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疑似包养了大佬
美色当前,谈什么正人君子。
☆
“什么?阿霆你去看人家拍电影见到了林州阳?然后他要你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听到这么个消息,一向最爱凑在一起的阿祥阿栋和陈霆之间罕见的炸开了。
虽然觉得这个话里的意思和自己阐述的有点差别,但是被两双眼睛盯着,陈霆有点压力的低头按住太阳穴。
“……大概是这样。”
“噫,你上次在G1见了他时,他不是有个伴?这就看上阿霆你了?”
阿栋的嘴简直可以塞下个鸡蛋,又有点戒备又有几分开玩笑的说。
陈霆恨不得封上他胡说八道的嘴,果然阿栋话音一落,阿祥就惊醒般拍案而起:“你说的意思是,林州阳这个死基佬想上我们阿霆?”
他还以为是阿霆这小子走大运得到贵人赏识,结果...
美色当前,谈什么正人君子。
☆
“什么?阿霆你去看人家拍电影见到了林州阳?然后他要你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听到这么个消息,一向最爱凑在一起的阿祥阿栋和陈霆之间罕见的炸开了。
虽然觉得这个话里的意思和自己阐述的有点差别,但是被两双眼睛盯着,陈霆有点压力的低头按住太阳穴。
“……大概是这样。”
“噫,你上次在G1见了他时,他不是有个伴?这就看上阿霆你了?”
阿栋的嘴简直可以塞下个鸡蛋,又有点戒备又有几分开玩笑的说。
陈霆恨不得封上他胡说八道的嘴,果然阿栋话音一落,阿祥就惊醒般拍案而起:“你说的意思是,林州阳这个死基佬想上我们阿霆?”
他还以为是阿霆这小子走大运得到贵人赏识,结果赏识的是屁股翘么?!
求闭嘴。
陈霆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却镇定自若的。“林州阳应该对我没什么兴趣,谈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全在那个陵祁身上。”
就算林州阳是gay,有陵祁在前,也肯定看不上自己吧。
“一个小白脸哪有我们阿霆的帅气?”阿栋不以为然,他没见过陈霆嘴里的陵祁,不过陈霆都果断说陵祁的长相能让女一号都惭愧了,想来男人长那么好看一定不够阳刚。
结果陈霆听到这句话却是直接摇头。“不跟你们扯这些,担心屁股的问题还不如祝福我过年能靠着林州阳的关系帮耀文哥把油麻地这片街区的四九仔都收拢了,你还想不想过个安生年了?”
他说话也半开着玩笑,其实认识了陵祁以后,他真不觉得这种事重要了。
他一直在想像林州阳那样黑白通吃的人,如果能对一个人打心底地顶礼膜拜,这个人应该是什么身份?
“只是,我师兄陵越心若无尘,不耽俗世,你们的气质有天差地别。”
心若无尘,不耽俗世。
陈霆回味了这话语中的形容,就像是能看到另一个陵祁一般。
给人的感觉好像并不存在什么差别。
可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人,怕是只能是神仙了。
而陵祁这人……
陈霆一瞬间脑海里全是陵祁今天看着自己时浅淡的分明,却又让人忍不住盯紧的笑脸。他心脏忽然快速跳了起来,有点急促地,有点发闷地,扑通扑通的跳了一阵,好一阵。
陈霆愣了会儿,发现自己的思考有点脱离现实,他到底是上过港大接受过无神论教育的,念头一起来就缩紧拳头,压制住脑海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可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神仙。
“阿霆,我觉得这种事有危险,总之我不赞成你。”
“你不赞成有什么用,还要看阿霆怎么想。……阿霆,你真决定搬过去了?”
“……嗯。”陈霆心口暖暖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两个朋友,要说危险,这个世界上可还有不危险不伤人的地方?阿祥阿栋他们俩这样操碎了心让陈霆好笑又感动。
“我走的不过是富贵险中求的路,总之你们放心吧!我有主意!”
陈霆本人都这么说了,阿祥阿栋对视一眼泼无奈。他们俩感觉现在就在看哥们踏入火坑,只是又信任陈霆从来细致的打算,因此不再出声阻拦。
行,试试吧,说不定……
说不定阿霆就靠着胆子大被贵人提携呢。
“只是,你这么一走,耀文哥那边?”
“耀文哥那边我等会儿就去说。”陈霆心里其实拿的住,谭耀文是他大哥,什么事没有见过?自己这点小事他未必放在心上。
果然,谭耀文听了陈霆的描述,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看着跃跃欲试,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陈霆,谭耀文突然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而今守着这水果铺的生意仍能对社团里的事产生影响,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怕那个年轻时候心狠手辣敢闯敢拼的谭耀文。
但是,现在的他也不是当年了。
如今这样,和那些人空耗着比谁先垮,说好听不过是苟延残喘。
他不能脱身,唯一的脱身的办法,就只有扶植陈霆。
可这又无异于把陈霆往泥潭里推,让人于心不忍。
陵祁的出现,其实让这位大佬从心底产生了些轻松。他可以不做推手推陈霆上位,但是总有人能推着陈霆,他只要静观其变就是。
“也好,这几年你也攒到了些人脉,要好好利用才行。”拍了拍陈霆的肩膀,谭耀文含笑想到也有可能陈霆会比自己要好一些。
“是,耀文哥。”陈霆看到谭耀文的笑容,心里也定了定。
……看来是不存在什么危险的。
出门的时候,陈霆还在想着陵祁的力量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在不清楚陵祁的底牌之前,他能做的唯有不停的猜测排除,想到陵祁不寻常的行为方式,陈霆初步认为陵祁大抵就是大陆的官宦子弟。
即便不是,也相去不远。
现在香港回归不过两年,大陆方面从一开始就对香港内部进行了整顿,男人对政治总是有些敏锐,就如陈霆——他当初就想象的到香港回归后,大陆政府对香港的控制总会蔓延到社团内部,而事实上如今的社团也多半正在考虑洗白。
香港社会剧变来袭,而如果陵祁当真是和大陆政府有不浅的牵连,那么他的出现其实是莫大的机遇。
想着陵祁,陈霆没留意自己走到了一个拐角处,正和迎面走来的女人撞个满怀,那女人手中的咖啡倾斜了下,全数撒在两人身上。
这意外发生的突然,路过的人也不禁投过来好奇的视线,远远看着后续发展。
“抱歉。”低头匆忙中,陈霆还是一眼认出了女人身上价值不菲的dkny风衣和卡地亚腕表。
几乎是目光一抬起来,他就马上微笑着表示了歉意,只可惜身上没有带纸巾手帕,一时只能干站着,顺势看看眼前的人什么样子。
他是有了眼福,撞到的是个精致漂亮的女人,身材窈窕,气质优雅,如经过匠人细细打磨的钻石,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的身份很特别。
不过……
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有点眼熟?
“不用道歉,”女人出声了,她声音柔婉,抬头时波浪般的长发偏开捋到在肩后,露出的一双眼睛含着水光般,又似是千言万语都在方寸之间。“刚才是我没注意到。”
一时想不起之前是否有过见面,只能暂时放下疑惑。
虽然美女不介意,陈霆还是抱歉道:“弄脏了你的衣服,清洗的费用我来出,不如留个电话吧。”
“好啊。”女人染的鲜艳的唇瓣微微弯起,叫人挪不开眼睛。她仔细看了陈霆一眼,对面正落落大方的回望着她。
“我叫米雪,把你的号码给我。”顿了顿,女人拿出了包里的手机递过去。
“陈霆。”陈霆接来在联系人那里存上自己的号码,他的表情一直很认真,米雪忍不住把兴趣都放在了他的侧颜上,等着他输入完。
还挺帅的。
在她见过的男人里,眼前这个不算最好看的,莫名却是最吸引她的。可能这就叫做有眼缘吧?
就算相遇不怎么愉快,米雪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挺好,谁说撞到人就不等于艳遇了?
路上出了这么个插曲,还在人家心里留下了莫大的印象,陈霆倒是不太在意。他估摸着陵祁的喜好,路上买了些周记的点心当礼物。
礼物这种东西,对于位高权重的人而言,不在贵重只在投其所好——陈霆一直是明白的。
晚上七点的时候,陈霆打车来到林家的独栋别墅门口,郁郁葱葱的树林遮住了的士的车灯,陈霆望着送他来的车子消失,暗暗鼓了鼓气,转身按响了门铃。
越南籍的女仆把门半打开,露出一张和善的笑脸,也不问来的是谁,把陈霆请进了门。
“主人,陈先生到了。”
入了别墅大门,入眼是欧式文艺复兴风格的装修,远远的客厅房间的最角落,正坐着一个倚靠着躺椅,膝盖盖着一本薄薄的《时代》杂志的少年。
陈霆看过去的时候,落地窗外的路灯把靠窗的雕花照的发白,灯光也透射过旁侧少年透明的肌肤,照的人宛如玉石般晶润柔和。
尽管是暮春的温室内,少年还是穿着棉纺衬衫,米白色的修身长裤裹着肌肉匀称的腿,好看的煞人。
听到声响,少年睁开眼从假寐中醒来,他转向陈霆冲他点点头,没有什么言语,仿佛本身就沉默的如同窗外的夜色。
陈霆站在那同他对着相望,也给感染了几分安宁,要说的话在嘴边咽下去,转而举了举手上提着的点心。“有没有尝过周记的梨花酥?”
“……未曾。”
陵祁看看他,就像看到在厨房里掂着勺子的陵越,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真的是无法不让人产生联想。
“挺好的,来尝尝?”陈霆试探性向前走了一步,见陵祁没反应,也就突然轻松好多,两步迈过去坐在了沉默之人对面的木椅上。
修为进入辟谷之前,天墉城弟子也不怎么忌口,一直以来凡人能吃的,他们也能吃,虽然糕点的原料是五谷,却也无妨。
陵祁看着陈霆坐下了拆开点心的包装纸袋,把一块黄澄澄的糕点推过来,想了下也就捻起来放进了嘴里。
“味道怎么样?平时可是要排队才买的到的。”
“很不错。”陵祁嚼了几口咽下去,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不算腻还带着股橘皮的清香,糕粉也磨制的非常精细,比平时山上那些点心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陈霆状似期待,抬头看着陵祁,“要都尝尝吗?我还买了别的口味的。”
“先放着吧。我吃不了太多甜的。”陵祁伸手按住陈霆又要拆包的手,摇摇头。
“也好,反正这些点心也不会坏的很快。”突然的肢体接触,陈霆眼皮跳了下,看着陵祁纤长的手,暗叹那白了自己两个色号的手实在是很漂亮。
“陈先生的社团那里处理的还顺利吗?”
陵祁一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他起初觉得陈霆既然是卷进了世俗,那就有着不容他深究的生活方式,因此不打算对陈霆的事情有什么疑问。
可是真的接触下来,陈霆这个人对人的分寸真是拿捏的非常恰到好处,又完全不同于其他的社团人物,倒像是学究派,没有那股子浅薄躁动的劣性。
“非常顺利,不用担心。”陈霆没料到陵祁还会主动跟自己交谈。“不过……我在陵先生这里有什么可以做的吗?突然闲下来我真的不太习惯。”
陵祁摇摇头。“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我在一切结束后会帮你实现。”
“一切结束是指……找到令师兄之后?”
“没错。你可以现在就考虑自己的要求。”陵祁看着对面若有所思微笑不断的青年,补充道。“只要不伤天害理。”
“那我还要好好想想,不过我肯定我的要求在陵先生的能力范围之内。”陈霆是真的还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具体的渴求。
他关注的一直是陵祁的背景,一刀子买卖他可不擅长,也不觉得很划算。
陵祁点点头:“在我师兄出现之前,你可以随时告诉我,因为一旦找到师兄,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
陵祁话音里的意味像是暗示永别,这个人的身份成迷,陈霆心里一动,笑着试探。
“就算是陵先生离开香港,如今港陆形势大好,我们也是能够再见面的吧。”
他既没有点到什么,却也什么都点开了,一双漆黑的宛如纠缠着魅影的眼睛盯着陵祁的表情,笑容意味深长。
13仙人自有灵丹妙药
沈河君手下留情
☆
“我看不太像……”
“不然还能是什么?长得再好看,也就是一个下九流的伶人,林州阳这么明目张胆和他的小情儿同进同出,圈子里都传遍了,都说是这个叫陵祁的床上功夫肯定不错,才能套的住林州阳这样的谨慎人。”接下来的话有些刺耳,陈霆笑笑不愿随口论人短长,这时幸亏是胡元求怀里的小明星不乐意,捏着嗓子在男人身上蹭着开了口。“哎呀,胡老板,别管什么白瑾衣了,你答应我买的东西还给不给人家了啊~”
“哟,宝贝儿闹了。给给给,说要什么都给!”胡元求大手在女人软柔的腰间色/情的抚摸着,语气已经开始飘飞。“来,宝贝儿,咱们去找个地方慢慢谈。”
说罢了看一眼干站着的陈霆,露出个大家都心领...
沈河君手下留情
☆
“我看不太像……”
“不然还能是什么?长得再好看,也就是一个下九流的伶人,林州阳这么明目张胆和他的小情儿同进同出,圈子里都传遍了,都说是这个叫陵祁的床上功夫肯定不错,才能套的住林州阳这样的谨慎人。”接下来的话有些刺耳,陈霆笑笑不愿随口论人短长,这时幸亏是胡元求怀里的小明星不乐意,捏着嗓子在男人身上蹭着开了口。“哎呀,胡老板,别管什么白瑾衣了,你答应我买的东西还给不给人家了啊~”
“哟,宝贝儿闹了。给给给,说要什么都给!”胡元求大手在女人软柔的腰间色/情的抚摸着,语气已经开始飘飞。“来,宝贝儿,咱们去找个地方慢慢谈。”
说罢了看一眼干站着的陈霆,露出个大家都心领神会的表情。“阿霆,你接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回头给你打电话啊!”
陈霆送了这胡老板离开,听不到那小明星软糯的撒娇,浑身简直舒坦,他准备后脚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离开透透气,于是抬脚往片场外头走。
刚一经过一个胡同,却是突然被几个黑衣服的保镖给包围了。
“陈霆先生是吗?我家少爷想要见你。”
“你家……少爷?”
虽然料想这些人西服打扮必然不是道上仇家寻仇,陈霆还是在心里肉跳了一阵,只在脸上镇定的发问。
一个放松,竟然连什么时候迎面来了几个人都不清楚。
陈霆不觉懊悔不已。
“是,我家少爷,陵祁陵先生。”来的人倒是十分友善的用了请的动作。
陈霆早年一文不名,家中母亲为了供应他读大学每日起早贪黑的卖水果,却又因孱弱年老而屡屡被街区的流氓混混勒索欺辱。陈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见多了这个社会的阴暗面,也见多了强权霸道,可是他的骨子里是一种叛逆的情绪,他抗拒别人的掌控,抗拒被威胁,抗拒一切需要他委屈自己来容忍的东西。
然而在同样抗拒这些压迫和紧逼的时候听到陵祁的名字,陈霆却突然没了头绪,感觉脑海里聚集起来的闷火顷刻散的一干二净。
就像被人打了一棍,清醒无比的,陈霆看向带头的黑衣人,眼底明镜般透彻。
“好,带我见他吧。”
“陵先生让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陈霆看着坐在眼前,平静看着自己的陵祁,这次离了这么近看,他是真的理解了为何片场里所有人看着陵祁对他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温柔。
这张挑不出分毫瑕疵的脸,真的会是一个凡人拥有的吗?怎么可能是一个凡人的脸?
“有事才会请你过来。”
陵祁想到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眼前的人有着和陵越一般俊朗好看的面孔,只是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的深处,却是填不满的欲望。
“哦?陈霆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为陵先生效劳?”
其实陈霆不怎么想称呼面前这年轻的宛如是高中生的少年为先生,不过此情此景,他虽然面上挂了些兴味的笑容,却还是不由得顺从了所有人略觉得僵硬和尊敬的称呼。
“我想通过你找一个人。”也不拐弯抹角,事实上在这些凡人面前,陵祁确实有实力把一切摊开了说。“这个人对我很重要,他是我的同门师兄。”
也是他们门派下一任的掌门人。
还是陵祁下山考察的对象。
但是这句话听在陈霆耳朵里,却是非常好笑的,陈霆手肘撑在桌面上,看了看对面严肃又冷淡的少年,明亮的眼睛里是一种审量。“我能怎么帮?”
言下之意,毫无关联,无从着手,何来帮衬?
陵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似乎就在等陈霆的问话。
“我师兄和陈先生的长相,一模一样。”
陵祁眼神认真,连带着不知所措的林州阳也是吃了一惊,忙把目光投向对面端坐的陈霆。
陈霆也有点惊讶,却不知为何不想在陵祁面前表露太多心情,又联想之前陵祁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表情,尽管心中百感交杂,还是勉强笑起来。
是把他认成了别人又顷刻明白过来了吗?
“只是,我师兄陵越心若无尘,不耽俗世,你们的气质有天差地别。”陵祁道,他旨在解释找陈霆来的原因。“我和师兄分散之后,因为一些重要的事一直想要尽快找到他,只是师兄身份特殊,普通的寻人方式怕是不起作用。今天又见到你时,我突然想到,虽然气质不同,到底相貌模样宛如一人,我不能大张锣鼓的寻找师兄,却可以找你。”
“找我?”
陈霆和对面的人眼神交汇,看着那双宛如漆玉的眼眸却又心虚莫名,不想任人看着自己,别了头视线调整一下,才能稍微喘气。
陵祁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疑心自己莫非脸上有东西,只是他从来不怎么关心这种事,何况是在陌生人面前,疑问按下不提,语气更加客气。
“陈先生若是肯帮这个忙,无论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帮你满足。”
陈霆像是恍惚了一下,看看陵祁身后的林州阳,目光沉沉如赘。
稍微想了下,陈霆才想到陵祁寻人的关键,倒也不难知道这种不肯抛头露面的寻人行动,一来是保护了陵祁那位师兄,二来也是陵祁对自身的保护。
若是真的答应了,损失的只有陈霆自己而已。
当然,视情况而定,这损失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
陵祁这个人不算一般的人——就算是基于这个,帮助他对陈霆也有想不到的好处。
“你是想要我消失一阵子?”陈霆笑起来,正好一边保镖给他倒满了茶,他端起杯子抿水滋润了下干燥的口舌,一边不着痕迹捕捉陵祁的表情变化。
“我知道你在社团里风头正旺,此时离开算不得好的选择。所以我考虑了一下,准备让你留在我身边,只是对外不露面。”陵祁平平道。
林州阳忍不住咋舌,刚刚给陵祁看过陈霆的资料罢了,陵祁就开始动用各个层面的手段来进行说服——是该说不愧是神仙呢?还是感叹一个古人的接受能力?
这个手段,很明显是正中陈霆的死穴。他先前刚抬头的犹豫,在这句话以后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留在陵祁身边,既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时机,同时也避免了在外时仇家趁机下黑手,而若是寻到了人,陵祁就算欠了他人情,不是么?
