨要任何报酬。”
“哪怕是付不起的东西?”阿修罗显然没有听见过这样新奇的建议,问道。
“什么都可以。”帝释天说道:“我一定要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兄长为什么会和挚爱殉情,父亲与母亲又为何会丧生在一场爆炸中。”
掸掉雪茄的灰烬,阿修罗扯着烟嗓靠近帝释天,侵略性的压迫感令帝释天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靠在帝释天脖颈处,略带情色地说道:“你也没有什么能给我的,事成之后,陪我一晚就行,怎么样,小少爷?”
帝释天分明恼怒到想一口回绝,但他又想到了或许在海上受难的兄长,和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举目无亲的无奈,死死咬着下嘴唇的他最终在阿修罗的一声笑声后说道:“我答应你。”
“那么明天早上见,记得收拾好行礼,小少爷。”
把帝释天的小箱子扔进后备箱,阿修罗径直坐进有些破旧的车内,调整着头顶的后视镜,见帝释天坐立不安地四下打量着这辆与阿修罗格格不入的车,笑道:“你在看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选这样一辆车。”帝释天见驾驶座上的阿修罗头恨不得顶到车顶,有些狐疑地说道:“这车还能开吗?”
“怎么不能。”阿修罗俯身大火,还未等他直起身,车便一溜烟地窜了出去,颠簸着还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太明显了,再说……你不也是从前日本黑道的小儿子吗?”
“你都知道了。”帝释天垂下眼,想到阿修罗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必对方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答应了老管家,要将你毫发无损的还回去,顺便……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报酬我向谁要?”阿修罗反问到,有幸看见帝释天炸毛兽一样的表情后,他心情大好,狠狠踩下油门,车更加卖力地颠簸着,载着他们驶向远方。
快要散架了的车奋力行驶在乡间道路上。
“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窗外都市景色向后退去,当风光由城市变作葡萄园,农场,溪流,一如穷困潦倒的画家在廉价的纸张上随意挥毫一般,残破中又带着些许厚重的美丽,让帝释天想到他乡下老家的房子,在被烧毁之前,那远处的麦田,山峰起伏着,从上至下层层叠叠,堆积着的是美丽的色彩。
每到这时,兄长忉利天总会捡来一些飘零的树叶,为他做一朵红叶玫瑰逗他开心。
想到离开自己的兄长,帝释天总会觉得心酸,父亲要经营一整个黑道家族,母亲难免跟随父亲四处应酬,他算是由忉利天带大的。
他记得事情是在忉利天带回一个银发男人时发生了变化,兄长让自己也喊那个男人哥哥,并表示自己要离开家跟随他回到他的故乡。
再然后,记忆在此中断,剩下的都是老旧电视般细碎的雪花屏幕,无论在梦中如何努力地睁开双眼去试图看清事情始末,都是徒劳。
傍晚时分,车在那不勒斯停了下来。
睡眼惺忪的帝释天又被地中海正午的阳光晃了眼,忍不住伸出手去遮住投射到他身上的阳光。风中夹杂着海水的咸味,砖石砌成的高墙下开着拱门,将一处地方分作阴阳,兜兜转转在闹市中曲折盘桓,令人要迷失在这一方土地。
“怎么停下来了,阿修罗?”帝释天揉了揉睡眼,见阿修罗正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坐了那么久,活动活动,顺便带着你四处玩一玩,人鱼之城那不勒斯靠近庞贝,还是有很多值得看的东西。”阿修罗摆了摆手中的手机:“顺便,还有些事要处理。”
在不远处有个集市,满地污水横流,大多是从那不勒斯近海捞起的海鲜,趁新鲜运到了市场。
见阿修罗在一个海鲜摊位上蹲下挑挑拣拣,帝释天又重新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大海。如果他记得不错,那不勒斯约20千米处,就是那万世闻名的庞贝古城,在那不勒斯高处,能够看见曾经淹没了古城的维苏威火山。
“喂!帝释天。”阿修罗招呼着,同时扬手扔过了什么东西,滑溜溜,黏糊糊的,帝释天懵懂接住往手里一看,一阵凄厉的叫声后,章鱼又被扔回了阿修罗手里。
“好了小少爷,不要生气了。”阿修罗跟着怒气冲冲那不勒斯王宫方向走去的帝释天连连说道:“看你一直不开心,想逗一逗你。”
帝释天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需要阿修罗先生这样关心我。”
看来是生气了。
阿修罗也不恼,而是将帝释天的行李连同自己的一起拎起,朝着山坡上一处小巧但装潢古典的旅店走去,两人从早上出发到黄昏时分到达那不勒斯只吃了点帕尼尼,见帝释天不时偷瞄着大唐内熏烤着披萨的高炉,阿修罗抬手叫来服务生,为帝释天点上一个披萨后,他又要求见一见旅店的经理。
在他与和蔼的经理聊天时帝释天才听出,这处也是阿修罗名下的产业,只不过平日都用来接代旅客,四楼只有阿修罗来时才会住进去,剩余事务全交由经理打理。
“先生。”经理正想说什么,见帝释天一双带着好奇的绿眼望着他,将要说出的话又被吞了回去,阿修罗与帝释天对视一眼,又对经理说道:“无妨,这是自小联姻家族的小少爷。”
那不勒斯温柔的海风抚摸着碧蓝的窗帘,海浪卷起千层,一直流淌进了帝释天眼前。
出人意料的是,二人入住的房间都是日式装饰,浅棕色榻榻米上摆着小矮桌,青色矮胖的水缸内几条金鱼在游曳着,碰到水面上浮着的朵朵白莲,便随着水流荡漾开来……
“阿修罗,我想去镇上逛逛。”帝释天见阿修罗回房就靠在桌角,似乎在休憩,于是他对着阿修罗这样说道。
阿修罗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去哪里转转好呢,帝释天问着自己,经理看出了阿修罗对帝释天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从未见过自家少爷对什么人有着这样的耐心,很是识趣地将城镇地图递至帝释天手上。
“那不勒斯博物馆……”帝释天默念一声。
他知道那里展览着什么,一尘不染的博物馆和华丽的壁画映衬下,是穿越千年的凄厉嚎叫声,和那些被凝结在人们脸上的恐惧神情。
是否在过去的数千年时光里,这些曾经在庞贝生活过的人的灵魂,一直被禁锢在火山灰凝固成的空壳中,夜夜在睡梦里幻想着曾经富饶的城邦,以及城邦外环绕着的大海,发出哀嚎声,不为人所闻,像是风掠过树梢发出的响动。
帝释天又想起那些评论家对自己演奏的评价,他是由死演奏生的人,无论是多么轻快的乐章,在那些律动着的音符之下,暗藏着一些什么,只是不能完全了解帝释天这个人,也就无法领会他隐藏在自己指尖的深意。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啊。”帝释天将手抬更高了些,太阳凝结在他的指尖,于是那一处清浅发起烫来,连带着一股奇异的悸动一直流进他的血脉中,沉睡在他体内的乐章逐渐苏醒着,他回忆起那夜星河下为阿修罗演奏的那一首《夜曲》,静谧间又携着狂风骤雨之势逼近。
他忽然产生了去庞贝走走的冲动,只是可惜不能在星河月下演奏上一曲,那些幽灵封闭在火山灰之中,痛苦的灵魂幻想着曾经庞贝上空柔软的流云时,在漫天星河欲转映照着这曾被埋在火山灰下的土地时,为他们献上一曲。
在文艺复兴的发源之地,他们一定也能听懂这琴声,一如千年前灾难来临的那个下午,风铃还在窗外摇曳着……
当车抵达时已经是半夜了,就连庞贝古城外游客络绎不绝的小商店都关了门,环顾四周,死气沉沉,唯一一丝亮光,来自于头顶悬着的月亮和星河,给迷茫的夜行者带来些许慰藉。
传说中人鱼与人马相恋,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于是宙斯将人鱼变成一座城,将人马变成一座山,两人永远遥遥向往着,这便是人鱼之城那不勒斯的来历。
而这活火山呢?愤怒的天马是否以箭头祈愿着太阳神阿波罗的力量,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将囚禁自己的大山划开一条大口,于是滚滚浓烟弥漫,遮天蔽日,他燃烧己身,只为那盈盈一水间的女神能看见些许他存在的痕迹。
不如往斗兽场去吧。帝释天对自己说道,那里能很好的看清周遭的环境以及星空,就算是千年前不甘的人们重聚骸骨,从地底爬出,他也不会太畏惧。火山灰早就让肉体和骨骼被焚毁。他有些同情那些被锁在博物馆中的人类,当年溶于炙热的烈火中,不比将灵魂囚禁在区区一方土地内更加酣畅吗。
四下寂静无人,与帝释天相伴的,唯有头顶的一轮圆月,和庞贝上方盘旋着不愿离去的灵魂,他们都在对着站在斗兽场顶端的天神俯首着,就算此刻没有乐音,他们也能听见帝释天内心深处,那几乎刻进骨髓中的种子,此刻正绽出绝美的花朵。
沉寂了千年的斗兽场似乎在这一刻恢复了些许生机,天才游吟诗人旅游至此,他被庞贝打动着,为这里的贵族们吟唱着自己写就的诗,对地中海,对赐予他们食物与居所的山河湖海的赞歌,经久不息。于是,多情的中古美人将编织成的桂冠戴在了他的头上,今日他便是这斗兽场的勇士,是征服所有人心弦的神明。
靠在斗兽场入口处抽着烟的阿修罗欣赏着美人在寂寥的天空之下随意起舞,月华只是沙沙作响,零落在他的眼眶中,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接头的人显然从未见过阿修罗这样的神情,便也将视线投向月下起舞的美人,美人的面孔隐在黑暗中,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能让人回想起一个最美丽的梦境,一个在地中海午后清风中白裙袅袅的美人,以温柔多情的湖水为眼,以千阳为他嘴角的笑容,只是那样清浅地笑着。
半晌才回神的接头人不经意窥见阿修罗的表情,惊觉他竟是带着浓厚的欲望,像是斗兽场凶猛的野兽般宣誓着自己的占有欲,于是他弯腰致歉,又打趣道:“怎么会有人半夜在庞贝起舞呢,难不成是古城中美丽的歌女复活了来?”
阿修罗并不管那人的声音,而是继续叼着雪茄欣赏着美人起舞,他拍击着手,像是在欣赏这旷世之舞,直至尽兴,他才说道:“或许是神明降临,想要普世,让这里的灵魂解脱痛楚呢?”
接头人了然于胸,便不再过多关注帝释天,而是检查着阿修罗带来的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他颠了颠重量,又拿出细粉状的物体,用手沾了些,放在嘴里品尝着:“阿修罗大人的货还是这样质量上乘啊。”
“半年的量。”阿修罗将雪茄灰掸在地上,说道:“短期不要来找我了。”
“说起来,平日里阿修罗大人您都是派手下来的,怎么这次……”对方像是要与阿修罗套近乎,这样问道。
“带他出来走走,见见世面。”阿修罗点了点斗兽场顶的身影,心情大好地说道。
“阿修罗大人想必是知道了最近那一家的大少爷兴许藏在梵蒂冈的消息吧。”
阿修罗面露不悦,问道:“那又如何。”
“前几日老爷去了梵蒂冈一趟,不过被教皇回绝了。”接头人点到为止,留下一句让人有些云里雾里的话,带着纸包离开了庞贝古城。
阿修罗咀嚼着那句警言,走到了斗兽场脚下的万级台阶上,他与起舞的那人对视着,多么像传说中的天神降临于此,阿修罗想着,教会这里的人们耕织,音乐,绘画,似乎自文艺复兴起,再无这般盛况,他引领着艺术家们的思绪,在奥利匹斯神殿上翻飞,奏响属于自己的赞歌。
一曲毕,帝释天冲他笑着,他的天神,他的太阳朝着他一步步走来,问道:“好看吗?阿修罗”
“堪比神明。”阿修罗回应,将那人揽入怀中。
待两人回到旅店已是半夜十分,阿修罗一进屋便急不可耐地将帝释天压上早已被经理铺好的床铺,两人唇齿交融着,月色更加低垂。
“不害怕?”阿修罗松开帝释天,又欣赏着帝释天唇瓣上像是被自己涂上的一层釉色:“我并不打算这么早找你讨要报酬。”
帝释天看着阿修罗在黑暗中依旧赤红的双眼,半晌,他才轻声说道:“我今天才体味到兄长当年的心情。”
“哦?”阿修罗挑眉:“什么心情?”
“只想放下一切,和你一起走,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帝释天笑出了声,又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只可惜我们身份注定是像人鱼和人马,只能遥遥相望,而不可及。”
“帝释天,只要你想,我可以赋予你改变这一切的力量。”阿修罗对帝释天这样说道,眼底没有一丝犹豫。
“只怕教父大人只是一时起兴罢了。”帝释天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至于报酬,你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
说罢,他真的像笃定了阿修罗要对他做什么一样,解开自己胸口的领结,没想到阿修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说过,帮你找到兄长才会收取报酬,既然你不情愿,我不会勉强你。”
“可是你……”帝释天有些心虚地看着环抱着自己的男人裆部被顶起来的一块,目光躲闪,不知如何是好。
阿修罗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好笑地将他塞进被子里,又说:“我出去抽支烟。”
“帝释天,你知道西西里吗?”阿修罗调整着挡光板,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帝释天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蓝得不含一丝云彩的天空,问道。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这部电影我倒是看过。”沿途曲折的海岸线,以及离海岸线不远处一条雪白的浪织成的缎带,温柔地在西西里这位美人腰间浮动,沉典着海岸线上所有渔船停泊着的梦,而日光又将那些美丽的梦染上好看的金色光辉,洒在云端,随着风流走,直至落在帝释天期望的理想乡中。
蜿蜒曲折的铁轨从山间穿过田野,残存的黑色烟尘拉出一条长线,不知它要去向何方,只是漫无目的地跟随零星坐落在铁轨旁的农庄,一路开向诗的国度。
阿修罗见他看得出神,心情也好上了不少:“传说中,西西里是黑手党的发源地。”
帝释天显然被他的话震慑到,有些警惕地盯着阿修罗的侧脸。
察觉到帝释天的神情,阿修罗无奈解释道:“前几天有消息,说是意大利各地黑手党会来此聚会,商讨新一年的业务,说不定在这些影子政府的手中,有你哥哥的消息,而且这些聚会被包装成了舞会的样子,还是很值得一玩的。”
“原来是这样……”帝释天感叹:“还以为黑手党都是和我父亲一样,一群泰斗坐在谈判桌前,刀向桌上一插,开始商讨问题。”
“其实西西里的黑手党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我提前告诉你,你甚至看不出来他们是黑手党,而且现在的业务除了你想的那些,还包括了地产招标,石油,金融等等行业。”阿修罗如此解释道:“今天晚上开舞会的这一位也算是西西里泰斗级别的人物,到时候或许能查出来些什么。”
歌德曾在这片土地留下这样的赞歌,现如今他们被帝释天重新拾起,他细细咀嚼着,直至化作融进他血脉的浪漫,流淌在他的指尖。
初秋正是西西里最美的时候,无疑是意大利最璀璨的明珠,静悄悄在周遭史诗般悲壮的神庙和断壁残垣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阳光穿过山顶投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云彩悄悄流过,帝释天抚上自己的脸颊,他侧过头去看着在天光之下宛如征战不休的英灵般的阿修罗,忽然产生了和他一起去海边走走的冲动,不知顺着海岸线一直朝前走去,会邂逅些什么。他是否会拨开这片土地神秘的面纱,只对帝释天一人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摆渡的游船朝着近海的一处岛屿而去,夕阳的晕染让水面铺上一层神秘的底色,只待星河灿烂之时将漫天星光倒入其中。
一只带着白色莲花纹样的面具被塞进帝释天手中,他不解地看向阿修罗。
“以防别人看见你的脸,之后因为我的原因会对你不利。”阿修罗解释道,向门童出示两人的通行证。
“请收好您的赠品。”门童打量了两人一番,为帝释天送来一只坠着白色莲花的陶瓷挂件,而阿修罗的是带着骨刺和玫瑰装饰的戒指。
“二位请进吧。”有侍者迎了上来,带二人在吧台选好酒后,他们便可以开始四处走动,闲谈了。
阿修罗傲人的身材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名门千金上前搭讪,善解人心的帝释天读出了她们眼底赤裸裸的欲望,有些不悦地抿紧嘴唇,后退一步,观赏着不远处舞台上管弦乐队的演奏。
“在想些什么?”好不容易招架住大小姐们糖衣炮弹的阿修罗见帝释天独自站在一旁,望着远处发呆,以为他是无聊了,便试图逗他开心:“想弹琴了吗?我和他们说一说?”
帝释天目不斜视,继续聆听着悠扬的乐声在耳畔打着转。
见帝释天并不想理睬自己,阿修罗以为他只是在欣赏顶尖乐团的演奏,不好去打扰帝释天的他选择了走向不同势力所在的区域,打听帝释天的兄长——忉利天和自己的兄长弗栗多的下落。
帝释天感知到了阿修罗的离开,视线也从虚无缥缈间回到了阿修罗的背影上,他心中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说不清道不明,但扰得他很是难受,刚想去阳台上吹吹风的他被一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男孩拦下,对面的少年澄澈的眼底不含一丝纷杂,他欣喜地看着帝释天手里握着的莲花挂坠,说道:“你和我的赠品一样啊,先生说了,今天拿到相同信物的人就是今晚的限定舞伴,我运气真好,一下子就找到了。”
“对不起……我……”正当帝释天想出声拒绝,少年又急切地打断了他:“就一曲,可以吗?今天父亲大人不让我待太久,我想着找到我的舞伴跳一曲,我就满足了。”
帝释天看着少年耀耀生辉的眼神,不忍拒绝,便只好答应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还不太会跳这样的舞。”
“没关系!我教你好了,不过得麻烦你跳女步,可以吗?”
“……那就拜托了。”
正巧指挥台上的乐队指挥用手中的指挥棒敲了敲前方的横杆,双手做出气势,示意下一曲即将开始,少年自然而然的揽上帝释天的腰,不想帝释天剧烈挣脱了一下,他有些好奇地看着面颊有些发红的帝释天:“怎么了?”
“对不起,我有些怕痒。”
“这样,那我就虚扶着好了,可以吗?”少年调整了一下姿势。
从包间中满载而归的阿修罗下意识在大厅内寻找着帝释天的踪迹,当他往舞池中央看去时,正好一曲舞毕,他的天神还是那般圣洁而美好,就算发丝被汗水润湿,脸上一抹潮红却更让人想入非非,而他的腰上,正搭着别人的手。
阿修罗有些恼怒地咬着后槽牙,直冲帝释天的方向而去。另一边,一舞毕的少年激动地盯着帝释天说道:“我还以为你完全不会跳舞,没想到你跳得这样好!”
帝释天礼貌性地回应:“有学习过别的类型的舞蹈,交际舞还真的是第一次。”
“那我可以邀请你再跳一曲吗?”
“他不能。”低沉雄厚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阿修罗环住了帝释天的肩,又颇有占有欲地恶狠狠直盯着少年扶在帝释天腰上的手:“放开他。”
少年悻悻收回手,他认得阿修罗,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对他唯唯诺诺,更何况自己,只不过——他有些八卦地打量着帝释天离去的背影。
没想到那位堪比鬼神的黑手党,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绝色的男美人。他这样想着。
“阿修罗?”帝释天见黑着脸的阿修罗径直带着自己走向别墅后院的露天花园,不免出声唤到。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男孩跳舞?”阿修罗问。
帝释天晃了晃手里的挂坠:“拿到一样赠品的就是舞伴,所以就和他跳了一曲。”
“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回来邀请你……”阿修罗声音弱了下去,果不其然,他在帝释天脸上看见了戏谑的神色,他的天神伸出白皙的手指,附上他的脸,又侧过头去有些俏皮地问道:“我不是教父大人的所有物,和别人跳支舞都不允许吗?”
