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aena】梦与火的女王10
第十章 夜幕
刚下花车，杰赫妮拉小公主就带着弟弟梅拉尔王子奔向他们，国王抱起孩子们转圈，而王后分别亲吻了他们。
阿莉森太后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下儿子的伤口，虽然伊耿反复称自己没事。时间紧迫，太后招呼侍者将他带下去，换上全新的礼服，小公主和小王子坚持要跟着父亲一同前往。
奥托首相听闻此事后，立刻叫来了情报总管拉里斯.斯壮进行询问。
“我很抱歉，但我也曾提醒过陛下，当心方术之士与闲杂人等。目前君临大量涌入外部人口，就算是我，有时候也防不胜防。”拉里斯大人解释道。
“刺客现在在哪？”首相问。
“本应是押回牢房，她知道活不了，似乎是提前服了毒，听说半路上已经气绝身亡。”
虽然......
第十章 夜幕
刚下花车，杰赫妮拉小公主就带着弟弟梅拉尔王子奔向他们，国王抱起孩子们转圈，而王后分别亲吻了他们。
阿莉森太后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下儿子的伤口，虽然伊耿反复称自己没事。时间紧迫，太后招呼侍者将他带下去，换上全新的礼服，小公主和小王子坚持要跟着父亲一同前往。
奥托首相听闻此事后，立刻叫来了情报总管拉里斯.斯壮进行询问。
“我很抱歉，但我也曾提醒过陛下，当心方术之士与闲杂人等。目前君临大量涌入外部人口，就算是我，有时候也防不胜防。”拉里斯大人解释道。
“刺客现在在哪？”首相问。
“本应是押回牢房，她知道活不了，似乎是提前服了毒，听说半路上已经气绝身亡。”
虽然海伦娜提前已经有所预料，但听到刺客的死讯还是心头一惊。
一条生命就这样在面前陨落。
什么人，为了什么，竟如此决绝。
“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进行中的典礼，接下来多加留意，不能再搞出其他乱子了，走吧。”
首相留下这句命令便和御前会议的人员一起先行入场了。
“您对刺客的身份的猜测是？”海伦娜王后挡住了拉里斯的去路，她注视着面前那双棕色的眼睛。
“君临城内的一些夜行生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该刺客与太后陛下原贴身女仆是同一伙人。”
“看来我们那次并未斩草除根……”阿莉森太后喃喃道。
“那刺客说的所谓的‘承诺’，又是怎么回事？”海伦娜继续追问。
“至少我本人从未对这些人许下过任何承诺，陛下。我更擅长用牢狱和刑具与这些贱民打交道。或许某一天再抓到她的同伙，我们便可以知道答案。”拉里斯.斯壮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抚摸着拐杖上的银质萤火虫。
“这个团伙威胁到了我儿子和女儿的性命。拉里斯大人，你还有其他揪出余党的办法吗？”阿莉森的声音带着期盼。
太后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典礼召开在即，贵族们的马车纷纷到达，人多耳杂，她只好与拉里斯大人约定另寻时机探讨。
从红堡正门进入，左拐后不远处能看到一扇青铜色的大门，大门打开后便是宴会大厅。
天色渐晚，大厅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和各色美酒，屋顶吊灯照亮了玻璃杯和银餐具。
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坦格利安王子与拜拉席恩小姐的订婚时刻。
按照礼仪，王室成员首先对新人赠送礼物表达祝贺。
王室送给弗洛丽斯小姐的是黄金搭配绿榴石打造的一件心形项链、一套手镯。还有一把象牙材质的折扇，致密的花纹皆是金丝构成。海伦娜王后为小姐带上项链，阿莉森太后则为小姐带上手镯。
新娘身形高挑，一头乌黑卷发饰以米色珍珠，眉睫浓密，眼神明亮，见到王室成员，丝毫没有怯懦之意，大大方方地向王后和太后各行了一个屈膝礼。
“亲爱的弗洛丽斯，我是伊蒙德的姐姐，也将成为你的姐姐。”海伦娜笑了笑，甚至带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首饰是我挑选的，希望能合你意。”
王后虽然在朝堂能清晰、准确地发表见解，但在生活中与人交际过程中，却显得不善言辞，带有一些真诚的笨拙。
“您为我亲自挑选，这是我的荣幸，陛下。我很喜欢这些首饰，也很喜欢您的弟弟。”
“伊蒙德能拥有你这样的甜心，是七神的恩典。”阿莉森太后亲切地拉着准儿媳的手。
相比较她的女儿，阿莉森在交际这方面更加游刃有余，她当了二十几年王后，一举一动皆是得体。今天无论是仪式还是宴会，她都提前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她与准儿媳进行贴面礼，“亲爱的，你会成为我们全家的珍宝，愿你们幸福。”
王室送给新郎的礼物，也是价值不菲——量身定做的一套周身漆黑如夜、金缕镶嵌的铠甲，比其他铠甲的关节更多，行动起来也更为灵活，连接处全部由发亮的银质铆钉打造，宛若星辰点缀夜幕。
不知为何，伊耿想要立刻看到伊蒙德穿上铠甲的样子。穿了一半，国王竟突然打发走侍者，决定亲自为弟弟穿上。
台下众领主和夫人们打量着他们的互动，交头接耳地猜测着这几位王室成员的日常相处。
“如你们所见，那些传言王室兄弟不和的都是谣言。泰兰曾写信告诉我，他们一直关系很亲密。”乔安娜.兰尼斯特夫人摇着羽毛扇对众人说。
“那辆花车半路上停了一下，怎么回事？”台上的伊蒙德询问王兄，但他的目光仍看向前方。
从教堂返程时，伊蒙德一直和未婚妻一家坐在马车上，位于队伍的靠后排，并不太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和王后在游行中遇刺了。现在是换了身衣服，坚持参加你的订婚典礼。”伊耿一边故作轻描淡写，一边满意地发现，弟弟将眼神转移并停留到自己身上。
“不用看了，破皮而已，还没你踹我那脚踹的疼。说起来，我还没想好怎么治你殴打国王的罪。”
“看来此次陛下并无大碍。但是，如果王后和你在一起有什么闪失……”
“你就用我送你的这副黑铁手套，当场把你的国王掐死？好了，抬手吧。”伊耿完全不理会王弟的威胁，反而为他系好手臂上的铠甲绑带。
“海拉当时和我在一起，自然是一点也不会让她伤着，她是我的妻子。”
伊蒙德叹了口气，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他没再接话，任由王兄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的这门亲事完全是为了赢得风息堡，维护我的王位。Aem，想恨就恨我吧。”
伊耿低声说，他小心地把刻有黑色龙头和漩涡纹样的头盔戴在弟弟头上，避免弄乱他整齐的银发。
“还好，至少那个拜拉席恩小姐很漂亮。你有妻子了，对她好点。”
“这话该我对你说，陛下。”
不知是为了惩罚王弟那天的“一脚之仇”，还是检验铠甲是否穿得贴合，伊耿使劲拍了拍铠甲的背部，这一动作似乎牵动了伤口。
“该死的……”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气恼地甩着手。
看着国王捂着胳膊骂人的狼狈样子，伊蒙德落寞的脸上总算牵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毕竟，从小到大，兄长吃瘪总是他喜欢看的。
就这样，伊蒙德.坦格利安和弗洛丽斯.拜拉席恩，穿金戴银地站在台阶前等待礼仪的开始，而他们的亲人站在平台两侧。
这对新人寄托着各自家族的期望，接受白袍修士的圣水和七个祝福，博洛斯公爵赠送王子一把华丽而轻盈的短剑，剑鞘雕刻着龙与鹿的金属纹路，剑柄镶嵌钻石，弗洛丽斯小姐将其固定在了未婚夫的腰带上。
按照惯例，他们宣布一年后完婚。届时估计早已平定叛乱，战争也该结束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二人互相交换了订婚戒指。杰赫妮拉公主和梅拉尔王子像小天使一样为他们送上鲜花花束。
音乐响起的时候，伊蒙德邀请他的未婚妻共舞。新娘的姐姐，马丽斯.拜拉席恩偷偷地告诉她的姐妹们，伊蒙德王子不愧是练武之人，他的舞步“简直像士兵训练一样生硬”。
虽然弗洛丽斯经常踩到他的鞋子，但伊蒙德毫无反应，似乎并不介意，不知道踩了多少次，两人的步伐才变得逐渐同步，达到勉强能看的程度。尽管如此，在场所有人无不称赞这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随着伊耿国王与海伦娜王后也进入了舞池，众领主和其女眷开始纷纷加入，一曲终了，国王与王后当众拥吻，伊耿国王更是要求在场所有跳舞的情侣们都照做，特别是王弟与未婚妻，目的是“增进情谊”，引发了场上一番起哄和欢呼。
而阿莉森王太后此次选择做一个观众，此前她带着小公主和小王子，应付着贵族夫人们的恭维与寒暄，舞会开始后，太后选择陪着因腿部残疾不能跳舞的拉里斯大人，他们共进晚餐。
在场贵族里不少人当场向太后和王后求娶杰赫妮拉公主，因其高贵身份，以及在教堂的典礼上的表现——小公主虽然仅仅只有六岁，却十分早熟，一举一动颇有王家风范。四岁的弟弟梅拉尔则全程在女仆的陪伴下玩玩具。
王后以公主尚且年幼为由婉拒了他们的请求，但随即为他们带来好酒好肉的招待。
太后则当场答应为他们介绍其他温柔美丽的贵族小姐，不至于伤了这些小伙（也有年长一点的男子）的自尊。
“你们的妻子也许就在今天的舞会之中。叛乱平定后，你们有的将获得分封，有的会进入国王的朝廷，成为未来七国主要的当权者，何愁没有贵族小姐们投怀送抱。”阿莉森太后如是说。
事实上不需要阿莉森太后牵线搭桥，这些青年们来君临皆是有任务在身——选一位大贵族家的女儿进行联姻，甚至有的在家长安排下，早已提前确定人选，虽然此前与那贵族小姐未曾谋面。
风暴地的女儿们最受欢迎，因为如果娶了拜拉席恩的长女，就意味着可能继承风息堡。即使是次女，也将获得与伊蒙德王子成为连襟，甚至与伊耿二世在名义上称兄道弟的尊誉。三个姐妹被贵族青年们邀请着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其次是兰尼斯特与海塔尔家族，因其在七国中最为古老和富饶，家族成员又长期在御前会议担任要职，处在权力的中心。两家也都带来了年轻人参加舞会。杰森公爵的爱女们提莎拉.兰尼斯特和妹妹瑟蕾拉.兰尼斯特此次随母亲前来，而萨曼莎夫人带来了千娇百媚的蓓珊妮.海塔尔。
风息堡公爵和奔流城公爵无疑是这次宴会最为尊贵的客人，现在，这两人座位甚至比海塔尔家和兰尼斯特家都更加毗邻国王，他们与伊耿国王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他们讨论着狩猎、喝酒与比武这些“爷们儿间的话题”，博洛斯公爵请求在女儿弗洛丽斯一年后结婚时，在风息堡和君临分别举办盛大的比武大会，国王欣然应允。
公爵们无疑也对下一代的婚事和传承甚为关心，看着两家的儿女们一起跳舞，两位老父亲都倍感欣慰。老鳟鱼在酒桌上拉着雄鹿，眉飞色舞地谈着家族发展规划。
拜拉席恩公爵只得承认，自己有多么羡慕他有艾尔蒙这么优秀的男性继承人，而自己只有四个女儿，虽然夫人怀孕在家，但谁知道这次是男是女？公爵话锋一转，既然弗洛丽斯与伊蒙德已经订婚，那么嫡孙出生是早晚的事，未来风息堡的继承人可能长着银白色的头发，甚至能骑龙。
伊耿国王轻车熟路地碰杯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喝至尽兴，国王打发走碍事的侍酒，作为主人亲自招待，为两位公爵一次次满上。
国王问他们，伊蒙德王子已经成为风息堡的女婿，如果徒利和拜拉席恩再联姻，那王室和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一家人，自己到时候在辈分上该如何称呼两位，两位又该如何称呼自己。
这个问题问得大胡子博洛斯哈哈大笑，“辈分什么的，交给那些该死的学者们研究就好了，反正您就是咱们的贵戚和唯一的国王陛下！”
几杯来自青亭岛的葡萄酒下去，年龄最长的鳟鱼公爵已经面色潮红，但还是坚持着在舌头快要打架之前，接过伊耿国王递给他的酒杯，他站起身，扯着沙哑又激动的嗓子。
“静一静……”公爵耐心地等待众人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家庭、责任、荣誉。”他顿了顿，环顾四周。
“不仅只是徒利家的族语，也是诸位与我一直以来维护的公义与秩序。三十年前，在大议会上，老夫便是韦赛里斯先王最坚定的支持者。现在，为了继承的正义，徒利家族敬先王之长子，七神之选，伊耿.坦格利安二世，我们唯一的正统国王！”
老公爵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骄傲地向众人展示他的空酒杯，仿佛这代表着他忠诚的决心。
葛拉佛.徒利公爵的正义宣言，引得奥托爵士和泰兰爵士带头鼓掌回应。
“敬唯一正统国王伊耿！”众领主纷纷举起酒杯。
把各位领主送回房间后，海伦娜让母亲阿莉森太后带着儿女们先回去睡觉。伊耿国王难得地没有像以往宴会一样烂醉如泥，竟还算保持清醒，但她现在还不能和他一起回去，而是需要去一趟首相塔，伊耿吻过王后，派铁卫索恩爵士陪她前往。
王后看望了卢比和盖蒙。前几日，埃利安学士用五枚金龙将那个十岁的白发男孩从角斗场中赎了出来。学士包扎处理了他遍及全身的伤口，让盖蒙以学徒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同时陪伴弟弟卢比。
卢比在学士的照料下已经能坐起来，甚至能在哥哥搀扶下走上几步，而盖蒙平时除了照顾弟弟，还在学士的指导下，学会了帮弟弟调配草药，有时候他还帮婆婆做一些厨房里的杂活儿。
海伦娜王后很高兴他们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两个都是特别有礼貌的孩子，每次见到王后都要鞠躬行礼（虽然卢比是在床上）。
两兄弟最为盼望和喜欢的，就是每天晚上学士为他们朗读故事书，海伦娜偶尔也会带着梅拉尔参与其中，小王子其实也很需要同龄的男孩玩伴。
但她这次没有太过逗留，外公奥托已经坐在书桌前在等着她，屋里开着窗户，烛心的跳动的火苗，映衬他的身形忽明忽暗。
海伦娜看到屋子里稍显凌乱，堆满了书籍和写了一半的信件，有些已经被夜风散落在地，王后捡起放在外公石桌上。
“我们所要做的，远远不止今天的这场狂欢。陛下，这次我们要谈论的内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重要，所以我才邀你亲自前来。”奥托抬起头，他的眼睛仿佛秋日的深潭。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地举办七神节典礼吗？”
“拉拢教会和信徒，召集领主，以七神的名义。”海伦娜当然知道外公的意图。
“是，但不是全部。我此番操作更是为了用好王国中一个更重要的资源——你。”
“什么意思？”这一层，海伦娜倒是没想到。
“成为国王或者王后并不意味着自然而然地站在权力顶峰。但你做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王子遇害后，民众本来就对您抱有同情，现在您又通过典礼，获取了巨大的声望。这些影响力能推进许多原先难办的事。”
原来从那天在母亲的居室‘偶遇’开始，外公就开始布局了。海伦娜终于明白了奥托一直以来的“苦心”。
“早作准备不是坏事。”奥托似乎看透了海伦娜所思。
“你是巨龙的主人，如今更是一步步获得了国王的信任、七神信徒的崇敬、百姓的民心，再加上我这个首相的助力。足以成为权力游戏的进场门票，恭喜你，王后陛下，不要浪费它。”
“外公，我对权力的游戏没有太多兴趣。但利用影响力改善民众的生活，却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陛下爱民之心，七神可鉴。但那些福利政策，说来说去也只不是些花钱的事，交给泰兰以及我这个老头子处理便可。”
“那么，您当初为何没有兑现承诺，关闭那个地方？”
海伦娜本来只是想试探，但她观察到，奥托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无比惊讶，虽然很快又恢复如常。
这足以让海伦娜证明心中的猜测——他是知情者，与那个女刺客一伙立下承诺的人，也许正是外公奥托。
“确实有这个承诺，伊耿加冕前的事情了。我也曾下令关闭斗鼠坑，但后来因为国事繁重，并未继续关注。”首相似乎并未打算隐瞒，或者说根本不屑隐瞒这件“小事”。
“既然陛下和埃利安同时向我提起这个，明日我便亲自着手处理。但当下，我们还有更需要做的事。如果失败，我们此前所做的一切利民之举，都将沦为空中楼阁。我想陛下应该知道是什么。”奥托提醒道。
“避免君临成为焦土，避免我们被雷妮拉打败，您想说的是这个吗。”
“典礼终将结束，伊耿早晚会坐不住的，那帮贵族也跃跃欲试想要建功立业。他们只会喊打喊杀，只有我们这些从事内政的人知道，战争会给黎民百姓带来怎样的破坏。”首相拿起桌子上的七芒星吊坠，握在手心。
“也许我们还有另外一条避免战争的道路，与雷妮拉谈判停战。”海伦娜企图另辟蹊径。
“很遗憾，陛下。雷妮拉此前已经拒绝和谈并撕毁了我们的七神节邀请函，即使是典礼期间，也从未停止对我们封臣的军事骚扰，甚至是步步紧逼。”奥托首相叹了口气。
“所以您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做？”
“尽早促成我方优势，至少在战争彻底爆发之前。为做到这点，我们仍需进一步说服那些拉不下脸来君临的领主，带着国王的丰厚条件以及龙的威慑。伊蒙德现在已经不适合出面，必须是更加德高望重的代表。”
“您是指让我与那些摇摆的领主们谈判，争取他们的支持。”海伦娜听懂了外公的话中之话。
“正是。哪怕是边打边谈，也好过毫无沟通。陛下，你认为当前我们形势相比雷妮拉，胜算几成？”
“不能说毫无把握。我想，开战初期，双方都不会贸然使用巨龙开战，此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至于地方上，君临您已经营许久，河湾地与西境对我们支持最为深厚，风暴地与河间地也已经用联姻交换，这些都算有所布局。”海伦娜王后首先指出了己方拥有的条件。
“还有哪些？”奥托追问道，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知晓王后的理解。
“多恩与北境路途遥远，中立一向是他们的传统，不必倾注过多希望。三女儿王国与潮头岛有贸易冲突，我们可以拉拢，境外的布拉佛斯有雇佣军团且造船业发达，我们有资金在此，也可施以运作，但这都需要长期才能收效。今时今日，最难以把握的，便是距离较近的谷地。”
奥托看着外孙女的眼神，仿佛艺术家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又仿佛商人感慨着奇货可居。
外公当年是否也曾用同样的目光“鼓励”过母亲阿莉森？海伦娜想。
“谷地至少有数千名装备精良的骑兵，不可小觑。鹰巢城的简妮.艾林与雷妮拉有血缘关系，此前与之沟通收效甚微，听闻龙石岛已派出杰卡里斯.瓦列利安作为信使，已经与之达成某些协议。”首相看着墙上的羊皮地图。
“既然他们不好前来，我便骑梦火到他们那边去，既是沟通，也为牵制。最起码让女爵以及她的封臣看到我们的力量，保持中立，不敢轻易开战。”王后回应道。
送走海伦娜以后，奥托闭上眼睛，双手交叉合十，似乎想要祈求内心的安宁。
片刻后，他召见了埃利安学士。
“如你所愿，我可以关闭斗鼠坑。但是，你也需帮我一个忙。”
……
此刻，另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也在低头沉思。老者镶满宝石的斗篷在满屋烛光下恍若星空。
他摆了摆手，桌上摆放的水晶四面骰子在光线的映照下，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立体的人形光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看不清面容，他的食指带着一枚由整块透明水晶打造的戒指，此时正散发着与骰子同样的白金色光辉。
“怎么样？”老者询问。
他并未张口，但声音已经传到代号为“日明”的黑斗篷男子的脑海中。两人似乎是通过意念传达信息。
“晚宴不堪入目，王室与贵族们在七芒星之下做着奢靡荒淫之事，说着虚假的誓词，为了维护权势相互联姻。”
“预想之中，还有其他什么吗？”
“王后晚宴后又去了首相塔。”
“这个本座已知晓。日明，你怎么看君临这些人？”
“不值得信任。他们当初邀请您的时候，曾许诺君临大教堂即刻动工，现在却改到了五年内。甚至把本该青铜的雕像换成木质来敷衍。”
“本座会把其看成一种警示。在龙的面前，青铜和木头，又有什么区别？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老者叹了一口气。
“您曾经说过，我们即七神之光，绝不应屈从于不义之火。我们已经今非昔比，难道还要一再退让？”男子的声音略微激动。
“龙依旧是个谜，况且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既然计划已经启动，那就不要心急。”
“是，圣父大人。还有一件事，属下不得不问。如今海塔尔与坦格利安血脉融合，早已忘了旧日盟誓，他们的人还有无资格加入核心，请您仔细斟酌。”
“核心人选不是你该涉足的范围。”老者缓缓地走近黑衣男子，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立刻让对方感到寒意在周身蔓延。
“属下不敢。”黑衣男子立即低下头。
“你怕他们靠不住，本座明白你说的意思。实际上，任何盟友也只是盟友，不必抱有过多期望。现阶段，我们要的是将更多资源整合在可控范围内。告诉他，我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圣父大人。”
“下去吧”
老者摆了摆手，“日明”的影像再度消失，老者的眸子也渐渐从银灰转为纯黑色，宛若无星无月的夜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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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奥托：年度pua大师，把自己都pua信了。
本章已经开始怪力乱神，逐渐放飞，
正如作者的精神状态😂哈哈哈
【伊蒙德/阿莉森】Saint Dance
伊蒙德·坦格利安×阿莉森·海塔尔
母子向，人设揉了剧版
虽然没什么出格描写，但还是请注意避雷
补个档
于伊蒙德而言，在黑夜失去的一只眼睛犹如七神的恩典。
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却换来了维斯特洛最大的龙，顺势拥有了母亲的陪伴。
母亲拥有三个儿子，他是次子，长子伊耿寄予母亲对权力的渴望，幼子戴伦赢得了海塔尔家族的宠爱。
只有他，曾经没有龙的次子伊蒙德，为母亲带来的唯有被欺凌后的哭诉。
“伊蒙德，你该睡觉了…”
阿莉森走进儿子的卧室，吹灭了伊蒙德床头的灯火，将他手中那本厚厚的瓦雷利亚语歌谣合集放在桌上。
伊蒙德知道母亲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
伊蒙德·坦格利安×阿莉森·海塔尔
母子向，人设揉了剧版
虽然没什么出格描写，但还是请注意避雷
补个档
于伊蒙德而言，在黑夜失去的一只眼睛犹如七神的恩典。
他失去了一只眼睛，却换来了维斯特洛最大的龙，顺势拥有了母亲的陪伴。
母亲拥有三个儿子，他是次子，长子伊耿寄予母亲对权力的渴望，幼子戴伦赢得了海塔尔家族的宠爱。
只有他，曾经没有龙的次子伊蒙德，为母亲带来的唯有被欺凌后的哭诉。
“伊蒙德，你该睡觉了…”
阿莉森走进儿子的卧室，吹灭了伊蒙德床头的灯火，将他手中那本厚厚的瓦雷利亚语歌谣合集放在桌上。
伊蒙德知道母亲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意味着什么——你现在只剩了一只眼睛，应该多多休息。
母亲为他盖好被子，怜惜地轻抚那条虫豸般爬在他脸上的疤痕:
“还会痛吗？我的孩子…”
阿莉森褐色的眼睛中险些又溢出泪水，伊蒙德想到在潮头岛那晚颤抖的母亲，恨意与悲痛在她的眼中毫不遮掩。手持瓦钢匕首冲向雷妮拉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狂的坦格利安。
伊蒙德握住母亲的手，垂头低语:
“不再痛了，母亲…”
阿莉森用手背抹去欣慰的泪水，抱住了儿子，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了伊蒙德从未听过的歌谣。
“睡吧…我可怜的孩子…学士说你应该多休息…”
伊蒙德仍在辨认那首歌谣的唱词，也许是旧镇流传下来的摇篮曲，他想记住这首歌的唱法，有朝一日在母亲难眠的深夜中唱给她听。
潮头岛归来后，睡梦不再频繁地造访阿莉森，伊蒙德不止一次看到学士将安眠酒送入母亲的房间中，母亲一饮而尽的样子让伊蒙德险些觉得那是什么七王国美味。
当学士又一次端着安眠酒走向母亲的卧室时，伊蒙德拦住了他，说他可以帮助学士将它送给母亲。
“有劳您了，王子殿下。”
伊蒙德穿过长长的走廊迈向母亲的卧室时，看到了楼下院内那颗坠满红叶的心树。树叶在风中的“沙沙”声清晰可闻，犹如旧神不可言说的呢喃低语。
他听母亲的侍女说，曾经的阿莉森·海塔尔小姐常常会和龙石岛公主——他那个所谓的老姐坐在心树下读书谈天。
伊蒙德望向灰色的树干，努力幻想着少女时期的母亲靠在心树下的样子。她也许会穿着比如今颜色更鲜艳的长裙，也许会让她美丽的棕色卷发垂在肩头，也许会和老姐分享同一块小蛋糕，一同幻想着狭海对岸的旖旎风光。
母亲是老姐的同龄人，伊蒙德妄想着，如果母亲和雷妮拉交换身份，那么她将成为自己的姐姐。
按照他们坦格利安的通婚传统，他将拥有迎娶她的机会。
盯着托盘中那杯透亮的液体，伊蒙德犹疑了，他本想倒掉那杯安眠酒，然而相反地，他端起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第十三个命名日的前夜，伊蒙德王子睡了出生以来最长的一个觉，沉湎于一个悠久的长梦中。
他梦到了年轻的母亲，阿莉森·海塔尔小姐。她靠在心树上，目光望向没有被红堡围困的天空。金色的龙在云端盘旋，它的鸣叫声应和着长风，吹落心树的红叶，落在阿莉森的棕色卷发上。
少女的脸颊饱满如玉，争斗并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不曾遭受生育之苦的身体纤细曼妙，跳起舞来，旧神都会为她歌唱。
伊蒙德走近她，将落在少女手中的红叶拈在手中，向阿莉森小姐伸出了右手:
“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阿莉森小姐？”
少女提起裙摆，在心树下转了个圈，金龙的鸣叫犹如古瓦雷利亚悠远的歌，红叶簌簌而落，在阿莉森小姐周围形成一场红色的雨。
伊蒙德醒来时，阳光早已亲吻了红堡，安眠酒带来的沉重感仍未消散，他像是一个宿醉的酒徒，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重新倒回厚厚的床褥中。
哥哥伊耿忽然推开房间门，跃上床，掀开他的被子后故意将弟弟头发揉得更乱:
“嘿！亲爱的老弟，明天是你第十三个命名日，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份好礼物。”
伊耿的语气有着不怀好意的兴奋。
伊蒙德将被子拉回肩头，仍旧闭着眼装睡，伊耿不在意，凑近弟弟的耳朵低语道:
“你是时候去一次丝绸街了…我想你一定会爱上那里…”
伊蒙德睁开眼，坐起身直视着伊耿:
“母亲不会乐意知道我们去那里的。”
多么可笑。他明明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明明醒来后还在下意识思考如何能将其付诸现实，却又忍不住在哥哥面前维护起自己“听话”的正直形象。
伊耿的脸立刻皱成一只在露台晒干水分的白兰瓜，他拍了一把伊蒙德的脑袋，骂了一句“你这个傻瓜”，跑去找侍女玩闹了。
伊耿的骚扰让头痛缓解了几分，伊蒙德换好衣服，缓步走到庭院的鱼梁木下。那棵树和自己梦中并没有什么不同，红叶在风中低语，似是无人知晓的预言。
伊蒙德摸了摸树干，没有任何奇异的事情发生。没有金色的叙拉克斯，没有仰望着碧空的阿莉森小姐。
他有些失望地叹口气，来到红堡后的丘陵，爬上瓦格哈尔，让它带着他在心树上空的云朵中绕了几个圈。瓦格哈尔被云层中的水汽惹得鼻痒，“哧哧”地喘气声代替了梦中那只金龙的鸣叫。
母亲将红堡内的坦格利安龙纹章换成七芒星时，伊蒙德又去了一趟心树。
那棵树仍是立在那里，穿过风后留下神明的叮嘱，只是他的梦中不曾再出现年轻的阿莉森小姐。
母亲…母亲…请相信我吧…当阿莉森让家人们在晚餐前祈祷时，伊蒙德闭着眼想。七神或是旧神与我而言并没有意义，我只希望你可以全然地依靠我，母亲。
前往赫伦堡的前一夜，伊蒙德在红堡的地下找到了阿莉森。昏暗的烛光下是厚厚的蜡泪，一袭绿裙的王太后被笼罩在贝勒里恩头骨的巨大阴影下。
“母亲……”
被惊扰的阿莉森扭头看向儿子，黑暗为她的视线带来了错觉，她仿佛觉得伊蒙德生得比记忆中又高大了些许，早已不再是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的小男孩。
“你在做什么…母亲？”
“为你祈祷…我的孩子…”
阿莉森的手抚上伊蒙德瘦削的脸颊，食指温和地停驻在那条疤痕上。
伊蒙德笑了，她的母亲还是天真可爱，妄想用什么东西与神明交换一个无意义的愿望。有什么值得祈祷呢？过段时间他就会带着叛徒的首级，骑着瓦格哈尔再回到君临。
“我的母亲去世后，我经常会来这里，闭着眼许愿能够再见到她一次。”
“那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自从别人开始称呼我‘my queen’时，我就已经放弃来到这里了。”
灯火摇曳之中，母亲眼角的细纹被黑暗掩盖，战争的沧桑在她的身上短暂地消失，眼前的女人并不是王太后，而是失去母亲后在贝勒里恩的阴影下哭泣的少女。
“然而今日…我在向这只巨龙祈祷…”
“祈祷瓦格哈尔能带着你回到我的身边。”
阿莉森抬手理顺在伊蒙德肩头纠缠的长发，声音甜而柔和。
伊蒙德抱住母亲，战火让她消瘦，失去让她抑郁不堪。毕竟残废的哥哥每天需要罂粟花奶度日，可怜的姐姐在房间内终日以泪洗面，失眠与噩梦又一次频繁地来到母亲的床头。
“我会回来的，母亲。”
伊蒙德低头靠在阿莉森的肩上，让贝勒里恩的黑影也将他吞噬。
启程飞向神眼湖时，伊蒙德将自己固定在龙鞍上，在那个瞬间，他似乎又被母亲箍在了怀中。年轻的女人手臂在微微颤抖，护着因伤口而疼痛的儿子，口中唱着那首不知名的歌谣。
老去的王叔和他的龙在瓦格哈尔面前不值一提，伊蒙德自信于自己一定会骑着瓦格哈尔飞回君临，接着把坐在铁椅子上的那个银发女人赶下来，让母亲不再是地下卑微的囚徒。
暗黑姐妹刺穿那只坏眼的瞬间，伊蒙德的痛觉变得微弱了，瓦格哈尔已无法再攀上云端，仅剩的一只眼睛再也见不到光明，陌客在云层周遭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在死亡的国度缓缓起舞。
“妈妈…今夜我将变成鬼魂回到红堡，在空无一人的王座厅中，我会邀请你跳一支舞。”
END.
