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ikin|AO】Vicious(极品基老伴AU)
03
剧集里面安纳金和欧比旺分开了奎大师傅才上线这也太不合理了,所以这里就整蛊一下大师傅……
今天是安纳金和欧比旺在一起的50周年纪念日,他们打算照例举办纪念派对,这是一贯的仪式感。
清晨他们出去采购食品,前来拜访的卢克在敲门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没有上锁,于是便走了进来。
这时一通电话接了进来,毫不知情的卢克出于对老两口电话漏接的担心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奎刚?您好奎刚大师,我是安纳金的儿子卢克……他们出去采购了,为他们的纪念日……”
正在这时来串门的阿索卡听到了“奎刚”“纪念日”等字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快步走到卢克面前用手和唇语示意他赶紧挂掉电话。
卢克一脸困惑,但出于......
03
剧集里面安纳金和欧比旺分开了奎大师傅才上线这也太不合理了,所以这里就整蛊一下大师傅……
今天是安纳金和欧比旺在一起的50周年纪念日,他们打算照例举办纪念派对,这是一贯的仪式感。
清晨他们出去采购食品,前来拜访的卢克在敲门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没有上锁,于是便走了进来。
这时一通电话接了进来,毫不知情的卢克出于对老两口电话漏接的担心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奎刚?您好奎刚大师,我是安纳金的儿子卢克……他们出去采购了,为他们的纪念日……”
正在这时来串门的阿索卡听到了“奎刚”“纪念日”等字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快步走到卢克面前用手和唇语示意他赶紧挂掉电话。
卢克一脸困惑,但出于礼貌,在聊天结束前告知了奎刚纪念派对的时间和地点,并表示了对奎刚出现在现场的期待。
“我的天哪,你都说了些什么,奎刚大师甚至都不知道这老两口在一起了。”阿索卡一手叉腰一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掉了。
“不会吧不会吧,奎刚大师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意识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吗。”卢克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正在这时安纳金和欧比旺采购回来,阿索卡和卢克顺势挂上了敷衍的笑容,并与他们擦肩而过,倒退着往门口去。
“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进来了?进来了多久?怎么我们一回来你们又马上走了?”安纳金板着脸问道。
“啊……没什么,我们刚刚只是在讨论今晚的派对一定意义非凡,无与伦比,十分有趣,以及我不小心邀请了奎刚大师。”卢克退到了门边。
“原力啊!”欧比旺吓得手里还未放下的物品差点掉落在地。
卢克手握着门把,“我通话的时候感觉他人十分和蔼……我就顺口问了一句能不能在今晚见到他,他问‘有什么要事吗’,我回‘是爸爸和本的派对啊‘,但我记不得我有没有说‘周年纪念派对了’。”
说完,卢克顺势拉着门把手将门关上一溜烟跑了。阿索卡见场面不太乐观,便说要回自己的地方为今晚的派对准备合适的衣服也跑了。
欧比旺缓缓地坐在沙发上,安纳金看见像丢了魂一样的欧比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我们收拾一下房间,把招待客人的东西准备好吧。”
“说实话,我现在毫无头绪。但是我觉得是时候应该让那件‘你长久以来希望我做的事情‘有所交代了。“欧比旺转过身来,抬起眼看向高个恋人的双眼。
安纳金用左手牵起欧比旺的右手,放在自己的机械手上,用两只手捂紧。
傍晚,在安纳金和欧比旺的公寓,阿索卡,文崔斯和昆兰都已经到场。
阿索卡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向欧比旺凑近,“你有想好怎么面对奎刚大师吗?“
“我打算正式告知他我和安纳金的关系。”欧比旺仰着头说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为你感到骄傲。”安纳金朝阿索卡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欧比旺,用手握紧了欧比旺放在大腿上的手。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阿索卡一个箭步打开了门。
卢克略显抱歉的抱着一盒礼物站在门口,得到老两口招手的示意后才走了进来。
”我很抱歉未经允许接了你们的电话还告知奎刚大师你们的事情。”说着,卢克将盒子递给欧比旺。
“没关系的孩子,这件事我已经拖了太久了,我也很希望在奎刚大师面前能和你爸爸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欧比旺安抚式地拍了拍卢克的肩。
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安纳金快速走去开门。来的是奎刚。
“奎刚,好久不见。”欧比旺在见到奎刚的那一刻带着仿佛还是那个年轻的学徒时的笑容。
奎刚沉默着缓步走进来,甚至都没有多看安纳金一眼,板着脸对着欧比旺,“我今天在电话里听到,这是什么‘纪念日’?”