“我不……”阿修罗刚想出声解释,却被帝释天的笑声打断:“我本以为阿修罗你是个多么威严的人,没想到这种事情上却……”
“却怎么样?”阿修罗知道帝释天在拿他取笑,于是也顺着帝释天的意,按住他的双肩。
帝释天将脚垫起来些许,阿修罗以为是他有话要对自己讲,低下头来,只听得帝释天对他说了一句:“却像个——小孩子。”
“好啊帝释天,你竟敢取笑我。”若是这后院中有别人,想必此刻要被阿修罗的行径所震惊到,传说中那位杀伐决断,暴虐无情的黑手党,像是孩童般与前面的白衣少年嬉笑打闹着,直至跑向海边。
一盏盏路灯倒影在大海的眼眸中,显得沉入大海的星河黯淡几分,然而海水如镜面一般倒影着路灯朦胧的光,一直在二人周遭浮动着,直至沉入二人的瞳孔深处。
此夜甚美。
夜色美则美矣,二人却没在那场舞会中寻到需要的线索。他们如孩童般在沙滩上追逐一阵,直至弯钩似的月浮出海面,才终于慢下脚步,任浪花亲吻他们的双足。
那不勒斯的天总是这样蓝,深邃得看不到尽头。到了夜晚,譬如此时,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着深空,满天星宿无声相望,在这压抑世界的缝隙里,他们好像终于窥见了当年令歌德流连忘返的绮丽仙境。
“从前,我父母常年奔波在外,是兄长忉利天担负起了抚养我、教育我的责任。”帝释天垂下睫睑,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小石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同为黑手党之子的你,对于那种危机四伏的感觉应该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的话音很轻,像风,很快就散了。阿修罗偏头望他,淡淡的月色照着青翠的眸,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帝释天主动提起往事。
“你的兄长似乎和你感情很好。”
“是的。所以我决定改变一下行程,去那座悬崖看看……兄长和他恋人失踪的地方。”
阿修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傍海的家家户户就像落在山上的星星,海风吹来,远处的渔船正在驶进港湾。
帝释天偏过头看着阿修罗的眼睛,半晌后笑了起来。“你是家族势力中的核心人物,就这么陪我一个闲散人士浪费时间,属下不会抱怨么?”
阿修罗摇了摇头。“这场舞会、这次行程,都是计划中的一环。更何况,他们也不敢。”
帝释天仍是笑,脸上带了点戏谑的意味。他走近些,阿修罗就嗅到了几缕清幽的香气。
“那么,我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高大的男人沉默着摸了摸鼻尖,又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那日之后,他们又参加了几场舞会,无一例外都是戴着面具的表演。与音乐会不同,独属于贵族的舞会弥漫着奢靡的风气,整个会场都飘散着胭脂的味道。在交错的灯光下,在各种暧昧的眼神中,阿修罗和帝释天触碰真正的人性,故而终于得到了属于兄长的、可靠的讯息。
“明日我就要启程去往那座悬崖,渡海抵达教皇所在地。阿修罗,你真的决定与我同行么?”
从最后一场舞会的大厅中走出,帝释天抚了抚沾到香水味的衣袖。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却不得不周转于贵族之间。好在有阿修罗相陪,免了不必要的困扰。
“嗯。既然忉利天的恋人是兄长弗栗多,那我还是很有必要走这一趟的。”
阿修罗眸色微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该把那家伙抓回来,好好审问一通。这黑手党教父一职,谁爱干谁干。”
当初弗栗多罔顾父母之命,丢下家业与忉利天私奔,繁重的任务一夜之间落到了阿修罗头上。在黑手党集团中,家族关于传任之事十分重视,弗栗多作为长子,自幼受过相关培训,而阿修罗却不同。他们的父母没有做两手准备,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会失去这个孩子。
在一片乱局中,阿修罗登上了哥哥的位置。彼时,权力、财富集于一身,但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任何乐趣。
“真是讽刺啊,帝释天。你说我老爹要是知道咱们的事,会不会气得跳脚?这简直就跟宿命一样……我们两家的孽缘。”
“谁知道呢。先说明白了,我们之间可没有那些不清不楚的,你和我只是交易,交易的关系。”
帝释天强调着,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对方唇上,又带着警告意味地瞄了他一眼。阿修罗心里有数,便不再多说,很快和他拉开距离。
可别忘了,隔墙有耳。
然而,常行于河畔,总不免有沾湿双足的时候。黑手党家族有着通天的本领,更何况阿修罗和帝释天参加了许多场舞会,虽带着面具,出挑的身材还是透露了些许埋藏在月色下秘密。
一份资料送到了镶金镀银的檀木桌子上。惨白灯光下,中年男人点了烟后拆开纸袋,抽出照片的瞬间指尖剧颤,赤红瞳中闪过一丝震惊,继而燃起不可遏制的怒火。
“……”
静默,长久的静默,压得人喘不上气。男人眼神晦暗,呼吸带着颤。过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手上青筋倏忽暴起,撕掉了那张照片,纷纷扬扬的纸屑撒了属下一脸。
“传我命令,即日启程,目的地巴勒莫。”
他已经失去了长子,断不能让小儿子重蹈覆辙。
“阿修罗,你知道‘白色阶梯’吗?”
他们又一次来到了沙滩。海是天空的镜子,远处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巨大礁石,此处是巴勒莫最富盛名的旅游景点。朦胧水汽中,那座悬崖就似立于海边的神女,莹透的色彩反射着落日的光辉。
“去那里看看吧。”
帝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阿修罗对所谓的“白色阶梯”已经十分熟悉。十多年前兄长坠海,平定事乱后,父亲带他来到此处,爬上了高高的悬崖。父亲素来严厉,然而在夕阳的余晖中,阿修罗却从他的脸上读出了几分怅然。
“如果你母亲地下有灵,一定会狠狠骂我一顿的。”
那之后父亲同他说了什么,自己是完全忘记了。丧子之痛让阿修罗的父亲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但这并没有撼动他的理念。男人将一切归咎于教育不当,因而在此之后,他吩咐属下加大管束阿修罗的力度。
“你是家族的希望,是未来要走上黑手党统领之位的人。阿修罗,我希望你汲取弗栗多的教训……“
诸如此类的长篇大论在他耳边重复了千遍。在相当久的一段时光里,阿修罗对“爱情”的认知只停留在书本上。年少的阿修罗时时想,这种被家族视为禁忌的感情,究竟与寻常的欲望有何不同呢?
……
奈何,造化弄人。
命运的齿轮转动着,他和帝释天就此相遇。其实在此之前,阿修罗已经了解到这位钢琴家是意大利另一个黑手党家族的次子,而那个家族与自家产业有颇多金钱和权力上的纠葛,素来被父亲视为潜在的竞争对手。
按理说,他应该远离帝释天,最好王不见王,没给对方使绊子就是最大的仁慈。
但是,当缘分与家族理念发生碰撞时,一瞬间迸发的火花,是照亮了你的眼睛,还是灼伤了你的身体?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这种天气最适合看云了。”
清风徐徐。站在悬崖顶上,回头望去,巴勒莫的城景一览无余;而往前看,汹涌的云浪裹挟着日光,又亲昵地吻着他们的面颊。
“哥哥曾对我说,等他找到了愿意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后,一定要来白色阶梯上许愿。这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因而在这里,神明能够听到他们的诉求。”
帝释天背对着阿修罗,风掀起了雪色的衣摆。他忽然转过头来,白金色的发丝贴在脸上,瞳中闪烁着光芒。“阿修罗,你的愿望是什么?”
帝释天逆着光,一圈圈忽明忽灭的光晕绕着他起舞。阿修罗微微愣神,而后几步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
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在阿修罗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半开玩笑地提过这个问题。再长大些,父亲为他规划好了人生目标:权柄,财富……这个男人虽已退出黑手党的舞台,却在阿修罗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换言之,如今阿修罗的所作所为,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阿修罗并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更不愿做一只提线木偶。因此,他与父亲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二人各退一步,父亲将属下从儿子身边撤走,而阿修罗须交出一半的股份,且须承诺不得将自己手中的财产移入他人名下。
父亲在担心什么,阿修罗了如指掌。他本坚信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体质——如果他没有遇到帝释天的话。
“我的愿望……于此,已经实现了。”
他捏了捏帝释天的手指。身为钢琴家,帝释天拥有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尖涂抹了金色蔻丹,衬得这双手有如艺术品。阿修罗伸出胳膊将对方拥入怀中,听见了一声轻笑。
在橘红色云霞的掩映中,帝释天回抱住他,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听着对方的心跳。悬崖高耸难攀,此处鲜有人至。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做出一些稍微出格的举动,等回到下面,阿修罗和帝释天又将成为陌路之人。
“虽然我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形形色色而又各自出彩的人,但我仍然深信,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与你相遇、相识更令我自豪的事情。”
“如何?这样可算是……回应了你的愿望?”
阿修罗深吸一口气,将帝释天抱得更紧了些。
“谢谢你,我的神明。”
他刚想说更多,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倘若你知道他曾杀害了你的母亲,你还会认他做神明吗?”
二人身躯一震,阿修罗瞬间沉下脸来,转过身时下意识将帝释天护在身后。
“父……”
他们面前的中年男人神色不虞,与阿修罗如出一辙的赤瞳中酝酿着风暴。他的指尖夹着两张照片。一扬手,照片便乘着风飞到二人掌中。
“……!”
阿修罗低下头,目光落在照片上时,身体都颤了颤。一张照片上是母亲身中数弹倒地身亡的血腥影像,另一张照片上面是熟悉的悬崖,两个人背对镜头并肩站立,一如阿修罗和帝释天此刻这般。
但阿修罗知道,这不是他们。
“弗栗多,忉利天……”
“可是我……”帝释天蹙起眉,微微摇着头,“我不知道关于阿修罗母亲的事。”
“哦,不是你。”阿修罗父亲冷冷地看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你的家人们。”
阿修罗的脸上逐渐被震惊占满,他松开了帝释天的手,又向父亲投去询问的目光。“你不是跟我说,母亲是得急病去世的吗?”
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笑笑,而后抬一抬手,两侧的树林里忽然窜出十几个下属,很快将阿修罗和帝释天制服。
“你……你要干什么!”
“稍安勿躁,防患于未然罢了。”对方依旧笑着,阿修罗却觉得背后发凉。“你放开他,我跟你走就是!还有,母亲……是怎么回事?”
“在一次火并战争中,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你的母亲为了掩护我们,倒在了敌人的枪弹下。”男人轻飘飘地说着,好像在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他又伸出手指了指帝释天,脸上的笑容变得讽刺。“而与我们发生冲突的黑手党,就是他们家族。开枪杀死你母亲的人,是他的父亲。”
这多少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阿修罗心里明白,但那照片确实不像假的。他沉默了很久,看向帝释天的眼神带了复杂的意味。
“阿修罗,我……”
“我的孩子,也许你会因为我曾对你有所隐瞒而心生不满,可那时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在仇恨的阴翳中长大,故而犯下了一点点的……谎言之罪。阿修罗,如果你早早知道了真相,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帝释天垂着头,已经不敢再对上恋人的视线。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绑在死刑架上炙烤的犯人,耳畔的风呼啸着,似是最严厉的问责。
“对不起……”
细若蚊蝇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这声道歉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无力。阿修罗的父亲冷哼一声,向着阿修罗抛来一把枪。
“杀了他。”
——父债子偿,罪有应得。
枪口在日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阿修罗握着枪,只感到有千斤重,他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碧色的眼睛——
“请不要让您的儿子做无解的题目,先生。”
金发青年对着阿修罗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真是令人悲伤的故事,看来我和哥哥都在这场博弈中输得一败涂地。”
帝释天退了几步来到悬崖边缘,逆着光芒,身后是深橘色的云海。他伸开双臂,白色的宽袖如同鸟儿羽翼一般在风中摆动。
“帝释天——!”
阿修罗想冲上去,却被父亲的属下牢牢制住。他跪倒在地,浑身剧颤,面前的悬崖已然空荡,白鸟终于还是回到了属于它自己的天空。
一切因爱而生的痛苦,都在此刻画上了句号。
阿修罗被父亲带回了本家。他没有违背约定,于是父亲便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着从前的工作。二人自此鲜有见面,帝释天坠崖一事仿佛落入深潭的石子,谁都不再提,谁也不敢问。
不过,这场变故于另一个权财遮天的黑手党家族而言就不是小事了。帝释天的家族终究还是查到了事情原委,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舆论与谴责指向阿修罗家族,两家本就不和的关系雪上加霜,局势愈发紧张,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味儿。
就在这时,海上突然传来消息:两家产业的继承人,“去世”了十余年的弗栗多和忉利天,在海对岸的教皇殿堂中被人发现。照片为证,原先纷纷扬扬的传言得到证实。只可惜,教皇的领地,饶是陛下也不能涉足。
当消息传到阿修罗耳中时,他正在看一叠文件。
“这是照片,阿修罗大人。”
男人眯起眼睛,将照片对着光看了看,过了许久才轻啧了一声,放回桌上。
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吧,毕竟是兄长。
没来由的,阿修罗心里生出几分艳羡。但是很快,这种情绪又被更为深沉的痛苦掩盖。他深深叹息,闭上眼睛,却又无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日情形。
他的属下依命去悬崖底部找寻了数日,不出意料地一无所获。想来也是,悬崖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入海口,就算尸首落入此间,也一定极难找到。
阿修罗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登了船。教皇的宫殿并不算远,巨船在浪花中起起伏伏,不过几十分钟,他们便靠了岸。
阿修罗没有想到,这十余年里,他的兄长不仅在小岛上安了家,还同忉利天领养了一个女儿。他找到弗栗多的时候,对方正在屋后的蔬菜园里忙碌。
“你倒是不想家。”
兄弟二人坐在石坎上叙旧,弗栗多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递来几枚刚摘下的水果。“我厌倦了压抑的黑手党生活,逃到这儿来和你嫂子养生,就这样,挺好的。”
白发男人说着咧嘴一笑,旋即打量起阔别已久的胞弟。“你也长大不少,可有心许的人选了?”
“我……”阿修罗不自然地别过脸,“内部事务繁多,那些……容后再谈吧。”
对方闻言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知是不是阿修罗的错觉,现在的弗栗多与自己幼时印象里那个雷厉风行的掌权者大不相同,也许是安逸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连带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我不在,辛苦你了。怎么样,老家伙没有为难你吧。母亲还好么?”
阿修罗苦笑了一下。“母亲已经去世了。”
弗栗多脸上滑过一丝惊愕,下意识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些年前了,大概在你走后不久。”阿修罗垂下眼睑,盯着那几枚果子出神。
“是、是怎么回事?”
阿修罗喉头一哽,从前困扰自己许久的答案在此刻呼之欲出。他不止一次设想,假如自己不知道真相,那么当危险来临时,他一定会和帝释天携手反抗强权的父亲。然而如今,阿修罗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寻找对方,割舍不下的爱恋,终究把他困在了岁月的深处。
他爱帝释天,也爱母亲。
“母亲……生了急病。”
弗栗多闻言面露怅然,半晌后深深叹了口气。“葬在何处?等过些时日我回去看看。”
“在那不勒斯,人鱼之城。”
他们又闲谈了一会儿。教堂的钟声响了十二下后,二人起身往殿堂走去。然而行至半路,弗栗多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了园子里,便让阿修罗先往石径尽头去,忉利天正在那里等候。
竹影绰绰,忽有琴音传来,如丝如缕,抑扬顿挫。黑发的男人心中一震,快步向前,直至琴声渐朗,他的动作又缓了下来。
是一首陌生的曲子,然而仅仅是钢琴的演奏就足够让他狂喜——来自一种难以遏制的本能,归咎于久别重逢的快乐。然而,横亘在心中的刺无法消解,近乡情怯,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位朝思暮想的人了。
阿修罗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束光从天窗中照下来,宛如舞台上的聚光灯,轻轻巧巧落在演奏者身上。纤瘦的身量,白金色发丝,比记忆里的帝释天长些,松松地披在肩上——但也合理,毕竟好久未见。
琴音悠悠,阿修罗屏住呼吸,直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余响散绝,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帝……”
那人转过身来了,阿修罗盯着他的脸,呼吸骤然一滞。
对方温和地笑了,来到他面前,主动伸出了手。
“你就是阿修罗吗?我叫忉利天。”
窗边的白鸽扑簌簌飞起,阿修罗回过神来,唇角扯出一丝苦涩而客套的笑,也将手伸了出去。
“幸会。”
-END-
后日谈
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阿修罗躺在床上,桌前的小女孩正捧着课本大声朗诵。
“人鱼与人马虽然不能相见,但穿越城池的风终会抵达山的尽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懵懂的孩童来到床边,伸出手指抚过老先生银白的发丝。她的祖父——也就是这位老人的哥哥在几个月前去世了,每逢周末,女孩喜欢上这儿来,同这个有趣的老人分享一周的收获,再听对方讲述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今天也想听故事吗?”
“嗯!”
女孩端来小板凳乖乖坐好,阿修罗也便支起身子,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对了,听母亲说,您一生未曾婚娶,也没有孩子,您不会感到孤独吗?”女孩说着,颇为局促地攥紧了裙子花边——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人同自己说话,这样的生活恐怕她一天都忍受不了。
阿修罗笑了笑,目光慢慢移向窗外。
“不会的。在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工作会让我忙碌起来,忘却孤独;而当我睡下时,我曾经的恋人又会入我梦来,陪伴我度过漫长的夜晚。”
“恋人?”女孩迷茫地喃喃,“那您为何不去寻他、不与他生活在一起呢?”
没想到,老人听了这番话,竟释怀地笑了起来。“能够相守一生的伴侣固然幸运,可于我于他,何尝不是枷锁。”
——永世不再见,岁岁梦里见。
女孩没有听懂他的话,但阿修罗没有解释,而是出神地望向窗外。
白色的日光照进房间,恍惚之中,阿修罗听见了那首《大海练习曲》,正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
“阿修罗,跟我走吧。”
【修帝】关山难越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一
雪域的雪依旧凌冽地下着,下着,直至染白了过路人的鬓角,天地静默,唯有纷飞着的大雪,呼啸过垭口,一路吹向更远的地方。
帝释天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又裹紧了身上的貂裘,继续朝山上走去。他本是这雪山上的圣子,只要生命不止,便要转山不止。
这里就连帝释天钟爱的格桑花都无法开放,终年与他陪伴的,就只有零落从天而降的雪花。帝释天有时会驻足在山谷间,静静等待着雪粒落在他的脸庞上,将这样凋零的美丽当作是花开花落。有时他独自坐在帐中,风吹开帷幔,继而,整个世界的雪花都灌入了温暖的屋内,于是帝释天此夜定能做......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一
雪域的雪依旧凌冽地下着,下着,直至染白了过路人的鬓角,天地静默,唯有纷飞着的大雪,呼啸过垭口,一路吹向更远的地方。
帝释天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又裹紧了身上的貂裘,继续朝山上走去。他本是这雪山上的圣子,只要生命不止,便要转山不止。
这里就连帝释天钟爱的格桑花都无法开放,终年与他陪伴的,就只有零落从天而降的雪花。帝释天有时会驻足在山谷间,静静等待着雪粒落在他的脸庞上,将这样凋零的美丽当作是花开花落。有时他独自坐在帐中,风吹开帷幔,继而,整个世界的雪花都灌入了温暖的屋内,于是帝释天此夜定能做一个好梦,梦间山脚下迟开的梨花,一树一树白如雪,抖落在树根下,尘泥中。
他究竟在为谁祈祷?帝释天不明白,自己生来就似乎注定了为这座雪山祈祷,为这天下久安祈祷,他到底在守护着谁的江山?