【授翻】【Alicent/Rhaenyra】Soon the vestal bride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9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Alicent Hightower/Rhaenyra Targaryen
Character...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9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Alicent Hightower/Rhaenyra Targaryen
Character： Alicent Hightower, Viserys I Targaryen, Rhaenyra Targaryen, Daemon Targaryen, Otto Hightower
*翻译能力非常有限，英文原文的韵味完全无法复现。还是建议同好去看原文，这位作者所有作品都常棒
*有些我觉得难以翻译、没有翻译好，可能会影响理解文意的地方，在文中【】内标注了
*阿莉森/雷妮拉，但有戴蒙/雷妮拉和韦赛里斯/戴蒙
Summary： She cannot be the lover. So she becomes the mother.
“叛徒回来了。”
阿莉森抬起头来，她原本正在照料自己的孩子。父亲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不，不是愤怒。这是欲加报复的狂怒，在漫长的岁月里积攒而成的。【原文是“No, not anger. This is wrath”，wrath含义与anger相近，但语气强、含欲加惩罚或报复的意味】
她对愤怒的男男女女并不陌生。雷妮拉的愤怒发作起来很容易。韦赛里斯的愤怒发作起来很容易。阿莉森的孩子们也很容易发怒。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脾气，但她以前还从未见过她父亲发怒。这让她感到震惊。
“海蛇？”
“不，”父亲啐了一口。
于是她明白了他愤怒的原因。
戴蒙。
雷妮拉正在巡游王国的旅行中寻觅配偶人选。阿莉森很高兴她不会在这里，看着他回归。
“国王张开双臂欢迎他。”
他们听到一阵阵响亮的欢呼声回荡着，打破了红堡令人窒息的寂静，在这寂静中阴谋和诡秘都在暗暗流淌。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在庆祝首都亲王回到他哥哥的怀抱。
阿莉森很高兴雷妮拉不会看到他们。
“我还得安排一场宴会，”父亲说。
她给国王生了几个儿子。父亲为国王安排狩猎和宴会，即使是为了宴请国王那个偏离正道的弟弟，而父亲恨他恨得要命。
“感谢七神，她不在这里。”阿莉森低声喃喃。
“哦，她已经来了，”父亲痛苦地说。“她跑进大厅的时候一脸小女孩一样龇牙咧嘴的笑容。我都快忘了她原来在愁眉苦脸之外还能有其他的表情。”
阿莉森的宝宝哭了起来。
“你在扯她的头发，”父亲被吓到了。
曾经，雷妮拉躺在阿莉森的腿上，阿莉森以指作梳，流血的手指埋在她发间。当感到压力变得难以负荷时，她会不由自主地扯雷妮拉的头发。她的朋友从来没有抱怨过一次。
她的宝宝哭了。
————————
韦赛里斯把自己一分为三；三分之一给了王国，三分之一给了女儿，三分之一给了弟弟。
走向自己的妻子时他就只剩下空空的双手。他让她仰面躺下，用腐烂的种子填满她。她想象是他的女儿在他的位置上，她看着房梁上的老鼠窜来窜去。
那天晚上他带着一种属于年轻男人的活力和热切。
雷妮拉曾经合拢手指覆在阿莉森的【】，用龙一般的温暖教给她欢愉。在那之前，自那之后，阿莉森再也没有体会过类似的愉悦。直到今晚。
韦赛里斯让她喘息不已、几乎失去理智。
“你喜欢我这么做，不是吗？”完事后他揶揄她。这时他身上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骄矜神气。
她通常不会在完事后和他一起过夜，但她暗自决定今晚和他一起。她感到又温暖又眩晕，她丈夫的活力给了她在他怀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东西。
“那就这样吧，”他毫无知觉地准备离开。“晚安。”
“丈夫？”
“等戴蒙喝酒喝够了，跟妓女玩也尽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韦赛里斯语气轻快地解释道。他今天有着年轻人的活力。
如此明亮的眼睛，明亮的笑容，明亮的希望，当他等待自己的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
阿莉森任他去等待。
当她匆匆步下走廊回她的房间时，她遇到了她的丈夫正在等待的男人。
“阿莉森。”
他不称她为王后。
“戴蒙王子，”她向他打招呼。
他没有喝醉，但她能闻到他身上妓女的气味。瓦兰提斯香水和餍足的味道。
他打量着她，从头到脚。阿莉森知道自己是个美人。她知道男人看她是因为贪看她的美貌。妊娠并没有让她身材走样。她仍然像少女一样苗条动人。但戴蒙看她的眼神并不像一个男人看着他想要的女人。他看她一点都不像他看着雷妮拉的样子。
“我希望你有好好侍奉我哥哥。”他说。
这句话像刀一样割伤了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丈夫用来填满她的活力，源于他对他弟弟的归来所感到的无比幸福。
她的满足变成了令她反胃的悲伤。
————————
“然后，戴蒙说，海蛇大发神威——”
雷妮拉还在喋喋不休。
阿莉森像一个忠诚的妻子必须做的那样穿着丈夫的衣服。雷妮拉则戴着戴蒙的项链。
她们已经在慢慢修复彼此之间残存的一片废墟。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开端，但这是另一种开端。阿莉森不会冒着被疏远的风险批评戴蒙。
韦赛里斯带着年轻人的活力【】她。他弟弟一回来，他心里满溢的快乐就给了他力量。
雷妮拉一直在喋喋不休，戴蒙这、戴蒙那的。快乐使她的美丽愈加焕发光彩。
阿莉森没有在宫廷礼节之外吻过韦赛里斯。爱让雷妮拉的脸变得更加像玫瑰一样艳丽。阿莉森弯下腰吻她的脸颊。
雷妮拉停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穿着我们的颜色，看起来很好，”她静静地说。她不像看戴蒙那样看阿莉森，但她也不像韦赛里斯看他妻子那样看阿莉森。
雷妮拉把阿莉森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将吻印在她流血的手指上。
这是宽容和慈善的吻。
着就比阿莉森从她丈夫那里得到的全部更多了。她让雷妮拉把血滴吸走。
“我希望你别再这样做了，”雷妮拉坦诚道。
她说的是阿莉森为了自苦给自己弄出血的手指吗？还是说她说的是别的什么？
身着金粉二色的雷妮拉是一个很快就会成为新娘的贞女。
“我会给你找个丈夫，”阿莉森向她许诺。
她会给雷妮拉找个丈夫，一个不是从自己偏离正道的弟弟的归来中汲取力量的男人。她会给雷妮拉找个丈夫，一个不会拒绝给死去的妻子留下孩子的男人。雷妮拉在七神面前所披的斗篷不会是红黑两色。
“我不想找个丈夫，”雷妮拉坚持说，一如既往。
戴蒙已经回到了宫廷。雷妮拉戴着他的项链，就像一个忠诚的妻子一样。
“当你成为女王，你会需要一个配偶。”
雷妮拉没有回答。她的嘴唇上有血，是她从阿莉森的手指上吮吸的血。
阿莉森撩起自己红黑两色的裙褶，拭净雷妮拉的脸。
————————
韦赛里斯带着一种愤怒的、年轻的男人的活力要她。
“手和腿撑起来趴着，”他命令道。【On your fours】
她需要他粗鲁的帮助来指导她摆出他想要的。他以前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方式要过她。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事情。
她想象雷妮拉在她身后，用吻覆满了她的后背。
她用双手勉强着支撑着自己。
韦赛里斯啃咬她的后背，从肩膀一路向下到臀部。
雷妮拉不会仅仅停在这里，阿莉森想着。这个想法使她更shi run了，她握紧自己的大腿，以加强她丈夫的愉悦感。
“一切都还好吗，丈夫？”她在离开之前问道。
“戴蒙希望我和科利斯讲和。”
雷妮拉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戴蒙说的关于科利斯的故事。
“瓦列利安是你的亲人。”阿莉森尽职地提醒韦赛里斯。
科利斯反对过她的婚姻。父亲的高升使他受到轻视。胜者须有高尚风度，父亲说过。
为什么戴蒙会替科利斯说话？她猜这是一种政治活动。戴蒙需要更多的身处宫廷的盟友，而他在潮头岛之外是找不到盟友的。
“科利斯蒙骗了我弟弟！”韦赛里斯抱怨道。
他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
然后他再次操她，气势汹汹，像个愤怒、年轻的男人一样。
————————
雷妮拉在父亲为国王弟弟的归来安排的宴会上眼里只有戴蒙一个人。
“多下流啊，”父亲咕哝道。“公主是个傻瓜。”
韦赛里斯眼里只有戴蒙一个人。当戴蒙对他微笑时，他的开朗就高涨成无比的喜悦。
“多么考虑不周，”父亲断言。他没有说国王是个傻瓜。
雷妮拉的誓言骑士在她身旁注视着她，带着让人读不懂的神情。
戴蒙的脖颈上有烧伤的疤痕。战争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的额头上又添了不起眼的、新的忧伤。也许他已经变了。他紧紧地依偎着自己的哥哥，没有一丝狂妄气息。他只带着一种羞涩的气质，阿莉森只在贞洁的少女身上见到过。
“她应该嫁给兰尼斯特。”父亲提议道。“你必须向国王提出建议。”
雷妮拉像掠食者一样注视着戴蒙。她眼神里的自信简直是淫荡的。她对他很有把握。
戴蒙没有看她。他舒服地享受着他哥哥全副的关注。
“你还好吗？”父亲问道。
“是的，”阿莉森向他保证。“我会向国王推荐杰森·兰尼斯特的。”
她不会的。杰森·兰尼斯特是个骄傲的人。他的自尊就是傲慢，韦赛里斯说过。
父亲把阿莉森嫁给了一位国王。她依据国王的心情被【】。她从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在这次重聚之后，他开始以年轻人的活力【】她。在戴蒙回到他身边之前，他一直是散漫的、出于职责的。
雷妮拉不能尝到这种滋味，她的丈夫不会是一个随自己心情【】她的人，阿莉森下定决心。她将成为一个贞洁的新娘，嫁给一个像她的誓言骑士那样注视着她的男人。阿莉森将确保这一点。
她想象是雷妮拉在国王的位置上。她想象她们两个人乘着叙拉克斯飞过日落之海。她渴望给雷妮拉喂蛋糕吃。她知道责任才是生活的真相，而责任必须宣誓放弃欲望。她必须侍奉她的父亲，她的丈夫和王国。她现在唯一力所能及的就是保护雷妮拉，把她嫁给一个会珍惜她的男人。
首先，她必须让戴蒙被驱逐。雷妮拉看着他的时候，毫不掩饰笼罩在欲望里。
“父亲。”
“嗯？”
“你必须确保他不能接近公主。”
如果戴蒙得手了，那也不是雷妮拉的错。她家族的习俗就很奇怪。她不会意识到戴蒙举动里的的不自然。
“你正在了解他们，”父亲承认。他声音里的骄傲鼓舞了阿莉森。
她不能成为雷妮拉的妻子。所以她会成为雷妮拉的母亲。
————————
父亲找到了机会。
阿莉森并没有怀孕，但她胃不舒服得直想吐。她无意中听到了来自父亲的消息。
“让我和她说话，”她恳求国王。“她现在一定很绝望。”
“雷妮拉？”国王发出了嘲笑。“哦，她不是无辜的。”
国王为他女儿的继承权辩护，但他拒绝为他女儿的贞洁辩护。
“韦赛里斯。”
“那么，去看看她吧。随你便，”他勉强同意道。“顺便给她送杯月茶去。”
阿莉森给了他几个儿子。已故的王后为给他一个儿子而死。他命令阿莉森替他女儿拿一杯月茶。
“她也许不愿意——”
“那无关紧要。如果她要继承我的王位，就必须让人们相信她是个贞洁的新娘。”
“我们必须先审问戴蒙。我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阿里森特坚持说。
“你父亲很清楚，不是吗？”韦赛里斯嘲讽起来。“我记得，他更喜欢用‘交媾’这个词。”
阿莉森承受住了打击。然后她重复道:“审问你弟弟。我来对付雷妮拉。”平静之下激烈的暗流涌动。
她本会为韦赛里斯保全礼节，不提戴蒙和他的关系，但他对雷妮拉和父亲的轻蔑刺痛了她。
————————
雷妮拉被这一指控吓呆了。
“我以我母亲的记忆起誓，”她在神木林的心树前如此坚称。
她没有戴那条被诅咒的项链。
“你会结婚，把这一切抛在脑后，”阿莉森告诉她。“你将作为一个贞洁的新娘走到你丈夫面前。”
“是的。”雷妮拉平静地说。
阿莉森吻了她。
“你的手在流血。”雷妮拉喃喃道。
这是一个充满忧虑和泪水的漫漫长夜。阿莉森跪在国王面前，请求他不要给女儿送月茶。
她的一生都献给了王国，国王，父亲和孩子。她不能成为雷妮拉的爱人。所以她会成为雷妮拉的母亲。
————————
那天晚上韦赛里斯来到她的住处。
“你在哭，”他说。他带来了蛋糕和一本书。
他在她蜷曲的身体旁坐下，开始给她读书。讲的是少女池神秘的治愈力量。他的声音像演说一般。其中没有使人宁静的安慰感。
“他们是龙，阿莉森。”韦赛里斯告诉她。“他们不可能那么久违背自己的天性。自我抑制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她告诉我——”
阿莉森说不出口，不能告诉已故王后的鳏夫，他的女儿是那样以她母亲的记忆发下誓言。
"我爱她。"韦赛里斯坦白道。“我也爱戴蒙。他们是我的血。爱他们也是知道这一点，知道他们是龙的孩子，你不能对他们抱有你对维斯特洛人的期望。”
维斯特洛人。韦赛里斯统治着维斯特洛，但他不把他的臣民视为自己的人民。
“奥托让我好好照顾你，”他继续说。
他免去了父亲在宫廷中的职务。戴蒙逃走了。雷妮拉同意嫁给瓦列利安家的男孩。
阿莉森的手在流血。
“据说兰尼诺·瓦列利安对女人不感兴趣，”她试图介入。“让她嫁给自己选择的人吧。”
她不会让雷妮拉变得像她一样，独自一人蜷缩在床上哭泣。
“你我都知道她的选择是谁。”韦赛里斯粗鲁地回答。
“如果他是违背她的意愿要了她——”
“我弟弟不是强奸犯。”韦赛里斯打断了她。“我女儿不是无辜的。”
雷妮拉骗了她。
“求你了，丈夫，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婚姻的效力持续到死亡为止。我们不能把她送给一个不能爱她的人。”
“婚姻是一种契约，”他回答。“你知道得很清楚。”
他不会被打动的。
“请允许我为她的婚礼筹备这座城市。必须是一个配得上我们的王国之光的场面，”最后，她恳求这一点，她不得不屈服于他的决心。
他同意给她这个。
“我已经贿赂了那些可能知道什么的侍女，让她们闭嘴，”她告诉他。“你必须对父亲的线人提出同样的要求。”
雷妮拉未来的臣民不会质疑她。他们不会就她的贞洁问题含沙射影。他们只会知道，她的父母把她送到她丈夫面前时，她是一位贞洁的新娘。
阿莉森不能成为雷妮拉的爱人。所以她会成为雷妮拉的母亲。
Princess Alysanne（IX）：
“阁下，您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披着斗篷的神秘人打开门，让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进到屋内。
男人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全然不顾一旁的神秘人。所幸，神秘人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家伙。
神秘人点上灯，男人俊美但沧桑的容颜显露出来。他随手拨弄着下垂的碎发，将手上的袋子丢到桌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血淋淋的指骨。
“这是摩......
“阁下，您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披着斗篷的神秘人打开门，让门外风尘仆仆的男人进到屋内。
男人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全然不顾一旁的神秘人。所幸，神秘人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家伙。
神秘人点上灯，男人俊美但沧桑的容颜显露出来。他随手拨弄着下垂的碎发，将手上的袋子丢到桌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血淋淋的指骨。
“这是摩雷多·罗佳尔的右手指骨，他再也无法威胁到你的地位。”男人将指骨丢到神秘人手上。
神秘人毫不介意地将满是血迹的指骨收入囊中，这才慢慢揭开斗篷，一张典型的瓦雷利亚人的脸露了出来——和眼前的男人似乎还有些相似。
“你有什么要求？”神秘人丝毫不介意对方在他身上的扫视，“戴蒙老王子，你带来了足够的诚意，我将尽全力满足你的心愿。”
戴蒙亲王指着那个袋子，语气难得带上了严肃：“将这些东西重新熔铸成一柄长剑，还要附魔，最好要照着我的‘暗黑姐妹’制作，但是也要有不同。还有，别在上面雕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是送给谁的？总不可能是给科拉克休的？”神秘人轻佻一笑，打开袋子一一检查。
袋子里无一不是世间珍稀的瓦雷利亚武器，甚至还有几把明显是族剑的。神秘人不禁为之咂舌，戴蒙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罗佳尔的族剑真理、疑似多年前遗失的兰尼斯特的族剑光啸、罗伊斯家族的哀悼、十多把瓦雷利亚匕首还有一柄瓦雷利亚弯刀……还有一些瓦雷利亚钢珠宝，简直令人眼馋。
“你确定要熔铸一把剑？这些好东西的价值可比黄金还珍贵。”神秘人虽然还说着，但手上已经开始准备熔铸工作了。
戴蒙亲王没有理神秘人，他已经累到不行了。
铸剑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但戴蒙不愁多等这一会。
炽热的烈焰灼烧着这些美丽的瓦雷利亚钢，神秘人呢喃着神秘的咒语，虔诚地叩首。
一如红堡里虔诚祈祷的阿莉森王后。
沃米索尔被驯服的消息传到了绿党的耳朵里，尤其是这个消息还是由拉里斯·斯壮送来的。
阿莉森王后每完成一次“交易”就要在教堂里呆上个两三天，以请求诸神的宽恕。
在神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的双足火辣辣地疼。
但她没法后悔，这关乎她儿女的性命。
“诸神啊，我恳求您……保护我的孩子们，宽恕我亵渎神灵的罪行。我……我……我……”阿莉森王后抖动着嘴唇，克制着情绪的翻涌。
在七神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是赤裸的、羞耻的、不可饶恕的。
天父教育她，要保持一颗公正的心，她同意了“篡夺”雷妮拉的王位；圣母教育她，要永远呵护她的孩子，她让几个孩子都与她疏远；少女教育她，要保持天真与纯洁，她却为了情报出卖了自己的纯洁……
“你必须赢，否则你的孩子会被雷妮拉杀得干干净净。”
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阿莉森的心理活动）
阿莉森王后已经从一杯甘甜醇美的葡萄酒变成苦涩得难以忍受的苦麦酒。
“陛下，您的侄子蒙德·海塔尔在议事厅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陶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后的一举一动。
阿莉森王后长舒一口气，认命般站起身跟随侍女离开了小教堂。
“王后陛下，自从我父亲离世，这还是我第一次拜访您。”蒙德爵士摩挲着手上刚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象征权力的戒指。
阿莉森王后心知这是在讲客套话，没有着急打断他，在心里默默思考着对方的目的。
她给人的印象是沉默的倾听者，因此蒙德爵士对她的警惕度并不高。
“老提利尔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感到不耻，这是对封臣权利的剥夺。而如今，他也遭到了七神的惩罚，即将被陌客带走。除了他妻子肚子里那个可能是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就如同不能让女人坐上铁王座一样，河湾地应当拥有一位成年的男性摄政。女人都是感性的……”蒙德爵士的话意有所指，就差指着自己说他要当南境守护了。
王后轻轻蹙眉，语气中带了警告的意味：“我是个女性摄政，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件事。”
蒙德爵士暗恼自己说话不小心，连忙赔罪：“您是七国上下最尊贵的王后陛下，值得担负起国王的信任。请您原谅我言语中的疏漏，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和您一样虔诚且聪明。”
阿莉森王后不想和这些贵族老爷继续争辩，她心知他们也从来没把她当回事，只不过碍于她是伊耿王子的母亲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得到南境守护的头衔？”奥托爵士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门边，对着王后行礼。
见到奥托爵士，蒙德爵士才收起了原来的随意，语气也变得认真不少：“罗丝·提利尔小姐尚未婚配，且是老提利尔的长女。”
罗丝·提利尔？阿莉森王后仔细回想关于罗丝·提利尔的信息。很可惜，除了罗丝·提利尔的美丽，几乎没人了解这位潜在的继承人小姐。
但她本人的价值远不止一张美丽的脸。无论老提利尔是否能够老来得子，她的丈夫都有机会染指高庭的权柄。
又一个雷妮拉。
“我的好侄子，恕我直言，你已经在南境树敌无数。倘或真的强娶那位小姐，恐怕你的同僚们会组建起关于你的反对派系。”奥托爵士示意侍酒给蒙德爵士添酒，“你把辛莱安学士逼走的消息已经让你在学城有了一批反对者。他在维斯特洛有很多朋友，你懂得的。”这些人会在日后不经意间成为你的一道绊脚石。
蒙德爵士有些不耐烦，他已经读懂了叔叔的言下之意——你最好别打这个鬼主意。
为了安抚堂哥，阿莉森王后补充道：“就算是新君即位，也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
新君即位……她在暗示什么？
与此同时，南境的罗丝·提利尔已经准备好随时投奔外祖家。她深刻地认识到外界对她的觊觎——或者说对南境权柄的觊觎。
当然，她也无数次咒骂父亲操之过急的集权行为才导致了如今四面楚歌的局面。
“罗丝！拿好匕首，别让男人靠近你。一旦成了事实婚姻……”提利尔夫人将匕首塞到女儿手里。
罗丝马上接话：“一切都将无法挽回。母亲，你就安心待产。若能生下弟弟，我也会安全一点。”
“那份文件已经誊抄了很多份，现在起码南境的家族知晓在罗丝小姐十九岁前的婚姻都是非自愿的、非法的，在法理上能够保护罗丝小姐不被强娶。”一旁的顾问让人将文件也誊抄一份交给夫人，“我更建议罗丝小姐不要继续留在您的母家，最好能够和龙石岛公主搭上关系。依靠龙石岛公主的权势……”
“黑党的提利尔家族会让我们在绿党的大本营死得更快一点，我们必须保持中立，阁下。”提利尔夫人回绝了这个提议。
不管怎么样，罗丝·提利尔还是踏上了逃亡之路。而一意孤行的蒙德爵士扑了个空，反对他的派系也在悄然组建，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在慢慢收拢。
龙石岛的辛莱安学士收到了老提利尔的渡鸦，他丝毫不意外蒙德·海塔尔的野心勃勃和鲁莽。
“那是提利尔家族的信吗？”亚莉珊毫不留情地移动棋子吃掉了路斯里斯的国王，“你输了，弟弟。”
路斯里斯下棋一直都过于温吞，导致常常错失良机。而亚莉珊则截然不同，她常常剑走偏锋，主动搅乱局势给自己造势。
“搅乱局势不一定能够带来巨大的收益，但总比坐以待毙强。”亚莉珊如是说。
辛莱安学士毫不避讳地将印有玫瑰纹章的信件拿出来，他的底细早就被格拉底斯学士摸清楚了，刻意隐瞒反而会让人起疑。
“南境守护？他们最近发生了什么？”路斯里斯重新将棋子归位。
“高庭公爵年初数次遭到暗杀，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他只有几个女儿以及一个尚未出世未知男女的孩子，恐怕是继承危机。”亚莉珊果断出击，“如果没记错，好像旧镇伯爵也换了人？”
辛莱安学士不可置否。
虽然提利尔家族一直被封臣瞧不起，但是好歹还占着南境守护的位置。以及铁王座的支持。如果当面翻脸，毫无疑问就是对“征服者”伊耿一世的反对，那么迎接反对者的将会是整个七国的怒火（尚未统一）。
路斯里斯延续着一贯的打法，继续慢慢布局。其实他有点没有头绪，不管是棋局还是南境。
辛莱安学士心下有了估算。现在君临城主政的是王后，但奥托·海塔尔不像是那么鲁莽的人，应该是那个野心勃勃的蒙德·海塔尔自作主张去抓人不成反被谴责。
不过，看在海塔尔王后的面子上，其他家族也不敢贸然出兵。
无他，谁都知道绿党和黑党绝对不可能拱手谦让王位，万一是绿党胜出，蒙德·海塔尔可能会放过他曾经的反对者吗？
如果蒙德·海塔尔是韦赛里斯一世，这倒还有几分可能。
但这些暂时都还和龙石岛没有太多关系，韦赛里斯一世的禁足令还横在头上。况且，提利尔多半不会公开支持黑党。
龙石岛虽然不会迎来罗丝·提利尔小姐，但科拉克休龙背上的人切切实实地降落在龙石岛上。
“征服一百零六年，韦赛里斯国王和阿莉森·海塔尔正式成婚，瓦列利安家族引人注目地缺席婚礼。雷妮拉公主在婚宴上为继母侍酒服务，阿莉森王后亲吻她，称她'我的女儿'。公主还跟其他女人一起剥去国王的衣衫，将国王送入洞房与新娘交欢，当晚的红堡被爱与喜悦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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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一百零六年，韦赛里斯国王和阿莉森·海塔尔正式成婚，瓦列利安家族引人注目地缺席婚礼。雷妮拉公主在婚宴上为继母侍酒服务，阿莉森王后亲吻她，称她'我的女儿'。公主还跟其他女人一起剥去国王的衣衫，将国王送入洞房与新娘交欢，当晚的红堡被爱与喜悦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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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翻】【Aemond/Jacaerys】Soon the consort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6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Aemond "One-Eye" Targaryen/Jacaerys Velaryon, Aemond "One-Eye" Targaryen/Helaena Targaryen, Alys Rivers of House Strong/Aemond "One...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6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Aemond "One-Eye" Targaryen/Jacaerys Velaryon, Aemond "One-Eye" Targaryen/Helaena Targaryen, Alys Rivers of House Strong/Aemond "One-Eye" Targaryen
Character: Aemond "One-Eye" Targaryen, Aegon II Targaryen, Helaena Targaryen, Jacaerys Velaryon, Alys Rivers of House Strong, Daemon Targaryen, Alicent Hightower, Criston Cole
*翻译能力非常有限，英文原文的韵味完全无法复现。还是建议同好去看原文，这位作者所有作品都常棒
*有些我觉得难以翻译、没有翻译好，可能会影响理解文意的地方，在文中【】内标注了
*Aemond/Jacaerys，Aemond/Helaena，有Daemon/Viserys和Daemon/Rhaenyra的提及
Summary: His creed.