所以陈霆的笑容有了几分真,甚至忽略了陵祁自主下达安排带给他的不悦感。
“好。”
陈霆爽快道,爽快的令林州阳不禁也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陵祁意外看着陈霆噙着的笑意,本来这个人他其实有几分芥蒂,陵祁喜欢和简单的人打交道,就算是陵端他都能忍受,唯独陈霆这样的人,他敬而远之。
可是若是对方帮了自己,好感却也自然而然让陵祁放下了偏见。
陵祁从来是不愿亏欠别人的。
于是谈妥之后,陵祁同陈霆约定了时间,让他对亲近的人做些安排就来林家找自己。
陈霆离开以后。
陵祁翻了翻剧本,确定词记得不错,不禁又怀念起来在天墉城清修的岁月。
那时时光总是很慢,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不长,却让他感觉像是梦境,从来找不到几分真实感。
林州阳放下手机,弯腰附过去:“已经和新记那边打好招呼了,启事后天就能大面积贴出去。大陆那边也在派人去找。”
陵祁道:“谢谢。”
如果不是林州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定。他虽然一身法力,但是面对异世的事,还有很多不懂的。
林州阳愣了下,不好意思起来。虽然的确是他一直在托人脉来安排,但是的确也是把这当做一桩生意。
陵祁不想等他回话,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镂刻着红鲮纹的玉奁,而打开玉奁,里面躺着的几颗正是丹房出品的髓玉丹。
髓玉丹这名字起的也听不出到底是什么用途,不过天墉城的弟子炼丹的功课里,最难最受欢迎的也是这个。
要说真有什么用途,倒可以美容养颜。
天墉城泱泱大派,上下弟子数千人,堪称修仙门派中弟子最多的一个门派,而要养活那么多人,天墉城除了以弟子那些下山除妖驱邪的课业来获得运营资金之外,另一个重要的营生,就是丹药道符仙水之类的特产的买卖。
陵祁作为几大长老的心肝,又因着友情捐赠了不少自己做的符箓和丹药支持天墉城的生意,丹房里按贡献提供给弟子的那些丹药有很多就都流到了陵祁手里。
下山的时候,师父叮嘱陵祁别忘了带些特产去山下换路费,陵祁思来想去也带了最好卖最鸡肋的髓玉丹。
至于给林州阳这个……
陵祁又掏出来另外一个玉奁,“这个是龙筋伐骨丹,对普通人而言有明显的强身健体的功用,我看你身体并不算好,这个药是必须要吃的。另外,还有这个髓玉丹,两种药都有各自五颗,你吃一颗就好,剩下的留给你未来的妻儿或者你重要的人。”
虽然这么一送,代表自己的路费没了,不过,陵祁想到什么玻璃啊切割车工啊,来异世一趟,倒是也很划算,大不了临走的时候多带点异世好卖的特产。
陵祁心里正算着账,全然不知他内心市侩想法的林州阳却是感动的莫名。他接过了“仙丹”,手里立刻感觉到一种非常舒服的温度。这种感觉就像是同时托起了天地般通透心灵的包容感,让林州阳迷了心神陶醉不已。
奔到四十大关的林州阳,人生头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宽阔的空间供他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他即将如鱼得水,他激动的完全说不出话,只讷讷看着少年安排的样子。
如果这时候给他个灵感,他一定跑到山上去给陵祁建长生庙。
——当然以后他也这么做了。
“陵……”
“谢的话不说。”
陵祁拍拍他的手背,安抚般:“这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是的,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恩惠和施舍,想要得到都需要努力和付出。林州阳既然敢给他信任,他就能让林州阳不后悔。
“是……”
林州阳抓着盒子的手都要蹦出来青筋了,他满是脂肪的手各从两个匣子里捉起一颗药,看了眼陵祁,见陵祁只是微笑,胸怀处顿时激情澎湃,不多犹豫已经咽下了那两颗药。
12完了你陷入爱情了
陈霆大佬在线爱上小明星。
☆
陈霆却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见到那天在G1见到的少年。
早上他吃过饭,接到一个做地下赌场的朋友的电话,说是要介绍几个做生意的老板给他认识,就借了耀文哥的车子开车来了九龙湾。
一开始几个老板见到陈霆,说的还是些道上的事,陈霆就听着他们谈话,偶尔陪陪笑脸哄他们开心。
后来突然听到附近有剧组在拍戏,一个老板突然兴起,非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去看看明星。
大家心知肚明这年头玩个小明星也是非常时髦的事情,见他来兴趣,一群人也就随了他开车来了港湾花园附近。
陈霆长得好看,难免在这些中年人眼里惹眼,绵里藏针的拿他打趣。
“就怕到时候那美人对我们几个,没一个瞅得上...
陈霆大佬在线爱上小明星。
☆
陈霆却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见到那天在G1见到的少年。
早上他吃过饭,接到一个做地下赌场的朋友的电话,说是要介绍几个做生意的老板给他认识,就借了耀文哥的车子开车来了九龙湾。
一开始几个老板见到陈霆,说的还是些道上的事,陈霆就听着他们谈话,偶尔陪陪笑脸哄他们开心。
后来突然听到附近有剧组在拍戏,一个老板突然兴起,非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去看看明星。
大家心知肚明这年头玩个小明星也是非常时髦的事情,见他来兴趣,一群人也就随了他开车来了港湾花园附近。
陈霆长得好看,难免在这些中年人眼里惹眼,绵里藏针的拿他打趣。
“就怕到时候那美人对我们几个,没一个瞅得上眼,反而是看见咱们阿霆就走不动,白跑一趟罢了。”
“华哥这是哪里的话,跟着我这样一穷二白的打工仔哪比得上跟您。”
陈霆知道怎么说话别人最开心,他一边微笑,一边戴高帽给那说话的陈老板。
“何况华哥您这么年轻,事业又做的那么大,正该美人配英雄。”
他说起来这些话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能浮现出点点星辰,真诚起来看不见丝毫的阿谀逢迎的卑劣,哄起人简直事半功倍。
一车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反而是那位陈老板成了被打趣的中心。
正笑的时候,谁说了一句“噫,到了”。
向外望去,除了一帮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清路的条幅,根本看不见这剧组在干什么。
陈霆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下了车一边帮突然精神百倍的老板们拉车门,一边却瞧向了那挤成一团的拍摄场地,心里嘀咕了句“阵势不小”。
“啊,是这里啊!上次听嘉华的人说拍戏,原来在这里,环境可真不错。”
“哦~嘉华的?又是那个大波妹吧?哈哈哈,不是我说你,你的审美真够低俗的。”
“又吵又吵,吵的人头疼,耳朵里好像塞了苍蝇,你们这样小心美女抱不到先给人轰出去。”
……
“阿霆,你不说话一直看,可是有看上的?”
一堆人正七嘴八舌的,看见同他们一起来的陈霆突然不说话,一个老板笑着凑过来八卦。
“有看上的直接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还不能帮你包个小明星么。”
“就是就是,有看上的就递个电话,我们给你约出来。”
陈霆回了神,脸上只能苦笑一声,赶紧拒绝这些大老板成人之美的美意。
“各位老板抬爱,就拿我开玩笑了,我哪里配得上这样子的美人。”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难保陈霆不是觉得这些被包养的明星配不上他。
不过陈霆这么说,其他人听了可开心的不得了,又都道。
“你这港大出身的高材生,她们才配不上你,配不上你啊!”
戏语之中,皆是人心。
陈霆又看向刚才看到的地方,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子西装革履,手里的帕子习惯性敷在额角出汗的地方,而他身边的保镖离他两米的距离,赫然是林州阳不错。
看到林州阳,陈霆也不知道为何那样条件反射就想起了那个能让林州阳说话都拿捏七分的少年。
阿栋回去查了一下那个少年的身份,结果却一无所获,那个少年就如同凭空出现,神秘的叫人印象深刻。
“哎哎!你们进来有出入证……啊!哎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陈老板,胡老板,我们大炜哥正在后头检查道具,需要……”
“哈哈哈,不用叫他来了,他也挺忙的,我们几个就是路过看看,今天拍戏啊?”
“哎!对,刚开机,我们邵导还有林哥都在,几位老板进去打个招呼?”
拦路的工作人员倒是很有眼力劲,看他们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了行。
陈霆跟着这些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有钱人往里走,等看到拍摄组后,就像进了音乐会会场,突然所有人也不怎么敢开口说话了。
一路走到场下演员呆的地方,有色心的已经控制不住一双眼睛乱瞅起来,不多时就各自去寻他们喜欢的类型。
陈霆对这些没兴趣,反而因着看到林州阳,满脑子都是那天那个少年的影子。
他不去看这些人猎艳,随意的走到一边,刚想摸出来烟抽一口,却终于看到了正在场上一身白衣胜雪,眉目清冽似水的少年。
摸烟的手放下,陈霆几乎是愣了。
风声。
飘飘摇摇惊落几瓣桃花,这是三月的花丘,每一分风景都是别出心裁而又美丽的。
而他是花神,主宰着一年四季百花的开放,也象征着灿烂的生命。
花自然是温柔的。
能通花灵的神也是温柔的。
便是花神震怒的时候,他的眉头也不会轻皱着宣泄情绪,充其量是那双宛如倒映星辰大海的,让人耽溺的眼瞳里,寻不见柔软的暖意。
白瑾衣现在就在震怒。
从外表看不分明,他低垂着的目光里空无一物,又或者,看着窗外平静无波的池塘,却又对它视而不见。
有四句诗云:“暮月新来鹊满麓,晌春重粉花傍溪。陈酒不得贪杯醉,逢客黎火落霞时。”
三月桃花漫山,日落红云艳如霞帔。
正是至交好友相约的时候。
约期将至,物是人非。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开口,瞧也不瞧身后跪坐,脸色惨白难掩害怕的婢子。
神色冷淡的好像随口评论了一句天空的云彩。
但他内心里有了解释,因此也不必听身后的回答。修长的手指在袖子里收紧了,难以形容此时是什么感受。
“……大,大人……”
婢子伏低了身体,肩膀微微战栗。
就算是最温柔的花神,也毕竟是神灵,怎么会让人有可以亲近的错觉。
好长一会儿,安静中仿佛是经过千万年那么漫长,少年玉白的面上突然是像泄了口气,他摇摇头,像想要说什么般张嘴。
然后他却是说了一句:“……对,是该这样。”
好像说服了他自己。
凡人的生死本应该由天道做主,便是死了,还有轮回。
即便是再相见这人不再是那个懂自己,潇洒不羁的阳启……
也是能再见到的。
他忽然转过身,长及于地的袖摆在空气中划开,花神身上带着一股奇香,让跪坐的婢子定了神,本来惊恐的心俨然多了勇气。
毫无疑问,是他安抚了她。
就像是喂给濒临死亡的花朵,一滴雨露,一抹阳光。
少女抬起头,半是吃惊半是爱慕的望着她的主人,却见到那从未有过笑意的脸上竟然多出了些柔和的弧度。
婢子紧了紧手指,怕目光太过冒犯,她紧张的抿起唇瓣,脸红的滴血。
“阿唤,我做了一个决定。”
并没有在意席下的少女,也没有在意任何东西。
白瑾衣说话的时候话声掷地,态度坚定。
这个决定一下来,仿佛顷刻间什么东西都难以再将他的想法撼动。
即便没有人清楚他到底又在想什么,却是所有人都肯定他真的要做一见非常惊人的事情。
就这样也撼动了婢子的神魂,她在胸腔里的那颗草木的心脏,本应只是装饰,奈何但凡是目光触及那张脸,无心却成有情,一阵不知死活的狂跳。
白瑾衣没再说话。
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那婢子一眼。
然而却让人觉得他刚才非但没有冷落了婢子,反而是同她交付心事般畅快的说了千言万语。
少女嘴角也带了一抹笑容,是深深的满足,依恋和信赖。
这是白瑾衣,从来看不到他的情,却并不是无心。
他只是从头到脚,就是白瑾衣而已。
以花为容以草为度,清隽出尘仙骨天成,这大千世界访遍也难寻比他更卓逸俊秀的仙人。
纵然处事薄凉淡漠,情却挚真炽热。
“卡!”
邵乐锋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看到陵祁NG,他本来都做好准备耐心教育这个新人了,结果拍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
“妈的……”
他都想点一支烟了。
“邵导——”
一边的助理吓了一跳,以为哪里出了错惹到了自家这大导演。
结果却是导演眼神狠辣想要杀人的目光。
“操他妈的这个陵祁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就会大闹天宫吗!”
邵乐锋又激动又觉得隐隐的愤怒,老天爷为什么给了这小子好看的不行的脸又给了他这么天然的表演能力。
“啊?”
什么跟什么……
没等助理接着发懵,就看到邵乐锋激动的挥着手。
“快快快,下一场的演员,我有感觉了!”
陵祁第一幕下来,等下还有一场戏,林州阳等他下场,赶紧迎过去:“阿祁……发挥不错,再接再厉啊!”
“……嗯。”陵祁看了眼林州阳,知道他是在人多的时候做做样子,没人的时候肯定还是叫自己陵先生,忍不住头疼的皱皱眉。
“下一场是什么时候?”
“等两个小时吧。”
陵祁翻了翻手里的剧本,大概估摸着。
“啊,还好,对着镜头你还习惯吗?”
“嗯,也还好。”
正在两人说话时,来看拍摄的女主角黎芩原本坐在外排,突然凑过来却是对着陵祁看了看,羡慕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这么近的看居然脸上都没有一点瑕疵,黎芩摸摸自己涂了化妆品也做不到的脸,眼神都幽怨了几分。
陵祁看看她,对这样的表扬从善如流:“谢谢。”
林州阳就很尴尬了:“黎小姐你也在啊。”
他一直担心陵祁,居然都没发现女主角就在自己身后。
“我本来是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陵祁先生演的真不错。”
黎芩笑起来,“我可吃了一惊呢,不过看了这样的白瑾衣,我也明白了林哥选择的理由了。林哥果然慧眼识珠。”
“阿祁还是新人,黎小姐可别总是夸他。他想到黎小姐这地步还早。”
林州阳顺势上了个帽子,黎芩是星华少东家周乾的表妹,不管怎么样,陵祁最好能和她和平相处。
“我可从来不随意夸别人。”黎芩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瞧着还扮着古装的陵祁,酒窝迷人。
“这么俊俏的人物,就是给他分了风头也是没得抱怨的。”
“……何况,长得这么好看。”
黎芩凑近了些,身体上淡淡的香水味迷离柔媚。这么一个大美人任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心猿意马,她好像也就此有些得意起来,手指伸展,正要搭上陵祁的肩膀——
“黎小姐。”
陵祁目光淡若无物,轻轻错身躲开,笑容客气疏远,“我还有台词没有记熟,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没事的话,我想去休息了。”
诚然黎芩这样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也是很有资本的美人,只是陵祁自认跟女人绝缘,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诶?”
还从未遇到过这么冷淡的勾引对象,黎岑脸色难堪的愣了下,可是看着陵祁那如冰雪般清绝的样貌,只是气短没说上话。
陵祁冲了她点点头,眼见黎岑似乎没什么要说的,道:“很高兴见到你,有时间再聊。”
然后竟毫不犹豫掉头离开,把黎芩甩在后面置之不理。
“什……什么?”
黎芩向林州阳看过去,递过去一个诧异的眼神。
同样没有料到陵祁脱身之快的林州阳却也只是点点头冲着惊惶的美人致意了下,并不顾及心灵受伤的女星,赶紧追在陵祁身后。
“阿霆,你怎么了,是不是看上了哪个这么魂不守舍?说说看啊,哥哥们帮你解决。”
陈霆抬眼瞅见胡元求,目光在这人怀里软成一汪春水的女孩身上停了下。
这个吃人的社会渐渐把人变得那么卑微,说起来真是非常叫人讨厌。
可是,陈霆在心里告诉自己,并不是谁都有那个少年那般的空间,可以任性处事不问后果……
更不可能是谁都有少年那般举重若轻的天然的气度。
对于绝大多同自己一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挣扎的人而言,若想脱出泥泞,便只有自己努力。
只有不断往上爬。
才能看得见那个少年眼里的世界。
“哈哈……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点好奇那个演员。好像之前是没见过他?”陈霆笑起来,光从表情看,是辨不出他真实心情的一种愉快。
“哪个?啊,那个和林州阳走在一起的? ”胡元求眯缝起眼睛望了望那边要离开的一行人,瞅到主角的脸时,他面皮抽了抽,突然古怪笑起来:“都说近来林州阳替他一个侄子张罗着寻人,还不惜走后门塞人进剧组——原来就是这位啊……也难怪……呵,还以为他林州阳有多正经,原来真的是不搞女人看上了兔爷。”
“侄子?”
陈霆愣了下。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因此对胡元求的想当然,他只是一笑置之。
有借有还
白事店老板金盆洗手大混混莫三哥 ×
一度做到大哥本质打手小混混陈霆
————————————
三哥在买菜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要不行了。
三哥蹲下来在他身上翻了翻没翻到手机,也没找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三哥靠在灯柱上抽完了一根烟,决定把他带回去。
能活最好,活不了高低有一口薄棺收殓,倒也不至于横尸街头。
不然估计第二天又...
白事店老板金盆洗手大混混莫三哥 ×
一度做到大哥本质打手小混混陈霆
————————————
三哥在买菜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要不行了。
三哥蹲下来在他身上翻了翻没翻到手机,也没找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三哥靠在灯柱上抽完了一根烟,决定把他带回去。
能活最好,活不了高低有一口薄棺收殓,倒也不至于横尸街头。
不然估计第二天又是一个热搜,能搭把手的事儿还是不要占社会资源了。
三哥把这人靠在浴缸上给他冲水,水不敢太热,怕又开始流血。冲了一会儿三哥发现自己多虑了,这人血流的差不多了,冲完伤口都有点发白,虽然深可见骨但也没什么可流的了。
感觉像是已经伤了很多天了。
三哥给这人擦干净放床上,又在伤口上撒了消炎药缠上绷带,径自去给自己收拾饭菜去了。
他的买卖轻易不开张,吃完饭左右也没事儿干,屋里又有一病号,干脆三哥搬了个椅子在阳台上眯着眼睛抽烟,打算一会儿小姑娘回来了再带她去超市买两包薯片,上次买的吃的差不多了。
晚上小姑娘回来,吃完饭三哥带她出去溜达,小姑娘问床上那人谁啊,三哥说我也不知道,他把经过一说,又说都这样了还撑着呢,看着命挺大,小姑娘说那等他好了可以给叔搭把手,三哥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全乎好了。
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这人就睁开了眼。
三哥一看这是死不了了,家里多双筷子还行,多个要工资的有点悬,还是得看看这人之前是做什么活计的。
这人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懵,气质却已经凶狠了起来,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抱着对方可能救了自己添加的一点好意但语气还是没有多和善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阎王殿。”三哥挑了挑眉,这人什么毛病,普通话说不怎么地脾气还不小。
“……?”
“我家。”三哥抽了根烟出来,想了想夹到了耳朵上。
“你是做什么的。”这人语气放缓了一点。
“收尸体的,白事包全套。”
“你……带我回来的时候周围没什么人吗。”
“没有,就你一个。”
“哦”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你做什么的。”
“我……”那人喉结动了动,身子也无意识的挺直了一点“坐馆。”
“啥玩意儿?”
“黑道大哥。”
得,还是个中二病,三哥眼睛弯了一下,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
“我……被人捅了一刀,他们不会留我活着,他们看到你的话你也会很危险。”
嗯行,还是个好中二病,三哥明白了他怎么那么多问题,说“我看这可不止一刀。”
“……”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叫我阿霆。”
“?”
“陈霆。”
后来陈霆叫他阿莫的时候三哥浑身难受,但想想他们那边喜欢叫阿什么的习惯,相比阿三来说阿莫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人就要入乡随俗嘛。
再后来陈霆也叫他三哥。
尤其是床上。
“三哥你轻点。”
年轻人劲瘦有力的身躯上全是汗水,身上去不掉的疤痕龙飞凤舞,但看上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新长出来的皮肤健康又光滑。三哥掐着这人柔韧的腰,听话的慢了下来,一下一下的磨蹭着,甚至还点了根烟。
三哥摸着他的后背说“那会儿你喊疼么。”
“不喊,”陈霆说,他的头埋在臂弯里“喊了也没人听。”
三哥沉默了一下,“我听。”
“三哥……”
“嗯?”
“你动动啊。”陈霆的低喘着说。
“动着呢。”三哥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把烟按到了烟灰缸里。“不是你要慢的么。”
陈霆不说话,只抿着嘴动他的腰,汗水顺着他的腰线汇聚在他中间凹陷的脊椎处。
不错,三哥把他翻过来,架起他的腿开始打桩。
“三哥……”陈霆自发的用胳膊搂着三哥的脖子,三哥顺着他的力道俯身下去。
“三哥……三哥……”
/
小妈
陈霆/陈深
七八月份的摸鱼删改补
Warning:abo,非典型小妈,意思是说我比较不是人,注意避雷,我是陈深后妈
我一直想问他一个问题。
我十二岁的时候,他也才十九岁。
就跟一年级小孩看六年级小孩一样,屁大点,觉得十九岁好像已经很大,毕竟那时候我看他好高,我险险齐他胸口,看他必须得仰头,所以我从不肯离他太近,远一些就可以踞着头,好让我显得没那么劣势。
我那时......
