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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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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尘

  天墉旧事小漫画也凑9了,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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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10.

     时隔半月之久,百里屠苏和陵端终于又打上了照面。

  

     百里屠苏依旧无言,只立在原处望着陵端,眼神十分复杂。

  

     风晴雪扶起躺到地上的尹千觞,站到屠苏身旁,气呼呼地盯着陵端几人。

  

     “喂,看什么看!他偷袭不成,自作自受!”肇其可不管什么礼节,说话毫不客气。

  

     肇...

  10.

     时隔半月之久,百里屠苏和陵端终于又打上了照面。

  

     百里屠苏依旧无言,只立在原处望着陵端,眼神十分复杂。

  

     风晴雪扶起躺到地上的尹千觞,站到屠苏身旁,气呼呼地盯着陵端几人。

  

     “喂,看什么看!他偷袭不成,自作自受!”肇其可不管什么礼节,说话毫不客气。

  

     肇庆也道:“就是!”

  

     想起师兄弟肇临,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风晴雪在芙蕖的帮助下进天墉做弟子时,肇临对她颇有关照,师兄弟们也常互相调侃,二师兄更是因此两天都没搭理这个几乎每日同自己形影不离的师弟,陵川几个怎么劝他也不听。有人暗地里笑他是小心眼儿,见不得肇临对别人好,实则是陵端初见风晴雪那一刻,便看出风晴雪和欧阳少恭二人来是别有用意,心生不喜,也就不愿让他们入门,谁知一人之力竟阻止不得,也让他尤为气恼。

  

     可之后的事实证明,陵端的说辞与之结果大多对应,陵端的反感也并非毫无理由。现今知道了风晴雪是幽都灵女,当日她一意入天墉城的举动则更教人费解了,就连和她处得还算不错的芙蕖对她也没了好脸色。

  

     何况,不论身份,肇临也曾帮过风晴雪等人的忙,然而风晴雪转头就和与肇临之事有着最大嫌疑的人混在一起,迫不及待地一边带人躲藏一边替证清白,实在令人感到不适。

  

     在他们看来,他们并不指望她风晴雪记得肇临或者谁对她的那点好,至少也不应该为了那点所谓的“情意”跟天墉城的人作对。毕竟不管怎么说,天墉城的人也不曾亏待她。

  

     没有义,情也终将会是假的。

  

     “执剑仙人饶你一命,也没有废你武功,你居然还不知道悔改,聪明的话就快点把我们放了。”方兰生之所以敢口出狂言,恰恰是因为他知道陵端不会乱动真格,于是他专挑刺人的讲,顶多也只是挨顿揍。

  

     陵端闻言,不怒反笑:“我真是头一次见到,干着发假药沽名钓誉的勾当,还恶人先告状的货色。”先入为主,他才不会傻到去接人家的话,把自己绕进别人的圈套里。

  

     “你……你骗人,没准是你自己做的,然后来诬赖我们!”方兰生即使当真心有几分疑惧,也更愿意相信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

  

     陵义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方兰生头上:“你脑袋被谁踢了?我们昨日才到此,哪有这个闲工夫?何况,我们实在犯不着大老远地费心思来整你们。”

  

     “说罢,这药是谁炼的?”陵端将手上的两颗黄豆抛给了屠苏。他很清楚,但凭方兰生这个墙头草,是不可能有多大能耐弄出那么些莫名其妙的假药来的。

  

     陵端此问一出,几人脸色微变,相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说话。

  

     “怎么不回话啊?难道是做贼心虚了?”陵端硬抓不放。

  

     襄铃不服气:“做贼?你才是贼呢!你这个邪道,一直紧追着找我们的麻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屠苏!”方兰生突然想起什么,“屠苏!我哥给你的摄魂铃呢?快拿出来啊!”

  

     陵端咬牙,内心恨不能打自己一顿。谁曾料?这丢人竟然都丢到他们的耳朵里了!

  

     “在。”百里屠苏终于没再充作木头人,伸手一变,摄魂铃就在手上显现。

  

     “二师兄小心!”陵川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虽未亲身体验过,却也见识过二师兄和肇临被那东西整过了的样子。

  

     百里屠苏抬手似要摇铃,手上的铃却已不见了踪影。

  

     “还想拿这个对付我?”顷刻之间,随着一阵轻风,铃声微响,慑得众人站立不稳皆后退一步。原本在百里屠苏手中的摄魂铃倒被放在了陵端的手上。

  

     百里屠苏并无甚反应,方兰生和襄铃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连风晴雪都不免惊诧。这陵端,什么时候还会了这一手?

  

     陵川几个见此情况有些意外,顿时得意地昂起头:“二师兄真厉害!”

  

     陵端努力压制住自己因为前怨未消而想晃铃的冲动。报仇归报仇,要事在前,先把该办的办了,不愁后面没有机会一雪前耻。

  

     他兀自将铃收了起来,肃了神色:“百里屠苏,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可我告诉你,琴川现在煞气极重,赶快跟我回去找你那师父紫胤真人。”

  

     “休想!”百里屠苏还未回应,襄铃就当即反对:“你想置屠苏哥哥于死地是不是?有我们在就休想!”

  

     陵端瞥了一眼襄铃,声音冷厉且傲然:“我怎不知,让他去见他师父,是要杀他?况且但凭你们几个,还不足以阻拦我。”转而又望向了屠苏:“屠苏师弟,你若心无百姓安危不愿离开这琴川,就只管与我再战一场。”

  

     方兰生与襄铃被陵端瞪得心里发毛,没敢多言,风晴雪便接下了他们的差事:“打?你莫不是忘了,你打得过苏苏吗?”

  

     “晴雪。”百里屠苏低声示意让她不要再作这口舌之争。

  

     “屠苏,琴川现在满城煞气究竟为何?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罢?还有,这药究竟是谁所炼?”陵端固执不放,定是要问出一个明白。

  

     僵持片刻,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于是陵端自问自答般推测道:“若我没猜错,应是那位欧阳大夫罢?还当真是深藏功与名啊。”

  

     到处张贴着的告示里虽只提了“方家”、“名医”这寥寥几字,未有半点透露“名医”的真名姓,陵端却仍可断定。

  

     哪个和百里屠苏、方兰生等走得近的人学过医?当他见到欧阳少恭第一眼时便隐隐觉其有异,几番相对更让他认定其满腹心机。

  

     几个人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一副有口难辩之相,一时无可言说。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呼呼而来,而后一个红色身影落到了地面上。

  

     “陵端!你做什么?如此大胆!”女子的样貌还算秀丽,声音漠然、严厉而高冷。

  

     风晴雪见到来人,欣然唤道:“红玉姐!”

  

     方府内,全然不知的方如沁来找桐姨,却见桐姨面色苍白,低沉不语,便上前关心。

  

     “桐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寂桐闭目轻轻摇了摇头:“少主他,还没回来?”

  

     方如沁只当她是担心想念少主,笑了笑答道:“少恭他昨晚连夜跑去了江都,说是有个朋友病了,他要赶紧去探望。”

  

     寂桐了然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二小姐,少恭他……配不上你,老身……也对不起你。”

  

     “哐当——”茶怀碎裂,茶水四溅。

  

     许是不肯,而非不晓。

  

     “哼哼,我说啊,紫胤长老不是说好的要出山么?怎么又不走了,还派红玉下山?”

  

     昆仑山上,天墉城内,掌教真人那没个正形的好友不停地在涵素真人和几位长老面前来回走动,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口中的紫胤长老就是站在大厅内的几位长老其中之一。

  

     这人几乎丝毫没有因为当他人面嚼舌根而脸红难为情或者意识到不妥,反而玩笑般地坦而问之。

  

     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

  

     老客人来造访,岂有擅走之理?

  

     客人是谁?为什么叫作老客人?只因客人是幽都婆婆。

  

     幽都婆婆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昆仑山来,此前来,闹得大都不太愉快,如非事态严重,她老人家估计是并不情愿来这一遭的。

  

     “紫胤真人,我几次寻你皆不见踪影,今日倒得见了。”幽都婆婆语气让人辨别不出喜怒,却是不怒自威。

  

     执剑长老垂眉不作答,涵素真人笑了笑,道:“是啊,原本长老需下山,听闻婆婆即将到来,特意留下,而派了红玉代为处理山下之事。”

  

     紫胤真人脸色更加青白。他这哪里是自己主动留的?分明就是被掌教真人连同几位长老以及这浪人一起围堵强留下来的。

  

     幽都婆婆瞟了一眼紫胤真人,也不作多言语,直接道:“今日我只想请问,百里屠苏现身在何处,焚寂又在何处。”

  

     众人大都将目光投向了执剑长老紫胤真人,而几位长老却看向了涵素真人。

  

     看执剑长老做什么?你以为问他,他就会给你一个好的答复吗?

  

     涵素真人镇静自若问道:“敢问婆婆,可是焚寂又出了什么事?”口上问,心里却已清楚了七分。

  

     幽都婆婆长叹一声,愤而一震手中的红杖,道:“我早就说过,焚寂万不能轻易流落他处,你既扬言会照看好,如今呢?不见百里屠苏,不但煞气更重,还漫布民间!这要是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怎生事了!”

  

     一语惊众人。戒律长老仰首闭目:果然。

  

     “我让晴雪代我找到百里屠苏,她居然跟着百里屠苏一起躲着我,到现在也不见回话!你的好徒弟,还真有点本事啊。”

  

     紫胤真人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样是一言不发,似隐忍,又像等待。

  

     “既已事出,婆婆暂且息怒,我已让我徒儿赶至琴川江都一带前去寻人。还望婆婆保重自身,如今之际急也不是办法。”涵素真人面上劝慰,心里也了解了,原来紫胤真人闭关,不光是疗伤,还是为了躲人啊!

  

     这一次,涵素真人可就不准备替他挡箭打发人了,省得到时候还落得个两头皆不满。

  

    闻之,幽都婆婆稍缓和了些神色与言辞,道:“我本无心作纠缠,几曾叨扰,皆因职责所在,我等皆为女娲子民,定当心怀苍生,先天下大义而后已之小义,莫要本末倒置啊!”此番话不知是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还是意有所指。

  

     “婆婆说得极是。”众长老应和道。

  

     “婆婆不如便先在此安顿下来,待到我徒儿将百里屠苏接回之后再做定夺。”

  

     相比于上一次,涵素真人这一次的客气建议,幽都婆婆竟然并没有拒绝。

  

     “哟,红玉姐,你可好啊!”见红玉现身,陵端即便知道来者不算友好,却还是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热情和善,仿若来的是他最好的朋友。

  

     红玉似乎并不买账:“陵端,你休要再胡作非为,不要忘了此前的教训。”

  

     陵端笑容滞了一下,偏头敛笑,一本正经道:“我奉命下山前来接屠苏回去,半点未动法器,又那来的胡作非为一说呢?”

  

     “你还说你没有胡作非为!红玉姐姐,他抓我们!”方兰生抢话道。

  

     陵清和肇庆也笑道:“我们一没拿绳子,二没用法器,三没使利刃逼你们,你自己胆小不敢跑,还赖我们吓人么?”

  

     几人无法反驳,惟有“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红玉姐”,陵端眼神凌厉,直对着红玉道:“你与其不由分说前来指责我,倒不如先问问他们那假药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发假药?琴川的煞气又是从何而来的?”

  

     红玉瞥了他们一眼,只冷冷道:“屠苏之事,你无需管,至于什么假药,是非曲直自有定论,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就是!你是天墉城弟子,就回你的天墉城去清修,我们琴川平民之间的事啊,跟你无关,你管不着!””有了救兵,方兰生自然来了气劲,这个便宜亲哥的人脉可不少呢。

  

     “哦~说得好有道理呀”,陵端也不争辩,只连连点头赞同,“不过呢,既然这是琴川的事,那我也就入乡随俗,用琴川的方法来解决。”

  

     “陵端!你要干什么?”红玉愠怒道。

  

     “诚如你所言,我们在山上修行的,管不了这凡间太多的事,那我就以小民身份把此事交给能管得了百姓事的人管。”陵端没有直面去答红玉的话,而是看向方兰生。

  

     “你要报官?”风晴雪想起了之前给陵端“量身打造”的通缉画像。

  

     “你说,这私自给百姓发放假药,该落个什么罪名好呢?”陵端转头去问师弟,几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商量”了起来。

  

     “你以为官府的人都愿意跟你耍儿戏?无凭无据,你能怎么告?”方兰生呆愣片刻,倒起了嘲讽之意。

  

     “谁说我无凭无证?”

  

     “不错,你是有人证,可物证呢?早给你捏碎成黄豆了,他们会信一个拿着黄豆说这是假药的人吗?”

  

     “那现在呢?”陵端掏出三粒完好的白丸。

  

     “好,虽然你有凭有证,可你就那么确信他们一定会尽力彻查此事?”

  

     “他们官府,不办案子,还办什么?”

  

     “你怕不是修行修得糊涂了。”

  

     “我糊涂?我记得我与那位花公子也算有一面之缘,还有那位陸仁兄。”

  

     “花公子?”

  

     “还熟悉吗?”陵端俏皮地笑了笑,“就是你们两个口中的那位花公子呀,你们不会都忘了罢?”

  

     “花……满楼!”

  

     “他的姓名不是你可以直呼的”,陵端正色道:“刚才你也说了,花家家大业大权势也大,究竟有多大我还不知道,总之肯定大过方家罢?花家出面,莫说是与琴川隔了一两城门,就是隔了几十里、几百里,只要官府与官府之间稍稍联络一二,你说府衙里的人会不会严办?”

  

     “你……”方兰生不由得心里发慌,“开玩笑罢,你能认识花公子?别想吓唬人。”

  

     “怎么着,因为我们在山上,就觉得我们没怎么经见世面好欺负?以为我们只会来找找你们的麻烦,而起不到太大的威胁?”陵川反问道。

  

     “你们怎么和花公子认识的!”

  

     “花公子为人谦和,广结善缘,且对修道之人向来敬重礼待,我们去了江都,能不碰见他吗?”

  

     当时,陵端带师弟来琴川之前,其实也顺道路过江都城郊,便在那里停留了两个时辰,本想着碰碰看看能不能找寻到与百里屠苏有关的人,按照先前走过的路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上,但见一白衣公子信步走过。翩翩公子,面容清俊,温和沉静,气宇不凡,每一步都宛若可以生辉。路过的行人难免都会多看他两眼。

  

     陵端师兄弟也不例外。正因如此,他们比常人略胜一筹的目力才会发挥得很好,捕捉到了那个假装无意碰到公子实则却摸人钱袋的小贼。

  

     因为此前的亲身经历,陵端师兄弟几个痛恨极了偷盗之人,上去就是一跘,那小贼“哎呦”一声趴倒在地。

  

     “没得盗中之王的本事,也敢偷人东西?”陵端率先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囗把人拎了起来,抖了两下,那盗来的钱袋就“叮当”一声落了地。

  

     这样子,里面钱应该也不算太少。

  

     “二师兄,咱们要不要教训他?”陵川问。

  

     “各位道长,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

  

     “各位道长”,白衣公子发了话,“且放他一马,若不是情非得已,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小贼听了,既惊讶又感激地望向他平淡清澈如静水一般的双眸,自惭形秽之感立时便涌上心头。

  

     陵端心里忍不住感慨:天大地大,竟也有这等心胸开阔之人,要是他,真非得不论如何先踹一脚。

  

     碍于公子劝说,陵端不耐烦地从自己腰包里取出几个铜钱:“拿了快走,别让我再逮到你干这事!”

  

     小贼点头弯腰算是行了一礼便自行离开。

  

     “多谢各位道长。”白衣公子浅浅一笑。

  

     陵端将夺回来的钱袋交还给他,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我说你呀你呀,别见一个人就发慈悲,没准是个骗……”他没再说下去。

  

     分别之后不久,陵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提剑正欲防备,一个小厮的模样的人只得现身道:“各位道长,我家公子有请。”

  

     “有事在身,多谢你家公子好意了。”

  

     “我家公子说了,不会耽误各位太久的。只是想请各位帮个忙。”

  

     让我们过来,刚刚为什么不说?还非得叫人来跟我们说?

  

     或许有钱人都是有一些怪脾气的罢。

  

     于是他们带着疑惑去了一趟花府。

  

     “请问花公子,不知还有何事需我等?”陵端开门见山,绝不拐弯抹角。

  

    白衣公子解释道:“在下今日有幸会逢道长,归家之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才差人烦请道长前来,还望不要见怪。“

  

     师兄弟们互相望了望,人都这般礼貌了,咱们也不能失礼呀!

  

     “花公子,莫要折煞了,花公子,有何事需我等尽力,但说无妨。”几人一齐拱手。

  

     “且稍待。”花公子转身,却被身旁的蓝衣朋友拦住。蓝衣人道了声:“我来”,便取出一只小木盒,递到了陵端手里。

  

     “此物为我二人偶然所得,道长可知此为何物?”蓝衣人代他问道。

  

     陵端接过木盒,并没有打开,而是隔着盖子探了探。

  

     众人只见陵端神色微变,随后认真道:“此物我也未曾见过。只知或许并非好物,公子切莫再行打开。承蒙公子邀请,若公子不介意,此物可由我暂且看管。”

  

     师弟们不可思议地瞧了瞧陵端:二师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既如此,道长千万小心。哦,对了,还未请教道长尊号?”

  

     “在下陵端,天墉城掌教涵素真人门下弟子,这几位是我师弟,陵川、陵清、陵义、肇其、肇庆。”

  

     此番作客,对他们师兄弟而言,无非就是认识了一位佳公子和他的朋友,还省了一顿饭钱。

  

     盛情难却。

  

     正巧,陵端几人先前受过那家新开不久的青楼里人的捉弄,对“花满楼”这三字印象深刻。应邀访得花家温润如玉、容颜俊美足以惊艳世人的小公子,突闻这和光同尘的佳公子姓花名满楼,于是在辞行时,毫无保留、不加掩饰地将此消息悄悄告知了其亲友。

  

     两个时辰,对他们而言足够做一件大事。

  

     几乎同在江都,如此侮辱人之恶行,简直就是明目张胆!

  

     “二师兄,那位花公子有意挽留,你为什么不答应暂宿花府呀?”陵义问。

  

     “你没看那位陸仁兄吗?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何况,我们还有事呢。”

  

     “原来这事就是你挑的!千觞大哥,就是他!就是他害得那家‘花满楼’被查封!公报私仇!”方兰生又要引风吹火。

  

     只见尹千觞此刻是站不用人扶了,剑也抬起来了,酒也醒了大半。他直勾勾地盯着陵端,恨得牙齿打颤,怒意暴涨。

  

     “原来就是你!”他双手举剑,正欲挥来。

  

     陵端从容不乱,也并未出剑,只调侃道:“红玉姐,同是天墉城的人,我未曾主动出手,他们却要向我动手,你难道不管吗?”

  

     红玉还没来得及作反应,风晴雪和百里屠苏在劝尹千觞冷静,陵川陵义肇其等人也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吵什么吵,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话音未落,一个蓝衣人已至近前。

  

     “陸仁兄,你什么时候到的?”陵端只知今日与这些人免不了要斗一场,却当真没有料到那位与花公子常来常往的陸仁兄会来。

  

     看到那位陸仁兄只用了两根手指,便将尹千觞的剑牢牢夹住,使其动弹不得,随着尹千觞大叫一声,撞到了身后的树上,对面的几人如惊掉了下巴一般地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再妄动了。

  

     “诶,我说陵端小道长,你要报官吗?这我熟,我告过状。我可以教你,保证一告一个准。”

  

     陸仁兄区区几句话,陵端就被人叫了声“好汉”。

  

     “二师兄!”