I
龙骑士。他摇篮里的龙蛋在他还是婴儿时就为他孵化了。棕发棕眼，狮子鼻，身材修长，脸色阴郁。
“你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我们的哥哥看那些女仆一样。”
“只是强烈的好奇，亲爱的姐姐。”【a strong curiosity，不知道有没有双关的意思】
她的注意力又回到手中的针线上。一只虫子爬过。母亲迁就她的怪癖。伊耿嘲笑这个女孩。至于伊蒙德，他喜欢和她在一起时的安宁。
她不像克里斯顿爵士那样不依不饶地索求着解释。她没有像母亲和祖父那样在他身上寻找软肋，好用来塑造和扭曲成他的服从。她不像韦赛里斯那样忽视他。她不像伊耿那样嘲弄他。
她不像杰卡里斯那样，躲避他。
“别人会以为我是私生子而他才是亲生的，看他那种躲躲藏藏的样子，好像我是什么有污点的东西一样。”
他的姐姐没有回话。她身体的重量慢慢压过来倚在他身上，无言地诉说。克里斯顿爵士会叱骂他竟然让她碰他。母亲会投来不赞许的目光，提醒他那个古怪的习俗，他没有参与的份。
杰卡里斯是长子。当朝臣们朝他投来会意的目光时他会气得头发都炸起来。他留心倾听韦赛里斯的爱意。当伊蒙德靠近他时，他紧紧抓住他母亲的裙子。当母亲和祖父嘲笑雷妮拉时，他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
“龙在哀号，新娘歌唱。”
“海伦娜？”
“龙在哀号，新娘歌唱！”她重复了一遍，恼怒起来。
然后，一个侍从来了。
“王后陛下命二位殿下立刻准备出行。”
“去哪儿？”
“去潮头岛，小王子。兰娜尔夫人去世了。”
兰娜尔。戴蒙的新娘。最年长的龙，瓦格哈尔的骑士。
“多么悲惨啊，”海伦娜喃喃地说，“她才27岁。希望她的孩子能活下来。”
“没活下来，公主。”
然后是祖父走进了房间。
“据说是个龙形的孩子。令人毛骨悚然，像妖蛆一样。”祖父对他们说道。“如果他们的两个女儿长成畸形我们都不必感到惊讶。正常人还能对戴蒙的种子抱什么期望呢？”
被许给杰卡里斯和路斯里斯的女儿。那两个私生子也只配和蜥蜴结婚了。
“龙在哀号，新娘歌唱。”
————————
潮头岛是一个奇异的所在，在与人鱼王签订的契约中自海面升起，如果有人相信瓦列利安都喜欢吹嘘的古老寓言的话。点缀绿野的唯一一种花是大片大片的秋剪罗。
所有的龙齐声哀啸。
兰尼诺正和他的誓言骑士在草地上追闹。这也算悲伤吗？如果海伦娜死在产床上，伊蒙德会宰了她的丈夫。兰尼诺和他的誓言骑士决斗，面容阴惨地喃喃着，伊蒙德不知道他脸上的神情是期待还是悲伤。
兰尼诺操男孩。伊蒙德想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上过雷妮拉的私生子。也许上过杰卡里斯？如果兰尼诺操他的话，杰卡里斯恐怕会塌着脸睁大眼睛哭着要他的母亲。
伊蒙德躲在一堆岩石里，远离他的家人，远离瓦列利安大厅里令人不安的聚会。他在寻找——
所有的龙齐声哀啸。
"他还是没有龙。"韦赛里斯说道。
伊蒙德不会叫他父亲，在他心里不会这样叫，在只有绿党追随者的时候也不会。
“你是在比他现在大的时候驯服的贝勒里恩。”另一个人说。
伊蒙德认识这个声音，尽管他以前只听到过一次。这道语声是深深的丧亲之痛织成的。
“说不定就是龙石岛上孵出的龙的一只，如果这孩子胆子够大的话。”韦赛里斯接着说。“阿莉森要求这样做。她担心他会觉得自己被其他人轻视了。”
“小孩子可以变得很残忍。”
“你和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对彼此并不残忍。”
“对，那时我们并不如此。”
“弟弟。”
韦赛里斯唱着这个单词就好像这是一首婚礼的赞美诗。一条龙在恸哭，而其他所有龙的悲伤都没有她那么深。
“瓦格哈尔很孤独。”
"我一直——"韦赛里斯叹息。“弟弟。”
“马上就要下雨了。您必须回到大厅里去，陛下。”
“好吧，哈罗德爵士。”韦赛里斯又叹了口气。“啊，今天用不着你帮忙了。弟弟？”
韦赛里斯声音里的希望和海伦娜对伊蒙德说话时浸透了她的嗓音的希望是一样的。这也是母亲说起雷妮拉时声音里透出的希望。
“要我今天陪着你吗？”
“这雨和你相配。”这是一首赞歌也是一个恳求，饱受对婚礼的渴望侵袭而显得固执乖张。
“我们必须回去，陛下。你会生病的。”
“今天就让我当个傻瓜吧，哈罗德爵士。让我在风雨里看着他。然后，然后——”
“就是这样，”他的弟弟赞成，微笑，叹息，他的绝望和悲伤交织在一起，成了一个鳏夫的婚礼誓言。“哈罗德爵士，我会把他安全地送回大厅。”
“如你所愿，戴蒙王子。”
骑士的脚步远去后，只剩下雨点的声音。
"很快就会成为配偶。"韦赛里斯说。
瓦格哈尔独自哀号。新娘开始歌唱。
伊蒙德等他们离开才匆匆奔向呼唤一位骑手的孤独哀号。
————————
只有一只眼睛，他看到了很多、更多。杰卡里斯是个私生子。他的兄弟维护他。伊耿不会维护伊蒙德。
只有一只眼睛，伊蒙德看到了很多、更多。韦赛里斯看着戴蒙，戴蒙看着雷妮拉。那婊子爱抚着自己的孩子，整理衣裙，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飘然神态。
“在她的葬礼上！”克里斯顿爵士说道，愤慨不已。
“他们有自己的古怪习俗，”母亲咕哝。
“干得好，我的孩子。”祖父祝贺伊蒙德。
“真遗憾，”伊耿说。
“有什么遗憾的？”
“阳炎是从蛋里孵出来的。我是她的第一个。对瓦格哈尔来说，你只是一连串骑士后面的又一个。”伊耿笑着说。
“瓦格哈尔选择了我。”
“这就是妓女和配偶之间的区别，小弟。你选择一个妓女。一个配偶选择你。”
瓦格哈尔一直很孤独。如果在他之前有另一个人去找她，她还会选择伊蒙德吗？雷妮娅痛哭着诅咒他。她本来要驯服她母亲的龙。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伊蒙德身上。它古老而凶狠，从成千上万火与血中的亡灵中扬出。
“我一眨眼就能杀死阳炎，哥哥。”
伊耿愤怒地扑向他。他的哥哥不容易发脾气，但这个傻瓜的软肋就是他对阳炎的爱。
也许有一天，瓦格哈尔会杀死阳炎。
瓦格哈尔造就过一位女王，维桑尼亚。
母亲凝视着飞过头顶上空的龙。韦赛里斯凝视着逐渐远去的海岸，那个婊子和他的弟弟站在那里。祖父看着伊蒙德，就像一个人看着至福时刻的预言者。
伊耿不值一文。瓦格哈尔拥立了维桑尼亚女王。
海伦娜将嫁给伊耿。一段短命的婚姻。伊蒙德会确保这一点。然后他的姐姐就可以——
“很快就会成为配偶，”海伦娜忧郁地说道，来到他身边。
————————
“他们在龙石岛上举行了瓦雷利亚式的婚礼。”晚餐时祖父宣告此事。
韦赛里斯一语不发。
“未经国王允许就与国王的继承人结婚即是叛国之罪！”母亲说。
“然后我们的斯壮侄子们都管他叫父亲？”伊耿嘲笑道。
杰卡里斯会的，伊蒙德知道。杰卡里斯曾紧紧黏着哈尔温。然后他看向了兰尼诺。他会在戴蒙身上寻找他在这两个人身上找不到的东西。
伊蒙德不会叫韦赛里斯父亲。
“到她即位之时，他会满足于仅仅当她的配偶吗？”母亲继续说。“韦赛里斯，看在她的份上，你必须把他们分开。他结过两次婚。他的妻子都死了！而你知道谣言是怎么说的！”
“不是他娶她。是她嫁给他。”韦赛里斯喃喃自语，不肯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是摆弄自己汤勺。
“而你知道这一点，”祖父说道。一半嘲讽，一半怜悯。
“我知道他。”
“你必须驱逐他。你必须召唤她回君临！”祖父极力催促。“全境领主都会质疑她的判断，陛下。”
韦赛里斯一语不发。
“是他野心的恰当结局，”伊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被剥夺了继承权，被剥夺了名号，又被许给一个妓女。"
"很快就会成为配偶。"韦赛里斯纠正他。
韦赛里斯错了。
瓦格哈尔拥立了维桑尼亚女王。伊蒙德那个肥婊子姐姐并没有骑着瓦格哈尔。
海伦娜的手悄悄落在伊蒙德的大腿上。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安抚她。
“龙在哀号。新娘歌唱，”她低声耳语。
伊蒙德没有去过龙石岛。他从祖父那里听说了那个古怪的堡垒。黑砂海岸和峭壁像龙晶一样熠熠闪烁。那位配偶向那婊子屈膝之前他们就赤身相对了吗？杰卡里斯有没有【……】？
“一份契约，一条喉道，一场争吵。”
“姐姐？”
“一份契约，一条喉道，一场争吵。”
那个婊子曾请求母亲把海伦娜许给杰卡里斯。母亲拒绝了她。她为什么要把一位公主配给一个私生子？如果，如果杰卡里斯是个女孩，伊蒙德想知道，母亲是否会同意把这个私生子许给他。
瓦格哈尔造就了一位女王，维桑尼亚。君主需要配偶。如果那婊子能占有一位王子作配偶，或许他能——
很快。
II
杰卡里斯保护路斯里斯就像一个人保护自己的爱。
那些私生子和他们之间的血缘纽带比将伊耿和伊蒙德拴在一起的纽带更强大。路斯里斯残留的部分还留在瓦格哈尔的爪子上。她哀号着。路斯里斯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他会呼唤谁呢？那个婊子？杰卡里斯？
“你怎么能盲目到这种程度？”祖父哀叹。“你只丢了一只眼睛！”
“现在她绝不会屈服了！”母亲哀叹。“她绝不会让你哥哥和平统治了！”
“龙石岛上的婊子根本阻止不了我们，母亲。”
“龙石岛上的婊子嫁给了戴蒙·坦格利安！”母亲高声喊道。“你怎么能这么傻，伊蒙德？你急着要看她伤心，却忘了我也是位母亲！他会——”
“很快老鼠就会来了。很快奶酪就会来了。”海伦娜喃喃地说。
“够了！”是伊耿。“够了，我说！你们不准作弄他，母亲，祖父。他以国王的名义高尚行事。而国王将为他举行盛宴。来吧，弟弟！我要款待你，在我的大厅里，在领主和夫人们面前！克里斯顿爵士，务必给小民发放面包和硬币以纪念王子的胜利！让旗帜高高飘扬，让吟游诗人歌颂我弟弟的胜利。”
杰卡里斯保护路斯里斯就像一个人保护自己的爱。
伊耿拥抱伊蒙德就像一个人拥抱恰合时宜的东西。
“这事会引发战争的！”母亲训斥他们。
“戴蒙会为她的血报仇的！他是她的配偶！”祖父发出嘘声。
“我们早已有所准备。”克里斯顿爵士试图调解，“在月亮下一轮变圆之前他们的头就会挂在梅葛楼前的钉子上。”
“会有战争。”伊耿静静地说，让所有人都噤声了。“会有战争，因为我是你所生的，母亲。会有战争，因为你想把你的血脉放在王座上，祖父。会有战争，因为你为我加冕，克里斯顿爵士。会有战争。而我不允许你们把这件事怪在我弟弟身上。”
那些私生子和他们之间的血缘纽带比将伊耿和伊蒙德拴在一起的纽带更强大。那个私生子残留的部分还留在瓦格哈尔的爪子上。而伊蒙德的哥哥因此为他设宴。
“他或许可以避免战争，”伊耿继续说道。“他向他们展示了我们的力量。”
瓦格哈尔拥立了维桑尼亚女王。即使雷妮拉希望开战，戴蒙的头脑也会足够清醒，不会相信黑党有胜算。
————————
在赫伦堡，河间地的人们群起而响应戴蒙的号召。
在梅葛楼，海伦娜痛哭着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姐姐——”
她摇头，紧紧抱着留给她的无头尸体。
“我会为我们的儿子报仇！”伊耿向她保证。“我们会把龙石岛化为灰烬！”
“我会把他的头带给你！”伊蒙德向她发誓。
母亲，虚弱无力，转向克里斯顿爵士。他把她领走了。伊耿发下誓言，愤然离去，毫无疑问是去计划复仇。
“叔叔。”
“梅拉尔。”
伊耿的次子。
“她说他们应该放过杰赫里斯而杀了我。”
而他们嘲弄了她的选择，杀死了她希望放过的那个孩子。小女孩仍然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伊蒙德把梅拉尔抱在怀里，走向那个女孩。她身上散发着沾上的污垢的气味。他笨拙地弯下腰，把女孩也拢进自己怀里。怀抱着孩子，他离开了房间。海伦娜为她选择放过的无头男孩恸哭不止。
“叔叔，”女孩声音低低的。她的声音很沙哑。
他害怕她会说的话。“我会把他的头带给你的。”他急忙向她许诺。
她开始抽泣。梅拉尔伸手拍了拍她血迹斑斑的脸颊。
伊耿站在他的房间门口，面容冷峻地沉思着。
“去找我们的姐妹。”
“她有你。”
“我得照顾孩子们。”
“我得去找阳炎。我不能——”
伊耿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可能已将他们的姐妹娶为配偶。他可能搜索、骚扰、猥亵和抛弃女仆，只要他够得到她们。但在后悔和悲伤中，在惊慌和忧惧中，阳炎的怀抱才是他寻求的。瓦格哈尔哀号，独自一个。当伊耿哭泣时，阳炎以配偶的忠诚呼唤他。
被惊吓成那个样子，母亲在此时毫无用处。伊蒙德把孩子们交给女仆，好回到他姐姐身边。
“我请求他们杀了梅拉尔。”她坦白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把尸体从她紧紧抱住的双臂里解出来。
刺客把男孩的头带到龙石岛了吗？他们会把它交给杰卡里斯吗？他肯定会装进盘子里呈给那个婊子。
“看看父亲是怎样为我弟弟报仇的。”杰卡里斯一定会这样对那婊子低声说。
以子还子，那婊子会宣称，她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贱人。戴蒙给了她一个王子来偿还一个私生子。杰卡里斯可能享受这个胜利。暂时的。
还有其他人。瓦格哈尔的爪子碾碎了一个私生子。伊蒙德会强迫那个婊子和她的配偶看着他们的亲生孩子被喂给瓦格哈尔。然后是最小的私生子。然后，他会砍下那位配偶的头，把婊子扔进妓院。
至于杰卡里斯——
很快。
“我会为你报仇的，姐姐，”他向海伦娜许诺。
她紧紧地搂着他。
梦火在极度的痛苦中咆哮。他的姐姐也骑着龙。
“跟我一起！和我们的龙一起，我们会向龙石岛发起进攻！”
“我再也不会骑我的龙了，”她毅然答道。“我不会参与你们的战争。”
“除非那婊子和她的配偶以及他们的孩子都死了，你的孩子不会安全的。”
她再次崩溃，痛哭起来。
————————
“母亲。”
“我向战士祈祷，保佑你平安归来。”
“他拥有瓦格哈尔。”伊耿打断了她。“他需要什么你的祈祷，母亲？也许你应该为我祈祷。”【在其他篇章中提到，伊耿说伊蒙德不需要阿莉森的祈祷，阿莉森为此打了他，结果这一战真的是伊耿的厄运而非伊蒙德的】
现在几乎再也分辨不了伊耿什么时候是在嘲弄，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了。王位使他陷入默然沉思。杰卡里斯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常常默然沉思。等到那个婊子被王国弃之一旁，这是否会把杰卡里斯投入淫欲和酗酒的沉迷？
他们飞到了鸦栖堡。
那婊子马上就要来了。
“她可能会派杰卡里斯代她出战。”伊耿喃喃道。“只要她可以派别人替她去死，她就不会自己参战。”
“她会来的。她低估了你。”克里斯顿爵士安慰他。
“如果那私生子的死把她变成偏执狂了呢？”伊耿担心。“当追捕他们的只是真相的时候，她就紧紧抓住她的孩子不放。现在是龙在猎杀他们。”
在君临，关于他们身世的真相一直追捕着他们，有时是嘲笑讥讽，有时是窃窃私语。流言让自己的孩子畏缩时那婊子就从君临逃到了龙石岛。她不假思索地抛下了韦赛里斯。然后，当路斯里斯告诉她伊蒙德叫他们斯壮时她又劝韦赛里斯严厉盘问伊蒙德。母亲为她的厚颜无耻割伤了她。又过几年，那婊子就要求韦赛里斯割下那些敢这么说的人的舌头。魏蒙德·瓦列利安胆敢指控她生的都是私生子，她就让戴蒙砍了他的脑袋并把他喂给了叙拉克斯。
“戴蒙被留在河间地真是我们的运气。”伊耿继续说道。
“这可不是运气。太后曾向战士祈祷。”克里斯顿爵士提醒他。
“啊,是的。”
伊耿叫韦赛里斯父亲。他不是个祈祷的人。母亲对他和他的酗酒、嫖娼、不忠感到绝望。一个坦格利安，奥托哀叹。
铜色的光闪烁在地平线上。
“正如埃默，”伊耿说。
“正如埃默？”伊蒙德感到疑惑。
"自由堡垒一个用来烤面包的咒语。手携二粒小麦和酒，姑娘把青年收为己有。”伊耿解释道。“这是一首瓦雷利亚婚礼赞美歌。”他脸上晕开红色。“一个妓女教我的。”
【“正如埃默”原文是“As emmer”，emmer就是二粒小麦，与后文是一个单词，但在咒语里译成二粒小麦就不像咒语，所以前面音译】
那抹红色离开了地平线，遽然飞升而上冲向他们。
“梅丽亚斯。”伊蒙德认出来了。
那婊子派雷妮丝公主为她赴死。
阳炎不需命令一词就主动来到伊耿面前。伊蒙德不得不召唤瓦格哈尔到他身边。
如二粒小麦一样阴暗迟钝，梅丽亚斯在瓦格哈尔的阴影之下。
————————
“杰卡里斯·斯壮。”
那个男孩再也不是男孩了。悲伤蚀刻着他的额头，灰白爬上了他的鬓角。人们说他已将北境与那个婊子的事业绑定在一起。他们说他迷住了谷地处女让她支持黑党，尽管戴蒙在那里有过血腥的故事。
“我为我祖母的遗体而来，”他严肃地说。
韦赛里斯被仍在那里独自腐烂。老鼠以他为食，它们舔舐他在临死的痛苦中泼洒出去的希波克拉斯酒。没有人为他燃起火葬堆。伊耿加冕后，静默姐妹获准埋葬了他。
杰卡里斯来到暮谷镇，独自一人，乞求雷妮丝·坦格利安的尸体。
伊耿病重在床。鸦栖堡已遍历克里斯顿爵士及其手下的屠杀。伊蒙德打算把梅丽亚斯的头骨拖到君临，跟在他哥哥的车辇后面，让国王大道上沿路所有人都看到支持那个婊子会有什么后果。那婊子派了个老太婆替她战死。她派别人为她赴死，自己的肥屁股却好好地坐在要塞里，怀里抱着她的私生子。
“那么如果我把她的骸骨给你，你拿什么交换？”
“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让那婊子投降。”
“不，这不是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杰卡里斯疲惫地说。“伊蒙德。”
伊蒙德举起剑以示警告。
“要我告诉你那个小杂种是怎么死的吗，杰卡里斯？”
“不。他已经死了。”
“要不要我告诉你，我会怎样追捕你的兄弟姐妹？要不要我告诉你，我们要怎样处置和你订婚的那个小荡妇？”
“我为我祖母的遗体而来。我不是为了谈战争而来。”
“祖母？”伊蒙德笑了起来。“她不是你的祖母。你我都知道这一点。”
“她是，”杰卡里斯回应道，那天晚上第一次被激怒。月亮在他头顶泛着红色，被暴风雨的云层染成其他颜色。
“那婊子不该派她一个人来。她送她去死。”
杰卡里斯什么也没说。所以他也知道这是事实。
“愚蠢的男孩。为了一个连自己的龙都骑不上的婊子打仗！”
杰卡里斯放下了他的剑和匕首。手无寸铁，他走向伊蒙德。
“你要干什么？”
“你会做什么？”杰卡里斯反过来问道。
伊蒙德把那袋骸骨递给他，他从鸦栖堡的煤渣地里煞费苦心地收集起来。杰卡里斯叹了口气，接过骸骨的手伤心得不住颤抖。
“杰卡里斯——”
“我应该跟她一起去的。”
两条龙比一条龙好。
“她毫无畏惧，”伊蒙德对他说。
在伊蒙德为了救他哥哥撞上去之前，她差点杀了伊耿和他的阳炎。
“我应该和她一起去的。”杰卡里斯重复道。
伊蒙德很高兴这个私生子没有陪着雷妮丝一起去。
“这回是我姐姐的哪一个孩子，会被戴蒙派他的捕鼠人来施以报复？”
“一个都不会。”杰里斯啐了一口。“你不是在战争中杀死路斯里斯。你在战斗中杀死了祖母。我父亲知道其中的区别。”
私生子紧紧抓住那袋骸骨，朝伊蒙德点了点头。他向他的未婚妻也是如此庄严地告别吗？在雷妮丝奔赴鸦栖堡之前，他也是如此与她道别吗？在浪荡王子去赫伦堡为他们的婊子集结军队之前，他也曾希望能这样向戴蒙告别吗？
杰卡里斯转过身背对着伊蒙德。鲁莽冒失的私生子。他知道伊蒙德不会杀他。他知道伊蒙德不会带着瓦格哈尔追捕他。他知道——
伊蒙德希望他们要走的道路不会再有交叉。
“很快，”杰卡里斯许诺。
“很快？”
“当他为我母亲赢得王位时，我会确保她放过你和你的家人，”杰卡里斯发誓说。“以战士之名，我许下誓言。”
“等我杀了他，私生子，我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容易地把他的骨殖交给你。你必须——”
伊蒙德无法说出他会要杰卡里斯做什么，才能从他那里得到他父亲的遗骨。这无关紧要。杰卡里斯会知道伊蒙德的要价。
很快。
————————
他妹妹既没有出席比武大会也没有出席宴会。
“她没有来找过我，”母亲向他吐露。
“她没有要求把她的孩子带到她身边，”祖父很忧虑。
“她没有询问伊耿的伤情。”克里斯顿爵士指出。
伊蒙德去找他哥哥。
“跪下。”
伊蒙德跪下。
伊耿的视线很模糊，他的官能也被罂粟花奶损伤。
“你过去不应该叫他父亲。你已通过继承得到这一切。”
“是这样吗？”伊耿笑了。“弟弟，弟弟。”他把征服者的王冠戴在了伊蒙德的头上。“去当摄政王吧，伊蒙德。以我的名义统治吧。”
“我戴着它比你合适。”
“那你就戴着。”伊耿允许了。“王座割伤了我。”
“它不会割伤我。”
“哦，但它会的。”伊耿保证道。当疼痛攫住他时他脸上变得一片空白。是他的疼痛吗？还是阳炎的？伊耿与他的龙之间的纽带很奇怪。“现在，离开我。”
王座割伤了伊蒙德。祖父看着他，没有丝毫惊讶。克里斯顿爵士吓呆了。母亲紧紧绞着双手，开始向天父虔诚祈祷。他的姐姐没有出现在王座厅。
领主们看着他流血。
他的侄女，安静不动，紧紧贴着祖父。他的侄子，安静不动，紧紧贴着克里斯顿爵士。
“你们的父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向他们保证。
他们没有回答。
————————
他的住处是一位次子的住处，陈设豪华，但没有标志国王住所的纹章和那种堂皇。
“姐姐。”
海伦娜带着空洞的双眼躺在他的床上。他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她没有说话。她没有哭泣。
“姐姐。”
她注视着他的双眼一片茫然。她的四肢松散地摊开，她的嘴唇很柔软。
杰卡里斯注视着他的双眼并不是一片茫然。杰卡里斯怀着纯粹的悲痛恳求得到一个死去女人的遗骨。那个私生子根本不怕背对着伊蒙德。那个私生子根本不怕瓦格哈尔。
“他快死了。”伊蒙德向姐姐坦白。“罂粟花奶只能做这么多。”
伊耿活下来是因为伊蒙德救了他。残废，烧伤。他活下来，阳炎也就活了下来。瓦格哈尔需要伊蒙德下命令。阳炎寻找伊耿就像一位配偶寻找她的新郎。自从儿子死后海伦娜就一次也没飞过了。
“海伦娜。”
“国王们的火葬堆。一位沸腾的神祇。”
他把她茫然的眼睛合上，吻着她的眼睑。
他哥哥的配偶。伊耿死后，他们的姐妹仍将是国王的配偶。他们说戴蒙爱着兰娜尔，但他在他的贵族妻子的葬礼后很快娶了那个婊子。
“国王们的火葬堆。一位沸腾的神祇。”
“很快，”他向她保证。
————————
“杰卡里斯死于喉道海战。”
伊蒙德戴着征服者的王冠。他以摄政王的身份统治。
他的哥哥死里逃生。阳炎被伊耿求生的决心支撑着，不愿死去。海伦娜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母亲向战士祈祷。戴伦随海塔尔大军北上。
“至福时刻，”祖父朗朗宣布。
“确实如此。”
杰卡里斯曾来找伊蒙德要一袋遗骨。那个私生子居然敢背过身去，相信伊蒙德不会——
克里斯顿爵士正注视着他。
他厌倦了战争。他的姐姐不再说话。他的母亲潜心于诸神。他的哥哥命悬一线。他最小的弟弟还是个孩子，为了家人在军队的最前方冲锋。而杰卡里斯——
他厌倦了战争。
“现在我们必须消灭戴蒙。只要他死了，支持黑党的家族就会投降。龙石岛上的妓女除了仰赖于我们的仁慈之外别无他法。”
“那么去赫伦堡？”克利斯顿询问道。
“我们应该谨慎。戴蒙是个危险人物。”祖父建议道。
祖父的野心将这一切施加于母亲和海伦娜和海伦娜的孩子和伊耿和戴伦。杰卡里斯——
这必须终结。这一切必须终结。伊蒙德会杀死戴蒙并迫使黑党屈服。看在杰卡里斯的份上，他会放过那个婊子。他会放过她剩下的孩子，把他们送去长城。然后他会弥合全境，治愈他的姐姐和姐姐的孩子和他的兄弟的伤痛。
首先，他必须结束战争。
“我受够了你的谨慎，”伊蒙德说。“克利斯顿爵士。我任命你为御前首相。召集我们的军队向赫伦堡进军。”
III
“你从火焰里看到如此？”
他不会忽视她的指导。他的探子辜负了他。克里斯顿爵士辜负了他。戴蒙避开了他的陷阱，一举夺取了君临。
克里斯顿爵士在屠夫的舞会上被杀害。河间地的人把田地烧成焦土，企图饿死绿党军士。到最后，克里斯顿爵士的手下开始同类相食。他们成群结队地抛弃了他。他死去时没有一首哀歌，被箭矢洞穿从喉咙到肠子。他们给伊蒙德送来他的头。
伊蒙德将河间地领主们没有烧掉的生命焚烧殆尽。他不会再低估戴蒙了。
“你确定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看得清清楚楚。在火中。在水里。在云端。我看到了很多，还有更多，龙王子。”
她一定至少四十岁了。有人说她是莱昂诺·斯壮的情妇。有人说她是莱昂诺的私生女，被他收为情妇。她长着哈尔温的五官。她没有拉里斯的内翻足。
龙石岛上的婊子把哈尔温·斯壮收为情人。她不再是龙石岛上的婊子了。她的丈夫在君临为她加冕，把她送上王位。
密探说伊蒙德的母亲和妹妹被那婊子和她的猎犬送进了妓院。他们说伊耿已经死了。祖父的尸体被拿去喂了龙。
龙石岛上的婊子把哈尔温·斯壮收为情人。伊蒙德操了哈尔温的私生女姐妹。她在奇怪的混合物中沐浴。她取了他的血喂给火，来为他的战争提供预测。
“为什么一定是我的血？”他问。“我有可以指挥的士兵。”
“一定得是国王之血。”她简单地说。
国王之血是他给了她的，作为回报，她给了他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答案。
“我哥哥能活下来吗？”
“不能。”
“我姐姐还会再开口说话吗？”
“会的。”
“龙石岛上的婊子能活下来吗？”
“不能。”
“她的配偶能活下来吗？”
“血已经烧尽了，龙王子。你必须再给火喂点血。”
他让她再割一次。
“他会死的。”
伊蒙德想知道她力量的极限。
“你能唤回已死之人吗？”
“唯有命偿命。”
他把她带到床上，展开她的双腿。
“我给你一个孩子。”
她看着他。
“唯有命偿命，”他重复了她的话。“我将给你一个孩子。”
“你竟然要用一位国王换一个私生子？”她非常惊奇。“莱昂诺大人不会建议这么做的，龙王子。”
“他死得像个傻瓜。”
她把腿抬起来缠绕在他的臀部，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给我一个孩子吧，龙王子。唯有命偿命。”
IV
她在火中看到它。她在水里看到它。她在云端看到它。她指引他去往赫伦堡。
神木林中，一棵有十三道流血的伤口的鱼梁木下，戴蒙站在那里。悲伤和疲惫使他显得又憔悴又苍老。
“她指引我找到了你。”
戴蒙没有回答。他在伊蒙德的脸上寻找着什么。
他在寻找韦赛里斯。
还有——
他在找那个让他来送死的婊子。
“你独自一人。”
瓦格哈尔的体型是科拉克休的两倍大。戴蒙又憔悴又疲惫。
“如果我不是独自一人，你就不会来了。”
伊蒙德笑了。他骑着瓦格哈尔。他正值青春年华。母亲为他向战士祈祷。亚丽从火焰中看到了戴蒙所不知道的未来的秘密。
“她怀着孩子。”
“她带着国王的给予，叔叔。”
“你不是第一个在妓女身上寻找母亲的人，”戴蒙回答道。这不是嘲弄。他当然知道。他为一个妓女加冕。
“你活得太久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戴蒙转向龙。“我想再为他们唱一次歌。”
杰卡里斯并不害怕转过身去背对着伊蒙德。那个私生子大胆地前来恳求一个死去女人的遗骨。戴蒙转身离开伊蒙德，一丝恐惧也没有。杰卡里斯是否向他学到了——
戴蒙的目光落在瓦格哈尔身上。她正在恸哭，躁动不安地想要带来火与血。他向她唱着婚礼和葬礼的温柔词句。他内心的悲伤比鱼梁木上的伤痕更明亮。科拉克休安静而警觉地向他走去，缠绕着他的骑士就像藤蔓缠绕榆树一样。
戴蒙唱完了他的歌。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伊蒙德被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有些人惧怕死亡。他没有想过他要杀死的这个人也在他们之中。杰卡里斯是否——
一命偿一命。亚丽怀孕了。
战争必须结束。它将在这一天结束，只要戴蒙和科拉克休被瓦格哈尔的利爪和牙齿撕成碎片。黑党会投降。伊蒙德会放过那个婊子和她剩下的孩子们。然后他会照顾他的姐姐、兄弟和母亲。
一命偿一命。亚丽会谨守她对他的诺言。
首先，他必须结束战争。
“让我们开始吧？”他要求道。“让我们起舞好吗，叔叔？”
戴蒙走向科拉克休。他没有穿盔甲。他没有带鞭子。他没有给龙上鞍。他的泪水就像鱼梁木上的伤口一样明亮。
他抱着赴死的决心前来。向着死亡，他飞升而上。
怎样的悲伤吞噬了浪荡王子，让他沦落成这个一心求死的可怜人？
伊蒙德不是一个会宽恕的人。经历了戴蒙对她的孩子的所作所为，海伦娜变得毫无生气、寂静无言。
他不是一个会宽恕的人。韦赛里斯，他从没叫过他父亲。作为她的配偶的新娘，韦赛里斯曾为这个被摧毁的男人唱过婚礼的赞美诗。伊蒙德决定以杀戮结束战争。
“快，”他命令瓦格哈尔。“一定要快。”
他们互相猎杀，飞升而上。自诸天而降，深红色的妖蛆载着一位配偶，一心寻求火与血中的仁慈。
“快！”伊蒙德在同情的允诺中大喊。
血脉之亲向彼此遽然飞升。如二粒小麦一样阴暗迟钝，瓦格哈尔在科拉克休俯冲而下的阴影中。
伊蒙德曾屠杀众多。他放过的只有一个。他不曾同情任何一人。是同情之心驱使他允诺给一个被悲伤蛀空的人他所寻求的结局。
科拉克休落在瓦格哈尔身上，孤注一掷。
只是徒劳。
首先就是这条妖蛆。瓦格哈尔撕扯下它的一边翅膀。
然后——
很快就会是配偶。
【授翻】【Daemon/Rhaenyra】Soon the twine to yoke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5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Daemon Targaryen/Rhaenyra Targaryen
Character： Daemon Targaryen, Rhaenyra Targaryen
*翻译能力非常有限，英文原文的韵味完全无法复现。还是建议同好去看原文，这位作者所有作品都常棒
*有些我觉得难以翻译、没有翻译好，可能会影响理解文意......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5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Daemon Targaryen/Rhaenyra Targaryen
Character： Daemon Targaryen, Rhaenyra Targaryen
*翻译能力非常有限，英文原文的韵味完全无法复现。还是建议同好去看原文，这位作者所有作品都常棒
*有些我觉得难以翻译、没有翻译好，可能会影响理解文意的地方，在文中【】内标注了
*Daemon/Rhaenyra，但有Alicent/Rhaenyra和Daemon/Viserys的提及
Summary： Fourteen songs she sings to him.