他身无畏,却在追寻着心的自由。与那能翻越雪山的飞鸟不同,那振翅的飞鸟身自由,心也是自由的。
究竟会待在这里多久呢?帝释天轻轻笑着,向远处从云层间显露了身躯的山脉笑着,日光的轨迹从其上扫了过去,于是,日照金山。山头被欲颓的夕阳烧得火红,只有此时,雪山才像一面镜子,将不多的日光撒进河谷间,于是,那摇曳着的脆弱的花,埋头吃着草料的牦牛都抬起头来,感沐着世界的恩泽。帝释天也朝着山巅那座古寺拜了下去。
感念神明。菩提甘露如云涌,降下白如冰片汁。我与三界众有情,业及烦恼痛苦因。
帝释天穿过山间的河谷,想要往居民们住着的地方去,不料草木间人影攒动,像是有人举着火把跑了过去,继而就是阵阵杀喊声。
帝释天不敢动,而是悄悄蹲在草丛间,他们似乎在追赶一个人,那人身形十分灵巧,在这乱石满地的地方行进,如履平地。
见那些人没有往村里去的意图,帝释天悄悄松了一口气,直到他们转过山脚,往另一处山谷而去,他才从林间站起身来,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似乎是躲藏时被荆棘划破。看来今晚有的忙了。
于是帝释天又顺着溪水的方向走得远了些,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一团黑影倒在乱石上,细细嗅闻,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
这莫不是那群人方才追赶的人吧?
帝释天小心翼翼地将藏刀掏出攥在手里,蹑手蹑脚地朝那人影靠近。
“兄弟?兄弟?”帝释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毫无反应。
看来是晕过去了……帝释天想着,自己今日救下他也是在积攒功德。既然遭人追杀,不如将他带回寨子里,他也好蒙混得过去。
说罢,他一个呼哨唤来了平日驯着的狼犬,在他们的脖颈上系了一节经幡后,指使着他们往村子里去,不一会,他们便带着人找到了帝释天。
这里的人们心思都再纯净不过,见有人遭难,热心地将他扛起,回到了他们的村寨中,又送了不少草药到帝释天房中。
直至这时,帝释天才在灯下看清了昏迷着的男人,眉目之间气宇不凡,衣物虽被血渍沾染,但不难看出,上面绣着一只在云间翻飞的金龙。读过不少外族书的帝释天知道,这是只有皇族才能穿戴的,那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
帝释天皱眉,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等他好转过来,就让他离开吧。
室内蒸着草药,帝释天索性找了一本医术,坐在男人身侧翻阅起来,满屋药香和上炖肉的香味,让帝释天有些犯困,见床上的男人并无转醒的迹象,他又翻了几页后,和衣躺在了铺好的地毯上,睡了过去。
这个梦中,他像是自己变作了那只高飞越过雪山的鸟,清脆的鸣叫散落在崇山峻岭间,渐渐地,消融的雪水滋润着他们,开出美丽的格桑花来。
滴滴答答,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的声音,帝释天睁开眼,察觉他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昨夜覆盖在地上的大雪融化了些,这才变作了帝释天梦里听见的点点滴滴的安宁。他朝床上看去,昨夜救回来的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帝释天这才发现他被什么人移到了外间的卧榻上,还好心地为他盖上了棉被。
是……昨天那个人吗?
帝释天拽过衣服,翻身下床。推开门朝外望去,这终年的白色也少见地出现了些许青翠,而他们村子面前这座雪山——这座雪山上有着一间寺庙,每每夕阳的余晖穿过回廊,撒在寺院的地面上时,帝释天都能听见经筒旋转着的声音,于是他能想象这样一场瑰丽的梦。经筒映射着太阳的光,汲取着整个世界的信仰,以让那天上的神明,感受到他的信徒的自由。此刻,他又听见了经筒转动的声音。
“早啊,帝释天,昨天带回来的那人往山上去了,说是要去感谢神明的庇佑。”路过的牧民大哥冲帝释天笑道。因为帝释天圣子的身份,村中的人都对他敬爱有加。
“谢谢大哥,我这就去看看。”
明明是每日走过的道路,或许是终于在白雪中展露的翠绿,帝释天心情也好了不少,绿意染了他的眼,他从未察觉到这个世界有如此多的色彩,流光溢彩,在他身边渐次绽放。
在光彩汇集处,昨日他救回的人正迎风而立,就像是苏醒的神明,在守护着他所钟爱的人间。
帝释天上前拱手:“拜见王爷。”
那男子回首:“不错,还算聪明。”
“王爷谬赞。”帝释天不待男人说话,就直起了身子:“王爷既已痊愈,还是早日回中原吧。”
“这是何故?”男人眼神中划过一丝警觉。
帝释天又对他拱了拱手:“雪山圣洁之地,不愿沾染世俗纷扰,更何况……王爷不觉得此处如同书里说的世外桃源般,饶是王爷,不也不愿这净土沾染鲜血吗?”
“你看过很多书?”男人有些讶异:“称呼我为阿修罗就好,恩人叫我王爷,岂不是生疏了。”
“是,王爷。”帝释天又笑着改口:“阿修罗。”
“如此说来,倒是我唐突了。”阿修罗说道:“安心吧,我休整片刻就走。”
“那么,就请王爷屋内用茶吧。”说罢,帝释天带着阿修罗走进了寺庙中,熟门熟路地在厢房的抽屉里找出一套茶具,并着一袋茶叶。
“你很熟悉这里?”阿修罗问道。
帝释天点头:“是,我是这寺庙的儿子,是雪山里的圣子,故而我每日都会在这里诵读。”
“空灵俊秀之地,人也如此芝兰玉树。”阿修罗夸奖道。
“中原美人如花渐次开,我还以为王爷会喜欢比较热烈的花。”帝释天调笑道:“倒是我们这穷山恶水之地,蒲柳之质,也能入王爷的眼。”
阿修罗不明所以地笑了几声,只是低头喝茶,并不再言语。
“昨日追杀王爷的人……”帝释天想了想,还是问出口:“请王爷恕我唐突之罪。”
“既是知道,不必多问了。”阿修罗说道:“知道逐鹿中原这个词吗?”
帝释天微微点头:“我懂了,多谢王爷指教。”
阿修罗很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讲话,一时欣赏地看着帝释天。
茶水换了三四盏,阿修罗依旧隔着窗,看着窗外的雾凇,忽而,他皱眉,拉起帝释天的手腕朝山腰处跑去,问道:“村子里,是否有烽火台?”
帝释天点头:“有,只是多年未使用过了。”
“狼烟起了。”阿修罗面色凝重地指向山脚下的村落,果不其然,浓烈的黑烟升腾而起,破坏了天水一色的景致,阿修罗抬手,拦下了帝释天:“先别急,弄清楚状况再说。”
说罢,领着帝释天从一处小路溜下了山,直至躲进村子后的稻谷场里,阿修罗才放开了帝释天的手:“怕是不好,是昨日追杀我的那群人。”
却见官军们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般,将村民都赶到了场上,为首的男人眼神扫过人群:“昨日我等追杀一乱臣贼子,是被你们救下了吧?”
四下无声,帝释天有些紧张地抓紧了阿修罗的衣袖。
“没人回应?”男人弹了弹刀刃,又像看虫蚁般扫视着眼前的人群:“无妨,无妨,将你们族中那位圣子喊出来吧,抓不住反贼,拿他邀功也是好的。”
阿修罗听见帝释天的名字,索性将帝释天的身躯锁在了自己的怀抱里,说道:“现在他的目标是你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还是没人说?”男人抬手:“那就都杀了吧,既杀了反贼,又除了祸患,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这是……这是?”帝释天急得双眼泛红,他不难看出男人是乱杀无辜之辈,若是他这圣子此刻不站出来,那他的神明守护的子民,就要为他而死了。
“我其实……是皇太子。”阿修罗说道:“追杀我的人是皇叔的手下,父皇病重,恐命不久矣,故而……我们都在争夺皇位。”
“请太子殿下放开我。”帝释天说道:“我不想他们任何人为我而死。”
说罢,他竟真挣开阿修罗的手臂,自草场内走出:“你们要找的圣子便是我,放了他们。”
男人不屑地一笑,“就你这穷酸样子?”说罢,他抬手:“一并带走,这些人暗通贼凶,一个都别放过。”
“或许……在这里杀了也无妨。”男人说罢,当真抬手,砍下了跪在他身侧的村民的脑袋。
帝释天一下愣了神,反倒是跪了满地的村民们,齐齐地站在了帝释天身前,向他喊道:“圣子!快走!快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见官军粗暴地将村民们打倒在地,直冲帝释天而去,早上和帝释天打招呼的牧民心一横,往刀上撞了去。而村民们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乘乱将帝释天往外推。
“圣子大人,走吧,走吧,去春暖花开的地方,只有你在,神明就在,而我们,会一直活在他的荣光里,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一声长呼啸响起,阿修罗拽住帝释天翻身上马:“你们要找的乱臣贼子就在这里,伤害百姓算什么本事,本王就在这里。你们倒是来啊。”
说罢,他策马,带着帝释天跃出了人群,而敬爱着帝释天的村民们,将自己用狼牙做成的护身符塞进阿修罗手中:“带着圣子大人走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头。”
帝释天止不住眼泪,只是山间风呼啸着,他只能将脸埋进阿修罗的外衣里,无声地哭泣着,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喊杀声渐弱,阿修罗这才放慢了脚步,帝释天睡了过去。
阿修罗心抽痛,分明自己将为天下之主,应供养,庇护天下人,只是这小小的雪山一族人,却要为他枉死。他有些愤恨地想着,若是他早些离开,这些是否就不会发生,这圣子,也不会经历此巨变,还要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直至回到自己在雪山入口处的营帐内,帝释天都还未醒来,阿修罗轻手轻脚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又面色凝重地走出营帐,唤来了下属:“去查查,昨日带兵追杀我们的是皇叔手下的哪批人。”
交代完后,他又朝着小厨房走去,阿修罗随军总是喜欢带上许多吃食,在目睹他们的夺位之战给天下人带来多少苦难后,他难免不忍去看,只得为他们做上一顿饱饭,并在心中暗暗发誓,将会尽快结束这一切。
炖了一只野鸡在炉子上,阿修罗又倒了一壶银耳汤,走回营帐,却发觉帝释天并不在床铺上,好奇驱使下,他朝前厅挪动了脚步,果不其然,那抹白色的身影站在沙盘前,拨弄着盘上的棋子,又落在不同的地方。
听见脚步声,帝释天回过头来,冲阿修罗行礼:“在下莽撞了,殿下赎罪。”
“无妨,你是在看这个?”阿修罗将银耳汤放在一旁的桌上,又用手指敲了敲沙盘:“能看懂吗?”
“似是八九不离十。”帝释天说道:“并且在下认为,有比如今更好的选择。”
说罢,帝释天捻起一枚代表阿修罗麾下的军队,将它放在了阿修罗未曾想过的地方:“兵以弭兵,战以弭战。殿下比我更懂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吗?”
“你所求为何?”阿修罗问道。
“请殿下,让我助您登临至尊,且……能够手刃仇人。”帝释天拱手,说道:“臣愿在殿下麾下,为殿下谋划。”
“我让人去探查过了。”阿修罗的手轻轻略过火盆中的火焰:“村子中人死伤大半,剩下的我已予他们钱财,让他们去邻村生活了。”
阿修罗回过头去,想要从帝释天眼中看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可惜没有,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地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如此最好。”
这下子,连阿修罗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说道:“抱歉,是我误入了那里,才使得你们招惹杀生之祸。”
“这世道不干净,这种事不是殿下,也会有旁人挑起,至于王爷允我的赏赐……”
帝释天步步走近阿修罗的身侧,他偏过头去,在阿修罗耳畔轻声,但坚定地说道:“请王爷,赏我一片海晏河清。”
“我允你。”阿修罗这才真诚地笑了出来:“以后便有劳了——军师。”
至此,中原流传起这样的神话,黑衣的太子殿下身边只要有那位白衣书生在,那太子便是天下战无不胜的战神,而那位军师,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很快就将叛乱军打得溃不成军,更是在皇叔征战疲乏,回归京城的途中选择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常陪伴在陛下身边的军师也被即刻封为丞相,得了能居住在宫内的殊荣。
只是丞相大人似乎不太满意:“阿修罗,我说过了,我自在惯了,你何苦将我锁在这宫里?”
“只是想让你多陪我些时日罢了,再说,我不是赐了你能随意进出宫闱的权力吗?”
“呵呵,陛下说笑了,彼时宫里多了几位娘娘,陛下也要这般?”
若是侍女在,怕是要惊讶这位丞相能如此不顾尊卑地直呼皇帝的名字。此刻的陛下正赔着笑,端着丞相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羹:“我无意立后宫,再说,帝释天,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陛下的爱对微臣来说如若砒霜,微臣断然不敢承受。”帝释天认真地说道:“家国不安,何以家为。”
阿修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总是这样,让自己休息片刻,有何不可?”
帝释天却笑着说:“我怕天下人,在乱世里,都如同我们一样无助,我不愿看见这些发生,请陛下成全。”
“我明白了。”阿修罗了然,帝释天定是想到了数年前因他们二人而死的人们,这是横在他与帝释天之间难以跨过的沟壑,于是他也选择了闭口不谈,而是说:“如今北蛮不太太平,帝释天,能给我个承诺吗?”
“陛下但讲无妨。”
“在一切结束后,你是否能……成为我的皇后?”阿修罗小心翼翼地问道,帝释天轻声一笑:“那倒是要苦了陛下了,微臣无法生育,更不会与他人……”
阿修罗连忙捂住了帝释天的嘴:“你忘了,我二人最初的夙愿便是结束这乱世,事成后我自会退位于皇弟,到时,我陪你回家。”
“如此这般,便好。”帝释天说道:“那微臣,便领下这份情了。”
“过来看看。”阿修罗牵起帝释天的手,引着他走到了内室挂着的地图上。
“陛下这是,已经完成了排兵布阵吗?”帝释天默默看着这张地图,阿修罗的战术可以说是更加纯熟了,自己竟找不出丝毫错漏来。
“恭喜,陛下大成了。”帝释天笑着说:“微臣还要向陛下请一道旨。”
“但说无妨。”
“请陛下命臣为征讨御史,随军出征,陛下留守在京城内,以防不测。”
阿修罗皱起了眉:“且不说你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朕出征,又有何不可为?”
帝释天听及此,笑了笑:“陛下当真认为,微臣无法带兵打仗吗?”
见阿修罗依旧很执拗地看着自己,他只得解释道:“微臣自幼与一江湖中人学习剑术,可谓纯熟,况且陛下登基不久,根基未稳,陛下的注意力,该放在朝堂之上,至于边境被犯,还是交由微臣去处理吧。”
说罢,帝释天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的虎符中的一半:“此物,微臣就代陛下收下了。”
“何时出发?”阿修罗问道。
“半月后。”
却说临出征前一碗,阿修罗唤来了帝释天,将一柄纯白如玉的剑交予了帝释天:“这是我命能工巧匠新打的,助你大破敌军。”
帝释天抽剑出鞘,乍现的寒气回荡在屋内,他信手甩了一个剑花,评价道:“好剑!”
见阿修罗对他招了招手,他将剑放在桌上,又走了过去,不料被阿修罗一把拉倒在卧榻上:“丞相……不,将军当真无情,将要离开朕许久,一点都不思念的吗?”
帝释天在阿修罗身下咯咯地笑起来:“我看倒是陛下对臣念念不忘,恨不得抛下这万代江山和臣一起上阵杀敌。”
“可以吗?”阿修罗的眼神亮了起来。
“当然不可以。”帝释天说道:“陛下许我的东西,勿忘。”
“忘不了。”阿修罗的身躯压下来:“这也是我所追寻着的。”
“帝释天,谢谢你的成全。”
一晃三月过去,这三月来,他们二人一直通着书信,帝释天在信中附上了寒地的一支梅,同阿修罗说起了塞北悲笳之情,又不知是谁吹着折柳曲,他说自己一时间,竟是想念烟雨江南了。
阿修罗提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争论不休,却一派兴兴向荣的景象,他派人在帝释天钟爱的点心铺子买了点莲花酥,可惜送不去边塞,只得自己享用,只是甜得要命,令人喷饭。
帝释天读及此,忍不住笑出声来,彼时他正坐在边塞的城墙上,吹奏着一曲相思,只是不知这月夜一曲能否和着自塞外吹向中原的风,一同飞到金銮殿上,他日思夜想的人身旁。不知夜深人静时,他和他的王,是否在仰望同一轮明月。
战事吃紧,他们二人的书信往来也就少了不少,帝释天闲下来,还是会提笔写上几句,而后又将他们锁进箱子里,捷报频频传来,阿修罗才知帝释天当日所言不假,他的确文能兴邦,武能安国。于是他又想象着穿戴白色软甲的小将军,骑着一匹黑马出征,冒着寒光的剑顷刻间沾染上敌人的鲜血,朵朵红莲,也在他身上绽放。该是一般怎么样的绝景。
此时的帝释天,却面色凝重地坐在帐中,他的心腹将军正单膝跪在他身前,汇报着近日来北蛮的动向,越听,帝释天的脸色也越凝重。
“我知道了,毗琉璃。”帝释天说道:“敌方举倾国之力而来,我们既无法绕到他们身后去伏击,也无法正面迎击,且一旦他们突破这里,怕是要抵挡不住了……”
“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我且修书一封,向陛下说明吧。”想到他的王,帝释天又皱了皱眉:“罢了,怕是来不及送到京城了,毗琉璃,传令下去……死战。”
京城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扰得阿修罗心烦,他忍不住和衣起身,朝着临江的楼宇而去,只是愈近,他愈能听清那战马踏地的声音,哒哒的马蹄咫尺天涯,将士们的杀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在这片宁静间显得更深入骨髓,他不免有些担忧起来,他的小将军是个过于刚直的人,如果有机会,他只怕是要弥补从前的错过。
这场雨下了半月,雨停时,大军回来了,只是全军缟素,失了头领。
“回陛下。”小将士战战兢兢,递上一件染着血的衣袍:“将军与其副将,皆战死沙场了。我们胜了。”
那人……怎么就突然……
阿修罗又想起了那天雨夜,他莫名的心悸,竟然是在千里之外,他所思念着的人以身殉国。
从将士们的只言片语里,他似乎能还原出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北蛮士兵选择在黑暗中杀入阵中,不料帝释天早已发觉,他面色坦然,抽剑出鞘:“毗琉璃,带着大家走吧,你们在,希望就在。记住,边关狼烟起,天下悲国人齐聚于此,连绵不绝,生生不息。而我,只是去了一桩多年前就要了却的心愿。”
“将军,你在希望什么?”