“哦是的,今天是我和安纳金在一起的50周年纪念日。”欧比旺看向安纳金仿佛在寻求鼓励,安纳金随即走到欧比旺身后,右手揽着他的肩,将欧比旺向自己的身体靠近。
“安纳金是我的……伴侣和爱人。”得益于安纳金的鼓励,欧比旺挺直了背抬头向奎刚说道。
奎刚不语,沉默着坐在了侧面的沙发。
“所以奎刚,你对于我们……?”欧比旺试探性地追问。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奎刚叹了口气,随后语气僵硬地说,“在今天之前我都认为你们是长久地师徒或者朋友关系。”
得不到奎刚认可的欧比旺有些泄气地坐回了沙发。
“抱歉奎刚大师,我们还真的要继续谈论这件事,你可以不发表看法,听着就好了。”安纳金仿佛年轻时那样,眼神带着些许反叛。
卢克赶紧走到了阿索卡身边,阿索卡像看戏一般将手指抵在太阳穴上。
“这个被你拒绝希望得到良好沟通的人,不仅是你曾经的徒弟,永远的好朋友,也是我从小开始的陪伴,长大以后的伴侣和爱人。”安纳金走向欧比旺。
“哇他们在一起很久了耶。”文崔斯看向昆兰。
“我希望你意识到在这个银河系中,他是我最在乎、最喜爱的人,我很骄傲能和他在一起。”安纳金看向欧比旺湛蓝的双眼,“即使我有时候看起来不尊师重教,我们还经常斗嘴,但是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和他说话的时候,能够尊重他。”
卢克和阿索卡不约而同勾起了嘴角。
“因为他很在乎你的感受,所以对于我们的关系,他始终希望得到你的认可或者祝福。”安纳金看向奎刚。
“好吧……那就恭喜你们。”奎刚起身,“你们准备的食物看起来不太好吃,我先走了。”说着自顾自开门向外走去。
“不敢相信,过了这么多年,奎刚知道以后居然还能说出‘恭喜’。”欧比旺睁大双眼,手捂着胸口。
卢克笑得像盛开的花,“爸爸,你刚刚真的太酷了太赞了。”
“我不过是为自己爱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你肯定也会的。”安纳金欣慰地笑了。
“和某个人相爱50年的感觉一定很美妙,至少我知道这种感觉。”欧比旺朝安纳金俯下身。
“噫,又开始了。”阿索卡用手指拄着脸仿佛牙疼的样子。
【Obikin|AO】Vicious(极品基老伴AU)2
(前面铺垫会有点长因为会根据原本剧集设定。ps.我为什么这样处理老王和ppt的关系大约是自己当初剪的视频留下的恶趣味脑洞…)
安纳金和欧比旺邀请了几位好友来家里吃茶。
安纳金头斜倚在沙发背上,“那段时间帕尔帕廷对我可是极为关注。”
这时欧比旺端着准备好的茶点从厨房走出来,径直向阿索卡走去。
“当时我正在进行对女王的保护任务。”安纳金勾着嘴角说道。
欧比旺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抢话,“没错,你们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挚友。“
“请原谅欧比旺,他太小就被从父母身边带走,比较缺爱,长大了也一样。”安纳金对着屋子内的其他人皱着鼻子一顿输出,然后抬头看向欧比旺。
欧比旺不做声,将盘子往昆兰面前......