I.叙拉克斯
“我告诉过龙卫们别再喂她吃东西了。她长得太胖了。”
“你又在听戴蒙的话了吗？”
“父亲。”
“是这样吗？”
“是的。”
父亲啧了一声。
“如果你多听听他的话，铁王座就不会把你割得稀烂了。”
“他的建议就是把人弄残和砍头，偶尔掺以肢解来保证多样性。”
“他是好意。”
父亲叹了口气，带着焦躁拍拍她的胳膊表示同意。
“你知道他是好意，”她的声音带上些许粗砺。
“我知道他是好意，”父亲回答。“我害怕。”
“什么？”
“害怕他一直以来都是对的。”
瓦格哈尔的咆哮撼动了红堡的墙壁和地板。父亲惊慌地猛然握紧了雷妮拉的手。她被他的力道吓了一跳。他松开手，满含歉意地清了清嗓子。
“这孩子不明白他继续这样做会给君临带来多大的恐慌。”他喃喃自语。
伊蒙德。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据说是阿莉森的孩子中最像她的那一个。阿莉森曾想以眼还眼，为自己的儿子复仇。雷妮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看向阿莉森在母亲的暴怒中刻在她身上的伤疤。他们说戴蒙会毁了雷妮拉。然而是阿莉森给她的伤疤纵贯她的手掌到肘部，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预示毁灭的长痕。
父亲的手抚过她的伤疤。瓦格哈尔又咆哮起来。
“你跟他说过吗？”她问。
“阿莉森不容许我干涉任何涉及她的孩子的事。”
她的孩子的事。
“戴蒙，”父亲继续说，像回巢栖息的鸟一样打个弯又回到了他最喜欢的话题上。“雷妮丝说他很爱你的孩子。”【原文是returning to roost on his favourite subject，其实没有比喻，但roost有窝巢和栖息的意思，不知道能怎么表现这个词的感受，就翻成比喻了】
“在他对人类幼崽能有的好感的最大限度内，”她挖苦地回答。“他勉强才跟他们说一两个字。他允许他们在他散步时跟着他，他们就会为此像疯了一样着迷了。”她笑了。“他们讨厌龙石岛。他们想念红堡繁华的宫廷。他们本来因此变得闷闷不乐。但他们对他的迷恋战胜了他们的阴郁。”
放在从前，父亲一定会就雷妮拉对戴蒙的迷恋战胜了她的阴郁发出一些尖刻的讽刺。但他今天没有影射这件事。瓦格哈尔吼叫，他们脚下的石头都在颤抖。父亲将雷妮拉的手臂抱在怀里，他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他的全部。
“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王后——”
“她正在接见一群修女，是来监督宫中姑娘们的教育的。”他说。“她会禁食然后整晚与他们一起沉思祈祷，向来如此，这就是她们行事的方式。”
她们行事的方式。不是他的。
宴会是为他们两人准备的，既亲密又丰盛。这使雷妮拉想起她与父亲共进晚餐的另一个晚上，在母亲去世后。那时他告诉她他打算再婚。那顿晚餐是一起政治事件，一位国王提醒公主他对王国的责任。这顿晚餐是一件家庭事务，一位父亲尽己所能地款待女儿。
她到达时没有宫廷中人来迎接她。哈罗德爵士亲自护送她一路从龙穴到国王的寝宫。侍女和贵族、夫人和骑士，都带着或淫秽或挑逗的好奇盯着她看。
“私生子的母亲。”一个雷德温家族的女人低声对另一个说，双眉紧锁频频摇头。
私生子的母亲。要是当时父亲把她给了戴蒙——
“多吃点，多吃点，”父亲催促道。
她朝他咧嘴一笑，举起孤独的酒杯向他致意。
“我很想你，父亲。”
“已经过去太久了。”他的声音破碎了。他几乎看不见什么了，还是不管不顾地把手伸向她。她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在他血迹斑斑的指节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如果阿莉森可以亲吻他的疮痕和鲜血，那么雷妮拉也可以。阿莉森在对责任的献身中照料他，表现得就像所有为之付出的代价都如血统般正当。
“你会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伊耿，如果是个男孩的话。”
“阿莉森不会高兴的。”
“戴蒙说他希望纪念你们的弟弟。”
阿莱莎·坦格利安死在产床上，丢下了一个孩子。第三个儿子。父亲和戴蒙从来没有跟雷妮拉提过这件事。是母亲告诉她的。
“这孩子在他第一个命名日到来的几天前去世了。”父亲声音低沉。“这对我没什么伤害。我当时一直很麻木，自从母亲——”他摇摇头。“戴蒙才刚开始恢复精神，才刚开始喜欢上我们最小的弟弟，那个孩子就丢了性命。”他又叹气。“这之后他几乎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沉默了好几个星期。祖母在她的远游中捎上了他。”父亲微笑。“她把他养成了一个无拘无束的孩子。龙石岛就像适合她一样合他的脾气。”
当雷妮拉向戴蒙提出名字的话题时，戴蒙终于向她谈起了那个连自己的第一个命名日都没撑过的弟弟。
“他一定很信任你。”父亲暴躁地嘟囔着。“就我所知他从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雷妮拉知道不该放任父亲对戴蒙所倾心的人的怨忿。父亲爱戴蒙，以一种只有龙血之血才能做到的方式，一种凶狠而怨恨的圈占。雷妮拉不愿提起它。戴蒙还是屈服了，但不是对父亲。她不能让这件事拦在父亲和她之间。
父亲一定看出了她的不安，他看在她的份上又振作起来，埋藏起他怨恨的心，轻轻问她：“如果是个女孩呢？”
“维桑尼亚。”
“维桑尼亚？”他惊讶地问。“我还以为戴蒙会建议起我们祖母的名字呢。”
“他说亚莉珊曾希望给她的一个女儿取名维桑尼亚，但当时的政治形势不允许。”
“孩子会巩固你的继承权。”
她知道这一点。
一碗醋栗端放在桌上。父亲和她都不喜欢醋栗。戴蒙喜欢。父亲在对弟弟回到他身边的企盼中度过漫漫长日。
“真的很累，父亲。”
“我知道。”
“不停地说谎真的很累，不管是对你、对王领、对阿莉森，还是对其他所有人。”她继续说，声音很轻。
“他们是你的孩子。你是我的继承人。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她希望自己不是他的继承人。她知道王座会割伤她。王座已经割伤了父亲。王座还在割他的肉。它也会割伤阿莉森的孩子们。这一切都是为了——
“我已经宣布任何人只要对他们的血统提出质疑就会被按叛国论处，”父亲安慰她说。
阿莉森和她的孩子曾在潮头岛质疑雷妮拉的孩子的血统。一只眼睛被剜去了。兰娜尔的瓦格哈尔易主。然而没有叛国的指控被提出来。“别再提这件事了，”父亲当时这样说，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雷妮拉？”
“没什么，父亲。”
她振作精神，使自己显得开心一些。他被病痛折磨。他的负担不能再加重了。当他看着她，她看到旧日的罪恶感在他心头燃起新火，便想找点什么话来减轻他的痛苦。
哦。
“我为叙拉克斯起这个名字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为了我吗？”他惊讶地问。“你给她取的名字是十四火峰之一，是不是？”
“欢乐和丰饶女神。司掌美酒、比武和节日的神。”她把手伸过桌子握住他的腕骨。“我为你给她取名为叙拉克斯。”
“你驯服她的时候我举办了比武大会。”他温柔地笑了。“我曾希望能为你的婚礼举行持续一周的盛宴和比武大会。”
阿莉森把绿色的战袍穿在身上，而克里斯顿杀害了兰尼诺的情人。雷妮拉的婚礼仓促又匆忙，她那罹受战争创伤的表兄兼丈夫向她宣誓时悲痛欲绝，浑身是血、泪流满面。兰尼诺是个勇敢的男人。他是那个晚上最勇敢的人，为了父亲、为了国王、为了王国，埋藏起自己被撕裂的心。
“而第二次，”父亲闷闷不乐地继续说。“而第二次，我都不配得到邀请。”
“这是最好的做法，父亲。你弟弟为我举办了一场遵循古仪的婚礼，把孩子们吓坏了，也使学士求知欲大发。贝妮拉哭着扑进戴蒙怀里的时候把他撞翻在十四根蜡烛上，戴蒙的长袍就烧了起来。他们跑到海边把自己泡进水里，回来的时候带着烧焦的衣服，浑身湿透、牙齿格格作响。没有蛋糕。没有音乐。没有跳舞。你会觉得很可怕的。”
父亲朝她咧嘴一笑。他的满嘴牙已经掉了大半，剩下的则污浊斑斑、正在腐烂。他现在是个虚弱不堪而疾病缠身的人，由一个恪尽职守的妻子照料，而她的父亲正以他的名义贪婪地统治王领。他无尽地思念自己的弟弟，倾听雷妮拉的话时从她的面容中寻找母亲的残影。
她知道不该邀请他去龙石岛。他不打算给自己哪怕最轻微的解脱。这是补偿吗？是骄傲吗？是怨恨吗？
“孩子生下来以后就来看看我吧，”他恳求道。
“我会的，”她许诺。
————————
当她独自一人时，她不敢离开她的孩子们。兰尼诺总在寻求欢愉和忘却。哈尔温没有公开陪伴孩子们的自由，只要还有任何质疑和指控他就不会有。
龙石岛在她面前朦胧若现。所有的峭壁和海岸都笼罩在徘徊不去的薄雾中，仿佛在沉思。她讨厌这个阴暗凄凉的处所，这个由嶙峋怪石和迷影建造出的地方。她真希望自己能回家，回到红堡。但她不能，只要阿莉森和奥托还以父亲的名义统治她就不能。
这可以忍受。只要她不是一个人，龙石岛也可以勉强忍受。科拉克休以吼啸迎接她。
————————
“母亲！”小杰向她跑去。小路紧随其后。然后是雷妮娅和乔佛里。
“贝妮拉去哪儿了？”
“她现在不便见人。”小杰一开口像外交辞令一样。
“她摔断了手腕。”小路笑着说。“她翻窗户出去，在外墙上攀爬时摔下去了。”
雷妮拉忍不住叹气。她可怜的父亲。抚养戴蒙一定远在王位做到这一点之前就使他过早衰老了。【应该是因为贝妮拉太像戴蒙了，雷妮拉抚养她就痛感父亲抚养戴蒙的不易】
“她没事。”雷妮娅安慰她。“格拉底斯学士把骨头固定好了。”
“她痛得要命。”乔佛里喃喃道。
一定是戴蒙禁止学士给贝妮拉喝罂粟花奶。他对姑息疗法没有任何好感。
“我会跟格拉底斯学士谈谈的。”雷妮拉向忧心忡忡的孩子们保证。
————————
她在浴室里找到了戴蒙。水是滚烫的，从火山中心流出。雷妮拉不喜欢烧得沸腾的水，但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它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能缓解她身上的疼痛。她想知道这是否也能帮到父亲。她过会儿得问问格拉底斯学士。
他把头向后仰着，半睡半醒。他点燃的那只长长的蜡烛随着她脱衣服的动作而摇曳。
“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取得了什么功绩？”
他哼哼。
回答得够多了，她想。这种哼哼意思是“就是日常”。他处理了宫廷事务，他肯定也访问了一两个村庄，他和别人爆发冲突，而科拉克休在他创立愚蠢的战功时把他从致命的险境中救出来了一两次。这都是一天内的工作。
兰娜尔和雷妮拉曾经一起笑过他哼哼时的丰富词汇。兰娜尔曾是这些哼哼的破译高手，就像雷妮拉一直以来一样。兰娜尔的戒指在戴蒙指间闪着暗淡的光。雷妮拉滑进浴缸，过去亲了亲那只可爱的金质圆环。
“我想念她，”她坦白道。
阿莉森照顾韦赛里斯是出于责任，她的虔诚为她的孩子的继承权赢得了正当性，奥托就是这样向领主们和整个王国宣传的。兰娜尔照顾戴蒙是出于爱，而她无可怀疑的忠诚也赢得了雷妮拉的心。
“我骑着瓦格哈尔，谁能威胁你的继承权？”每当雷妮拉为阿莉森、奥托和阿莉森的孩子们烦恼时，兰娜尔总是爽朗地这样说。
戴蒙很温暖。水就和他一样温暖。这些年来，温暖已经从父亲病弱的肉体上慢慢消散了。这困扰着雷妮拉。
“戴蒙。”
他又哼哼起来，因水和她的爱抚昏昏欲睡。
“如果你再睡着，我就把你丢在这儿淹死。”
“科拉克休会因此追捕你到死的，”他说，打起精神逗弄她。“科拉克休会把你撕成六块吃掉。”他抓住她赤裸的腿，捏了捏那胖乎乎的肉。“你有资质做成一餐多汁的饭。”
她嘲笑他的胡说八道。
“你喂科拉克休吃过人吗？”她问他。她对此表示怀疑。他不是那种把龙当成屠杀工具的人。他有暗黑姐妹做这件事。
“科拉克休曾经吃过一个山地部落的人。在谷地。他吃完就相信我说的羊肉比没洗过澡的人类更好吃了，并且再也不想吃人了。”
在谷地。那一定是父亲把他放逐到罗伊斯夫人身边的某一次。他们说他——
他睁开眼睛，他太聪明以至于不能假装对她的思索跑到什么地方毫无知觉。他的目光中有一种挑衅，但她太了解他了。当他为即将受到伤害做准备的时候才会挑衅她；如果她要用严辞厉色来评判他，主动成为煽动者会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你警告过科拉克休不要吃人。那你一定很了解人肉的味道吧？你刚才是在演练书里说的哪种古瓦雷利亚仪式，戴蒙王子？”
【有删减】
“看吧，”他说。“我很熟悉人肉的味道。”
傻气。她的生活不是一出古怪的悲剧，但却产生了这场滑稽戏；他们像孩子一样在浴缸里玩耍，彼此的肚子贴在一起，玩弄愚蠢的怪话，热切追逐对方含笑的嘴唇。【“傻气”原文是silliness，指做出荒唐、笨拙的行为，或是处事轻佻、肤浅的表现，可以形容一种有意无意做出愚蠢行为逗人发笑的风格，所以应该是一种有些可爱和童真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翻译出来】
她给叙拉克斯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父亲对节日盛宴和比武大会的热爱。叙拉克斯的幸福比她的幸福更高更远。也许她曾经所是的那个女孩，就是在苦苦渴望这种在爱人有力的怀抱里、在愉悦的游戏中日日到来的爱的狂喜时，取了叙拉克斯的名字。
II. 伊加拉斯
“我是个笨蛋，”小杰绝望地说。“我是个笨蛋，我没有为她赢得过比武大赛的桂冠。她不会要我的。”他瞥了一眼戴蒙正教雷妮娅跳舞的地方。“他不会爱我的。”
雷妮拉朝男孩扬起眉毛。慌张成这样根本不像是小杰会干出的事。他只会被三件事搅得心神错乱：被残忍的王公贵妇们称为私生子；试图给贝妮拉留下深刻印象；想要引起戴蒙的注意。
“两只左脚！”雷妮娅抱怨道。“我有两只左脚，父亲！这根本是白用功。”【原文是“Two left feet!”Rhaene complained.“I have two left feet, Father!”，have two left feet就是“笨手笨脚”的意思，但是如果后面译成“笨手笨脚”，前面就无法相称地翻译，所以干脆直译了】
戴蒙什么也没说。相反，他又一次把她带进了节奏。
雷妮拉忍不住笑了。戴蒙教过她跳舞。母亲一边看着，一边嘲笑雷妮拉的笨拙。
“她这样是像你，爱玛！”戴蒙抱怨过。“我哥哥跳舞就跳得很好。”
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教雷妮拉。雷妮拉在婚礼上和兰尼诺跳舞时瞥见他看着她露出骄傲的微笑。雷妮拉永远不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者，但她做到了在宫廷和王国面前保持从容镇定。
雷妮娅笨拙得就像曾经的雷妮拉一样。戴蒙没有被吓倒。雷妮拉对他的坚持摇了摇头。
“母亲！你就对我绝望的处境毫无同情吗？”小杰质问。
“没有，”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恐怕你得靠你自己了。”
女仆们把伊耿和韦赛里斯带了进来。戴蒙的目光转向了这些小宝宝。
“杰赫里斯！”他叫他。“请你继续教她，好吗？这里有个老人需要休息了。”
雷妮娅为此重重跺在戴蒙的脚上。
“你还一点都不老呢，”她坚持说。
“恐怕我已经很老了。”他请求退出，把她的手交给小杰。“而且他舞跳得更好。”
小杰因骄傲而满脸放光。他舞跳得更好。雷妮拉将此归咎于兰尼诺的监护方式。
戴蒙朝孩子们走去。
“讲个故事，父亲！”伊耿要求道。“你答应给我们讲故事的。”
“很好，”戴蒙说，讲得好像他是上当了的那个。雷妮拉要非常用力地忍住才不会笑出声来。说得好像戴蒙会放过向他的孩子们灌输古瓦雷利亚传说的机会一样！他和雷妮拉听说过的那些信奉拉赫洛的红袍僧一样，是一个激情四射的煽动家。哦，好吧，她宁愿看这场可爱的滑稽剧也不愿看任何古怪的悲剧。
“众神创造了所有的生物和存在，”他开始说。“然后他们想知道这个世界需要什么样的统治者。经过深思熟虑和无数讨论，他们得出结论，他们必须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生灵。”
小杰和雷妮娅娜停止跳舞并向雷妮拉走来，坐在她身边的躺椅上，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个故事。戴蒙流利地说着他的母语，没有他说通用语时那种有意雕凿出的情感。雷妮拉想知道他在童年时期到底有没有说过通用语。他一定学过，就像父亲一样，但他一定没有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它。她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个。她仍然犹豫不决，拿不准是否要问他关于那些她没有见过的他的岁月。
“诸神是创造了人吗？”伊耿提问道。
“他们是创造了瓦雷利亚人吗？”小杰问，他很清楚戴蒙偏爱把瓦雷利亚遗产视为某种崇高特出的东西。
“伊加拉斯，创世神，向他的同胞们的智慧低头。很好，他说，然后按照他们的形象创造了生命，”戴蒙讲述道。“就这样，第一只龙诞生了。”
“当然不是！”伊耿抱怨道。“父亲，那不可能！”
“呣，就是这样的。”戴蒙让他安静下来。“现在，龙统治世界，一片繁华，直到它们开始厌倦。然后他们烧尽一切，重新开始。这个轮回周而复始，周而复始，直到众神感到绝望。”
“然后他们创造了人类！”雷妮娅说。
“是的。”戴蒙吸了吸鼻子，表明了他对神的这个主意的看法。
雷妮拉想象着第一代巨龙繁荣昌盛的统治，直到他们厌倦，然后因厌倦而烧尽一切。她瞥了戴蒙一眼。
“是你选了我！”他提醒她。【这里应该是他们都把戴蒙当成龙了吧，一直有传闻说戴蒙是梅葛第二、会毁灭一切，原文是“You wed me!”You是斜体】
她笑了。
————————
【有删减】
她曾经把自己与阿莉森或兰娜尔作比较。她很了解戴蒙，也看出他多么渴望这样。
“你抱怨肥胖但却无法把手从那上面移开。”
“我抱怨你的龙的肥胖。”他喃喃自语，揉弄着【】。
“你。你要保持你就是的样子。”【有删减】
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戴蒙！”她此刻对他的游戏没有耐心了。
“我想叙拉克斯刚刚下了一窝蛋。”他喃喃地说，从她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雷妮拉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必须立即把蛋取出来，在卵囊变硬之前！”
“看在——”
“对不起，”他说，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我得快点儿了。”
她的生活不再是一出古怪的悲剧，而是变成了一场滑稽剧。
“穿上你的盔甲。”
他哼哼。心不在焉，全神贯注地想着龙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吻了一下，匆忙把自己塞进衣服里。她对他绝望了。她欠父亲一份深深的感激，为他让这个男人活过了童年和青春期。
她笑了，带着深情的恼怒摇了摇头。
“怎么了？”
“你的外衣里外穿反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是要去偷她的蛋，又不是和她一起下蛋。”
她不会放过他干出后一种事的可能性的。他是最古怪的人。她摇摇头，把注意力转移到困扰着她的小细节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科拉克休知道，”他解释道，然后敏捷地跑远了。
————————
“雷妮拉。”
“怎么了？”
“为什么守卫和女仆们都在传闲话，说昨天半夜里父亲衣服只穿一半就跑在外面？”雷妮娅问道。
“啊。”
“啊？”
“他们说他刚和一个女仆幽会回来！”小路低声说。
“不，不是一个女仆！”伊耿边说边笑。“是一个奶妈！”
“兄弟们！”小杰绝望地命令道。
“他要去与叙拉克斯同寝然后下蛋。他说这是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恐怕匀不出时间去勾引女仆或奶妈。”
“母亲！”小杰恼怒地叫道。
“龙蛋！”雷妮娅惊叫出来。她在希望中颤抖起来。
“会给你的。”雷妮拉保证道。“其中一个会为你孵化的。”
她必须说服戴蒙这样做。他想让雷妮娅驯服岛上一头年长的野龙。他想让自己的女儿驯服银翼，亚莉珊王后的龙。
雷妮拉不希望她的孩子中的任何一个背上过去的重担。让他们拥有刚孵出的龙吧。小杰、小路、乔佛里和贝妮拉的龙都是从叙拉克斯的蛋里孵出来的。雷妮拉下定决心，要让雷妮娅也拥有一头从叙拉克斯的蛋里孵出来的龙。
然后戴蒙回来了。雷妮拉原以为他会兴高采烈、头晕目眩。但他默然不语。
“怎么了？”
他递给她一个纸条。贝妮拉的笔迹。从潮头岛寄来。
她叹了口气。戴蒙的手摸到她的肚子上。孩子向他温暖的手掌移动。
“她认识我。”
“她为什么不呢？你唱歌给她听。”
他对她肚子里的婴儿唱歌，就像对科拉克休唱歌一样。他声称自己不会给科拉克休唱歌，但雷妮拉和兰娜尔以及所有和接近他的人都了解他。
“就像雷妮娅与梦火。”父亲喜欢这么说。“当戴蒙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觉得给动物唱歌是小女孩的愚蠢行为。科拉克休驯服他之后一切都变了。”
当科拉克休驯服他的时候。雷妮拉觉得这词用得真怪。她驯服了叙拉克斯。父亲驯服了贝勒里恩。伊蒙德驯服了瓦格哈尔。骑士们勇敢地驯服他们的龙。这才是事情运作的方式。
戴蒙给他们的孩子们讲过伊加拉斯的神话。伊加拉斯是古老的瓦雷利亚神，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第一头龙。人类是后来被造出来的，为了从龙焰中拯救世界。一位主人，属于处于至高点的捕食者。父亲怨恨她，因为戴蒙屈服于她。为什么第一头龙会让一个人类驯服它呢？
“那么，去君临？”戴蒙问她，把她从沉思中唤醒。
是的。去君临。
III. 梅丽亚斯
雷妮丝把哀悼的黑色穿在身上。
“和我一起去吧。”雷妮拉请求她。“父亲希望看到他的家人再次团聚。”
“我得去照看魏蒙德的防腐处置。”
魏蒙德。
“他不该那么说的，起码不是在父亲坐上王座之后。”雷妮拉说道。
雷妮丝已看出风向的变化。奥托和阿莉森也看到了这一天的转折。魏蒙德拒绝接受失败。
如果兰尼诺在就会和魏蒙德对骂。哈尔温会冲动行事，然后再一次使她的孩子的合法性被质疑。她就还是会孤身一人，尽管他们都忠心耿耿。
今天她不是孤身一人。父亲和戴蒙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孩子而团结一致。就像国王和国王之手。就像结为连理的兄弟。
“他就不该指定你为继承人。”雷妮丝平静地说。
“他没有儿子。我没有兄弟。他还能怎么做呢？”
当时国王娶了阿莉森。一段硕果累累的婚姻，带来了三个儿子。他拒绝指定他们为继承人。他不是一时兴起选择她的，他一直坚守着，长达二十年。他在孤注一掷和绝望中选择了她。
"他有个弟弟。"雷妮丝说。“一个如果被正确的首相拱卫就能成为被王国所接受的君主的人，不管奥托接不接受得了。”
铁王座从未割伤过戴蒙。雷妮拉担心它会割伤自己。毕竟她是她父亲的女儿。父亲相信她会成为一个好女王。他相信戴蒙生来就不是要戴王冠的人。然而——
“王座割伤过你吗，公主？”
“没有。”雷妮丝叹息。“它只会割伤那些对塑造它的东西没有信仰的人，雷妮拉。”
是什么塑造了它？龙吗？一个男人和他的两位姐妹兼妻子的意志？
“它割伤了梅葛。而他拒绝为我们的传统而抛弃瓦雷利亚的传统。”
“它割伤他，在他放逐了母亲、娶了‘塔城’的泰安娜为妻之后。它割伤他是在他的信仰枯萎的时候。”
阿莉森·海塔尔。“塔城”的泰安娜。【Alicent Hightower. Tyanna of the Tower.】好吧，起码阿莉森不是女巫。人们说泰安娜对梅葛的妻子们施了黑咒语，确保她们只能给他生下长着畸形四肢和扭曲双翼的盲儿。
雷妮拉反复将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脚。
"是宝宝的原因。"她告诉雷妮丝，她正关切地看着她。“这次是一个不安分的宝宝。”
“你知道，梅丽亚斯是以丰产女神的名字命名的。”雷妮丝闷闷不乐地说。“阿莱莎只有两个孩子。我只有过两个孩子。”她摇了摇头。“也许叙拉克斯才是丰产女神。也许我们在翻译古老神话的时候弄混了她们司掌的领域。”
雷妮拉有八个孩子，还有一个即将到来。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她告诉雷妮丝。“这真的是很累人的几个月。我现在年龄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就像祖母一样。”雷妮丝说。“她有十三个孩子。”
亚莉珊的孩子中只有三个活得比她长久。没有一个活得比杰赫里斯长久。老国王只能得到孙辈的哀悼。戴蒙用龙焰点燃了他的火葬堆。雷妮拉战栗起来。她不想像亚莉珊或杰赫里斯那样。
"活得比自己的孩子更长久。"雷妮丝轻声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命运吗？”
不。没有了。雷妮拉把公主留在这里，让她去哀悼。
————————
“她没有和我们一起，”父亲说，满面悲伤。
“她原本要和我们一起的，如果她力所能及的话。”雷妮拉温柔地说。
他点点头。
“我们偷走了她的王位。我们没有对她丈夫发动的战争施以援手。还有她的孩子们。”他低声说。“她本应——”他摇了摇头。“雷妮丝。我最亲爱的雷妮丝。”
“她把贝妮拉带在身边。这个女孩的陪伴能使她振作起来。”雷妮拉叹气。“我很想念贝妮拉，但雷妮丝需要她在她身边。”
“你有一颗温柔的心，”父亲回答。“就像爱玛的心一样。”
阿莉森坐在他们旁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她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小儿子伊蒙德身上。她明显是有意避免与大儿子对视。伊耿做了什么？
亚莉珊和杰赫里斯比他们的孩子活得更长久。
雷妮拉站起身，向阿莉森举起杯。
她们都是母亲。她们都爱她们的孩子。她们必须讲和，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们是母亲。”阿莉森和蔼地说，回应着雷妮拉心里的呼唤。“我们爱我们的孩子。我们起码有这么多共同之处。”
“你想让戴蒙坐在你旁边吗？”宴会开始时，雷妮拉问父亲。
他隔着她瞥了他弟弟一眼。她拍了拍父亲的手，吻了吻戴蒙的脸颊。
“这没必要，”戴蒙坚持说，变得又害羞又慌乱，就像每次她看到他的内心深处一样。
这有必要。她和他交换了位置。
戴蒙不是阿莉森。父亲允许他帮他进食。雷妮拉看着弟弟为哥哥切开食物。
“当我老了，你会这样帮我吗？”贝妮拉问她的妹妹。
“如果你非得坐在一个慢慢夺走你性命的王座上就不会了。”雷娜回应道。
“他还能怎么做呢？他是国王。受这个折磨是他的责任，”小杰指出。
“他本可以退位，让母亲来统治，”小路指出。
雷妮拉为父亲没有采取那样的行动松了口气。奥托可能会毒死她的孩子，或者更糟，如果没有戴蒙在她身边，当王座把她割得稀烂的时候她就只能孤身一人了。
“他本可以干脆把父亲叫到他身边。”小杰喃喃道。
“不！父亲在潘托斯很开心，”雷妮娅叫道。“母亲拒绝回家就是因为她不想结束他的宁静生活。”
“父亲在这里也会很开心的，”小杰说。“他在龙石岛过得很开心，不是吗？”
雷妮拉想起了戴蒙和父亲，在她被指定为继承人之前，在戴蒙和兰娜尔一起飞往东方之前。不，他们那时还不知道如何把他们的爱变成能让对方赖以维生并强大起来的东西。经历了石阶列岛的漫长战争和与兰娜尔的幸福婚姻，戴蒙才在自己身上找到了某种高贵的东西。经历了长久的孤独和多年悲恸的愧疚，父亲才发现自己是一个渴望弟弟归来的人。他们需要各自被击碎，独自一人，然后才能像碎裂的月亮的两半一样回到对方身边。
“母亲！”
“怎么了？”
“野牛睾丸！”小路开心地说。“你要尝尝吗，母亲？”
“小路！”小杰感到绝望。
大伊耿看着他们，一半是贪婪，一半是哀恸的渴望。他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中没有这样轻松的爱慕之情。雷妮拉同情他。
“伊耿，你尝过这些吗？”
“你说这些【】吗，姐姐？”他开玩笑说。“比起我，它们不是更适合进你的嘴吗？”【原文palate，既是口味也是腭，所以可能有双关的含义】
小杰呻吟着转向他，无疑是想再次警告他。小路皱起了眉头。贝妮拉却笑了起来。
“你的思维就这么局限吗，表哥？”她兴高采烈地说。“女人更喜欢自由奔放的男人。”【应该是指性取向】
伊耿还是如从前那样热衷于取悦他梦寐以求的女孩。他咧嘴一笑，尝了尝那道菜。雷妮拉也跟着尝了。
“怎样？”小路问到。
“怎样？”雷妮娅急切地问。
“尝起来就像浸泡在猪油里的松露，”伊耿断定。
他皱了皱鼻子，勇敢地把剩下的那份吃了下去。他一直不是个会轻易退缩的人。也许是阿莉森的儿子中最勇敢的那个。他不需要最大的龙，也不需要数年的争斗来为自己寻找勇气。
“姐姐呢？”他问道。
“我碰巧喜欢浸泡在猪油里的松露，”雷妮拉坦白道。
伊耿和小杰转过脸去看着戴蒙，被她的暗示逗乐了。
“她是错的，”戴蒙说，几乎像是条件反射。“尽是造谣。”
“我说我喜欢浸泡在猪油里的松露。”
“哦。”戴蒙歪了歪脑袋，对字里行间的意思了然于心。“那就这样好了。像你一直所是的那样。”他再一次转向他的兄弟。
伊耿大笑起来。阿莉森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雷妮拉能看出，阿莉森的愤怒并不是因为他们下流的对话。不，还有别的事。伊耿做了什么惹得阿莉森对他大发雷霆？
————————
“你必须回来。国王和我都会很高兴的。”
阿莉森是认真的。雷妮拉结结巴巴地回答了她。她说了什么？她一定是说了些语无伦次的话。阿莉森微笑着。
“我——”
“我非常想念你。”阿莉森坦诚地说。
奥托盯着她们。雷妮拉知道阿莉森的孩子们也看着她们。她抬头看了一眼同父异母的弟弟伊耿。他向她点了点头。
“我可以自己回来，乘龙回来。”
“谢谢你。”阿莉森轻声说。她把雷妮拉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她的手指颤抖着撩起雷妮拉的衣袖，抚摸她在母亲的暴怒中留下的伤疤。
“我今天跟雷妮丝谈过了。”雷妮拉承认道。“我们被自己的孩子包围，已经非常幸运，不像她。”
“而我们必须守住这个。我们绝不能允许他们被从我们身边被夺去。”阿莉森表示同意。
她们是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们不会成为亚莉珊，也不会成为雷妮丝。她们不会比自己的孩子活得更长久。
阿莉森握住雷妮拉的双手，吻了吻她的指节。
“我会等你的。”