陈霆/陈深
七八月份的摸鱼删改补
Warning:abo,非典型小妈,意思是说我比较不是人,注意避雷,我是陈深后妈
我一直想问他一个问题。
我十二岁的时候,他也才十九岁。
就跟一年级小孩看六年级小孩一样,屁大点,觉得十九岁好像已经很大,毕竟那时候我看他好高,我险险齐他胸口,看他必须得仰头,所以我从不肯离他太近,远一些就可以踞着头,好让我显得没那么劣势。
我那时候不喜欢他,打心眼里不喜欢,我十二岁的时候孤僻别扭,就一小傻逼,我一直觉得他也不喜欢我,他应该不喜欢我。
换我现在讲,他应该恨我。
我亏欠他太多,是我一直在玻璃上砸出裂痕,他拼拼凑凑,大概因为碎过好些回,话和眼泪都从缝隙漏走了,一句也不肯留给我,只有眼睛是黑玛瑙,砸不破,静默封存,尚余些许如水一样的旧泪痕。
但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他占了我母亲的房间,占了我的父亲,佣人喊他太太,外人也都要恭恭敬敬地敬他一句陈太。
他是我的小妈。
我从巷弄货贩嘴里学会了很多不堪的词,我想骂他,我恨他,我恨他的嘴脸,恨他在宾客面前笑魇如花,恨他温言笑语,可每每话至嘴边,我面对着他,一次也没能骂出来。
我不知他的眼睛有什么魔力,一旦不笑,眼角耸下,在眼廓处打下阴影,他眼额处白比质釉,小孩儿眼尖,细看连极浅纤的血管也能看明,靛蓝血管,如蜻蜓翼背处的青烁,薄薄的,皮肤好像一个指头过去就能按破。
什么话就都堵在喉咙口,仿佛多说他一句就成了我欺负他。我打架,我骂人,我跟同龄的、比我大的孩子打架,打得很凶,都说我野,又蛮又匪,不要命,我什么都敢骂,什么都敢干,年纪刚刚过十位数,就已经很有了当小王八蛋的潜质。
独独不敢对他放狠话。
父亲为了他办宴席,很盛大的婚宴。原先有不少佣人嚼舌根,说父亲要新娶的太太几等几等漂亮,我不信,毕竟我母亲去世还不到半年,我一听到这样的言语就要暴怒,我破口大骂,小孩子,什么都骂,学会什么骂什么,不明白什么叫骂得脏,只是很小就会骂人。
我听见别人暗地里叫我小疯狗,那时候父亲正得势,他们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被我戳破,隔天就滚蛋。
可那天我被照顾我的王妈拉着早早起来穿了正服,又看见了我同样一身西服正装的父亲。
我父亲很少与我说话,我很怕他,小孩子有种敏感,隐隐知道那些风言风语大概都是真话,我能憎恨,却不敢问出口。
别人说的也没错,我是条没有人管束的疯狗,可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我不敢惹我的父亲,恨意多倍叠在那位素未谋面的狐狸精头上——狐狸精也是我跟别人学的。
婚宴上我终于头一回看见他。
他穿了一身红衬衫,上衫掖在黑西裤里,露小截脚踝,戴一截黑面纱,很庸俗,换任何人这样穿必要惹了旁人笑话。
可他不。他身段漂亮,皮肤白,肩宽腰细,勃勃的年轻几乎具象成水涌动,把那俗红生生落成拔俗,一破水淋淋的苇眉子,玫瑰新拔的条枝,没有生刺,晾在阳光下有很自然的韧度,腰线细挑,身形婉婉。
我咬牙切齿,死死攥着手,指头在衣角抠着,垮着脸看着一切。
父亲捧着玫瑰向他单膝下跪,父亲与他交换戒指,父亲掀开他的头纱,父亲亲吻他的脸颊。
在众人起哄声下,父亲为他鬓角簪了一魇玫瑰,与他衬衫同色的玫瑰。
又因着是亮烈的红,将他的两颊和嘴唇映如豆蔻,热切虚伪的掌声在这一刻也充作了高明的帮凶,他弯眉蛰眼,笑如朱豆缀新雪,唇红齿白。
竟然好看。
他扯开唇笑。
十九岁的他。
我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看懂他的眼神,如看雨落,看云灭,蕴藉又内敛,眼神在顷刻间析崩,仿佛一场坍塌的灾难,发作前总是笑的地震,大大小小的崩塌截拦了笑的路径,在半空一脚踏入荒城,半路便不知去处。
故而笑意不达眼底。
但十九岁毕竟青涩,韧劲也还透着不懂隐藏的辛辣。他早年所历的那些我已无从得知,我记不清当时的情形,记不清他当时的样子,只是凭着后来多年的熟悉这样虚构回忆,我早已同记忆无可奈何的模糊和解。
我看到父亲牵他手的时候险些当众哭出眼泪,有恨有不甘,也因为我看着他,突然惊恐地发现一时想不清我母亲的模样,我常年卧榻的母亲,成了记忆里一张代表卧病的床。
原来遗忘是这样。
现在我已与遗忘和解,发现它就如时光不肯回流一般决绝。要趁着还记得时记一遍,再一遍,咀嚼反刍这些片段,因为我不想忘,因为我怕我忘。
我亲手砸出的裂痕。
我砸过他的衣柜,剪烂所有父亲新为他订做的西服,划坏他们的床,撕烂房间里新换的窗帘,砸碎房间里属于他的东西。
更拒绝喊他妈。
父亲为此暴跳如雷。我头一回忤逆父亲,父亲做惯了上位者,他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正值壮年的雄性狮王,我不知死活地跟他对峙,父亲的眼睛开始涨红,因愤怒而充血,红如锈铁,高温的愤怒即将喷薄。
也许我会在下一秒被咬住咽喉,我那一刻有这样的感觉,但我梗着头,同样死死盯着他。
是他把我拉了一把,拽到他自己身后。
“你同孩子置什么气。”他一边抚慰暴怒的父亲,一边不动声色地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快上楼。
我一把抽离了手,挣脱间手打在他手背上,声音响亮,他的手背瞬时起了手指头抽过的红印,我盯着他手背上的红印,哽了哽喉咙,又抬起头盯着他,“不用你假好心。”
我转身跑上了楼,眼泪吧嗒地掉了又被我狠狠抹去,我一口气跑进了卧室,又一刻未停地旋身回去,我想,我不要当逃兵。
但最后我还是逃了。因为在二楼楼梯的拐角,我透过扶手看到他已经被父亲压在身下。
我不知道我那天究竟看见了什么,我记不得,或者,我不想承认我记得。
再很多次我同样撞破他们的情事,在书房,在卧室,父亲无所忌惮地要他。很多次。
我看见他,他也看见我。
我还没分化,解个屁的风情,对满屋子信息素置若罔闻,对性对性别都还懵懂,审美好歹有,带着恨我也得承认。
对于性的认知我停滞在同龄男孩嘻嘻哈哈低声讲的那些黄色笑话,停滞在沿街巷头港尾的小报写着劣质暧昧故事的壮○广告。九十年代,香港还没解放,正落在大陆管辖与英殖脱辖之间,颠倒混乱,暗色猖獗。
港妹拧着腰站街,廉价潦草的口红,青红如蛇的搽影,用脱毛秃尾的眼刷扫上银的蓝的小亮片,不到夜就立在发廊前旋转灯底,抱手打一颗烟,俩三如旧时散落在殖民地中的白俄舞女,俯颈同女伴或是有意的男人们嬉笑。
有些迫于生计,有些自甘堕落,多半是年轻的脸,俗气妆容也遮不住的年轻。
只是年轻。
他不一样。
我得承认。
带着恨我也得承认他漂亮,一种出世的漂亮。这不是形容不是描述,是一个名词,偶尔化作动词,你看着他的漂亮就好像看着一尾会动的活鱼,忍不住想追溯这份漂亮的过往,也禁不住奢望拥有这份漂亮的以后,用最名贵的玻璃箱将这尾鱼兜藏。
他好像是摔碎的瓷器,瑕点的美玉,瓷和玉都是白呲呲的阴雪颜色,不怎么爱见太阳,凉丝丝的,因为被人狠狠摔碎过,重拼起来就显出濒临危险的脆弱。
这份脆弱嵌在他的眼神里,沉沉间不经意一闪,一阵淋湿眼睛的雨。
有些人被这阵雨打湿了,为他危险的脆弱吸引,那感觉并不是好受的,至少不快乐,仿佛马上要丢失什么东西,也因此抓得更紧。
到日后年少萌动临近分化的少年时期,他的眼睛、嘴唇、手臂、指尖,六月的梅雨那样在我梦里纠缠不清,我曾无所感知的气味在敏感多梦的十六七岁回溯而来,在我年轻气盛、情感和骨头一样疯长的十五六七岁,他比月光准时,夜夜照我梦来。
后来我想,我父亲、我,还有那些企图捕捉到他的人,都是被雨淋湿的人。
变故发生得很突然。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先人大道,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我父亲在最意气之时惨败,他做的不是什么正派生意,那时候的香港,你们也能想到,西装革履一脸无畏摊着手讲阿sir我们可是良善公民的往往跟良和善都不挂边。
他被仇家算计,同派对家落井下石,眨眼间被吃得尸骨无存,对于他的死我并不确切,是他唯一逃回的一个忠心小弟进了大门,见到小妈的第一眼就跪地叩头,红通通眼红通通额头。
他们再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唯一被告知:你爸爸死了,死在外面,你家败了,你快逃,很快连你也活不了。
我昏昏噩噩。仇家上门时家里佣人早已是树倒猢狲散,偌大家室,从未有过的空荡,正值六月,阳光是烂的,在空气中发酵久了有一种蠓尘的味道,让人闻了直呛。
我就躺在二楼,仿法兰西修的阳窗好多颜色,那日的一切都是浓稠的,我并不恐惧,我在一个套子里,又像在浓如粥的水里的鱼,死亡并不让我觉出什么恐惧,只是被抛弃的感觉就像身边睡了很多条死鱼,它们用溃烂腥臭的尸体凝视我的呼吸,仿佛坚定极了很快我也会死去。
混沌里听见有人说,陈深,你还年轻,何苦被拴在这里。
对,写在这里我又得交代,我得让你们知道,让你们比当时的我清楚。
他叫陈深,我叫陈霆,如果单看名字,也许会有人以为他是我的哥哥。
他也确实是我的哥哥。在成为我的小妈以前,他是我父亲收养的养子,养子之一。
此时的我对这些并不知晓。他们被培训,一层又一层筛选,最初批的孩子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代号,筛选出来的孩子收录到很好的基地去培养,我父亲那时有多大的野心,他需要刀,需要很多好用的刀。
他九岁时被收养,养成了一把很称手的刀,养成了被当作情人一样养着的养子,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做法,对一把刀动情或者让刀动情,这都是在毁了他,我父亲是聪明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我无从解释,唯一能堪堪成为理由的只有:他爱上他了,爱上了这把刀,因此刀难成刀,他注定是他豢养的
我无从知晓,但成为小妈的只有他,也只能有他。
不得不承认基因这玩意儿有点邪门,连爱谁都是有点遗传的,都说父子相像,那么我爱上我小妈似乎也有了那么点像理由的流氓理由。
连我爸都没能逃过,那么我呢?也许从我不敢对他放狠的时候就爱上了,只是中间横亘着一些坚硬的恨意,让那些爱够不上岸,等那些恨意碎了,爱就来了,并且更凶猛,更顽疾,那是全然暴烈的爱,足够再造成另一场浩大声势的伤害。
这些爱好像潮水,野心积蓄的潮水,也好比一种可笑的巨人观,要在某种意义的死亡过后膨胀,悔和爱都未免形变,一时不知谁究竟争得所谓上风,只是如今再讲,也总显得过分寡然。
十来岁再往上交界,那是一个omega最美的年纪。
年轻的omega在众人面前是单薄的,甚至是潦草随便的。
我的小妈——年轻寡妇握着自己的筹码,懒散卧坐在丈夫已败的家中,四面枪口的沙发之中。他交叠着腿,西裤笔直,皮鞋尖端锃亮,温吞有序地与对敌谈判,有一种全然陌生的冷静。
他以一种近乎顽韧的单薄一发拨千钧,那单薄系着他锋刀似的美丽和年轻,显得咄咄,像死亡前旦的回光。
他单薄成一把刀。
他不再笑了,便显得陌生,只是一字一句毫不退让地迎着那些枪口,我似乎并不认识他,如孤鬼立在楼梯之上,像俯看剧集里与我毫不相关的一群人自顾自演戏,绰绰影影。
但我听到我的名字。
谈判的最终结果是,他用我父亲十几年的人脉资产和机密文钥换了我一条命。
我后来想,他当时可能真的不是为我,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如果让我给他比喻,那我需要用到多年后一张闻名世界的照片。
穿黑纱的女人赤脚步入武装军士中,亭亭挪步,刀森枪林,她用玫瑰取胜。
他不是那名手执玫瑰的女人,他是玫瑰,那枝击溃枪口的玫瑰。
玫瑰生于荒原。
票纸金财,难及草芥。
记忆混沌是真混沌,不混沌也不混沌。
再很多细节我就忘了,断层似的忘。
但我记得坐上去广琴的火车是傍晚,这意味着大半车程将在夜里,也意味着一下火车,就能看见广琴刚刚擦白的天,闻到油煎饼鲜葱与肉泥的香气,黄豆被水清洗以及被磨机碾碎的豆清气,可以吃到咕噜噜的葫丝汤,热滚滚的云吞,也将和无数早起的忙碌的人擦肩。
他为我们俩一共收拾出一只行李,携带时果然也方便,他取了零钱,向摊主要了馄饨,把行李倚在脏乱的小桌下面,摊主备面食抽不开空,他就穿在散乱的塑料椅凳之间,自己端了滚烫的馄饨,武林高手似的一路无险地回到桌前。
他是从我父亲死以后变得陌生的。电视里的狐狸精都是靠美貌上位,不是妺喜就是妲己,面前这位美貌怕还得胜点,说谦虚点那也是平分秋色,由此断定,他也是美貌上位,所以我瞧不起他,也恨他。
我确认我熟知他的嘴脸,就跟所有故事里那些后来者一样伪善,总是带笑的,也几乎不怎么讲话。在此之前,我只能看到他在花园里为玫瑰芟枝,在我父亲需要他的时候打扮得适宜得体款款出场,他更多时候待在房间里,像任何一位被教导得体的大家太太,被幽禁的孤魂,静默而哀婉。
我父亲的死把什么撕开了一角,撕偏了我的命运,也让他内里的什么有机可寻,大概是主人歿后的花园,无人看管,玫瑰枝叶便恣意烂漫。
我认为我了解他,但我又很确信我不识那把咄咄的刀,更不明白眼前这个——
年轻男人撕开一次性筷子的简陋包装,咔一声清脆将筷子掰开,再把两根细伶伶的筷子相互蹭了蹭,因上面的倒刺而皱眉,叠着双腿足尖时不时一点,没有端庄,没有刻意。他的神情自然而天真,那是极快活的,与其说他是一个男人,不如说是一个男孩,如所有他这般年龄的男孩一样,四肢舒展,有一些蓬勃的、活生生的东西足够让他随意落地。
你看,他还好年轻,风华瓢泼成一捧滚汤,熠熠鎏金。
我饿,我那时候已经没有那么浓烈的没头脑的恨了,但我还是那个执拗的小傻逼,饿到肚子抽一把, 被四周漫散的香气勾到快流口水,就是别扭地不作声。他肯定看出来了,把碗都揽到自己面前,故意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吃?”
我不吱声。
他慢吞吞敲着碗边说,“我好歹也算是你的继父。”
“继母。”我冷嘲。
他手上动作停了那么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并且似乎寻到乐子,煞有其事地跟我说,“再怎么讲我是你的长辈,你要么叫爸爸要么叫哥哥,不然我往碗里放香菜。”
语气跟用骨头逗小狗作揖似的。
不知道他怎么就把我逗到想哭,其实不关他事,是人的贱性儿,但凡心里委屈,自己憋巴憋巴过去了也就好了,见不得别人问,一问就不得了了。
我抬起头红着眼圈看他,他也看看我,他一眼读懂了,叹口气,把馄饨推给我,把一只勺子塞进我手里,他说:“行了行了,小狗儿望食似的,怪可怜。”
手顺势包着我的手捏了捏,他手热乎乎的,避重就轻问我:“是不是穿少了,冷不冷?”
四五点钟的早点铺,灯还悬着发亮,黄薄薄的,但是落下来很厚重,早露气湿寒,明明灭灭里很多人的面孔就在光下走马灯似的转过,早餐铺的、背客包的、老的、少的,有的人明了,有的人暗了。
我又不说话了,但是也不再跟他呛声,垂下头去死命地跟那碗馄饨抗争,咬得恶狠狠的,被刚出锅的馄饨皮里包着的汁水烫的整个人一哆嗦,一张嘴半个冒着烟儿的馄饨吐到桌子上,眼泪也带着被眼眶吐出来了,我张着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哭了。
直到他从那种最廉价的小摊卷纸上揪断两截纸,擦完我的脸又如法炮制地抽纸擦干净我吐在桌子上的馄饨和汁水,我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被劣质纸擦得有点疼的脸,愣愣看着他擦完桌子后又擦手,慢慢着抬起头。
难过也是没用的。他半垂着眼,并未望向我,只是说。
我坐在灯的阴影下,立在一片阴影上,那是我暗掉的父母,来来往往多少谋生的人,这世界多少人啊,密密麻麻麻麻密密,明明暗暗暗暗明明。
他暗了。他明了。
我不是难过,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当时可能想说谁难过了,我他妈那是给馄饨烫的,可我没有这么说。
摇晃的昏暖灯光下,我突然出声,我喊一个年轻的男人,瓮着鼻音喊他,我喊他妈咪。
去租房的时候我还是这样喊,他干干看我一眼,跟房东说是弟弟,小孩子不懂事,赌气闹脾气。
房东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没人相信这么年轻的omega能有这么一个跟自己差没几岁的孩子,房东是个本地阿婶,穿一身绿绿的连衣裙,用一条黄发带捆头发,走起来像根壮实的黄瓜,头上开着花的那种。她临走前还回头跟我讲,细路,你要畀心机听哥嘅话,唔好惹哥哥嬲。
房东走了以后他开始收拾房子,沙发、床、桌椅都是有的,沙发有软坐垫,枕被得买,还有厨房更是荒芜成杂物室,才搬干净,什么也无,大概有些时候没住人,房东清扫过,但还是脏,一开柜门扑扑掉出一层灰。
他拿几张报纸勉勉强强在床板子上扫了一块能坐的地方,早不穿西服了,上火车前就换掉了,广琴天热,冬天被春夏秋瓜分了,大概夏天更霸道一点,张牙舞爪盘踞了大半年,四季包租婆。
他短袖短裤,汲着刚刚在地摊几块钱买的塑料拖鞋,咔咔拍着从柜里翻出来的一台旧收音机,里面可能还有磁带,哗哗呲呲碰得很响,嗞嗞碰出声的时候他还挺乐呵,再拍一拍,把天线一拉,出声了,流出来几段通顺的声音。
他往床边一坐,把收音机架在腿上,也拍一拍旁边,示意我坐会。
我坐下了,他就好声好气地开始跟我商量,语气仍旧很像跟猫猫狗狗讲话,他没有拿我当大人看,我知道的,他把我当小孩。
“钱呢,还有点。”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应该是早准备好了,他跟我盘算清了账,商铺抵押,珠宝变卖,他把他能动的资产全变了活,充进这张卡里,我那时候对钱的概念也含糊,从小到大我就是被关在象牙笼子里过日子,看起来挣跳得欢实,没受过罪,真没受过罪,听到万字千字,也就是个模糊的抽象概念,老师讲过,个十百千万。
我们走得急,值钱的大头被他用来换了我的命,所剩其实也没多少。
“钱都在这里,你爸死以后我没有再动过。”收音机还放着,呲呲啦啦响着音乐,Britpop,The Store Roses,他的声音穿在贝司和吉他声里,“你父亲对我有恩,我欠他的,我还清了。”
他的话不像在说给我,也不像说给自己,像说给过去,说过yourswas。
我们租的房子只是当地再常见不过的筒子楼,一室一厅,有厨房有灶台,可以自己做饭,但卫生间都是一层公用式,厕所前的隔间是很大的洗衣槽,那时候洗衣机也不是家家都有的,还是手洗居多。
棚户区,一排房子过去背后盘好长一条灯笼巷,近脚是夜食档,交通算便捷,临市中。房子有一面采光不错,有一面背光,被子放这捂着就会潮,晚上阴凉,得盖薄被。地板到天花板的距离稍稍比正常间距短,隔音很烂,往往有更多外面的声音,隔了距离和墙板以后,变得隐隐约约,在屋里放什么声音,总有一些很飘渺的感觉。
可能就是这样,收音机放:
I hear my song begin to say
Kiss me where the sun don't shine
The past yourswas
But the futures mine
Youre all out of time
他的声音夹在里面,像是被泡开在水里的回音,大抵被泡软的东西都有一样的特质,隐约,模糊。
他不是为了钱。这念头从我心里出现的时候我就选择了无条件相信,有些恨被他轻轻一敲就碎了。
他看起来好像比恨更易碎,半属于少年人该有点肉的下颌清清瘦瘦,大概是直接被扯破了刀剑磨锻的含糊,催生成了利刃,他的眼睫就是刃上凝的冰,刚从湖里捞上来那种,垂眼时看起来有泪,摸上去才知不是水,是冰的,很冰很冰。
其实他心思重,什么都藏在心里,他的心就是碎玻璃中的一只龛盒,把秘密如神敬供,藏得滴水不漏。
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呢?这场交谈很像一场切割,左边是“the past yourswas”,右边是“the futures mine”,那一瞬我很想开口,我想问,那你爱他吗?