(前面铺垫会有点长因为会根据原本剧集设定。ps.我为什么这样处理老王和ppt的关系大约是自己当初剪的视频留下的恶趣味脑洞…)
安纳金和欧比旺邀请了几位好友来家里吃茶。
安纳金头斜倚在沙发背上,“那段时间帕尔帕廷对我可是极为关注。”
这时欧比旺端着准备好的茶点从厨房走出来,径直向阿索卡走去。
“当时我正在进行对女王的保护任务。”安纳金勾着嘴角说道。
欧比旺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抢话,“没错,你们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挚友。“
“请原谅欧比旺,他太小就被从父母身边带走,比较缺爱,长大了也一样。”安纳金对着屋子内的其他人皱着鼻子一顿输出,然后抬头看向欧比旺。
欧比旺不做声,将盘子往昆兰面前一递。
“哦原来这是茶点啊,我还以为这是插上签子的面包屑呢。”昆兰扁着嘴说道。
“或许你可以吃点自己带来的东西?那我就能给你端上空气了”欧比旺冷冷地回呛。
盘子被端到了文崔斯面前。
“文崔斯?”欧比旺用手在好似发呆的文崔丝面前晃了晃。
“你再叫一声。”阿索卡嘬了口茶。
“文崔斯!”欧比旺加大了声量。
“真是抱歉,我好像睡着了。”文崔斯无辜地笑了。
“无论如何,希望帕尔帕廷安息。”阿索卡放下了茶杯。“我相信你当初没和他一起一定让他伤透了心,Skyguy。”
“谢谢。”安纳金揪着嘴点了点头。“我到现在还保留着他给我传递的全息影像简讯。”
“我也有不少别人给我传递的全息影像简讯呢。”昆兰激动地加入话题。
“现在谈论的又不是你的人生。”安纳金朝昆兰翻了一个白眼。
“我一直觉得帕尔帕廷位高权重,应该不少男人都想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吧。”欧比旺仿佛在演音乐剧一般,“毕竟他一度是科洛桑最热门的单身汉呢。”
“我怎么记得他有老婆。他不是有过老婆吗?“文崔丝疑惑地看向众人。
“那都是好久以前或者无法断定的事,保不齐那会塔图因还能下雨呢。”欧比旺将手搭上扶手,并将头转向文崔斯。
“帕尔帕廷是个男人中的男人,权利之上,生命无边。”欧比旺继续阴阳怪气地说着。
“孩子呢?我怎么记得他好像也有孩子?”文崔斯带着好似无辜的眼神继续追问。
“如果是克隆体的话也许吧。”欧比旺无奈地拿起茶杯。
这时门铃响了,安纳金去开门,是卢克来了。
卢克看见大家都穿戴整齐,便疑惑地问道,“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我曾经的一个好友去世了。”安纳金勾起嘴角看向卢克,“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把帕尔帕廷给我的那些简讯拿出来大家一起看看呢。”
“你自己在被窝里看不是更好?”欧比旺无奈地又翻了一个白眼。
“哦我发现了一条未读简讯。”说着安纳金播放了它。
“我亲爱的……”影像中肤色苍白的年老男人缓缓说着,欧比旺听到第一句就已经因无法直视用手捂上了额头。
“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人生,你是如此的圣洁和慷慨,如果你知道我的心情,你会知道我其实长久以来一直在关注着你,我需要你的回应。”影像中的老人放下双手缓步说着。
“看来他对你有别样的感情,爸爸。”卢克睁着湛蓝的双眼看着安纳金。
“不,才不是呢。”阿索卡抢话道,“你还没看完。”
“肯诺比大师。”
除了文崔斯的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欧比旺大叫,“怎么会?!”
“我好像又走神了,我错过了什么?”文崔斯眨了眨眼睛。
“这太搞笑了,为什么帕尔帕廷会对欧比旺感兴趣。”安纳金对阿索卡丧气地说着。
“他不是都说了吗,因为我圣洁慷慨又英俊。”欧比旺得意地说着。
“他只说了你圣洁又慷慨,英俊是你自己加的。“安纳金斜眼呛了欧比旺。
“这说不通,为什么这条讯息会存放在你那边。”欧比旺疑惑地摸了摸胡须茂盛的下巴。
“可能是我们住在一起以后,给你的讯息都淹没在给我的讯息里面了,毕竟我的粉丝也太多了。”安纳金赌气地说着。