  

     “谁跟你套近乎!”陵端避开方兰生的手。

  

     “好汉!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罢!”

  

     “可以,除非百里屠苏跟我回天墉城。”

  

     “我去便是。”

  

     “苏苏!”

  

     方兰生不理解:我这才相认的亲大哥也是修道之人啊!而且比他们都厉害,怎么就没给结交个什么张仁兄李公子的来撑腰呢!

  

     陵端似乎是瞧出了他的想法,只摇头道:“到底是谁修糊涂了呢?”

  

    “陵端多谢陸仁兄相助了。”

  

     他不是打不过,只是不便动手。

  

     “无妨,花满楼的事就是我的事,请他帮忙就是请我帮忙。正好,我这气还没消呢。”

  

     小楼里,花公子无奈:“唉,几位兄长,实在犯不着如此。”

  

     “谁说犯不着?查封都算好的!我都想去收拾他们一顿!”

  

  本来一家微不足道的青楼,只有附近的人知道,现如今是靠官司“一夜出名”了。

  

     这还没完呢,查封了那家青楼的同时,搜出一样东西,似是一面镜子,按说一面镜子并不稀奇,可偏生那镜子材质特殊,不似青铜,而且据传那镜中竟然能生出幻象。

  

     可更骇人的是,那“镜子”失窃了。

  

  

  

  @烟锁月眉(不授权,谢绝转载) 

天海无涯

明月松间雪25

25 妄境试炼(下)


“妄境试炼,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站在天墉城祭坛之上,看着妄境试炼的入口阵法已然开启,芙蕖小心问道。

“所谓妄境,乃是当我等踏入法阵,经由法阵力量将各人脑海中所思所想化为一处或几处险地,其中更有心中杂念成就的诸般恶灵,须得小心应付。”

“什么,原来是这样。”芙蕖摇头晃脑道:“这么说,假如我在妄境里想着今天上午喝的米粥,就会出现米粥吗?”

众人一时看着天真的芙蕖顿觉无语,末了还是陵越淡淡回答道:“既为试炼,杂念多半以怪物之形出现,米粥怪,倒从未听过……”

呃……

“管它什么怪物,小打小闹不足挂齿,如果有胆现身,通通打到就是了。反正......


25 妄境试炼(下)

 

“妄境试炼,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站在天墉城祭坛之上,看着妄境试炼的入口阵法已然开启,芙蕖小心问道。

“所谓妄境,乃是当我等踏入法阵,经由法阵力量将各人脑海中所思所想化为一处或几处险地,其中更有心中杂念成就的诸般恶灵,须得小心应付。”

“什么,原来是这样。”芙蕖摇头晃脑道:“这么说,假如我在妄境里想着今天上午喝的米粥,就会出现米粥吗?”

众人一时看着天真的芙蕖顿觉无语,末了还是陵越淡淡回答道:“既为试炼,杂念多半以怪物之形出现,米粥怪,倒从未听过……”

呃……

“管它什么怪物,小打小闹不足挂齿,如果有胆现身,通通打到就是了。反正赶快试炼完毕就好,我还要赶着吃晚饭呢!”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芙蕖不屑看他一眼道:“再说了,有执剑长老门下的两位师兄在,哪有你显摆的份呢!”

“喂芙蕖,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

“好了,不可胡闹!”陵越看陵端和芙蕖二人打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妄境之中,各人心念只须一点微小变化,亦有可能令周遭有所不同,争执之念也是同样。”

“知道了。”两人被这么一训斥,也不再争执,倒是芙蕖歪着头看了屠苏一眼,然后开心道:“能和屠苏师兄一起试炼真是太好了,虽然平时执剑长老不许屠苏师兄和大家一起练剑,不过这回,我偷偷向师兄学个两招应该可以吧。”

陵越和屠苏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陵端身先士卒地第一个进入,芙蕖耸了耸肩膀,也跟着进入了妄境之中。

“师兄!”

只剩下陵越和屠苏二人,陵越方抬起脚步,便听到了屠苏的叫唤声。

转过头,陵越看着屠苏的双眼,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陵越原本有些愧疚和难受,心中曾想过如果师弟因此怨他恨他,他也能理解。但此刻从面对面的这双深邃的眼中,却只读出了担忧和关切之色。

“师兄,你的伤……”

屠苏问得小心翼翼,陵越却更加愧疚。

“将养百日,已无大碍。”陵越缓缓回答道。

屠苏缓缓低下头。

“师弟鲁莽,险些铸成大错。”

“与你无关,是我不遵师嘱,执意比剑。”陵越摇了摇头道:“师尊罚你面壁百日,本该由我代受,奈何……”

陵越停顿了下来。

“师兄……”

“好了!”陵越隐约觉得自己有些生气,屠苏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为何却要不断苛责他自己,“此事休得再提,过错在我,不在你,师弟平白受师尊责罚,就算要怪我,我也不该有任何言词。”

两人沉默了一阵,屠苏说道:“我不会怪师兄,只要师兄能够活着,就算以命抵罪,屠苏亦无怨言。”

“师弟!”陵越忽然神色严肃了起来:“你绝对不可这么说,无论何时,师弟都绝不能轻言生死!决不能!”

“师兄?”陵越忽然的激烈反应吓了屠苏一跳。

“师弟……”陵越闭目缓缓道:“如果有一日你不在了,关心你的人,都会很难过……”

“……”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啊。”

一走进幻境之中,有人讶异,也有人惊叹。

满山的红叶高低起伏,风一吹,便纷纷飘落下来铺满了大地,身处雪山之巅的天墉城素来是青石素壁难见树,此刻见到眼前景象,芙蕖睁大眼睛连连赞叹,陵越和陵端也少见如此景象,不觉得向周围多看了两眼。

唯有屠苏,站在枫叶林中沉默了。

屠苏的双眼没有离开眼前熟悉的风景,过往的记忆也同时如涨潮之水汹涌而出。

“红叶湖……”屠苏喃喃道。“竟然是红叶湖!”

“红叶湖?”陵越听到了屠苏的自语,疑惑问道:“师弟识得此处?”

“我……”屠苏有些犹豫,然后点头道:“小时候,这里离我住的村子很近,我……常常会跑出来玩。”

“因为长满红叶的树被风一吹,远看就像湖面的水波一样,所以我把这里,叫做红叶湖。”

山远天高烟水寒,丹枫叶艳相思长。

“妄境所现,是人的心念化成,这里必定是师弟你心中最难忘的地方。”

“最难忘的,地方……”屠苏默默细嚼这句话的分量。

 

这里是以前他和小蝉一起来玩过的地方,他在这里找到了金色的漂亮小狐狸,最后他们遇上了大熊,而韩云溪施展了一击杀熊。

心中,最难忘的地方。

不,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这里是,这里是,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屠苏缓缓用手扶住了头。

眼前忽然闪过一幕幕风景。

红叶湖中,一个黄衣人,在这里等着他,屠苏跑向他,但只看见了他模糊的背影,他到底是谁?

记忆中那一片空白的可怕忽然再度袭来,乌蒙灵谷血淋淋的现实狠狠教自己难受,可在这里,仿佛我曾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地方也不像有什么大危险嘛!”陵端不屑看了周围一眼:“什么红叶湖,真是蠢名字——”

“陵端!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好不好?”芙蕖有些受不了这自大狂的说话口气,于是出声道。

“喂,你敢瞧不起我啊!好好好……”陵端看了一眼三人,道:“你们三个都是同气连枝了是不?好好好,那我就一个人去收拾那些怪物,到时候你们可别来抢功,给我记住了!”

说完陵端直接朝前方迈开腿走去,纵然陵越在后面声声呼叫阻止也来不及,陵端身法轻快,一进红叶湖转了个弯,便消失了踪影。

 

“这家伙真是的,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好讨厌!”芙蕖嘟囔着不满道:“走了也好,谁稀罕和他一起!”

“不可如此,”大师兄安抚道:“妄境因为心念瞬息万变,一人行事终究不妥,万一遇到危险……”

“这样啊……好了好了,先把陵端找回来吧,话说屠苏师兄你认识这里,要不屠苏师兄来带路好了。”

“未必然,这里是念想出现的幻境,未必与旧地尽数相同。”陵越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屠苏:“师弟,你意下如何?”

屠苏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风景,然后眼中忽然一亮。

顺着屠苏的视线望去,那里有一株很大的枫树,枝叶比起一般枫树粗壮不少,屠苏信步走到树下道:“昔年故园之地,也是这颗大树最是高大,遮天蔽日,只要爬上去,或许能从高处看清我们所处的地方和风景。”

“原来是这样啊。”芙蕖看了一眼高大的枫树,不过刚想问谁来爬树好呢?就见到屠苏已然熟练撸起袖子,三两下抱着树干爬了上去。

“屠苏师兄好快啊!”芙蕖感叹道:“果然,这里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吗?原来屠苏师兄以前也那么会爬树呢!”

陵越默然不语,只是皱了皱眉头,盯住树上的屠苏,生怕他有任何不测。

 

还是熟悉的风景。

屠苏站在最后一根粗壮够承受他重量的树枝上,穿过树木的华盖,便一眼望尽了红叶湖的种种般般。

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模样,丝毫未变。

如果这里还在,那乌蒙灵谷……

不自觉地头转向了记忆中乌蒙灵谷的方向,却不知是视线不够,还是其他原因,他看不到乌蒙灵谷。

就算这里是妄境,也不肯带他再回一次故乡吗?

百里屠苏默默不解自己脑海里的一片混乱感受。

“师弟,发现什么了?”

陵越的声音自树下传来,惊醒了屠苏。于是再凝神看了看周围情况片刻,于是打算爬下来。

却是在快要靠近地面的一枝粗树干上面时,屠苏忽然停住了动作。

这里是……

粗壮的树干,和当年8岁的身躯几乎一模一样的宽。

然而此刻,百里屠苏已然长大,枫树的粗干却并没有长宽。

当初自己,就经常在这里睡觉的,然后……

屠苏忽然按住了头。

我,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枫树下,一个背影立在树下,那白色的长发如雪,那是……师尊?

怎么会?

“屠苏师兄,你还好吧。”

一阵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屠苏睁开眼睛看了看树下的女孩,此刻正以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事。”屠苏跳了下来,对二人道:“我大概知道路途了,和我来。”

 

屠苏带队,三人一路小跑找到了陵端,然而陵端却以心念自行催动了怪物。

“胡闹!”陵越大声呵斥道:“如此行径,和引火烧身有何区别!”

“陵端,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啊!”

“住口!”陵端狠狠甩了甩头发向三人道:“你们不是都看不起我吗?我偏要一个人打倒这妄境的怪物给你们看看,在此之前,你们就先陪这个怪物玩一玩吧,哈哈——”

陵端大笑而去。

“啊——”

眼前的怪物恍然是庞然大物,走在前面的芙蕖被怪物一声怒吼吓得闭上了眼睛,一时也忘记了动作,陵越屠苏见状立刻掏出剑挡在了芙蕖的面前。

“芙蕖师妹,你不要怕,也不要转身,慢慢往后退出他的攻击范围。”

屠苏轻声道,他和陵越两人的坚定和冷静瞬间给了芙蕖极大的安慰,芙蕖一步一步慢慢退出了怪物的战圈,陵越和屠苏也随之持剑步步后退,远离了怪物。

“现在该怎么办,唯一的去路已经被怪物挡住了。”芙蕖苦着脸道。

“我们不可硬拼。”陵越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环境。

屠苏也随即道:“这里山壁可尝试腾挪之法跳过去。”

“可是,芙蕖的轻身之法练得不好。”芙蕖犹豫的缩了缩,有些难过恨自己平日不够努力,今日拖了两位师兄的后腿。

“不必担心!”陵越转过头道:“师弟第一个走,你跟在他后面,我最后,如有任何差池,我都会在后面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好。”芙蕖似乎也有了很大的勇气,点了点头。

三人便如此一路顺利腾挪过了山壁,躲开了陵端创造的大怪物。

 

待找到陵端的时候,屠苏和芙蕖才真正明白所谓妄境试炼,根据人的心念瞬息万变的意思是什么。

面壁之时陵邱赠予他的那本书中,曾描绘了许多妖怪,而此刻的他因为只是脑海里闪过那本书中写的美女蛇,结果闪过的影像就立刻变成了现实。

而在那美女蛇的面前,刚刚还嚣张说着自己一个人要把妖怪全部打倒的陵端,此刻正在美女蛇的束缚下瑟瑟发抖。

“好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子啊——”

伴随着美女蛇妖娆的笑语,陵端立刻发抖:“不不不,我既不白也不嫩,你不要找我去找别人啊。”

“大师兄,救命啊——快来救我!”陵端无奈大喊道。

“放了他!”

陵越率先在前,朝美女蛇叫阵道,美女蛇幽幽转过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咯咯笑了一阵,仍是抓起陵端一起消失了踪影。

 

“都是我的错。”

屠苏忽然闷闷道,教陵越和芙蕖两人一时摸不着头脑看着他。

“几日前,就是面壁的时候,那个时候陵邱师弟帮我送饭,还送了我一本他从山下带回来的志怪之书,我无意间翻看了下,书中写道野外有怪物人面蛇身,多为女子……吸人精气……”

屠苏越说越露出了几分惭愧颜色,只见两人听闻后都呆愣了当场许久。

屠苏知道,两人都着实没想到平日里沉默寡言,在大家眼里除了练剑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的屠苏,竟然会看起了志怪之谈。陵越看着屠苏的眼神,带了点意外,又带了点惊喜,还有些无语。

“屠苏……师兄……”最后还是芙蕖扭捏地打破了沉默:“真看不出……你还读……那种书……”

“我……只是随意翻看,并不知……”

又一阵尴尬无言的沉默。

陵越深深吸了口气道:“无需多言,幻境本就因人杂念变化而成,陵端不听劝告任性妄为,终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师兄……”

“师弟无需自责。”陵越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毫无波澜,但屠苏和芙蕖都知晓,平日的他难得会有安慰别人的时候。

“眼下,我们找到陵端为先吧。”

 

当然,要说幻境,并不止是看个志怪之书想象一下这么简单,芙蕖乍然想起同门师姐谈论山下吃人怪物的见闻,结果在妄境中,也变成了现实。

“大师兄……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陵越深深叹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看着屠苏和芙蕖两人低头自省。

平日里陵越操练新弟子们颇为严格,大家都说他说起话来和执剑长老越发相似,一些刚入门的年轻弟子甚至觉得和陵越说话都不敢抬头看。

芙蕖本以为这回又要被大师兄训斥一顿了,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你们,切勿再有任何杂念。”

让两人意外的是,陵越这次没有厉声相责,只是复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安抚两人。正待陵越转头要走,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屠苏和芙蕖二人道:“回去后,我会把陵邱的那本书没收了,芙蕖你,还没到下山的年纪,与其他弟子议论什么山下见闻,自去抄三遍《黄帝阴符经》交予掌门。”

说完陵越就走开了,没理会身后芙蕖委屈大喊着不要抄书。

屠苏沉默站在那里,看着陵越离开的方向,隐隐觉得自两人相斗一事发生后,陵越似乎有些什么改变了。

不过经大师兄这么一弄,屠苏和芙蕖还真的不敢再妄动心念,后来的一路,行程顺利了许多。

打败了美女蛇,救了陵端,妄境试炼顺利通过。

 

“此回试炼,多谢师兄提点。”

没有理会芙蕖一旁对陵端任性妄为的种种训斥和胖子胖子的生气之言,屠苏温言对陵越致谢。

“以师弟修为,破阵不过早晚之事。”陵越转头看了一眼已然被钉在墙上的美女蛇,“师弟这一剑,剑势凌厉霸道,令人佩服。”

“怎敢自负,师兄的剑,亦是后发而先至。”

那边两人的剑,一剑钉住了美女蛇的手,一剑刺穿了美女蛇的腹部。

两把霄河剑,闪着蓝色的光华。

“师弟如此苦练剑法,莫不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下山斩妖除魔,一展胸中抱负?”

陵越看向了屠苏,然而屠苏面容上的表情,却并不如他想象那般。

屠苏只是个12岁的孩子,陵越这些年操练天墉城众弟子,却从未见过和师弟一般年纪的孩子,如师弟这般,沉静如水,有时甚至觉得,毫无生气。

良久,屠苏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屠苏胸无大志。”

他短短说了一句。

如果是从前,陵越或许会为屠苏这般自暴自弃,毫无大志感到生气。

然而此刻,陵越似乎却更有些担心。

担心屠苏眼中那看似无波,却深沉如海,不知看向何方的眼神。

“我听芙蕖说过,你曾对她说——”

手中执剑,方能保护自己珍惜之人。

屠苏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师弟,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下山吗?”

屠苏有些发怔,看着他的眼神中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然而就恢复了往日的默然。

那一日的妄境试炼就在两人的沉默,芙蕖和陵端刮噪的争吵中走向了落幕。

阿清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9.

    “他想出山?”青年似的友人一挑眉,随后撇撇嘴,感慨道:“真清闲。”

  

     涵素真人闻言有些好笑,点点头:“他能走,那别人也一样可以。”

  

     “你呀你呀,什么不好当,非做个掌门,把自己束缚在这群山之中,费力不讨好。”那人回身坐下来面对涵素真人,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无奈。

  

     掌教真人沉默片刻, 轻声笑道:“我心在此,何谈束缚?但求问心...

  9.

    “他想出山?”青年似的友人一挑眉,随后撇撇嘴,感慨道:“真清闲。”

  

     涵素真人闻言有些好笑,点点头:“他能走,那别人也一样可以。”

  

     “你呀你呀,什么不好当,非做个掌门,把自己束缚在这群山之中,费力不讨好。”那人回身坐下来面对涵素真人,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无奈。

  

     掌教真人沉默片刻, 轻声笑道:“我心在此,何谈束缚?但求问心无愧。”

  

     “也是,我不像你,我是胸无大志,从心所欲,总喜欢逍遥天地,只是无处定居。我啊,不想担那么多责任。”那人先是点了点头,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不该是这么喝的。

  

     涵素真人也由他,依然平和内敛,缓缓而道:“我以天墉为任,你以天下为先,究竟谁的负担重?”

  

     “惭愧,惭愧!”那人忽然被人这样夸赞,不由骇得躬身:“实不敢当!实不敢当邪!”

  

     二人大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许久不见了。”

  

     “可有何奇异见闻?”