再很多年以后,似水流年,他的声音贯在音乐里,本身就是某种隐喻,从yourswas到futures,在潮湿的水渍里,我们一同生活多年的租屋里,我听见我自己问他,那你爱我吗?
他哑然不语。早几年梦多的时候,总是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在梦里影影绰绰地问我,那你明白爱吗,什么又是爱,什么能被称作爱呢?
我同样哑然,任凭这质问的回声,不依不饶荡在梦里。
回转到那时,他在呲呲啦啦的声音里,仍旧好声好气地跟我商量再之后的事,他可以成为我的监护人,但如果我不愿意,我就可以带着剩下的所有钱走。
我们近乎一无所有,唯他,唯我。
人事如此无常,我曾几对他恨之入骨,我曾想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他,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选择跟他生活在一起。
或者说,是他选择了我。
我在多年以后才知道,他原本安排好了一切,在我父亲死后他就可以走,他保了我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还好年轻。上面我就说过,十来岁再往上交界,那是一个omega最美的年纪,他才二十岁,他可以选择任何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他没有责任和义务再管我的生死。
从年龄上,他应该是我的哥哥,他要我叫他哥哥,也许是赌气,我不,我要叫他妈咪,好像就拗不过这根筋了。
之后我再大些也会改口叫他哥哥,但这两个字仍旧不时跳跃。
安顿下来后他让我睡仅有的卧室,把储物间隔出来改成了小卧自己睡,开始只是简单的一张小床,后来多了我跟他一起在外面夹的各种娃娃,那张放了美少女战士小布偶还有蜡笔小新毛绒崽的小床,安托了我童年时期的熟睡,也承载了我少年时代的伊始。
刚搬家的头几夜我总是噩梦,也或许是认床,自己窝在被子里,毕竟是小,别别扭扭拧巴了小半夜,后半夜还是蹑手蹑脚蹿到他床边,还没到他跟前他就醒了,含糊着鼻音问我,怎么啦。
他问完我也不说话,他揭开薄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掐掐我的脸,瓮声瓮气地哄我,问我是不是睡不着,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
我不吭声,就跟之前吃馄饨那时候一样,有点想,又不好意思说,哼哼唧唧了半天在他床边蹭来蹭去。
他有些好笑的样子,咬着嘴唇笑,最后拿手把薄被揭着,在床上轻轻一拍,朝我示意。
我就坡下驴,三两下摸进去,心里其实就是想这样,但行为上还得半推半就,别别扭扭地钻到他怀里,不能表现的太高兴。
小妈特别怕蚊子咬,劣质蚊香有点熏的人头晕晕的,身上也染了味道,他的掌心热乎乎的,但是胳膊和手指都是冰冰的,手腕和脖子都洒了花露水,还有点衣服上的皂角味,夏天人易汗,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其实没有多好闻。
钻到他怀里才能闻到还有一点玫瑰香,锁骨往上的颈窝尤其明显。
一直以为是香水的味道,却也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水,不是馥郁的香,是植物被掐断后茎叶流出来的那种有颜色一样的,淡淡绿色的味道。
我搂着他脖子偎在他怀里睡,分化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年轻omega信息素的味道,只是我还没分化,闻不到信息素,只能闻出淡淡的一点香,准确说那不是玫瑰香,那是瑰绿眼泪的味道。
我从来不知道年轻omega的怀里是这样软的,哪怕他长手长脚,是个绝对匀称的男人,骨头突兀又坚硬,可怀抱柔软。
对于尚且年幼的我来说,那怀抱像一只茧,柔软的茧,有玫瑰香与花露水的味道。
从那以后,我特别喜欢黏着他,总会半夜溜到他屋里,先是蹑手蹑脚地在床边站着等他醒过来抱我,后来就是自己把拖鞋一蹬顺着被子摸过去把被子掀一角直接溜到他怀里,冰凉凉的鼻尖贴在他热乎乎的脖子上,故意去冰他。
每次这样他都会掐我的脸说,阿霆个衰仔,点解仲长唔多?
而后又抱着我昏昏入睡。
他说话的时候,喉咙就在我眼前轻轻地颤,我是贴着他的,因此声音一半从空气传播,一半通过接触传播,听起来翁翁的。
只有在一月的某几天,他比我更睡不安稳,我意识到他大概是在教科书上写的,omega的“生理波动期”,近现代通俗常讲作发情期。
只不过我喜欢叫另一个古老的民间俗名,叫作惊蛰。
《夏小正》:“正月起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
每到那几天,他身体里好像氲了一春惊雷,蛰得他辗转难眠,雷打完了,就要下雨,身体没有人触碰已是敏如幼鹿,眼睛里落雨,漉漉地沾湿眼眶,汩汩地淌了一身水露。
但我并不知道,我所知的只是几个单薄的名词解释,我并不知那滋味到底有多么难捱,只知他眠浅,眼睫沾着水,像大哭过一场,看起来总是很难过。
他的胳膊上有一片常年注射抑制剂而留下的青痕,密密麻麻的针孔。我不知道,我一直对那片白胳膊上的针孔所知甚少。
我照例时不时跑到他床上去,他用湿乎乎红通通的眼睛看我两眼,我好奇地问他是不是特别难受,就像我小时候发烧头痛那样。
那时候我跟他已经很熟了,勾着他的脖子耍无赖不肯撒手,他想回答我,被我不小心用扣在一起的手指摁到了后颈脖的腺体,他如遭蜂蛰地缩了一下,然后肃着脸让我松开手。
我想跟他说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也
不要我了,原来我混沌的浑噩不是因为不恐惧,而是觉得你还在,如果哪天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一定会哭,恶狠狠地哭,哭到你心软回来找我为止。
但我还没说,他就提溜住我的后衣领,想我丢出去。不知道是我又长了还是他真的难受到提不起力气,平时他一只手能把我抱起来,那天却没能把我丢出去,我悻悻揪住床单,保证自己乖乖的再也不乱动了,闻着他身上比平时香甜的气味,觉得身边睡了一颗奶糖。
等过一会他平静了一些,我偷偷看着他,我想问他,是不是我分化了,分化成omega,就能一直这样睡在你怀里?
再大一些,他就不准我跟他睡了,最开始我能整个窝到他怀里去,后来长到他肩膀齐高,我那时候像打了黑心变异催化剂一样疯长,骨头每天都悄无声息又噼里啪啦地在拔,没谁注意到,好像只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只比他矮一点了。
那张小单人床没办法容得下我们俩了,毕竟大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说晚上怕而挤到他被子里去。
我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在那个男孩都希望自己成为强壮有力alpha的十四五岁,我想,我不要做alpha。
我不想跟你分开,一丝一毫也不想,这个念头都是不允许出现的,小孩子总说永远,可能是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么永远,我那时候想,我永远也不要和你分开。
在我跟他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我觉得我就是他肩胛和臂窝骨缝生出的新翅与翎翼,我吮吸他的血肉存活,将自己长得更鲜泽,更丰满,更紧密,更温暖,我希冀长满他的躯体,与他相依,不要分离,我拼命地长,长到足够他抵御寒冬来袭。
我曾闭口不肯喊他一声小妈,却在他允肯我叫他哥哥时叫他妈咪。我的舌下含着这样的隐秘,这两个字从喉咙吐出时就已经变为一根针,将他的命和我的命缝在一起,我渴盼这样的交集,爱惨这样的隐秘,这称呼是被光怪陆离交织的,是有破绽的暗喻,是占有,是侵略,是伤口,里面有足够浓重的血痕,疼痛淋漓到足以让并无相干的血缘交集成唯此的某种关联,结成比血亲更紧密的并蒂,揭开血痂,会有过多东西从中流出:
爱欲。亲密。情人似的依偎。亲人般的拥抱。摸过眼睫的手指。如泪的水。如水的泪。背德。叛世。电视机。泡沫水。腕骨。足踝。出租屋。他突然的抚摸。他抿水的嘴唇。吻。光阴。很多光阴。
交解析明,却也不过一句——
有我,只有我。
妈咪。
经过近一百年的斗争,平权运动轰轰烈烈,有稳定伴侣或者长期稳定注射合格抑制剂的omega都可以在社会大部分岗位上任职。
他很快找了工作,把户口迁到内地,我直接念上初中,他好像喜欢极了有事做的日子,在一个培训机构做老师,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有教师资格证的,在课外给初中的孩子补习语文和数学,有时候也教我,甚至有次没事,拿小黑板给我划拉讲解了一下摩斯密码。
在跟附近一家酒吧老板混熟以后,偶尔也抽空去那里兼职驻唱,也在靠阳的那边窗沿养了几盆不开花的常青植物,没事就修修枝翻翻土,几盆植物长得蓊郁逼人。
也许我前面说的还不够好,他漂亮到什么地步呢,漂亮到他看台的酒场都要多卖出去好些酒水,三分之一是点给他的,连酒吧老板娘都说,哎呀阿深来驻唱的时候生意总比平时要好。
见到我给我塞一把糖,用涂了红指甲的手捏我笑嘻嘻说,不如阿霆同阿哥一齐嚟,又给我递酒,总要我喝两口,讲些什么,男仔唔唔会饮酒。
小妈说,好阿姐,唔好带坏我哋阿霆。
老板娘咯咯地笑,抱着手立在柜台后面,一副神秘又暧昧的表情跟他说,又有好几个不错的alpha找她打听他的联系方式,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摇头,老板娘朝他胳膊看了一眼,他下意识拢了一下袖口,老板娘叼着烟,两只雪白胳膊撑在柜台上,血指甲红艳艳的,朝我扬下巴,说,就为了这小崽子啊?
他笑笑,不回答,只喊老板娘说,俪姐,你刘海又长了,改天我帮你修一下吧。
我见过他唱歌的。
他实在是生了副深情却又似无意的面貌,白衬衫黑西裤抱吉他擎话筒,垂眉低目,挑眉抬眼,眉梢眼尾都像挂了一只四方牌匾,御赐敕造,大众认证,朱笔描红,风月无边。
他是合该生在酒场的,连白衬衫都穿出别样气质,他整个人朝那一立,坐站都成销金窟,非荏弱娇态,是风流自在,他血管里是淌着风的,拘不住抓不来。我小妈上辈子一定是镶金缂玉的上海白相,环桃搂箩左红右绿的风流种子,白玉凿面,入楼红袖满招摇,细条格西装外套,要打雪白领带,擒杯的手扣一只扳环,自来不差口脂,多少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是以连扳环也总着香红软痕,酒槟接盏,左右迎怀。
这感觉不是活生生的,而是剥离证据的无端错感,一堂暗色影影绰绰,时光倒流六十年。
我没由来地想,倘有一日不见他踪影,那一定不是失踪了,他是回旧上海洋行十里,赴美人约跳那一支萨克斯去了,连南屏晚钟不都深情哀婉地缠绵,“我找不到他的行踪,只看到那树摇风。”
他头发生得浓密,就连秋天这样叶枯花黄动物换毛的季节,依然长得像割不死的长命草,三天两头去理发店实在不划算,他不知从哪学了一手剪艺,剪得像模像样,连哄的老板娘都愿意贡献出花高价大洋烫的大卷头,没事让他修个型。
他弯下身时胳膊撞到了硬椅背,那片骇人的青痕,他反射性地缩了手,疼得一霎脸都寡白,还不想让老板娘看见。
老板娘直接按住他腕子,掀开看了一眼,烟一掐,骂了他一句傻仔。
我那时候就想啊,我小妈是被性别给连累了,他尖利锋芒的骨头被人生生套了一副柔软壳子,他不吝啬自己的漂亮,这漂亮长成尖刺向内的铠甲,玻璃碴全扎进肉里,骨头也顶着内腑,注定要把他弄伤的。
满大街无痛注射器无痛人流的广告,发的小扇面都用粉刺刺的亮字写着,“三分钟无痛人流”“无痛注射针头”“零副作用抑制剂”,与铺天盖地天差地别的是稀缺匮乏到好似多提两句就是羞耻的性教育,字字句句麻痹现代人的神经,好像现代科技真能摆平一切病痛苦楚,这是一场欺骗,时代的欺骗,可笑的骗局,好大一出皇帝新衣宴,每个人都是能开口的小孩,可那个敢开口的、真开口的、正直的小孩在哪呢?
如果我那时候知道他注射抑制剂要付出那样的代价,那我一定宁愿,他跟我生疏也好,不管我也好,我宁肯他找一个稳妥合适的爱人,一生只做他的弟弟,没有血缘的弟弟。
要你平安喜乐,一世安稳。
十五岁时我初三,千禧年,千年才临一个的,世界上第二个千禧年,除了普京就任俄国总统,民进党代表陈水扁当选台湾领导人,香港回归两周年,澳门回归一周年等等等等事纪,广琴竟难得的,迎来了一场冬雪。
广琴的冬天,冷也冷不上哪去,难得见一次雪,学校里的孩子跟疯了似的,扑棱棱跑到操场去看叶片上那些薄薄的雪。
没一会上课,雪竟然大了些,地上结了冻,积起了一层雪。
老板娘红得像火一样的嘴唇,围巾,帽子,跟她指甲是一样的血艳,我在窗边遥遥看见她从一片雪白中走来,心里咯噔一下,像见了血光之灾,手脚一下子全冰了,仿佛也结了冻,预感准得吓人,还没等她开口,我颤着嘴,连称呼也没顾,先问她一句,他怎么了?
老板娘在车上义愤填膺地问我,陈深以前是跟什么混账王八蛋好过,他流产过至少两次你知道吗?还是上了年头的旧伤,刮宫没刮完全,又没好好养,一直打抑制剂,身体早受不住了,要不是年轻,准得大出血,要命的事儿。
她骂骂咧咧,我哆哆嗦嗦,听到什么流产,脑子里血哇哇一片,我在路边发的小广告里面看过什么宫颈糜烂的图,红仞仞的肉里泛着溃烂一片的白花子,我不敢想我小妈那么细一把的腰里面藏着一个什么样血淋淋被人恶狠狠拿刀子剜过的柔软器官,我小妈怕疼,蚊子包抓破了都要嘀嘀咕咕问候一遍蚊子全家。
老板娘是个beta,她对alpha似乎是带着点偏激和恨的,但那一刻我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冚家铲。老板娘的烟又抽上了,等红灯的空档她把烟灰掸到车窗外,“他今年多大,二十二,旧伤,旧伤……不做人的狗东西,又是拎裤子撅屁股走人的王八蛋alpha,到头来谁受罪,不就是他这样的傻仔受罪。”
老板娘又是恨又是怨,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怜惜,“你话佢系咪傻啊,淦,痴线。”
烟灰缸里又葬一只半途壮烈的烟屁股,她描了眼线的眼尾挑乜,斜白我一眼,“跟我讲讲,怎么回事?”
我想哭,特别想哭,但她那一眼又把我的泪给生生吊住在眼眶里,我浑身不冻了,血液一流,手脚到头皮全是麻的。
我没说话,她继续说。
是他唱一半跟我请假讲有点不舒服要先走,我看他脸都白了,放他走了一会觉得不对又顺着路走,果然就出事了,医生说他是疼昏了,还在医院看情况,抑制剂伤身,长期注射副作用极强,跟反噬一样,他身体受不住,以后……以后。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她猫一样的眼睛把我钉住了。
“他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你听到了吗,他才二十二岁,他以后都不能有小孩了,他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了。”
她的语气出奇平静,平静到了近似无情的地步,我也知道她等着什么。
我的四肢百骸没有一处还是我的,仿佛不知哪里冒出来我自己的声音。
我说,“他不是我哥,他是我小妈。”
到医院前的最后一句话,我听见老板娘骂。
正扑街。
他从急救出来了,酒吧老板帮挂的号付的钱,小妈先道了谢,谢过老板和老板娘,之后便一言不发。
老板娘和老公在外面商量,不知要不要现在把他不能再有小孩子的事告诉他,今天不说,明天做检查,他还是要知道的。
最后还是准备让老板娘去讲,我看着老板娘进来,讪讪握住他手,踌躇半晌,吞吞吐吐跟他讲,阿深……
小妈在她话说完之前截住她话头,说,我知道。
“我不能有孩子,我知道。”他脸色白如将化的冰,看起来几乎半透明,他好像一个装着靛蓝血管的药瓶子,扎在手背的针头和输液管把点滴瓶里的水一点一点灌进去,让他看起来更稀薄了,血管近露近明,隐在薄薄皮肤下面。
他手里捧着一杯温水,带着浅浅一点笑意对老板娘说,俪姐,我好多年前就知道了。
我一晚上失语,他要住院,我搬了凳子坐他旁边陪床,他撵我,问我功课有没有做完。我说不出话,哽咽了几回,最后趴在他边上喊出来一声妈咪。
他愣了一下,哎了一声。
我心知他成这样八成和我爸有关,但我不敢问,我比老板娘更清楚,他十九岁跟我爸结婚,之后从来没有过任何怀孕的迹象,所以这些事,发生在之前,我不知道的之前,他的十九岁之前的人生。
到饭点他说想吃白粥,打发我去买。人民医院的食堂要穿大堂到后面去,我穿在来来往往或焦急或匆忙的人群中,看到医院四角花坛上已经落满了雪,而雪已经停了。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我特别想站在人群里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一回,但我没有,只是打了粥和菜,和周围那些病人家属一样,匆匆来,匆匆去,人群里,谁和谁都一样。
第二天去医生那里问诊,老板娘又一大早赶来,她的红嘴唇在医院里也显出寡色,医院是光阴交错的时间虫洞,有人死,有人生,时间一切置于正常情景所值一提的东西在这里都黯然失色,阳世三间,阴曹地府,纷杂诸事在这里汇合,难免让白色显出些令人生惧的恐愕。
连医生也是一副宝相庄严,中年女医生,也是beta,眉毛浓厚,看起来有几分凶。
我和老板娘都属于闲杂人等,护士撵着开始赶人,老板娘急着说,我是他姐,这个是他弟弟,这孩子平时在外面什么也不跟家里说,出问题了才知道,让我们在这吧。医生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我们这奇怪的组合,点点头同意了,他也跟着看了我们一眼,没反驳,我跟老板娘乖乖立在门边上,听医生坐诊。
医生问一句,他答一句。
医生问:“什么时候第一次分化?分化彻底完成呢?用了多久?”
他说:“十六岁,一个月左右。”
医生问:“以前打过孩子?”
他说:“没有,意外流产。”
医生问:“几次?”
他说:“两次。”
医生翻了一下他干干净净的病历本,又把他上下打量一番,“都是意外?流的时候孩子多大?”
他沉默了,医院吸顶灯的光打在墙面滴答滴答的钟上,极冷,极静,好半天才嗯出一声。
医生准备二次开口,他说,用一种疲惫至极的神情说,那好像是一个人把自己的伤口剖出来,必须要一口气不带任何犹豫地说完,才能确保下刀时不痛,“第一次三个月大,从高台上摔下去,流了。第二次七个月,跌倒,大出血,引产强行停止妊娠,死胎过大,清宫,刮伤宫壁,二次出血。”
老板娘的红指甲掐痛了我肩膀,连医生也不说话了,大家出奇默契地静了有半分钟,那是一种共情,对疼痛的共情,连未生育过的人也能共情到那些机械捅进身体,共情一滩夹着骨头和毛发的血肉从身体里流出来那种温热变为冰凉的感觉。
最后还是医生问,那时候就已经没办法再受孕了是吗?