“朗朗乾坤,盛世太平。”帝释天坚毅地说道,他抬头望着漫天大雪,一如他还在雪山上时那般宁静,他一直在祈祷着,祈祷着他的子民平安,祈祷着他的陛下势不可挡,祈祷着这天下太平,他消受着天下流离失所之人的悲苦,于是他不忍再看,再听,再知晓那一声声悲泣的重量。
“毗琉璃,我战死后,将我的刀埋在这里吧。”帝释天回首,他的背后是滚滚狼烟,冲天而起,他的身前,是一座寂静的城,不止这一城,千万座城,连成了他所爱着的河山,半晌,他绝决地又看向了铺天盖地而来的剑雨。
毗琉璃拉弓,站在了帝释天身后:“将军,一人之力尚且有限,请让属下随行。”
紧接着,更多的人站在了帝释天身后,他们字字恳切,说道:“生愿与将军同袍,死愿与将军同殇,吾等与将军共进退,未尝不可移山撼海,平息战火。”
“你们走吧。”帝释天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人在等着你们。”
“将军,还有天下万民,在等着我们,吾等以血肉之躯抵御在这里,不可退。”
“好。”帝释天翻身上马,他将剑高高地指向云端,那里是比雪原更高的地方,至此往后,初生的雏鹰便要振翅高飞,连同着千万不灭的灵魂一起,一直翱翔着,直至归于山海的宁静至中。
“杀!”帝释天怒吼,朝着敌阵冲去,恍然间,他还是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一次的他,抽出了藏刀,选择与爱戴着他的子民们站在了一起,厮杀声在耳畔不休,他只觉得很累,很累,但他坚毅地将刀插在地上,站如一颗雪松。
想必这一刻,他的灵魂早与这漫天大雪一起,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他将化作不枯的松柏,供万世敬仰,也守护着万世河山。
【修帝】旧时镜
帝释天是个虐文写手,抑或着说,死掉了的虐文写手。
暂且按下地狱有网这件事不表,帝释天对着地狱的头头阎魔抗议道:“为何不让我去往生?反倒是要被关在这里继续更新?”
阎魔看了眼这长相优越的年轻人,说道:“汝有往生愿未完成,吾暂且不能送你往生。”
“老太婆,你何必打哑谜糊弄他呢?你就说想留他做鬼使不就是了?”黑色的鬼使如此吐槽道,却被白色的鬼使瞪了回去,说道:“注意言辞,鬼使黑。”
“好——吧——”被称作鬼使黑的鬼使说道:“总而言之,在逢魔之时到黎明间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任意进出地府,我与鬼使白不会阻拦,但一旦超过了时间,我可不知道老太婆会干出什么事来。”
“鬼使黑!注意......
帝释天是个虐文写手,抑或着说,死掉了的虐文写手。
暂且按下地狱有网这件事不表,帝释天对着地狱的头头阎魔抗议道:“为何不让我去往生?反倒是要被关在这里继续更新?”
阎魔看了眼这长相优越的年轻人,说道:“汝有往生愿未完成,吾暂且不能送你往生。”
“老太婆,你何必打哑谜糊弄他呢?你就说想留他做鬼使不就是了?”黑色的鬼使如此吐槽道,却被白色的鬼使瞪了回去,说道:“注意言辞,鬼使黑。”
“好——吧——”被称作鬼使黑的鬼使说道:“总而言之,在逢魔之时到黎明间的这段时间,你可以任意进出地府,我与鬼使白不会阻拦,但一旦超过了时间,我可不知道老太婆会干出什么事来。”
“鬼使黑!注意你对阎魔大人的称呼!”这下,换做一个面色铁青的年轻人——仿佛目不能视,和方才被称作鬼使白的男人一起呵斥道。
观察着地府众人有趣的行径,帝释天有些好奇自己所谓的未完成的愿望,那位阎魔大人说……继续写些东西,自会找到吗?
有趣,帝释天笑了笑,他仿佛记得生前自己酷爱写些扎得人满目疮痍的文字,如今在地府中取材,怕不是更得进益了。
忽视掉依旧在争吵着的地府众人,帝释天朝着坐在锅上的少女身边走去,如果猜得没错,这位少女便是传说中的孟婆,想必她身边不缺好故事。
见帝释天过来,孟婆熟门熟路地为帝释天搬来一张小板凳,说道:“他们喝下我做的汤的时候,往生的记忆便会闪过,大哥哥你要是感兴趣,直接抓取来看就是。”
“正常来说,这些东西不应该是不能给我这种人看的吗?”帝释天有些好奇。
“阎魔大人的命令,我们唯有遵从。”孟婆说道:“话说,大哥哥你未曾喝过我做的汤,但也没有生前的记忆,或许这就是阎魔大人扣下你的理由。”
“无妨。”帝释天笑道:“就算留在阎魔殿做个文案也不错,地府网挺快的。”
“哦……”少女有些跟不上帝释天的脑电波,正巧有幽灵走过奈何桥,她打了一碗汤,递给幽灵,又点了点帝释天的肩头:“大哥哥,你注意看。”
果然,幽灵生前的记忆升腾而起,帝释天拨开层层浓雾,看清了过路人的曾经。
“这是什么追妻火葬场女主的剧本啊!”先一步看完的少女悲愤地喊道:“要我说,两个人长了嘴都不会说话,早一步说开这些还会发生吗?”
帝释天无言,但在心底赞同着孟婆的话。不过如此痛苦的回忆……帝释天抚上自己的胸口,怎么自己反倒有些难过起来了。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孟婆将手里的三味线摔在地上:“太狗血了!”
“嗯……倒是得赞叹一声,他们的人生都十分精彩呢。”帝释天手撑在下巴上,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
“我去人间找兔兔玩去了。”孟婆说道:“现在是半夜,大哥哥不回去看看吗?”
“即便是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啊。”帝释天想到了地府顺畅的网络:“我有些好点子,先去更新了。”
挥别了孟婆,帝释天端坐在电脑前,构思了一个叫做天域的国度,和两位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举世无双的挚友的故事,两位男主分别是天域的贵族,与边陲小镇天人鬼族的混血,某一天,命运使他们在战场上相遇了……
帝释天很满意自己的脑洞,顺势将今天写好的第一章发在了惯用的网站上。
“设定不错嘛!大哥哥。”孟婆品读完后,评价道:“哦!好多评论,大哥哥你人气好高啊。”
“唉?是吗?”帝释天昨天更新完就睡了去,才悠悠转醒的他便被孟婆找上了门,他打开作者端,果然,后台快被那些点赞评论炸掉了。
这时,他看清了一个头像是手绘的卡通魔鬼椒的读者,发表了一长串关于剧情的猜想,并称赞道:“百年难见的好作品。”
“这才第一章,有必要吗?”孟婆咂舌。
帝释天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很喜欢。”
不过……帝释天细细看过这个人的评价,最终战神会为帝王承担下所有罪责,坠入深渊,而他的王成为了天域圣洁的、伟大的王,他们就这样天各一方,最终黑暗的战神会斩断一切因果,回到他的光明身边。
帝释天内心感叹,虽说是好故事,但拟定好的剧情中,帝王才是那个会陨落的人,为了他的奇迹变作杀欲与罪恶的载体,死在他的英雄怀中,这才符合他花鸟风月物却哀的审美。
帝释天在内心夸赞了自己一番,又有些可惜地看着魔鬼椒头像的人写出的大纲,这么好的故事,可惜失去了永别后的苦痛和永不再见的哀伤。唯有这千丝万缕的愁绪,才更动人吧。
帝释天有些好奇起来,这魔鬼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让他对这充满死局的故事有着这般跳脱世俗的想法。
“孟婆小姐。”帝释天问坐在自己身边看文看到泪眼婆娑的少女:“这里可以查到这人的IP地址吗?”
“我们是地府!不是宽带公司啊!”少女说道,又扭头哭了起来。
“怎么哭这么伤心?”帝释天体贴地抽出纸来,递给少女。
孟婆有些悲愤,又有些哀怨地看着帝释天:“太不是人了,BE战神!”
“我吗?”
“不然呢?”孟婆说道:“这些故事就像抽丝一样,越想越难过。”她擦了擦眼泪:“大哥哥,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帝释天叹了口气:“这几天更新下来,写些悲伤的故事仿佛是基因里设定好的一样,信手拈来,就算想要写些高兴的故事,转头又变成这样了。”
“谴责!强烈谴责!”
无视掉少女的抗议,帝释天的视线又回到了屏幕上这位魔鬼椒先生身上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如今帝释天更新三四章了,他依旧雷打不动在更新后附上一篇长评,字句很是打动帝释天,不过……明天的故事就要偏离魔鬼椒先生的思路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帝释天笑了笑,并答应了少女一起去人间买甜品的邀请。
“今天,好像是人间的情人节什么的。”少女换上了一身活泼的现代装,帝释天也顺势穿上了鬼使白买来的白色西装。
“糖果应该有打折,兔兔说糖果店装饰的可好看了。”孟婆说道,领着帝释天朝透着香甜气息的蛋糕店而去:“我在网上刷到过,这里的甜点可好吃了,和兔兔吃过一次,的确很棒。”
店主是一位身高近两米的黑皮帅哥,帝释天觉得他仿佛一直在看着自己,于是也抬眼看过去,见店主眼神亮了几分,又慌忙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孟婆歪头看着脸色有几分可疑的红的帝释天。
“不知为何,看见店主的脸觉得很是亲切。”帝释天说道:“或许是生前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唉——问问不就好了。”孟婆说道。
“你们没有规定吗?比如与前世的亲朋过多接触,会灰飞烟灭什么的?”
孟婆连忙摇了摇手:“阎魔大人既然准许你一直待在阎魔殿里,这些都不是问题,放心好了。”
眼见黑皮帅哥端着一碟莲花酥过来,孟婆招了招手:“店长,这位小哥哥说见你眼熟呢?你们认识吗?”
黑皮帅哥愣住了,对上帝释天沉静的双眼,他思考了一番,说道:“很面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就当作是旧相识了吧。”
说罢,他将莲花酥放在帝释天面前:“这个是本店的新品,不如两位帮忙试吃吧,免费的。”
说罢,他又冲帝释天笑了笑,转头站回柜台后。
“唉——”孟婆惊叹一声:“带美人吃饭就是好,有免费的赠品吃。”
“孟婆小姐就别笑话我了。”帝释天笑了笑,余光依旧看着黑皮店长的方向。
“喜欢上啦?”孟婆注意到了帝释天的小动作,调侃道:“不如你加油更新,趁早去投胎转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样就可以追他了。”
“孟婆小姐说笑了。”帝释天轻笑道,不料黑皮店长拿着自己的名片走了过来:“二位不介意的话,留下我的联系方式吧,日后有什么新品二位来品尝,算八折。”
在孟婆不明所以的“哦——”声中,帝释天低着头接过了店长手里的名片。
“阿修罗……”
“嗯?”店长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我的名字。夜深了,还在下雪,二位回去时小心些。”
帝释天转过名片,店长的联系方式的头像上,赫然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一颗卡通魔鬼椒。
“这一定是别样的缘分。”孟婆评价道。
像极了偶尔来地府推销红线的小神明。
帝释天去人间愈加频繁了,只是十次有九次都是去阿修罗的甜品店,还有一次是化作幽灵看自己更新后阿修罗悲愤的表情。
看得出来,自己的铁杆粉丝是个甜文爱好者,不幸栽在了自己手上。
帝释天虽然有些心疼,但他更爱看帅哥因为自己的文字破防到彻夜难眠,于是后一章的更新中,他加大力度,把阿修罗搞得第二天做甜点都有些心不在焉。
真有趣。帝释天想着。
只是……帝释天某一天看见了,做完甜点的阿修罗,无名指上分明有好大一颗钻戒。
他有恋人吗?帝释天的心不知为何又痛了起来,但即便阿修罗是单身,他们阴阳相隔,帝释天又如何诉说自己的爱慕呢?
是的,他喜欢上了阿修罗。帝释天如此想着,有些丧气地坐在孟婆身边:“有时候,神也会开这种玩笑呢。”
“爱错了时间?”孟婆问道。
“爱错了人,爱错了时间。”帝释天感叹道:“他还是坚持在我的文下面评论,但是我却没有写下去的勇气了,怕他看见悲伤的事情后难过,我在写着我们,但他透过这些文字看见的却是他们,真是太残酷了。”
“我现在老是做梦。”帝释天继续说道:“梦见我和他一起生活着的场景,梦见我爱他爱得呕心沥血,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送给他。”
“这样啊……”孟婆回应:“我记得鬼使白有一种能力叫入梦,你不如去店长的梦里寻找答案。”
鬼使白听闻,倒是很慷慨地伸出了援手,又对帝释天说道:“无论在梦中看见了什么,记得在他梦醒时分回来,不然被他看见眼前人亦是梦中人,对他,对你都不好。”
“我明白了。”帝释天施礼表示感谢。
待帝释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鬼使白眼前,孟婆才惊觉:“梦中人亦是……眼前人?”
“是啊……”鬼使白感叹:“只是失去的感觉太过痛苦,他们选择了忘记,但盛开在少年心中的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凋谢的,就算是记忆会欺骗他们,两人间的情感也不会。”
“这下糟了……”孟婆说道:“好汉怕是等不了十八年了。”
阿修罗的梦不似他的外表,十分平和,帝释天仿佛与阿修罗坐在校园的树荫下,帝释天看着天空中远去的飞鸟,而阿修罗一直看着帝释天的侧脸,柔情如水,像要将眼前人永远留住。
“我们要成为世界顶端的强者,阿修罗。”帝释天回首冲阿修罗笑着,而阿修罗将珍藏的,自己雕刻成的短刀送给了帝释天,并说道:“那就让我,为你扫清前路的一切障碍吧。”
“帝释天……”阿修罗在梦中唤着帝释天的名字,字字入耳,爱恋满怀:“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抑制不住悲伤,从梦中醒来,日思夜想的影子闪过,浮云流彩,遥望彼端,月色深沉,他仿佛忘记了很多事情,曾有那么一个少年,刻骨铭心地爱恋着他,如他的小说中写的那般,把心都交给了他,然而自己却丧生在冲天的火光中,那场火带走了阿修罗的爱人,也带走了所有的罪恶,当一切焚尽,余留下来的是只有他一人的明天,和渐渐在记忆中模糊了身影的爱人。
打开常看的小说网站,他一直追的那篇小说赫然写着“完结”的字样,点开最后一章,那孤高的王,果然为了他的战神献上了一切,自己却死在了战神的刀下,但王的独白,字字泣血,宛如声音沙哑了的鸟在拼命歌唱:“任苦等,君何在,于现世。此心深处,依彷徨。”
原来,帝释天一直写着的,是似梦美景,是“他们。”
“大哥哥走了啊。”孟婆看着帝释天对着地府众人笑着说了声谢谢,身形消散在空气中,感叹道:“他应该在梦中,与他的少年相遇了吧。”
“一定会的。”
【修帝】给我搞到演唱会门票的竟是偶像本人?!(论坛体)
楼主:阿修罗狂热粉
在公布之前,这事我能说出来吗?我忍不住要说出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事情是这样的,大江山乐队最近举办了世界巡回演唱会,天域站的时候,特邀嘉宾是阿修罗,我是阿修罗的粉丝,他很神秘,从来没有举办过个人的演唱会,出专辑时也不露脸,专辑封面上只露过腹肌,所以有很多不是粉丝的人(比如想要拿到一手资料赚流量的自媒体,以及曾经想闯进录音棚但没成功的杂志记者)也都想亲眼见见他长什么样,导致大江山天域站的演唱会门票一票难求。
那天网上开始抢票的时候,我还在加班,回完客户的邮件,只是晚了十几秒进去,票就已经没了。
那时真的非常沮丧,就在网上发帖寻问有没有人可以把票转让给我,我愿意出高......
楼主:阿修罗狂热粉
在公布之前,这事我能说出来吗?我忍不住要说出来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事情是这样的,大江山乐队最近举办了世界巡回演唱会,天域站的时候,特邀嘉宾是阿修罗,我是阿修罗的粉丝,他很神秘,从来没有举办过个人的演唱会,出专辑时也不露脸,专辑封面上只露过腹肌,所以有很多不是粉丝的人(比如想要拿到一手资料赚流量的自媒体,以及曾经想闯进录音棚但没成功的杂志记者)也都想亲眼见见他长什么样,导致大江山天域站的演唱会门票一票难求。
那天网上开始抢票的时候,我还在加班,回完客户的邮件,只是晚了十几秒进去,票就已经没了。
那时真的非常沮丧,就在网上发帖寻问有没有人可以把票转让给我,我愿意出高价,最后一排的也行。
然而根本没人想转让给我,毕竟票那么难抢,网友们还纷纷发截图炫耀自己抢到前排的票了,我就愈发沮丧了,或者说绝望,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也没心思加班了。
好不容易加完班,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边听阿修罗的歌,一边泡澡,心情稍微好点了,但还是感到没能抓住这次亲眼见阿修罗的机会无比遗憾,当时以为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越想越伤心,全身乏力,差点把自己溺死在浴池里。
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一个认识了很久的男网友看到我发了emo的动态,就来问我怎么了。
我跟他说没有抢到大江山乐队天域站的演唱会门票,见不了阿修罗,好难过,结果他说他有票,可以让给我,我跌落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我发语音拼命道谢,还说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来答谢他。
他给我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问我任何事是不是也包括以身相许,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就顺势接下去,说我愿意嫁给他,然后他又问了我的手指粗细,我也如实地告诉了他,我们就这样继续聊下去,聊到了礼服和婚礼细节,甚至连度蜜月和婚后的琐事,以及三胎孩子的名字,孩子在哪上学都商量好了。
我们一直聊到很晚,凌晨一点的时候,他催我睡觉,然后我就开开心心地去睡了,半夜都会被笑醒。
翌日,我收到了他寄来的演唱会门票,拆开一看,竟然是第一排正中央的票!
我连忙发语音问他是怎么搞到那么好的位置的,那么好的票真的可以转让给我?
他回答我说去了就知道了。
然后就在天域站演唱会当天的今晚,我终于知道了一切,演唱会时总感觉阿修罗一直在盯着我,还冲我笑,朝我所在的方向飞吻,后来得知那不是我的错觉,演唱会结束后,给我门票的男网友发消息让我去后台,他说他在后台等我。
我还以为他是舞台布置相关的工作人员,就去了后台,没想到是阿修罗在等我,我认识了许久的男网友竟然是阿修罗本人?!
阿修罗把我带去了他的个人休息室,拿出大小刚好的戒指向我求婚了,我就要嫁给他了!我现在好幸福啊!
2楼:倾家荡产也要追修
刚才演唱会的时候,阿修罗一直盯着的人明明是我,飞吻也是给我的,妄想症楼主就别自作多情了。
3楼:修一生应援
楼主,编故事也要编得像样一点,我们修修怎么可能对楼主这种连票都抢不到的普通社畜感兴趣。
天域影后之前在修修的推文下面邀请修修去高级餐厅吃饭,都被拒绝了,影后毫不气馁地继续说主要是想商讨工作上的事,想请他为自己的下一部电影插曲写歌,结果被再次拒绝了,修修说他只为了一个人写歌,那就是他的头号粉丝,感觉他说的就是我吧!我就是创立了阿修罗粉丝后援会的元老,每次修修出专辑,我都是百张一买,提升销量,反正我家有钱,也有专门的房间放专辑。
楼主为修修做出什么贡献了,你这样平庸的社畜也配嫁给他?
4楼:理性追星
楼上两位就别自作多情了,我也在前排,确认了阿修罗确实总是在看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5楼:没有官方认证的修母
我儿子有两张前排的票,他爸工作忙,没时间去,那票就给了儿媳,儿媳一直在盯着我儿子,都没注意到我。
6楼:倾家荡产也要追修
楼上两位是楼主小号吗?真搞笑。
7楼:理性追星
回复6楼:我看搞笑的是你吧,别丢人现眼了,我为你感到尴尬。
8楼:阿修罗狂热粉
回复5楼:诶!竟然是婆婆!?我还以为是同龄人,好年轻啊!