  

     “掌教真人真可谓事事关心呐”,相行至竹林溪水之间,那人微微一笑,话音愈发不着调,差点儿把“戏弄”二字写在脸上,“不过倒真有一件,不知你想听否。”

  

     涵素真人虽道行高深,也有迟钝的时候,一时间倒没有去想别的地方,只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那人见他这般严谨,不禁愣了一下,顿觉此刻是说也不妥,不说也不妥,纠结之下一拍脑门儿:“唉,算了,我说与你听罢!几十年前的那位,现今身为官家千金,也是衣食无忧。”

  

     涵素真人闻言之后,并未有任何动容,只淡然点头,喃喃道:“如此好。”

  

     那人也不因涵素真人的表态而觉得意外,索性岔开话题:“嗯……还有,边走边说啊。”

  

     巍峨雄伟,高耸入云的昆仑山上灵气充盈,景色怡人,山脚下也风调雨顺,人们谈笑风生。可如果你离开这绵延千里,蜿蜒曲折的山脉,一路远奔直至现在的琴川,相较之下,绝对会让人大失所望,犹如天壤之别。

  

     接连几日,皆是乌云密布,白昼与黑夜将近无甚区别。

  

     民间多生怪事,有人平日身体无恙,却莫名生病,有人平日谦恭和善却渐渐暴躁易怒,家禽无故乱叫不敢出来,人与人之间多争多怨,常常发生打斗甚至是命案。

  

     好好的一个琴川,怎么就变成这样?

  

     “获罪于天,无所禘也!”

  

     “另一半魂魄,迟早会来到。”

  

     “苏苏,你跟我回去罢。”

  

     “啊!”

  

     琴川方府,百里屠苏又再一次被噩梦惊醒。至于上一次,还是在去乌蒙灵谷之前。

  

     为什么……又梦到了?

  

     焚寂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莫非正是和自己的焚寂有关?

  

     “苏苏?苏苏!苏苏你怎么了?”隔壁房间的风晴雪听到叫声,不放心立马跑了过来。

  

     百里屠苏忙答:“没事。”然后自己从榻上下来,走至门外。

  

     风晴雪跟在他后面,望着百里屠苏,也明白他在苦想着什么。

  

     不止他们,就连许多平民都知道,若邪气太重,很有可能通过不古人心衍化成瘴气。

  

     原本风晴雪想带他和尹千觞一起回幽都,一来为屠苏寻找压制煞气的办法,二来以验证自己没有认错久别重逢旳亲兄。尹千觞,定会是风广陌。然则方才小海妖茶小乖竟突地出现,告知他们他看见有好几个道士随着人群一块儿来了。

  

     “看那衣服,应该就是天墉城的人。”茶小乖撂下这句话,便不知又转去了哪里。

  

     “啊,那太好啦!”方兰生更加欣喜,“我哥他快来了!正好,屠苏你们先不着急走,等见了我哥也不迟啊!”

  

     于是,他们暂且住在了方府。

  

     两天前,欧阳少恭从青玉坛回来,炼制了上百粒丹药,道其可以防御瘴气,百毒不侵,将于今夜,分文不取派发给全城百姓。家仆寂桐本想劝众人延些日子再论发药之事,却被反驳“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只好作罢。

  

     施药时辰尚且未到,偌大的方府大门外就被人群挤得密实,几近水泄不通。

  

    趋吉避凶,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全城人数不止上百,可谓供不应求,是以各处男女老少争先恐后,生怕错过。多少人提前了三四个时辰带好吃食赶至方府附近目的就是为了能抢到前排领药。

  

     可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赶,也赶不过方家近邻。

  

     于是乎,欧阳少恭和方家又安排了一处发药的地点,就在离此地十三里远的一条岔路口,支起一个摊位,有方家的人在准备着。

  

     欧阳少恭的药今天刚刚出炉,就急着在晚上发布公告恨不能让全城乃至外城的百姓都知道。

  

     方家人是相信他的,也没有多问。

  

     因为韩休宁的事,以及风晴雪深思熟虑、犹豫再三的几句提示,屠苏不再对欧阳少恭像以往那样信任。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疑心是个巧妙而可怕的东西,但观如今少恭的举手投足、性情心绪,百里屠苏渐渐感到了或有或无的异常。

  

     欧阳少恭言漱溟丹可让人复生,却不能照受阳光,现在他不知是应信多还是疑多。

  

     “桐姨,怎么了?”方如沁沉迷在得到欧阳少恭与自己结为连理的承诺中,看谁都亲切,见桐姨坐在床前郁郁似有心事,就也坐到旁边询问。

  

     “哦,没什么”,寂桐替她理了理衣袖,“听说方少爷的大哥要来了。”

  

     “嗯”,方如沁没想到她还会提起这个,“是啊,他们半月未见面了。”

  

     寂桐站起身,走到小桌前,打开了一个黑木盒。

  

     “桐姨……”方如沁不知其意,“怎么把少恭的药拿出来了?”

  

     “二小姐”,寂桐自顾自地将木盒子里的药丸全部装入一个口袋中,又取出另一个口袋,把里面的白药丸倒进了木盒。“你是个好姑娘。”

  

     方如沁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桐姨解释道:“这些药都未曾试过。”

  

     方如沁滞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大早上,方兰生溜出家门买点心,途中恰巧碰见了也来找他的襄铃。他俩结伴同行,聊得热火朝天。

  

     “嘿,听说了么?江都的那家花满楼被查封了?”

  

     “啊?听谁说的?为什么呀?”

  

     “千觞大哥昨晚告诉我的。据传是因为和一个人同名。”

  

     “啊,这也太过分了。起什么名难道还碍到那个人什么事?怎么他可以叫花满楼,别的就不能叫了?”

  

     那家名为花满楼的青楼曾帮助过屠苏,方兰生和襄铃对它并无坏印象。

  

     方兰生慢慢讲述道:“那家青楼才开了多久?人家花公子都已二十出头。是一个姓陸的修士,和那位花公子是生死之交,他认为这是冒犯了花公子,便和好朋友进去一同教训了那老板一顿,还告到了官府。花家家大势大,那些官差巴结还来不及呢,这种事情当然立即就查办了。”

  

     襄铃到底单纯不清楚人间事:“哼,什么姓陆的,什么花公子,这两个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人家不是好人,青楼就算得了好地方?”

  

     说话人的声音让方兰生既熟悉又畏惧。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陵端不是没想到会碰见他们,只是不曾想到竟然聚得这么快。

  

     只见陵端和陵川身形微偏,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和襄铃,其余四人挺直身板,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相同的是,他们的眼圈都有些犮黑。

  

     方兰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上还不收敛:“你……你不是早已被紫胤仙人捉回天墉城废武功了吗?怎么还能……”​

  

     话还没说完,小腿上就挨了一踹。

  

     “放心,我好着呢!麻烦的是你们!”

  

     “你个卑鄙小人!我哥马上就到了,小心陵越大师兄把你们打得——哎呦!”

  

     “什么玩意儿你哥?哦~大师兄啊,他现在正在天墉城上忙着呢,一时走不开。有什么事啊,你找我就成了。”要想改掉陵端的嚣张模样,当真是个难事。

  

     不老实?那就再踹一脚。

  

     “就是他来了,也管不了我。”

  

     方兰生这才明白过来,茶小乖口中的天墉城道士,不是陵越,而是这几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

  

     “说罢,百里屠苏在哪里?”

  

     “我们怎么知道?”

  

     “嘴硬?”陵端打了个响指,身后的肇庆、肇其就将一个人推了出来。

  

     方兰生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方平?”

  

     “少爷……”

  

     紧接着,陵端手里放着两颗白色药丸。

  

     “不要!你一个道士,不能喂我们吃毒药!”

  

     襄铃还以为陵端是要让他们把药吃进去,哪知陵端手指用力一捏,白色粉末散落下去,两颗黄豆露出了真面目。

  

     “这就是你们给百姓吃的药?”

  

     话说回昨日,陵端师兄弟跟着人群,发现人群已经排成一条长队,为的就是领那摊前人发的药,心生疑虑,便找寻机会悄无声息地弄来了几颗药。谁知错过了宿头,只能在一间无人居住四面漏风旳茅草屋里对付了一晚上。

  

     这边,尹千觞因为江都的“花满楼”和华裳的事独自一人在树下喝着闷酒。烂醉之下,连一行人走到面前了都不曾察觉到。

  

     “琴川都被你们这些人累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还有没有良心?”

  

     “千觞大哥,快来帮帮我们啊!”

  

     “嗯?”尹千觞糊里糊涂中不知听见了没有,他眯起睡眼瞧了个大概。

  

     “哟……小二,记账……有空再还……”他口里含混不清,边说边踉跄起身欲走。

  

     “唰——”

  

     就在他迈出两步的一刹那,陵端感觉到了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他倾身一闪,回手带着灵力一扫。

  

     尹千殇堪堪躲过,却终是因酒而不战自败,仰面摔倒在地。

  

     “大哥!”闻声赶来的风晴雪撞见这一幕,气得要动手,却被一人拦住。

  

     “晴雪,不要冲动。”

  

     陵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道:“屠苏师弟,好久不见。”

  

     陵义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他们怎么一个接一个,净是认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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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8.


     陵端从那日自作主张前往乌蒙灵谷到被执剑长老抓回后,他就一直未着门中二弟子的服饰。

  

     在他下山前,已然吸入妖灵,却还是特意换上了一身平常修士的装扮,为的就是师门不因自己而名声颜面蒙尘。那身道服于他而言,是师恩,是威严,是骄傲,更是神圣。卸下了那身衣冠,他就只是他自己,所讲所做的一切皆不能代表天墉城,更不能以天墉城二弟子、涵素真人之徒的名义,去做有悖门规之事。

  ...


  8.

     

     陵端从那日自作主张前往乌蒙灵谷到被执剑长老抓回后,他就一直未着门中二弟子的服饰。

  

     在他下山前,已然吸入妖灵,却还是特意换上了一身平常修士的装扮,为的就是师门不因自己而名声颜面蒙尘。那身道服于他而言,是师恩,是威严,是骄傲,更是神圣。卸下了那身衣冠,他就只是他自己,所讲所做的一切皆不能代表天墉城,更不能以天墉城二弟子、涵素真人之徒的名义,去做有悖门规之事。

  

     而到现在,他依然不愿换回那身装束。在他认为,受罚的人是他,与陵端二师兄无关,更与掌教涵素真人无关。

  

     陵端迅速赶往大殿内,但见师父掌教真人负手立于上座,威武长老神情肃穆,戒律长老甚至稍带愠怒,凝丹长老和妙法长老愁眉不展,执剑长老紫胤真人面色尤其凝重,而陵越则是眼光低垂,精神不比往日,一副无力言语的样子,却依然保持着挺直站姿。

  

     “弟子拜见师尊,及众位长老。”

  

     陵端一身苔古,前发轻束,规规矩矩地上前,拂衣跪拜,于周遭一片的白蓝紫相间中显得格格不入,倒有种荣辱不惊,独树一帜的特立。

  

     方才来时的路上,陵川就已经跟他简单说明了情况。

  

     近日,掌教真人有一旧友云游归来,观得山下常常黑雾弥漫,在有一定修为的人看来,竟似黑云压城,时隐时现。

  

     山下平民日出日落劳作往来间或许已有异常,却不晓异样源头何在。

  

     因为那些黑雾,百姓虽看不得见,可确实是在着的。

  

     百姓如果看得见,必不会安心过日子,迟早会引发大乱。

  

     不是别地,正是琴川附近。

  

     本是人来人往的繁盛闹市,如今却是一片阴气沉沉,恍若山雨欲来的征兆。

  

     可怕的是,肉眼凡胎,人不觉。

  

     所以这是该下山行义的时候了?陵端想。

  

     只是为何长老们这般,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各持己见的唇枪舌战。

  

     涵素真人淡淡道:“起来罢。”

  

     “谢师尊。”陵端起身站定,环视了四周。

  

     貌似……这场争辨还会继续。

  

     陵端心虚暗忖着:不会还与我有关罢?

  

     然,接下来戒律长老的几句话让他打消了疑虑。

  

     “掌教真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是我等小题大做,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掉以轻心。先不论别的,敢问琴川为何总是诸多怪事频出?何人长居琴川?那黑气又是何物?从何而来?”

  

     陵端顿觉方才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

  

     懂的人都明白,戒律长老字字不提那不在门中的百里屠苏,却又句句皆在提。有紫胤真人这个年岁最高的长辈在此,涵究真人即便再有意见,其言也足够婉转,也算是给人家师徒留了点颜面了。

  

     琴川,琴川,这究竟和琴川有什么仇恨?为什么总指着这一个地方生事?哪个常于琴川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唉,话不能这样说,此事尚未下定论……”涵究真人向来直言不讳,当真是不怕得罪人,妙法长老忙上来打个圆场。

  

     戒律长老气得广袖一挥:“你们好自为之!不要等到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才想起去收拾,到那时候懊悔不及!”

  

     陵端这才明了。长老们情绪这样的激动,原来因为那黑雾很可能就是……煞气,或者怨气。

  

     怪不得执剑长老和陵越如此脸色。

  

     虽说他们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好脸。

  

     那百里屠苏等人现在如何?他到底身在何处?这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人未见,原因未晓,对此他们也难说。

  

     屠苏要没有嫌疑,只怕是少有人会信。

  

     “掌教真人,请准许陵越前去琴川查探清楚,此事定有蹊跷。”

  

     陵越上前几步,单膝下跪请命。

  

     陵端侧目瞧了瞧跪在旁边的陵越,他颔首低眉,表情隐忍。众人尽知,屠苏是执剑长老之徒,此番事出,执剑一脉无形之中背上压力,心里自然焦虑又迫切。

  

     “掌教真人,不如就让陵越前去……”紫胤真人虽对那些话置若罔闻,可这并不代表他丝毫不会动摇。

  

     “不必如此紧张,兴许此刻屠苏并不在琴川。”紫胤真人话音未落,威武长老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听者看来,这可就是绵里藏针了。可不就在讽他们究竟是担心屠苏,还是担心屠苏此刻在琴川?若屠苏不在琴川,他们可还会有担心其他的必要?

  

     凝丹长老见状,惟有轻叹一声,沉着气低声劝道:“几位还是先冷静下来罢!让掌教真人来决策。”

  

     陵端抬眼与涵素真人相视,旋即也半跪下来,主动先提道:“禀师尊,不劳大师兄费力,弟子愿即刻下山处理此事,将功补过。还望师尊长老暂放宽心。”

  

     若按以前,陵端可能会直接出口臆断“哪有他百里屠苏哪就会惹上麻烦不得安宁”。可他如今不会说。

  

     口不择言,急于猜测,只会引来别人对自己的一些坏的想法,更容易留下话柄,得不偿失。

  

     陵端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执剑长老,随后转正目光对向涵素真人:“若能找到屠苏师弟,弟子也将问明缘由,接他回天墉城。”

  

     几位长老内心不禁感叹,这二弟子确是懂了些事,别的还不清楚,最少学会了说话。

  

     在场无人不知,陵端是为了防止他们师兄弟之间互相包庇,到时万一隐瞒真相。

  

     执剑长老声音冷硬:“掌教真人,既如此,不妨便让他二人同去。”

  

     陵端腹诽:他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没有寻到不允我去的借口,怕我逮到那百里屠苏等人的把柄,就让大师兄看着我,好趁机再像上次把我打昏教我闭嘴?

  

     笑话,我堂堂天墉城掌教真人亲传弟子,安能受你们摆布?

  

     这时,陵越终于开口了:“陵端伤势初愈,仍需恢复,还是让弟子去罢。”

  

     你还想出去?那你的任务又要由谁来做?抛给师父他老人家吗?

  

     想得美!

  

     陵端拱手,样子十分谦恭,道:“大师兄关怀,陵端感激不尽。只是负罪之身,又何德何能?教内一应事务,行罚期间陵端无权管理,现今只有拜托大师兄。

  

    “至于山下之事,陵端在所不辞,定不辱命,也求师尊赐徒儿一个折罪的机会。”陵端抬首望向高于上座的涵素真人,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掌教真人闻言,微微一点头:“罢了,此事不宜耽搁,你速速前去。”

  

     “徒儿遵命。”

  

     忽然,殿外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走开!别拦我,我要见我爹!”芙蕖猛力甩开了身后拉着她的陵川、陵义、肇其和肇庆,径直踏入了殿门口。

  

     “不能让陵端跑了!他会想方设法陷害屠苏的!不能放他下山……”

  

      聒噪之声扰动了众人的注意,却很快又视而不见。涵素真人甚至没有听完。

  

     “长老,明知禁律,未经允许,无事擅入正殿,出言不逊。当如何处罚?”

  

     芙蕖还没来得及同陵越搭上两句话,就被拖去领二十戒棒了。

  

     整整二十!为什么那么狠?犯这种些错误的人,一般不是目无门规就是不长记性,再不然就是闲得发慌存心找揍。此三类人,一年到头也寻不见一两个。

  

     “禀掌教真人,弟子们恳请同去。”

  

     涵素真人未立即批准,见长老们点了点头,才肯道:“既如此,且记小心为上。”

  

     “是!掌教真人!”几人告了别,便兴冲冲地出了大殿。

  

     “我是要独自去的。”

  

     夕阳西下,通往山下的石阶前,陵端在师父的命令下重新换上了天墉城弟子的衣装,背上行囊和那四把青剑,望着从远处追来的五人,抱起胳膊忍不住调侃:“我就奇怪了,你们向来都不情愿吃亏,这个时候倒想跟着我,是有何益处吗?”

  

     “哎!”陵川很不服气:“你好心不当好肺!我们也是为了百姓嘛。再说,多我们几个还能互相照应照应不是吗?”

  

     “就是!”其余人附和。

  

     “真要去?到时候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一切有二师兄在。”

  

     “那也别拖我后腿!”

  

     “谁说拖后腿?没准还能帮你呢!”

  

     陵端摇头笑而不语,只得做出一个“咱们走”的手势。

  

     “且慢!”

  

     陵端师兄弟几人正欲出发,一人却不知何时已至身后。

  

     陵端回过身来,发冠高束,于落日余晖之下光华展现,衬得他更加俊气屹然。分外耀眼。

  

  他挑眉含笑,询问道:“哦?大师兄还有何些交代?”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一点歧义。在旁边的陵川他们看来,二师兄的前一刻与此刻,实在像极了两个人。

  

     “陵端”,陵越盯着陵端,再走近前几步,顿了顿声,才道:“但愿你此番,所行皆能如你先前所言,莫要……”眼神有些疲惫地提醒着他,又像是在请求。

  

      他的意思几乎明摆着,谁都知道。

  

     “莫要无理胡缠,莫要欺人为难,得理也莫要不饶人,是罢?”陵端玩笑般地替他接上了下面的话。不等陵越否认,陵端抬手又给他浅浅行了一个礼:“陵端谢过,大师兄曾助我一臂之力,我自当记得。若真的能遇见屠苏师弟,我也会尽力而为。”

  

     二人目光相对静默了一会儿,到见陵越点头,陵端留下一句“先行告辞,来日再见”,便转身带着几人施法退去身形。

  

     陵越驻足片时后,便也移步回了山门。

  

      “二师兄,你真的打算要接屠苏回去啊?”

  

     肇其刚试着问完,就被陵端轻拍了脑袋。

  

     “你傻啊?我若不那么说,怎么下得了山?至于屠苏,那就要看情况了。”

  

     陵清摇头啧啧两声道:“哎呀肇其啊,不是我说你,像这种问题我都不会问。不谈别的,你觉得咱们二师兄是那么心胸开阔,知错能改的人吗?”

  

     陵川起初还赞同,到了后面越听越不对劲儿,直接又给陵清一指弹:“怎么说话呢!”