他点头,神情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平静的,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停攥紧,耷拉的眼皮一直在颤抖。
医生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了,没有再问诸如爱人在哪里这样的问题,一个年纪过轻的omega,长期注射抑制剂,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往旧伤上撒盐揭疤。
“近几次注射抑制剂已经有不适症状了对吧?小腹疼不疼,疼痛程度呢?”医生开始开病条。
你是说生理波动期一直伴随轻微阵痛是吗?近期才开始疼痛加剧?症状出现有多久?两个月?那已经很出问题了呀,怎么不到医院来呢,我给你开调理的药,先缴费,然后先到西医处拿,再去中医房按剂抓药,抑制剂不要打了,要不要命了,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没出血就好,没事,不用住院,还年轻,好好养,模样生得好,不要作践自己,现在没有恋人吧?三个月内一定不能有房事,发情期得扛过去。
我小妈像只待宰的兔子,实际上无论平时多强大的人到了医生面前都成了小白兔,瑟瑟被医生揪着后颈毛检前爪查后腿。
药是我拿着单子去开的,单排队排了大半小时,哪里都是人,最后抱着乱七八糟一堆药袋,被老板娘开车送回了家。
白天的时候我好像已经怕麻木了,到了家我冷静过分地把他的药一样一样挑开,拿记号笔一盒一盒地标注清楚,然后跑到另栋楼的房东阿婶家借了药罐,回到家把他今天要喝的中药煎上。
拿药袋子的黄皮纸盖紧了罐盖,火一着,过了一会就咕咕噜沁出来药味,药香满堂。
我已经在拔条了,连骨再肉噼里啪啦地在我的身体里疯长,没半年裤子就要短一截,我还没长大,我只是悬在要长大和长大之间,往下退不得,往上够不着,时而好像已经懂事,时而又过分赌气,面临分化。
我给他掖被角,突然想、特别想分化成一个alpha,因为那意味着可以有更多力量保护他。但我又不想,因为恨和alpha过剩的攻击性,我爸就是一个alpha,不折不扣的混蛋alpha。
我小心翼翼地挤到被子里面去抱住他的腰,希冀用体温可以让那里暖和一点,他也醒着,我已经有点不能完全钻到他怀里了,他也很久没有这样抱过我,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眼泪就掉下来了,哭得实在丢人,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我赌气说我想换血,想洗血。
他大概还是疼,有气无力地摸我脸打趣说,你是要剔骨还母剐肉还父啊,你是哪吒吗?
可我当时真这么想,我又想分化成一个omega,把他所有感受过的疼痛都分担一遍,能在他最无力的时候也陪着。
就这么上上下下横跳无定不着四六的乱想中,也许上天真的感受到了我的纠结,它用中考前体检单告诉我,alpha和omega哪一个都不是,我要分化成一个beta,一个不会被信息素影响的beta。
我一直渴望长大,从前是为了不再仰视他,后来是为了能保护他。
等我真的长到可以把他拥入怀中的时候,我想那些能窝在他怀里入睡的日子,孩童可以生长,那些岁月却无论如何不能回头了。
tbc.
【霆Mike】鲸落之时(番外)
(2)
陈霆有一个本子
里面记得都是跟Mike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今天我不小心回家晚了
看见Mike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明明跟他说过不用等我,结果他不仅不听
还把自己冻感冒了
我凶了他
现在他正跟我赌气不说话呢”
“我家Mike可真可爱啊
阿栋跟她老婆吵架的时候说的都是
你好讨厌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可Mike不一样
他总是念叨着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你看我多爱你啊
这样的他我总是会心软
没错,我们俩和好了”
Mike有一个手帐
记录的都是跟陈霆在一起发生的琐事
“有一天我在猫店里看到了一只布偶猫
蓝蓝的眼睛吸引我多看了几眼
第二天陈霆就买回...
(2)
陈霆有一个本子
里面记得都是跟Mike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今天我不小心回家晚了
看见Mike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明明跟他说过不用等我,结果他不仅不听
还把自己冻感冒了
我凶了他
现在他正跟我赌气不说话呢”
“我家Mike可真可爱啊
阿栋跟她老婆吵架的时候说的都是
你好讨厌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可Mike不一样
他总是念叨着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你看我多爱你啊
这样的他我总是会心软
没错,我们俩和好了”
Mike有一个手帐
记录的都是跟陈霆在一起发生的琐事
“有一天我在猫店里看到了一只布偶猫
蓝蓝的眼睛吸引我多看了几眼
第二天陈霆就买回来了那只布偶猫
我跪在地上逗弄小布偶
看着它清澈的蓝色大眼睛
忍不住惊呼一声,它也太可爱了吧
陈霆笑笑,揉了揉我的头
说,确实,跟你一样可爱
我当时很开心
可后来我发现陈霆总会多关注一点小布偶
按理说我不应该跟猫吃醋
可我就是有点不开心”
“陈霆发了一个朋友圈
是我枕在他腿上睡觉的照片
文字是,看看我的猫,可爱吧”
“陈霆又发了一个朋友圈
是我跟小布偶对视的照片
文字是,我的两只小猫咪都很可爱啊”
“原来他是怕我照顾猫太累了才那么关系小布偶的
哼
我明明没吃醋的
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嘛”
【霆Mike】鲸落之时(番外)
(1)
陈霆金盆洗手了
原本的黑帮也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安保公司
Mike终于可以享受专属于他的安稳生活了
冬天悄悄来临,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只是将寒风略略的飞过肩头,拂过发梢,引来阵阵凉意。一心想要去北方看雪的Mike,经过一次次的软硬兼施,终于说服了瘫在家里好几个星期的陈霆去北方过冬。没错,陈霆怕冷,虽然在黑帮里是个热血男儿,但这热血一到冬天就被灭的烟消云散,即使在并不是特别冷的香港,每逢冬天来临还是会让他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但是为了自己小孩,陈霆想想还是豁出去了。
要像个男人一样。
很快,站在车站里疯狂打哆嗦的陈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此刻只想揍爆当时的自己,并且十分怀疑当时...
(1)
陈霆金盆洗手了
原本的黑帮也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安保公司
Mike终于可以享受专属于他的安稳生活了
冬天悄悄来临,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只是将寒风略略的飞过肩头,拂过发梢,引来阵阵凉意。一心想要去北方看雪的Mike,经过一次次的软硬兼施,终于说服了瘫在家里好几个星期的陈霆去北方过冬。没错,陈霆怕冷,虽然在黑帮里是个热血男儿,但这热血一到冬天就被灭的烟消云散,即使在并不是特别冷的香港,每逢冬天来临还是会让他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但是为了自己小孩,陈霆想想还是豁出去了。
要像个男人一样。
很快,站在车站里疯狂打哆嗦的陈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此刻只想揍爆当时的自己,并且十分怀疑当时自己是色欲熏心了才会做出这么傻得决定,为什么要答应小孩来北方遭这个罪,在网上看看下雪的照片不好嘛。陈霆有点怨念的看了看身边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热气呼出又消散,一时愣了愣,……自己好像突然有了冬天的感觉。陈霆一时激动,转头就想跟自家小孩分享喜悦,结果竟没看到那个乖乖的小脑袋,四处张望,连个人影都没看着,这下陈霆慌了,该不会刚才自己的怨念被小孩看出来他不高兴了吧。
“霆哥!”
陈霆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被自己裹得像熊一样的Mike朝自己慢慢地跑了过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这可爱模样一下就撞进了陈霆心里,什么北方的雪,北风的寒,此刻陈霆只想把自家小孩紧紧搂怀里。看着Mike像是慢动作一样跑了过来,陈霆不由自主的张开了胳膊,想要把他搂个满怀,却不想自己的眼前人像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皎洁一笑,从怀里掏出一袋东西塞进了陈霆的怀里。低头一看,是一袋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咔嚓”,陈霆有点呆愣愣的侧头一看,发现Mike满脸笑意的捧着一个剥好的栗子,微微踮脚,凑在身前,满眼期待的看着陈霆,微微探头,咬住Mike剥好的栗子,吃进口中。
“好吃吗?好吃吗?”
陈霆定定的看着眼前满脸欢喜的小人,微微一笑,低头亲了一口Mike,甜甜的栗子味瞬间弥漫在了唇舌之间。
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的吻,没有情爱与欲望,却让Mike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珍重。
“很甜”,像你一样甜
微微侧开脸,Mike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在陈霆眼前出现,“那可是,我可是排了好久的”,小孩低着头嘟嘟囔囔的样子像极了陈霆曾吃过的小熊糖,酸酸甜甜,软软糯糯。
地上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Mike看着漫天飞扬的雪花,露出了一口白牙,冻红的鼻尖让他看起来像个洋娃娃一样。陈霆突然觉得,那一瞬间Mike好像怀里冒着热气的栗子,甜甜的,暖暖的。
生活本该如此,美好,甜蜜。
【霆Mike】鲸落之时(完)
“阿霆,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说:鲸鱼在日落时沉入深海,从此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在那片海域的岸边,有很多居民在那里的森林里建成了村落,他们希望得到鲸的祝福”
Mike直起身,看向了墓碑后远处的大海。
“雨下大了,明年再来看你吧”
雨水倾泻,模糊了墓碑拥有者的名字和那剑眉星目的黑白照片。Mike摩挲着那张冷峻却带着一点邪气的脸,想起了他曾对自己笑的样子。
在Mike心里一直认定陈霆没有死,因为警察曾说陈霆尸体受损严重并且因为帮助警方会被表彰,所以迟迟没有归还尸体,Mike没有见过陈霆的最后一面,阿栋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最后一刻的他是欣慰还是不甘,而这座墓也不过是个衣冠...
“阿霆,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说:鲸鱼在日落时沉入深海,从此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
“在那片海域的岸边,有很多居民在那里的森林里建成了村落,他们希望得到鲸的祝福”
Mike直起身,看向了墓碑后远处的大海。
“雨下大了,明年再来看你吧”
雨水倾泻,模糊了墓碑拥有者的名字和那剑眉星目的黑白照片。Mike摩挲着那张冷峻却带着一点邪气的脸,想起了他曾对自己笑的样子。
在Mike心里一直认定陈霆没有死,因为警察曾说陈霆尸体受损严重并且因为帮助警方会被表彰,所以迟迟没有归还尸体,Mike没有见过陈霆的最后一面,阿栋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最后一刻的他是欣慰还是不甘,而这座墓也不过是个衣冠冢。Mike的账户除了因为陈霆股份转到自己名下后每月能收到同样数额的转账,还一直被匿名人陆陆续续打进钱来,Mike曾经拿着账单问过阿栋,可阿栋也是一脸不解。这一切都让Mike不得不有所怀疑,他曾跟阿栋说起过自己的怀疑,可阿栋只当他是太过于难过,无法接受事实。
也许,阿栋是对的吧。
这天,Mike回到了奶茶店,如往常一样奶茶店生意很好,Mike也在忙前忙后中渐渐淡化了对陈霆的想念。当然,等到闲下来的时候,Mike又会坐在窗边的桌子旁,看窗外云卷云舒,想着自己的陈霆,想着自己曾经甜蜜的生活。
“叮当”是风铃的声音,又有客人来了。
“您好欢迎光临,想要什么”
半鞠躬的腰还未完全直起,盯着云朵的视线还未收回,Mike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如他梦里一样富有磁性却略带沙哑。
“一杯芒果焦糖玛奇朵”
Mike看着眼前人一愣,要说最开始他还只是努力说服自己只是声音和相貌相似。但,这杯饮品陈霆是第一个品尝过的,也因陈霆品尝过所以Mike把它当做了陈霆的专属,再也没有在菜单上标记过。
“陈霆……”
“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Mike眼中瞬间噙满泪水,冲出来抱住了陈霆,积压许久的委屈悲伤与现在的喜悦交织在一起,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来,陈霆看着自己怀里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一声声对不起,一声声啜泣声
落入深海的鲸终是听见了Mike的心声,给了他最想要的祝福。
故事的开头总是艰难且晦涩的,但是未来终会是灿烂且缤纷的。
【霆Mike】鲸落之时(8)
“阿栋哥,你说霆哥还喜欢我吗?他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Mike你别多想,他不是这种人。”
“那他现在都不见我了……”
“唉我跟你说实话吧,阿霆他之前就有一个跟警方合作的计划。但,你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所以陈霆现在被人威胁了……用你”
“用我?所以……怪不得。我知道了,谢谢阿栋哥,麻烦你跟陈霆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行,你理解就好”
与此同时,陈霆一身黑衣出现在了黑虎帮的地下停车场。他独自一人潜行在众多车辆间,避开了所有监控后到达了应急通道。掏出手机,晦暗的屏幕光照亮了陈霆的脸,那脸上本就凌厉的线条,因为紧抿的嘴唇而显得更加锐利。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很快...
“阿栋哥,你说霆哥还喜欢我吗?他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Mike你别多想,他不是这种人。”
“那他现在都不见我了……”
“唉我跟你说实话吧,阿霆他之前就有一个跟警方合作的计划。但,你也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所以陈霆现在被人威胁了……用你”
“用我?所以……怪不得。我知道了,谢谢阿栋哥,麻烦你跟陈霆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行,你理解就好”
与此同时,陈霆一身黑衣出现在了黑虎帮的地下停车场。他独自一人潜行在众多车辆间,避开了所有监控后到达了应急通道。掏出手机,晦暗的屏幕光照亮了陈霆的脸,那脸上本就凌厉的线条,因为紧抿的嘴唇而显得更加锐利。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很快三条短信就发出了。
“李俊杰,如果我半个小时不出来,你就带人冲进来”
“阿栋,帮我照顾好Mike,把我的股份转到他名下”
“Mike,我们,分手吧”
刚准备走出奶茶店的阿栋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习惯性滑开屏幕,突然他听见了Mike带着哭腔的声音“阿栋哥,陈霆说跟我分手”,同时低头扫到了短信内容,心中一惊。抬头瞬间对上了Mike失措的眼神,来不及多想,拉着Mike就往外跑,“陈霆可能出事了”。
马路上,阿栋的车飞驰,闯过无数个信号灯,穿过紧急避让的车辆,一个甩尾停在了陈霆家门口,陈霆最近都没有去帮派,这是他唯一能想出陈霆待着的地方了。用Mike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后,阿栋便直冲冲的在屋子里转,就是见不到人影。“阿栋哥,你看”,一转头阿栋看到Mike愣愣的站在书房的电脑桌前,走上前去发现是一张大厦的平面图,上面已经被用各种颜色的笔标记过了,五颜六色一大片。阿栋细细辨认终于认出这就是几天前他给陈霆的黑虎帮平面图,难道……“这个傻子”,来不及跟Mike好好解释,拽着Mike就往外跑。
车上,阿栋瞥见Mike疑惑却又不敢发问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因为担忧和紧张而狂跳不已的心,慢慢地开口道“那张图是前几天陈霆问我要的,正是我们的死对头黑虎帮的平面图,也是陈霆计划里想要除掉的帮派,那时候他还跟我说过他有了一个能让所有人全身而退的计划,我当时没多想,现在仔细想想,可能他说的所有人里,没有他自己……”
“啪”“啪”“啪”声控灯一盏盏的熄灭,漆黑的楼道里,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狡猾的蛇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猎物,是陈霆。他轻轻走在旋转向上的楼梯上,闭着眼默默数着自己走过的楼层。手机已经关机了,现在再想阿栋和Mike接到短信后的反应也已经没有必要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了,那帮兄弟们跟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他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等到计划成功,那个小孩带给他的是从未感受过得温暖,让他有了一种想要踏实过一生的想法,可自己带给他的只有隐藏在阴暗处的危机,他也希望小孩能回到自己本来的生活中,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顶层的防火门被悄悄打开,露出了一双眼睛,像捕猎前的掠食者,眼睛里闪着残忍的光。
陈霆静静地站在防火门后等待着,等着守在门口的小弟一步步走过来,三步,两步,一步。防火门瞬间打开,陈霆跃起用一只手紧紧捂住那人的嘴,另一只胳膊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猛的向后一勒,那人便因为窒息而昏迷。陈霆把他悄悄地拖进防盗门,戴上那人的帽子,低着头走出了紧急通道。门口还剩一个人,他慢慢地走近,“喂,你在干什么,不好好守着乱走什么”,低压的帽子下,轻薄的嘴角划出了嘲讽的弧度,“咚”一拳打在那人脸上,滑步到那人身后,左手握住那人准备抽刀的手,右手紧握住那人脖子,突然向右发力,“咔”那人不再挣扎慢慢地顺着陈霆滑了下去。陈霆放倒那人后,一转头瞥见了门旁边的虹膜识别器,呵,还真是够齐全的。
把人都藏进紧急通道后,陈霆用李俊杰提供的高科技搞定了门口的识别器后,便抬脚准备进。特制的皮靴在地板上踏出了沉重的声音,但没走两步陈霆就停了下来。黑虎帮的老大,道上的人都叫他虎哥,这名字里有褒义也有贬义在,但他并不是一个虎的人。陈霆是通过长时间的观察确定此时他不在房间里,但是以他的狡猾程度,这没人的房间可能比有人的房间更难进。
戴上眼镜,一条红外线便出现在陈霆的面前,倘若他再多走半步,可能这大楼里的警报器就全部开启了。俯身穿过一条条红外线后,他终于靠近了办公桌。带上手套,打开电脑,插入解锁硬盘,陈霆娴熟的操作着电脑,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活动视频。把视频转移到U盘上的进度条在不断缩短着,陈霆又拉开抽屉开始翻找其他东西,账户记录本,地盘管理,帮派人员名单,卧底名单,账本,等等,“卧底名单……”。陈霆先把账本全部收进背包里,然后拿出了卧底名单一页页翻着,上面记录的都是黑虎帮在个个地方的卧底名字和身份信息,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陈霆眼中,阿彪。原来自己一直找的卧底是他,哑然失笑后,便把名单也放进了背包里。
“叮咚”
电梯?!
有人来了,陈霆急忙收拾好背包,把抽屉缓缓推上,半蹲在电脑前,看着进度条一点点缩短,快快快,陈霆把手放在电脑电源键上,眼镜一瞬不眨的盯着门口。
“门口怎么没有守门的了”
“可能……刚来的毛头小子不懂规矩,等过会儿我就去教训他们”
“这幸亏是没进人,行了,你走吧”
“是,虎哥”
“已识别,欢迎进入”
机械的女声响起,“啪”灯亮了,虎哥警惕的盯着房间,地板上没有脚印,办公桌椅摆放整齐,电脑没有开机,看来是没人进来过。虎哥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伸手去摸电脑的开关键,“嗯?热的!”。迅速打量着自己的房间,看来真的是有人进来过了,而且现在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扫视一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房间角落里的大衣柜,那是他唯一能确定可以藏人的地方了。
虎哥一步步走进衣柜,站定,猛的拉开门,“咚”的一声他被人踹翻在地。陈霆从衣柜里跳出,掏出甩棍猛敲在虎哥头上。趁虎哥还未反应过来,陈霆迅速冲向门口,突然一道劲风从脑后袭来,一矮身低头,转身便看到虎哥拿着一盏台灯朝自己招呼了过来,鲜血顺着他发顶流下,经过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庞,显得他的面孔更加的可怖。低身向前,用甩棍抽过虎哥腹部,旋身躲过台灯。可就在陈霆准备错身而过时,虎哥突然扔下台灯冲上前抱住了陈霆的腰,带着他一起向落地窗冲去,陈霆看出来他这是抱着必死的心了,因此任凭陈霆如何敲打他的头部,他都紧咬牙关不肯松手。
“哗啦”
玻璃碎了。
阿栋与Mike驾车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警察持枪从正门突破进入黑虎帮,楼上的窗户碎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极速向下坠落。
很明显便能看出来其中一个落下的就是陈霆。那楼不算高,三层小楼,可是在Mike眼里陈霆落下的时刻像是被无限拉长一样,像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强迫他看清落下过程的每一个细节。空中的陈霆像是翻飞的蝴蝶,也像是一片离了根的落叶,沉沉的下坠,直到罪恶的深渊。他终于明白了这个计划究竟有多完美,一旦成功帮派会被洗白,弟兄们能过上安稳踏实的生活,自己也可以回到原本平静的日子,所有人都能全身而退,除了他自己。Mike突然想起了一个词——鲸落,曾说一鲸落,万物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啊。
“咣”
那鲸落在了楼下停靠的车上,无声无息。
【霆Mike】鲸落之时(7)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证据不够,还不能把他们都送进去”
“对”
“李俊杰你逗我呢?我都忙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行”
“主要是这些证据不足以一网打尽”
“……我知道了,那那小孩麻烦你了”
“放心吧”
出了咖啡馆,远处的太阳刚落地平线,黑暗来袭逐渐吞噬着光明,压的陈霆喘不过气来。这是一个从他当上坐馆后就开始执行的计划,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其实,或许那个小孩跟我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或许他值得更好的,也是,如果没有遇上自己,他的生活将会一如既往地平静惬意。一切都由自己开始的,也该由自己亲手结束。
之后的几日,陈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包括Mike。守在门口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证据不够,还不能把他们都送进去”
“对”
“李俊杰你逗我呢?我都忙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行”
“主要是这些证据不足以一网打尽”
“……我知道了,那那小孩麻烦你了”
“放心吧”
出了咖啡馆,远处的太阳刚落地平线,黑暗来袭逐渐吞噬着光明,压的陈霆喘不过气来。这是一个从他当上坐馆后就开始执行的计划,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其实,或许那个小孩跟我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或许他值得更好的,也是,如果没有遇上自己,他的生活将会一如既往地平静惬意。一切都由自己开始的,也该由自己亲手结束。
之后的几日,陈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包括Mike。守在门口的弟兄,看着Mike泛红的眼圈,黑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解与委屈,终是于心不忍,进去问了问陈霆,可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句冷冰冰的“不见”。帮派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Mike也不明白陈霆为什么这么做。有时Mike也会想,会不会真的像外界穿的那样,陈霆不过是玩玩,而自己确实是动了心的傻瓜。可是不可能啊,他相信陈霆,相信他看向自己时眼中满满的欣喜与宠溺,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跟自己待在一起时嘴角的笑。
帮派里有叛徒。
这事陈霆只跟阿栋一个人说过,毕竟照片里连小孩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情景都能被拍下,这人必定是很了解自己生活习惯的人。现在谁也不见,不仅仅是因为要对每一个都保留怀疑态度,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要计划下一步,更因为只有这样疏远小孩,才能保证他的安全。那是自己喜欢的人啊,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啊,怎么能容忍因为自己而让他受伤呢。
屋子里,陈霆面前摆着自己收集的黑虎帮犯罪证据,“不够,还远远不够”。天色渐渐暗淡,房间慢慢被阴影笼罩着,沉寂的空气中响起了一声沉沉的叹息,是陈霆。那声叹息里包含着决心和无奈。
他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让所有人全身而退的计划。
每一个帮派老大都有自己特有的习惯,而黑虎帮的坐馆有一个匪夷所思的习惯,他喜欢让自己手下的人把帮派活动录下来,以此满足自己变态残忍的心性,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此同时,他还有一个自己的账本,记下来帮派里所有财产的进出和原因,事无巨细。这些都保管在他的办公室里,也因为他眼中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的办公室外永远都有多人把守,固若金汤,也因此他的办公室被称为“虎穴”。
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这些习惯,他将会断送了自己的生命和他视如珍宝的帮派。
“阿栋,之前让你们画的黑虎帮平面图画好了吗?”