昆兰停下正在咀嚼的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们两个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
“指不定我能过上不一样的人生呢。”欧比旺斜着眼睛看向身侧的安纳金。
”你就别口嫌体正直了欧比旺,从我们在一起开始我就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不是吗。”安纳金不服气地仰头说道。
“别说了,指不定我能有更高的成就和身份呢。”欧比旺叉着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老粘着我,我当然没心思去达成更好的目标。”
欧比旺抖了一下衣袍坐下继续说道,“只是和你在飞船上的那一夜我就感觉自己老了几岁。”
卢克震惊的来回扫视安纳金和欧比旺。
“所以你看着像一个塔图因农民吗?”安纳金回呛。
卢克吓得起身,“我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当然不用,他们一直是这样。”阿索卡安抚式地拍了拍卢克的肩膀。
流浪之地不相信眼泪
阿索卡中心向
有部分想象和捏造
阿索卡曾做过梦:她的孩提时代,仕里星苍翠葱茏的摇篮,母亲宽阔的双臂,幼小的蒙特拉尔远没有那么敏锐,古老的旧歌流荡,她就在风声与鸟鸣中安睡。她梦见自己成为托格鲁塔人的勇士,兽牙串成的颈链佩戴在她成熟的角与胸前,她举起长矛,奔跑如一只矫健的豹猫。这段回忆称得上陈旧,在她对着篝火思索时忽然完整地浮出记忆之海。阿索卡很少想起她的家乡,布满纹理和油彩的故土,普罗孔大师将她从这颗长满参天巨树的母星带到科洛桑,铁石构筑的高耸之城,她在绝地圣殿度过了自己的童年,而绝地武士很少做梦,他们在冥想中思索往事,又仰望未来预言中的蛛丝马迹——阿索卡忽然觉得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阿索卡中心向
有部分想象和捏造
阿索卡曾做过梦:她的孩提时代,仕里星苍翠葱茏的摇篮,母亲宽阔的双臂,幼小的蒙特拉尔远没有那么敏锐,古老的旧歌流荡,她就在风声与鸟鸣中安睡。她梦见自己成为托格鲁塔人的勇士,兽牙串成的颈链佩戴在她成熟的角与胸前,她举起长矛,奔跑如一只矫健的豹猫。这段回忆称得上陈旧,在她对着篝火思索时忽然完整地浮出记忆之海。阿索卡很少想起她的家乡,布满纹理和油彩的故土,普罗孔大师将她从这颗长满参天巨树的母星带到科洛桑,铁石构筑的高耸之城,她在绝地圣殿度过了自己的童年,而绝地武士很少做梦,他们在冥想中思索往事,又仰望未来预言中的蛛丝马迹——阿索卡忽然觉得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原力是虚无的纽带,将他们全都变作宇宙羊水中的游鱼;预言则是虚无之上的虚无,尤达大师握着光剑,站在伊冷的冰窟中告诉幼徒们:相信原力。这是唯一的信条,可他们从不触摸真实。什么是真实?阿索卡的披风上投映出火焰的光泽,巴丽斯是真实,安纳金是真实,欧比旺和莎廷是真实,雷克斯、杰西、科迪、小五、回声......他们都是真实,但最后他们都死于一场流沙。他们轻信、傲慢、固执,最后他们毁灭,过去她也是如此。此刻她成为鱼群中的一条鱼,银河系和宇宙都是海,布满暗流和涡潮,而她已经被吞没。原力究竟代表着什么?绝地武士又象征着一种什么?他们是力量的工具,握在银河共和国手里时负责维系和平;但在皇帝手中却变成判官和屠杀者。可皇帝从前也是议长,他们就这么不假思索地在迷茫中行舟,最后触礁而亡。阿索卡伸出一根树枝,拨了拨跳动的火,一只甲虫飞到她的身边,金属色的背壳上倒映出她蓝色的眼睛,幽然的火苗成为她眼中火红的水藻。她记得安纳金的眼睛也是蓝色的。过去她思索绝地的教条,依恋与私爱,艾拉·撒库拉大师回答她,这种情感同样是引领你走向毁灭的缰绳,当你个人的爱大于同情与悲悯,那命运之马就会失控,原力的狂风会使你驰骋向无穷的深渊。就像安纳金一样吗?阿索卡忍不住地想,可她从未怀疑过安纳金是个善良的人,即便是在达斯维达的光剑停顿在她的面前时,她仍然透过裂隙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蓝。她想到安纳金也告诉她:绝地不是没有爱,我们能够同情,也能够怜悯,它们最终会为银河系带来和平。可他最终也走向黑暗。