  

     “行了,别闹了。”陵端懒得再去和他们口舌计较。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开布一个阵法。

  

     蓝光浮起,于周身围成了一道圈,陵端闭目掐决,须臾,那蓝光就如潮水般四散漂流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陵端眸光清列,透着不畏强权且志在必行的决心。

  

     当真是有好几处乌云密布。是一方的天象,也是他所见各家各户的境象。

  

     有的依然亮堂,有的灰暗无光,有的甚至阴森发凉。

  

     方行不至十里,天色已不早。小路上行人犹多,步履飞快,行色匆匆。

  

     “哎呀!”陵清被一个中年人撞得险些摔倒,肇其拉了他一把,那中年人却反倒先回过头来,面目狰狞地骂了一句脏话。

  

     “走不走啊你!”

  

     “我们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陵川过来抱不平。

  

     “走那么慢,别挡老子路!”中年人打量着他们,见足有六人,便扭头继续赶路。

  

     “诶!跑了?有本事别跑啊!”肇庆话音未落,也差点儿被人推倒。

  

     陵端带他们到一间茅草屋旁暂避。

  

     “这里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吗?”陵义不解,“他们这都是要上哪去?这么多人,都快挤得喘不来气了。”

  

     陵端摇了摇头:“人多?有些不是人。”

  

     师弟们一惊:“那……刚才那个……”

  

     “确实是个人。”

  

     看似无事,实则已经暗流涌动。

  

     而这黑雾,不仅仅是煞气。还有怨气、杀气戾气的不断结合,怎能不似“黑云压城”?

  

     证明了长老们的推测并无冤枉差假。

  

     如此阵势,不知除了百里屠苏,可还有其他居心不良之人推波助澜?

  

     细想来,他是结交了一群好“朋友”!

  

     “黑云压城”,那何时“城欲摧”呢?

  

     不敢想,也不会想,更不会只惜自保。

  

     为修道之人,欲登仙途,除恶扬善仗义济世乃是本责所在。

  

     他必须完成任务,或者说他一定得做点什么。无论多难多险。如若不然,师尊费心力救了他岂非无用功?他岂是等闲之辈!

  

     “好典范!”陵端怒由心起。执剑一脉受人膜拜法力高深又如何?怕他们不成?小爷我有了凭据,要拿谁,他师父就是翻脸过来灭口也别想不认账!

  

     谁敢阻碍于我,打得过,我便打,打不过,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他斗到底!

  

     “二师兄,怎么了?”

  

     “没什么”,他并未吐出肚里的火,但道:“有煞气。”

  

     “啊?”师弟几个吓一跳。

  

     真有煞气,这也叫“没什么”?

  

     “二师兄,既然这样,屠苏是不是就摆脱不了关系了?”陵义问。

  

     陵端不置可否:“等等再说罢。”

  

     “现在怎么办?”

  

     “跟上去看看。”

  

     茅屋后绿光一闪,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一跃窜上了屋顶,消失不见。

  

     云烟阁楼之上,送走了徒弟的涵素真人极为罕见地偷得浮生半日闲,与老友对坐谈说,眺景品茗,十分惬意。

  

     “掌教真人好兴致。”

  

     “彼此彼此。”

  

     “琴川煞气不减,掌门放心徒儿?”那人笑问。

  

     涵素真人闻言微叹:“他此意决。况,他当历此一关。”

  

     那人点头,望着窗外秀丽峻岭,层层飘渺与绿水长流:“虽于苍山之巅,亦是身不由己啊。”

  

     “凡生灵皆身不由己。”涵素真人平静道。

  

     那人又问:“紫胤真人如何?”

  

     “他欲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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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无涯

明月松间雪24

24妄境试炼(上)


天墉城的时光一天天流逝,青石高墙之中未见花开花落,屠苏只能抬头望着天边云卷云舒聚而复散,自来到思过崖面壁,已过了近两个月有余,这两个月思过崖上的风吹日晒,他似乎早已习惯。

“屠苏师兄,我给你送饭来了。”

负责帮屠苏送饭的,是陵邱和秉贵两位师弟,两位师弟都是妙法长老凝虚真人门下的亲传弟子,平日里待他亦不似其他同门那边充满妒忌之心,或是嗤之以鼻。陵邱自当初入门时送书给屠苏,而屠苏欣然接受了以后,似乎觉得很高兴,时不时总会自己手抄两三本奇闻怪谈之类的故事送给屠苏。屠苏后来听芙蕖说过,陵邱师弟入门时其实送了书给挺多人,但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后来也随手扔掉了,或许是觉得屠苏...

24妄境试炼(上)


天墉城的时光一天天流逝,青石高墙之中未见花开花落,屠苏只能抬头望着天边云卷云舒聚而复散,自来到思过崖面壁,已过了近两个月有余,这两个月思过崖上的风吹日晒,他似乎早已习惯。

“屠苏师兄,我给你送饭来了。”

负责帮屠苏送饭的,是陵邱和秉贵两位师弟,两位师弟都是妙法长老凝虚真人门下的亲传弟子,平日里待他亦不似其他同门那边充满妒忌之心,或是嗤之以鼻。陵邱自当初入门时送书给屠苏,而屠苏欣然接受了以后,似乎觉得很高兴,时不时总会自己手抄两三本奇闻怪谈之类的故事送给屠苏。屠苏后来听芙蕖说过,陵邱师弟入门时其实送了书给挺多人,但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后来也随手扔掉了,或许是觉得屠苏能够欣然接受他的礼物,他觉得自己的心意被人厚待,因此也对屠苏别有感激之心。

有的时候屠苏觉得,陵邱和自己在天墉城的处境,有那么些相似,因此后来陵邱不论送他什么书,他都不避讳的收下了,这倒让陵邱觉得很高兴。

除了陵邱,秉贵也算是天墉城中的另一个另类弟子,当然和陵邱钻研鬼怪奇谈这种虚无缥缈之物不同,秉贵倒是很实在。秉贵修道仙法一途其实悟性甚差,入门已多年但剑法和道法都表现平平,却是一心钻研各种机关手艺,听芙蕖说,平日里秉贵会自己制作能飞的小鸟,和一些机关材料什么的,也因此尽管仙术道法不佳,他却仍是被心思灵巧的妙法长老看中,收了入门下做了亲传弟子。和其他天墉城弟子不一样,秉贵对屠苏也丝毫不存妒忌与异样的目光,虽然人有些呆呆,但对屠苏仍是很友好。

 

“多谢两位师弟。”屠苏日常向两人打招呼致谢并谨慎问道,“两位师弟……可有听到师兄的情况?”

“自然有,屠苏师兄你不必担心。”秉贵一副老实样子挠了挠头道:“听说大师兄再过几日就可以回到展剑坛上了。”

“说起来,虽然我对练剑没有那么喜欢,但没有大师兄的日子,展剑坛上过得浑浑噩噩还真不习惯。”陵邱也摇着头说道。

百里屠苏只是沉默以对。

“屠苏师兄,你一个人在思过崖上挺闷的吧,我又帮你从山下带了一本书,你可以看看解闷。”陵邱一边说一边递过了一本书。

“志怪小说……”屠苏有点黑线,修仙道法确实没少接触这样的书,不过随意翻看之后就发现,这书中之说并非实际妖物,更多是不知情况的世人创作的奇谈怪事,而与实际的妖魔,并不相似。

“陵邱师弟,长期看这样的书,不会影响你的道法功课吗?”屠苏有点无奈说了一句,不过陵邱倒是笑笑不以为意。

罢了,屠苏心道,到底是陵邱的一番好意,就当作面壁思过日子的解闷也不错。

 

除了陵邱和秉贵,还有时不时挂心他的芙蕖,思过崖中便没有其他天墉城弟子会来看望了,当然除了他们之外,来思过崖的还有师尊。

自陵越醒来后,师尊来看了他两次,不过都没有和他深入交谈什么,他也很清楚师尊来的目的,因为师尊来的日子,恰都是朔月之日。

自当初后山练剑炉的日子后,对压制煞气的心法屠苏领悟已然精进不少,后来的日子只要借着昆仑山的清气,他已经有心力自行压制煞气,最初的几次师尊为了以防万一,还会守着他度过朔月之日,后来的日子见他抑制煞气的修为精进,倒也放心任他一人独处。

但经历过和陵越比试一事,当思过崖上第一个朔月之夜来临的时候,屠苏还是感受到了许久未有过的心慌。

解开焚寂封印的一刹那,脑海里忽然具现了一片杀戮血腥的尸山血海,而自己站在高高的死人堆上,手中的焚寂鲜血滴流不尽,视界里一片残红,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喊着“杀!”

等他从梦境中醒悟过来,只见到陵越倒在了血泊之中,气息已弱。

自己实在太天真了,明明根本无法控制煞气,却以为自己可以,如今方才明白,自己明明是靠着昆仑山清气才能保持神志,而自己却愚蠢的以为……

思索着当下,便察觉一阵带着风的脚步靠近了自己。

那脚步其实毫无声息,但靠近时候的清冷气息,却连思过崖上的冷风也盖不住,而且这无声无息的脚步,屠苏早已熟悉得很。

 

“师尊!”

紫胤手执焚寂剑在他面前盘腿而坐,淡然道:“屠苏,今日朔月,不可乱了心神。”

屠苏看向一身清冷的仙人,师尊手中所执正是焚寂之剑,感受到被封印的焚寂靠近,体内翻腾的煞气无声无息再度被压制住了,看来师尊对他终究还是挂心。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思过崖上的时光,而身受重伤的陵越师兄亦不知情况如何,虽然知晓自己问了或许没有结果,也知晓师尊定会斥责他不能静心修炼,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尊,师兄他……”

难得的是,师尊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片刻,然后双目微闭缓缓道:“陵越会好转,你可放下心。”

说罢,便似乎不愿再看屠苏一般闭上了眼。

屠苏能感受到内心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

屠苏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专心修习日常的心法,同时借助焚寂压制煞气,就这样,朔月之夜后来就在师徒二人的沉默之中无声度过。

当天际曙光重明之刻,师尊便一言不发起身离开思过崖。

 

“师尊!”

第二次朔月结束的夜,屠苏终是忍不住对着沉默起身要离去的师尊喊道。

紫胤堪堪停住了即将离去的脚步,回头却见屠苏跪在了他面前道:“师尊能否告诉我,为何焚寂……为何弟子动用焚寂,会令自己彻底失去神志?”

紫胤一时没有说话,却是缓缓垂首,屠苏继续低声道:“弟子明白,从弟子来天墉城开始,师尊就有事一直瞒着弟子,来天墉城的第一日弟子便受焚寂感召不自觉向剑塔而去,而后触碰焚寂便看到了……”

屠苏摇了摇头。

“我知道师尊有些事不想告知我是为我好,但……如果弟子今后还会……还会像此次一般伤及他人,那……倒不如……倒不如……”

“住口!”屠苏欲言又止,紫胤却是怒而出口,喝止了屠苏继续要说下去的话。

师尊的面容忽而如冰封一般冷酷,屠苏亦不敢再多言,只是有些执拗望着师尊的身影,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屠苏,以后,绝不可再如此轻易戏言性命。”

紫胤再度出口的话,却也不再如方才的严厉,只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师尊……”

屠苏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是倔强抬头对视跪地不肯起身。

“你记住,若真有一日,你当真为煞气彻底侵蚀,失去理智而为非作恶。那为师……会亲自将你斩于剑下,但在那之前,绝不容你自轻自贱,听明白了吗?”

“我……”

不知此刻心中究竟是想要知道真相的执著多一分,又或是内疚多一分,屠苏跪着未动,眼神却不复方才的倔强。

 

紫胤看着少年眼神的变化,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眼中却仿佛是沧海桑田的变迁,心中有太多想说的话,却一句终是未能出口,末了只能摇了摇头淡淡道:“你继续在此面壁静思,勿要多念。”

“……是,弟子遵命。”

 

“大师兄你回来了,太好了!”

“百里屠苏实在太过分了,让大师兄养伤了这么许久!”

“大师兄,我们真的很想念你,幸好你没事了。”

“……”

回到熟悉的展剑坛,听着师弟师妹们在耳边的喋喋不休,陵越忽然有了伤感的寂寞。

真相晦暗不明,他却无从解释。

想来之前师尊、师弟面对的谣言是非,亦不曾少。可师尊也好,师弟也罢,这些年来,却从无辩解,默默承受一切。

反倒是自己如此沉不住气,一时忍不住最终犯下了大错,累师尊难过,累师弟为此受罚。

少年心性,终于悟了。凡俗之事,不过过眼云烟,不值伤神。

“师弟剑术能为,已超乎我的想象,此次受伤之事,是陵越自身之过,陵越自当反省。恳请诸位今后,莫再责我师弟。”

陵越这一句话亦起了一番波澜,因为没有人明白,为何事事优秀争先的陵越,会对这位深居简出的师弟,如此讳莫如深。

当然仍有不少人,对百里屠苏能重伤陵越一事心存鄙夷,认为百里屠苏定是学了旁门左道的妖法,并非有什么大的能为。

陵越对此,只能一声叹息。

 

“师尊!”当陵越伤势好到可以执剑之后,他再一次跪在了紫胤的面前恳求道:“陵越伤势已好,求师尊允我,代师弟完成剩下的面壁之罚。”

陵越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虽是恳求看着紫胤,但目光中的坚定,却让紫胤想到了昔年那个冒着凛冽风雪,在剑塔上跪了三天三夜的小小少年。

那一年的陵越才7岁。

为了能入执剑长老门下,陵越丝毫不顾风雪加身的严寒,在剑塔之上跪了三天后,全身几乎都被风雪掩埋住。

当紫胤走到他面前劝他起身时,他明明已是累得冻得几乎要晕倒,仍是执拗说:“请长老,收我为徒。”

这份坚持,发生在一个7岁的孩子身上,实在无法令人不动容。

紫胤无奈摇了摇头,终是和陵越定下了两年之约,要他用两年的时间接下紫胤三招,作为入门的条件。

 

而两年后……

昆仑山冰雪万丈之中,那个小小少年接他不足一成功力的一招就伤得吐血不止。

那时陵越的眼中其实有着绝望的,因为他忽然明白了,眼前之人,是他这样的凡人一生追求都达不到的境界。

然而陵越仍是不顾性命站起来,表示要接完长老剩下的两招。

紫胤感受得到冰封多年的内心,再也难如无波之水平静。

尽管第二招紫胤已然刻意压制了出招的力度,然而陵越却仍是难以承受的再一次倒地,他浑身是伤已起不了身,却仍是固执地保持着清醒,不肯昏去。

“还剩……最后一招……请长老施为……”

“你为何,要这般执着?”

“长老……可曾记得……两年前……浩原之乡……”

“浩原之乡……”

紫胤忽视眼中闪过一丝明了的神色。

“你是当初,那个孩子?”

陵越笑了笑,没有回答,眼神中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一年陵越的故乡遭逢大劫,一群妖魔肆虐残杀了故乡无数人,故乡之中俱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无法对抗妖魔残杀,幸得一位云游仙人路过,救了所有人。

陵越便是在几乎要被妖魔杀死的那一刻,被仙人救下的。

那仙人仅凭一人之力,手中执剑便将数十妖魔斩于剑下,而后那个自大难中劫后逢生的孩子,记住了仙人的模样,两年后以7岁的幼童之躯,坚持步上了昆仑,寻找仙人拜师。

“昔年若无长老相救,陵越……活不到今日,今日……最后一招,无论结果……陵越无悔!”

紫胤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接下长老三招之后我死了,我也……不会埋怨。但如果不能接完三招就倒下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紫胤一声喟叹,摇了摇头。

最后一招,紫胤的剑招朝天而发,激荡起万片雪花漫天飞舞,而在那飞舞的雪花尽头,陵越看到紫胤真人缓缓迎着飞雪向他走来,从地上抱起了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入怀中。

“长老……”

陵越已失血过多,却仍是倔强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只说要接三招,并没有说这三招必须打在你身上。”紫胤无奈叹了叹道:“三招已过,当日的约定,你达到了。”

紫胤缓缓说道,陵越忽然心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而后再也承受不住伤势沉重昏迷了过去。

后来他从古钧那里知道,他昏迷了整整5天,而这5天时间里,紫胤几乎寸步不离守着他,帮他疗愈伤口。

5天后,陵越跪在了紫胤面前,郑重唤了他一句“师尊!”

天墉城三百年来都未曾收过入门弟子的紫胤,终是有一人,打破了这份沉默。

 

紫胤没有答应陵越代罚一事,但也终是网开一面,免去了屠苏在思过崖最后时日风吹日晒雨淋之苦,转而进祭剑阁中完成剩下的面壁之期。

许是心中愧疚太多,陵越也未再去见屠苏,而是专心回到了从前的日子,继续昔日大师兄的相应之责。

两人相斗的波澜已平息,随着时光渐渐逝去,妄境试炼也到了开启之日。

“师尊!”

妄境试炼开启的前夕,紫胤将陵越叫到了剑塔,命其展示所学的太虚剑、空明剑两种剑法。自伤势好转以后,陵越便聚精会神投入了这两种剑法的学习,他也心知,这两套剑法是师尊高深的剑法之一,要想习好并不容易,就算习得,要使出和师尊同样的威力,也非百年不能成。

不过陵越的剑法虽威力差了一大截,但剑法神髓也把握了五六分。

“看来,你的伤势,确实已无大碍。”

“陵越无知,令师尊费心。”

“无妨!”紫胤缓缓走至剑塔青松之下,然后道:“明日妄境试炼开启后,第一场试炼,便由你来掠阵吧。”

“是!陵越遵命。不知明日参加试炼的,是否……”

“是!”虽然陵越未问完口中的话,紫胤却似乎早已知晓他想问之事了,“今日过后,你师弟的面壁已结束,明日,他会和芙蕖、陵端一起参加妄境试炼。”

无明的情绪流转在沉默的空气之中,两人无声相对了片刻,陵越拱手道:“陵越明白了,明日定会尽责保师弟,和师妹们平安无事。”

紫胤未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当妄境试炼开启之日,陵越在临天阁中见到久违的熟悉身影踏入临天阁内之时,内心仍是忍不住难过。

数月不见,屠苏一直被责罚面壁,不是思过崖上风吹雨打,便是祭剑阁中隔绝尘世,陵越曾以为屠苏见到他,多少会有些埋怨,然而观屠苏神色,却一如从前,相视之时,唯有淡淡的关切和内疚神色,一闪而逝。

师弟——

陵越未喊出声,然而眼神却不曾离开屠苏的身上,直到涵晋长老出声,方才醒神。

“今日就由执剑长老的首徒陵越掠阵,带你们三人参加妄境试炼吧。”

“太好了!”听闻这句话,最开心的就要数芙蕖了,能和陵越屠苏一起参加试炼,芙蕖便觉得莫名无比安心:“有大师兄和屠苏师兄在,芙蕖就一点都不怕了。”

“哼!”一旁的陵端则是不耐烦发出了哼的声音,想说芙蕖根本无视他的存在,但碍于威武长老还在场,自然也不便当众发作。

阿清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7.

  

      “陵端,出来!”

  

     正午时分,阳光明艳。陵端抄了几个时辰的书,困得直打哈欠,跷着腿躺在榻上打算眯一会儿。可就在他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 从外边隐约传来了几声并不是那么和气的叫唤。

  

     起初陵端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翻了一个身继续休息,那叫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响亮。陵端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

      7.