9楼:没有官方认证的修母
回复8楼:呵呵,是我,阿修罗还没发好结婚公告吗?刚刷新了一下,他还没有更新推文,怎么那么慢?
10楼:阿修罗狂热粉
回复9楼:为了表示娶我的诚意,他还在手写公告,写了好长,还没写完。
11楼:修一生应援
我看那公告写到明年都发不出来吧,毕竟都是楼主的幻想。
12楼:阿修罗不娶我就粉转黑!
什么情况?正想嘲讽楼主一番的时候,那结婚破公告真的发出来了,楼主到底是什么人,究竟凭什么能够吸引阿修罗?
13楼:修一生应援
快说,你这只偷腥猫,你和我们修修是怎么认识的?!
14楼:我脱粉了!
好气啊!!阿修罗要结婚,新娘不是我,气到改名了。
15楼:匿名用户
我想杀了楼主,姐妹们,众筹雇凶吧。
16楼:理性追星
楼上好恶毒啊,万一阿修罗丧妻后再也不写歌了,并且在网上下架所有的作品了怎么办?
17楼:匿名用户
回复16楼:不怎么办,先杀了楼主再说。
18楼:修一生应援
回复17楼:雇凶多少钱?我要全球排名第一的杀手。
19楼:不干正经事
回复18楼:传闻他好像是代号F来着?是个疯子,但是在金主之间口碑超好,就是很贵。我觉得也可以找个廉价的流浪汉制造一场意外事故什么的,又或者天天骚扰恐吓楼主,直到他拒绝结婚。
20楼:修一生应援
回复19楼:没事,我有的是钱,再贵也付得起。
21楼:匿名用户
回复18楼:刚成功联系上F了,看私聊。
22楼:没有官方认证的修母
你们该不会真想杀我儿媳吧?我可要报警了。
23楼:修一生应援
卧槽,现在真是气死我了,竟然被杀手F臭骂了一顿,有钱不赚的傻逼,我这就去找其他杀手。
24楼:阿修罗狂热粉
刚写完我和老公的相遇故事,回来一看,你们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
25楼:和心上人忉忉享受乡间空气的每一天
回复24楼:弟媳别怕,我已经把那几个蠢女人骂了一遍,而且我早就金盆洗手了,她们最好不要逼我复出。
26楼:阿修罗狂热粉
回复25楼:阿修罗就是因为哥哥的职业关系才那样神秘,不露脸的吗?
27楼:和心上人忉忉享受乡间空气的每一天
回复26楼:一半的原因是这个,另一半的原因是他希望大家不要关注脸,只听音乐。
我继续种地去了,下次婚宴,我把亲自喂养的鹅和种的一些蔬菜给你们送去。
28楼:阿修罗狂热粉
回复27楼:谢谢哥哥。
29楼:理性追星
回复24楼:所以楼主和阿修罗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30楼:阿修罗狂热粉
回复29楼:等我把刚才写的复制过来。
我平常很喜欢跳舞,听到喜欢的曲子时,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音乐跳起来,都是我自编的舞蹈。
初三暑假的时候,在网上偶然听到了一段自编的吉他弹奏,他是新人,音频没有点击和推荐,只是刚好刷到了最新投稿是他,看他的网名挺有意思的,就好奇地点进去了,结果被震撼到了,他弹奏的旋律很动听,我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音乐跳起了舞,比任何音乐都更让我有舞蹈的灵感,然后我私信他说很喜欢他的音乐,并询问他能不能加好友,他果断加了我。
此后他每天都给我录一段自编的弹奏,不过只弹不唱,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他是阿修罗,他弹奏的除了吉他、贝斯,还有大提琴这种古典乐器,他几乎什么都会,而且他就像长了很多只手,能弹出一般人弹不出的音乐,就像是来自大自然的美妙声音,然后我也把自己随着音乐跳舞的视频录给他看。
除了这样的互动,我们还聊起了生活,得知了我们同龄,但他当时住在鬼域,我们无法见面。
高中开学后,我忙于学业,跟他聊天的机会就少了,假期的时候会聊,每次他都问我有没有谈恋爱,我告诉他我忙着学习,没时间恋爱,他就放心了,他似乎也很忙,不再给我发音乐了,我不知道他那时已经跟天域的音乐公司签约了。
他偷偷用本名出了第一张专辑《幸福的单恋》(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凭这张专辑一举成名,刚出道就连续一整年霸占了各项音乐榜的第一名,首张专辑也是全球目前销量最高的专辑),专辑封面是他的腹肌,我和大部分人一样,最初是被专辑封面吸引了,就买了一张,回家才听了一个开头,我就爱上他了,清扬的音乐和低沉的歌声完美融合在一起,有一股力量拉动着我跳起了舞,就好像在他的怀中跟他共舞一样,我在房间戴着耳机循环播放音乐,也忘我地跳了好久好久,仿佛穿上了童话中的无法停下舞蹈的舞鞋,可能跳了有一个多小时,但完全不觉得累,我感觉自己可以继续这样跳下去。
我妈来叫我吃晚饭,摘下了我的耳机,我还久久不能平静,她看到我哭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是因为太高兴了。
晚饭后,我就把阿修罗的歌分享给了那个同龄的男网友,也就是他本人,我说我好喜欢阿修罗的歌,他自己却挑了一堆毛病出来,然后下一次出专辑的时候,他改进了,他的歌确实更好听了!
我一夸他,他出专辑或单曲的频次就越高,我当时不知道那些情歌就是他写给我的。
大二的时候,我开始创业,和他不怎么聊天了,但还是会天天听他的音乐,大三创业成功后,就更忙了,一边继续读书,一边忙于公司业务,更没怎么跟他聊天了,他只是在我偶尔发的动态里了解我的生活,大学毕业后他回到了天域,一心搞音乐,他一直没有跟我透露过他就是阿修罗,但他计划着要给我一个惊喜,他早就想向我求婚了。
直到大江山乐队(他鬼域的同学,曾经在同一个社团)开巡回演唱会的时候,我才提前知道了这一惊喜,他本来是想在跨年的个人演唱会上给我唱求婚的新曲,不过今晚在后台休息室,他唱给了我一个人听,之后那张单曲将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公布。
31楼:理性追星
恭喜结婚,估计有些人又要破防了,建议楼主在她们狂吠之前拉黑并投诉她们。
话说阿修罗竟然要举办个人的跨年演唱会?期待一下新曲,就是不知道下次的门票会不会更难抢,我这次也是运气爆棚才抢到的。
【修帝】食用花恋人②祖先的故事(完)
翌日一早,阿修罗就打电话给打工的餐厅,提出要辞去工作,老板诧异于他提前结束了暑期的工作,也惋惜于失去了一个勤奋而全能的帮手,急忙挽留他。
“你能不能再多干一段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老板焦急的声音,“我给你涨时薪,每小时涨十元怎么样?”
“我也是经过考虑才决定提前结束的,暑期剩余的时间,我得陪我的恋人。”阿修罗说着,柔和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正在熟睡的爱人的身上,昨夜折腾到很晚才睡,只见他带着一副倦容,唇角又扬起一丝甜蜜的浅笑,看起来性感中透着可爱,阿修罗情不自禁地又抚摸上了他嫩滑的肌肤,那上面布满了自己的痕迹。
“帝释天怎么了吗?”
老板的问话使得阿修罗怔了一瞬。
“老板,我平常经常跟你提......
翌日一早,阿修罗就打电话给打工的餐厅,提出要辞去工作,老板诧异于他提前结束了暑期的工作,也惋惜于失去了一个勤奋而全能的帮手,急忙挽留他。
“你能不能再多干一段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老板焦急的声音,“我给你涨时薪,每小时涨十元怎么样?”
“我也是经过考虑才决定提前结束的,暑期剩余的时间,我得陪我的恋人。”阿修罗说着,柔和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正在熟睡的爱人的身上,昨夜折腾到很晚才睡,只见他带着一副倦容,唇角又扬起一丝甜蜜的浅笑,看起来性感中透着可爱,阿修罗情不自禁地又抚摸上了他嫩滑的肌肤,那上面布满了自己的痕迹。
“帝释天怎么了吗?”
老板的问话使得阿修罗怔了一瞬。
“老板,我平常经常跟你提到帝释天?”
对于阿修罗的反问,老板也明显愣了愣:“……他经常在你打工的时候来我们店里消费,看你打工,能坐一整天,他的美貌帮店里也招揽了不少生意,所以我才问你他怎么了,是因为什么原因来不了了吗?所以你得辞去工作陪他?同时失去了你们两个,我真的是损失大了。”
“也没什么事,我就带他去玩玩。”
“那你真的不能再多干两天?暑期不是还长着吗?起码等我招到新的人手吧。”
阿修罗考虑了片刻,决定用卷轴的力量帮老板招两个新人,但他不能向他人透露卷轴的存在,只是答道:“如果今天没有新人来求职,我再来帮忙,多干两天。”
“哪有那么巧今天就有人来求职,你今天可别忘了来。”
“好。”
挂断电话后,阿修罗就在卷轴上许愿,帮老板招两个人手,约十分钟后,他收到了老板的短信,通知他已招到新人了,于是他也就不必慌忙起来穿衣洗漱了。
他心情舒畅地躺在帝释天的身旁,观察他的睡颜,有一缕阳光滑入窗帘的缝隙,溜进了屋内,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帝释天紧闭的眸上,将长睫毛浅淡的阴影打落了在他的面颊上。
阿修罗轻轻拨开他的额发,这才发现他的额间也有一条浅黄色细缝,于是用极轻极浅的动作,碰触了一下他额间的缝。
“唔嗯……”帝释天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醒来,他的眉头也紧锁了一瞬,挤出了性感的线条。
见他的此种反应,阿修罗起了玩心,又吻了吻他额间的缝,并伸出舌尖反复舔舐缝上的肉疙瘩,缝间溢出了晶莹的水珠,就如同莲叶上的露珠那样即将滚落到枕上,在它滚落之前,阿修罗凑上去吮吸,一股清香而又甘甜的气息滑过喉道时,这阵沁人心脾的气味又弥漫至了鼻腔,拨撩着阿修罗全身的细胞,于是他又凑到他的额间,不断舔弄吮吸。
“嗯……哈……哈!”帝释天终于惊醒了过来,醒来时发现眼前有一个黑影,有什么东西还在舔舐自己的额头,便惊恐地挣扎了起来,“救命!别吃我!”
“帝释天,别怕,是我。”阿修罗吻了吻他的唇,使他平静了下来,然后笑道,“早啊。”
“……”帝释天惊魂未定,半晌才回忆起了昨日的一切,一回想起来那些羞耻的事,他的全身都晕上了一层绯红,为了掩饰害羞,他避开了阿修罗含情脉脉的目光,“已经天亮了吗?”
“是,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你还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抱歉。”
“没关系,我刚才以为要被吃了,吓得睡意全无了,现在不困了。”
“真的抱歉,我也没想吓唬你,那我们起床吧?我亲自给你做早饭。”
“好啊,好想尝尝阿修罗亲手做的!”帝释天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先带你去洗漱换衣服,吃完早饭出门玩,对了,你得穿一些正常的衣服出门。”阿修罗说着,又拿起一旁的卷轴,在上面写下了愿望,卷轴立刻实现了他的愿望,为帝释天变出了不少合身的当季新款服饰。
帝释天欣喜地挑起了衣服,可另一个念头忽地浮现出来,压过了他的欣喜,他担忧道:“卷轴又变成了那么多东西,真的不需要为此付出代价吗?”
“如果代价是钱的话那还好说,但如果是你的话……”阿修罗不敢细想下去了,他下定决心道,“此后除非是特殊情况,就不用这卷轴,我现在就把它收起来,省得我越来越贪心,最后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罢,阿修罗就将卷轴锁进了衣柜内的一个小抽屉里,决定一如既往地过平凡人的生活。
然后他和帝释天一起洗漱更衣,给帝释天做了偏甜的早餐,吃完早餐后,两人十指交握着出门了。帝释天穿着一件飘逸的纯白色雪纺上衣,搭配上白色阔腿裤,几乎遮住了身上所有的缝,反观阿修罗,依旧是背心和破洞牛仔裤的打扮,把能露的地方都露出来了,但还是嫌热。
“天域确实挺热的,难怪你被晒成这样黑。”
“天域也很少见到你这样肤白的人,今天就带你随便逛逛,熟悉一下我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然后带你去商场里吹空调,买冰淇淋给你吃。”
“你昨天给我讲过的冰淇淋!我还想尝尝这个世界的其它食物!”
“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阿修罗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下次我也带你去花国看看,花国也有不少美食,现在花国应该已经摆脱魔龙的掌控了吧?”
“应该是,昨晚睡前在卷轴上许了愿,花国应该恢复和平了,所有的奴隶都被解放了。”
闻言,帝释天的步伐愈加轻盈了,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化作蝴蝶翩翩起舞。
“跟阿修罗在一起,我每天都好快乐啊!”
“我也是啊,时时刻刻都好幸福!”
两人的手交握得更紧了,阿修罗还时不时地侧过头,在帝释天的脸颊上或唇上落下一吻。
两人就这样行走了约七分钟,来到了公寓附近的一处地铁站,虽已过了上班早高峰,但地铁里还是有不少人在候车。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大家都和我们一样出门玩吗?还是今天有什么庆典活动吗?”帝释天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攒动的人群,男人的汗臭味与女人化妆品的香味混杂在了一起,令他头晕目眩。
“今年夏季的大型庆典已经举办过了,很遗憾,没能跟你一起看烟花秀,不过等到秋收祭的庙会上会有不少天域各地的特色美食,也有很多你爱吃的甜食,下次带你去吃。”
“那就这样定了!”
两人在站台上边闲聊边等待了三分钟,然后随着人群,一起挤上了地铁,地铁上已经连一个座位也没有了,于是两人站在一节车厢的角落,阿修罗用双手围住帝释天,给他留出了一些空间,也不让其他人靠近他。
“你要是站累的话,我抱你。”
帝释天摇了摇脑袋:“我不累,就不麻烦你了。”
这时,旁人的谈话声传入了两人的耳际。
“好像有什么很香的气味!你闻到了吗?”
“大惊小怪,是哪个女人的香水味吧。”
“不,没有香水那样刺鼻,是一种柔和的花香。”
“这么说来,确实有一股莲香?”
“似乎是从那个角落飘来的。”
“呃,那里只有一个眼神凶恶的男人,我们别看他了。”他压低了声音对同伴说道。
“他怀中有个美人,被他挡住了。”
“别看了,他那眼神真是比车厢里的空调还冷。”
他们闭嘴了,但还是时不时地用好奇的视线打量站在角落的两人。
“帝释天,你的上衣怎么变透了?”
只见本来就很轻薄的纯白雪纺上衣现在更透了,清晰可见他胸前如眼睛般的缝贴在了衣服上,两点凸起的嫣红更是攫住了阿修罗和旁人的目光。
“……我出了好多汗。”帝释天无比尴尬地扭过头去,似乎是想要掩饰什么。
“可你越来越香了。”阿修罗一下子识破了帝释天的谎言,“是不是缝出水了?”
“刚才人太多,被挤出来的。”帝释天轻声辩解道。
【见微博】
帝释天顺从于他,又或许只是遵循于自己的欲望,如同护食的野兽般,【见微博】,不给其他女人多看一眼的机会,仿佛在说那是只属于他的宝贝!
“什么食用花,我看你现在倒像是凶猛的食人花。”【见微博】
当地铁停靠在某一站的时候,本来要出站的乘客都看入迷了,忘了走,刚上地铁的乘客则震惊地加入了围观群众。
【见微博】,所处车厢内的浓郁花香飘散至了相邻的两个车厢,甚至更远的车厢。
【见微博】
地铁内的广播正在播报着下一站的站名,正好是两人的目的地。
“还好我选了远的地方,【见微博】
“走不动的话,我抱你。”
“谢谢,我能自己走。”帝释天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由于【见微博】
“别客气,我抱你。”
“真的不用。”
地铁的门开了,车厢内的所有人目睹着这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下了车,他们走远了,只留下了满车厢的花香,就仿佛是这醉人的花香使所有人产生了幻觉,不知方才的那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而当事者此刻已来到了地铁站附近的大商场挑选干净服饰,换下身上的那套已湿透的透明衣服,要不是帝释天严重缺水,两人又差点在试衣间亲热起来。
“我帮你去买杯奶茶吧,不过最好喝点水,奶茶并不能代替水。”
“我都可以,也想喝喝看这个世界上的奶茶,好喝吗?”
“我没喝过不知道,是甜的,你应该喜欢,女人很爱喝,有些奶茶店门口总排长队,那我们先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矿泉水,再去排队买奶茶。”
“好!”
于是两人先买了两瓶矿泉水,补充方才剧烈运动时消耗掉的水份,再去商场里人气第一的奶茶店门口排队。
帝释天见前面只有十几个女人在排队,转头朝阿修罗望去:“排队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多,还是刚才地铁里人多,这家真的是人气第一吗?”
“毕竟现在时间还早,女人不会那么早就出来逛街,我每次来的时候,都看到这家排长队,之后你想去哪逛逛吗?”
“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我哪都想去,想去你喜欢的地方,想去看你给我讲过类似于我的世界的3D魔幻爱情电影,还想见见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
“反正暑假还有那么多天,我们可以天天出来玩,那今天就先去看电影,再去见双方家长。”
“好!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忧无虑了,感觉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
两人聊着聊着,队伍就已排到了两人,帝释天看着菜单上一长串意义不明的文字,无比茫然地看向阿修罗:“阿修罗,这是什么点单的咒语吗?你们世界上的咒语也好长啊。”
“……这不是咒语,是奶茶的名字。”
“原来奶茶的名字那么长啊!那什么最好喝?”
“名字旁边标注着人气best1的这个吧?”阿修罗也不确定道,“你也可以按顺序喝个遍,我天天给你买一杯。”
“那我今天就喝这个人气第一的。”
于是阿修罗对店员说道:“来一杯莲莲……”刚说两个字,他就失去了全部读完的耐心,便指着菜单继而道,“这个,超大杯,全糖。”
“好的,请稍等。”店员露出了职业性微笑。
“阿修罗不喝什么吗?”
“我喝矿泉水就够了,不爱喝甜的。”
两人稍等了片刻,店员就拿着一大杯灌满了各种切碎的果肉、整体颜色像是翡翠般的奶茶递到了帝释天的手上。
帝释天怔了怔,差点没拿稳,手微微发颤,并带着一丝怜悯的声音问道:“这里面装的是史莱姆吗?那些可怜的小生命被做成了奶茶,这跟魔龙吃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史莱姆,这就是普通的奶茶,你就放心喝吧。”阿修罗笑着,搂上了帝释天的肩膀,带他往影院的方向走去。
帝释天犹豫了几秒,尝试着喝了一口奶茶,随即嘴角绽起了一丝笑容:“好甜啊,好好喝!”
“你喜欢就好。”
阿修罗深情地凝视着帝释天的侧颜,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又美又可爱的,一般人眼中的美人就是美人,可爱型就是可爱型,但是两者完美融合在一起,又不显得突兀的确实不多见,还是说自己带了情人滤镜,觉得他是最完美的?又或者说他的可爱来自于对这个世界的未知,所以表现得像个天真的孩童?