阿索卡的心中燃烧起一种冲动,她想质问冥想室内的尤达大师,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原力告诉他们杜绝爱,同时也告诉他们需要爱。旧罪生心魔,因为你的恐惧,恐惧成为一切事物的源头,恐惧造成恐惧,她想,这则信条或许也是一种恐惧的意象。外环星系的夜晚冰凉得太多,甲虫攀爬到她的膝盖上,像一块小小的黑影。可她同样在悔恨,对安纳金,对雷克斯,对杰西,对她的士兵们,但她却成为支点,而非走入深渊。阿索卡站起来,那只甲虫被惊飞,而尤达大师也成为原力中的一句叹息,她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道路,过去的海干涸,流浪之地没有海,而自己或许一生都将寻找海。
仕里星只有湖泊,绵延的河流不知去向。她听说过卡米诺四周的飞鲸,海一望无尽,克隆人们都从海中来。帕德梅曾向她描述纳布的海,潮湿的沙,和塔图因截然不同的柔软。也许沙漠也是一种海。阿索卡开始行走,这颗星球贫瘠又荒芜,黑色的山脊使她回想起塔图因的沙丘,像一些沙虫的尸骸。她漫无目的地游荡,黏湿的土壤在她的脚底成为沙,飞鸟的叫声就像是塔图因尖啸的风,她忽然产生出哭泣的欲望。泪水来得太匪夷所思,同时也猝不及防,水在她干涸的眼眶中聚拢,然后流淌如溪流,沾湿她的皮肤与衣襟,悲伤迟钝地蔓延,像潮水般徐缓地涨起,最终将她吞没在一块孤零零的黑影里。蒙特拉尔中响起空荡的抽噎声,她蜷缩起来,黑色的披风笼罩着她,姿势就像一块矮小的顽石。她忘记自己上次流泪的景象,阿索卡似乎很少流泪,托格鲁塔人从不流泪,他们是勇者,是战士,没有哪一个勇者或战士会轻易掉下眼泪。因此她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不曾流泪,被温度大师和尤达大师怀疑时她仍然倔强地为自己辩白,即便是雷克斯将枪口调转向她、达斯维达对她举起光剑时她都没有流下一滴泪水。可她此时却蹲下来,在外环星系夜晚的荒原中陷入泪水的沼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哭泣,悲伤席卷着她,淹没她在流浪中所磨砺出的全部引以为傲的冷静与敏锐。她认为自己已经割舍掉一切,但她并不。原力在她的眼前降下一层黑色的帷幕,所有鲜活的光点都黯淡,所有与她相关的纽带都断裂,一切都沉默,整个宇宙寂静无声,而她孤独地行走,她从未这么孤独过,也从未这么无助过。她想到自己将西卡珠链还给安纳金,在科洛桑的落日中背对着他走向未知的遥远,安纳金在她身后呼唤她的名字,最后却化为沉寂的叹息。她决绝地离开,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有时原力的涟漪中,安纳金的声音会从潮水里浮现,他固执地呼唤她:阿索卡,你在哪?你还好吗?她从未回答过他,即便她听见,只有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告诉他:师父,我很好,我很想你。而安纳金也陷入漫长的无声。回忆最初的梦,原力同样以梦境告诉他们预言。可他们不曾预料到安纳金会登上愚人船,他们怀疑,他们质问,他们冷酷,他们什么都未曾看见。
塔图因人或许也不会流泪,阿索卡静默地想,这里到处都是沙。曾经他们的飞船坠落在一片沙丘,破旧的船体陷进柔软的沙地中,安纳金试着重新发动引擎,但它显然已经彻底报废,发动机停止运转,燃料告罄,而R2D2用尽了全力,只有通讯器仍然闪烁着光。外环星系的信号微弱,频道太过嘈杂,安纳金皱着眉分辨欧比旺的位置,航天技工机器人在一旁忠实地哔哔波。机械声被沙漠中的狂风摩擦得失真,阿索卡无所事事地望向舱外的黄沙,安纳金忽然告诉他:站在这,阿索卡,沙暴要来了。她意识到自己从未见过沙暴,仕里星的土壤是充满水分的棕黑色,科洛桑的土地是光滑的金属,绝地圣殿的花房潮湿又温暖。但塔图因却干燥而炎热,高温蒸腾掉她身体里的水,她口干舌燥,沙暴与狂风在下一秒一同到来,安纳金对塔图因太过熟悉,他同时又怨恨起这种熟悉。他悲惨的奴隶的童年,母亲的埋骨地,野蛮、残忍与仇恨在这片土地上成为永不消逝的流行病,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在他屠杀尽野蛮沙人部落的全部妇孺之后,他猛地发现自己也正身处这痼疾似的轮回,塔图因的基因遗传在他的生命中,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和根除,仇恨注定要在他的魂灵中绵延至死。