曾经有一次，雷妮拉提出要带她去遥远的地方。只有她们俩和叙拉克斯。她为被留在渺远过去的那两个女孩哀悼。她为曾经同床共枕的那两个女孩哀悼，当雷妮拉教她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寻求身体的快感时，阿莉森曾在全然的信任中躺在她身旁。如果奥托没有命令阿莉森去勾引父亲，如果阿莉森有足够的勇气去反抗他，如果父亲能明智到识破他们的把戏，如果戴蒙没有把父亲一个人抛在孤独和脆弱中，如果雷妮拉看出了——
她们要争取和平，看在孩子的份上。
————————
“我同情她。”
“呣，你不应该。”戴蒙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在被褥里。
他们说父亲在冲突爆发时把头埋在沙子里。戴蒙喜欢趴着睡，脸埋在被褥里。雷妮拉心不在焉地描摹着他脊背上的纹路。他哼哼。她知道这种哼声。它的意思是，“继续”。她咧嘴一笑，抚摸着他，直到他在她的手掌下舒展开来。
“我同情她是因为她是她父亲手里的一枚卒子。”
“胡说。”戴蒙咕哝道。“在大失和期间，当亚莉珊离开宫廷前往龙石岛时，海塔尔家族不知把多少她这样的女孩塞到杰赫里斯身边。这是书上最古老的把戏。等你当上女王，领主们都会密谋用他们高大魁梧的年轻小伙子来取代我。”
她嘲笑他的胡说八道。
“他们和我一样，都知道你对多恩边疆地出身的偏爱。”
“克里斯顿·科尔？”她问，懊悔地摇了摇头。“那是一个小姑娘愚蠢的轻浮，而且只是因为你那时不肯屈服于我。”
“屈服于你？”
“那么，你怎么称呼你这种能伸能缩的本性呢？”
她起初以为这是他为兰娜尔而哀悼。然后她推断这一定是他对重返维斯特洛感到不安。然后她又担心当他意识到自己作为配偶的地位时可能会变得沉默；毕竟，他曾经是王位继承人。她太短视了。这是另一回事。
“去冠，”他说。
“去冠？”
“你没有学过什么农事吗？雄鹿有时会脱掉它们的角。它们最终会长回来。事物的暂时状态。”
“所以你是说，你最近的能伸能缩是去冠。”
“我不知道，”他睡眼惺忪地承认道，非常坦诚。她的心高唱着温柔的歌，是她永远无法对他唱出来的。
“我想这就是你所是吧，”她说，声音又轻又低，免得惹他生气。“这就是你所是，当你满足的时候。”
他哼着。烦躁的哼哼。她吻了吻他的脊背。
“这不会伤害你，你知道的。”
“不会吗？”他怀疑地问。“奥托打算给阿莉森的儿子加冕。我哥哥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阿莉森那个卑鄙的儿子占去了瓦格哈尔。我不能自己采取行动，因为你哄诱我、让我去冠。”
她会和阿莉森重归于好。她不愿冒失去这个屈服于她的挚爱之人的危险。
梅丽亚斯不仅仅是丰产女神。她也是爱神。在深深的爱意中，雷妮拉抱着她挚爱的人，爱抚着他入睡。
“就这样吧，”她哄着他。“就这样吧。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了。”
IV. 阿拉克斯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他避开了她的住处。他们名义上有各自独立的住处，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找自己的地方而避开她。
她独自站在那里，看着他和那些人对打。她注意到他进攻的步态不稳。他上一次进食或睡觉是什么时候？科拉克休的吼啸从山腰上隆隆传来。戴蒙踉跄了一下，把手摁在心口上。
她听到了那些男人们的大喊大叫，发现他毫不理会他们投来的目光。他放下了他的训练剑，匆忙地奔向那座山。奔向科拉克休。如果她像科拉克休那样咆哮，他会这么热切回到她身边吗？
“我的表弟寻求以战争解决。”雷妮丝走到她身边。“他天性如此。”
“他不认为篡位者会遵守我们的条款。”
“科利斯也不这么认为。”雷妮丝说。“他们都是雄心勃勃的人，一心关注自己的遗产。你绝不能动摇，雷妮拉。韦赛里斯的遗产是王国的和平。”
雷妮丝变得对她更亲切了，因为她拒绝了戴蒙的提议。
公主的陪伴不能减轻雷妮拉的孤独。她的目光捕捉到科拉克休从山坡上坠落的身影，穿过浮木和沙土，向地平线俯冲而去，以便能迅疾加速飞升而上。
“傻孩子。”雷妮丝从容地说，一股有焚王塔那么高的水龙卷正从海面喷涌而出。科拉克休撞碎了海面。
“他小时候就是这样。”雷妮丝接着说。“胆大妄为，为的是吸引韦赛里斯的关注和温柔。”她拍拍雷妮拉的手腕。“韦赛里斯明白他必须维护王国的和平，即使代价是自己弟弟的幸福。”
父亲曾经怨恨雷妮拉，因为他弟弟对她俯首听命。戴蒙把自己交给了她，是因为她不需要在王国和心灵之间做出选择，而父亲不得不这样做。
“我现在理解你了。”她对雷妮丝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不想和王座扯上关系了。”
雷妮丝没有出声回应，但她留在了雷妮拉身旁。
————————
“雷妮丝应当作为我们的使者过去。”
“派雷妮丝公主去可能暗示我们要开战。我们必须送孩子们去，这样他们才能理解我们的意图是寻求和平解决的方案。”科利斯说。
“当他乘龙到达的时候，这也将证明小路在风暴地的合法性，”雷妮斯补充道。
“这孩子还没有飞出过龙石岛和潮头岛。”戴蒙说。“他以前没有在风暴中飞行过。我今天刚刚见过真心号的瓦列利安船长。他说接下来的两周都会有暴风雨。他们正在让舰队着陆来筹备应对。”
“而你就让我的妻子飞进风暴吗？”科利斯质问。
“你的妻子是龙血，而且还流淌着拜拉席恩家族的血。她为什么要害怕风暴或风暴地领主呢？”
“戴蒙。”雷妮拉打断了他们。“这是一项安全的外交使命。博蒙德是潮头岛和龙石岛的好朋友。他的儿子，博洛斯，曾与兰尼诺一同竞技、参加宴会。小路是兰尼诺的儿子。”
现在只有他们四个人。她唯恐戴蒙可能会被关于小路和兰尼诺的关系的主张激起嘲讽和愤怒。在其他场合，他会给自己的冲动拉紧缰绳，但当他在他熟悉的人面前，就像目前这个情况下，他不是一个处事得体的人。
但他一言不发。也许因为他很清楚父母身份并不等同于父系血统，而雷妮拉所说的只是前者。
“这孩子希望能帮上忙。”雷妮丝试图调解。“你不是不了解这孩子的本性，表弟。”
“如果他希望能帮上忙，他可以陪我去河间地。”戴蒙提出。
“不！”雷妮拉惊叫。河间地离得太远了。他们之间隔着王领。她担心戴蒙会——
“我要做的也是一种外交使命。”戴蒙挖苦地说。
“戴蒙。”科利斯打断了他。
戴蒙本可以和她争上几个小时，但他对科利斯的恳求让步了。他们曾携手打过一场战争。科利斯曾为此给他加冕。戴蒙信任海蛇。
————————
她匆匆赶向小路的住处，想确保他能在第二天奉命出发之前早点入睡。有一些细碎的说话声。她在前厅停下，悄悄旁听。
“会有暴风雨，”戴蒙说。“记住你必须做什么。”
“顺着风向飞行，”小路忠实地背诵道。“如果狂风大作，就飞回风息堡或暮谷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阿拉克斯。而我要用兜帽盖住脑袋，一直阿拉克斯待在一起。不能找客栈住下。不能轻易寻求帮助。等暴风雨过去，就飞回潮头岛。”
“很好。”
“要是我之前学过怎么跟阿拉克斯一起打猎就好了。”小路咕哝道。
“要三十天才会饿死。你会有时间学的。”
“父亲！”
戴蒙笑了。小路的笑声也响了起来。
“当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戴蒙继续说。“我要去河间地办件事。”
“母亲不希望你召集军队。她认为这可能是向绿党表明我们不愿寻求和平的解决方案。”
戴蒙哼哼。
“你愿意再等等吗？”小路犹豫地问道。“你愿意等我回来吗？我很愿意陪你一起去河间地。”
“雷妮拉不会允许的。”
小路也开始哼哼。
看到这孩子学戴蒙学得这么像，雷妮拉的心鼓胀起来，充满了悲伤的喜悦。她的孩子再也不仅仅是她的孩子了。他们也成了他的孩子。一个令她欣喜的顿悟，但也让她害怕。
“很好。我会等你的。”戴蒙向他许诺。“现在，你必须早点睡下了。”
“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小路试探地问。“我知道我年龄已经很大了。我知道那不是——”
“我给你讲过阿拉克斯的故事吗？”
“没有！”
雷妮拉听见了亚麻布的窸窣作响。小路一定是正准备睡觉了。她听到拖拽椅子的沉闷声音。戴蒙一定是在把它拉近壁炉。她希望他已经给壁炉装上了栅栏。他太粗心大意了，她担心他的安全。
“众神创造人类，是为了让世界免于巨龙的统治。”
“因为龙起先统治得很好，然后就感到厌倦，然后就会把世界烧成灰烬，就这样重复不停。”小路还记得。
“于是绝望的神创造了第一批人类。但是龙是孤独的生灵，不懂得合作。而人成群狩猎，他们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合众为一，就这样越来越强，他们用弓箭屠杀龙。”
雷妮拉听到小路的叹息。
“有这样一位神，比其他神祇都更有同情心。他并没有因为龙的天性而怪罪牠们，尽管他也明白不能把统治交给牠们。他同情牠们的苦难，就造出了另一个人类族群，用龙血和人骨相合所创造。祂把他们留在一个由十四火峰守卫的半岛的中心。”
“最初的瓦雷利亚人。”小路敬畏地喘着气。
“这位神就是阿拉克斯。瓦雷利亚人始终敬奉阿拉克斯，自创生至末日浩劫。”
“我不知道这些。”小路轻声说。“当我给我的龙取名时我还不知道这些。”
“你选得很好。”戴蒙的语调变得温柔。“你曾经带着醋栗欢迎我到龙石岛。”
“我听祖父说过你喜欢醋栗。”小路轻声说。“我希望你受到欢迎。母亲很想念你。她的思念一定也渗入了我们的内心。”
阿拉克斯同情巨龙。神明没有因为牠们的本性而怪罪牠们。
雷妮拉把手按在肚子上，退了出去。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她去了戴蒙的房间。她脱下衣服，在他的床上找了个地方。它散发着炭和科拉克休和藏红花油的气味。兰娜尔在潘托斯第一次遇到藏红花时就喜欢上了它。他为了取悦她而开始用藏红花油。
雷妮拉嫁给他的时候，她注意到他仔细检查她的精油、焚香和香水。
“藏红花，”她说。她也爱过兰娜尔。雷妮拉曾领他去洗澡，亲手为他抹上油膏。他被藏红花染成绯红的双唇，她热切渴望占有的唇舌捕获了它们。
然后戴蒙走进了房间。他毫不介意地脱下衣服，坐在雷妮拉身边。
“我喜欢你的住处。”
他哼哼。
“这里更暖和。”
“离火山更近，”他说。“这些房间曾经是维桑尼亚的住处。”
“我听城堡总管说这曾是亚莉珊王后的住处。”
“是的，它们是。”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关节上漫不经心地吻了一下。“王后的住处。她们是最后几位住在这里的王后。”
“母亲不喜欢龙石岛。”
“是的，她不喜欢。爱玛不喜欢那么多阴影，抱怨古老巫术在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上留下了痕迹。”
雷妮拉也看见了。令她吃惊的是，戴蒙却没有。也许这是女人的直觉。雷妮娅注意到雷妮拉和爱玛看到的东西了吗？不，她不想吓到那女孩。也许问问雷妮丝？雷妮丝和雷妮拉关系有好转了。雷妮拉或许可以问她？不，雷妮丝喜欢龙石岛。她大步穿过门厅和走廊时就好像这里是她真正的家。在潮头岛上，她是科利斯大人的妻子。在龙石岛上，她昂首挺立，像旧时的龙王们一样高大凶狠。
“我必须要你在我身边。”雷妮拉向这个沉默的男人坦白，他在静谧的夜晚躺在她身边。
“你必须让我保护你。”
父亲没有允许戴蒙保护他。父亲把他遣走了。如果戴蒙和父亲在已经过去的那么多年之前就找到了共同的事业，她就不会是继承人了，这个重担就不会由她来背负了。
阿拉克斯是唯一怜悯巨龙的神。
她把脸贴在戴蒙的胸前。
“我必须告诉你关于预言的事。”
他静止了。
“国王把它传给继承人。父亲把它传给了我。”
戴蒙什么也没说。长达十五年他曾是父亲的继承人，在父亲指定雷妮拉之前。父亲没有告诉他。去冠，戴蒙曾说过，是一头雄鹿脱去他的角。当她向他吐露父亲没有交给他的东西时，他没有生气。
她把预言这顶沉重的角脱下来交到他胸前。【这句话原文是“She shed the prophecy to his breast.”，跟上文回忆中戴蒙说“a hart's shedding of its antlers”是同一个词，应该是呼应的，所以这么翻译了】
她终于可以解脱。如释重负地哭泣起来。她忍住眼泪，抬头看着他。壁炉里的火焰只剩余烬。在忽隐忽现的暗淡红光中，被背叛的悲恸使他的面容变得扭曲怪诞。
“他爱你，”她轻声提醒他。
他什么也没说。
————————
“父亲在哪儿？”
“他被叫走了。”雷妮拉语带歉意。
在她告诉戴蒙关于预言的事之后，戴蒙就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床上。她不能把他必须独自哀恸的需求拿来攻击他，但她还是对他没有来为小路送行感到愤怒。
她看着雷妮娅和小路甜蜜地吻别，这是温柔的离别。
“雷妮拉？”贝妮拉看向她，满脸关切的神情。
这女孩有兰娜尔那颗忠诚的心。阿拉克斯是唯一怜悯巨龙的神。牠们没法遏制自己的本性，祂曾这样想。
当她哭泣时贝妮拉抱住了她。
V. 沃米索尔
“你去哪儿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洗他的澡。
“你去哪儿了，戴蒙？”她质问道。“我很孤独。我需要你。”
“你让我自己管好自己的事。”
“我不能——”
她一直跟着他。她一直跟着他，看着他带着怎样的悲伤去到汹涌动荡的海面上。当他在涨潮时分沉入水中时，她悲伤不已。科拉克休耸立起来覆住他，保护着他。她没有到他身边去。她知道科拉克休会保护他，甚至保护他免受他自己的伤害。
她还在流血。
“进浴缸里来吧。”
她试图争辩，但他摇了摇头以示警告。她脱下衣服，让他帮她进去洗。
“这是胎盘。”她喃喃地说，水被沾污了。在之前任何一次分娩中都没有这么多血。维桑尼亚和其他宝宝都不一样。她一直——
戴蒙把她抱在他怀里。
“你去哪儿了？”她追问道。
她一直为他担心。她的恐惧的一部分一定渗进了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和被抽泣搅得破碎的声音里，因为他叹了口气。
“在山上，”他回答。
“一个人？”
几次有人目睹贪食者和灰影。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吞噬人和羊和龙。而他一直独自一人。
“我认得路，”他的声音带了些锋利。
她让步了。她不想再和他争论了。
“你必须打这场战争，雷妮拉，你必须根据你的形势，迅速而果断地打。”他吻了她。“他们有韦赛里斯留给他们的金库。他们有战争的财源。你没有。他们会雇佣猫爪。他们会雇佣整支的佣兵大军。他们会买通铁金库。他们会集结有野心的、随时准备为酬金而战的男孩。你没有见过战争。你不知道怎么打仗。”
她没有见过战争。她也拒绝在有生之年看到它发生。
“小杰跟我说过沃米索尔的缚龙者的神话。”
他哼哼。
"一只强大到可以束缚龙的意志的号角。如果我们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促成和平。”
“在你忙着寻找神话中的武器的时候，我打算飞到河间地去。我们没有军队。我们必须聚集一支。”
“戴蒙。”
他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
“你必须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举步维艰，雷妮拉。你不能再像你父亲那样了。这会害死你的。这会害死我们的孩子的。我可以保护你，但你不能挡我的路。”
“代价是什么？”
“你太软弱了，”他说，声音中没有怨恨。
“你想要一位龙新娘。我知道我不是。”
“我想要你，”他打断了她的话，在她陷入愤怒的绝望之前。“而这与我或你的欲望无关。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如果我们要保护还剩下的，如果我们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不能用她的孩子来替我的孩子去死，戴蒙。”
阿莉森和她有很多共同点。她们深爱她们的孩子。雷妮拉不想——
戴蒙呻吟起来，恼怒地把头向后仰起来。她吻着他的喉结。他的手心不在焉地摸到她的肚腹上，在那里按摩，直到她的痉挛消退。他的大腿被她掉出的血块弄得一片脏污。【“喉结”原文是“the apple of his neck”，可能是“亚当的苹果”这个用法，出于欲望吞吃的禁果不能咽下，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亲吻它，很美，但我不知道怎么用上这个比喻】
一个女仆走进房间，立即移开了视线。
放在从前，戴蒙要是在这个关头被打断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岁月使他变得心平气和。他伸手去接女仆捧着的卷轴。他的双眼因惊恐瞪大了。
“戴蒙？”
“立即退下，”他对女仆下令。
“戴蒙？这是怎么回事？”
“风息堡传来的消息。”
他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把卷轴递给她。
————————
要是她有沃米索尔的缚龙者，她就会独自飞到君临去，把瓦格哈尔绑起来。她就会砍下伊蒙德的脑袋。然后就到此为止。没有其他人要丢掉性命。
她没有缚龙者。
乔佛里握住她的手。
“我们必须把外交放在第一位，始终如此。”她虚弱地说，机械地重复着父亲教给她的东西。
戴蒙一直是对的。她一直优柔寡断。她为此付出了代价——
她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吼啸。沃米索尔。沃米索尔被从牠的巢穴里惊起了。
然后戴蒙来到她身边。他抚摩乔佛里的头发，在雷妮拉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你把沃米索尔唤醒了。”
“恐怕我不能给你带来可以束缚龙的魔法号角。”
她摇了摇头。一个幼稚的愿望，来自一个幼稚的女王。她曾经怎会胆敢认为自己配得上王位呢？应该是雷妮丝。不应该是父亲。
应该是——
“给。”戴蒙递给她一个卷轴。
以眼还眼。以子还子。但海伦娜不是阿莉森。
“奥托杀了君临所有的捕鼠人。”戴蒙评论道。
“这太残忍了。”
“然后呢？”
他为小路报了仇。换作她就会撕破衣服对着天空哭泣，用缚龙者的希望来安慰自己。她是她父亲的孩子。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摇了摇头，紧紧地靠在他身上。戴蒙是对的。她不是打仗的料。她只是一个母亲。让她那该死的兄弟统治吧。如果不是为了父亲交给她的责任，如果不是为了她剩下的家人的安全，她会很乐意就此罢休。
要是她有沃米索尔的缚龙者，她就会独自飞到君临去，把瓦格哈尔绑起来。她就会砍下伊蒙德的脑袋。然后就到此为止。没有其他人要丢掉性命。这已经不重要了。伊耿一定会为他的孩子和妹妹兼妻子报仇。
“我希望你能满意，”她低声说。
“你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他回答说。他声音里的忧郁打动了她。
“要是我早点行动，当你告诉我去——”
“你是他的女儿，"他疲惫地说。“这一切就表明了这个。”
父亲没有缚龙者，但他却把他的弟弟缚在了自己的命令上。
VI. 沃马克斯
“母亲。”
她转向小杰。
“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
“我们不需要让我们的龙和他们的龙对抗。”
他们只有沃马克斯和科拉克休了。月舞、泰雷克休和暴云都太小了，还不能飞。叙拉克斯没有经历过战斗。小杰骑着沃马克斯保护他们的海军，但沃马克斯对瓦格哈尔或阳炎这样的龙构不成任何威胁。
雷妮拉知道，戴蒙不会让科拉克休与其他龙对抗。他宁愿求和流亡也不愿牺牲科拉克休。
“我们必须击败他们的龙。”雷妮拉说。
“我们会的。”小杰发誓。“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
“他们不是我们的血。”
“他们是龙种！”小杰喊道。“父亲，他们是我们的血。也许是私生子。”他大胆地说。“你和我都知道这无关紧要。”
北境之行后他就变了。他以冰与火的契约，为雷妮拉争取到了北境的支持。史塔克领主对他评价很高。谷地处女简妮对他评价很高。科利斯因为小杰的斡旋而继续坚持为他们而战。随着战争撕裂了她的婚姻的和谐，雷妮拉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于小杰了。
“龙不是武器。我们不能让我们的龙与他们的龙对抗来赢得这场战争。”
“这就是他们赢得这场战争的方式，戴蒙。”科利斯打断他。“阳炎和瓦格哈尔杀了梅丽亚斯。蓝女王盘旋在河湾地集结的海塔尔军队上空。”
伊蒙德和他哥哥杀了雷妮丝。戴伦，阿莉森最小的儿子，他骑着蓝女王特赛里恩，护送海塔尔军队沿着玫瑰大道进发。
“龙可以迅速结束这场战争，父亲。”小杰强调。“如果我们有更多的龙骑士，如果母亲得到更多的龙来为她的事业而战，我们就可以在不分裂王国的情况下结束这场战争。”
“为我们加冕、建立王座的不是这个王国，杰赫里斯。”
“你是全境守护者。”雷妮拉提醒他。
“你说的这些龙，”戴蒙的愤怒被激起了，“沃米索尔和银翼。牠们无论有没有骑士都会守护我们的血脉。但是如果牠们不得不跟可能背叛我们的骑士绑定在一起，就做不到了。”
“背叛我们？他们是些私生子，是我们让他们成为龙骑士。”小杰指出。“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我们必须让他们对我们死心塌地。”雷妮拉说道，她理解戴蒙的忧虑。“我们必须给他们土地和封号，这样他们才不会带走龙却抛弃我们。”
“没这个必要，”科利斯插嘴说。“如果他们在战争中表现出色，我们就给他们授予爵位。这已经是丰厚的奖赏了。”
“科利斯，如果他们背叛的话，这样做就会让我们腹背受敌、毫无屏障，而且失去原有的依靠。”
“你非得到哪儿都只看得到背叛吗？”
“我哥哥的儿子们背叛了他的女儿。”戴蒙提醒他。
————————
当他准备离开时，她叫住了他。当她伸出手时，他叹息着握住了。她把他带到浴室，褪下了他的衣服。
当她温柔地为他沐浴时，他仍然紧绷着。
“我不能只听你的话，”她坦白道。“我们差点失去科利斯，小杰出面求情、任命他为首相才挽回。”
戴蒙一言不发，但她知道他对她下令让雷妮丝独自去鸦栖堡的看法。科利斯设法把她的遗体运回潮头岛。她的骨灰一半葬入大海，按照他家族的传统；一半被戴蒙带回龙石岛，埋在那儿的地穴里，在亚莉珊身边。
“你说过我们不能让我们的龙去对抗他们的龙。那就让别人骑着龙去打这些仗吧。”雷妮拉恳求道。“我不能让小杰和你受到伤害，戴蒙。”
“小杰不会满足于让别人替他打仗的。”
“他从你这里继承了这一点。”
“我希望他从我这里继承更多，”他喃喃道。“他不懂战争，雷妮拉。”
小杰为什么要懂得战争？雷妮拉培养他是为了让他做国王。他被传授了外交和行政事务。他以文字、贸易和交流之神命名了自己的龙。她不希望他成为一名战士。他竭尽全力在战斗中勇敢地带头，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还剩下的家人。
雷妮拉不会让他上前线的。他是继承人。他是龙石岛王子。他会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在战斗中冒险的。她会向他解释的。
她用浮石和软布擦洗戴蒙的身体，直到他一身泛出粉色的皮肉赤裸地站在她面前。他的头发紧贴在头颅上，显得衰老又憔悴。她为他担心。她必须保护他。如果这意味着牺牲龙和龙种来击败她的弟弟并烧光他们的军队，那就这样吧。她把他带到他的床前，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让我在这里知道你的不满，”她恳求道。“当我们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我不能让你和我发生争执。”
“我的不满？”他挖苦地问。
“戴蒙。”
“我从来没有在我的床上伤害过一个女人，我现在当然也不打算这样做，”他笑着说。他声音里的忧郁几乎是残酷的。
他们说罗伊斯夫人被——
谷地的简妮已向雷妮拉宣誓效忠。雷妮拉和科利斯一直很担心，因为戴蒙的过去，但他们一直抱持希望，希望爱玛的遗产能打动简妮。戴蒙却从未担心过。
【有删减】
“她被摔下了马。一个意外。我几天之后才到。简妮比我先到那里。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简妮要我离开。然后我们被叫到她的床边。学士们告诉她她再也不能走路了。他们说她再也不能离开那张床了。她把我们叫到她身边，然后，向我，请求给她欢愉。这是我们的婚姻中她向我请求的唯一一场欢愉。”
怜悯。出于怜悯的欢愉。
“你让整个王国相信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绿党利用另一个故事的恐怖来激起领主们的恐慌。他们说这是梅葛再临。后来就只有科利斯欢迎过戴蒙。
“简妮知道真相，”戴蒙温和地说。“如果她想纠正别人的看法，她早就纠正了。”
他们本可以在最后出于仁慈成为伙伴，但简妮因为他把雷娅夫人丢在一个无人照料的婚姻中而怨恨他。简妮为什么要花功夫纠正王国对戴蒙的看法？她对他没有爱。她作了雷妮娅的监护人。是为了爱玛才这样做的吗？她会把那个女孩扣为人质吗？雷妮娅没有龙。他们应该派一个誓言骑士保护她。雷妮拉会去安排的。
“我信任她，”戴蒙说。“她不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他也是这么说雷妮丝的。他把贝妮拉交给他的表姐监护。
【有删减】
当雷妮拉把继承人的秘密交到他胸前，让他知道他哥哥背叛了他之后，他的欲望变得飘忽不定。他食欲不振，再也无法轻松入睡。他再也不能从讲故事逗孩子们开心这些事中得到乐趣了。他只喜欢独自一人到海边长时间地散步。他的自苦使她痛苦，因为她知道这背后的原因。这是一个破碎的人，从曾经带给他快乐的一切事物中抽身而退。
她把手按在他的胸口。
“怎么了？”他问道。
【有删减】
她没有告诉过小杰预言的事。她只告诉了这个躺在她身下的人。
戴蒙被她的手指呛住了，但他没有把头扭开。他带着她向他要求的那种无礼，毫无顾忌地迎向她的目光。她撕扯他直到他只是她的造物，她把他带到顶点。
他的一只手腕挡在脸上。她把它拽开。她想看到他最不齿的样子。她吻着他的嘴，尝到了自己的指甲在他的喉咙里抠出来的血。她吻着吻他的眼睑，尝到了自己流在上面的盐。她吻着他的肚腹和【】，尝到了他因她一时心血来潮所承受的痛苦。
“我不会允许让你受伤的，”她命令他。
他不愿让科拉克休受伤。小杰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让龙种和他们的龙与她同父异母的兄弟作战然后杀死他们的龙吧。
“你必须记住我们是什么。”戴蒙说，声音低低的。
她静静地吻他。他们没有时间了，他又得动身去河间地了。她不会允许他再反对龙种的事了，也不会允许他用那种毫无说服力的论点作理由，关于他试图将他们龙之血脉的力量保存完好之类的。她不是龙女王。她是一位妻子和一位母亲。她儿子已经找到了保护她全家的办法。
“你必须回到我身边，戴蒙。”
VII. 贝勒里恩
“这是孤注一掷的一步棋。绿党在王领有一支军队。他们的龙在君临。”
“我会把他们引出来的，”戴蒙说。“这座城市就门户大开了，科利斯。”
“海湾被封锁了。”科利斯沉思道。“我们可以把兵力投入君临，发起进攻。”他叹了口气。“没有小杰，我们就没有人来领导龙种骑士了。”
雷妮拉也骑着龙。不管是科利斯还是戴蒙都没考虑过她可以带领龙种骑士发动进攻。
“我将在暮谷镇与你会合。”戴蒙平静地说。
“你在穿过王领的路上是避绕不开绿党的。”
“我信任科拉克休。”
科利斯叹气，重新审视他们放在伊耿桌子上的计划。
“你得骑着叙拉克斯，”戴蒙说。“为了正当性。”
“为了正当性？”雷妮拉非常讶异。
“伊耿打过仗，雷妮拉。伊蒙德打过。戴伦也打过。”科利斯说。“你不能给你的封臣更多理由质疑你的领导权。你不能给绿党更多借口贬低你的价值。”
海伦娜是她的妹妹。阿莉森和奥托才是这场战争真正的敌人。他们都没有打过仗。但雷妮拉必须这么做，以恢复她封臣对她的信任。雷妮丝死了。雷妮拉知道戴蒙和科利斯把公主的死归咎于她。他们是抱着妄自尊大的希望的傻瓜。就算她当时也去了，她对雷妮丝又有什么用呢？叙拉克斯并不是一头久经沙场的龙。兰娜尔死后，雷妮拉只乘着她飞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小杰和乔佛里本来想和雷妮丝一起去。但他们对雷妮丝又会有什么用呢？
“我会带领龙种前往暮谷镇。”她说。
戴蒙表示赞同，笑容苍白。
————————
在贝勒里恩的头骨里，有足够的空间能为一个十口之家建造雕像。
小时候，每当父亲渴望得到一个儿子并在她或者其他人面前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愿望时，每当母亲怀上孩子而他满怀希望地去筹备比武大会和宴会时，她就会跑到那里去蜷缩起来哭泣。
母亲会来找她。“亲爱的，”母亲会说。“他爱你。”
“不，他不爱。一旦你给他生了儿子他就会把我抛到脑后了。”
“他已经尽力了。”母亲会坚定地说，然后把她从贝勒里恩的头骨中带出来领到花园里，给她讲谷地的故事。
小时候，每当母亲患上产褥热而卧床不起时，她就会跑到贝勒里恩的头骨里蜷缩起来哭泣。父亲会喝得酩酊大醉，用他自己的方式哀悼。而雷妮拉会爬进这个龙的头骨里把自己藏起来。
“雷妮拉，”阿莉森会来找她，这样跟她说。“我在这里。”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阿莉森会哼着河湾地的求爱歌，摇着雷妮拉入睡。阿莉森会亲吻雷妮拉的脸颊，爱抚她的头发，像一个人抱着最心爱的东西一样抱着她。
在母亲去世之后，在阿莉森嫁给父亲然后给他生下他渴望已久的儿子之后，雷妮拉在这个头骨里独自哭泣。她被抛弃了。没人会来找她，直到戴蒙从石阶列岛回来。后来他也离开了她，到那时父亲才醒悟过来，开始认真地捍卫她的权利。
她爬进贝勒里恩的头骨里，带着流血不止的双手，和撕开了她的脊背、大腿与头皮的伤口。
父亲的龙。父亲是最后一个骑上他的人。
“他是以死神的名字命名的。恰当地说，他交给那些违抗他的人的正是死亡。”
戴蒙。他没有走进头骨里来。也许他害怕看到她的处境。
“我就知道铁王座会割伤我。”她低声说。“漫天流言，都说这是因为王座不接受我来统治七国。科利斯说——”
“你必须对塑造它的东西有信仰，雷妮拉。”戴蒙把雷妮丝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又给了她。
“它没伤到雷妮丝。”
他钻进了头骨。她希望他能到她身边来，但是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是出于关切？还是出于厌恶？
“我表姐知道是什么让我们成为君王。”他柔声说。
“你为我加冕的。”
“是我。”