“已经画好了”
“拿过来吧”
“好,霆哥……那个”
“哪个?”
“真的不去看看Mike吗?虽然这样做是为他好,但可能让他知道会更好,他真的很难过”
“……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让所有人全身而退的计划了,这个就再说吧”
他没有告诉阿栋自己的详细计划,也没有告诉他或许自己跟Mike再也不见会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见,他或许会舍不得Mike,或许会忍不住放弃这个计划,可是他不能。
【霆Mike】鲸落之时(6)
Mike回到了校园,陈霆也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很快圣诞节到了
虽然Mike和陈霆在一起了,但是因为学业和事业,两个人都忙碌的很,终于等到了一个像样的节日,陈霆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想给自己小孩一个惊喜。
傍晚,港大的校园里,篮球在地上碰撞的声音,球鞋在塑胶地上的摩擦,进球后的一声声喝彩,都在操场的上空响起,那是年轻的声音和热血的气息。
球场边,一身黑色西装的陈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看那人与同伴说笑,看那人在争抢中滴落汗水。那人若有所感,扭头看向身后,直直对上陈霆的视线。那眼神他从未见过,炽热又隐忍,像是一个想要得到玩具却又不得不放弃的孩子。这个想法让Mike...
Mike回到了校园,陈霆也继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很快圣诞节到了
虽然Mike和陈霆在一起了,但是因为学业和事业,两个人都忙碌的很,终于等到了一个像样的节日,陈霆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想给自己小孩一个惊喜。
傍晚,港大的校园里,篮球在地上碰撞的声音,球鞋在塑胶地上的摩擦,进球后的一声声喝彩,都在操场的上空响起,那是年轻的声音和热血的气息。
球场边,一身黑色西装的陈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看那人与同伴说笑,看那人在争抢中滴落汗水。那人若有所感,扭头看向身后,直直对上陈霆的视线。那眼神他从未见过,炽热又隐忍,像是一个想要得到玩具却又不得不放弃的孩子。这个想法让Mike微微一愣,随后快步走上去,“霆哥,你来了……”
正是十二月的天,夕阳斜挂,洒下耀眼的金红,照亮了两个人的眼眸。
晚餐,没有烛光,没有大厨,有的只是陈霆宽敞温暖的家和在厨房里系着小熊围裙的做着家常菜的Mike。陈霆坐在沙发上,耳边是电视机里电影的对话声,眼中是自己心爱之人忙碌的身影。他的生活从未有过如此重的烟火气,他的房子也从未有过如此家的感觉。他曾经一直觉得这个房子不过是个睡觉的场所,冰冷孤寂,睡醒了恨不得赶紧逃走。但如今他突然想要在这座房子里多待一会儿,哪怕几分钟。他是黑帮大佬,本不该有这种儿女情长的牵挂,可现在,他突然觉得累了,或许这样过一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计划成功,我要给Mike一个家。他这样想着。
“走走走,我们去顶楼”
“干嘛啊?”
“秘密,惊喜。对了,Mike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有什么?啊霆哥,你这里居然有柠檬气泡水!”
“对啊,喜欢喝吗?”
“喜欢!”
“那行,就它了”
顶楼上,风轻轻的吹着,陈霆紧了紧披在Mike身上的大衣,伸了伸手,发现刚好能从后面环住Mike,便不撒手了,就这么半搂半抱的趴在Mike身上。突然,远处的天空中炸开了一朵朵烟花,照耀了漆黑的天空,也点亮了Mike眼中的光。
“喜欢吗?”
陈霆记得Mike曾经说过他喜欢烟花
“喜欢”
“我爱你”
热热的气息顺着这句话溜过了Mike的耳边,他慢慢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陈霆,他也只不过是说过自己喜欢陈霆,可陈霆第一句便是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这份爱,可他愿意试一试,因为他也爱他。
在绽放的烟花下,两人相拥相吻。
陈霆轻轻碾过Mike的唇,Mike也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回应着。烟花点缀了夜空,而他们点缀了彼此的人生。
再次看向陈霆的眼睛,那弯弯的眼睛里带着水汽和点点星光。Mike看着看着便笑了,他想起道上的人都说陈霆是个狠角,眼里长驻着冰雪,可是你看,这不是化了嘛。
“阿栋哥,霆哥这是怎么了,一早晨都在哼歌就没停下来过”
“哼,大灰狼抓到小白兔了呗”
“陈霆,心情不错?”
“当然”
“怎么,老树开花了?”
“???阿栋!你给我滚!”
“哈哈哈哈好好好,呐,你的信”
“信?这年代了,谁还写信啊”
“该不会是你那小白兔吧,啧,你俩还挺有情调的”
“嘿嘿,不可能吧”
撕开信封,里面掉出来几张照片,只扫一眼陈霆的眼神就变了,这眼神阿栋认得,当时抢坐馆的时候陈霆就是这幅神情。那几张照片都是在角落里拍的,照片的主人公也都是同一个人——Mike。
最近的一张是昨天Mike在陈霆家门口拍的,翻过照片,每一张都写着,黑虎帮。这是威胁,拿小孩的命威胁陈霆,
“果然一如既往地无耻啊”
“那这怎么办,先派人跟着小孩吧”
“行,那阿栋你去安排吧,我打个电话”
“好”
陈霆看到桌上照片了Mike白净的小脸,想起那天晚上冒泡的柠檬汽水和酸酸甜甜又小小软软的唇,这是他想要护住一生的人。
“喂李俊杰,下午五点老地方见”
【霆Mike】鲸落之时(5)
“陈霆,我阿栋瞧不起你,你就是个渣男”
“?!不是,怎么这么说我呢”
“那天那小孩都那么说了,你也没答应,这小孩一直给你做饭,一直做到你出院,你也没拒绝。你这算什么?不拒绝,不答应,不负责?”
“不是,我...."
"别找理由了,是个男人就果断点,去砸场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磨叽“
“行吧,我再想想......”
“霆哥!快,不好了!有个弟兄说他看见有人砸了Mike的奶茶店!”
“什么!阿栋,快带一帮兄弟跟我走!”
陈霆带着弟兄们开车到奶茶店的时候,正好看到Mike被人摔在奶茶店外的桌子上,原本白净的小脸上现在沾满灰土,一道道血痕刺的陈霆心口疼。一把怒火在...
“陈霆,我阿栋瞧不起你,你就是个渣男”
“?!不是,怎么这么说我呢”
“那天那小孩都那么说了,你也没答应,这小孩一直给你做饭,一直做到你出院,你也没拒绝。你这算什么?不拒绝,不答应,不负责?”
“不是,我...."
"别找理由了,是个男人就果断点,去砸场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磨叽“
“行吧,我再想想......”
“霆哥!快,不好了!有个弟兄说他看见有人砸了Mike的奶茶店!”
“什么!阿栋,快带一帮兄弟跟我走!”
陈霆带着弟兄们开车到奶茶店的时候,正好看到Mike被人摔在奶茶店外的桌子上,原本白净的小脸上现在沾满灰土,一道道血痕刺的陈霆心口疼。一把怒火在陈霆的心中熊熊燃烧起来,摔门下车,大步上前,侧身挡在Mike身前,一拳招呼在面前的黄毛脸上,干净利落。这黄毛他认识,是黑虎帮的红人。
四周围上来的人渐渐多了,阿栋也停好车带着兄弟抄着家伙跟了过来。“霆哥....”,小孩虚弱的声音听得陈霆心中一软,“对不起,我来晚了,阿标先把Mike送去医院!”余光看到Mike被扶上了车后,才沉沉的呼出一口心中浊气。他不能让小孩看到自己狠厉的一面,左手甩出蝴蝶刀,右手伸出挡住一铁棍,顺势反手划过那人手腕,右手抓住铁棍沿地面扫过,瞬间撂倒两人。陈霆扔掉碍事的铁棍,伸手接住阿栋抛过来的甩棍,对着自己面前的小混混就是照头一抽,手腕上翻再是一抽,连倒两个人,陈霆面前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侧身到阿栋身后,伸腿一扫,曲起手肘用力向下一锤,看到自家人被打的这么惨,剩下的混混也都不敢轻易上前了,慢慢散开在外围徘徊。陈霆单手抓住黄毛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把按在旁边的桌子上,抓着他的手把自己手中的蝴蝶刀直直的插在了黄毛手背上,一声惨叫后是陈霆冷冷的声音:“回去跟你们老大说,有本事就当面砸场子,别在后面搞小动作。搞清楚自己惹得是谁的人,再让我知道你们找他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霆哥好。”
“哎,小孩怎么样了?”
“在里面躺着呢,医生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
“行,我进去看看。”
屋里的Mike已经睡着了,厚厚的被子遮住了他半张小脸,显得脆弱又可怜。脸上的几道伤痕虽然已经消过毒处理过血迹,但还是猩红狰狞的爬在脸上。陈霆轻轻地走到床边,拿过一张凳子,坐下后便慢慢地拉住了Mike的手,手指纤细,白白净净的想他单纯的灵魂,而自己的手早已沾满了鲜血,拉着他的手,真的不会弄脏他吗?想着,便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不配,他会伤害到他的。可就在陈霆想要站起身离开病房的时候,刚刚松开的小手突然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角,怔忪时便听到Mike带着微微的哭腔说:“求你,拉住了就不要再松开了好吗?”,转身便看到Mike的眼眶微微泛红,大大的眼睛里氤氲着蒙蒙的水雾,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情感的陈霆快步上前拥住了半躺在病床上的Mike,“不松开了,再也不松开了,别哭,我心疼。”声音里带着陈霆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喑哑。
“阿栋哥,刚才的视频已经发给李sir了”
“视频?什么视频?”
“就霆哥吩咐的,让我们把黑虎帮打砸店铺的视频发给李sir。“
“啊好,我知道了。”
守在门口的阿栋转过头透过玻璃看到了紧紧相拥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Mike是整个计划里突然出现的变数,这一步不知道陈霆走的对不对啊。
【霆Mike】鲸落之时(4)
清晨,Mike坐在自己的奶茶店里,有条不紊的煮着珍珠,准备着奶茶配料。来的客人不多,都是急匆匆去上班来不及吃早饭的赶路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萦绕在奶茶店里。
“您的芒果蛋糕,请慢用。”
“哦,谢谢。哎老刘,你知道昨天晚上在尖沙咀有黑帮火拼,我就住在那附近,那场面,啧啧太血腥了。”
黑帮火拼.....陈霆?!
Mike突然慌了神,放下送餐碟就忙不迭的打开电视,好巧不巧电视正在播放关于该事件的报道,一听到多人受伤,Mike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打电话叫来自己的同学帮忙带店,就急忙跑了出去。
奶茶店里,交谈声依旧。
“老刘,这办法有用吗?这小孩真跟陈霆有关系?”
“放心好了,黑虎帮让咱做什么...
清晨,Mike坐在自己的奶茶店里,有条不紊的煮着珍珠,准备着奶茶配料。来的客人不多,都是急匆匆去上班来不及吃早饭的赶路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萦绕在奶茶店里。
“您的芒果蛋糕,请慢用。”
“哦,谢谢。哎老刘,你知道昨天晚上在尖沙咀有黑帮火拼,我就住在那附近,那场面,啧啧太血腥了。”
黑帮火拼.....陈霆?!
Mike突然慌了神,放下送餐碟就忙不迭的打开电视,好巧不巧电视正在播放关于该事件的报道,一听到多人受伤,Mike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打电话叫来自己的同学帮忙带店,就急忙跑了出去。
奶茶店里,交谈声依旧。
“老刘,这办法有用吗?这小孩真跟陈霆有关系?”
“放心好了,黑虎帮让咱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难不成你真觉得你那高利贷能还得上?”
“陈霆!”
“哎小孩儿,别喊了,霆哥不在这。”
“那他在哪?”
“他受伤了,现在在医院呢”
一直守在医院的阿栋终于看到了自家大哥心心念念的小孩,敲了敲病房的门,便大声喊道
“哎呀,Mike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我听说霆哥受伤了就跑过来看看。”
看着Mike焦急的眼神,阿栋突然有点想笑,自家老大为了体验到小孩的关心和贴身服务,特意嘱咐守门的小弟一定要让小孩来医院,自己则心甘情愿的躺在病床上挺尸,任护士姐姐怎么撵怎么折腾就是不带动的。
算着里面准备的差不多了,阿栋轻轻推开门,领着Mike走到了病床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摇着头走出了房间。那一声叹气,叹得Mike心里一沉,叹得阿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叹得陈霆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病床上的陈霆,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明明只是扭伤了胳膊,硬是逼着医生给自己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学着电视剧里病入膏肓生离死别的场景,陈霆半睁着双眼,缓缓地把头转向站在床边不知所措的Mike,沙哑又虚弱的说
“你怎么来了。”
这拙劣的演技还是经过阿栋一个小时调教出来的成果,可Mike就是信了。
阿栋眼睁睁看着,这傻孩子出了医院便直奔农贸市场。也是,陈霆受伤了,是需要好好补一补了。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张人脸隐藏在照相机后,“咔嚓”。
“大哥,看来这小孩还真跟陈霆有关系,陈霆一受伤,这小孩就去医院了。”
“查查这小孩住在哪里,有什么家人,咱黑虎帮或许就指着他翻盘了。”
”霆哥,我给你炖的骨头汤,对骨头恢复有好处。“
“霆哥,我给你炖的鸡汤,里面我放的枸杞,补血。“
“霆哥,我给你熬的鱼汤,能让伤口恢复的更快。”.......
一连好几天,陈霆每天吃的都是Mike精心准备的饭菜,荤素搭配,味道鲜美,陈霆是吃在口中,甜在心里。每天快到饭点时,总是笑得一脸淫荡又满怀期待的盯着病房门口看,浪的连阿栋都不忍直视。
Mike也在陈霆的诉说中得知,尖沙咀是支撑黑虎帮生存的重地,现在唯一能与黑虎帮抗衡的便是陈霆他们了。这次抢了尖沙咀,对于黑虎帮来说是元气大伤,想翻盘已经很难了。
日子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陈霆实在是心疼Mike天天往医院跑,虽然每天吃着爱心饭菜心里又暖又甜又踏实,可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总不忍心看着心爱之人为自己劳累,想来想去,陈霆还是觉得作为报答,要不就实现小孩的一个愿望吧。
“Mike,你对我这么好,要不你说一个你的愿望吧,我帮你实现。当然得在我力所能及之内。”
“那....霆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看着Mike越说越低的小脑袋,陈霆忍不住揉了揉小孩儿的发旋,嗯,软软的很舒服。
“说吧,什么忙?”
“你能帮忙快点喜欢上我吗?”
【霆Mike】鲸落之时(3)
Mike其实不是不想找陈霆聊天,只是因为自己对他那份莫名的情感,让他本能的想要疏远陈霆,因为忐忑,因为不确定。
“小孩儿,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我……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啊我喜欢烟花”
小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唇边还有个小酒窝,甜的像奶茶里的珍珠,又软又糯,忍不住想要抱抱。其实小孩单纯的很,他的喜欢从未说出,却也洋溢在眼角。可是陈霆知道,这份感情,他终究给不了承诺,自己刀口舔血,这爱太过沉重,他给不起也不敢给。
“小孩儿,你可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知……知道”
“干什么的?”
“黑…黑帮”
“那你还来找我们,不怕吗?”
“我……”
“嗯?”
“我……我相信学长...
Mike其实不是不想找陈霆聊天,只是因为自己对他那份莫名的情感,让他本能的想要疏远陈霆,因为忐忑,因为不确定。
“小孩儿,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我……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啊我喜欢烟花”
小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唇边还有个小酒窝,甜的像奶茶里的珍珠,又软又糯,忍不住想要抱抱。其实小孩单纯的很,他的喜欢从未说出,却也洋溢在眼角。可是陈霆知道,这份感情,他终究给不了承诺,自己刀口舔血,这爱太过沉重,他给不起也不敢给。
“小孩儿,你可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知……知道”
“干什么的?”
“黑…黑帮”
“那你还来找我们,不怕吗?”
“我……”
“嗯?”
“我……我相信学长是好人!”
完了,说漏嘴了。
Mike惊恐的看着陈霆,有些不安的低下了头。他脑子现在一团浆糊,甚至还想抽自己两巴掌。他不知道陈霆有没有反应过来,满脑子只担心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让陈霆知道了自己的情愫然后开始厌恶他。毕竟……这是世人不能轻易接受的情感。
学长……陈霆微微眯起眼睛,一段模糊的记忆闯入脑海,是那个小孩,那个想要自杀却又后悔害怕的小孩。三年前那个慌张苍白的小脸与面前这个一脸真诚的小孩重合了。
果然是他,我懂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过会儿还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好吧,那…霆哥我先走了”
看着小孩一脸失落的离开,陈霆心里五味杂陈。
“霆哥,那小孩喜欢你啊”
“我知道。阿栋你还记着三年前我在港大救了个要自杀的小孩吗?”
“记得……不会吧,就是他?!”