他们被笼罩在呼啸的沙尘中,粗砺的石块拍打在船身,任何一个角落都在沙沙作响,前窗玻璃首先出现裂隙,阿索卡担忧地握紧手中的多功能钳,R2持续不断地哔哔波,可她无暇去分辨小机器人的话语。她忧心忡忡,就像沙漠是一条张大嘴的鲨鱼,而他们即将在鱼腹中粉身碎骨。阿索卡突兀地问道:天行仔,你曾经养过鱼吗?安纳金的手从仪表盘上收回,看起来有点错愕。这个问题实在漫无逻辑,与机械修理毫无关联,在此刻显得有失水准,阿索卡低下头,有点懊恼地闭口不言,让这句话消弭在沙暴的咆哮中。安纳金的表情毫无波澜,他平静地看着沙暴席卷而过,阿索卡确信某一瞬间她从他的眼中看到憎恶。然后他远远地回答她,声音轻飘飘地浮起来:“小鬼头,塔图因没有水,这里从来都没有鱼。”
那你是什么?阿索卡听见自己问,可这句话重新被吞咽。他们都应该是鱼,因为沙漠也是一种海。沙暴结束后他们走出舱室,阿索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沙,连同皮肤的纹理的凹陷都被沙子填充。通讯器恢复了信号,欧比旺的影像从全息投影仪中出现,他的声音在并不稳定的连接中变质,安纳金与他交谈,金黄的头发间也仿佛晃动着沙粒。安纳金看上去不像从沙漠中走出的男孩,但此刻阿索卡却感到他的身影几乎融化进塔图因日落的沙堆中。可安纳金讨厌沙子,正如他闭口不提的过去。她想到巴丽斯,她们也曾在篝火中私语,米里亚尔人果绿色的皮肤被包裹在黑纱似的长袍中,于是巴丽斯的影子被拖得更长。她用憧憬的语气讲起卢米娜拉大师,她的智慧、轻盈与优雅,仿佛相同的母星给予她们一段相似的童年时光,米里亚尔的习俗,她们漆黑如长影的裙摆,面纹神秘的含义,古老的文字与符号……阿索卡发现自己几乎对安纳金一无所知。她了解他的现在,他的风趣、幽默,无畏与勇敢,但那段未可知的过往只对她掀起一个小小的角落。驾驶舱中阿索卡偶尔听到安纳金的梦呓,几个无法连成句子的破碎的单词,可她却感受到原力的扰动,像一片波涛起伏的海域。她想起欧比旺曾告诉她,安纳金在塔图因失去了他的母亲。这段不安的思绪是因为噩梦吗?阿索卡闭上眼,冥想中她的原力触碰到安纳金的,其实她也快要遗忘自己的母亲。母亲的臂弯是最初的海,温热的羊水,她从海中来,记忆中普罗孔大师对她伸出手,原力同时向她张开怀抱,她看不清科尔多人抗氧面具下的脸,但仍能感受到一种关怀的善意。原力中荧荧的光就像温暖的烛火,这种爱也与同情和悲悯相当吗?她发觉爱其实是一种本能,与生俱来的能力,而绝地约束它,限制它,压抑它,于是它成为秘不可言的、恐惧的、深刻的,没人能真正约束爱,也没人能真正否认爱。于是遗憾、懊恼、悔过,它们都成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却绝非源自爱。最后一刻,阿纳金痛苦的哀鸣声又回响在她耳边,达斯维达冷酷的脸与安纳金的笑容重叠,金色融化在蓝眼中,又或者蓝色消逝于金色的仇火。他们同时开口:阿索卡,复仇不是绝地之道。阿索卡,爱才是。没有人比绝地更会爱,也没有人比绝地更不懂得爱。
这条苦舟最终触礁,一切都倒塌,一切都不复存在。没有人再从原力中回答她。阿索卡在这片漫长的黑暗中流泪,呼唤,可是她得不到任何回声,仿佛她是他们中唯一存在的幽灵。阿索卡的命运与他们紧密相关,但她却在旧时代的末尾,暮声中走向漫无尽头的远方,就像一只离群索居的游鱼。然后她隐没,从他们的足迹间消亡,只能独自咀嚼着曾经的回忆。此刻他们都是鱼,但曾经的海已经干涸。阿索卡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她只能流浪。然后她想到安纳金,安纳金也在流浪,塔图因与科洛桑从不是他的海,自离开母亲的羊水后,他从未再止步,他的海早已分崩离析。
倒悬的河流宁静地平息了,就好像一阵飞逝的沙暴。阿索卡重新站起来,泪痕隐没在她橙红色的皮肤间,她从嘴唇上尝到苦涩的遗迹。黑色的斗篷盖住蒙特拉尔,她继续走,成为一枚游荡在银河系间的支点。阿索卡不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宿,卫星升起,她的影子也变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