“你为我赢得了王位。”
他哼哼。
“不可能是我，戴蒙。”也不可能是她同父异母的兄弟。王座也割伤了阿莉森的伊耿。
“贝勒里恩是古瓦雷利亚最后的幸存者。”戴蒙沉思着说。“当兰娜尔和我飞过废墟时，我们看到了那个他载着艾瑞亚向东航行时降落在地上留下的黑坑。”
“他为什么要带她去那儿？”
“你知道艾瑞恩（Aerion）和卡纳克斯（Karnax）的故事吗？”
她摇了摇头。
“艾瑞恩是一个出生在瓦雷利亚山上的男孩。他爱上了龙。他抛弃他的族人躲进了山洞。在那里，他偷到了一个龙蛋，随身带着它。它为他孵化了。卡纳克斯，他给龙起了这个名字。他们是最亲密的朋友。他们一起打猎，一起睡觉。卡纳克斯像所有的龙那样不断成长。艾瑞恩再也跟不上他的朋友了。看到艾瑞恩的悲伤，卡纳克斯让男孩骑上他。艾瑞恩就成了第一位龙骑士。龙的劫难就这样降临了，当他允许一个人为了爱意骑上他的时候。没过多久人们就把龙骑上了战场。爱意变成了驯服，驯服又变成了镣铐。”
一个奇怪的神话，但能解释戴蒙与科拉克休的联结。
“那贝勒里恩呢？”
"贝勒里恩是以死亡与冥界之神命名的。祂看清了一切然后宣布了审判。也许贝勒里恩希望艾瑞亚知道龙的劫难是如何开始的，而这又是如何转而将龙的骑士投入劫难的。也许贝勒里恩想为自己报仇，证明自己不是奴隶。也许他希望在友谊最初开花的地方修复友谊的契约。”
“我该怎么做？”
“叙拉克斯必须这样来看你：不是把你视为驯服她的骑士，而是把你视为她自己的人，她的血脉，她有权占有的东西。”
“在爱意中，就像第一位龙骑士和他的龙。”
他哼哼起来。声音在贝勒里恩的头骨里回荡成诡异和怪诞。她穿过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向她张开双臂。
“学士提出要在我的伤口上放水蛭吸血。”
他扯起外衣的褶裥，抹去她的头皮上、脊背上、大腿上和胳膊上的斑斑血迹。
VIII. 斯里科斯
“斯里科斯是杰赫里斯王子的龙。她还没有被骑过，”阿莉森说。
她脸色苍白。她的手被铁链锁住。君临落在黑党手中后她就把红堡的钥匙交给了雷妮拉。她把铁链穿在身上就像她曾经把她的职责穿在身上一样，充满虔诚。黑党士兵谈论着她的勇气。她没有像她儿子和他的孩子们那样逃走。她和她那单纯的女儿留了下来。
她戴着镣铐来到他们的会议上，为她的儿子、女儿和孙尔们求情。为了博得雷妮拉的善意，她主动供出了秘密和龙。
“也许伊耿可以驯服斯里科斯。”雷妮拉转向戴蒙。
“这孩子在为暴云哀悼。”戴蒙并不认可。“他不能占有斯里科斯。”他陷入沉思。“也许是韦赛里斯，等我们找到他。”
他拒不相信小韦赛里斯已经死了。他提供丰厚的奖赏和爵位给任何能把男孩带回他身边的人。雷妮拉并没有为此与他争辩，尽管科利斯曾提过，爵位不在君主配偶的职权范围，不能由他的心意来提供。
“你会发现他和他的哥哥在一起，在六英寻深的海面下，被水流和鱼类吞蚀，”阿莉森说。当她愚弄不到任何人时，她的虔诚逐渐蜕变成了愤怒和冷酷。
小杰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他像一个瓦列利安一样，葬身于大海的怀抱了。
“我告诉过你我们是怎么把奥托的尸体喂给偷羊贼的吗？”戴蒙进行了报复。
雷妮拉强忍住一声叹息。听阿莉森把话说完是他的主意。他想看看是否可以利用她来说服她凶残的次子停战。他这种寻求和平的态度既不使雷妮拉也不使科利斯感到惊奇。戴蒙拒绝派他们的龙去对抗绿党的龙。
“你要我做什么？”阿莉森质问。
“吩咐你的儿子们跟我讲和。我会仁慈的。”雷妮拉要求道。
她没有伤害过海伦娜。她没有伤害过阿莉森。
“伊德蒙杀了你儿子。伊耿杀了科利斯大人的妻子。”
“雷妮丝英勇地牺牲。我丈夫已为小路报仇。”
“在无辜的孩子身上报仇。”
“阿莉森，”戴蒙打断她。
“我不会相信他的。”阿莉森愤怒地说，转向雷妮拉，举起她被锁住的双手恳求。“流放他，我就吩咐我的儿子们放下武器，向你宣誓效忠。”
雷妮拉戴着手套，就像父亲曾经一样。她穿着一件高领斗篷，盖住她身上的血迹和烂疮。她的生命恐怕时日无多，就像父亲曾经一样。铁王座日复一日地吞噬着她，啮咬深至骨头。父亲孤独一人，就是因为他把戴蒙遣走了。
“你宁愿我杀了你儿子吗，阿莉森？”雷妮拉问道。“我们都是母亲。我们都爱我们的孩子。我们至少有这个共同点。让我们讲和吧，就算不为我们自己，也要为了他们这样做！”
“王座拒绝了你，”阿莉森说。
“就像它拒绝了你儿子一样。”
“它不会拒绝戴伦。”戴伦。阿莉森的幺子。充满魅力、富有勇气、生气勃勃。一个真正的坦格利安，他们这样评论他。如果他能娶了贝妮拉——
“我们还有一个王国要治理呢。”戴蒙插话了，很清楚雷妮拉的心思转到哪里去了。“阿莉森，把你的疯狂和虚伪的虔诚留在圣堂里吧。如果你回心转意了再叫我们过来。我对屠杀你的儿子毫无兴趣。归根结底他们是我哥哥的孩子。”
阿莉森瞥了一眼他戴的戒指。爱玛的戒指，父亲临终前给了戴蒙。她态度缓和了。
“阿莉森。”雷妮拉开口。
“我将在祈祷中寻求澄清，”阿莉森说。
放在过去戴蒙听到这话一定会笑的。他朝被锁住的女人点了点头，领着雷妮拉再次来到王座厅。
“你今天不用坐王座了。”他喃喃地说。“科利斯是个能干的管理者。”
父亲保护她免受王座的伤害。她尊敬他，和他一样在王座上流血。
————————
她在浴池里。学士们默默地用水蛭吸着她的血。她多希望雷妮娅能在她身边。雷妮娅会悉心照顾她的。她想念兰娜尔的孩子们。
贝妮拉拒绝和雷妮拉一起去君临。她说龙石岛一定要有一个坦格利安驻守。雷妮拉留下了一支精干的小队，保卫那姑娘和她们的堡垒。她知道格拉底斯学士和城堡总管会照顾好贝妮拉。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担心。
还有雷妮娅。雷妮娅从谷地写信给她。简妮夫人待她很好，她向雷妮拉保证。
当戴蒙走进浴池时，学士们都担心地面面相觑。
“你们退下吧。”戴蒙说。
“我们必须移走水蛭，陛下。”
“退下。”雷妮拉下令。
学士们都离开后，戴蒙走近她。她害怕水蛭，但她像父亲一样承受着折磨。
“闭上眼睛。”
“我不能逃避它们，戴蒙。”
“今晚你可以，”他对她说。这也是一个请求。
他曾把自己的颤抖暴露在她面前。她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让他看到她多么畏缩和恐惧。当他把水蛭从她的肉里拔出来时，他的手掌非常温暖，温柔地照顾着她。
“他害怕它们，”他低声对她说。
铁王座第一次割伤父亲，是当父亲一脚踢开戴蒙而选择了奥托时。雷妮拉想知道父亲把允许学士用水蛭榨干他的血是否是出于忏悔。母亲死后，割开的伤口开始感染。雷妮拉想知道父亲允许学士放他的血然后烧灼他的伤口是否是作为赎罪。
“斯里科斯。”她喃喃地说。“阿莉森的孩子们也用神祇的名字给他们的龙命名。”
他们不也是龙血吗？难怪戴蒙对屠杀绿党的龙不感兴趣。
斯里科斯是掌管起始和终结的女神。阿莉森已经同意考虑雷妮拉的提议。也许他们可以结束这场战争。阿莉森的儿子们肯定会听她的话的。
“缔结婚约也许是必要的。”
戴蒙哼哼。
“我并不想把我们的女儿嫁给她的儿子。”雷妮拉柔声说。她知道科利斯的建议是把他们女儿中的一个许配给伊蒙德或戴伦。
“让他们给我们一个女儿吧，”戴蒙提出。“伊耿和海伦娜有一个女儿。拉里斯·斯壮把她偷偷带到了拜拉席恩家。我们可以把她嫁给伊耿。”
拉里斯·斯壮。拉里斯·斯壮被抓住之前，阿莉森的处境都不会真正绝望。
“为什么金袍子还没找到拉里斯？”
戴蒙对此什么也没说。把罪责推到他身上是不公平的，雷妮拉知道。科利斯和她要守住王领，平息君临，以便他们消化目前所得。戴蒙忙于两场战役，一场在河间地，另一场在河湾地。他几乎没有时间监督金袍子。
“你从没睡过觉，”她轻声说。
她曾在夜里醒来，发现他悲伤地看着她。他会把她抱在怀里，毫不在意她的血和烂疮沾污他裸露的皮肤。
“你必须平息君临，”他说。
她知道他不赞成她在镇压由传道牧师引起的城市暴动时的踌躇不定。她听父亲讲过很多恐怖故事，关于教会的战士之子如何攻陷红堡、爬上城墙，以及伊尼斯和他的孩子们如何逃离君临前往龙石岛。教会武装并没有退步。梅葛和维桑尼亚把几个圣堂和家族焚烧殆尽才镇压了起义。他们没有停战讲和。经过杰赫里斯的调解才将和平带回王国。
“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统治。”
“你有科利斯和你一起统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得去盯着海塔尔的军队。”
他甘愿让伊蒙德洗劫并焚烧河间地。如果他们把戴伦抓起来，他说，他们实际上就赢得了战争。戴蒙相信，到那时，伊蒙德的人自会背叛他。
她的议会中有些人对两个次子做了不公平的比较。戴蒙从未出于报复他的兄弟而焚烧这片土地。他做过很多残忍的事，但他从不会不经深思熟虑就付诸行动，即使他的动机很少是为了崇高的事业。
伊蒙德焚烧河间地则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雷妮拉。”
“怎么了？”
“占有我。”
【有删减】
一个国王配偶已成遗孀，戴着镣铐在圣堂里祈祷。
一个女王配偶为雷妮拉张开双腿，雷妮拉吮吸他，直到他沉入精疲力竭的餍足。
“睡吧，”她对他说。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带到他戴的戒指上。母亲的戒指。
“把它拿去。”
“戴蒙。”
他把它撬得松动一些，脱下来递给她。他的双手现在不着一物。兰娜尔的戒指，他脱下来给了雷妮娅，在他们把她送去谷地之前。他的图章戒指，他脱下来给了小韦赛里斯，在他登上形骸放浪号前往潘托斯之前。
“科拉克休会很高兴的。”他喃喃地说。
“哦？”
“科拉克休一直认为我太柔弱。现在科拉克休会发现我终于变得刚强了。”
他的双手不着一物。只有戒指在他指根的皮肉上留下苍白的圆环。
IX. 特赛里恩
“我们必须让龙种忠于我们！我们必须给他们土地和头衔，科利斯。戴伦是奥托的孙子。他学会了那条老毒蛇的诡计。他会试图动摇他们。”
“龙种们得到的款待还不够吗？”科利斯反问。
“你指定了一个人做你的继承人。我只要求我们给其他人提供实打实的奖赏。”
“他是兰尼诺的儿子。”
“科利斯。”戴蒙平静地说。
“他是兰尼诺的儿子！”
雷妮拉清了清喉咙。也许这就是为什么科利斯从来没有质疑过她孩子的出身。戴蒙至今也对此只字未提，但雷妮拉很了解他。雷妮丝和他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他们之间的怨恨像海一样深，但他们没有一次目的相悖。亚莉珊的孙子们没有像父亲的孩子们那样内斗。
“把风息堡给其中一个吧，就像伊耿将它赐给奥里斯一样。把兰尼斯港给另一个。”
“你在发癫吗？”科利斯怒吼。“如果听说她把大家族给了私生子，王国里哪个领主还会宣誓效忠她？”
“他们可以接受那些家族的姓氏。迎娶他们的女儿。”
“戴蒙！梅葛就是这样完蛋的！”
“那你提的建议呢！伊尼斯就是这样完蛋的！”
“那你打算怎样款待你的女孩呢？”科利斯质问。
戴蒙盯着他，迷惑不解。
“荨麻。”雷妮拉解释道。
“她有一条龙，”戴蒙困惑地回答。“我不知道她还想要什么。我想我们可以给她找个丈夫。但她一点也没有成家的意向。”
他的声音里带着骄傲。雷妮拉听说过那些谣言。
“找个丈夫。”科利斯冷酷地说。“我们能把她嫁给谁呢？”
“也许是戴伦吧。”戴蒙大胆地建议道，让雷妮拉和科利斯都目瞪口呆。“她是一位龙骑士。一个男人还能再多要求些什么呢？”
雷妮拉固执地忽略了一些谣言。荨麻很丑，是个瘦骨嶙峋的女孩，牙齿歪歪扭扭，鼻子上有疤痕。相貌平平，满脸粉刺。一个码头妓女所生。
戴蒙一直爱着父亲，不管王位把他变成了什么鬼样子。不管雷妮拉变得多么肥胖，还被王座的审判所笼罩，但她还是能激起戴蒙的欲望。
“阿莉森不会把海伦娜给小杰，”科利斯提醒他。“她为什么要把半个王国的人都崇拜的儿子给一个私生子女孩？”
“阿莉森不是傻瓜。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屠杀。她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伴侣吗？荨麻是一位久经考验的战士。哪个王子会选择一个兰尼斯特家或拜拉席恩家养大的贵族女孩，让她唱歌做缝纫，而不选一个龙新娘？”
看到雷妮拉的震惊，戴蒙摇了摇头，说：“无论如何，荨麻不是需要赏赐才能被忠于我们事业的人。我们得照顾好的是那些男人，科利斯。他们野心勃勃，贪得无厌。”
“我们会给他们潮头岛的土地。”科利斯同意了。
戴蒙皱起眉头。他不认为这份报酬是足够的。雷妮拉叹了口气，在他们的争论再次爆发之前提出了下一个必须讨论的问题。
————————
“当我肚子里怀着他的时候，我做了一些古怪的梦。”
“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你追捕他。一头巨龙怒吼，然后男孩从梦中惊醒。他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帐篷就被烧成了灰烬。他尖叫着呼唤我。”
雷妮拉从没有骑着叙拉克斯打过仗。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叙拉克斯在龙穴里长得又胖又懒，而她在王座上变得又憔悴又灰暗。戴蒙谈到过第一个龙骑士，以及当龙被人类戴上镣铐时导致了它们的劫难的背叛。他害怕背叛。
阿莉森戴着锁链，踱着步。穿着黑色。她再也不喜欢绿色了。雷妮拉也穿着黑色，徒劳地试图掩盖血迹和烂疮。
“当我怀着戴伦的时候还做过另一个梦。”阿莉森低语。
戴伦的龙是特赛里恩。以预言女神的名字命名。
“你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你独自一人。”阿莉森说，她的愤怒、怨恨和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但仍然带着旧时她们还是少女时的痕迹。“我梦见你又灰暗又憔悴。我追寻你，但你从我身边溜走了，就像幽灵一样，而我只抓着你的鞋。”
“我的鞋。”
阿莉森摇了摇头。“当我怀着我的幺子时我做了太多古怪的梦。”
龙的梦。特赛里恩的礼物，预言女神。梦行者丹妮丝一直被特赛里恩所深爱，神话中这样写道。女神赐予她神显。
坦格利安家族因而躲过了末日浩劫。也许它追踪过他们。也许它至今仍纠缠着他们不放。
“我会写信给我的儿子们。他们可能不会听从我的命令，”阿莉森说。
也许儿子不应该听从他们的母亲。
雷妮拉的儿子们听命于她，而她却无意中把他们送上了死亡之路。
X. 盖列索斯
“如果不做点什么解决伊蒙德，河间地领主们会背弃你的。”
“我们可以雇拥猫爪，”戴蒙说。
“我们必须展示我们的力量。”雷妮拉争辩道。“他烧毁了他们的土地，掠夺了他们的据点。如果不采取措施制止他的话，我们的军队会成群背弃我们。”
“先拿他姐姐杀鸡儆猴。”戴蒙建议道。“然后告诉他也许不久就是他母亲遭遇厄运了。”
“这会让北境诸侯和谷地与我们为敌。我们不能比我们的敌人更无荣誉感，戴蒙。”
“我厌倦了与充满荣誉感的傻瓜并肩作战。”
“戴蒙。”雷妮拉恳求道。
“带上荨麻。有了科拉克休和偷羊贼，他就无法与你匹敌了。杀了伊蒙德和他那头野兽。你会为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科利斯说。
“瓦格哈尔是兰娜尔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科利斯直截了当地说。“你必须杀死他们。”
“让荨麻留在这里，守卫君临。我要带上亚当·瓦列利安和海烟。”
“我不能让你——”
“你不能放心地把你的私生子交给我，是不是？”
“戴蒙！”雷妮拉喊道。
“他是兰尼诺的儿子。”科利斯干脆地说。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潮头岛传给兰娜尔的孩子了。你是个伪君子，科利斯。你宁愿把你的遗产留给私生子也不愿留给女儿。至于那些非你血脉的龙种，你希望他们在战争中被消灭。”
“他们必须被消灭，否则终有一天他们会举起旗帜反对我们，”科利斯说，带着无情的实用主义。“我们必须把他们放在前线。我们必须用他们来杀死女王的异母兄弟的龙。”
“荨麻会和你一起。偷羊贼在战斗中比其他龙更凶猛。亚当要留在这里保卫君临。而剩下的龙种将被派去阻止戴伦王子和海塔尔军队的进攻。”雷妮拉下令。
“我不会同意的。”
这时她看到了分开父亲和他弟弟的裂痕。王位割伤了她。比起一个女人，她现在更像个鬼了。
“你是我的配偶，”她平静地说，命令他屈服于她的意志。
“雷妮拉。”
“你要称呼我为陛下。”
“女王陛下。”科利斯试图调解。女王铁卫一动不动地站着，像鹰隼一样盯着他们，双手放在剑柄上。
“闭嘴，科利斯大人。”雷妮拉命令他。
母亲的戒指，先是戴在父亲手上，然后又到了戴蒙手上，然后又到了她手上，沉重地悬着。她为母亲的戒指烦恼不安。戴蒙的目光颤动着，看向她的手势。
“遵命，陛下。”
————————
“我很为她担心。她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
乔佛里。
“水蛭吸血没有任何效果。”
小伊耿。
“战争结束后，我们将飞往潘托斯，在那里为她找到治疗方法。”戴蒙向他们保证。
“然后我们就会找到韦赛里斯。”乔佛里欢快地说。
伊耿抽泣起来。
“你必须有信心，”戴蒙告诉男孩。“伊耿，你必须有信心。”
“对什么的信心？”伊耿问道。“你为她赢得了王冠和王座，那些东西却让她慢慢死去。”
“她必须记得她是谁。”
“她不可能成为你希望她成为的人，父亲！”伊耿大喊。“她是我们的母亲！你的野心正在要她的命！”
雷妮拉把手按在胸口，为男孩声音里的痛苦感到煎熬。
“我的野心？我为自己寻求了什么？”戴蒙笑了。他的声音中只有忧郁和疲惫。
“你是为了她才给她戴上王冠的吗？你不是出于兄弟间的忏悔才为她加冕，以确保祖父的遗嘱被执行的吗？”乔佛里平静地问。
戴蒙没有回答。
————————
她命人传唤他去她的房间。
“王子说时间太晚了。”侍女无奈地回答说。
“把他带来。”她再次下令。
他来了。
“您需要我做什么事吗，陛下？”
“你明天就要出发去河间地。我希望在你启程之前见到你。”
他一言不发，两手空空地站在她房间的门槛前。
“戴蒙。”
“陛下。”
她开始哭泣。这并没有使他心软。她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她不想哭，但当她为了整个国家而必须违背自己的真心，她又能做什么呢？
“我要你躺在我的床上。”
他轻巧地进来到她身边。当她褪下他的衣服时，他躺在那里的平静完全是出于责任的。阿莉森。阿莉森一定也是这样躺在父亲身下。雷妮拉亲吻、爱抚、哭泣。【有删减】
雷妮拉的配偶是一个把她养大又抛弃她，然后又回到她身边屈服于她的男人。去冠，他曾说过，但他们都知道真相到底为何；在欢愉中，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屈服，而他当时就是在欢愉中屈服的。在这张床上，不是欢愉而是苦涩的责任用镣铐把他钉在她身上。
“求你了，”她哀求。“你离开之前我必须拥有你。”
“你已经学会对我说我哥哥说的话了。”
“戴蒙。”
他把她的手从他的【】上挥开。
“这完全是徒劳，陛下。”他苦笑着说。“用其他方式占有我吧。”他把她的手拉到他背后。
她曾是第一个这样占有他的人。他曾经在灭顶快乐的放纵中将自己这样给过他。
————————
伊耿和乔佛里焦虑地在他身边扑腾。
“看，父亲。”伊耿指着天空。“万里无云的黎明。今天盖列索斯很眷顾你。”
戴蒙哼哼，弯下腰去吻男孩的额头。
盖列索斯。黎明之神。烈火之神。在瓦兰提斯，人们崇拜他为拉赫洛。也许盖列索斯一直以来都眷顾着戴蒙。父亲喜欢在温柔的哀悼中说，就夏日的咆哮一样，他把我烧焦枯萎直到我属于他。就像夏日的咆哮一样，戴蒙也击碎了雷妮拉，而她站在科利斯和孩子们旁边，脸上脆弱的微笑就是她温柔的哀悼。
“让我帮你戴手套吧。”乔佛里要求道。戴蒙给了他自己不着一物的双手。雷妮拉为母亲的戒指烦恼不安。把手套拉到戴蒙的手腕上时，乔弗里的手很温柔。男孩一时冲动，在他覆上手套的指节上落下一个吻。
“记住我说的关于龙的事。”
“他们必须去往红堡，去护卫母亲。”乔佛里忠实地说。“这会实现的，父亲。”
“科利斯，”戴蒙向他告别。
科利斯拥抱了他。奥托和戴蒙互相争斗直至苦涩的结局。科利斯和戴蒙在国家和战争的议题上几乎没有过意见一致的时候，但他们之间的爱意并没有走向毁灭。雷妮拉不知道戴蒙是为了她而停战，还是因为他真心地爱着科利斯。
“陛下。”戴蒙向她告别。
她瞥了一眼科利斯。他向她点了点头，表示他会照顾孩子们。既不理会铁卫，也不理睬侍女，她匆忙地追赶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盖列索斯在晨曦中以悲哀为花圈加在他头顶。戴蒙正向地穴走去。
去他的哥哥身边。
她认得路。她急忙赶在他前面，在院子里找到了科拉克休。
“他必须活下去，”她哀求科拉克休。
龙默然无言地看着她。
“雷妮拉。”
戴蒙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必须活下去，”她命令他。
他笑了，吻了她。然后他来到科拉克休身边，只是被悲伤和目的支撑才一息尚存。
黎明把他们分开了。
XI. 米拉西斯
“陛下。”
“怎么了？”
黎明时分，科利斯把她叫醒了。他的手在颤抖。她厌恨黎明。她曾告别了——
“有两名龙种骑士背叛我们投奔了戴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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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麻和戴蒙一起行动。她可以在他睡着时割断他的喉咙。她可以把他出卖给伊蒙德的人。她可以——
“其他龙种必须全部处死！”
“不！”科利斯喊道。
“他是你空口宣称的私生血脉，科利斯。你不能相信他。已经有两个龙种背叛了我们。”
一个私生子骑着海烟。一个私生子指挥着瓦列利安舰队。这是在冒生命危险。
“我为你的私生子作证过。”科利斯吼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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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写信给河间地的领主。荨麻必须被杀死。
戴蒙无法独自对抗瓦格哈尔。
“王后命令她的配偶立即返回君临。她已指定他为她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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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森。”
“雷妮拉。”
“我要与你的儿子讲和。你的伊耿将是我指定的继承人。”
阿莉森笑了。
“伊蒙德会提着戴蒙王子的脑袋回君临。”她大胆地说。“那时我们就讲和。”
“我已经命令他回到我身边来了。我们会与你的儿子们讲和。”
“你真的不了解你的丈夫吗？”阿莉森同情地问道。“告诉我，雷妮拉，你对去冠了解多少？”
去冠。一头雄鹿为了活过严冬而脱去他的角。事物的暂时状态，戴蒙曾这样告诉她。
“农事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你重复了你父亲的错误。你觉得他现在会回到你身边吗？他去寻求一场龙骑士的死亡。”阿莉森紧握着被铐住的双手祈祷。“我希望他像第一个雷妮丝一样，在地牢里尖叫着死去。”
第一位雷妮丝死在龙背上，这是他们的传说，而多恩人宣称她是在狱门堡的地牢里死去的，在受尽多年折磨之后，徒劳地尖叫着呼唤他的哥哥和姐姐、为米拉西斯哭泣。伊耿和维桑尼亚在悲痛的复仇中将堡垒和庄园烧成了灰烬。
但雷妮拉不是战士。
她去了圣堂。阿莉森带她去过一次，在母亲去世后。
她跪了下来。
她向陌客祈祷。
让他像第二个雷妮丝那样死去吧。让他免于第一个雷妮丝的命运吧。
XII. 瓦格哈尔
“大人！”
“莱昂诺爵士。”
她的女王铁卫中最年轻的一个。他让她想起克里斯顿·科尔，当时她第一次选他为父亲的御林铁卫。
“赫伦堡传来的消息。”
————————
“科利斯。”
“你恢复理智了，对吧？”
他骨瘦如柴，脸色苍白，但他在她面前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惧，尽管他戴着镣铐，尽管她的女王铁卫就站在他们两边。
“我从赫伦堡收到了消息。”
在莫名的恐怖中，他盯着她。
“科利斯——”
“你必须离开这座城市，”他静静地说。“我会保护这些孩子。我会与阿莉森的儿子们讲和。”
————————
听到消息后阿莉森就从未停止过哭泣。她陷入了精神错乱的高烧中。她怎么还敢哀悼自己的儿子，雷妮拉已经失去了——
“给她喂罂粟花奶。”
阿莉森让父亲神智不清，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几天。让这也成为她的命运吧。
“城里发生了暴动，陛下。”
“镇压他们！”
“陛下——”
“如果他们敢口出狂言就割下他们的舌头！如果他们敢举起拳头就砍掉他们的手臂！如果他们敢向我进攻就打断他们的腿！”
“姐姐。”
是海伦娜。
“姐姐，求你了。”她在哭泣。哀悼她的弟弟。“可以为他举行一场葬礼吗？”她跪在雷妮拉面前，恳求安葬她的弟弟。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光着身子押到丝绸街去！”
XIII. 泰雷克休
“父亲说过——”
“闭嘴，乔佛里。”
“如果龙受到伤害我们就一无所有了！”他对她喊道。
“它们是龙，乔佛里！一群乌合之众怎敢闯入龙穴？”
“泰雷克休！”乔佛里痛苦地叫道。“母亲，我很抱歉。我必须去找泰雷克休。”
————————
叙拉克斯。是叙拉克斯——
科拉克休不会这样对待她的孩子的。
————————
“她不肯听我的。”伊耿低声说。
“出去。我会照顾她的。”
伊耿犹豫不定。
“跟我来，伊耿王子。”
那位年轻的骑士。莱昂诺爵士。父亲曾有个首相叫莱昂诺。哈尔温的父亲。莱昂诺一直善良又宽容。
阿莉森来到雷妮拉面前。
“我会保护你不受海塔尔军队的伤害。”阿莉森向她保证。“我会保护你的儿子。”
阿莉森的女儿从一座高塔上跳了下去，为她悲惨的、死去的弟弟痛苦不已。雷妮拉真希望她能跟着她单纯的妹妹一起跳下去。阿莉森最年幼、最受宠爱的儿子，“大胆”戴伦，死在了熊熊燃烧的帐篷里。
龙都死了。
只剩下阳炎、月舞和雷妮娅的幼崽黎明。
“在龙的事上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雷妮拉，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阿莉森催促她。“让我来保护你。指定我的儿子，伊耿，作你的继承人。现在还不算太晚。”
雷妮拉攻下君临后，就没人见过阿莉森的儿子伊耿了。他一定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要保护我？”
“因为韦赛里斯爱你爱得足以保护你直到他再也无法这样做为止。”阿莉森啐了一口。然后，她脱下了她的虔诚和责任，又一次变成了一个悲惨而孤独的女人。“因为我曾经爱过你。”
“铁王座注定了我的死亡。”
“我照顾了他二十年。我还会照顾你二十年。”阿莉森把雷妮拉流血不止的手握在手里。“让我来保护你。已经没有其他人剩下了。”
“你偷走了我的王冠。”
“这是你父亲的意愿。”
“说谎！”
阿莉森畏缩了。
“说谎！你勾引了他。你让我的兄弟背叛我。你把你的责任当成盔甲穿在身上，然后向全境宣称我是个dang fu！你洗劫了我父亲的金库，把它作为战争财源召集半个王国对抗我。你——”雷妮拉摇了摇头。“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温柔，就让我带着我的儿子离开吧。让你的领主和他们的军队别追捕我。”
“我没有从高塔上跳下去，即使在你用妓院和游街的耻辱威胁我的时候也没有。”阿莉森轻声说。“我是在你的锁链下生活的，不是吗？”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可是你——”
“那就走吧，如你所愿。你不会被追捕。我向你保证。”
XIV. 科拉克休
“你可以拿走我的王冠，”她对船长说。“你不能拿走我的戒指。”
母亲的戒指，先是戴在父亲手上，然后又到了戴蒙手上，然后又到了她手上。她卖掉了父亲的王冠，为他们买了船票。
她把戒指递给她的儿子。
“母亲。”
“曾戴过这枚戒指的人很爱我。他们对我的爱只有龙血之血才会有。”她告诉男孩。“现在我只剩下贝妮拉、雷妮娅和你了。让它属于你吧。”
“父亲逃脱后，一定去了龙石岛。”伊耿满怀希望地说。他不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男孩。他从虚空中编织希望是为了她的缘故。
“为什么是龙石岛？”她迁就着他。
“嗯，因为那是野龙出没的地方。”他说。“他去那儿就可以再驯服一头。”
科拉克休远远不止是一头战争的野兽与正当性的象征。戴蒙爱科拉克休胜过爱其他任何存在。你和我注定要一起燃烧，她曾经狂妄到这样告诉戴蒙。父亲也曾将同样的誓言许给他的弟弟。戴蒙把自己给了他们，他把自己给了其中一个，然后又是另一个，在去冠的屈服中。
他给她讲过一个名叫艾瑞恩的男孩的故事，他是第一位龙骑士。他的龙，卡纳克斯，让男孩在爱情中骑上了他。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雷妮拉问过戴蒙。
“什么藤蔓能在榆树倒下后幸存？”戴蒙心不在焉地问。“什么榆树在藤蔓腐烂后幸存？他们缠绕成双，结合共轭。彼此加强，彼此喂养，直到白头，直到扬灰于厝骨之处。”
“你说得对。”她对伊耿说谎。“他会在龙石岛，等着我们。”
龙石岛在她面前朦胧若现。所有的峭壁和海岸都笼罩在徘徊不去的薄雾中，仿佛在沉思。她讨厌这个阴暗凄凉的处所，这个由嶙峋怪石和迷影建造出的地方。在戴蒙和她刚结婚的那些年月里，每当她从君临回到岛上，科拉克休都会以吼啸迎接她。
“你会跟他说什么？”伊耿问道。
她对他眨了眨眼。
“哦，你不能亲他！这太尴尬了！”他抱怨道。
她弯下腰去吻他的额头。他扭动着身子，把她推开，竭力装出一副刚强和坚定的样子。
她拨乱了他的头发。
他咯咯地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Princess Alysanne（I）：
亚莉珊接到了国王的命令，平静地接下了旨意，平静地表现得如同真正的淑女，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
我所依靠的，不过是国王少得可怜的怜爱，亚莉珊平静地得出结论。
“谨遵国王陛下的旨意，我会尽到一个王室女眷应尽的责任。学会宽慰 无辜的王后是维护家族利益的一部分，我会尽我一切努力去完成。”亚莉珊 模仿着乔斯琳滴水不漏的语言艺术——讲空......