“嗯,是他。”
“那不正好,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小孩嘛。这下好了,两情相悦,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啊”
“我……阿栋,我是黑帮大佬,能活多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给得了他幸福呢。我承认我喜欢他,可是,我给不了他安慰的生活,更何况黑虎帮现在逼得那么紧,万一伤及到他了怎么办。我,我可以忍住自己的感情,但是我不能容忍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伤害到他。他那么单纯善良,而我满手鲜血,背负人命……我宁愿从未见过他。”
是啊,自己满身血污,那小孩儿像只白色小兔子一样,万一跟自己待久了,弄脏他了可怎么办啊。
“好吧,但在世上能遇到跟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实属不易,你再好好想想吧。那晚上还按计划进行吗?不用跟李sir他们说声嘛。”
“不必了,咱们自己也能解决。阿栋,Mike的事先别跟兄弟们说。”
“放心霆哥,我心里有数”
“那行,时间到了,走吧”
多年来黑帮帮派更新换代,层出不穷,但尖沙咀永远都是众多黑帮的必争之地。
一夜之间,便革朝换代了,黑虎帮和陈霆的梁子也结下了。
陈霆x陈伟霆
我再也没见过他。
每次参加综艺或是访谈,总会被提到一个问题,是如何度过那段沉寂期的,每一次都想着用不那么压抑的心情说些好玩的,总不能每次都垮着脸诉说着委屈,说多了之后觉得那段时光离我甚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只如今还在家里养着的蜥蜴。
演唱会的时候,满场粉红色的荧光棒挥舞着,每一首歌粉丝轻声附和着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清晰地想起了他。
“等你当了大明星,我就去看你的演唱会。”
站在镁光灯下,其实看不太清每一位粉丝的神情,只听得到每一声热烈而又真诚的呼唤,我都听的很清楚,你呢。
“要讽刺无谓对我吠从未肯跪低,积怨的那位,会将我贬到底,去理会亦无谓”
他狠吗?...
我再也没见过他。
每次参加综艺或是访谈,总会被提到一个问题,是如何度过那段沉寂期的,每一次都想着用不那么压抑的心情说些好玩的,总不能每次都垮着脸诉说着委屈,说多了之后觉得那段时光离我甚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只如今还在家里养着的蜥蜴。
演唱会的时候,满场粉红色的荧光棒挥舞着,每一首歌粉丝轻声附和着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清晰地想起了他。
“等你当了大明星,我就去看你的演唱会。”
站在镁光灯下,其实看不太清每一位粉丝的神情,只听得到每一声热烈而又真诚的呼唤,我都听的很清楚,你呢。
“要讽刺无谓对我吠从未肯跪低,积怨的那位,会将我贬到底,去理会亦无谓”
他狠吗?够狠。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将一沓钱砸在对面人身上的狠厉,却又毫无波澜的说出,一会这钱就用得上了。我就站在街角看着,那时的我,才刚刚18岁,自以为马上出道却被冷藏,颓废的自暴自弃,刚出家门没两个小时,便遇到了黑社会打架。
“万大事未尽信命运,沉着开火不手震,任何事能做到不拖不欠,过活没遗憾”
他很快就发现了我,在一系列被杀人灭口的电影洗脑下,我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做和反应。
“傻仔,吓傻了不成。”
他手里拿着两瓶汽水,递了一瓶给我,明明是一个满是防备的人,却好似与我是多年知交无话不谈。他告诉我他看过我参加的比赛,总决赛那套衣服和番茄炒蛋似的。我问他那有没有给我投票,他不言语了。
“谁会给番茄炒蛋投票。”
当然,他的跟班阿祥后来偷偷告诉我,老大逼着他们每一个人给我投票。
“撑过去无谓再放任,流汗都认真,想到亲我的,和维护爱人友人,别浑噩下半生。”
我和他认识也就一周吧,哥哥便来找到了我。一句话没说,沉默的抽完整支烟我便与他回去了,他未说的话我都懂,我不该逃避。
临走前他送了我一只蜥蜴,胖妹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我不得其意,却也养了许多年。也只有这只蜥蜴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梦。
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是不舍得,广州场,意味着结束。
“恭喜大明星演唱会顺利。”
不知他是怎么混进后台的,斜靠在门口的模样一如当年,也许,这也意味着开始。
【霆×Mike】鲸落之时(2)
我叫陈霆,是个黑帮大佬
本来我和兄弟们在讨论今天应该去哪抢场子
因为意见不统一,会议桌上的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大有拔刀相向的架势
就在我叼着雪茄一脸狠意的盯着对面跟我杠上的兄弟,想要通过眼神扼杀他的意见时
一个守在门外的小弟进来了
“霆…霆哥,门口有人找”
“谁啊?”
“一个小孩,说是…是送奶茶的”
“?!”
这感觉并不好,因为一句摸不清头脑的话,生生将我攒起来的气势给浇灭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奶茶小哥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让我不由得怀疑是对方的卧底。可是我是大佬,气势不能输,
“我去看看”
陈霆所在的帮派并不是一个低调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派别,知道他们聚头地点的人不少,但...
我叫陈霆,是个黑帮大佬
本来我和兄弟们在讨论今天应该去哪抢场子
因为意见不统一,会议桌上的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大有拔刀相向的架势
就在我叼着雪茄一脸狠意的盯着对面跟我杠上的兄弟,想要通过眼神扼杀他的意见时
一个守在门外的小弟进来了
“霆…霆哥,门口有人找”
“谁啊?”
“一个小孩,说是…是送奶茶的”
“?!”
这感觉并不好,因为一句摸不清头脑的话,生生将我攒起来的气势给浇灭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奶茶小哥实在是来的太及时了,让我不由得怀疑是对方的卧底。可是我是大佬,气势不能输,
“我去看看”
陈霆所在的帮派并不是一个低调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派别,知道他们聚头地点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去找麻烦的并不多,毕竟没人愿意往枪口上撞。但到底是黑帮,干的都不是干净事。所以当Mike拿着奶茶被一群纹着花臂,剃着寸头,手持棍棒的男人围着的时候,他突然想转身就跑,吓得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到底是来干嘛的,只说找陈霆。小弟看他长得还算乖,就进去说了一声。
等陈霆出来就看到一帮小弟不怀好意的看着角落里一小孩,那软软的发顶有些眼熟,细细一想便知道是谁了。“霆哥”,他挥挥手让兄弟们散开,小孩被吓得不轻,眼圈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哆哆嗦嗦不敢看陈霆。“别怕,抬起头,他们不会伤害你,你来干什么”,就算把语气放柔,用词也还是硬硬的,陈霆有些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小兔子。好在小兔子神经比较粗,看陈霆在自己身边,就略略放心,把奶茶递给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陈先生,我来送奶茶,我…我说过我会报答你的”,陈霆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孩说的报答是这样的,“那…陈先生,我以后也给你送奶茶好不好”,“好啊”。这个问题Mike怀了私心,这个回答陈霆也怀了私心。
之后的好几天Mike每天都来给陈霆送奶茶,还会多带几杯给陈霆的兄弟们,门口的小弟也跟Mike一回生二回熟的认识了。原来黑帮并不是那么吓人啊,果然学长带的人跟他一样都是好人,Mike这么想着,日子也这么一天天过着。对于陈霆他们来说,Mike像是一只误入了狼群的小兔子,可是他可爱的很,没人愿意伤害他,见惯了血腥暴力和现实的残酷后,他们甚至想要保护他,不让他看到这世界的阴暗面。
Mike每次来都是把奶茶给陈霆,剩下的再递给别人,然后搬个小凳子坐在一帮小弟旁边静静地听他们聊天。看着Mike小兔子一样急匆匆的来,蹦蹦跳跳的回,陈霆的心情本来不错,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太好了。因为他发现跟Mike聊天的快乐属于他们,孤独属于自己,就连一开始Mike特别害怕的阿栋也跟Mike慢慢熟了起来,唯独只有自己捧着奶茶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这不是他同意小孩来送奶茶的最初设想,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把Mike叫过来,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阿栋跟着陈霆好多年,知道陈霆虽然看起来是个在道上呼风唤雨,在场子里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主,但私底下却是一个有点天然呆,时常小纠结的中二少年。从他爱喝奶茶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陈霆孩子性很强,但是因为成为了做馆,有了责任,所以他真正的样子就很少表现出来了。
当然,阿栋也很清楚陈霆的性向,所以当Mike来找陈霆,他看见Mike那张唇红齿白稚嫩的脸时,任陈霆怎么解释,他都觉得陈霆是个禽兽,连那么小的小孩都不放过。但是作为兄弟,插兄弟两刀是天经地义的,是时候帮陈霆追老婆了。
“Mike,我们要商量一些事情了,你看陈霆坐那一个人挺可怜的,去找他聊天吧”
“好,那阿栋哥你们忙”
陈霆感受到一股老父亲般的视线,抬起头,看见阿栋正盯着自己看,感情浓郁的就差落泪了。从那包含深情的眼神中,他读到了两句话
“爸爸只能帮你到这了,加油”
再一歪头他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Mike,陈霆明白了,他突然觉得阿栋知道的太多了,该灭口了。阿栋尚不知自己已经有了性命之忧,只在看到陈霆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低头,手中的奶茶杯被微微握紧时,知道自己猜对了,这老变态就是看上人家小白兔了。
【霆Mike】鲸落之时(1)
十分ooc,私设很多
黑帮大佬霆×学生麦
十年前……
陈霆第一次见Mike是在一个巷子里,两边拥挤的住宅楼和头顶密密麻麻的晾衣杆把狭窄的小巷遮的更加阴森。一群人围着一个男孩拳打脚踢,原本的校服也因沾上小巷里的污水而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但陈霆认得,那是港大的校服。驻足看了会儿,终究于心不忍,挥挥手,让手下的人把那个可怜的男孩给捞了回来。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不敢哭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男孩子,陈霆突然想要狠狠逗弄他,想看他受尽欺负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六月份的香港实在是闷热,也许是因为Mike的样子太像还没当做馆的自己,一阵没来由的心烦,不再多看一眼,转头就...
十分ooc,私设很多
黑帮大佬霆×学生麦
十年前……
陈霆第一次见Mike是在一个巷子里,两边拥挤的住宅楼和头顶密密麻麻的晾衣杆把狭窄的小巷遮的更加阴森。一群人围着一个男孩拳打脚踢,原本的校服也因沾上小巷里的污水而辨不出本来的颜色,但陈霆认得,那是港大的校服。驻足看了会儿,终究于心不忍,挥挥手,让手下的人把那个可怜的男孩给捞了回来。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不敢哭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男孩子,陈霆突然想要狠狠逗弄他,想看他受尽欺负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六月份的香港实在是闷热,也许是因为Mike的样子太像还没当做馆的自己,一阵没来由的心烦,不再多看一眼,转头就回到了车上,疾驰而去。留下一众懵逼的小弟和还在抽泣的Mike。
去哪呢?陈霆不知道,不管窗外的香港多么繁华,迅速后退的风景多么引人,可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只有那小孩干净的眼神和泛红的眼眶。
他不知道在他飞驰的车后,逼仄的小巷里,也有一个不知所措的男孩,想着刚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想着那个曾经被他唤过学长的男人,“他怕是不记得了吧”。
“欢迎光临”
在阳光下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那张他“行也思,坐也思”的面孔就那样逆着阳光走了进来,也走进了Mike的心。
陈霆没想到在这也能看见那个小孩,这家奶茶店他常来,却还是第一次见到Mike。要说黑帮大佬进奶茶店买杯奶茶也没什么奇怪的,但不知为何,看见那张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迎着阳光直愣愣的冲他笑起来时,陈霆突然有些后悔走进来。为什么后悔?其实陈霆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想在小孩心里毁掉自己大佬形象,也可能是刚从场子出来一身的血腥味还没洗尽,怕吓着小孩,啧,怎么都跟这小孩有关,但扭头就走好像更奇怪吧,他心里又没鬼。
“学…先生,有什么事吗?”
说完,Mike就闭嘴了,这问的什么话,人家进奶茶店,你说他来干嘛?
“买奶茶”
陈霆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进奶茶店谁不知道你是来买奶茶的,那语气你是不是想把小孩吓着。
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尽量把语气放柔,缓缓地说“…你们店里最甜的奶茶是哪一种啊?”
“啊,是这个新品,芒果焦糖玛奇朵”
“那就它吧,谢谢”
午后的阳光总是温柔又明媚的,悄悄地穿过玻璃,拢在人们身边,暖暖的,不经意间就钻进了心里。小小的奶茶店里,芒果的味道和焦糖的甜腻混合,陈霆静静地看着Mike,柔软的刘海乖乖的趴在额头上,泛着阳光的颜色,微微翘起的嘴角和若隐若现的酒窝带着孩童般的青涩,他好乖啊,陈霆这样想着。
奶茶很快就好了,看着Mike拿着奶茶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霆觉得好笑,“干嘛不松手,不想给我奶茶?”
“啊,不是的……”
“那给我吧,谢谢你,再见”
“哎等一下”
“还有事?”不耐烦地一挑眉,就看小孩往后退了一步,啧,我就那么吓人吗?
“…那天谢谢你,我…我会报答你的”
“不用了,举手之劳”
看着慢慢关上的门,Mike觉得自己很蠢,人家黑帮大佬什么都不缺,自己能报答什么,想到这,乖巧的眉眼便落了下去,皱着脸,像个小包子一样闷闷的坐在椅子上。袖口处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一道粉红色的疤攀附在上面,很明显,那是一道陈伤,是他三年前干的蠢事。
明明抱着必死的心,咬牙划了下去,但看到涌出的血时他又后悔了,室友不在宿舍,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迎面便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他哆哆嗦嗦的抓着那人的袖子,因为恐惧,因为失血,他眼前一阵发黑,世界在他眼中颠倒翻转,搅的他眩晕,只能听见自己无意识的一遍遍重复着“拜托你,救救我”。那人像现在一样,没什么表情,没什么话,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失了意识。醒来就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手腕的刺痛提醒着他,他还活着。护士姐姐告诉他,送他来的那个人交了医药费就走了,是个跟他穿一样校服的男生。他笑了,一口白牙晃得护士失了神,那么,是他没错了。
三年前的Mike没有想过,之后的见面会在幽深的小巷里,他还穿着港大的校服,而那个男人却早已不记得当年往事。
【霆Mike】鲸落之时(简介?)
高三狗,随便开的一篇文,随机更新
私设很多,十分ooc
黑帮大佬霆×学生麦
三年前,陈霆救了自杀失败的Mike,
三年后,陈霆救了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的Mike,
一个心甘情愿爱上他,一个刀口舔血不敢爱
人生常有遗憾,哪怕相思相爱
Mike温暖了阿霆的心,阿霆也为Mike铺好了退路
穷途末路,只为你一人而活
高三狗,随便开的一篇文,随机更新
私设很多,十分ooc
黑帮大佬霆×学生麦
三年前,陈霆救了自杀失败的Mike,
三年后,陈霆救了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的Mike,
一个心甘情愿爱上他,一个刀口舔血不敢爱
人生常有遗憾,哪怕相思相爱
Mike温暖了阿霆的心,阿霆也为Mike铺好了退路
穷途末路,只为你一人而活
【霆光霆】吹风(完)
刘子光和陈霆说过很多次了,在烧烤店旁边摆摊子卖水果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主意。
用他们江北的话说,就叫头壳里长蛆,屎都被吃完了。
“烧烤店做的都是宵夜的生意,大晚上过来吃串的,一般就只想点几瓶啤酒吹了算了,你进这么一大些南亚水果,又不对味,价格又不便宜,你坐在我店门口干嘛,扮水果西施的吗?”
陈霆原本在刘子光叽叽歪歪抱怨的时候一直冷眼瞪着他,他早年做过黑社会打手,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使然,人不笑看上去就像杀人犯,坐个公交车,抓着拉环对着窗户外面板着脸发呆,都有占了老弱病残孕专坐的小年轻在他面前吓得屁滚尿流,一面道歉,一面硬拉三米外下一站都准备下车的阿伯坐下。
但他听见刘子光的最后一句话,忽然嘴...
刘子光和陈霆说过很多次了,在烧烤店旁边摆摊子卖水果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主意。
用他们江北的话说,就叫头壳里长蛆,屎都被吃完了。
“烧烤店做的都是宵夜的生意,大晚上过来吃串的,一般就只想点几瓶啤酒吹了算了,你进这么一大些南亚水果,又不对味,价格又不便宜,你坐在我店门口干嘛,扮水果西施的吗?”
陈霆原本在刘子光叽叽歪歪抱怨的时候一直冷眼瞪着他,他早年做过黑社会打手,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使然,人不笑看上去就像杀人犯,坐个公交车,抓着拉环对着窗户外面板着脸发呆,都有占了老弱病残孕专坐的小年轻在他面前吓得屁滚尿流,一面道歉,一面硬拉三米外下一站都准备下车的阿伯坐下。
但他听见刘子光的最后一句话,忽然嘴角一抿,表情没有收住,露出一丝贱兮兮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在高兴啥。
“你管我。”
他拿拳头戳戳刘子光的胸口,力道不小,语气却和撒娇似的,把刘子光戳得整个人一抖。
烧烤店叫地地道道,是他刘子光早年去世的老爹留下的唯一的产业,陈霆知道那对于刘子光来说恐怕是世上最重要的遗物,因而绝不会多说什么。但他荣字头霆哥也是个头铁的,管他刘子光怎么嫌弃呢,他上个月,连散伙宴都在港城摆过了,正式通知了曾经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要金盆洗手。
从今开始,他自己的退休生活,他乐意怎么过就怎么过。
隔天,地地道道的门外边,真的就多了一个小小的果栏。
陈霆还算有点商业头脑,除了南亚水果,还进货了三台榨汁机和一台封口机,挂了个小招牌板,卖鲜榨果汁。
刘子光一盘盘往顾客桌子上送串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往他那小招牌板上瞥了一眼。
靠,他都不知道百香果木瓜白梨和芒果居然是可以搭在一起的,那么多种味道混在一起,还能尝出谁是谁吗?
还有牛油果配香蕉巴旦木是怎么回事?牛油果又没什么味道,榨出来与其说是汁,不如说是泥吧?香蕉不也一样吗?!巴旦木不是坚果吗?!这样的组合真的不会把人噎死吗?!
“喂……”
最后终于,在那晚的第八次欲言又止后,刘子光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手,走到陈霆的摊位跟前,一脸便秘。
“我说你在这杵了半晚上了,卖出去了吗?”
陈霆双手叉腰,挑眉看着他说:
“做生意的,哪有第一天开业就想着回本的?大哥,你未免太心急了吧。”
刘子光叫他一噎,表情更加难言。他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也不看那张菜单上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玩意,拿油乎乎的手指随手往那上一指。
“那你给我来一杯吧!”
“来一杯?”陈霆调笑看他一眼,“你刚刚点的可是红枣木瓜血糯米奶茶喂,老板,你月事来啦?”
讲完还不怕死地笑得一口大白牙全露出来。
“陈霆!”
刘子光气结!抡圆了拳头,作势都要打人,睁眼恍然瞥见陈霆脸上那个笑容,动作忽然又收敛了下去。
对方当然是有意逗他,哪有什么红枣木瓜血糯米。陈霆手上不过举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热牛奶,端到了他的面前。
那家伙不凶神恶煞,也不那么犯贱的时候,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像个少年,会一瞬之间洗掉之前身上那些经年积累下来的江湖气。
刘子光第一次丢出那个形容词的时候,当时阿霆身边跟着的小弟阿梁阿栋看他都傻眼了。
少年气,也亏你想得出用这个词来形容霆哥了。
贴不贴切先不说,那是霆哥啊,要被人知道你拿他当个半大小子看,还不找人砍死你?