两人来到电影院买了情侣厅的票,阿修罗依旧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帝释天的身上,观察他初次看电影时的反应可比观看电影有趣多了。
帝释天会被电影中逼真的龙吓到,但他努力保持镇定,并想克服心理阴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当他看到龙蛋中孵出小龙时则会露出一丝柔情的笑意,似乎被激起了母性,这时看起来多了几分性感,燃烧着阿修罗的理智,想立刻让他生下自己的孩子,而当他看到小龙被所谓的勇者杀死时,面上瞬间挂起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圣洁的天神,又浇灭了阿修罗的欲火。
整场电影下来,阿修罗浑然不知电影的细节,因为他全程都在观察着帝释天的神态变化。
电影散场时,情侣们纷纷恩爱地走出情侣厅,阿修罗也牵起帝释天的手,让他注意台阶。
“女主角真的好漂亮,跟观赏花一样。”帝释天突然说了一句。
“是吗?”阿修罗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根本没有注意女主演的样貌。
“男主角也好英俊,又强大又温柔,还有责任感,是我们那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类型,我一直憧憬着能遇到这样的人。”
“……”阿修罗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帝释天察觉到了阿修罗的不对劲,就冲他笑道:“阿修罗就是我的理想型,遇上你真是太好了!你比男主角更像个英雄!”
“我也觉得能遇上你真是三生有幸,我们走,去见你的家人,我要好好感谢你的父母把你送到我的身边。”
“可我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
于是帝释天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阿修罗,带着一丝好奇道:“你还没教过我怎么打电话,你现在教教我,我也想随时随地给妈妈打电话。”
阿修罗一边演示一边讲解道:“就是先打开通讯录,点击你妈号码旁边的这个电话符号,然后等待她的接听。”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帝释天母亲的声音经由扩音放大。
“帝释天,怎么啦?”
“妈妈,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你呢?”
“我跟阿修罗在善见商场里看电影,阿修罗说要去我们家。”
“那你们来吧,我给你们准备午饭。”
在母亲挂断电话之前,帝释天急忙将阿修罗在自己耳畔轻声诉说的话复述了出来:“妈妈,你能不能发个定位给阿修罗?”
“怎么了,回自己小区还需要定位?”
“我们要打车回来,怕司机不认识路,有定位会方便一点。”帝释天再次重复阿修罗的话。
“知道了,我发给他,待会儿见。”
阿修罗收到定位时,惊讶地发现帝释天的娘家就在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看来两人现在真的是青梅竹马。
两人在手机app上喊了出租,然后往家驶去,四十分钟后,帝释天来到了这个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家,他紧张地按了两下门铃,前来开门的竟是在原先的世界已经被吃掉的哥哥,他瞬间泪流满面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大哥。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吧?”大哥说着,恶狠狠地瞪了阿修罗一眼,而阿修罗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回嘴。
“阿修罗对我很好!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帝释天哽咽不已,又问道,“爸爸妈妈还有二哥也还好吧?”
“我们都很好。”
“那就好……”帝释天喜极而泣,泪流不止,口中还不断念叨着,“真是太好了。”
门口的骚动引来了其他家人,父母和二哥一同过来迎接举止怪异的帝释天,看到家人们都还活着,帝释天泣不成声,哭得更厉害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啦?”母亲满脸心疼地抱住了已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小儿子。
“帝释天说他做噩梦了,也不知道是怎样可怕的梦。”大哥受不了帝释天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如果那真是梦就好了,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罢了,帝释天在心中如此想道。
在母亲的柔声安抚下,帝释天逐渐恢复平静,他用手背拭去了泪花,然后注视着许久不见的家人笑道:“我回来了。”
“等你很久了,来吃饭吧。”
一家人按照固定的座位落座,享用母亲做的午餐,阿修罗也融入了其中,只见饭桌上也有不少他爱吃的菜,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没怎么说话,一心享用美食,偶尔夸几句好吃。
“阿修罗还真是每次都闷头干饭,我以前总怀疑你是来我们家要饭吃的,找帝释天玩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二哥笑道。
“阿修罗只是跟帝释天以外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他以前在我们家过夜的时候,跟帝释天总是聊到深夜还不睡。”母亲对于阿修罗吃饭时的沉默寡言习以为常,好似他曾经也常常来他们家吃饭,来他们家过夜。
“妈,你确定他们那是在聊天吗?这小子初三暑假里就把帝释天睡了,那时我还没有女朋友,真是想掐死他。”当时的嫉妒仿佛再度燃起在了大哥的心头,他用充满怒气的目光瞟了阿修罗一眼,阿修罗则对他的敌意不屑一顾,依旧保持缄默。
“我说的是小时候,他们半夜里还在叽里咕噜的有说不完的话,我好几次去催他们睡觉。”
“我跟阿修罗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帝释天侧头望了望身旁的阿修罗,发现他的饭碗空了,于是道,“阿修罗,你把饭都吃光了,我再去帮你盛一点吧。”
“没事,我自己去盛。”阿修罗说着就站起来,朝电饭煲走去。
“这小子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你们还没结婚呢。”
“女婿自己盛点饭怎么了,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被父亲怒斥了一声后,大哥委屈地闭上了嘴。
当阿修罗盛完饭回来,父亲开始询问他学业的事和生活费情况。
“第一学期就拿到了不少奖学金,所以不缺生活费。”
“帝释天经常去你那里吃饭,你还带他出去约会,真的不缺钱?”
“不缺,我能养他,不需要任何资助。”
“看来你们现在过得还不错?”
“跟阿修罗在一起好幸福!跟大家在一起我就更幸福了!”帝释天用喜悦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家人,最后将目光胶着在阿修罗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愈加深了,阿修罗也回之灿烂的一笑。
望着两人眉来眼去,母亲也忍不住笑道:“阿修罗确实从小就有担当,所以我们才放心把你交给他。”
二哥突然注意到了帝释天脖子上的红点,压低声音询问他们的夜生活情况。
“昨晚,还有刚才……”帝释天羞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挺和谐的,不用你操心。”阿修罗如此回了一句后,二哥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吃完午饭后,阿修罗帮忙把餐具搬进了洗碗机,然后就和帝释天一起进了彼此都没有印象的卧室,要不是房门上挂着一个小莲花的门牌,两人都不知道帝释天的卧室在哪。
一关上房门,帝释天就忍不住地将憋了许久的惊叹抒发了出来:“卷轴的力量真的是太神奇了,没想到家人们真的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为我也许下了花国和平的愿望,说不定你的祖祖辈辈都来到了这个世界,不可能只是你们一家。”
“这么说来那个世界的花国子民都来到了天域?”
“可能性很大,那就没有回那个世界的必要了,快看看你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眼熟的东西。”
帝释天四下环视,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东西,于是翻开了课桌的第一个抽屉,从中找出一本儿童绘本故事,绘本封面上的魔龙又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绘本也因此滑落到了地毯上。
阿修罗拾起了绘本,念出封面上的故事标题:“《魔龙弗栗多和金色莲花》,感觉这说的好像是你的祖先弗栗多和忉利天的故事。”
“我只看过忉利天的日记,没有看过这种绘本故事。”
“那我们一起坐下看看吧。”
“嗯”
阿修罗坐在了地毯上,帝释天则背倚着他的胸膛,依偎在他怀中,坐在了他的腿间,然后两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绘本上。
数万年前,孤独的魔龙遇上了一朵会说话的金色莲花,他整天向莲花诉说精神难以稳定,容易发狂的烦恼,每次发狂,身上的龙鳞都会剥离出去一片,又化作一条恶龙,就像是分离出去的恶,他们在人世间为非作歹,金色莲花说他可以安抚他的情绪,便幻化为人形,跟着魔龙离开了莲池。
后来他们相爱了,并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魔龙感到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金色莲花为魔龙诞下了多如繁星般的莲子,那些莲子后来成长为了花国的子民。
只是好景不长,莲花终有凋谢的那天,魔龙失去了他的金色莲花,再次陷入了狂暴,他甚至撕裂了时空,在异界寻找复活莲花的办法,他寻访了各个世界,在各地引起了重大的灾害,有些地方刮了一年的狂风,有些国家被震得分崩离析,还有些地方被海啸整个吞没。
银发仙人突然出现在了狂暴的魔龙面前,告诉他再等待千年,他的金色莲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于是魔龙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守在他们初遇的莲池边耐心地等待,等着等着,他在莲池边陷入了沉睡。
不知不觉间,千年的时光已逝,当他睁开眼睛时,惊喜地发现他的金色莲花在亲吻他,并对他说道:“从此,我们将永远活在这个世界里,就我们两人,永远也不会分开了,至于我们的孩子,他们都会像我们一样得到各自的幸福。”
这是他们最为甜蜜的许诺,魔龙吻了吻他的金色莲花,莲花也缠上了魔龙的庞大身躯。
合上绘本后,两人意犹未尽地回想着绘本内容,当他们的目光交汇时,便也像绘本的最后一幕那样,拥吻在了一起。
唇分后,帝释天才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绘本里的仙人似乎就是我见过的那个仙人爷爷。”
“也是我见过的那个,弗栗多他们初遇的莲池就是卷轴上的那幅水墨画,简直一模一样。”
“难道他们最后住进了那神奇的卷轴里吗?”
“很有可能。”
“就像忉利天说的那样,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帝释天蹭了蹭阿修罗的脸颊,再次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两人又拥吻了许久,耳畔似乎还响起了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那似乎是他们自己的声音,又或许不是。
“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幸福啊。”
“不及我们幸福。”
魔龙说着,与忉利天一起跌入了莲池中,激起了大片的水花,正如同阿修罗与帝释天坠入了爱河,泛起了莫大的幸福。
【修帝】食用花恋人①仙人给了能实现愿望的卷轴
是年八月,作为风水宝地,一向无灾无难的天域遇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超强台风。
雨水如同气势磅礴的瀑布般,从昏暗的天幕上大量倾落而下,仅仅一小时,积水就已经漫到了成年人的膝盖处,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地面上倾倒,就算打了伞,也依旧浑身湿透,伞也被呼啸的狂风刮得不成样了,就连不少粗大的古树也都扛不住这邪门的狂风,有的被吹得只剩下树干,光秃一片,宛如大胆奔放的天域人,有的树干也被刮断,有的被连根拔起,街边用钉子固定在地面上的垃圾桶也被卷起至半空中,垃圾掉落在积水上漂浮不定,肮脏不堪,有些乡村区域甚至被刮断电线,导致大面积停电,牛羊也在天上飞舞,再摔落下来,损失惨重。
在这种鬼天气中,除了为生活所迫的人,......
是年八月,作为风水宝地,一向无灾无难的天域遇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超强台风。
雨水如同气势磅礴的瀑布般,从昏暗的天幕上大量倾落而下,仅仅一小时,积水就已经漫到了成年人的膝盖处,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地面上倾倒,就算打了伞,也依旧浑身湿透,伞也被呼啸的狂风刮得不成样了,就连不少粗大的古树也都扛不住这邪门的狂风,有的被吹得只剩下树干,光秃一片,宛如大胆奔放的天域人,有的树干也被刮断,有的被连根拔起,街边用钉子固定在地面上的垃圾桶也被卷起至半空中,垃圾掉落在积水上漂浮不定,肮脏不堪,有些乡村区域甚至被刮断电线,导致大面积停电,牛羊也在天上飞舞,再摔落下来,损失惨重。
在这种鬼天气中,除了为生活所迫的人,几乎无人出门,大多数人都居家办公,孩子本身就在放暑假,不能出门玩耍,只能无奈地待在家中。
阿修罗目前是天域大学的一年级新生,虽不缺生活费,但也趁暑期出来打工,积累社会经验,台风天餐厅订单激增,积水会导致摩托车熄火,因此他只能顶着狂风,冒着暴雨,闪躲着飞来的各种东西,骑自行车去送外卖,在他送完一单的途中,忽然瞥到一个浑身湿透的银发老人倒在路边,便赶紧停下自行车,将老人搀扶了起来。
“爷爷,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你,好心的孩子,我可以自己回去。”
“既然帮了就要帮到底,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都骑你去。”
“呵呵,阿修罗真是个热心的孩子。”银发老人笑了,唇角和眉眼处的皱纹更深了。
阿修罗怔了怔:“爷爷,你认识我?”
“是啊,我一直在观察你。”
“观察我?”阿修罗愈发困惑了。
“这卷卷轴送给你。”银发老人凭空拿出纸质卷轴塞进了阿修罗的怀中,更奇怪的是,在暴雨中,它竟避开了雨水,依旧是干的。
“这个是……”
“只要你一心向善,它就能实现你的一切愿望,把愿望写上去就可以了,这卷轴只有你能用。”银发老人说着,脸上的皱纹逐渐消失,化为了一副青年人的面孔,紧接着,他的身影也渐渐隐没在了风雨中,只听闻他的笑声从远处飘来。
要不是手中还握着雨水打不湿的卷轴,阿修罗差点怀疑自己白日做梦,他好奇地将卷轴展开看了看,只见内侧空无一字,外侧则是一幅莲花水墨画,那些莲花竟还在微微摇曳着。
他出神地望了片刻那些形态各异的莲花,恍然回过神来,然后暂时将卷轴收起,打算打完工,回独居的小公寓后再慢慢研究。
他带着卷轴继续骑车送外卖,倾盆而下的雨水避开了他,路上的积水也为他开了一条道,狂风在他身旁呼啸而过,没有刮到他身上,他因此快速地送完了所有的订单。
回到公寓后,他再次展开了卷轴,上面依旧空无一字,他赶紧找来一支铅笔,想要试试卷轴的效果,首先他写道:“希望天域的超强台风赶紧停下。”
落笔还不到一秒,风停下了凄惨的呼啸,逐渐化为柔风,雨水也不再疯也似地亲吻大地了,渐下渐止。
屋外的风雨声明显变轻了,阿修罗瞥了瞥阳台的方向,只见风雨停了,乌云散去,明媚的阳光洒遍大地,天域的上空出现了一道绚丽而又巨大的彩虹,令人叹为观止。
阿修罗以为天气的骤变只是巧合,他对卷轴的力量依旧是将信将疑,于是再次尝试着写道:“希望天域所有被刮断的树木、电线、被毁坏的一切都恢复原状,路面恢复整洁。”
写罢,他起身来到窗户边朝外张望,只见楼下被刮断枝叶的小桃树又恢复了原貌,一排被刮倒的自行车整齐地排放着,原本漂浮在积水上的垃圾也回到了垃圾桶内,这下他不得不相信卷轴的力量了。
神秘老人给的这卷轴似乎可以无限地实现愿望,不像只能实现三次愿望的神灯,虽然可以无限许愿,但他还是慎重考虑了片刻后,才写下了他的第三个愿望。
“希望能遇到真爱。”写的时候,他无比虔诚地念了出来。
然而,这一次,阿修罗的愿望没有被立刻实现,他寻思着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的命中注定之人吗?还是得立刻出门才能遇上?
正当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朝门边走去,听到门外有一个无比动听的声音在喊救命,敲门声也愈加急促了,于是他加快步伐,来到门边打开了门,一个对他来说显得较为娇小的身影就这样扑进了他的怀中。
再望向门外,似乎什么危险都没有,然而怀中之人却颤栗不已。
“你在惧怕什么?难道有人在企图强奸你吗?”阿修罗一边问道,一边关上了房门,然后紧紧拥住了怀中正在瑟瑟发抖的削瘦的躯体,他身上的淡雅花香飘进了阿修罗的鼻腔。
“我要被吃了,我的同伴已经被吃了!”他的声音也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啊?”阿修罗一瞬怀疑他的精神是否有问题,但他看上去并非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似乎也不是菌类吃多了产生了幻觉。
“救救我!救救我!”他用盈满泪水的眼睛仰视着阿修罗,阿修罗瞬间被他楚楚可怜的目光攫住了胸口,心脏猛烈颤动了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阿修罗对他说道,同时也尽量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保持冷静,“这里很安全。”
在阿修罗有力而又温暖的怀抱中,他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房屋构造和屋内的所有摆设他从未见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
“是吗?原来洞穴里面是这样明亮的地方。”
“什么洞穴?”
他没有回答阿修罗的疑惑,反而是打量起了阿修罗的怪异装扮——一件印有文字的黑色背心和五分破洞牛仔裤。
“你穿得好奇怪,衣服上的这串字符是什么古代禁咒吗?还有裤子都破成这样了,为什么不修补一下?”
“这串字符是普通的鬼域语艺术字,是唯吾独尊的意思,裤子就是这种凉爽的设计。”阿修罗笑着扫视了一遍他身上圣洁中带点性感的奇装异服,继而道,“你穿得明显比我更奇怪吧,我叫阿修罗,你呢?”
“……”闻言,他的脸上再度掠过一丝惊恐之色,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你怎么了?我只是问你名字,又不是要吃了你。”
“你真的不会吃我?”
“当然不会。”阿修罗试图用灿烂的笑容安抚他。
“但我不能告诉别人名字。”
“为什么?”
“因为会被吃。”
“为什么会被吃?这年头还有人吃人?刚才又是谁在追杀你吗?”
“嗯?难道你不知道食用花吗?”
“食用花?类似于桂花糕、莲花酥、玫瑰花茶这种吗?可这跟吃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到底是哪里?好像不是我所在的世界。”
“你是异界人?可我们能够正常沟通,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魔龙国逃出来的。”
“没听说过,这里是非常和平的天域,所以你不用害怕,给我讲讲你的国家吧,我们坐下聊聊。”阿修罗将他牵到了黑沙发旁,他一开始还不敢坐下,直到阿修罗坐下了,他才咬咬牙,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软啊!怎么会那么软?”他不禁惊呼道。
“哈哈,你从没坐过沙发?”
“沙发?这个软软的座椅叫沙发?”
“是啊,该给我讲讲你的事了吧?魔龙国是个怎样的地方?”
“唔……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到处都是巨龙,那里的花被他们按等级分为观赏花、药用花、食用花、苦力花和完全派不上用场,可以随意践踏的杂草。”他顿了顿,继而声音又带上了一丝惧意,“我不够漂亮,也没有治疗的才能,更没有力气干苦力,所以我是食用花。”
“……你这还不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他们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还是他们都是传说中的瞎龙?”
“他们不瞎,我身上有太多缺陷,所以不够资格当观赏花。”
“哪有什么缺陷?没看出来。”
他美到不可方物,就像是古代的数百代能工巧匠用大自然的馈赠,历时千万年才打造出来的最美艺术品,阿修罗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美人。
“你看这些缝缝。”他略微不好意思地抬起手臂,给阿修罗看了手掌和手腕内侧的淡黄色细缝,“我腿上和脚上也有,背上也有好多。”
仔细看去,每条细缝的一端都有一小粒肉疙瘩,阿修罗用指腹轻触了一下他左手手心中的那颗肉疙瘩,他浑身一颤,并迅速缩回了手。
“这些小缝长得有点像……”
他没有听懂阿修罗的未尽之意,疑惑地侧了侧脑袋。
“那观赏花只是用来观赏吗?”阿修罗又问道。
“被主人养着,主人做什么都无法拒绝。”
“这不也是奴隶吗?”
“苦力花才是奴隶,漂亮的观赏花可以向主人撒娇。”
“我懂了,就是宠物和奴隶的区别,药用花和食用花又有什么区别?”
“药用花天生有着治疗的能力,定期抽血做成回复药水,所以他们不会被巨龙吃掉,只是被圈养起来,而我只有将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能力,不会治疗,所以才成了食用花,至于苦力花,他们什么都要干,全年无休,直到死去才是解脱。”
“是吗?话说你也该告诉我名字了吧?我保证不会吃了你。”
他踌躇了许久,在看到阿修罗的笑容后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微微动了动唇,随即三个音节从他的唇齿缝间轻飘飘地飘入了阿修罗的耳际:“……帝释天。”
“帝释天。”阿修罗含笑重复了一遍这一动听的音节,继而问道,“你可以当我的恋人吗?”