亚莉珊接到了国王的命令，平静地接下了旨意，平静地表现得如同真正的淑女，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满。
我所依靠的，不过是国王少得可怜的怜爱，亚莉珊平静地得出结论。
“谨遵国王陛下的旨意，我会尽到一个王室女眷应尽的责任。学会宽慰 无辜的王后是维护家族利益的一部分，我会尽我一切努力去完成。”亚莉珊 模仿着乔斯琳滴水不漏的语言艺术——讲空话，尽可能地放低身段。
乔斯琳当然注意到了这点，她饶有趣味地看着亚莉珊的表演。
红堡到处都是眼线，到处都是绿党的棋局，谁都逃不过国王的情报总管——“弯足”拉里斯·斯壮的监视。
直到传话的仆从离去，亚莉珊仍然保持着那副心如止水的平和。或许在听见国王为她的小龙而大发雷霆时，她肖想过不可能存在于红堡的温情脉脉。
既然早就知晓，那为什么还会感到悲伤呢？
君临城和红堡是王权至高无上之地，拥有世界上最繁华的景象，也有世界上最肮脏的权谋。在这之下，是无数人被高高在上的君主所压迫的苦痛。
忍受苦痛并不会给你带来更多荣耀，但抗拒苦痛会使你一步步走进别人的圈套里失去一切。这是万物生长的规律，也是红堡的规律。
或许是知道偏爱是存在的，只不过国王总是既害怕失去女儿，又害怕失去妻子。那把铁椅子上的人不总是聪明过人、果决勇敢，也可能是仁慈懦弱、瞻前顾后的。
乔斯琳轻轻推了推她，她立即动身去往王后的会客厅。
可是委屈是不会默默消失的。
阿莉森王后接见了亚莉珊，她高坐于主位，光打在她身后，影子显得无比修长而巨大，笼罩着半个会客厅。
阿莉森王后多么优雅，就像是一只漂浮于水上的天鹅。但又是那么的严酷，就像悬在亚莉珊脑袋上的一把铡刀。
“王后陛下，愿您安康。”亚莉珊微微低头，避免与王后直视，“我很抱歉，对于您的命名日。”
亚莉珊看见赤红色的地毯，想起她的那头如此年轻、不幸、饱受折磨的小龙血流满地的惨状，瞳孔不自然地收缩。她极力压制着声音的颤抖：“我承认，我是一个考虑不周全的幼稚孩子。从来没有考虑到意外情况，仅依照自由率性而为，从不考虑是否会带来不幸，给您的命名日带来了阴霾……我不应该来玷污您的宴会……就像”就像存在即是罪恶。
亚莉珊越说到后面，越有自暴自弃的意味。她把自己贬低到尘土里，期望这样可以掩饰她的不安。
错误，都错了。亚莉珊有些害怕地抬头看着王后，留给她的是阿莉森王后高深莫测的侧脸——或许还有些异样……
阿莉森王后看上去没有什么反应，但眼底暗潮涌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年往事。她当然不喜欢黑党的几个小崽子，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针对几个小孩子。
阿莉森王后不自觉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疏离地看着眼前这个她少女时代最亲密的人的后代，纠结了许久，只是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憋出了几个词：“我没有和你计较，雷……”
阿莉森王后透过亚莉珊银金色的长发，顺着她紫罗兰色的瞳孔，一点点构建起童年的旧梦。
无忧无虑的童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可能是从父亲奥托爵士让她穿上母亲的衣服去接近刚刚丧偶的国王、从她欺骗雷妮拉公主的那一刻，就已经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她当然渴望成为王后的荣光，可谁也没告诉她，这顶王冠这么沉重，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亚莉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自觉地摸着指甲缝，缓解着焦虑和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得到阿莉森王后的允许后，亚莉珊恨不得立即飞出会客厅。
当亚莉珊走后，阿莉森王后颤抖着双眸，痛苦地让幕帘后的人出来。拉里斯爵士从她的幕帘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他极力克制着狂喜，但很显然他的功夫还不到家。
王后是一个脆弱的花瓶。拉里斯爵士微微鞠躬，眼睛却落在了王后的裙摆之下。
“恕我直言，您此时应该出现在国王身边，为他提供七国上下的情报……”阿莉森王后迫切地希望拉里斯爵士离开她的会客厅，把那些该死的阴谋一并带走。
拉里斯爵士站在王后前方的五步远，示意王后让大部分侍女出去。他的目光落在王后的侍女陶雅身上。
他知道陶雅是谁的人，这可是个很重要的砝码。
阿莉森王后只留下了两个心腹在不远处，拉里斯爵士才放心地走到一旁，点燃烛台。
“您很焦虑，王后陛下。恕我直言，您需要来一点东方的营养品。”拉里斯爵士揣摩着王后的心理，踱步声回荡在会客厅。
阿莉森王后烦躁地盯着烛台上跳动的火光，想起了伊蒙德对龙近乎疯狂的痴迷、伊耿带着两个外甥嘲笑他的亲弟弟、海伦娜古怪的问题……
无名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
愤怒、嫉妒、恨意，几乎融入了阿莉森王后呼吸的每一个瞬间。凭什么她的命运是被生活折磨得精神衰弱，而雷妮拉的却是自由、幸福、任性；凭什么她苦苦求而不得的荣耀，对于雷妮拉来说是“枷锁”……
戴上后冠，阿莉森王后非但没有得到她心目中的荣耀，甚至不断地失去她曾拥有的一切。
拉里斯爵士恰到好处的引诱声环绕在她的耳边：“您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公平的吗？雷妮拉公主的孩子，很快……就要成为公主和王子了。国王陛下有意更改那群私生子和亚莉珊小姐的头衔……这不公平，不是吗？那三个私生子凭什么拥有王子的头衔？怎么配和您的王子相提并论？”
“我们应该遵循国王的旨意。”王后干巴巴地反驳。
“是吗？”拉里斯爵士轻蔑地笑了一声。让他拭目以待吧，王后一定会主动来找他的。
委屈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
亚莉珊毕竟仍然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她把头埋进枕头里，任凭泪水涌出她的眼眶，无声地抽泣着。
她的盛夏，她的小龙……被残忍地撕碎，被野兽分尸、被人们践踏、被人们轻视……一双双冷漠、戏谑的眼睛，如同风暴来临的前夕一样，带来的只有不安。
唯有龟缩在卧房里无声的哭泣，一切才不会被发现。
不知道哭了多久，亚莉珊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恍恍惚惚地盯着壁画。她伸出手揉着通红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扩张着肺部。伴随着不断起伏的胸膛，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还能怎么办呢？除了认命，还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了龙，坦格利安也只不过是凡人。
那么从来都没有拥有过龙的坦格利安呢？他们其实和七国的贵族没有什么不同，只有一群心怀鬼胎的亲戚和一个空头衔。
我也会变成这样，迟早有一天。亚莉珊闭上双眼，昏昏沉沉地放空自己。
在迷梦交叠的瞬间，在她脑海里绽放着血与火，燃烧着大片大片的土地，巨龙飞驰于山间，瓦雷利亚钢剑互相对抗……坠落海面的龙折断了翅膀，它的骑手随之粉身碎骨……大片血肉模糊的影子……三个头的巨龙……
是谁？亚莉珊迷茫地行走在废墟间，一双双血手伸向她，高悬于上空的圆月瞬间交替成艳阳。
“女王万岁！”一声声高如海浪的欢呼声从身后传来，亚莉珊猛地回头，一头漂亮的银头发映入眼帘。
亚莉珊僵硬地转身，伸出手想要触碰“女王”。但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华丽的黑红色旗帜遮盖了她的视线，一盏鲜红的波尔多液洒在她面前。
面前的场景又变成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模糊的人影交织成一幅幅画卷。亚莉珊穿行于各色人群，却找不到出口。
一双金色的龙瞳覆盖在她的视线前，亚莉珊出了一身冷汗。
“亚莉珊小姐……亚莉珊小姐……”侍女急切的呼唤声空荡荡地罩在上空，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亚莉珊的额头。细细密密的汗打湿了她的长发，整张脸显得苍白无力。
亚莉珊睁开眼睛，艰难地重新聚焦。滚烫的额头使她的大脑难以保持清醒，但她清晰地知晓韦赛里斯一世在她的床边。
亚莉珊莫名高烧不退，连大学士都无法诊断出是何种疾病——或许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疾病。
雷妮拉公主毫不犹豫地骑上龙，一路从龙石岛来到君临城。暴怒的母龙几乎要把半个红堡撕碎，包括国王韦赛里斯一世都难以幸免。
看着长女苍白而痛苦的面容，雷妮拉公主将一切归咎于红堡，针锋相对地与王后争执不休，直到双方的筋疲力尽才被扶下去休息。
韦赛里斯一世痛苦地看着被搅得一团糟的宫廷，无能为力的表现使他的廷臣为此感到叹息。他们的国王永远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从心口的位置拿出做成吊坠的戒指——那是艾玛王后的遗物，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他唯一的孩子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的预知梦、是艾玛的死、是他让她去龙石岛居住……桩桩件件，都成了父女之间永远无法填好的沟壑。
如果七神真的存在，就请让我唯一的外孙女活下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韦赛里斯一世握紧那枚戒指，将它放在了亚莉珊的手心。
他终于下定决心，决定答应女儿的请求。
亚莉珊的高烧一直持续了六天，在第七天的夜里，温度就像退潮一样陡然降低。她整个人短暂地进入了失温状态，随即慢慢恢复。
雷妮拉公主彻夜未眠，不肯离开亚莉珊半步。她禁止王后安排的侍女靠近她的女儿一步，兰尼诺爵士也骑着“海烟”降落在君临城。
公主的势力在红堡似乎卷土重来，整座王宫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亚莉珊适时的醒来，阻止了这种气氛的发酵。两党之间的矛盾再次被掩盖过去，韦赛里斯一世松了一口气。
他无数次的祈祷，终于被七神所看见。
伴随着雷妮拉公主的卷土重来，奥托爵士加大了对阿莉森王后的控制。他先是从王后身边的侍从下手，一步步加大对王后的精神压迫。
所有人都在逼着这个女人去争斗。他们迫切地希望凭借王后的名号捞一笔，直到她的儿子能够走上政治舞台。
阿莉森王后常常保持沉默，不停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把手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望着远处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她还是决定采取折中的办法。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既能满足父亲对于权力的渴望，又不会彻底毁掉一切。
阿莉森王后重拾勇气，踏步走进宴会厅。
韦赛里斯一世在宴会厅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聚会，只宴请了王室家庭以及少量心腹大臣。但并不简陋。相反，这场宴会显然是由一个品味颇高的主人所布置的。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亚莉珊的心声，冲刷着经久不散的阴霾。
简单的敬酒后，宾客都开始享用晚宴。唯独阿莉森王后心不在焉。她用刀叉划拉着鸽子派，吃了两三块就不再动筷。随即握紧酒杯，仰头喝下半杯波尔多液，余光看见雷妮拉公主为亚莉珊切开小羊排的动作，冷不丁一顿。
阿莉森王后不可察地叹息，望向自己的长子伊耿。伊耿还是一副贪玩样子，仍然在和两个外甥一起打闹。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能够化解她眼前步步紧逼的危机。
她拿起重新斟满的酒杯，站起身，面向雷妮拉公主：“我想，没有什么比一场婚姻更能够结束这一切了。让我的儿子伊耿迎娶你的女儿亚莉珊，让他们结为婚姻，结束这荒诞的……”
“噢……这可能不行，王后陛下。”兰尼诺爵士接到妻子的信号，出言打断了王后。
雷妮拉公主很快接话，显得胸有成竹：“亚莉珊已经有了婚约，恐怕没办法同时拥有两个未婚夫婿了。”
阿莉森王后愣在原地。
一旁的国王韦赛里斯一世放下刀叉，显得十分正式：“雷妮拉未来会登上铁王座，而亚莉珊和杰卡里斯作为她的长女和长子，会遵循瓦雷利亚的传统结为夫妻，将来继承七大王国。”
亚莉珊吞下切好的小羊排，与弟弟杰卡里斯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的母亲雷妮拉公主。雷妮拉公主显然并不惧怕王后的反对——她一定是取得了国王的统一，亚莉珊得出结论。
阿莉森王后端着酒杯的手有些不稳，但她显然比命名日上有所长进。她看向身旁的丈夫，隐忍着难堪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时候决定好的。之前雷妮拉公主还提出要让杰卡里斯迎娶海伦娜，什么时候又决定好了亚莉珊？”
“就在这段时间，我相信他们两个人会成为又一个“人瑞王”和“善良王后”，给七大王国带来和平和繁荣。”韦赛里斯一世顿了一下，“此外，我想这些孩子的头衔也是时候改变了。从前遵循了瓦列利安，现在也应该遵循坦格利安的。”
阿莉森王后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韦赛里斯一世端起酒杯，高声道：“为我的外孙女和外孙们致敬，亚莉珊公主、杰卡里斯王子、路斯里斯王子、乔弗里王子。为未来七国之主，亚莉珊和杰卡里斯表达敬意。”
亚莉珊被雷妮拉公主推着与杰卡里斯站在一起，他们一同行礼，众人一饮而尽。哪怕奥托爵士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
阿莉森王后僵硬地应和了国王，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继续晚宴，机械地进食。哪怕周围人声鼎沸，哪怕身旁是她的父亲、丈夫、孩子，她仍然觉得自己像一座孤岛悬于海面。
韦赛里斯一世今天似乎格外高兴，进食比往日多了不少。他看着雷妮拉公主重新高兴起来的样子，久违地感到舒心。他久违地邀请妻子同房，阿莉森即便贵为王后，也没办法拒绝丈夫的要求。
阿莉森王后麻木地迎合丈夫的需求，双手用力抓住枕头的边角，隐忍着即将落下的泪水。她记得雷妮拉起身时伸手扶着她的男人——哈尔温·斯壮，雷妮拉的侍卫、情人、三个儿子的生父。
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他们会在柔软的床榻上翻云覆雨，会在寂静的夜里互诉衷肠……
此刻，韦赛里斯一世无意间扯到阿莉森的头发，她蜂蜜色的眼睛很快流下泪来。但她很快收住了啜泣声，转而将注意力放回到已经躺到一旁的韦赛里斯一世身上。
他已经不再年轻，而她和他的长女一样年轻。
想想看，凭什么雷妮拉公主能够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宠爱、荣耀、权力，而你却只能卑微地服侍国王，将来再次向未来的国王或女王屈膝，你的血脉永远低于雷妮拉公主的血脉。你的荣耀只会是雷妮拉公主挑剩下的破烂，你的儿子什么都不会拥有，你的女儿一辈子可能都被人认为精神不正常……很快，你就会被排斥出宫廷的中心。你的奉献、你的牺牲、你的职责，统统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你是国王的生育工具、你是配种的母马，你是你父亲的棋子……你是被雷妮拉公主抛弃的挚友。
阿莉森王后多想砸碎面前的一切，跑到一个没有权谋的世界躲起来。
可是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她的头脑。阿莉森王后无法控制自己去嫉妒雷妮拉公主。她带给自己什么？一段短暂的、被抛弃的情谊，永远的耻辱和难堪！
当她合上眼睛时，过往消散在黑暗中。
阿莉森·海塔尔和雷妮拉·坦格利安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曾经并肩行走在小道上的两个女孩，在权谋的世界中一步步被黑暗所吞噬。
她们的不幸，永远不会停止。
今夜以后，阿莉森·海塔尔的灵魂属于人间的陌客。
【授翻】【Baela&Daemon】Soon the father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8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Baela Targaryen & Daemon Targaryen ...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8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Baela Targaryen & Daemon Targaryen
Character: Baela Targaryen, Corlys "The Sea Snake" Velaryon, Aegon III Targaryen, Rhaenyra Targaryen, Cregan Stark, Alicent Hightower, Aegon II Targaryen
*翻译能力非常有限，英文原文的韵味完全无法复现。还是建议同好去看原文，这位作者所有作品都常棒
*“埃林·瓦列利安说不定有希望”原文是“There is promise in Alyn Velaryon”，从上下文，可能是指他和贝妮拉或许有望？但这里不能确定
*“暗黑姐妹去哪儿了？父亲去——”原文其实是“Where is Dark Sister? Where is——”并没有点出贝妮拉想到的是父亲，但从下文来看应该是想到了戴蒙，不知道如何只把“where is”通顺地直译过来
*“我想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的名字和我的地位了，他说。”其实是很欢乐的打趣，小杰开玩笑说自己的地位就是贝妮拉身边的小宠物猴，在那么多亲人都死去后回想起来尤其残忍
*达雅娜应该就是被伊耿qj的那位侍女，当时阿莉森问她的名字也称赞她有个好名字，这可能让她想起了这段悲伤的往事
*这一篇是贝妮拉视角下，雷妮拉被杀害后她的遭遇和坚持。有小杰×贝妮拉、戴蒙×雷妮拉的提及，但主要是贝妮拉与戴蒙之间的纽带
Summary：She waits.
父亲把她叫作他勇敢的女孩。
“伊耿。”她对弟弟低声道。“伊耿，你必须忍住眼泪。”
伊耿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她也同样有理由流泪。伪王的侍卫每天都把她拖到院子里，把她拴在一根阳炎的爪子够不到的柱子上，好让她看着她的月舞被阳炎撕扯生吞。这是伪王的意愿。他想让她哭泣。她决不。父亲把她叫作他勇敢的女孩。投降和挫败不是终点，他曾说过。这仅仅意味着他们必须重新规划。
“父亲会来找我们的。”她安慰伊耿。
“他已经死了！”他尖叫，每当她这么说他都会尖叫。“他已经死了！你听到之前国王是怎么嘲弄母亲的——”
“他不是国王。他是伪王。一个冒牌货。”
伊耿曾和女王一起待在君临。六个月。贝妮拉想知道当时在君临发生了什么。父亲为女王加冕，为她赢得王位。她却留不住它。
伊耿在哀泣。贝妮拉努力想要靠近他，但她的腿跛了，还被他们铐在她身上的锁链牢牢绑住。
只是暂时的不便。
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月舞是个苗条的小家伙，通体浅绿。她的角、冠和翼骨则是珍珠色。
“就像玉海一样，”当月舞从蛋里孵出来时，妈妈这样说。
玉海。贝妮拉下定决心，她要飞到妈妈说过的这些异邦和传说之地。母亲随父亲远行四方。他把她带到已知世界的边缘地带。
“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母亲忍不住说道，为眼前的景象激动不已。
“不，这里是龙骑士的世界的开端。”父亲纠正她，然后他们继续前行。
“等月舞长大了，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去远游，你和我。”雷妮拉女王在回君临前的最后一次谈话中向贝妮拉许诺。“就像亚莉珊和她的女儿阿莱莎一样。”
贝妮拉热切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当女王远离国事和战争的时候，当她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当她教贝妮拉她们家族的历史的时候，她是最快乐的。
她没有叫女王母亲。
“叫我的名字。”与父亲结婚后，雷妮拉提议道。“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雷妮拉许诺在战争取得进展后就带贝妮拉远走高飞。就像亚莉珊和她的女儿。就像杰赫里斯和他的孙女，雷妮丝公主。
“国王下令立即给她洗澡，然后带她去见他！”一个长着一张老鼠脸的男侍低声耳语，声音里充满了暗示。
她从回忆里惊起，看到伊耿惊恐地求情。
“换成我去吧！”他恳求道。守卫和侍从都嘲笑他。“让她去吧！”
守卫们剥去她的衣服，把一桶桶冷水浇在她身上。伊耿又哭又求。她从祖母那里学到面对陌客毫无畏惧。她不怕伪王的侍卫。
他们拖着她穿过她原本的家，把她拖到伪王的房间里。那是雷妮拉的房间，被他占去了。
伪王躺在躺椅上。他严重烧伤，呻吟不止。贝妮拉浑身赤裸，铁链缠身。侍卫们深知她的机敏。
“小荡妇。”伪王高兴地尖声叫她。他能看到什么？她甚至灼伤了他的眼睛。它们现在是乳白色，里面的液体不断渗出。
贝妮拉也被烧伤了，但没人照顾她。伊耿竭尽所能地看护她。他向守卫乞求药酒和干净的亚麻布。他们嘲笑他，扇他耳光，逼他叫雷妮拉死婊子，他乞求的每一样东西都要这样来换。
“你是我姐姐，”当她试图阻止伊耿为了她而在他们的敌人面前辱没自己时，伊耿坚决地回答。“我没能保护母亲。让我做我仅能做的吧。”
篡位者低声问贝妮拉:“你的未婚夫现在在哪里？”语气轻柔得像是情人的低吟。
小杰为了保护他的兄弟而死。高贵的牺牲。贝妮拉把哀悼的黑色穿在身上，在母亲死后，在祖母死后，在小杰死后，在——
现在她不着寸缕。篡位者和他的亲信对她垂涎欲滴。
“你的婊子女王现在在哪里？”
伪王示意一名侍从走上前来。那个男孩拿着一件奇怪的器具。他把它伸进火堆里。
“贝妮拉·坦格利安，”伪王低吟道。"就像她死去的父亲一样勇敢无畏。让我们给她打上烙印，听听她会叫成什么样。”
她不会因为他们而尖叫。祖母把篡位者和他的龙弄成残废。贝妮拉则要把他的末日和他的龙的毁灭带给他。她面对他，毫无畏惧。
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贝妮拉！”伊耿尖叫。看到她所遭受的一切，他怒不可遏。
贝妮拉见过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父亲的哥哥。他像一条龙一样咆哮，在他坐上王座的最后一天，父亲的手放在他身上。他护卫着雷妮拉。
伊耿现在护卫着她。他要求守卫给她找个学士。
“我要跟我叔叔说话，”他勇敢地说，愤怒在眼里熠熠燃烧。“我要求现在就见他一面。”
“伊耿！”贝妮拉让他安静下来。
“这已经太过分了！”他严肃地说。
“你那婊子妈居然把陛下的母亲和妻子变成了妓院王后！”卫兵们大声叫嚷。“你还配得到什么怜悯，小畜生？”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在君临的六个月，雷妮拉变成了什么样？
“我希望我当时在这儿，”那天晚上，贝妮拉低声说。他们在地牢里慢慢腐烂。她赤身露体，烙印叠着烧伤，被钉在镣铐里。伊耿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它在被忽视的这段时间里已长得很长。自从雷妮拉离开去往君临，她还没剪过头发。
“我很高兴你当时没在这儿和我们在一起，”他平静地说，亲吻她的额头，就像祖母曾经做的那样。
“他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那他在哪里？君临沦陷的时候他在哪里？乔佛里死的时候他在哪里？母亲在暮谷镇卖掉王冠换路费的时候他在哪里？我们被背叛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母亲——”
她想念雷妮娅。雷妮娅会理解贝妮拉的信念从何而来。没关系。贝妮拉可以独自坚守她的信念。雷妮娅在谷地很安全，而贝妮拉也不希望她在别的地方。
“他没能救母亲。他救不了我们。他已经死了，贝妮拉。”
伊耿抚摸着她的头发，直到沉入不安定的睡梦中。当他从噩梦中惊醒，她正轻哼着父亲的一首关于集市和潘托斯方塔的小调。
她感受到了月舞的死亡。当伪王的龙杀害她的龙的时候，阳炎的利爪和尖牙也用短暂的剧痛撕裂了她。
如果父亲死了，她也肯定能感觉到。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伊耿低声说。
一个普通人。她紧紧抓住伊耿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信念。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祖父！”
“贝妮拉！”
他抱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祖父的斗篷摸起来很凉，很沉。大海就是凉的，父亲喜欢这么说。
“我亲爱的，亲爱的姑娘，”祖父低声说，拇指抚摩着她肩膀上的伤疤。“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呀？”
每天一枚新的烙印，为她每天都拒绝伪王的命令，不肯举杯为她的父亲干杯。他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烙痕，因为伪王的母亲畏惧科利斯·瓦列利安的愤怒，恳求这个半死的可怜虫小心点。
“我很好，”贝妮拉告诉祖父，吻着他的脸颊。
他的养子埃林钦佩地望着贝妮拉。她向那个潇洒的男人眨眨眼。埃林·瓦列利安说不定有希望。
“贝妮拉，”祖父带着责备的关爱说。“我亲爱的姑娘。”
首先是更重要的问题。伊耿仍然被囚。伪王不会放过伊耿，除非徒利家、史塔克家和谷地投降。
“我们必须照顾好伊耿，祖父。如果父亲发现伊耿少了一只或两只耳朵，他会很不高兴的。”
“贝妮拉，”祖父忧郁地开口。
“他会回来的。”看到他的怜悯，她摇了摇头。“你是他的朋友。”
“我曾是他的朋友，”他温柔地纠正她。“他没有辜负荣誉，死在火与血中。他不会希望有其他结局。”
贝妮拉和父亲也曾有过狂风暴雨般的争吵。
“现在我知道韦赛里斯为何对他的女儿感到绝望了。”每当他们吵架，父亲总爱这么说。“精力充沛的女儿们总是以给她们可怜的父亲增添烦恼为乐。”
等父亲回来，她保证会给他一场最猛烈的争吵。她不能原谅他的迟到。
祖父伤心地看着她。她把注意力转向他正在讨论的问题上。
“我该做些什么，祖父？”
“我会说服国王立伊耿为他的继承人。伊耿必须迎娶国王的女儿。雷妮拉的名字会被从历史中抹去。”
“父亲决不会容忍这种事的！”
祖父叹了口气。
贝妮拉知道她很冲动。雷妮娅对她的冲动感到绝望。雷妮拉，一直对贝妮拉的怪癖充满包容，也许是因为这些怪癖让她想起父亲，她并不介意贝妮拉的冲动。
祖父打过仗，为她的安全与释放谈过条件。现在不是激怒他的时候。她握住他的手，亲吻他饱经风霜的额头。
他紧紧地抱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她知道他是错的。他在谷地还有个孙女。他有一个深爱他的朋友。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雷妮拉喜欢为贝妮拉剪头发。
“你父亲的头发就是这样的。”雷妮拉会一边这样说一边用手指梳理贝妮拉的头发，努力让头发平直下来。“父亲，韦赛里斯国王，曾命令他把头发再留长。”
贝妮拉爱雷妮娅和她的兄弟们，但她无法想象任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指挥她如何打理自己的头发。父亲是个奇特的人，他和他哥哥，也就是先王之间的纽带，就像他和科拉克休之间的纽带一样奇怪。
“公主！”伪王嘲笑道。“告诉我，公主。这个头骨是属于什么死兽的？”
祖父向他宣誓效忠，为了贝妮拉。埃林现在带领瓦列利安舰队对抗黑党和他们的盟友。
她仔细审视这个头骨。它是畸形的。
是科拉克休。
“让我们为纪念你父亲干杯好吗？我要在丝绸街上为他立一座雕像。永远不要让人说我不尊重这个人的伟大功绩。”
祖父皱着眉头警告她，当她准备以愤怒回击。为了救她，他发誓效忠于这个篡位者。伊耿还在狱中。祖父——
祖父盯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能让她的舌头安静下来。
科拉克休的头骨被他们用弓弩击穿。他们强迫贝妮拉数着每一击。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你有他的脾气，”祖母喜欢这样说。贝妮拉知道这不是夸赞。
“他只是容易忧郁，”母亲喜欢这样说。贝妮拉知道这不是辩护。
“他哥哥。”雷妮拉会这么说。当她谈到父亲时，她的声音总是浸透了悲伤和爱。"他哥哥毁了他，也造就了他。"
他的哥哥。雷妮拉的父亲。
贝妮拉从未向父亲问起过他哥哥的事。她下定决心，总有一天她要问他。战争结束后她将有足够的时间聆听他的童年往事和兄弟间的伤痛。她为自己的兄弟哀悼，为自己的表亲哀悼，为自己的母亲哀悼，为自己的祖母哀悼。她想她现在可以理解父亲为他的哥哥所承受的哀痛了。当他为雷妮拉悲伤时，他会需要她在他身边的。
十九枚烙印在她身上。十九次她拒绝为父亲的死干杯。
父亲不是一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但岁月割裂了他的心，他会用行动献出他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像祖父和伊耿那样，为她叠着烧伤和烙印的身体哀泣。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王后要见你。”
她迅速站起身来，心里满溢着再次见到雷妮拉的渴望。然后她才意识到是谁命令她去觐见。伪王的母亲。淑女的盔甲是她的礼貌，雷妮娅喜欢这么说。贝妮拉不相信这话，就像母亲、祖母和雷妮拉一样。她们是真龙之血，她们有什么必要用淑女的礼貌作盔甲？
龙都死了。
她走到她被领去的地方。首相塔。在高高的楼梯之上，由厌弃了战争的士兵守卫着，他们身着绿色。海塔尔家在雷妮拉占领君临之前洗劫了国库。贫穷使市民们群起而反对她。
“陛下，贝妮拉·坦格利安到了。”
“你们退下。”
阿莉森坐在一张高背椅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她身着绿衣和七星徽章。尽管经历了生育和战争的种种艰辛，她依然美丽而苗条。
“我儿子告诉我你拒绝举杯为你父亲干杯。”
贝妮拉什么也没说。她为什么要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为他干杯？
“我亲爱的姑娘，”王后说。她身上也有痕迹，那是锁链和镣铐所留。雷妮拉用铁链锁着她吗？“我亲爱的姑娘，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只是个孩子，即使你是他的孩子。”
父亲杀了她的儿子和孙子。贝妮拉深知不该听信毒蛇的低吟。
“雷妮拉和我过去曾是朋友。我不希望落在她身上的命运是那样，”阿莉森继续说道。
雷妮拉被拖到伪王面前。伊耿在哭泣。贝妮拉被钉着锁链从监狱里拉出来。
“让我们在我的婊子姐姐面前把戴蒙的女儿斩首吧！”伪王兴奋地大叫。
雷妮拉严肃而平静的面容迎向贝妮拉的目光。贝妮拉向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她能鼓起的最淘气的微笑。这在女王眼中激起了温柔的悲伤。贝妮拉骄傲地走向断头台，知道是谁在看着她，知道是谁给了她力量。父亲把她叫作他勇敢的女孩。那天雷妮拉比她更勇敢。雷妮拉是君王的血所造就的，直到最后一刻，即使她有过偏执、有过痛苦的失败。她以龙血之血才能有的姿态面对巨龙，毫不畏缩。那天伪王改变了主意，放过了贝妮拉。
她希望他当时没有放过她，因为他逼她去看另一件残酷的事。
“我儿子是一个因悲伤而变得残忍的人，”阿莉森说。“我请求你原谅他对你的残忍。这是一场战争。”
她自以为是的正义惹恼了贝妮拉。她保持沉默。她没有淑女的礼貌作盔甲。她只有沉默。她坚守她的沉默。祖父的牺牲不能白费。伊耿还命悬一线。
只要再忍一会儿。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祖父计划政变。他在行动前把她偷偷带出了城。
“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知道如何战斗到底。”
他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她允许他把她送走，去往安全的地方。
父亲失去了暗黑姐妹，他们说。失去了科拉克休，失去了暗黑姐妹，失去了雷妮拉，他还剩下什么？
贝妮拉被悄悄送到暮谷镇外围的一家旅店。埃林很快就会派一只船来，把她送往潮头岛。
“我的夫人，”旅馆的一个女仆说。她像老鼠一样温顺。“你的洗澡水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达雅娜。”
“达雅娜。多可爱的名字啊。”贝妮拉主动搭话。女仆却变得泪水涟涟、充满恐惧。
“我原来有一只宠物猴子，”她告诉达雅娜。“我给他起名小杰，以我的未婚夫命名。”
女仆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又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小杰并不介意，”贝妮拉向她保证。“我想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的名字和我的地位了，他说。”她的嗓音咽住了。
达雅娜同情地看着她。
贝妮拉哭泣起来，在一个受惊的女仆面前。所有这些爱都变成了悲伤和腐烂，作为遗产留给她的只有她身上的烧伤和烙印。他们去了哪儿呢？她的未婚夫和女王去哪儿了？她的母亲和祖母去哪儿了？可爱的路斯里斯去哪儿了？无辜的韦赛里斯去哪儿了？月舞和叙拉克斯和科拉克休去哪儿了？暗黑姐妹去哪儿了？父亲去——
“我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她告诉不住颤抖的女仆，她正唱着静穆的圣歌安慰她。
————————
“我们必须为伊耿加冕。”克雷根·史塔克说。“科利斯·瓦列利安是弑君者，必须予以处决。”
“不。”
贝妮拉挥舞着一把剑。为了父亲。为了祖父。
“贝妮拉！”伊耿喊道。
“史塔克大人，这女孩并无恶意。”祖父连忙试图调解。
史塔克领主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安静！”她命令道。“我需要安静。”
雷妮拉下令时并不提高嗓门。父亲下令时不需使用言语。
贝妮拉走上前去，挥舞着她的剑。她被烧伤、被玷污。她的头发长得很长。她在等雷妮拉回来。十九个烙印在她身上，为了她的忠诚和信念。
“您不能为伊耿加冕，史塔克大人。”
“他是雷妮拉的亲生子。他是伊耿国王指定的继承人。”史塔克领主说。
他在迁就她。北境、谷地与河间地来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我父亲还活着。女王立他为继承人。他有权继承王位。”她说着，站在王座和史塔克领主之间。
伊耿向她走来，带着悲伤的双眼。祖父忧郁地看着她。
“公主，你的父亲已经战死疆场。”史塔克领主温和地说。
母亲骑着瓦格哈尔。祖母骑着梅利亚斯死得正如龙王一样。伪王让他的侍卫用十字弓的弩箭击穿科拉克休的头骨。暗黑姐妹在伊蒙德·坦格利安的血肉中找到了归宿。雷妮拉以只有龙血之血才具有的姿态直面巨龙。小杰为了保护他的兄弟命丧黄泉。在龙石岛之上的天空中月舞飞得又高又快，载着贝妮拉奔赴战场。
“我杀了阳炎，”她平静地说。“我给了祂的骑士他再未能从中恢复的创伤。他灼伤我、烙烫我。”
“公主，”史塔克领主说道。他的声音刺耳但饱含善意。“正义将得到伸张。”
“是的。但不是由你，史塔克大人。”她站在雷妮拉的王座前。“等我父亲回来，我就能得到正义。”
“史塔克大人，”祖父开口。
“克雷根，”黑亚莉插话了。史塔克大人转过身去看着他身旁那位身材高大、穿着战服的女人。“给她一个星期。让这成为你给她的公正吧。一周的宽限。”
她让贝妮拉想起了祖母。
“史塔克大人。”伊耿随即开口。他的声音没有动摇。他在史塔克领主面前就像在伪王的侍卫面前保护贝妮拉一样。他是雷妮拉的孩子，由君王们的血脉塑造。“在国王加冕之前，不应对科利斯·瓦列利安大人作任何宣判。”他拉起贝妮拉的手，紧紧握住。“我们要等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克雷根接受了。
一个星期。
“谢谢你，我的夫人，”贝妮拉说。“史塔克大人，我很感激您。”
一个星期。
领主和贵妇和侍卫都离开了，在一个又高又深的大厅里只剩下一对兄弟和姐妹，成千上万把利剑在他们周围融化。
“他会回来的。”伊耿向她保证。当她哭泣时，他抱着她。
“弟弟——”
伊耿亲吻她烧伤的脸。“历尽战争和耻辱，你一直相信他。再多一个星期又怎样？”
再多一个星期又怎样？
“我勇敢的、勇敢的女孩。”伊耿说着，用外衣的褶裥擦去她的眼泪。父亲用他外衣的褶裥擦去暗黑姐妹上的鲜血。
她感到自己的信念重获新生、满溢而出。
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偏海伦娜个人向】梦与火的女王3
这章将会延续上一章节，海伦娜来到阿莉森的住所，来接回小儿子梅拉尔，以及海伦娜与外祖父奥托的对话。通过对话、回忆等方式继续探讨绿党王室亲子关系的同时，加入一些当前时局的描写叙述（进入主线剧情），以及海伦娜基于形势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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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后们...