  

      “陵端,出来!”

  

     正午时分,阳光明艳。陵端抄了几个时辰的书,困得直打哈欠,跷着腿躺在榻上打算眯一会儿。可就在他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 从外边隐约传来了几声并不是那么和气的叫唤。

  

     起初陵端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翻了一个身继续休息,那叫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响亮。陵端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来,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出来!你有胆子背后使坏,你有胆子给我出来呀!别缩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陵端一惊,果然是芙蕖!

  

     他没想到,芙蕖竟然这么快,这样直白直接地找上门了。即便他已经从师弟们口中知道芙蕖这两日的意见很大,可他认为芙蕖至少还会费一点时间或者精力弄出一些像风晴雪、方兰生等人在琴川用来整他的好点子。

  

  然事实却是如此的简单。

  

     该来的总会来。陵端轻手轻脚地移至大门边上侧着耳朵又细听了听。

  

     “你都跟我爹说了什么?说了我什么?跟大师兄说了什么?你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芙蕖这般,不但在陵端的预想之内,也多多少少在情理之中。

  

     他与师父的谈话,除了那句“我不该打晕师妹”以外,没有一句是关于芙蕖的。

  

     可芙蕖却认定了是自己在作祟。

  

     他不准备开门去见芙蕖。

  

     因为他了解芙蕖。

  

  在芙蕖不高兴的时候,几乎就是完全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看着就嫌,又岂能平心静气地听自己说话?若是陵越,芙蕖纵使心里不满,倒也会面上对他言听计从,陵端自认没那个本事。

  

  而且他也对此无话可说。解释?解释什么?她吃那一套吗?道歉?虽说自己打了她理亏,可他也不能接受芙蕖一味偏向屠苏等人的所作所为。若他道了歉,在人家眼里芙蕖岂不就是一点也没错了?芙蕖也会因此得意忘形闹得更盛,惹出更多是非让事情变得更糟。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现在的状况,还是老实点儿待在房里抄书练功的好。

  

     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陵端用法术把寒冰室的门封得严严实实的,自己不出去,外边人也进不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将近一刻钟,外面终于没有动静了。

  

     陵端松了口气,刚要回去接着睡一会儿,谁知刚刚走到了大开的窗前,他陡然停下了步子,不禁暗骂自己大意了。

  

     房间里仅有的两扇窗户外,芙蕖的脸赫然间直直地对上了自己的目光。那一人高的窗大开着,正好可以看见芙蕖的上半身。陵端心里确实被吓了一跳,面上却是平静无波。

  

     只见芙蕖脸色阴沉当中夹着怨愤,还有一丝纠结和不甘,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倒又添了惊讶。

  

     该来的,总归躲不掉。陵端这样想着,站在原地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陵端并不慌,因为芙蕖总不能跳进来罢。

  

     芙蕖紧盯着陵端,上下打量,见他这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顿觉十分诡异,不得不再一次相信了陵端已经变妖的推断。

  

     以往陵端可是一直都怕着自己的。

  

     芙蕖望了他两眼,心头有些忐忑地开口:“出来!”

  

     “哼。”陵端不知为何只觉得想笑。或者说他不知是在笑芙蕖,还是在笑自己。他缓步走近窗前。

  

     “你要干什么!”芙蕖反倒是惊吓得后退了两步。正在芙蕖考虑要不要去请大师兄弄两张镇妖符纸的时候,陵端的笑容立时消失,面前的两扇窗“啪”地一声被阖上了。

  

     “你!”本以为陵端会有的愧疚认错反应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讥诮,理都不理。芙蕖气极了。

  

     自打陵端成了“戴罪之身”,被关进了寒冰室内,很多平常需要他来完成的任务暂时不需要他来做了,而是转交给了陵越。他倒没有被夺了权的担忧疑虑,因为那多半是一些杂事,自己也正好可以轻松轻松。所以,这些惩罚对他来说,更像是休假。

  

     而且是不限行动的休假。

  

     师父所说的可以适时出入,于他而言毫无疑问就是师父准许他随时出入。可他也算自觉,知道凡事还是要掂量着点来。

  

     自打历经了这一次的有惊无险之后,他便深刻吸取了前时的教训​,不敢再轻易妄纵自身言行。毕竟现在不论是师父涵素真人,还是他自己,都还不算这天墉城内能够完全做主的人。至少在某些人眼里是这样。

  

     实际上呢?

  

     他静下心来,默默沉思。

  

  究竟谁真正可以在这里说一不二?到底没有。

  

     师父身为掌教却无形中受执剑一脉势力压制。

  

   执剑长老有名有权,却不是正经的掌门人。

  

     这么多年,前来天墉造访的人,不管是幽都婆婆这种有身份的老者,还是一些慕名而来求师学艺的新人,冲着的可都是紫胤真人的名号。

  

     就是一些他所熟络的师弟,也有在不经意间说漏嘴。

  

     “要是能拜在执剑长老门下就好了。”还有曾经肇临师弟的那句玩笑话。

  

     陵端对此倒也是无所谓了,只得替除了执剑一脉以外的其他人无奈地笑一笑,内心淡然而惋惜。

  

     若真只是这些问题的话,他倒还乐得自在,风大就让个头高的树顶着。

  

     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且不说执剑长老名望实力的确雄厚,非常人所能及也。光是年岁资历就大了师父与长老们不知多少,凡事占得先机也是合情合理,享有优待也不足为奇。

  

     而逐名追利、爱慕虚荣、攀高附热也是人的本性。只是,如此这般,只怕用不了多久,天墉城内除了剑修以外的其他术法就将后继无人了。

  

     有时候,一个人、一个师门,或者是一种术法要是名声大燥盖过所有人的出彩并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陵端又忍不住替他们那些对紫胤真人师徒趋之若鹜的家伙害臊自嘲:执剑长老可不轻易收徒,你们亦步亦趋,也不怕闹得个自取其辱。

  

     这脸面、光辉、威信可不是靠沾来的,而是要靠自己挣。

  

     作为涵素真人的徒弟,他老早就有这个觉悟。

  

     陵端看似随性张扬,不肯受拘束,实则他深刻地理解着自家师父的苦处。

  

     师父的不容易,非但是被忽视和轻慢,更多的是常有不能自己一个人下决定的时候,原因可想而知,并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

  

     然而这种情况之下,师父也能把自己保护得非常好。给了他足够的自信,让他敢去与心中不平之事寸步不让地斗智斗勇。在长老、同门的印象中,这个二弟子总是那样的自由自主,神气活现,比作为执剑长老首徒、天墉城大弟子的陵越还要自信果决,更意气风发。

  

     自己的师父是个真真切切名副其实的好师父。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涵素真人身居掌门之位,向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却从未亏待过自己的徒弟。向来如此,只要陵端不玩得过火了,他不必像自己一般矜持拘束一丝不苟。对别人也是当忍则让。严以待己,宽以于人,这八个字,非他莫属。

  

     若要说心系天下,师父也绝对当得起。只因师父对此从不浮于表象,喊在口上,而是深藏于心。日日忙于传教、庶务,自修。着于实际,脚踏实地,自然没有别些个心思在口舌表面上花功夫。

  

     师父说的对,修道人理当以庇护苍生为己任。把屠苏丢在外界,虽说是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保障天墉城内的人不被煞气的风险波及连累,可天墉城外边皆是没有武力,凡肉之躯的平民百姓。屠苏定然不会愿意跟风晴雪回到幽都久住。这些期间,他一定是在琴川、幽都等各地浪际着。

  

     想想就教人不放心。

  

     他甚至有自己下山再去找屠苏的冲动,可他这个想法一起,陵端就立马拍了自己一掌。

  

     开什么玩笑?现在自己能下山吗?能出得了寒冰室就不错了,还想私自下山?执剑长老今已出关,再要贸然胡闹下去,只怕连师父都帮不了他。

  

     可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又不晓缘由何来。

  

     红玉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后山一事。对芙蕖那样说事不关己,无非是紫胤真人并未理会,她也不敢多嘴。

  

     紫胤真人的确对掌教真人这段时间以来的一通举措视若无睹,无论是从轻处置陵端也好,还是封闭后山也好,皆是放任自流。可要说他心里没有成见非议,那是不可能的。

  

     他管得了很多的人和事,却管不了在明面上占住了堂堂正正大道理的掌门人。

  

     按说常年闭关的紫胤真人如今竟是依然没有回去闭关,这倒是个少见的奇迹。可大家不用琢磨就能想到,紫胤真人两个徒弟一个不得不承担“重任”,一个不知去向归期未定,自然没什么闭关的好心情了。估计他觉得,再不留下来把着点关,连陵越都有可能被迫离家出走。

  

     后山从前几乎一直都可以说是屠苏的一方小天地,只是没有在入口门前摆上一块刻着“百里屠苏专用”的牌匾,也算给天墉城其他人一个面子了。

  

     自屠苏在后山修炼了一段时间起,大家基本上都已心中有数。如非必要,尽量绕开后山行走。一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生怕哪日被煞气误伤的就是自己;二则,执剑长老门下的高徒需要静养,除了二师兄陵端无所畏惧,敢明着出言调侃两句之外,连掌教真人都没什么意见,索性都知趣点儿,别碰这个霉头。

  

     于是,弟子们少去后山,掌门和长老们平时不用到后山,这里就成了屠苏的平常修炼场所。

  

      试问除了屠苏,还有谁更了解后山的地形样貌?还有谁能找到后山的隐秘小道?

  

     他是关怀,是信任,是心向自己的徒弟不假,可他不是傻子。

  

     他不是没有料想或是怀疑过。

  

     尽管他与陵越都十分坚信屠苏正义良善,绝不会心生歹意,也难保他不会被恶友所骗,为奸人所惑,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可他不能问,不能提,甚至是不能表态。

  

     仙的前身是人,而既是个人,就一定会有私心。区别就在于谁的私心小一点,谁的大一些。私心小一点,做事总归会顾全大局,虽然小错不断,却是大错不犯,好歹不会动摇到根基问题;可若是私心大一些,只一朝、一时不慎就能结成大且苦不堪言的果。

  

     日子太平了半个月有余,一波初平一波又起。

  

     自从陵端关门自守之后,就一直着心于修炼自身,抄习师训。这已是他足不出户的第十二天。

  

     “师兄?二师兄!”

  

     十二天无人打扰,今天终于有人来找他了。

  

     如果没有要紧事,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

  

     “来了。”

  

     声音清朗而稳重。门开的顷刻之间,一股逼人寒气扑面而来。白雾弥漫,犹如飘飘仙气。

  

     和这寒气一样冷的,是陵端的气质。

  

     不是浮躁好动,不是低沉阴郁,不是邪气惑心,是冷,清冷。他的脸、脖颈、双手相较之前更为白亮,却不是苍白,白里透着微红,整个人就像被仙泉洗过了一般。

  

     陵川和肇庆惊讶地望着陵端,总感觉他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哪不同。

  

     “有人来登门了是罢?叫我过去?”

  

     一开口,二师兄还是那个二师兄。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是啊二师兄,咱们快去罢。”

  

  

  

  

  

  @烟锁月眉(不授权,谢绝转载) 

  

狐趴窝

(恭端)一定是他偷了我家的瓜-续

 3、

“宝宝非常健康!”检查完毕,医生却突然一改之前的坚持,劝到,“其实你们可以考虑生下来。”

“为什么?”并不懂医疗科技,对于孩子也没什么概念的陵端仍旧是一脸懵,他才刚刚接受自己的体质不适合怀孕生产,接受了流产手术,但是现在医生的口风却变了。

“Beta的孕囊发育本就不完全,而胎儿已经四个月了,这时候如果进行流产一定会对身体造成损伤,需要切除整个孕囊,以后不仅会完全失去生育能力,也会诱发各种激素疾病……”医生似乎有些激动,指着造影说到,“而你体内的胎儿发育的非常好,孕囊也在同步发育,完全有可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陵端对于有了孩子的事情还在消化中,他从来也没做过怀孕生子的打......

 3、

“宝宝非常健康!”检查完毕,医生却突然一改之前的坚持,劝到,“其实你们可以考虑生下来。”

“为什么?”并不懂医疗科技,对于孩子也没什么概念的陵端仍旧是一脸懵,他才刚刚接受自己的体质不适合怀孕生产,接受了流产手术,但是现在医生的口风却变了。

“Beta的孕囊发育本就不完全,而胎儿已经四个月了,这时候如果进行流产一定会对身体造成损伤,需要切除整个孕囊,以后不仅会完全失去生育能力,也会诱发各种激素疾病……”医生似乎有些激动,指着造影说到,“而你体内的胎儿发育的非常好,孕囊也在同步发育,完全有可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陵端对于有了孩子的事情还在消化中,他从来也没做过怀孕生子的打算,也才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没有母爱可言,但是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伴侣。

似乎感受到了陵端的紧张,少恭一直握着他的手,开始摩挲着他的手掌。

向来万事不上心的陵端看了一会儿,两人之间通常拿主意的都是欧阳少恭,陵端基本没有意见,有也很容易被说服,只是这次对方沉默许久,盯着造影图像眉头深锁。

“我们可以再看看。”陵端忽然笑了一下,拽着伴侣的手就准备回家了。


4、

“你准备好了?”少恭很是惊讶,他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担心连同孩子带着伴侣一同失去。

Beta不适合怀孕生子,而孩子越晚拿掉对母体的伤害就会越大。

陵端也完全没有要为人父母的自觉,之前也是很配合的同意了放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轻易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没有……只不过,”陵端顿了一下,“如果孩子非常健康,我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会有风险。”少恭沉着脸,作为医生,他知晓的失败案例远远超过顺利生产……

“我跟你在一起就有很大风险啊……紫胤差点打断我的腿。”


欧阳少恭曾经和百里屠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陵端属于捡漏,对于长辈们来说,一个健康的,家世优良的Beta可以择偶范围何其广泛,六性之中谁都行,最好是找个女性Beta,其次可以在女三性的范围内合理选择。

结果他找了个Alpha,还是个男Alpha,还是让表弟要死要活要自杀的前男友,父母兄长拿出了断绝关系的杀手锏,就连欧阳少恭的亲友也不看好,两个人身世背景差太多,脾气也完全不对路,应该好聚好散。

就连陵端自己也觉得,他们可能是趁着年轻时荷尔蒙分泌过剩产生了一些不合理非必要的联系,两个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就是和谐运动一方强势撑破宫口,另一方被死死压着被迫接受剧烈的疼痛和窒息。

这种由肉体主导的关系能够延续三年都是奇迹。


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提分手,陵端甚至懒得去追究欧阳少恭堪称丰富的恋爱史和不断飞扑的狂蜂浪蝶。

他等着哪一天欧阳少恭牵回个真爱对他说我和这位姑娘/男孩一见钟情了,对不起但是我们分手吧。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竟然还想初相识一样,在或长或短的相处时日里维持着亲厚而热烈的感情。

尽管双方都不认为对方就是唯一,但是两个人又默契的没有丝毫改变想法,甚至保留着相当大的,对彼此身体的热情。

要不然也不至于先是腺体二次发育再是怀孕。


狐趴窝

【恭端】一定是他偷了我家的瓜-续

时隔五年的续文


1、

疫情三年,聚少离多。

一直到彻底放开,欧阳少恭才终于可以回家长住了,昨天还跟他吐槽最近肚子都吃圆了的陵端还在床上窝着,手机里电影还在放,人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等欧阳少恭洗漱干净上床的时候,陵端却猛地尖叫起来,然后怒斥对方竟然没有提前打招呼。

“怕影响你休息……睡吧。”


第二天陵端心情很好,做了一大桌早餐,然后坐下来只吃了几颗草莓,欧阳少恭倒是知道他喜欢水果,但是没有吃主食身体怎么撑得住,陵端嘟囔着没胃口还是接过了碗,吃了两口然后哇的一下全吐了出去。

“我可能是味觉坏了……不想吃主食,不想吃肉。”

陵端以前胃口很好,荤......

时隔五年的续文


1、

疫情三年,聚少离多。

一直到彻底放开,欧阳少恭才终于可以回家长住了,昨天还跟他吐槽最近肚子都吃圆了的陵端还在床上窝着,手机里电影还在放,人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等欧阳少恭洗漱干净上床的时候,陵端却猛地尖叫起来,然后怒斥对方竟然没有提前打招呼。

“怕影响你休息……睡吧。”

 

第二天陵端心情很好,做了一大桌早餐,然后坐下来只吃了几颗草莓,欧阳少恭倒是知道他喜欢水果,但是没有吃主食身体怎么撑得住,陵端嘟囔着没胃口还是接过了碗,吃了两口然后哇的一下全吐了出去。

“我可能是味觉坏了……不想吃主食,不想吃肉。”

陵端以前胃口很好,荤素不忌,前几天打电话还说入秋胖了,欧阳少恭习惯性的拉着对方手腕,三月不见陵端的手腕依然纤瘦易折,被他拉到手里来乖乖放到桌子上。

欧阳少恭的脸色愈发深沉,陵端觉得自己可能不是阳了那么简单,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安排后事了,结果少恭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目光落在肚子上,说道,“一会儿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吧。”

“怎么了?”

“你可能有了?”

“……可我是Beta”

 

2、

“男性Beta怀孕确实比较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陵端的腺体有过二次发育,源于同居后两个人没羞没躁高频率的和谐生活,欧阳少恭像是有瘾一样喜欢咬他的后颈,在外部刺激下成功让之前根本闻不到信息素的陵端有了一些敏感性。

没想到持续性的刺激还能让孕囊发育,陵端苦恼地看着医生,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Omega,欧阳少恭则是问能不能尽快安排手术把孩子拿了。

 

陵端这时候才惊讶抬头,问道,“为什么?你不想要孩子?”

“会伤身。”

伤的当然是陵端的身,被迫进行的二次发育负面影响已经体现出来了,食欲不振,精神颓萎,这还只是最轻微的症状,随着孕囊的继续发育,在胎儿影响下陵端体内的激素平衡会被逐步打破,身体的反应会一天比一天严重,生产也将给他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医生对于这只Alpha充分为伴侣考虑的精神作出了肯定,随即和陵端科普起来,Beta二次发育会带来的影响,以及怀孕之后可能的身体改变,肚子大起来只是表象,整个身体内部的分泌系统都会失调,后期他需要忍受的不仅仅是腹部膨胀带来的垂坠和不便,身体也会变得更加敏感脆弱,甚至后半生都需要摄入外部激素来维系身体功能。

 

“这么可怕?那我不是真成了Omega?”

医生和少恭两个人又耐心的解释了半个小时,他变不成Omega才是麻烦事,别说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发情期,就连这个孕期都很难平安度过。

后半程检查安排流产手术的时候,陵端紧张的手掌心一直冒汗,他才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要流掉了。

但是他又不想冒着损伤身体的危险留下孩子。

 

快要签字的时候,陵端依然拽着欧阳少恭的手,忽的抬头看向他,

“你想不想要孩子?”

 

“我们可以领养。”滚烫的泪水就也落到了陵端脸上,有点痒。

 

 


阿清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6.