闻言,名为帝释天的食用花无比震惊地凝望着他的赤瞳,只见那目光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我保证我会爱你的,能否给个机会?”阿修罗不愿放弃这一千载难逢的美人。
“没有不愿意!我只在童话中见过恋人这个概念,我真的也可以拥有恋人吗?”
“当然,我们将成为彼此一生的伴侣!”阿修罗说着,将誓约之吻印在了他因惊喜而微微发颤的薄唇上。
“我有恋人了!?阿修罗是我的恋人!我这是走进童话世界了吗?”帝释天激动万分地拥住了他,阿修罗也紧紧搂住了他和他们此刻的幸福。
“从此以后,你将作为我的伴侣,在我的世界上生存,再也不用担心被龙吃了,话说回来,你究竟是怎么来我家的?”
“我偷偷从蒸笼里逃出来时被发现了,眼看就要被龙追上时,看到了一个泛着金光的洞穴,就不停地敲石板门,你给我开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家的是木门,不是石板门,看来应该是卷轴的力量把你带过来的,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之人。”阿修罗忍不住笑意,又吻了吻他。
“阿修罗所在的这个世界是非常安全的地方吗?”
“是啊,天域是我们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地方,犯罪率很低,你就安心跟我一起在这里生活吧。”阿修罗蓦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还没有天域的户口,我要在卷轴上许个愿,给你弄个户口,这样我们就能登记结婚了。”
语毕,他赶紧拿起卷轴,在上面写道:“希望帝释天能有天域合法户口,我们能一生在天域幸福地生活。”
刚落笔,一道金光便从卷轴中乍现,那道光落到了帝释天的手上,耀眼的光芒消失后,帝释天惊讶地看了看双手中突然多出来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帝释天将手中大大小小的纸张和卡片等物摊开在茶几上,“这面黑色的镜子好奇怪啊。”
“我看看。”阿修罗将物品一样样拿起来查看,首先拿起了帝释天口中的镜子,笑道,“这不是镜子,是今年最新款的国产手机,点一下就亮了,你看。”
“真的亮了,好神奇!”
用帝释天的面容解锁了手机后,阿修罗又查看起了手机内的情况,只见壁纸似乎是两人双手合成爱心的照片,相册里也有不少两人的合照。
“都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手机里安装了好多软件,你明明还没有浏览过,就有一堆历史浏览记录了,还都是甜点?通讯录里竟然还存了我的号码!?那我的手机里肯定也有你的号码。”阿修罗解锁了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惊喜道,“果然有!”
帝释天不太理解阿修罗在说些什么,只是茫然地看看他惊讶的表情,又将视线落在那堆突然出现的物品上。
阿修罗放下手机,又拿起了其它东西查看:“这是天域公民身份证,天域社保卡,就连天域大学学生证和银行卡都有?还有这是出生证,从幼儿园起到高中的毕业证,都是我的母校,还有好多奖状,嗯?舞蹈考级?你还会跳舞?”
“我喜欢跳舞,什么舞都会跳,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舞是什么样的。”
“之后搜索视频给你看看。”阿修罗继续查看茶几上的其它物品,惊讶道,“毕业合照就是我当年拍的,只不过我旁边多了你!你现在的身份就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已经融入了你的世界吗?”
“似乎是的,你对之前的世界还有什么留恋的吗?我可以用卷轴许愿,把你需要的东西都传送过来。”
“我想要我的家人,可是兄长们已经被吃了,母亲被贵族买去当作观赏花,父亲在……”
话音未落,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帝释天惊恐地紧挨到了阿修罗的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发出了小鸟的悲鸣?魔龙国的小鸟见到龙的时候都会发出这种鸣叫提醒同伴逃命,是魔龙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别怕,这主要是用来联络的手机,只不过来电铃声设置为了鸟鸣,我看看究竟是谁给这个号码打来了电话。”阿修罗拿起手机,点击了接听,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喂,帝释天,你现在在哪?”
“母亲!?”
电话那头怔了怔:“……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叫我母亲?平常都是喊妈的,你该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妈妈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你这孩子,是不是刚才淋暴雨淋坏脑子了?”母亲担忧道,“你到底在哪?”
“我在阿修罗家,那个,阿修罗是我的……”
帝释天正准备向母亲介绍阿修罗的时候,被母亲打断道:“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母、妈妈也认识阿修罗?”
“怎么不认识,看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也见证了你们的订婚,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阿修罗欺负你了吗?受委屈了,就赶紧跟妈说啊。”
“阿修罗没欺负我。”
“妈,你给帝释天打电话有什么事?”阿修罗大声插话道。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问他今晩哪里吃饭,见他迟迟不回短信,也不回家,就打电话问问。”
“帝释天今晚在我家吃饭。”
“知道了,那也没什么事了。”
电话挂断后,两人对视了一下,正想一起开口时,帝释天又合上了唇,示意阿修罗先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现在已经彻底融入了我的世界,所有熟人的记忆中应该都认为你是土生土长的天域人,我的记忆中也隐隐约约多了你的身影,你的记忆中是否也多了我的存在?”
“我也隐约有种我们一起长大的错觉,可是我对天域还是完全不了解,在我的记忆中,你去过我的世界,我们在森林里无忧无虑地玩耍,你给我编花环,我们一起把掉下来的小鸟送回到树上,在溪中脱光衣服抓鱼,去沼泽地探险,你还带我躲避巨龙,你说我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小莲花。”
“……这不是我小时候经常做的光怪陆离的梦吗?难道我们幼年时真的一起玩耍过?”
“不知道,但现在能遇上阿修罗真是太好了!你给我讲讲天域的事吧。”
“好,在那之前,该准备晚饭了,你喜欢吃什么?”
“阿修罗,既然这卷轴能变出那么多东西,那也能变出食物吗?”
“你提醒我了,我试试。”
阿修罗再次握笔,在卷轴上写道:“希望吃到最辣的辣椒,要魔鬼辣,还希望有一桌符合帝释天口味的晚餐。”
当最后一个字落笔时,又有一道金光从卷轴中迸发而出,投射向餐桌,光散去后,两人都嗅到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的香气,于是一齐朝餐桌走去。
“这些都是我那个世界上的食物!我都好喜欢。”帝释天嗅到一股呛鼻的刺激性气味时,才注意到一个餐盘中摆满了生辣椒,连忙捂住口鼻,“唔,这是魔龙最喜欢的魔鬼椒,光是闻着就好呛,他们把我放在蒸笼里的时候,也放了好多,蒸热了,把辣味散发出来,闻上去就更呛人了。”
“魔龙平常都吃那么好的东西?”阿修罗抓起一根红到发黑的辣椒就送入口中,咬了一大口,然后咀嚼了几下,“还不错,够辣,没想到卷轴真能变出那么多东西,送我卷轴的那个银发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银发老人?是不是仙人爷爷啊?我在原来的世界也见过几次,有一次我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就把它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然而一点都不痛,因为它是仙人变的,并没有受伤,仙人夸我是个好孩子,还送了我一串项链,就是我现在戴着的这个。”帝释天指了指脖子上用红绳串起来的金项链。
“这项链也能像卷轴一样许愿吗?”
“不能,但是仙人说它能帮助我找到命定之人,可我等了十几年,总是遇不到,被放进蒸笼的那一刻,我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一想到我的命定之人一直在哪里等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还不能死,必须要见他一面,于是拼命逃了出来,然后我今天真的找到你了!”
“我应该一拿到卷轴时就立刻许愿要见你的,那样你就不必被放进蒸笼里了。”阿修罗一想到帝释天差点被龙吃了,就感到心有余悸,便再次紧紧拥住他,确认眼前的他并非只是幻影。
默默相拥了片刻后,帝释天开口道:“阿修罗,我们吃晩饭吧。”
“好,你也饿了吧,你那么瘦,平常是不是不怎么吃东西?”
“抓住我的龙不喜欢吃肥肉,所以不怎么喂我吃东西,被抓住之前,我的大腿上还是有点肉肉的。”
“那一定手感很好吧,我要把你养胖一点。”
两人在四方形的花梨木小餐桌边相邻而坐,然后一边享用魔龙国的美食,一边谈论彼此的世界。
“这么说来,你也并非一出生就是食用花?”
“是的,八岁之前,我还算过得无忧无虑,被评定为食用花后,我一直不敢轻易上街,只有在冬天,我穿上厚厚的衣服,遮住身上所有的缝,装成观赏花的样子跟母亲一起上街。”
“你又忘记了,现在应该叫妈,不然你妈又要怀疑了。”
“母、妈妈真的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
“你家人肯定都来了。”
“但愿真的如此吧,希望其他同伴也都平安无事。”
“魔龙是那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吗?”
“不是的,魔龙只是魔龙国现阶段的最高统治者,除了魔龙国,还有其它国家,魔龙好斗,侵占了许多国家,我们崇尚和平的花国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被他们占领了,也变为了魔龙国的一部分。”
“既然他们不是最高统治者,那么比魔龙更高等的生物是什么?之前又是谁在统治魔龙国?”阿修罗突然有种在谈论游戏的感觉,他从没有能够一起讨论兴趣爱好的友人,因此他觉得帝释天的存在更令他感到欣慰了,一股幸福的暖流席卷了他的全身。
帝释天没有察觉到阿修罗此刻的想法,回答道:“是天魔弗栗多。”
“等等,弗栗多?”
“有什么问题吗?”
“不,可能只是巧合,千年之前,名叫弗栗多的超强台风席卷了整个天域,比今天的台风还要大,就像是发狂的魔龙,当时天域被夷为平地,死伤众多,损失惨重,弗栗多虽被除名了,但每个天域人都知道它,每科的教科书上都会提到它,大人还会用弗栗多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你们世界上的弗栗多是怎样的生物?”
“传闻他是巨龙,比魔龙国的所有龙都要巨大,而且能幻化为人形,天魔统治所有魔龙,魔龙就是由他身上的龙鳞而诞生的,他会降下灾厄,弹指间就能毁灭数百个魔龙国,但是天魔平常很少现身,所以大家都以为那只是唬人的传说,不过我读过先人留下来的日记,证明了天魔是真实存在的。”
“你确定写日记的先人没有说谎?”
“我确定,因为那日记上有天魔的血。”
“天魔的血?想必应该不是被人打伤的吧。”
“是的,没人能伤到他,他跟我写下日记的先人忉利天有过不为人知的关系,他用自己的血写下了要保护他的誓言,后来忉利天给天魔生下了不少孩子,少说也有数百个。”
“数百个?”
“嗯,可能有几万个,因为每年都有好多受精的莲子。”
“那你其实也是天魔的后代?”
“可以这么说,可我们后代还是逃不过被龙吃的命运,受到庇护的只是那个祖先。”
“接下来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阿修罗重重地起誓道,眼神坚定,仿佛燃起了火光。
“谢谢。”帝释天感动的目光落进了那簇火光中。
“谢什么,你将是我一生的伴侣,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帝释天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用卷轴许愿所有人的平安,那么整个世界都和平了,阿修罗就是全世界的英雄!”
“这也确实是一种消除危险的方法,只是卷轴真的能够彻底改变人心吗?人心总归会有黑暗的一面,然后会诱发他们犯罪,从而引起新的危险。”
“人人都平等的话就不会有犯罪了。”
“那也不一定,乌托邦是无法实现的,而且用卷轴许愿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会不会导致其它事情发生?比如所有世界都融合在了一起,要是卷轴真能颠覆世界,被人知道了,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要得到它。”
“可你刚才说只有你才能用它。”
“他们也可能会利用你来威胁我,帮他们许下贪心的愿望,所以还是低调一点,少用用卷轴的力量,卷轴只是帮助我们相遇,接下来就算没有卷轴,我也会保护好你,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我也是,能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周围没有巨龙的威胁,我就好幸福,现在我快乐地想要起舞。”帝释天说着,就站起身来,在餐桌边翩翩起舞,飘逸的长袖在空中舞过一道道美丽而愉悦的弧线,衣裙如同莲花盛开般飘散开来,露出了白皙的长腿,右腿上的金色腿环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攫住了阿修罗的目光,阿修罗忘记了咀嚼,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曲舞毕,他坐到了阿修罗的大腿上,略带羞涩地笑道:“献丑了。”
阿修罗这才回过神来,大肆夸赞他舞姿的优美:“你这才叫跳舞!跳得多美多灵动啊,像是大自然中的柔风,把那种难以言喻的舒爽感吹进了我的心里,再看看别人跳的那叫什么,就像是毛虫在扭动,猎物在挣扎,乌龟翻不过身……”
“比我跳得好的肯定也有不少人。”帝释天无比谦虚道地打断了阿修罗的话。
“不,我敢打赌不存在那种人,你就是我眼中最完美的存在!”阿修罗搂紧了坐在自己腿上的爱人,他突然感到一股热流直奔自己的身下。
【见微博】
有股莲花的幽香与莲叶的清香,这两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仿佛一个纯粹的少女身上有着成熟女人的性感,燃烧着阿修罗的理智。
“帝释天,我快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把你吃干抹净!”【见微博】
“啊,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帝释天曲解了阿修罗的含义,想起了被放进蒸笼的恐惧,遂挣扎着,想要逃离阿修罗的怀抱。
“我不吃你,我只是想要你。”
阿修罗动作轻柔地扭过帝释天的脑袋,吻了吻他的唇,又用舌轻触他的唇缝,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反应,他微启唇瓣,放行了阿修罗的舌,于是阿修罗眼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随即侵入了他的口腔,扫荡他的口腔内壁,舔舐他略带甘甜的舌,并与之缠绕在一起。
两人唇齿交缠,拥吻了良久,【见微博】
“帝释天,我好爱你。”阿修罗不断在其耳畔诉说爱语,平常他觉得恶心肉麻,也没机会说的话,此刻非常自然地从口中吐露了出来,“我的心肝宝贝,你真是性感可爱,余生能爱你的时间太短,我真想跟你一直爱到海枯石烂,甚至更久远。”
“我也是,好喜欢阿修罗!我们可以在卷轴上许愿,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不过这个愿望会不会太贪心了?”
“当然不会,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卷轴一定会实现我们的愿望。”
“阿修罗,好喜欢!”帝释天用脑袋蹭了蹭阿修罗结实的胸膛,又用双手捧起他的俊脸,然后将喜悦印在了他的唇上。
“帝释天,我现在就想跟你举办婚礼,在亲朋好友面前宣誓我们的爱。”
“我也好期待童话一样的婚礼!”
两人同所有热恋中的情侣那样,或许更甚,有诉说不完的爱语,和触摸不尽的爱抚。
他们在餐桌边足足拥吻了一小时,天色昏暗了,这才恍然惊觉到时间的流逝,然后两人来到浴室,平常没有泡澡习惯的阿修罗也陪着帝释天一起泡了许久,他向帝释天介绍了现代化的家电,并询问他那个世界上的情况。
“你知道的,我们那里有奴隶,洗衣做饭都是由女性苦力花做的,力气活和脏活是男性苦力花干的,没有洗衣机和微波炉这种神奇的东西。”
“我还以为会有便利的魔法。”
“魔法也是有的,但不是那样便利,一般没人用魔法干活,他们用苦力花可以解决一切。”帝释天为同伴感到愤恨不平,同时又陷入了自责,“我现在在你身边那么愉快惬意,可是他们还在那个世界受尽磨难,你能帮我在卷轴上许愿,让他们摆脱魔龙的掌控吗?”
“好,然后我们再挑时间一起去那个世界看看有没有什么转变。”
帝释天的脸上恢复了笑意,他吻了吻阿修罗的唇,以示感谢。
接下来,阿修罗又给他讲述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帝释天得知了天域没有魔法和咒语一类的常用技能,也没有魔龙和精灵一类的常见生物,只有人类和动物,以及现代化科技下的便利产物。
“天域真的好和平啊,生活便捷,也没有奴隶!还能享受到正规教育。”帝释天不禁感叹了一声,随即问道,“我现在是天域大学舞蹈系的一年级新生?不知道我的同学都是些怎样的人,是不是都像阿修罗一样亲切?”
“等开学后你就知道了,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
“好期待开学啊,我从没上过学,因为食用花没有资格上学。”帝释天说着,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因曾经的恐惧而颤抖起来。
“帝释天,你现在已经不是食用花了,快把让你害怕的事都忘掉,实在是忘不了这个心理阴影的话,就给卷轴许愿,让你忘记之前的事。”阿修罗搂紧他发颤的玉体,试图驱散他的恐惧。
“不,我不想忘记之前的事!因为那也有我苦苦等候命定之人的回忆,以及好不容易才遇见你的喜悦!”帝释天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那好,我会用爱让你慢慢遗忘差点被吃的恐惧。”阿修罗笑着覆上了他的唇,那薄唇今天已经吻了无数遍了,再加上浴室内热气氤氲,他的唇红肿且富有光泽,看上去愈发性感诱人了,仿佛轻舔一口就能溢出异界珍果的妙不可言的甜蜜滋味,阿修罗上了瘾似地不停吮吸他的唇舌。
又吻了良久,阿修罗缱绻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瓣,帝释天也感到意犹未尽,微微撅唇,想要索取更多。
阿修罗用手指轻轻摩挲他性感的红唇,笑道:“我带你去房间。”
“嗯!”帝释天嫣然一笑。
【修帝】在泳池把陌生男人踢得暂时失明,因此结缘(论坛体)
楼主:弱小的小莲花
怎么说呢,那一脚下去,我收获了一个老公。
当时我正在豪华邮轮上度假避暑,邮轮上有个很大的泳池,水很干净清澈,度假第一天,刚放好行李我就去游泳了,游累了后,我就坐在泳圈里,在水面上飘着,还时不时地甩甩腿,换地方飘。
就在我抬腿往下踢的时候,一个只戴了泳帽,没戴护目镜的男人突然从水面中探出了脑袋,我那一脚就正好踢在了他的眼睛上,我的脚也很痛,他脆弱的眼睛肯定比我更痛。
他轻轻握住了我的脚,问我痛不痛,我慌乱地反问他有没有事,他说他看不见东西了,其实我真的很弱小,没想到那一脚的威力会那么大,我赶紧一边道歉,一边牵他去医务室。
豪华邮轮上有好几个不错的医生,各项医疗设备也......