陈霆最后当然没有找人砍了刘子光。
当时的刘子光也只是努了努嘴,没再把话题继续下去。
什么形容啊什么贴切啊,他又不是写文章的,哪想过那么多?他说陈霆笑起来像个少年,无非是因为他们还是少年时就彼此认识,半大小子的陈霆可不就是现在这样?刘子光会那么说,是因为这么多年,陈霆在他的眼里似乎都没有变过。
他们识于少年,因此彼此都熟悉彼此的脾气,每次陈霆端出一杯热牛奶,刘子光就会瞬间没了脾气。
这次也是一样,他接过来,啜饮一口,神情中的紧绷立刻便松弛下来。
连明暗交接的霓虹,都给他的面容染上一丝怀恋的味道。
“你还记得这个牌子啊……”他感叹说。
那是刘子光从小喝到大的一种奶,大陆不设厂,唯有港城的小店有卖,且近年来,还在不断减产,只因这种奶价格便宜,原料也偷减,蛋白质含量没有几克,喝出来还一股浓郁的奶精味道。
但就是那种独特的味道,盘桓在刘子光所有关于童年的记忆里。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抱着保温瓶,喝那样的一种廉价牛奶,到茶餐厅打工,攒钱到音像店里去租录像带,然后两人分享一只盐水冰棍,缩在只有电风扇呜呜作响的老式唐楼里看各种有的没的小电影。
刘子光喜欢看《英雄本色》,喜欢看《黄飞鸿》,陈霆呢,就喜欢《纵横四海》、《枪火》、《古惑仔》。
他们那时已经分裂出不一样的喜好,后来他们长大,又分别成了他们自己。
除了陈霆,江北这里没有多少人知道刘子光的童年竟有大半是在港城度过的。
准确的说,那是整整八年的时光,从十岁长到十八岁,足以把一个少年,变成一个看起来足够像大人的大人。
刘子光记得他们在陈霆刚刚加入社团,从小头目开始做起,一点点往上爬的上升期分开。到码头来送别自己的时候,陈霆的身边已经跟了足足有十几个小弟。那一晚他难得西装革履的过来,二话不说便摘下腕间的一块表,要塞给刘子光。
表在那个年代是稀罕玩意,太过贵重,刘子光最终说什么也不愿收。
他本来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陈霆说,毕竟那曾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现在他们必须分离,有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想哭的冲动。可那天晚上,陈霆搞的阵仗实在太大,场面太隆重,让刘子光误以为他是故意带那么多人来,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现在“很厉害”,让刘子光的很多心里话,都没能说出口。
最终他们留给彼此的,也不过只有一句“再见”,和一句“以后有事你来找我,我一定罩着你”。
那之后他们分离,又是整整一个八年。
直到上个月,陈霆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扔下一句“我不玩社团了,过来投奔你做点小本生意得不得啊?”,又立马给了他一个拥抱。
刘子光都吓傻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能见到陈霆,更没有想到,足足八年过去,眼前的这位儿时玩伴竟然还能记得自己喜欢的口味,就连匆匆离港,都还记得往空间有限的行李箱里塞进去几桶这样难买又不好喝的奶粉。
他忽然觉得过去这一个礼拜积攒下的火气都和炭炉上的肥羊一样,被烤成凝脂,整个融化了。
陈霆看出他心软了,盯着他的脸笑了一下。
背后地地道道的摊位上传来客户挥手招呼他的声音。
“小哥!之前点的两杯奶茶,麻烦帮我打包!”
“诶,来啦!”
陈霆应了一声,便撇开刘子光不管,开始麻利地收拾起水果来。
刘子光如同遭受幻觉一样回头打量一眼那同样催着他结账的老客。那人他认识的,再附近的装潢公司做装修师傅,干这行的,工期紧的时候几乎夜夜都要带工友出来这么搓一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释放白天积攒下的疲劳似的。
他记得这人最爱喝酒,每次吃串,都要对瓶吹,一次起码能吹三瓶。左边胳膊上还有个纹身,喝多了的时候吹牛逼,也说自己年轻气盛的时候,是混过江湖的。
这样的人,会买他陈霆的鲜榨果汁和奶茶??
刘子光像看见鬼一样回头盯着陈霆。
陈霆自然是明白他意思。
他冲刘子光耸耸肩。
“他自己不喝,家里也有妻子儿女的嘛。”
他这样一解释,刘子光一瞬间又懂了。
是了哦,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有家的。
这念头让他觉得温暖,又让他觉得有些怅然,他没好意思表达出来,抿一口已经变温的牛奶,低头瞅了瞅自己露在凉鞋外头的几根脚趾。
陈霆给两杯烧仙草做好塑封,打包的间隙伸出手在刘子光肩膀上拍了一下。
“别想那么多啦,”他像很懂豁达那样说,“伯父不在了,还有我嘛。”
“你给我走开点。”刘子光笑着骂他一句,眼光微微闪烁。
“干嘛忽然凶我?”陈霆举着奶茶,佯装得一脸无辜,“住你家店铺楼上,我又不是没交租的咯!”
继而他豪气云干地举着两杯奶茶去找工头大哥收账,刘子光望着他的背影,恍然才想起这人和自己挤在一间屋子睡觉,原来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第一晚他们像那样在一个屋檐下坦诚相对的时候,刘子光都要吓死了。
陈霆倒是不甚在意,用他的话说,两个大男人一起住,都是要洗澡的,早晚也是要发现,还不如刚来就坦坦荡荡让他看个痛快。
他那语气得意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指的是这些年里自己练出的一身漂亮肌肉。
当然不是。
刘子光见到陈霆脱光衣服的第一晚,整个人吓得魂不附体,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上可以留下那么多条疤,在背脊上横纵连横,活像一张地图,仿佛他整个人都是被人砍成一块块又重新逢起来的一样。
刘子光当时就气得想把陈霆揍一顿,他把陈霆压在沙发里,沙包似的拳头举起在半空,在白炽灯泡下晃着了陈霆的眼,陈霆本能的皱眉,伸手挡住,那模样像有点可怜,刘子光一拳,最终还是没能落下去。
“我以前就知道你喜欢混社团,还当你只是喜欢那样耍威风,但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惹着什么事什么人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面对刘子光的教训,陈霆抱住脑袋,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不停往后闪。
“我在乎的,在乎的,哪有人不要命的。”他认输似的说。
“那你还弄这么一身!”
“社团就是这样啊!以为是自己家吗,一旦开始了往上爬,除非做到顶头那个位,才有资格潇潇洒洒金盆洗手,不然哪有那么容易退出,要受义刑,三刀六个洞的好吗?”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加入那些社团!”刘子光继续骂他,“你做什么不好!父母生下你来就是让你这么糟践自己这条命的吗!”
骂到这里,他才惊觉自己说错话,声音忽然在半道上戛然而止,而后耳根也慢慢地红了,撇开脸去不愿再看陈霆,过了半晌,却闷声说了声对不起。
陈霆嗤笑一声,看向刘子光的眼神全无介意。
“没事。”他大度地回答,“你爹走得早,我妈也走得早,同病相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他甚至还走近过来,在刘子光的肩膀上安慰性地拍一拍。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听见他那么说,刘子光的心下有很惊讶的感觉。
他没有想到过去这么久了,陈霆竟然还把他们的情谊看得这么重要。
但在惊讶之外,他又有一种很酸楚的,放不下这个人的感觉。
这么久过去了,这个人突然金盆洗手,鬼知道他之前在香港经历过什么,结下过什么样的仇家。他如今一无所有,要再重头开始,却选择在这时候到江北来找自己这个曾经的朋友。
他想,要么就是陈霆在自己之后,真的没结交下几个真心的朋友。
要么就是自己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可既然这么重要,他们分开的这八年间,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联络自己呢?
刚回到江北的时候,刘子光给陈霆写过信,寄过明信片,可是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回音。那种智能手机都没被发明出的年代,想弄丢一个人,真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
在感慨以外,刘子光的心上有种酸酸涩涩的委屈。
他拉过浑身疤痕嶙峋的陈霆,忽然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鬼晓得这家伙是不是骗自己的,走投无路才找过来的吧,刘子光一边拍陈霆地脊背一边想道,但是无所谓了,他能找来就好,有些话,他也一直没有对陈霆说出口过。
其实他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样重要。这么多年过去,从未变过。
那天到地地道道收摊的时候,陈霆总计卖出去十二杯饮料。不算多么辉煌的业绩,但也没有差到之前刘子光所预料的程度。
打烊后,陈霆坐在自己的小果栏里算账。
“我觉得可能是菜单的问题,好像还不够有特色,种类也不够多。”他咬着笔自言自语说。
一边搬凳子扫地的刘子光实在没有忍住。
“就是菜单的问题好吗!”他指着陈霆的鼻子说,“你那搭配是人会想花钱去买的选项吗?!”
“为啥不是?”陈霆一脸不信地看着刘子光,“你们大陆人连豆花都有人吃咸的呢!”
刘子光忍无可忍,一把折叠凳就扔到了陈霆的头上。
凳子腿上的一颗钉子磕破了陈霆的脑袋,其实划痕很浅,但陈霆也忘记了要伸手去捂住,一股细细的血流顺着他的脸颊染到了衬衣领口上,他呆愣愣地看着刘子光忽然变了脸色,下一秒就撞歪了桌子板凳,冲到自己的面前用手捧住了那颗脑袋。
他没忍心提醒刘子光自己摊子上几颗贵价的热带水果被刘子光撞到地上摔烂了。
对方眼里的担忧和歉疚一瞬之间太浓太盛,那一双清澈眼眸里几乎全是自己的倒影。
虽然刘子光那一脸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死于血流如注的样子实在太好笑。
但陈霆还是抿住了嘴。
那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在乎,那勾起了陈霆藏在心底好多年的隐秘心事,他不好意思说,只是觉得甜蜜。
当晚,刘子光在两人的小卧室里拿云南白药和纱布笨手笨脚地替他包扎。
期间好几次他弄疼了陈霆,但陈霆只是吸了吸气,哼都没哼一声。
“下次你别再说那么气人的话了。”刘子光包扎的时候忽然说,他们隔得太近,那句话仿佛都是喷到陈霆的侧脸上的,
“我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力气有时候收不住,万一误伤了你怎么办。自从我爸去世以后,我就很讨厌看见血,你知道的。”
他那话说的,倒像受了委屈的人是自己一样。
但是陈霆丝毫也没有和他置气。
刘子光说的那些他知道,也懂。
当年刘子光的爸爸就是在集市口,叫一个毒瘾上来没有收住的前科犯一刀捅死的。
陈霆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刘子光半边的身子上都是血,底下也是一摊,脏糊糊的,血红一片,无论如何都刺进人的眼睛里去。
也正是那一刀,带走了刘子光的家,让他不得不离开香港、离开陈霆,回到江北投奔远房亲戚。
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陈霆都不会忘记。
而眼前的刘子光忽然开始同他忏悔。
“那时候我爸忽然去世,我实在太心烦意乱,只知道自己不得不走,未来的事,一件也没想过。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开始混社团,却没有想过要去劝你。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劝过你再走。或许那时你会听我的,或许现在,你就不是这个样子,而是什么有为青年了。”
刘子光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
以陈霆洒脱的个性,这个时候他也应该跟着一起笑的。然而他只是撇撇嘴,轻飘飘地回应一句:“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刘子光问。
“我不会听你的。”他回答刘子光说,“就算那时候你劝我,我也回不了头了。”
刘子光听了忽然又有些生气,但看在陈霆已经带伤的份上,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在他叫纱布绑得乱糟糟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次次都把生死的问题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要不是你没坐过牢,我都会以为霆哥之前是杀过人了才看得这么开。”
“怎么会呢?”陈霆夸张地抗议一声,“从香港过关回来要查案底的好吗?我是良民啊老板!”
他叫得夸张,十足有做戏的成分,刘子光知道他这又是玩心上来,故意逗自己的,便只顾收拾医药箱子,转身不去理他。
陈霆从后边靠过来,十分自然地把自己那颗受伤的脑袋靠在刘子光的肩膀上,下巴枕着他的肩膀。
他不言语,眼神落在刘子光满布茧子的手指上。
那手和他自己的很像,都是卖过力气活的一双手。
曾经他的手也不是那样的,他在学校读书,书念得很好,加过一个社团弹钢琴,他的指节修长,姿态又优美,老师都想把他推荐去校艺会上比赛。
但是陈霆不想做艺术家,他那时候就想有钱。他觉得能读书,长大了就可以做金融,做律所,成为社会精英人士。
也是那双手,在一个雨夜里第一次拿起一把刀。
陈霆没杀过人,他不会杀人,关于如何杀第一个人的经验,他完全是从之前看过的电影里学来的。
他不记得那个人是怎么垂死挣扎的,不记得自己究竟闭着眼睛,捅了对方几刀。
他只记得那人最后倒在自己身前,完全不动了,他也还是控制不住地不停往对方的肚子上捅。
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对于陈霆来说是真正意义的开始。
那晚,为了不让他被人发现的混社团的朋友把他拉到洪兴恒字头文哥的面前,摁着他的脑袋让他拜了老大。
若干年后,当陈霆已经在洪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时候,当初收留他、救他一命的文哥曾经想起来,问过他那么一个问题。
“那不过就是个街边混混仔,小人物来的,和你又没有仇,你怎么第一次,就下那么狠的手?”
陈霆笑得很野,饮下一杯酒后告诉文哥说:
“他害我没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值得你这么拼?”
陈霆也只是耸耸肩,看向游轮外一片天高海阔的风景。
“很喜欢的朋友咯……”他轻轻说。
—END—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双向暗恋的故事。
因为连作者自己都决定不了谁左谁右,就无差了。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由来,先给大家安利B站一个我自己很喜欢的水仙剪辑 【阿霆×刘子光】 - 你似北风,吹走我梦
当时看完以后就觉得脑洞好棒,给作者留了言,说我眼前浮现出阿霆和刘子光一起开了个烧烤店,阿霆在烧烤摊旁边卖水果的画面。然后作者太太竟然回复我说觉得我这个脑洞挺温暖的。我想既然作者太太喜欢,那我就写出来吧。
这位作者的剪辑有一种很静谧温暖的感觉,虽然作者本人很佛系,表示不介意播放量收藏量啊什么的,我还是想给大家卖个安利。
好了,以上是所有的背景补完。
祝大家嗑婷愉快。
都市妖奇谭28 劫数难逃
霍心叹了口气,他无奈从贴身口袋中取出张纸符。又向陈霆笑了笑。 “陈探长,借点灵气!”
陈霆方才被他划伤,那伤口刺的浅早已凝固,活动间又渗出鲜血。
霍心饿火中烧,闻到他血腥忍不住眼冒绿光直流口水。心想这可是驱魔师的血!大补!太浪费了……肚子咕噜噜的一阵轰鸣,他简直想扑上去按住陈霆吸两口血。
而陈霆一阵恶寒,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烧鸡。那满面凉薄越发阴沉。
陈探长看在马上要死的份上,勉为其难递出只手。霍心那薄薄的手掌带着滚烫体温碰触到了他。
陈霆只觉浑身一轻,从指尖开始发痒,麻酥酥像过电似乎被抽走份精气。
王杰森惊喜万分。“哥,原来你还有绝招留着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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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心叹了口气,他无奈从贴身口袋中取出张纸符。又向陈霆笑了笑。 “陈探长,借点灵气!”
陈霆方才被他划伤,那伤口刺的浅早已凝固,活动间又渗出鲜血。
霍心饿火中烧,闻到他血腥忍不住眼冒绿光直流口水。心想这可是驱魔师的血!大补!太浪费了……肚子咕噜噜的一阵轰鸣,他简直想扑上去按住陈霆吸两口血。
而陈霆一阵恶寒,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像烧鸡。那满面凉薄越发阴沉。
陈探长看在马上要死的份上,勉为其难递出只手。霍心那薄薄的手掌带着滚烫体温碰触到了他。
陈霆只觉浑身一轻,从指尖开始发痒,麻酥酥像过电似乎被抽走份精气。
王杰森惊喜万分。“哥,原来你还有绝招留着没用。”
陈霆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他不知哪来的信心 ,笃定霍心不会坐以待毙。
霍心两条长眉几乎要打结。哀怨的叹了口气。陈霆还没见他这么发愁过。纵使对着地狼与古庙,霍心那也是仪态潇洒不以为意。
霍心将纸糊贴在半边残墙上,喃喃的念起咒语。符纸瑟瑟作响。只听霍心大喝一声,“开。”
墙上轰隆隆裂出个黑色洞窟。
霍心气沉丹田,叫道:“小云!出来!”
在虚境破裂孤儿院倒塌的轰鸣声中,众人都睁大了眼瞪住洞口和洞后的火光,那冲天光芒不断闪烁,仿佛要从洞里跑出个什么妖魔鬼怪。
霍心又叫了一声:“阿云,听到没有?快滚出来。”
洞内寂静,并没有什么阿猫阿狗。
陈霆急道:“火烧眉毛了,你这法术到底管不管用?。”
霍心大叫一声:“乖徒儿阿云!为师需要你。”
只听到黑洞中漫过层轰隆隆的滚云。一只毛茸茸的动物从洞口中跳了出来。那动物似猫非猫,也不比猫儿大多少。铜铃似的两只大眼睛黄莹莹的发着光。
那黄猫小云见了霍心纳头便拜。邦邦的磕头了几个实心头。喜气洋洋说道:“师尊在上,徒儿有礼了。”
霍心没好气。“不必见礼,现在事态紧急,先把我们带出去再说。”
陈霆说:“这么小一只动物也能把我们都带出去?”
这话问的众人都紧张起来。一个个探头探脑打量小猫。
谁料霍心向那小猫崽子点点头,猫儿竟然见风就长堪堪长到六尺多才停下。霍心满腹怨言坐到了阿云背上。
阿云兴高采烈仿佛捡了个大便宜,“师尊!做我这个车儿巴适的很。你坐稳噻。”
陈霆见它真身皮毛锦绣长尾绚烂才认出来,这不是有名的妖兽驺吾?
小王对驺吾爱不释手,不停抚摸他那光灿灿皮毛。
阿云不乐意,“小子,注意点。别给哥们撸掉毛。”
眼看此处就要崩塌,众人连忙骑上驺吾。
阿云抖了抖庞大身躯,问道:“师傅,咱去哪噻?”
霍心叹道:“去龙城!”
阿云答应声中,一行人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五彩缤纷光怪陆离。
驺吾打开空间之门,瞬息之间,众人逃出生天远离魔窟。
众人终于乘坐霍心新坐骑逃出了孤儿院。累的人困马乏,都抓紧了驺吾休息。
陈霆说道:“《山海经》记载。“ 林氏国 ,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霍仙师好能耐竟然有此珍兽!”
霍心哼道:“普普通通!似这般小畜生我家里多的是。你请我吃烧鸡,下次送你一只。”
阿云委屈,“师傅,不妥。徒儿我还没得烧鸡值钱噻!”
霍心却始终保持警惕,向陈霆使个眼色。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娜娜追上来了!”
陈霆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光怪陆离并无半妖踪影。
陈霆问道:“她在哪?”
霍心摇了摇头,两人靠的近呼吸相闻。霍心在点点流光中看到陈霆瞳仁中一条明显的红线不断扩大。
霍心奇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陈霆一怔。
青年却凑近了欲细看。凤目上挑带着好奇,微微歪着头满脸询问神情。直眉楞眼的就撞进陈霆心里。
光影变幻莫测,在青年面孔上流过。
陈霆那压不住的满腔嗜血烦躁竟被青年一句体贴化解。嘴角勾起淡淡道:“被你刺伤,疼的!”
霍心:“……呦!那你够可以,还疼哭了?”
两人低声说话,却不防后面打起来。
原来是曼丽醒了正在发疯要去掐死金七,小王抱住了她急的直叫姐。
几个人乱成一团。
驺吾阿云扭了扭身子,“你们在哥们背上干哈呢?安静点。都不想要命了?”
霍心厉声道:“你们以为现在安全了吗?谁不想活往虚空中跳下去就是。犯不上连累旁人。”
众人都是一愣,曼丽却因毁容万念俱灰猛的向金七扑去。驺吾背上本就光滑,她不要命般拉着金七一起掉下驺吾背脊。
小王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捞了一把,正巧抓住金七袖子,青年细条条没多少份量随着他晃来晃去吓得闭住了眼睛。
在黑暗中,变成怪物的娜娜嘻嘻笑道:“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收下了!”虚空处传来骨肉撕裂和曼丽的惨叫。
众人都没想到那半妖还不死心跟在后面,个个战栗惊惧不敢做声。
娜娜说道:“小哥哥!我要送给你个礼物。”恍惚间狂风大作,一张报纸刮到了陈霆脸上。陈霆扯下报纸凝神细看。
众人也都争相去报纸。霍心目力最强,扫了眼就已看到讣告两个字。
他微微一愣,再向下看去原来那报纸上竟然登载了陈霆等人死亡的消息,而且时间是在一周之后。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张报纸便被卷入空间撕成碎片。
而讣告中应该死去的女明星曼丽也被娜娜拖入了永恒的时空激流。
那么这张报纸上起码有一则讣告已经成为了事实 。曼丽死了,她的尸体也不知所踪。
陈霆一向深沉,面色看不出端倪。
小王追问道:“陈探长,那张报纸上写的是不是真的…我们都死了?”
仓促之间旁人或许没有看清,只霍心目力如神瞧得清清楚楚。死亡人包括陈霆,小王,李大亨和金七四个。
霍心同陈霆两个人交换目光。都在对方目光中看到凝重忧虑。
娜娜……这神秘的半妖,难道当真有什么控制生死的秘术?
这离奇古怪的死亡预告,又是真是假?
转眼间驺吾落在山崖上,众人在这两天内历尽艰辛,重回人间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放眼看去,山下灯火阑珊。
翠屏上,轻寒细雨情何限。乱山深处水潆回。
第二个故事捉迷藏完结
敬请期待第三个故事死亡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