     从前,肇临总是成日和陵川一起伴随在陵端身边,不论是小事代劳,还是与人斗嘴告状时的帮腔附和,包括找屠苏等人的麻烦,都少不得他们的参与,可谓是左膀右臂。表面上看他们虽像是陵端的小弟喽啰,实则他们与陵端之间早已是情同手足,互知冷暖。十余年的时光中,他们的往来几乎最为密切,以师兄弟相称,而不知不觉以兄弟相待。于陵端而言,他们更称得上是知己。纵然他们有时各有自己的小算盘和想法,却也毫不影响他们从心的相互牵挂关怀。

  

     陵端,的的确确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是个自负高傲、嘴硬...

  6.

     从前,肇临总是成日和陵川一起伴随在陵端身边,不论是小事代劳,还是与人斗嘴告状时的帮腔附和,包括找屠苏等人的麻烦,都少不得他们的参与,可谓是左膀右臂。表面上看他们虽像是陵端的小弟喽啰,实则他们与陵端之间早已是情同手足,互知冷暖。十余年的时光中,他们的往来几乎最为密切,以师兄弟相称,而不知不觉以兄弟相待。于陵端而言,他们更称得上是知己。纵然他们有时各有自己的小算盘和想法,却也毫不影响他们从心的相互牵挂关怀。

  

     陵端,的的确确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是个自负高傲、嘴硬心软、羞于解释,更不屑言表的热心肠。他对待人的感情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不愿拐弯抹角。对师父掌教真人,他又敬又爱,虽口上不提,却是时时刻刻维护天墉城和师父的尊荣声誉、名望威严;对执剑长老师徒,他不服就是不服,厌烦就是厌烦,不论明里暗里,总是夹枪带棒,不知委婉;对同门师弟,他就是真心实意的关切庇护,一旦遇事,定会替人家出头;曾经的他对芙蕖喜欢就是喜欢,不加避讳。

  

     对于这些,肇临可以说是最为了解他的了。他与陵端都是看似顽劣之人。只是肇临没有二师兄那样的名位,邃并不敢像陵端那般张扬跋扈,平时是较为收敛的,时而与陵川一样假借陵端的威势过一把瘾,耍一耍威风。可他们到底都了解彼此的心性,没什么坏的,本就是小异大同。只不过陵端由于是掌门人亲传弟子,又活泼跳脱,更易受师父和长老们喜爱,师弟们也大都捧着依着他,从而养成了他这霸道乖张,偏激固执好“钻尖儿”的性子,倒不如肇临、陵川他们那样明快想得开。陵端一旦受气,或在屠苏那边吃了瘪,是做不到立马就一笑而过的,非得在自己的记仇簿上记下一笔账来。而肇临确是对此啼笑皆非,只得先顺着他的心思来,陪他一起揶揄对付屠苏,同时,也常劝慰开解于他。

  

     故而,师弟肇临惨死,从此世上少了一个懂他的人。陵端悲愤难平,不能容忍肇临就这样白白葬送性命,再者自己本身也因为各方缘故积怨已久,从那开始便彻底爆发了。他疯了一般迫切地要抓到凶手,为师弟报仇雪恨。因此,他不惜得罪执剑长老,对师父直言直语、对大师兄冷嘲热讽,对屠苏喊打喊杀,穷追不舍。也不再如往日那样忍让讨好芙蕖。下至江都,历经波折,遭人多番戏弄为难,硬是不肯罢休,誓要将屠苏捉拿,容不得任何阻碍和羁绊。更不计堕入妖邪,义无反顾地去与煞气重重的屠苏拼命,替肇临和自己,包括所有因屠苏而受伤的弟子夺回一个公道。吸收妖灵的他确实是损伤了点心性,变得狂妄骄躁不屑所有,不过他终归还是清醒自知的,并非事先未曾预测后果。可尽管如此,他也甘愿忽视自身安危和前程的风险代价。当他卑躬屈膝,战战兢兢地面临执剑长老高高在上的审判时,他口上低声下气地认罪认处,实则内心深处却从未悔过。若要说唯一后悔的,便是差一点累及同门。

  

     自肇临遇害后,陵端再难接受同门无辜枉死、凶手逍遥法外,便自行在屠苏常会经过的地方设下了结界,一旦有外人进入或有什么妖气煞气以及打斗波动,都会发生异动。他坚信,肇临若真如他们所言不是屠苏亲手杀的,就定然还是与屠苏脱不了干系。

  

     多日平静的结界,今天竟有了异样。

  

     陵端肃然正色,忙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陵川到陵端面前坐下,缓缓道:“结界里关住了三个妖怪。”

  

     “有没有人受伤?”陵端神色之中的担忧严谨显而易见。现在,他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几人都摇了摇头。

  

     “哦”,肇其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就是肇庆,他跑去禀报掌教真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腿摔破了。然后芙蕖师妹她……”

  

     “她怎么了?”陵端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把心提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师妹,何况自己先前出手打晕了她,于自己而言,本就是亏欠过意不去,她要再出个好歹来,只怕自己当真再没脸见师父。

  

     陵川撇了撇嘴,肇其和陵清也低头无语,还各自交换了两下目光。

  

     陵端看他们这副样子,不像是芙蕖出了什么大事,倒像是有谁捅了篓子。脑中不由得忆想起之前令他惊心后怕的姑获鸟一事。

  

     “她……被附体了?”陵端试探询问。

  

     陵义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一点儿了。本来那几只妖在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结界里了,当时碰见芙蕖师妹也在旁边,我就让肇其肇庆去请掌教真人了,我和陵川师兄留下来看守着……”

  

     “起先倒没什么反常。谁知芙蕖她从后山那走过来之后,看了结界里面的妖,居然问我们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抓人。”陵川扶额接话道。

  

     陵端微微蹙眉,如有所思:“后来呢?”

  

     陵义答道:“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劝,芙蕖师妹都听不进去,非要认定结界里面关的是人,还要跟我们动手,说二师兄胡作非为设此结界,我们是帮凶,还要叫大师兄来主持公道……”

  

    “可不!”肇其走过来一下子坐到对面的炕上,指指点点继续道:“等掌教真人叫大师兄跟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们三个还在打。”

  

     陵义一听不乐意了:“诶诶诶,什么叫作我们三个还在打?我和陵川分明一直在躲啊,我们哪敢和芙蕖师妹打架?”

  

     陵端抬手止住话题:“好好好,先告诉我再后来怎么了?说重点。”

  

     “重点就是,掌教真人查明那些妖是从后山空隙里蹿进来的之后,严厉下令以屏障封闭整片后山,二师兄三年期间可以‘适时’出入寒冰室。”陵川简明扼要地告诉了陵端。

  

     “什么!”陵端逐渐瞪大眼睛,两步上去握住陵川的肩膀,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你再说一遍!是不是真的?”

  

     “是,掌教真人说了,你设置结界布防有功,你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出寒冰室,真的。”陵川认真地点头,一字一顿地回答着他。

  

     陵端又环望其他师弟:“他没骗我罢?”

  

     陵清、陵义和肇其异口同声道:“真的。”

  

     陵端顿时喜笑颜开,几个师弟他挨个拥抱击掌了一遍,又在陵川的手臂上用力一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陵川痛得“哎呦”一声,没好气道:“你也没问啊!”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陵端转而又想起结界的事,问道:“哦对了,芙蕖跟你们打起来之后怎么样了?”

  

     “当时大师兄怀疑她是被妖施了幻术,就先稳住她。等掌教真人忙完后脚过来看了,一句话没说,只是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师妹才清楚过来,然后师妹就被掌教真人和大师兄打发走了。”说到这里,肇其凑近了陵端,小声道:“师兄,我之前好像听师父说过,心有怨忿或杂念颇多的人,尤其是女子,最方便让邪物利用致幻,你说师妹……”

  

     话还没说完,就被陵清一掌拍了脑袋:“知道就行了,不能乱说啊。”

  

     讲到这里,陵川和陵义也对视一眼。

  

     陵端大概也听明白了,一时间心绪不宁,有口也难言。

  

     陵川轻声提醒道:“反正,二师兄你这几天注意着点。我看师妹她从今天傍晚起就老是在后山和寒冰室附近逗留,还随身带着剑。”

  

     后山与寒冰室……只距离几里。

  

     陵端心头一个寒颤,手上的鸡腿都感觉不出香了。

  

     “红玉姐!你在吗?红玉姐!”

  

     大清早,剑阁外的呼唤让红玉显了身出来。“芙蕖,怎么了?”

  

     “红玉姐,长老呢?我爹把后山全用法术封住了,谁也解不开,这可让屠苏怎么办呀?”芙蕖此刻很是焦急,她昨日找大师兄,希望他能帮忙说服掌教真人,可谁知大师兄居然一脸茫然不解:“后山本就存在隐患,不封起来,不论是对屠苏,还是对其他弟子,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你为什么对此事如此关心反对?屠苏若回来,难道有必要走后门吗?”

  

     她又急又气又屈得慌。昨晚见父亲怒气未消,她没敢再去理论。况且这后山小路本就是屠苏和少恭无意中让她发现并请求她保存的一个秘密,若要进了别人的耳朵,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屠苏和少恭也会对她起疑心,不再真诚对她。这次后山被封,他们会不会因此而疏远自己?

     

     先前在涵素真人和陵越那碰了壁,芙蕖只得来执剑长老的剑阁,希望红玉姐和长老能有法子。

  

     红玉起初一愣,之后平静道:“屠苏若要回来,走正门便是,有主人在,谁还能不给他进?”

  

     “哎呀,红玉姐,你忘了?屠苏修炼是在后山,可后山如今密不透风,他怎么能修炼好?”芙蕖绕着弯子说。

  

     红玉沉思片刻,微微一笑:“修习功法最讲究清静安宁,心无旁骛。你看此次后山都有妖物进得来了,封起来也能保安全。再说我还成日在密室里修炼呢。”

  

     “红玉姐”,芙蕖一肚子的不满,又道:“长老对此就没说什么吗?陵端欺人太甚,化妖纵火,却只关他三年,你说,这难道公平吗?”

     

     “这……”红玉慢慢转过身去,心下也矛盾。她本也有些意见,可她无权多管闲事。她需要做的,只是剑阁里的分内事,主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主人若没有异议,她也就不闻不顾。“主人自有主人的想法,掌门自有掌门的决策,我们,无需过问评判。”

     

     芙蕖当真是碰了一鼻子灰。她不禁自问:这天墉城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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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无涯

整理游戏正剧中关于天墉城的剧情线索(十二)

十二、紫榕林


1、陵端登场


经历重返乌蒙灵谷的破而后立,一行人陪着襄玲回到了故地紫榕林看望榕爷爷,在这里屠苏和襄玲方得知童年时一击杀熊时彼此曾经见过面,而后陵端一伙人受掌教命令捉拿百里屠苏而来。

陵端:百里屠苏你这天墉城逆徒!还不快滚出来!!

方兰生:又是木头脸的师兄?!这帮人还真阴魂不散!

百里屠苏:不是师兄,是陵端。

百里屠苏:此人素来心胸狭窄,近日来此,恐不易于。

陵端:百里屠苏!你难道是怕了?!这样的懦夫,也配做执剑长老之徒?!

百里屠苏:你们勿动,我一人出去,看他有何打算。

红玉:公子且慢,对方应是有备而来,你单身前往,岂非不妥?...

十二、紫榕林

 

1、陵端登场

 

经历重返乌蒙灵谷的破而后立,一行人陪着襄玲回到了故地紫榕林看望榕爷爷,在这里屠苏和襄玲方得知童年时一击杀熊时彼此曾经见过面,而后陵端一伙人受掌教命令捉拿百里屠苏而来。

陵端:百里屠苏你这天墉城逆徒!还不快滚出来!!

方兰生:又是木头脸的师兄?!这帮人还真阴魂不散!

百里屠苏:不是师兄,是陵端。

百里屠苏:此人素来心胸狭窄,近日来此,恐不易于。

陵端:百里屠苏!你难道是怕了?!这样的懦夫,也配做执剑长老之徒?!

百里屠苏:你们勿动,我一人出去,看他有何打算。

红玉:公子且慢,对方应是有备而来,你单身前往,岂非不妥?

尹千觞:是啊,恩公~那什么端听着就不像善茬,最多不就打架吗?呵呵,谁又怕了,都出去就是!

襄铃:屠苏哥哥,襄铃也要跟你一起。

风晴雪:苏苏,还是大家一块儿吧,也省得我们担心。

 

这里百里屠苏初步对陵端做了一个介绍是“此人素来心胸狭窄,近日来此,恐不易于”,总体概括了陵端的为人,心胸狭窄也自然意味着睚眦必报,也就是陵端此行针对屠苏公报私仇的成分非常高,而不易于也算是认为陵端是个不容易应付的对手。(题外话:游戏里陵端这一战还挺难打的,特别乱剑诀实在让人印象深刻,但官方小说这一段当中屠苏是一人一剑搞定了陵端和所有同门,完全碾压,所以官方设定到底屠苏和陵端的水平有多高,程度差距如何实在难以印证)。

像是配合屠苏的介绍,陵端随即吼了一句“百里屠苏!你难道是怕了?!这样的懦夫,也配做执剑长老之徒?!”,这里初步感觉陵端对屠苏入执剑长老门下一事很计较,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外传天墉旧事当中陵端和屠苏众人是一起参加了妄境试炼,那个时候的陵端虽然自大目中无人,但对百里屠苏的言语顶多是狂傲,并没有到如今针锋相对的程度,所以陵端和屠苏的恩怨,想来并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久积累而成的。

另外紫榕林这地方,当时很奇怪陵端怎么会知道百里屠苏在这里,不过这个问题后来天墉旧事给了一个答案,因为陵端和百里屠苏一起参加妄境试炼时,屠苏的意念令妄境出现了红叶湖这个故地,而陵端也极有可能是因此推测了百里屠苏会回到红叶湖而来。虽然当时妄境试炼陵端表现很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陵端却还记得这个地方,神奇。

 

接下来不等百里屠苏众人出去,陵端直接放火烧山:

陵端:百里屠苏!既然你这么喜欢藏头缩尾,可休怪我们不客气!

陵端:一把火把这林子都烧干净了,我看你往哪儿躲!!

百里屠苏:不好!!

襄铃:啊,着火了!

方兰生:这、这可是树林,烧下去还得了!那个陵端太狠毒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把火灭了!

百里屠苏:出去!!

方兰生:哈?

百里屠苏:这是离火之阵,寻常方法不能令其熄灭,只有去紫榕林外让陵端罢手!

风晴雪:那我们快去找他!烧得久了,这里就全毁了!

百里屠苏:这个畜生!!

襄铃:榕爷爷,我们、我们这就出去想办法救你!

榕爷爷:唉,爷爷一条性命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千万不能让这林中百千生灵毁于一旦啊……

榕爷爷:我只能以微薄灵力暂且保护起其他草木,帮不上你们更多的忙了……自己多加小心……

方兰生:前辈你等着!我们一定要阻止那些混蛋!

 

陵端这一行为,大概是全游戏下来最给天墉城抹黑的一次行为,作为一个修道者,仅仅为捉拿百里屠苏一个人,在明知林中有百千无辜生灵的前提下,仍选择了以离火之阵放火烧山的行为来逼百里屠苏出面,这般行为无可洗地!

侧面来说,陵端使出离火之阵时也应该心知肚明,百里屠苏凭自身是无法化解离火之阵,作为执剑长老二弟子,也是被紫胤盖章了天墉城中资质远胜同辈的百里屠苏,陵端却能通晓百里屠苏无法掌握的能力,这究竟是怎么解答呢?一种可以说百里屠苏长于剑术,多少有疏忽了道家其他技法,包括阵法的修炼,正如屠苏在铁柱观坦言的那般,另一种可以说这离火之阵或许在天墉城并不是轻易传授于弟子的,而此回陵端下山是戒律长老特意授予了离火之阵助他完成任务,当然两种都有可能。不过我倾向答案是后一种,毕竟陵端后来也说了屠苏那句“连我师父戒律长老的离火之阵都能破解?”

 

 

2、与陵端交锋

 

为了灭去离火之阵,众人来到紫榕林外与陵端对阵:

陵端:哈哈,瞧瞧这是谁?

陵端:看着像执剑长老的高徒百里屠苏啊,不过依我看,是只缩头乌龟还差不多!

百里屠苏:陵端!我已出来,还不将火灭去!!

陵端:可笑!凭你也配指使我?

陵端:哼!别说没给过你机会,之前分明是自己躲躲藏藏不肯出来!怨得了别人?!

方兰生:你才鬼鬼祟祟使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放火烧山还有理不成!!

百里屠苏:陵端,你若奉命下山捉拿,只管冲我一人来,不必牵连其他!

陵亚:师兄,我看……他说的也有道理,不如我们把离火之阵撤——

陵端:闭嘴!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陵亚:……

陵端:百里屠苏!想把火灭了?容易!来比上一场!

陵端:让我看看陵越大师兄讳莫如深的师弟到底有什么天大本事!

陵端:哼!在门派里连同门比剑都不敢!不过是个废物挂着执剑长老徒儿的名头!

 

百里屠苏在与陵端的对峙过程中,陵端频频出言不逊,百里屠苏虽然不退让,但也谨守口风不曾恶语相向,预计这两人平日在天墉城见面的场景和当下差别不大,唯一的可能是在天墉城弟子耳目众多,一个说不好就会被长老抓包,所以陵端不敢太过放肆,而如今面对百里屠苏,身边的同门也俱是比他地位低的师弟们,甩发哥自然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当然和陵端相比,身后的师弟师妹们倒也不全然是恶人,在百里屠苏要求撤去离火之阵不牵连他人时,他们也会唯唯诺诺站出来劝陵端收敛,但陵端并不听劝。这些弟子也未必都和屠苏有深仇大恨,但面对如此场景下,他们仍是有着普通人的懦弱,无法苛责太过。

纵观下陵端对百里屠苏的话,大致可以推测由于长期不和同门一起练剑,加之当初打伤陵越后掌门与长老皆禁谈此事,导致同门对百里屠苏大多了解都太过浅显,其中如陵端这般自认有些天赋和能力的,认为屠苏与同门比剑都不敢,却可以拜入执剑长老门下,自然不甘心。换句话说,陵端和屠苏之间的恩怨纠葛,很可能是缘于屠苏被收入紫胤门下因此心怀不甘,这点特别从陵端和百里屠苏两人彼此言语交锋当中可以明显看出,在和屠苏如此短暂的对话交锋中,已经三次提到了屠苏执剑长老之徒这一身份:

百里屠苏!你难道是怕了?!这样的懦夫,也配做执剑长老之徒?!

看着像执剑长老的高徒百里屠苏啊,不过依我看,是只缩头乌龟还差不多!

哼!在门派里连同门比剑都不敢!不过是个废物挂着执剑长老徒儿的名头!

还有后续的

就凭你莫名得了执剑长老赏识,就收入门下?!哼哼,真不知他如何鬼迷心窍——

看起来陵端与屠苏的针锋相对,大概率是很妒忌屠苏被执剑长老收为弟子一事,甚至从旁推测陵端入门时应该也很希望,或者很有把握自己能拜入执剑长老门下的,不过未能如愿,却是百里屠苏这个意外闯入的弟子莫名得了执剑长老赏识,心中的不甘在多年的累积下,终究是在紫榕林中爆发了出来。

 

接下来面对陵端的挑衅,屠苏的同伴争先站出来维护:

襄铃: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讲屠苏哥哥!