这章将会延续上一章节，海伦娜来到阿莉森的住所，来接回小儿子梅拉尔，以及海伦娜与外祖父奥托的对话。通过对话、回忆等方式继续探讨绿党王室亲子关系的同时，加入一些当前时局的描写叙述（进入主线剧情），以及海伦娜基于形势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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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王后们
"伪王？"海伦娜坦格利安轻轻皱眉，重复了这个单词。
奥托示意侍者为王后拿来一把椅子。
"您先请坐。是的...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许我们应该叫她“伪女王”更合适。你的姐姐，雷妮拉公主从未放弃对铁王座的声索。”
雷妮拉…海伦娜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回味着关于她和姐姐小时候的记忆。是戴蒙.坦格利安派人杀死了杰赫里斯，雷妮拉是否知情？亦或是这本就是雷妮拉的指示？
“我知道这些，外公。但是雷妮拉也许并不是……”
“王后陛下，请您耐心听完。”老首相打断了王后的话，亲自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王后对面，身体前倾，用他浅棕色的眸子紧盯着王后。
“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雷妮拉公主及其拥护者率先对我们开战。不少领主受其蛊惑，支持我们的贵族受到叛逆侵扰，打了败仗，布雷肯家族甚至丢掉了家族领地，现在整个河间地都在摇摆。”奥托说着，倒吸了一口气。
“现如今，伊耿国王一心想快速集结军队出击龙石岛，伊蒙德作为御用顾问，却一再希望国王三思，甚至不惜与之当众争吵。而议会里其他人都在观望。对此，您怎么看，我的王后？”
“我认为…等等…，无论是谁，我此刻还不能做出具体判断。但是毋庸置疑，当前形势下，国家不能分裂，一致意见需要快速达成。最重要的是让闻风而动的贵族们选择我们。”海伦娜抬起眼睛。
“很好，王后陛下，我很高兴听到您这样为我们的国家着想。”
奥托肯定了王后的发言，语气仿佛像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掌握知识后一样充满欣慰。这种语气海伦娜再熟悉不过。
小时候，除了学士，修女以外，教授她最多的就是父王和外公。尤其是外公，一直不断给年幼的自己以鼓励，“做得好，我的小海伦娜。”是他多年以来嘴边经常挂着的口头禅。
外公和母亲每天午后都会在自己书房这里用茶，他甚至把各类政务文件拿过来处理。用完茶后，奥托外公往往还会逗留一会儿去陪自己，他的陪伴当时往往是教自己念字，态度极为耐心认真，比学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中不足的是，念字“教材”却极为“随意”，可以说信手拈来——往往是刚处理完成的政务文件。连侍女里娜都说，首相这是要把公主书房要打造成一个“小首相塔”。
他还喜欢和自己玩“角色扮演”游戏，奥托外公会和自己一起扮演各种角色，“就像过家家一样，海伦娜。”他总是这样说，他喜欢惟妙惟肖地扮演御前大臣，有时候甚至扮演“国王”甚至“王后”，是的，他会捏起嗓子说话，逗的海伦娜咯咯直笑。
而海伦娜最常扮演的就是“首相”和“顾问”。两人曾经一起在“御前会议”解决了“粮食不足”，“边疆摩擦”，“外敌侵犯”等问题。有时候阿莉森和侍女们也会被小海伦娜拉着加入这出“朝政大剧”，更多时候，母后则是坐下来，看着祖孙俩的样子，在一旁忍俊不禁。
“战争时期，王国言行必须上下统一，而作为首相，则要帮助国王做出正确的抉择，对此，我的意见还是，争取更多的盟友，谨慎再谨慎，须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奥托突然提高的声音将海伦娜迅速从儿时回忆拉回现实。
“我赞同您，外公，但我现在必须了解更多的王国信息。”她迅速回应道，同时注意到奥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如您所愿，王后陛下。今晚，我会派学士为您送上议会记录以及您所需阅览的文书，有什么命令尽管向他吩咐。加尔温海塔尔爵士将会护送他来到您的书房。”奥托说出了他早已做好的安排。
“很好，无论如何，我不希望王国陷入战争，更不喜欢毫无胜算的战争。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会袖手旁观，当然，我也会需要来自您的协助，首相大人。”海伦娜的声音也提高了半度，坚定地看着首相的眼睛。
首相眯着眼睛，观察着年轻的王后，微红的眼圈代表着她不久前才走出悲伤的情绪，她微微抬起下巴，唇齿轻启，说出她的命令。淡紫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有这样眼神的海伦娜有多久没有看到了，是王太子遇害之前，还是没有和伊耿结婚之前？
他思索片刻，随即点了一下头："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不过，王后，我会尽力帮忙，随时。"
"那就先拜托您，或许您找我母后还有事。我先回去，我不能让梅拉尔这孩子再久等了。母后，我先走了。"
海伦娜和首相说完，便站起身，走上前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她知道，每次当母亲感到不安的时候，这双手就会交叉在一起。
“是，王后陛下。”老首相站起身，低头致意，目送海伦娜站起来，走向门外，两侍女紧随其后。
“现在该我们两个了，王太后殿下。午后茶时间。”
奥托从女仆手中接过盛有肉桂炖梨汁的金酒杯，递给阿莉森，但后者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并未将茶从他手中接下，首相只好站起来，亲自把这道南境著名饮品放在阿莉森面前的银质茶托上，再回到自己座位上。
“父亲，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是吗？让海伦娜参与朝政？现在最好告诉我你们在像以前一样做游戏。”王太后质问首相道。
“游戏早就开始了，我的女儿，至于什么时候开始，自从当年我被剥夺首相职务赶出君临，还是伊蒙德的眼睛被划伤？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早就提醒过你，我们一直在玩一个肮脏的游戏，为此，你，我，我们整个家族都要联合起来，赢得这场游戏。”
“父亲。”阿莉森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我的孩子们，伊耿和伊蒙德已经参与了进去，而你现在又再次把我唯一的女儿推向是非之地。你是怎么想的？她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们和雷妮拉的战争形势还不明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失败了？总之，我不会让她冒这个风险。”
阿莉森越来越激动，她扶着桌子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声音也略微颤抖。
奥托耐心听完女儿的对话，并用一贯的冷静发言，接续王太后的语无伦次：“我补充一下，除了伊耿国王和伊蒙德，还有戴伦，还有杰赫妮拉，梅拉尔，甚至整个海塔尔家族。我的女儿，别忘了，我们在拿所有豪赌。为什么你会觉得雷妮拉会对海伦娜网开一面？杰赫里斯王太子的遭遇你忘记了吗？”他拿着酒杯，一边看着女儿无助地慢慢坐下，一边轻轻地说。
“海伦娜失去了孩子，但是作为王后，在这场战争中，她可能会赢得更多，她必须学会为自己发声，阿莉森，就像你当年那样。”
“像我当年一样，嫁了一个国王，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伤害？还是像我一样，只能受到你的操控？不，我现在，只想让她尽量快乐地活下去…父亲，是你想要的太多了。”
王太后的眼睛突然闪出点点泪光，她锲而不舍地盯住面前那双比她更浅的冷棕色眸子。
“冷静，阿莉森，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你忍心让一切付之东流吗？海伦娜从小所接受的远远不止贵族小姐的教育。你知道的，她一直被当做王后来培养。”奥托不紧不慢。
“像我一样吗？父亲”王太后仿佛喃喃自语。
“我相信她，其实，与其说我们培养了海伦娜，不如说是上天赐予我们一个王后，甚至女王。我了解她，海伦娜的天赋自小远超我见过所有的同龄孩子，天知道怎么回事，她仿佛永远都有着最精准的直觉。我承认，很多政务的处理都是海伦娜给予我的灵感。现在，我仍然需要她。”
首相顿了顿，继续说“同时她也需要证明自己当的起这个王后。很多人在怀疑我们的实力，阿莉森，你的儿子伊耿国王想让我们陷入战争泥潭，而他并不懂战争，如果任凭国王胡闹，到时候才真的是背腹受敌。我们需要有人劝导国王，却不分裂国家，这点无论是伊蒙德还是克里斯顿.科尔都无法做到，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阿里森.海塔尔把头低埋在双手手指之下，散下的褐色卷发遮住了整张脸，许久她才抬起头来，整理好额前碎发，拿起面前盛有肉桂炖梨汁的金酒杯，以王太后应有的优雅仪态，浅浅喝了一口。
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七神保佑，这是最后一次了，父亲，如果黑党真的威胁到君临，我会带着海伦娜以及孩子们回到南境。不过你最好保证游戏获得胜利。”
她很快得到了首相不算回应的回应：“胜利非一日之功。还有王太后殿下，您的手指又流血了。”
当阿莉森包扎好手指，傍晚来到海伦娜住所的时候。她看到，海伦娜坐在宽大的橡木制床边椅上，她穿着珍珠色丝绸睡裙，她的头发在烛光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色调，闪耀着微光，温柔地像夜空中的明月。阿莉森看不清女儿的五官，但她知道，一定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女儿在制作着新的绣品，修长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丝线和针头之间穿梭着。她绣花的速度不快，但每一针都极为精细，那是她之前极少涉及的纹样——还未完成的三头龙身图案，那是坦格利安家的族徽，只不过用金线缝制。看到王后依然安宁无恙，阿里森松了口气。
同时，她欣喜地看到，梅拉尔已经在王后卧室睡着了，侍女里娜对她说，孩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换了环境而不适应。看到母亲前来，海伦娜吩咐里娜照看好梅拉尔，轻轻掩上卧室房门，将母亲引导至会客室。
“海伦娜，白天你外公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其实，我还是不希望你过多掺和进去。”
“母亲，我曾数次梦游来到塔楼最高层，却没有跳下去，我知道，神的旨意想让我清醒，登高至顶楼，方能看得更远一点，命运需要我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请您相信我，我会做一个好王后，努力保护我们的家人。”
海伦娜.坦格利安诚挚地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母亲。烛光的火舌一明一暗的跳动着，王后淡紫色的眼眸，宛如一池晶莹剔透的湖水，碧波微漾，柔和而有韧性。她随即站起身，主动给略显惊讶的阿莉森一个拥抱。
“我刚刚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而您的支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母亲，我需要你的帮助。”
再说奥托海塔尔， 奥托拜别王后，回到首相塔，当他刚用完晚餐，侍女们发现，首相没有像平日一样在写信或任何文书，而是正细细品尝着肉桂炖梨汁，那明明是王太后最爱的饮品，也许他还在借此回味着今天午后和女儿的见面。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奥托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是他的儿子加尔温海塔尔。
“父亲，阿莉森王太后曾经短暂造访王后住所，现在——在我即将动身之时，王后仍在与私人学士攀谈，她让我将这个转交给您。”
奥托背过手，在壁炉的火光前来回踱步，片刻，他接过了加尔温递给他的物件，那是用金线绑住的卷成的筒状纸条，这里将写着他等待已久的答案。
"好，你先下去吧。加尔温，尽快回到王后身边吧，今后你来保护她的安全。"
奥托看着儿子退下，随后，他转身走进卧室，坐在床边，拿起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后，便折叠起来。他缓缓躺下长呼一口气，又突然爬起，拿着床头蜡烛，将纸条点燃。
“感谢您提供讯息，目前王国外交和战况形势已知悉。请提前通知国王伊耿和御前会议的大人们，我会旁听明天的御前会议，以王后的名义。首相大人，我需要您的引荐。海伦娜.坦格利安”
（待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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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与母亲阿莉森都曾贵为王后，有一些共同点，比如不能自由选择婚姻与爱人、人生从小被规划、一直以来被教导了太多“家族责任”、自己有孩子作为软肋等等。在某种精神层面上可以说是“忘年之交”。
接下来的章节将会是海伦娜与绿党众人的朝堂戏了，后面情节，地点也不仅限于红堡，敬请期待。
【海伦娜】《梦与火的女王》2
本章弥补了书里面的一些遗憾：比如，书中海伦娜彻底疯狂，和梅拉尔再也没有见到一面，直到不明不白地死去…而在这里，我将会给海伦娜这个角色相对完整的一生。这其中会有很大篇幅涉及绿党王室的亲子关系（后面章节也会涉及到黑党）。
﹉﹉﹉﹉﹉﹉﹉﹉﹉﹉﹉﹉﹉﹉﹉﹉﹉﹉﹉﹉﹉ 第二章 重返
在龙穴安顿好梦火，她回到红堡卧室，这一次七神赐予她婴儿般的睡眠。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才醒来，这是自事件发生后，王后为数不多的安眠。其余时候她都是靠着罂粟花奶陷入沉睡。侍女里娜，玛莎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服侍王后更衣。
“玛莎，把我的礼服拿来，今天我要出去”......
本章弥补了书里面的一些遗憾：比如，书中海伦娜彻底疯狂，和梅拉尔再也没有见到一面，直到不明不白地死去…而在这里，我将会给海伦娜这个角色相对完整的一生。这其中会有很大篇幅涉及绿党王室的亲子关系（后面章节也会涉及到黑党）。
﹉﹉﹉﹉﹉﹉﹉﹉﹉﹉﹉﹉﹉﹉﹉﹉﹉﹉﹉﹉﹉ 第二章 重返
在龙穴安顿好梦火，她回到红堡卧室，这一次七神赐予她婴儿般的睡眠。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才醒来，这是自事件发生后，王后为数不多的安眠。其余时候她都是靠着罂粟花奶陷入沉睡。侍女里娜，玛莎站在门口，像往常一样服侍王后更衣。
“玛莎，把我的礼服拿来，今天我要出去”
“我的王后，太后命令说您要静心养病，不宜出门”王后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侍女，侍女点头，退了下去，请随我去更衣室，王后”走到门口的时候，海伦娜顿住脚步，转过身来说道："玛莎，告诉太后，我的身体已经好了，现在为我更衣吧，要像以前一样。"
"王后......"侍女的表情充满疑惑，但也只能点点头。七国王后这样说，她也只能遵守。
她为王后换上一身浅蓝色华丽的宫装，宽大的袖子上面绣着龙形金线花朵，仿佛是阳光下的星辰。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镶着银色的蕾丝，她的头发在头顶两侧盘成精致的发髻，一颗颗珍珠在她的头顶闪烁，余下的银发垂落下来，被玫瑰花油梳得芳香。洁白的脖颈上环绕着王后最爱的镶嵌淡蓝色宝石的黄金项链。她还是她，只是与往常丰腴的美人相比，如今的她身形略显单薄。
我有多久没敢直视镜中人了，二十岁的年龄，不乏憔悴，但是总算没完全毁掉。海伦娜自嘲着。
像个王后一样活着……她对镜子里的自己用力扯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里娜，玛莎，我们走吧"
镜子里的贵妇人在明艳地笑着。
侍女们呆呆的看着王后那一抹微笑，突然有些恍惚，王后今天是怎么了？这不是那个坦格利安疯后吗？难道是以往那个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王后回来了吗。
她们默默地跟在海伦娜的身后，等待王后的命令。
“我要见我的母亲，阿莉森王太后，向她请安”
“是，我的王后”两侍女紧跟其后。
她们穿过狭长的走廊，来到王太后的居室。海伦娜坦格利安看见了王后的寝殿，那是一间巨大的圆形房间。房间内布置奢华富贵，各种各样的点心和水果摆放在桌子上，茶台上。连接阳台窗台石木制镂空的，刻画着是一个巨大的七芒星，两侧放着银质烛台。墙壁上有许多雕塑，雕刻着一群人在树林中行走，他们或手握弓箭，或举剑，或举盾牌。
海伦娜坦格利安看着这一副副画像，有些恍惚，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母亲的房间，杰赫里斯遇害之前，她每天晚上都要去给母亲请安。时间向前推移，父亲也住在这里，那是韦赛里斯一世还在的时候，她给父亲端来水果，在小的时候，她喜欢坐在父亲腿上和他一起摆弄瓦雷利亚模型，她对所有的瓦雷利亚地名和人名倒背如流，父亲会叫她“我的甜心”……这些场景就像昨日才刚刚发生，但是现实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海伦娜轻声走进卧室，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瓜果香味，母亲正坐在椅子上给梅拉尔读童话书，银色头发的小孩子坐在地毯上一边玩玩具一边歪头听着，时不时奶声奶气地发问故事情节。一股浓郁的暖风从窗户吹了进来，让屋里的气氛变得平和而宁静。
"母亲"海伦娜喊了一声，背对着她的王太后像是触了电一样略微颤抖着抬起头。她看着站在门口穿得整整齐齐的海伦娜坦格利安，棕色的眸子中带着惊讶，她放下手中的故事书，神情有一丝不知所措。
"海伦娜…"半晌，阿莉森呢喃着。她看着海伦娜坦格利安的眼神有着难掩的喜悦，但又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我想见您，母亲。还有梅拉尔"
“妈妈！”坐在地上的小王子大声叫着，他站起身来，飞奔着扑向王后的怀抱，海伦娜蹲下身，一把将梅拉尔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妈妈，我想你了！你和哥哥去哪里了？哥哥呢？”
王后抚摸着梅拉尔的脑袋，眼睛湿润了起来。她吻着小王子的额头。孩子没有恨她，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妈妈你真好闻！”小王子把头深深地埋在母亲的怀抱。那是熟悉的白玫瑰花味道。
"海伦娜，你怎么来了？"是母后略显沙哑的声音。
“是我，母亲。”海伦娜坦格利安用力点头，眼泪流淌滴在了华丽的衣裙上。许久才说出话来。“母亲，我已经好了…别为我担心，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妈妈！国王陛下给我买了好多玩具，这些…这些都是，姐姐也有好多，但是我的更好玩！”小王子猛地从她怀抱里挣脱，拉着她的手，兴奋地指着地面上的积木、战车、武士，向她展示着，和她一样的淡紫色眼眸在愉快地发光。
“还有伊蒙德叔叔，天天陪我玩木剑。他说他要教我最伟大的剑法，还要带我骑最大的龙…妈妈，可是你却只见姐姐，为什么不来见我？”
孩子撅着嘴巴看向海伦娜坦格利安。
海伦娜眼神闪动，“梅拉尔不记得了吗？当时母亲捂住了他的眼，或者他的年龄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深呼吸了一口，很快恢复了镇定，伸出手轻轻抚摸孩子细软的银发。
“妈妈以后不走了，梅拉尔，以后妈妈陪你，好吗？”
"好啊！还有哥哥也是，哥哥也要快点回来，哥哥那里也有很多玩具吧"梅拉尔高兴地拍手欢呼。
杰赫里斯……你看到了吗？
海伦娜坦格利安嘴唇颤抖着，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阿莉森王太后看着她的女儿，沉默不语。
"王后，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侍女关切地问道。
海伦娜坦格利安转头看向侍女，微微摇头。
"我没事，我很好......里娜，玛莎，你们先出去等着我，梅拉尔，你先和科尔爵士一起玩一会儿，我一会儿带你回去”她偷偷地抹了一把脸，转头笑吟吟地嘱咐母亲身边的白袍侍卫队长科尔爵士安顿好小王子。
“和我一起训练吗？我的小王子，我会把你教得像你伊蒙德叔叔那样”克里斯顿用欢快的语调说。
“好耶！我要打败伊蒙德叔叔喽！”小孩子蹦跳着跟着克里斯顿出去了。
母女俩目送白袍队长送小王子出门。相视许久。
“修理好自己的心，再去修理别人的心，我们只能这样，是吗”
海伦娜抬头看着阿里森王太后，脸颊迎接着她温暖而柔软的的手，她脸上的肌肉和血管跳动着，努力让自己不再抗拒来自母亲的爱抚。
“孩子，你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我...想问问，我们的国家是怎么回事？伊耿和伊蒙德去哪里了，还有外公，我好久没看到他们了"
王太后沉吟片刻，低下头去。
“海伦娜，我认为你还是多休息对身体比较好……你不应该太过关注这种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母亲？告诉我”她迷惑地发问。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母亲，我想见国王，带我去”
“伊耿？不，亲爱的，我认为暂时不可以”
“为什么？母亲，我是王后，我有权利见到我的丈夫…还有，伊蒙德呢？他在干什么”
“里娜，玛莎，把王后送回寝宫吧”王太后不理会她的请求，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招呼着门外的侍女。
“阿莉森，也许你不该如此着急，王后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也许你应该听她说完”奥托海塔尔爵士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外公…”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须发灰白但站的笔直的老者，金质的国王之手别在他的胸前。“我要了解我们国家发生什么事了，以及我的丈夫伊耿去哪里了，请告诉我。”
奥托海塔尔看着孙女坚决而固执的目光，轻声慢语：
"好，陛下，如您所愿，我会告诉您一切：战争到来了，我们失利了，许多领主背叛了我们的国家，倒向了伪王。而伊耿国王和伊蒙德一直在朝堂争执不休…”
（待续）
Rhaenicent。接上一篇。没有十八但是前有悲伤。🔗评。
不合时宜的，雷妮拉想起了一场类似的雨天。
那时她与阿丽森才刚刚结识，雷妮拉觉得这个新认识的女伴有些内向和陈腐，于是忍不住想要进行一些恶作剧。她知道外面下起了小雨，但执意要到红堡的后院去摘花，假装急匆匆的顺着城堡的楼梯一路狂奔。
她听着阿丽森在后面一边喊着公主，一边无奈的跟着自己淋浴一路小跑到后院里。急切的想看对方惊慌的样子，雷妮拉在泥泞的道路上摔倒了。
雷妮拉躺在泥土湿润的草地里满脸讥诮的看着对方。
阿丽森看上去惊慌不解、甚至一副要哭的样子。雷妮拉感觉到无趣，盘腿坐在草地上，对阿丽森摆摆手示意她过来一起坐下，阿丽森提着裙子直摇头。
“你没有摸过雨天的草地吗？”
少女雷妮拉笑...
不合时宜的，雷妮拉想起了一场类似的雨天。
那时她与阿丽森才刚刚结识，雷妮拉觉得这个新认识的女伴有些内向和陈腐，于是忍不住想要进行一些恶作剧。她知道外面下起了小雨，但执意要到红堡的后院去摘花，假装急匆匆的顺着城堡的楼梯一路狂奔。
她听着阿丽森在后面一边喊着公主，一边无奈的跟着自己淋浴一路小跑到后院里。急切的想看对方惊慌的样子，雷妮拉在泥泞的道路上摔倒了。
雷妮拉躺在泥土湿润的草地里满脸讥诮的看着对方。
阿丽森看上去惊慌不解、甚至一副要哭的样子。雷妮拉感觉到无趣，盘腿坐在草地上，对阿丽森摆摆手示意她过来一起坐下，阿丽森提着裙子直摇头。
“你没有摸过雨天的草地吗？”
少女雷妮拉笑吟吟的拍了拍身侧。
无论是戴蒙还是科尔，还是什么其他的少爷小姐，哪里的爵士什么来由的下臣。只要是王国之光的邀请，都不会拒绝。哪怕是她寻求一朵边境最北的鲜花，也会有骑士马不停蹄的送到她手里。
所以她知道阿丽森·海塔尔是不会拒绝的。
但显然雷妮拉那时还不了解海塔尔家的这位姑娘。
阿丽森走上前，用手摸了摸雷妮拉被雨水淋湿的头顶；又摸了摸她被淋湿的衣裙的肩侧。随后把雷妮拉支在地上的一只手牵起来，看她手上沾染的泥土。接着阿丽森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雷妮拉的头顶上，顺便擦干了正顺着头发往下滑的水珠。
“没有，公主。”
雷妮拉忘记自己之后怎么回屋的了——但是阿丽森·海塔尔并没有陪她淋着雨嬉戏。
Rhaenicent。依旧是红堡后。一些妄想。🔗评
“死亡由魔龙之口散播，而死神都不敢与其争锋。”
毫无预兆的，阿丽森坠入了这个梦境，她在为一位垂暮的王讲故事。
那是杰赫里斯·坦格利安，年幼的阿丽森读的那本书是《非自然演化史》，为曾经的国王之手所作。也是那个时候，刚来到君临的阿丽森第一次知晓龙的力量。
龙是可怖的。但她看到雷妮拉·坦格利安骑龙在空中肆意的笑。
也许是那个时候意识到的，阿丽森想。
她与雷妮拉注定无法同路，而在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但尽管如此，阿丽森还是毫无自觉的被雷妮拉闪着火焰的紫色眼眸吸引。她知晓雷妮拉的成长，看着这个狂妄的姑娘对自己挑眉，或者在层叠树荫下用戴着戒指的手压住自己的手......
“死亡由魔龙之口散播，而死神都不敢与其争锋。”
毫无预兆的，阿丽森坠入了这个梦境，她在为一位垂暮的王讲故事。
那是杰赫里斯·坦格利安，年幼的阿丽森读的那本书是《非自然演化史》，为曾经的国王之手所作。也是那个时候，刚来到君临的阿丽森第一次知晓龙的力量。
龙是可怖的。但她看到雷妮拉·坦格利安骑龙在空中肆意的笑。
也许是那个时候意识到的，阿丽森想。
她与雷妮拉注定无法同路，而在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但尽管如此，阿丽森还是毫无自觉的被雷妮拉闪着火焰的紫色眼眸吸引。她知晓雷妮拉的成长，看着这个狂妄的姑娘对自己挑眉，或者在层叠树荫下用戴着戒指的手压住自己的手。
在雷妮拉出生前，阿丽森就暗自期待，也许那是一个王子。
——她曾经就做过骑龙的王子与自己相爱的美梦，直到神给了王国一个银色头发的公主。
王国之光——雷妮拉·坦格利安。
一位骑龙的公主。
她在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雷妮拉的嘴唇出神时，一切已经晚了。
——她们在树荫下交换了第一个吻。在这个吻变成现实时，阿丽森期待这会变成永远；或者一生她们都能像这样在树荫下秘密的牵手、拥抱甚至亲吻。
只要有一位王子出生。
Rhaenicent。原作妄想向黑绿。十八。总之红堡。
雷妮拉想到某件东西，那件她拼尽全力攥在手中的东西。
那不过是一顶王冠。
而正因为那是一顶王冠。
如果那件东西不是一顶王冠，而是别的什么，她最终会去向何方。
雷妮拉想起了午后阳光下阿丽森飘扬在风中折射出金光的棕色头发，她一直觉得一丝不苟的女伴时而的不修边幅异常可爱。
曾经的王国之光收集美丽的事物，就像是收集漂亮的宝石，这些宝石在旧的回忆中依然璀璨。直到雷妮拉亲眼目睹璀璨的事物会腐朽，闪着光芒的财宝会被窃取。
“我恨你，而你只是其中之一。因为你被偷走了，阿丽森·海塔尔。”
雷妮拉平静的叙述着，混乱的思绪到达了临界点。
“而你没有回到我的身边。”
在陷入梦乡前，雷妮拉喃喃道。
“恨...
雷妮拉想到某件东西，那件她拼尽全力攥在手中的东西。
那不过是一顶王冠。
而正因为那是一顶王冠。
如果那件东西不是一顶王冠，而是别的什么，她最终会去向何方。
雷妮拉想起了午后阳光下阿丽森飘扬在风中折射出金光的棕色头发，她一直觉得一丝不苟的女伴时而的不修边幅异常可爱。
曾经的王国之光收集美丽的事物，就像是收集漂亮的宝石，这些宝石在旧的回忆中依然璀璨。直到雷妮拉亲眼目睹璀璨的事物会腐朽，闪着光芒的财宝会被窃取。
“我恨你，而你只是其中之一。因为你被偷走了，阿丽森·海塔尔。”
雷妮拉平静的叙述着，混乱的思绪到达了临界点。
“而你没有回到我的身边。”
在陷入梦乡前，雷妮拉喃喃道。
“恨不会成为秘密，但爱会。”
阿丽森听到雷妮拉平稳的在自己怀中呼吸，已经沉静的睡去，于是小声默念着。
“所以我像恨你一样爱你。”
Rhaenicent。黑绿女王吃吃，十八
看着我。
阿丽森忽然很想这么说，她之前从未对雷妮拉说过，所以甚至很想试试。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看着我。如果在为我带上王后的冠冕时，她的视线只是看着我。也许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阿丽森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妄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雷妮拉·坦格利安不看向别人，不是只把自己当做众多追随者中不值一提的一员，而只是看着她。
阿丽森觉得自己肯定疯了，或者要疯了。
看着我。
阿丽森忽然很想这么说，她之前从未对雷妮拉说过，所以甚至很想试试。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看着我。如果在为我带上王后的冠冕时，她的视线只是看着我。也许一切会变得不一样。
阿丽森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妄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雷妮拉·坦格利安不看向别人，不是只把自己当做众多追随者中不值一提的一员，而只是看着她。
阿丽森觉得自己肯定疯了，或者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