楼主:弱小的小莲花
怎么说呢,那一脚下去,我收获了一个老公。
当时我正在豪华邮轮上度假避暑,邮轮上有个很大的泳池,水很干净清澈,度假第一天,刚放好行李我就去游泳了,游累了后,我就坐在泳圈里,在水面上飘着,还时不时地甩甩腿,换地方飘。
就在我抬腿往下踢的时候,一个只戴了泳帽,没戴护目镜的男人突然从水面中探出了脑袋,我那一脚就正好踢在了他的眼睛上,我的脚也很痛,他脆弱的眼睛肯定比我更痛。
他轻轻握住了我的脚,问我痛不痛,我慌乱地反问他有没有事,他说他看不见东西了,其实我真的很弱小,没想到那一脚的威力会那么大,我赶紧一边道歉,一边牵他去医务室。
豪华邮轮上有好几个不错的医生,各项医疗设备也是最先进的,甚至连手术室和宝宝暖箱都有,经过检查,医生说他只是暂时失明,短则一两天就能好,慢则一个月,于是我也就放心了。
在他恢复之前,我成了他的眼睛,我也暂时住到了他的房间,他想去哪,我就牵他去哪,邮轮上的其他人看到我们总是牵着手,还以为我们是恩爱的新婚夫妻出来度蜜月,几个很有气质的奶奶夸我们很般配。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可是被这么说了之后,我开始意识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最初是因为慌乱和自责,我都没怎么好好看他,渐渐才发现他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真希望他能睁开眼睛看看我。
自从产生了这种意识后,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诱惑他,不只是牵着手了,我还往他身上贴去,他也会顺势搂住我的腰,但我怕痒,一不小心又把他推开了,然后再次贴上去,他对我的这种反应感到特别困惑,以为我只是在玩弄他,于是我告诉他我怕痒,可以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或臀上这种不是很痒的部位,他笑了,那声轻笑听得我浑身一颤,后来他真的把手放在了我的臀上。
其实根本不用我诱惑,他一开始就上钩了,他在水中游泳的时候,就是因为被我的腿吸引,所以朝我游来,这是在他恢复之后才告诉我的。
第一天一起用晚餐时,我让他先坐着,然后去取自助餐,当我为他排长队取了一大托盘都是辣味的菜,回到餐桌边时,看到有个女人在搭讪他,他明确告诉那个女人他已经有老婆了,这个打扮得非常华丽又暴露的女人看了看我,识趣地走开了。
听到他有老婆,我心里一惊,手也抖了一下,差点没握住托盘,那时我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老婆是指我,我一直怔在原处。
他闻到了我身上的香味,就朝我的方向笑了,我还以为他是通过辣味辨认我所在的方向的。
我坐在他身边喂他吃饭,喂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我的肚子在叫,就催我也去吃饭,他可以自己吃。
我犹豫了片刻,也去排队取餐了,然后回到他身边默默地吃,心里一直在想他方才说过的话。
他见我突然变得那么安静,想要活跃气氛,就讲起了自己的情况,他是独自来度假的,然后讲到了自己的职业和兴趣爱好,我不回答有些不礼貌,也跟他聊起了自身的情况。
一顿饭下来,我们也算是互相了解了,原来我们都是天域的,看他的肤色不太像是天域人,我得知了他其实未婚,也没有恋人,他得知了我也是同样的感情状态后,笑意不止,于是我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
晚饭后,我们同时提议去甲板上吹海风,没想到我们那么心有灵犀,当时星空很美,我就向他讲述星空的情况,我平常有研究星象的爱好,所以熟知每一颗星星。
他虽然暂时看不见,但听我的描述,觉得似乎看见了比平常更美的星空。
正当我沉浸在和喜欢的人一起观星赏月的浪漫氛围中时,他突然问我对未来的规划,我如实地告诉了他我的工作计划和奋斗目标,然后他又问我能不能把他也加进我的未来图景,我告诉他会有他的,然后他紧紧拥住了我。
接下来,我引诱他说想回房间了,于是我们回到了他的房间,我帮他沐浴时故意把他摸y,他也来摸我了,他们就这样在浴室把第一次都交给了对方,他对于看不见我的表情感到稍稍有些遗憾。
我们躺在床上相拥着又畅谈了许久,也不知道后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醒来时,发现他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我,我瞬间清醒了,惊喜地问他是不是恢复了,他笑着说是的,还叫了我老婆。
然后我们真的像新婚夫妻度蜜月那样,在邮轮上享受我们的假期。
旅行结束后,我们回到天域办理了结婚手续,婚礼还没有办,我们计划包下我们初遇的邮轮,再叫上亲朋好友,在邮轮上举办婚礼。
2楼:哪里有戏哪有我
看标题还以为是结下孽缘,楼主被他敲了一大笔治疗费,喜结良缘真没什么看头。
3楼:斩缘接单
楼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还以为我终于等到一笔生意可做了,我能帮别人斩断孽缘。
4楼:众生平等
我当初也差点把游泳教练踢瞎,他教我游泳时,总是摸我的身体。
5楼:哪里有戏哪有我
回复4楼:他这纯属就是活该了。
6楼:众生平等
回复5楼:但他后来也成我老公了。
7楼:今晚吃啥?
不是,楼主你什么意思啊,秀恩爱可以去其它论坛,为什么要发到甜点论坛?
8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7楼:我老公会做甜点,我打算把他每次做给我吃的甜点都记录下来。
这是他今天做的天鹅酥。
各角度的天鹅酥.gif
9楼:优惠券大户
回复8楼:这是甜点吗?这分明就是艺术品!吃遍世界各地米其林,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天鹅酥,难道楼主老公是哪家新开的米其林餐厅的甜点师?
10楼:今晚吃啥?
好看是好看,但好吃吗?
11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9楼:他确实在米其林餐厅打过工,被所谓的大厨嫉妒才能,总是挖苦他,他觉得没意思,再也不干了,然后当起了美食测评员,用非常理性的报告,让那家那么多年来依旧是一星,没有一点长进的餐厅摘星了。
回复10楼:超级好吃!用语言难以形容的美味,用他的话来说,我吃甜点时露出了幸福的高c脸。
12楼:优惠券大户
那么多年来能一直维持一星也是厉害了,顺便问问楼主,你们旅游的豪华邮轮上的食物好吃吗?
13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12楼:是天域皇家号,食物很不错,都是顶级食材,种类繁多,很符合我们的口味,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吃上去更美味了。
14楼:哪里有戏哪有我
什么!竟然是天域皇家号?!普通人根本没机会乘坐,旅行一次起码60万吧,最好的房间要99万,你们结婚时要把整艘邮轮全部包下来??!这得花多少钱?我可以睡甲板,能不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15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14楼:不好意思,只邀请亲朋好友。
16楼:优惠券大户
看到楼主说有手术室和宝宝暖箱的邮轮时,我就该猜到是天域皇家号的,我也有一张天域皇家号的优惠券还没用掉,今年年底就过期了。
17楼:哪里有戏哪有我
原来楼上也是有钱人?能问问那优惠券是怎么优惠的吗?优惠下来只要1万的话可以转让给我吗?我也想去享受一次有钱人的假期。
18楼:优惠券大户
回复17楼:之前买了架新飞机,送了好多优惠券,其中邮轮优惠券半价30万,我没时间去了再转让。
19楼:哪里有戏哪有我
旅游一次30万,算了,我不要了。
20楼:冰糖心苹果
楼主老公打过工的那家米其林餐厅被摘星之前,我去吃过,他做的甜点真的很好吃!只可惜再也吃不到了,当初有不少女人就是冲他去的,店里的其它料理也就那样,活该被摘星。
21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20楼:现在他只做给我吃,除了甜点,他做的其它料理也很精致美味。
22楼:水果披萨被开除披萨籍
楼主老公是不是那个知名的美食测评员阿修罗?人称摘星魔鬼,他的测评标准很严格,测评过的餐厅基本都会掉星。
23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22楼:是啊,他带我去吃饭的时候,每家店的人都非常热情地招待我们,希望能维持星星。
24楼:水果披萨被开除披萨籍
某些没有星星的街边小吃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25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24楼:确实,我就特别喜欢一家移动摊位的莲花味奶油甜甜圈,从幼儿园吃到大学,工作后还时不时地去买,后来才发现那店是婆婆开的,她是家庭主妇,不缺钱,但在家没事做,就做了点甜甜圈出来摆摊。
她总是想帮我介绍男朋友,但每次都被我拒绝了,早知道是阿修罗的话,那他就不必挨我那一脚了。
26楼:优惠券大户
看来楼主和他们一家真的有缘,就算没有泳池里的那一脚,你们也会相遇结婚的。
27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26楼:我也这样觉得。
极力推荐大家去尝尝我婆婆做的莲花甜甜圈,物美价廉!她经常在天域幼儿园、中小学、公园附近摆摊,每天都是限量的。
曾经某一天放学晚了,我不抱希望地回家,没想到在回家路上遇到她了,于是兴冲冲地跑上去,结果发现玻璃柜里的甜甜圈都卖空了,她看到我非常失落,就笑着拿出了一个给我,原来她是在等我,问我怎么那么晚回家,她很担心我,还特地给我留了一个甜甜圈,此后她总是给我留一个,她真好!
28楼:追到天涯海角
绝世好婆婆,话说,在邮轮上勾搭楼主老公的那个女人,莫非是我要找的那个?
29楼:哪里有戏哪有我
回复28楼:什么?什么?又有好戏看了?
30楼:追到天涯海角
有个普通阶层的女人以买房的名义,借了我们银行一大笔钱,然后专门去这种高大上的地方找男人,幻想着嫁入豪门,然而根本没人真心跟她谈,想来也是,有钱公子哥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普通女人,但她想不明白,她每月也还不上钱,银行就派我去讨债。
31楼:弱小的小莲花
回复30楼: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你要找的,当时因为老公的话深受震撼,根本没仔细看她的容貌,只是觉得她的气质和有钱人家的小姐不太一样,我认识的富家小姐都不会穿得那样暴露。
32楼:追到天涯海角
回复31楼:那么有很大几率是她了,打扰楼主了,我再去找找看。
33楼:弱小的小莲花
跟老公亲热去了,之后再来更新他做的甜点。
【修帝】给前任接生是什么体验?(论坛体)
楼主:好释多磨
讲述一下我最近帮前任接生的亲身经历,在那之前,先说说我们的初遇。
我其实是牙科医生,帮别人拔牙对我来说真的很解压,也很喜欢患者听从我命令的那种感觉。
三年前的6月6日,有个美人来我们医院洗牙,他本来预约了前一天的另一个熟识的女医生,但是因为突发的工作关系,延期了一天,他来的那天同事女医也不上班,他就来到了我的诊室。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他了,情不自禁地一直盯着他的脸,但他总是移开视线,不正眼看我,只偷偷看我,交往后才知道他偷看我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他人美,牙齿更美(他没整过牙),排列得那样整齐,就像是根据黄金比例缜密计算设计的最美观模型一样,比诊室里的每一副牙齿模......
楼主:好释多磨
讲述一下我最近帮前任接生的亲身经历,在那之前,先说说我们的初遇。
我其实是牙科医生,帮别人拔牙对我来说真的很解压,也很喜欢患者听从我命令的那种感觉。
三年前的6月6日,有个美人来我们医院洗牙,他本来预约了前一天的另一个熟识的女医生,但是因为突发的工作关系,延期了一天,他来的那天同事女医也不上班,他就来到了我的诊室。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他了,情不自禁地一直盯着他的脸,但他总是移开视线,不正眼看我,只偷偷看我,交往后才知道他偷看我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他人美,牙齿更美(他没整过牙),排列得那样整齐,就像是根据黄金比例缜密计算设计的最美观模型一样,比诊室里的每一副牙齿模型都好看,而且已经很白了,但他还是会定期来清洗。
帮他洗牙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尴尬的事,他竟然b起了,他比我更惊讶,因为他说他是性冷淡,平常完全没有性欲,学生时代起就不理解男同学怎么一个个都像发情的猴子似的(交往后的热恋期,他也像只发情的小猫,整天缠着我)。
我虽然想摸摸他,但是担心会被他讨厌,所以没有出手,专注帮他洗牙,并不动声色地抚摸他的脸颊。
洗完牙后,他没有立即离开,依旧躺在牙椅上,我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他说没脸出去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这才意识到他还b起着。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我【见微博】
,便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我的滋味,但是我正在工作,不能忘乎所以地在诊室里跟他欢爱,所以让他等到我下班。
我们交往第一天,也就是初遇第一天,还不怎么了解对方就开始同居了,也发生了关系,他住到我家,我偶尔也去他家,直到我们共同挑选的房子装修完毕,才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爱巢,我们每天都在爱巢里欢爱,然而我们同居了也没多久,在结婚请柬发出之前就分手了,他离开了我,之后好几个月都没见到他了,他也不来医院洗牙了,我独自住在没有他的空旷房子里无比寂寞,我妈错失了一个儿媳,比我更难过。
再次重逢是在上周五七夕节的时候,我去一个较远小城镇的兄弟医院交流经验,交流会结束后,我正想回酒店休息,这时我远远看到一个眼熟的产妇倒在医院的草坪上,我赶紧朝他跑去,惊喜地发现果然是他!不过他因为阵痛,一开始都没意识到是我。
我看到他羊水流了出来,便慌忙地把他抱到产房门口,那时不巧,产房都被占了,医生也人手不足,小城镇的医院就这点不好,医生太少,设施也不太好,于是我就找到他的床位,并叫来了护士,那是个实习的小护士,她比我更慌乱,看她完全派不上用场,我就决定亲自帮前任接生,小护士听从我的指示拿来了无痛分娩的麻醉,我给他打了无痛后,他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他这才惊讶地发现是我。
我看出了他的疑惑,还不等他发问,就解释说我是来这里开交流会的,他瞬间露出了无比失落的表情,他似乎以为我是特地来这个偏僻的小城镇找他的。
而我则误以为他跟我分手后不久就嫁到了这个偏远的小城,我们各揣心事,也没再说什么了,等他开了十指,我就一边给他鼓劲,一边帮助他,我的存在好像给了他很大的勇气,倒是我特别紧张,生怕他出事,好在后来他顺利地把宝宝生下来了,母子平安,小护士给他看了一眼宝宝后,就把宝宝抱走了,他看到宝宝时露出了一脸幸福的笑容。
我以为那是其他男人的孩子,根本没仔细看那东西一眼,我的注意力全在前任的身上,我还是那么的爱他。
他疲惫得睡着了,我就紧握着他的手,守在他身边,在他再次睁开眼睛之前,我一直在回忆着我们曾经的甜蜜时光。
他醒来后,似乎还睡得迷迷糊糊,笑着问我:“老公,宝宝呢?”
我怔了一下,反问他是不是还没睡醒?又问他的老公怎么不来陪产?
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或许是听到我的提问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以前我总是用吻和爱抚来哄他开心,所以看到他这样悲伤的表情,我习惯性地抱住他、吻他,想让他重新笑起来。
吻毕,他问我还爱他吗?
我断然回答我爱他!我只爱他!分手后也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然后他就笑着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于是我比初次交往的那天,更加激动地吻了他。
现在,我们复合了,也领了证,我们带着孩子回到了家。
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幸福的男人了,要是有,也是我儿子,因为他得到了我们两人的爱。
2楼:拒绝带球跑
emmm,楼主是在编故事吗?这种带球跑文学我见多了,你直接说给老婆接生不就好了,还前任。
3楼:金牌黄瓜
这故事不错,就是不够黄,要我编的话,就是在生娃的时候,他发情想跟楼主z爱,楼主一边满足他,一边把孩子扒拉出来,顺便又种下了新的种子。
4楼: 好释多磨
不是编故事,接生的时候确实只是前任,给你们看看我儿子。
脸部打了码的天人幼崽.jpg
5楼:挖呀挖呀挖
既然你们是相爱的,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6楼:拒绝带球跑
追妻火葬场这种故事真的很无聊诶,我看文、电视剧都不看这种,没想到在论坛里看到了。
7楼:挖呀挖呀挖
感觉楼主也不是追妻火葬场,是偶然遇上的,而且一下子就复合了,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8楼: 好释多磨
我当初也不想分手的,只是他突然就提出来了,完全没有一点征兆,我赶紧挽留他,然而他只是说他对不起我,所以想分手,我问他哪里对不起我,他又缄口不语。
我说我不介意他做了什么,他说他介意,一定要分手。
我拼命挽留他,但他还是趁我睡着后,留下了订婚戒指,就悄悄离开了。
9楼:在佛像前z爱会被扣功德吗?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楼主的事?
10楼:金牌黄瓜
我懂了,他是不是跟其他男人z爱并怀孕了,然后看到孩子长得跟楼主像,所以才知道那是楼主的孩子。
11楼:挖呀挖呀挖
回复10楼:他们不是相爱的吗?怎么会跟其他男人做?
12楼:金牌黄瓜
回复11楼:发情了吧,跟谁都能做,只要是根棒棒,跟路边的小树枝都可以。
13楼: 好释多磨
回复12楼:我老婆不是这种人!他只对我有欲望,他的熟人都叫他冰莲美人,只有我见识过他火辣的一面。
14楼:在佛像前z爱会被扣功德吗?
那他是被潜规则了,还是被强奸了还是怎么样了?
15楼: 好释多磨
他以为他被人强奸了,但“强奸”他的那人其实是我。
16楼:拒绝带球跑
???好像和我熟知的带球跑文学不太一样?
17楼:金牌黄瓜
楼主展开说说。
18楼: 好释多磨
有一天晚上,他陪客户吃饭,喝了很多酒,见他迟迟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就去他先前发定位给我的那个餐厅门口等他,又等了一小时左右,他醉醺醺的出来了,不知是喝醉的关系还是夜色深看不清的缘故,他没有认出我,我走上前去扶住他时,他尖叫着逃跑了,我边追边问他跑什么,结果他越跑越快。
他都喝醉了,还能跑这样快?我一瞬间以为他是在装醉,故意要逃离我,于是我加快了步伐,追上他后,把他按在了路边的墙上,开始吻他,没想到他拒绝了我的吻,拼命想要推开我,还大喊着救命。
这是他头一次拒绝我,我当时一气之下扒了他的裤子,然后在街上强行要了他好几次,那条街挺偏僻的,没有路人救他。
气消的时候,我才察觉到他哭了,还啜泣着不断念我的名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够混蛋的,便用力拍了自己两巴掌,然后给他穿上裤子,把他抱上了我的车。
他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瑟瑟发抖,因为他以为自己被强奸犯绑架了,再也回不了家了,他求我放他下车,他想回家见他的爱人。
他见我没有停车,又开始默默地流泪,我摸他想要安抚他,结果他因我的抚摸颤抖得更厉害了,似乎是在惧怕我会再次强奸他。
直到把他抱下车,往我们的爱巢走去的时候,他才酒醒,并认出了我来,只是他对于醉酒时发生的事情记忆错乱,他以为是自己跳下车逃出来的,我真是感到后怕,原来那时他想要跳车?
之后的那几天,他特别黏我,总是拉着我z爱,我也就没怎么在意他喝醉时强奸他的事,以为他也把那事淡忘了,但是他心里对此特别介意,他没有对我说,可能是担心我会嫌弃他脏了,他也没敢跟我妈商量,要是那时就解除误会的话,他就不会离开我了。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怀上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不想给强奸犯生孩子,也不忍心打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纠结了许久后,他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又觉得如果是强奸犯的孩子的话,非常对不起我,所以他在结婚前提出了分手。
如果是我的孩子的话,他是打算回到我身边的,还好我提前偶遇了他,不然他可能要死在医院草坪上了,要是能够更早地遇上他,我就能在他最脆弱的时期陪伴他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他喝醉的时候吓唬他了。
19楼:挖呀挖呀挖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分手原因。
20楼:在佛像前z爱会被扣功德吗?
他被楼主强奸的时候怎么完全察觉不到是你?他真的爱楼主吗?
21楼: 好释多磨
回复20楼:他本来就酒量不好,那天又喝了很多酒,过多的酒精导致他s不了,所以他只觉得痛,完全意识不到那是我,在他的印象中,我也不会那样粗暴,所以他根本没把强奸犯跟平常对他总是很温柔的我联系在一起。
22楼:挖呀挖呀挖
总之结局好就行,恭喜复合!
23楼: 好释多磨
回复22楼:谢谢,我再也不会粗暴对待他了,我要把这几个月没能疼爱他的份加倍补回去。
24楼:金牌黄瓜
我想听听是怎么补的。
25楼: 好释多磨
回复24楼:那当然是家务全包,把他和孩子伺候得像皇帝似的。
等他这次产后恢复了,就能跟他久违地亲热了。
26楼:金牌黄瓜
不过这次是顺产,那里会变松吧?感觉就不是很好了。
27楼: 好释多磨
回复26楼:这又关你什么事?只要是跟他,我就能特别兴奋。
28楼:拒绝带球跑
这楼渐渐歪了啊喂。
29楼: 好释多磨
一不小心就在网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得去陪他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