风晴雪:苏苏不是你说的那样!

方兰生:这混蛋!哪里像是修仙门派的弟子!根本比地痞无赖还不如!

红玉:怕是在山上道貌岸然,到得山下,无人管束便道行尽失,实在丢尽师门颜面。

陵端: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跟那个废物混在一起!竟然还敢议说天墉城!

百里屠苏:闲话休提!

百里屠苏:陵端!你要战,便来战!!莫要忘记自己承诺之事!

陵端:哈哈哈哈!好!好得很!且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这废物!

陵端【甩发】……

 

和第一场天墉城冲突相比,其实众人的反应也有所不同了。襄玲从迷妹,变成了好伙伴的态度,风晴雪据理力争,方兰生从路人彻底变成了屠苏的维护者,红玉更是一针见血指出陵端的龌龊心思,无论曾经理解或不理解屠苏的,值得庆幸是在经历了这一段冒险后,除了心怀二意的尹千觞,他们如今都很坚定成为了屠苏的伙伴。

而陵端那一句“竟然还敢议说天墉城!”,也证明陵端内心是存在着极为盲目自大的观念。

 

双方对战之后,陵端等人败下阵来:

百里屠苏:你败了。

百里屠苏:灭火!

陵亚:……太厉害了……根本,根本不是对手……  

陵守:这……便是执剑长老的徒儿……

陵端:百里屠苏!做梦去吧!我陵端为何要听从于你?!

陵端:就凭你莫名得了执剑长老赏识,就收入门下?!哼哼,真不知他如何鬼迷心窍——

百里屠苏:住口!胆敢侮辱师尊!!

陵端:哼!你这怪物!当年用什么妖法打伤大师兄?!如今又和妖物混迹一同!早该被逐出门墙才是!!

襄铃:呜,屠苏哥哥……火越来越大了……

百里屠苏:陵端!我说最后一遍,快快撤去离火之阵!!

陵端: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自己灭啊,我看你如何显神通!连我师父戒律长老的离火之阵都能破解?

陵端:若不然,跪下来好好求我也行,念在同门一场,总不至于太过绝情!哈哈哈哈!

陵守:陵端师兄……

百里屠苏:陵端!不要逼我——

【屠苏周身升起黑色煞气】

陵端:你……你——怪物!!

陵端:果然是只怪物!!

 

一场对战,陵端身后的其他同门终于认清了百里屠苏作为执剑长老弟子,并非只是徒有虚名,唯有陵端并未止步,甚至继续言说紫胤收屠苏入门是鬼迷心窍,屠苏打伤大师兄是施加了妖法,到了这一步陵端已算得上是彻底口不择言了,身为天墉城弟子,屠苏纵然受尽冤枉私逃下山仍不曾对门派中的前辈长老如此出言不逊,陵端走到了这一步未来的下场几乎可以想象到了。而后面对越来越大的火,百里屠苏再次严肃警告陵端撤去离火之阵,奈何陵端仍是端着架子一意孤行,屠苏终是被彻底激怒燃起了自身煞气。

 

3、紫胤登场

 

其实接下来这段剧情我曾经做过设想,如果当时紫胤不曾赶到,屠苏当真要把陵端刺死了或者伤了,这场和天墉城之间的冲突又要怎么收场?陵端若真死于屠苏之手,纵然生前再多的恶也无从再追究,而屠苏将彻底和天墉城陷入无法和解的冤曲之中,肇临之死的真相将更无重见天日的机会,百里屠苏当真想不到这一点?纵观天墉城三次冲突戏中,百里屠苏被同门再怎么不友善对待也始终克制自己并未伤同门一人,如此刻主动拿剑刺向陵端还真没有过,或许是此刻的他已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已不再顾忌这样的问题了?

当然这个问题总归是不会有答案了,当屠苏举剑要刺向陵端之时,一阵天外之招打飞了屠苏的佩剑,而后红玉屠苏看向空中,只见万千剑阵清气灭去了离火之阵,同时紫胤御剑从天而降,一旁古钧剑灵捧剑现身。

百里屠苏:师尊……

【见紫胤现身,屠苏缓缓闭目压制下了体内的煞气,而后上前跪拜】

百里屠苏:弟子拜见师尊!

风晴雪:苏苏的……师父……

襄铃:他好厉害哦,一下子就把火全灭了……这就是屠苏哥哥说过的仙人师父吧?

【红玉隐隐看了一眼身后,身后的天墉城弟子皆跪地,陵端呆了片刻,也跪下】

陵端:拜、拜见执剑长老!……多谢长老救命之恩!

【红玉缓缓走上前跪坐在地】

红玉:红玉恭迎主人驾临。

风晴雪:红玉姐?

 

一周目玩到这段其实很震撼的,不仅是震撼于紫胤出场的惊人的气场和剑术造诣,同时红玉的身份来历也在这里彻底昭示出来,总的来说红玉的身份前期虽有暗示,但大多较为隐晦,至少我当时是真没想到她会是屠苏的师尊派来的。

不过我比较玩味是屠苏在这里的反应,紫胤登场后屠苏第一个上前跪拜,而后天墉城其他弟子、红玉相继上前,但相比身边一众伙伴对红玉身份的讶异,当事人的屠苏倒完全淡定没有任何变化,这里到底是屠苏之前已经猜到了红玉的来历身份?亦或是此刻情况下屠苏根本无法对红玉身份的曝光来得及给出任何反应?如果说屠苏是之前已经猜到了,似乎又找不出他猜到红玉身份的佐证,如果说是后者,事后也没见屠苏对红玉身份有过任何表示。

紫胤的现身,为紫榕林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做了极大的缓和,屠苏的伙伴们都震惊于剑仙的修为和红玉的来历,而紫胤则并未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这里大致也可以看出紫胤真人的性情确实冷漠,甚至可以当得起仙神无情、太上忘情这样的形容,而面对紫榕林当下这一连串事件,面对各色人物齐聚于此,紫胤在后续的言谈中基本也只与百里屠苏有过集中的交谈,于其他人其他事(包括红玉在内)基本都是一句带过。

但紫胤是否真的如现下看到的那般无情冷漠?纵观下来,感受又全然不是。

 

4、回山之争

 

紫胤真人:何以私自离山?

百里屠苏:……

紫胤真人:不识轻重!!

紫胤真人:远离昆仑清气,凶煞难抑,若为师方才不及赶到,莫非你真要令同门血溅当场?!

百里屠苏:……弟子知错。

百里屠苏:师尊……仙体抱恙,如何能在此时出关?

紫胤真人:芙蕖担心于你,闯入闭关之地。

百里屠苏:师妹她——!

紫胤真人:若非芙蕖来寻,为师尚不知事已至此!

百里屠苏:弟子不肖,令师尊费心。

百里屠苏:未知师尊——

紫胤真人:无妨,魇魅所伤已无大碍。

紫胤真人:此间事毕,你速与我返回昆仑山!

紫胤真人:尚有牵挂?

百里屠苏:望师尊明鉴,弟子并未谋害肇临师弟。

紫胤真人:此事不必多言,你心性如何,为师自知。

紫胤真人:如今且回天墉城静养,将你凶煞之气稳下。

 

一周目走到这里,如果不算红玉,紫胤给我的印象和天墉城诸人明显有着很大的不同,在这里我把旧的记录翻了翻整理了下天墉城众人最开始见到百里屠苏说的话,大家可以看下就对比得出情况:

肇其:百里屠苏你这混账!肇临师弟被你所害,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敢私逃下山!

芙蕖:肇其住口!师兄才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陵越:与我回去,未有师命便私自下山,成何体统?!

肇临之死尚未彻查,戒律长老便将你禁于思过崖,确有不妥,但身为晚辈,怎可与长辈动气?!

秉悟:别动什么逃跑念头,牢门上可是有大师兄亲自部下的结界!

何况逃出去也无用,不怕告诉你,这一回下山,大师兄奉掌门之命有要事与铁柱观观主相商,他遣了几人先到这里,自己捉住你再来汇合,如今身处这铁柱观内,有道友一同看着,谅你插翅也难飞!

陵端:百里屠苏你这天墉城逆徒!还不快滚出来!!

 

大致看下来,无论和屠苏关系密切或是不密切的人,对屠苏是劝导也好,仇视也罢,大多数人对屠苏的关注仍是集中于肇临之死,百里屠苏私逃不妥这样的视觉角度。但紫胤和众人则不同,他见到屠苏的当下甚至没有主动提起过肇临之死一事,更没有论断屠苏身负冤曲私逃下山对与否,而是针对屠苏远离昆仑清气将再难抑制凶煞一事,出言训斥道:若为师方才不及赶到,莫非你真要令同门血溅当场?

之前我曾推断过,屠苏下山的缘由并非单纯缘于肇临之死,而是有心探查乌蒙灵谷过往事件真相,而同门眼中屠苏下山更多是畏罪潜逃。那么紫胤的观点,又是如何呢?

从这里的对话我认为,紫胤对屠苏下山的心思多少是掌握一些的。毕竟紫胤言谈中对大局的着眼点,和天墉城其他人有着明显的不同,紫胤眼中肇临之死固然要紧,但屠苏身负煞气亦随时可能造就不可挽回的后果,两相比较之下后者是更需要眼下解决的事情,紫胤并不会因为肇临一事的重大,就忽略了眼下最该解决的问题。进一步可以佐证这个说法的,是下一刻屠苏自己主动对师尊提起了肇临之死,不过很有意思的是,紫胤登场的前一秒屠苏差点拿剑把陵端刺了,此刻屠苏提起紫胤却只是轻描淡写带过了一句“此事不必多言,你心性如何,为师自知。”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旁观者,单就这样的一场对话,不得不感慨紫胤对屠苏这位弟子心性的信任真的是坚定到一定程度,试试看现实中我们看到一个人上一刻被激怒的要拿刀砍人,下一秒他表示曾经旧案不是自己做的,而且这个人还有伤人前科的,作为普通人恐怕大多数别说相信,没当他是精神病杀人狂都是万幸了。说穿了,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紫胤是天墉城其他长老,单凭方才百里屠苏拿剑刺人这一茬,杀肇临这种冤屈只怕是再也没和解的可能了,但偏偏紫胤在这里,把看似如此不可能的信任变成了可能,这里也大致可以看出师徒二人日常相处并不是单纯的仅限于师生关系,因为彼此是很了解对方,比起师徒情可能更多有几分父子亲情的含量,否则百里屠苏亦不会上一刻拿剑刺向陵端被师父训斥了,后面就简单一句弟子知错能带过这事,话题也能轻易就被彻底转移了个。

另外这里百里屠苏担忧紫胤为何提前出关,被告知是芙蕖为他闯了闭关禁地,当时听到的时候真的很为芙蕖感动点赞,天墉城同辈之中,绝对找不到比芙蕖能对屠苏更好的人了,毕竟一个人要对你有多好,才能够因为担心你去明知故犯错误的行为,而且这个行为也可能为她本身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可她却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退缩。

 

面对紫胤要求回山的命令,已决定不再回天墉城的屠苏坦承了自己的想法:

百里屠苏:启禀师尊,弟子已决定……不再回天墉城。

红玉:百里公子?

紫胤真人:将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百里屠苏:弟子已决定,不再回天墉城。

百里屠苏:故要与师尊明言,弟子绝无犯下杀害同门之罪。

紫胤真人:你可知,自己所言何意?

紫胤真人:下山一趟,便觉再无顾忌?不返昆仑,身中煞气如何抑制?将性命视同儿戏?!

百里屠苏:……若回天墉城,又能如何?

百里屠苏:封印解开,三日后弟子便魂飞魄散?封印不解,弟子于门派中苟延残喘,直至迷失心智,变为疯狂?

风晴雪:苏苏?!

襄铃:什么……什么封印?屠苏哥哥……魂飞魄散?

紫胤真人:……从何得知封印一事?

百里屠苏:天墉城除剑术以外,尚且精通解封之术,师尊如此神通,必是早已知晓我身怀封印,无怪乎……偶尔流露欲言又止之色,只是怕弟子难过,从未提及……

 

百里屠苏向紫胤明言自己已决定不再回天墉城,红玉惊讶,紫胤更是难得现出了隐隐的怒意,认为百里屠苏下山一趟便对煞气一事再无顾忌,而此刻的紫胤也在言谈之中明确说了“不返昆仑,身中煞气如何抑制?将性命视同儿戏?”这也是透露出了煞气如果不抑制,屠苏性命将会被危及,这里也隐约是告知了众人他从来非常清楚屠苏身上煞气的严重性。

而后屠苏略带绝望吐露出了从悭臾处听到的真相,若回天墉城,亦不能让事情有所转圜,封印解开,三日后魂飞魄散;封印不解,于门派中苟延残喘,直至迷失心智,变为疯狂。

百里屠苏的命运从一开始便陷入彻底两难的局面,果不其然,和身边友人们全然不知的惘然相比,紫胤的反应也恰恰证明了其一开始便知晓屠苏身怀封印的真相。而在天墉城过往岁月之中,或许是出于对当初年纪尚幼的屠苏的怜悯,紫胤并不曾将真相全盘告知。

不过剧情进行到了这一步,很多问题就要重新翻盘来思考了,这里也包含了之前剧情中种种留下关于紫胤的伏笔,因为如果紫胤从一开始就知晓屠苏身怀血涂之阵封印的真相,很多行为和问题的思考便要基于这个基础上作全新的一些看待,下一章会重点讲述基于这个真相之下,紫胤在整部剧情中的推动作用,以及其人的种种思考。

哦吼

双生(十四)

    与陵越将鬼面人押送到天墉后,陵端就向涵素真人请命下了山。虽然十分不舍,但陵端心意已决,涵素真人也只能由他去了。

    陵端走的时候没有告诉陵越,积压的事务太多,一回到天墉陵越就忙得分身乏术,这倒给了陵端机会。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陵越告别,也知道陵越肯定不会同意他下山,不告而别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丁隐的死让陵端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这么久以来陵端习惯了只追随陵越一人,忽视了自己的内心。......


    与陵越将鬼面人押送到天墉后,陵端就向涵素真人请命下了山。虽然十分不舍,但陵端心意已决,涵素真人也只能由他去了。

    陵端走的时候没有告诉陵越,积压的事务太多,一回到天墉陵越就忙得分身乏术,这倒给了陵端机会。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陵越告别,也知道陵越肯定不会同意他下山,不告而别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丁隐的死让陵端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这么久以来陵端习惯了只追随陵越一人,忽视了自己的内心。

    但他对于陵越也并非不爱了,只是现在再留在陵越身边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他放不下丁隐,陵越对他的爱也掺杂了对丁隐的愧疚,不知不觉间,丁隐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

    一个用生命保护了自己,另一个用生命成全了自己,似乎只有离开才不会同时辜负这两个深爱着陵端的人。

    多年以后,佯装成江湖术士的陵端来到一家驿站歇脚,无意间听到了天墉城三个字,便留了几分意仔细听。

    原来天墉城不久前刚刚举行了新任掌门的即位仪式,一同上任的还有执剑长老和妙法长老。

    想来就是陵越、百里屠苏和芙蕖吧,自己虽然下山已久,但怎么也还是天墉弟子,还是要送份贺礼意思一下的。

    那些人又继续说道:“新任掌门虽然年纪轻轻但年少有为,几年前就一举歼灭了青玉坛,拯救了苍生呐!”

    众人不禁连连称赞,陵端听了也不由得自豪起来,没办法,他师兄就是这么优秀。

    有不了解的人问道:“那青玉坛是做什么的?”

    “青玉坛本来也是修仙门派之一,但有一长老不知从何处得知集齐上古法器就可使死去的人复生,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他就铤而走险,不惜杀死平民百姓来做试验。

    巧的是法器之一焚寂就在天墉城中,那长老闯入天墉抢夺焚寂之时失手杀死了一名天墉弟子,这才暴露了自己的恶行。”

    “那复活之法真的可行吗?”陵端不由得问出声。

    “说来也巧,那青玉坛长老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需要集齐法器却不知该如何使用,所以才到处杀人,为的就是找出使用方法。

    而那新任妙法长老本是幽都子民,曾有幸听族中长辈说起过此法。集齐法器后只需借用它们的力量,将要复生之人的魂魄召回并封印起来,然后用灵芝等仙草铸一个肉身,将魂魄注入之后养上几年便是,何须戕害无辜呢!”

    众人啧啧称奇,陵端却是有些糊涂了,妙法长老是幽都子民,不是风晴雪吗?她是妙法长老那芙蕖呢?

    那边还没说完,陵端只能耐住性子接着听:“那妙法长老啊还真是掌门的贤内助,他夫妻二人共同管理天墉城,定能保天下太平啊!”

    陵端一口茶喷了出来,风晴雪是陵越的贤内助,开什么玩笑!先不说百里屠苏同不同意,芙蕖也不可能答应啊,这怎么乱了套呢?

    他刚想问清楚,角落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百里掌门和风长老,确实是天墉之幸啊。”

    陵端循声望去,印入眼帘的是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虽然多年未见,却依然是记忆里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旁边还坐着一位男子,斗篷遮面,身型却与旁边的那位极其相似,陵端联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陵端不由得心跳加速,耳边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那男子摘下了斗篷,赫然与身旁那位长相一模一样。

    驿站的人都在议论,那江湖术士来的时候一个人,怎么走的时候却成了三个人了。

    众人不解,只听到其中两人争论不休:“我就知道端端你是爱我的。”

    “要不是我拿灵芝养着你,你还能在这儿爱不爱的吗?”

    “谁让你觉得亏欠我了,想弥补我就别和我抢端端!”

    “你想的美,师弟一直是喜欢我的!”

    “那是之前,你没看我死的时候端端哭得有多伤心嘛!”

    “我死的时候哭得也不差好吗?”

    那江湖术士也不劝,只看着他们笑,仿佛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斗嘴的两人见他笑了也不再插科打诨,三人有说有笑地渐渐走远,隐入人世间。

  

  

  

  

  

  

  

  

  完结撒花🎉谢谢大家的喜欢与支持,这是我能想到的比较合理的结尾了,希望大家会满意🙇‍♀️

哦吼

双生(十三)

 还没等陵端想清楚,他就看到陵越突然瞪大了双眼,抱着自己调换了一下位置,紧接着下一秒,鬼面人的铁爪就穿透了陵越的身体。

    接下来的事情陵端就毫无印象了,百里屠苏和风晴雪是何时闻声赶来,如何将鬼面人再次制服的他也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陵越最后望向他的眼神,欣慰里又带着一丝不舍,自己脸上的鲜血也从温热逐渐变得冰冷,把他的心也冻住了。

    苦恋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在今天得到了回应,但自己还没来得及给出答复,师兄就死在了自己眼前。......


 还没等陵端想清楚,他就看到陵越突然瞪大了双眼,抱着自己调换了一下位置,紧接着下一秒,鬼面人的铁爪就穿透了陵越的身体。

    接下来的事情陵端就毫无印象了,百里屠苏和风晴雪是何时闻声赶来,如何将鬼面人再次制服的他也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陵越最后望向他的眼神,欣慰里又带着一丝不舍,自己脸上的鲜血也从温热逐渐变得冰冷,把他的心也冻住了。

    苦恋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在今天得到了回应,但自己还没来得及给出答复,师兄就死在了自己眼前。

    陵端宁愿师兄从未喜欢过自己,如果两情相悦的代价是要陵越付出生命,那他宁愿从头到尾都只是单相思。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百里屠苏等人也不知道他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晓陵端对陵越的心意,便都退了出去,给陵端一些空间。

    陵端只愣愣地看着陵越胸口那个狰狞的大洞,原来悲伤到极致是不会流眼泪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师兄是不是就不会死,而自己居然还在怀疑师兄的心意,陵端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陵越的。

    那丁隐呢?丁隐是不是也死了?

    自己居然害死了两个深爱着自己的人,陵端如坠冰窟,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但这条命是师兄救下来的,他又不敢就这么随意赴死。

    痛苦与后悔交织在陵端心间,他抚上陵越的脸庞,却只感到一片冰凉。

    突然,陵越心口发出阵阵红光,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很快血洞就消失不见了,陵端的掌心也传来一阵温热。

    陵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赤魂石,他摸着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唤道:“丁隐,是你吗丁隐?”

    刚刚还哭不出来的陵端此刻已是满脸泪花,丁隐虚弱地睁开眼,笑着对陵端说:“端端,我知道你爱的是你师兄,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但是我现在好累,我可能要接着沉睡了。陵越这个家伙实在不让人放心,但我也只能把你托付给他了,你和他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慢点忘了我吧。”

    “不,不是的,不是的……”陵端泣不成声,只能拼命摇头,他想告诉丁隐,自己心里也是有他的,那些肌肤之亲、肺腑之言都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他还等着丁隐带他游历人间,只是丁隐再也听不到了。

    刚刚失去了陵越,现在又一次失去了丁隐,双重打击让陵端悲痛不已,他只能不停捶打自己的胸口,发出阵阵如小兽般的哀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来自内心的疼痛。

    死而复生的陵越也十分哀恸,失散多年的弟弟刚刚相认就为救自己付出了生命,算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陵越知道自己欠丁隐的终究是还不完了,他能做的就是完成弟弟最后的嘱托,将痛哭的陵端紧紧拥入怀中。

哦吼

双生(十二)

    到底是自己的胞弟,陵越还是有些不忍,他收起自己许久未有的小脾气,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稳重可靠的天墉大弟子。

    他本想安慰安慰丁隐,但是私心又告诉他如今这个局面对自己是有利的,最终只是拍了拍丁隐的肩膀就隐入了黑暗中。

    这边陵越与丁隐在潜意识里天人交战,陵端也没能闲着,他担心陵越却又不能走开,只能坐在床边守着他。

    陵越紧紧抓着陵端的手,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并不安分,出了一脑门的汗,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到底是自己的胞弟,陵越还是有些不忍,他收起自己许久未有的小脾气,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稳重可靠的天墉大弟子。

    他本想安慰安慰丁隐,但是私心又告诉他如今这个局面对自己是有利的,最终只是拍了拍丁隐的肩膀就隐入了黑暗中。

    这边陵越与丁隐在潜意识里天人交战,陵端也没能闲着,他担心陵越却又不能走开,只能坐在床边守着他。

    陵越紧紧抓着陵端的手,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并不安分,出了一脑门的汗,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陵端见他这副模样揪心的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回握住陵越的手,一边用袖子帮他擦汗一边安抚着:“我在,我在呢。”

    陵端第一次见到师兄如此脆弱的模样,之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只要陵越能醒过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杀害肇临的鬼面人已经抓到,哪怕要让陵端离开天墉城,以后再也不见陵越他也愿意。

    但是还有丁隐,那天晚上的一切陵端还历历在目,丁隐将他抱在怀里,眼睛里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别人。

    这是陵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人在全心全意爱着自己,若是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应该会受不了的吧。

    有谁会不想好好被爱呢,自己如此,丁隐亦是如此。但正因为陵端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才没有轻易许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伤害到无辜的丁隐,毕竟他是那么真诚而又炽热的爱着自己。

    正想着,陵越醒了,陵端这才放下心,关切地问道:“师兄,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帮你倒杯水吧。”

    陵越摇了摇头,把人抱进了怀里,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陵端……”

    这一声像撒娇又像是在确认什么,陵端一下就明了了:“你知道丁隐了?”

    陵越点了点头:“他做的那些混账事我也都知道了,是我没有管住他,伤害了你,对不起,你能原谅师兄吗?”

    陵端庆幸以现在的姿势不会让陵越看到自己羞红的脸:“这不是师兄的错,丁隐也和我认过错了,我不怪他,也不怪师兄。”

    “你不怪他但我不能,他居然敢抢我的人。”听到这话,陵端有些不可思议,挣脱开陵越的怀抱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师兄,你说什么?”

    陵越也不再遮遮掩掩了,认真地看着陵端一字一句地说:“陵端,我喜欢你。”

      陵越知道丁隐能看到听到这一切,他不仅要让陵端感受到自己的真心,也要让丁隐知道自己并非是逞一时之快。

    但陵端却并没有如陵越想象的那般感动,而是一脸沉重地问他:“师兄你见到丁隐了?”

    陵越不明所以:“怎么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师弟你不是也一直喜欢着我的吗?”

    “有关系!丁隐能感知到你的记忆你就也能感知到他的,你现在说喜欢我只是因为受了丁隐的影响,等哪天意识到了师兄就不会再说喜欢我了!”有时候过分聪慧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陵越没想到陵端连这个都能猜到,但这个误会越早解除越好,他握住陵端的双手放在自己心上:“那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丁隐受了我的影响呢?陵端,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太过严苛,你不相信我也正常,但我并非像你想的那般不堪。

    对你严格是希望你能与我并肩,你的生辰我从未忘记,准备好的礼物也还没找到时机送你。至于肇临,他也是我的师弟,我又怎么会不顾他的生死,只是我不想你因为一时伤心错怪了屠苏。”

    句句都有理有据,但陵端没有上帝视角,这些年感受到的冷漠与委屈也从来不是假的,并不会因为现在的几句解释就烟消云散。

    陵端也想相信陵越所说的,但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陵越。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那晚丁隐所说的,天墉掌门之位我也不屑。

  

  

  

  

  

  

  

  接下来就是三个人的纠结与挣扎了,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我愿称之为矫情文学。我争取今天完结,再写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而我又有两个新坑想开,论填坑速度赶不上挖坑速度的苦恼。(咕咕)

哦吼

双生(十一)

    谢过了村民的好意,众人押着鬼面人回到了方府。

    为了安全起见,经过一致商量后大家决定由陵越和陵端将鬼面人押回天墉,交由掌门等人处置。洗脱了嫌疑的百里屠苏就继续与风晴雪留在琴川。

    得知陵端要走,方兰生十分不舍,一直抓着陵端的手试图劝说他留下来:“大师兄那么厉害,一个人押送鬼面人对他来说肯定也是轻而易举,二师兄你就留下来吧,屠苏肯定也想你留下来陪着他的,对不对?”边说还边对着百里屠苏挤眉弄眼。

    百里屠苏早......

    谢过了村民的好意,众人押着鬼面人回到了方府。

    为了安全起见,经过一致商量后大家决定由陵越和陵端将鬼面人押回天墉,交由掌门等人处置。洗脱了嫌疑的百里屠苏就继续与风晴雪留在琴川。

    得知陵端要走,方兰生十分不舍,一直抓着陵端的手试图劝说他留下来:“大师兄那么厉害,一个人押送鬼面人对他来说肯定也是轻而易举,二师兄你就留下来吧,屠苏肯定也想你留下来陪着他的,对不对?”边说还边对着百里屠苏挤眉弄眼。

    百里屠苏早就看出来陵越很不爽了,同为木头脸他当然能看出陵越就快把方兰生拉着陵端的手盯穿了,在陵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之前他可得救下方兰生的小命。

    “大师兄和二师兄与鬼面人打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兰生你就别任性了,二师兄以后还是会下山来找你的,你就乖乖回去休息吧。”说完就把方兰生的手扒拉下来,拉着风晴雪火速离开了修罗场。

    “是方兰生吗?”陵越不自觉又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质问陵端。

    “什么?”问得没头没尾的,陵端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在陵越听来,这就是变相承认,他感到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他的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扭曲在一起,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他一把抓住陵端的手,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

    陵端被抓痛了却又挣脱不开,只能先安抚陵越:“什么为什么?师兄你抓得我好痛。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陵越有些失去理智,头疼更是让他无法思考,他一把扯开陵端的衣领,指着那处还未消散的吻痕问道:“这难道不是方兰生留下的吗?!”

    陵端又羞又恼,一把挣脱开陵越的钳制:“陵越!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羞辱我也就算了,你将兰生置于何地!”

    不料这一挣居然将陵越推到了地上,他本就头痛难忍,竟直接昏死过去。

    陵端也顾不得生气了,慌忙将人扶到了自己床上,本想喊方兰生帮忙找个大夫来,但刚一转身就被昏迷的陵越死死抓住了手,他也只能留在床边陪着陵越。

    陵越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只看到一片黑暗中有一束微弱的红光,他循着光亮走去,看到了一块漂浮在空中的红色石头,红光俨然就是这块石头发出的。

    这块石头越看越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陵越还在纠结,眼前却突然如走马灯般浮现出许多场景,有泪眼婆娑为他开门的陵端,有含情脉脉注视着他的陵端,还有拿赤练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陵端,但更多的都是一些翻云覆雨,满室春光。

    陵越越看越怒,但这些场景又都是他自己的第一视角,他却没有丝毫印象。又是一番巫山云雨之后,他看到自己将陵端圈在怀里,听见自己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借助赤魂石的力量。天墉掌门之位我也不屑,我带着你四处游历,走遍大好河山,好不好?”

    赤魂石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在陵越脑海中炸开,那一晚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中:“丁隐,是你吗?”

    “不错,哥哥,是我。”一抹暗红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丁隐眼角的红从未如此肆意张扬过。

    “你一直都在我体内吗?”聪颖如陵越,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也不是。我苏醒并没有多久,否则,你看到的会更多,甚至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丁隐虽然嘴上喊着哥哥,但他似乎并没有多尊重陵越。

    “你什么意思?”陵越感觉自己的耐心在极速流失。

    “如果我早点苏醒,端端现在早就是我的人了,而你也早就被我取代,封印在赤魂石里了,这样端端今日也不会被你羞辱,受这般委屈!”

    “那你为什么还没动手?”陵越的话让丁隐哑口无言,他太过聪明,一早就知道丁隐的死穴是什么。

    丁隐不忿却又不得不承认:“因为端端心里还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擅自做主。即使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不会让端端受到伤害,哪怕那个人是你!”

    陵越以为自己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不会再有任何情绪上的过分波动,但此刻他又变成了多年前还是孩童的那个自己,只想激怒眼前的这个自大狂:“既然都知道陵端仍心悦于我,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他不可能会答应你的,我也不允许。”

    “凭什么!”陵越成功了,“你不过是仗着端端喜欢你,凭白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连他的生辰、他师弟的死都不放在心上,你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对你的喜爱。明明我比你更爱他,能让他更幸福,为什么先遇到他的那个不能是我!”丁隐越说越不甘,眼角竟流出了一滴血泪。

    这一番话听的陵越惊心动魄,一下子惊醒了他这个梦中人。是了,自己最近的心烦意乱与情绪翻涌其实都源自自己对陵端的在意,而这份在意的背后是自己压抑已久的对陵端隐晦的爱。

    因为爱他所以严格要求他,将来有朝一日才能成为自己的执剑长老,永远陪伴在自己这个掌门身边。日复一日,这个想法竟然成为了陵越的执念,更是造成了如今这个几乎难以挽回的局面。

    幸好自己还有机会,终于认清自己内心的陵越也愈发自信:“你认为你是如何爱上陵端的?你在我体内这么久,早就与我感同身受,如果不是我对陵端有好感,你又怎么会在潜移默化间也喜欢上他?”

    丁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陵端竟然是因为陵越,而他还妄想取代陵越,鸠占鹊巢,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巨大的挫败感让上一秒还意气风发的丁隐整个人瞬间变得颓废不堪,犹如一棵枯朽的老树瘫坐在地。

哦吼

双生(十)

    虽然早已提前布下天罗地网,但那鬼面人十分狡猾,幸好村民及时察觉,才为陵端等人争取了时间。

    鬼面人见自己已中计,本无心恋战只想脱身,但见到百里屠苏手握焚寂向他冲来,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

    陵端见状,只能将方兰生托付给风晴雪,召出赤练剑加入了混战。

    但鬼面人却好似不屑与他交手,无论陵端使出什么招数都不还手,能躲则躲,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面对百里屠苏时......

    虽然早已提前布下天罗地网,但那鬼面人十分狡猾,幸好村民及时察觉,才为陵端等人争取了时间。

    鬼面人见自己已中计,本无心恋战只想脱身,但见到百里屠苏手握焚寂向他冲来,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

    陵端见状,只能将方兰生托付给风晴雪,召出赤练剑加入了混战。

    但鬼面人却好似不屑与他交手,无论陵端使出什么招数都不还手,能躲则躲,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面对百里屠苏时鬼面人却是招招下死手,几次欲把焚寂抢到手。这种打法是陵端从未遇到过的,纵使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

    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陵端正想着,霄河破风而出,将鬼面人伸向焚寂的爪子生生打了回去。

    “师兄!”陵端喜出望外,他以为陵越不会这么快就醒来,看来丁隐也不是没有分寸。

    接住霄河,陵越已将形势搞清楚个大概,他冲陵端使了个眼色,陵端心领神会。

    两人默契十足,既然加入不了那就牵制住鬼面人,一个从左边突破另一个就从右边下手,一个直击面门另一个就专攻下盘,打得鬼面人根本碰不到百里屠苏和焚寂。

    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用焚寂的时间越长煞气的影响就越重,百里屠苏额间的印记也越来越深。

    “陵端!”陵越只一声,陵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一齐再次挡住鬼面人对百里屠苏的攻击,然后各自祭出霄河和赤练剑,同时击中了鬼面人的头部和膝盖。

    眼见百里屠苏就要失去控制,陵越和陵端再一次交换眼神,然后同时喊道:“风晴雪!”“兰生!”

    一直围观的两人也很快反应过来,风晴雪使出幽都法术安抚住了即将暴走的屠苏,而方兰生也用陵端交给他的捆仙索将鬼面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见场面得以控制住,陵越和陵端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意识到刚才两人是如何配合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莫名竟有些扭捏起来。

    “二师兄,你和大师兄好厉害啊!”方兰生眼里的崇拜之情更深了。

    “可不是嘛,两个人配合得就好像是一个人,还真是心有灵犀”风晴雪扶着百里屠苏也不忘打趣道。

    不说还好,一说气氛就更加诡异起来,陵越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么说会惹怒陵端,毕竟前几日他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但看到陵端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并且没有否认,陵越突然觉得风晴雪的话顺耳了不少,自己刚刚突然醒来的不适感也消失了,甚至还能再大战个几百回合。

    陵端承认,自己对陵越还没有完全死心。刚刚陵越喊自己那一声与平日里完全不同,他到现在都还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能和师兄配合得如此默契,是不是说明师兄并没有那么冷落自己,他心里也还是有自己的。陵端知道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了,但他自欺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想这么一会儿又何妨。

    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陵端又想到了丁隐和他所说的那些话,心下便又变得沉重起来,他该拿这两人怎么办呢?

    一个是自己倾心十几年却从未得到过回应的师兄,一个是对自己无微不至却从一开始就是误会的丁隐,陵端的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阿清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5.

  “咱们快点,赶在日落前,把师兄的东西收拾出来!”

  

     “额!师……师妹好啊!”差点和芙蕖碰到头的陵清迅速停步闪身,对她打了声招呼。

  

     只见陵川与肇其各夹着一个空包裹,陵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三人遇见芙蕖,显然是有些出其不意,你看我,我又看他,尴尬地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去哪里?干什么?”芙蕖此刻正是心情烦闷,忿忿不平,迎面而来的三人却与她刚好对上。

  ...


  5.

  “咱们快点,赶在日落前,把师兄的东西收拾出来!”

  

     “额!师……师妹好啊!”差点和芙蕖碰到头的陵清迅速停步闪身,对她打了声招呼。

  

     只见陵川与肇其各夹着一个空包裹,陵清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三人遇见芙蕖,显然是有些出其不意,你看我,我又看他,尴尬地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去哪里?干什么?”芙蕖此刻正是心情烦闷,忿忿不平,迎面而来的三人却与她刚好对上。

  

     “找们……”陵清和肇其互相瞧了瞧对方,最后只能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师兄陵川。

  

     陵川也是一脸的茫然无措,芙蕖看着他三人这副有口难言不敢作答的样子,不用细想也能猜到了。

  

     “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陵端!”

  

     三人结结巴巴矢口否认的样子无疑是证实了芙蕖她猜对了。

  

     芙蕖顿时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接受。

  

     听说一向义正辞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执剑长老居然一夜之间对严惩陵端一事松囗不提并全权归还给了掌教真人处理。更听说,大师兄陵越曾有意为陵端改善罪名,甚至去求他的师尊高抬贵手。

  

     至于自己的爹,作为掌教的涵素真人,陵端的亲传师父,如果说他没有明里暗里相助陵端,那只怕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这对师徒她怎么会不了解?说亲如父子也不为过。多少次让她发现师徒二人私下里交谈事务?多少回父亲为了徒弟训责她这个女儿?又多少次见陵端被涵素真人包庇?

  

     反观自己,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好几天了,待在房里养伤这么久了,除了作为父亲的掌教真人来关怀过几句,几乎没人来看望过自己。大师兄事务多也就算了,连难得与自己谈得来的红玉姐似乎也都把自己给忘了。好容易碰见几个人,居然还是为了去给陵端准备吃用的!哪有这种事?对受害者不管不顾,却要跑去多加关照一个打伤自己的始作俑者?

  

     不论是掌教真人,还是大师兄、同门师弟们,他们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人心都是长偏的。若要说他们向来亲近陵端,感情深厚,看待事物难免有失偏颇不忍责难,帮助袒护于他倒也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执剑长老和大师兄也没有即时为自己做主严惩于他,将陵端逐出天墉城,反倒要将他带回来,给他留耍滑狡辩的机会?

  

     她不理解,她不能理解,她不理解。

  

     “你们是中了陵端的妖术了?这么记挂他?”

  

     陵川笑容一滞,欲言又止,无奈地道:“师妹,话不能这么说,二师兄也是一时不小心才……”

  

     作为陵端的小跟班们,自然也是有一些心眼儿的,懂得察觉风向,酌情而为。想当日乌蒙灵谷,二师兄原本给执剑长老吓得那般狼狈不堪,孤立无援,已是抱了必死之心,可见二师兄当时有多么绝望害怕,他们也暗自捏了把汗。二师兄作为掌教真人门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也算他们这些小弟子的靠山,平日里对上清高自傲、冷漠疏离令众弟子难猜喜怒、不敢言行的执剑一脉,也能制衡一二。万一真如执剑长老之意将他就地正法,或者是废去武功让二师兄落得个非死即伤,莫说多年师兄弟情谊难续,从此他执剑一脉独大,那还不更是他们想如何就如何的吗?执剑长老单单对二师兄这个掌门亲传弟子都这般严厉苛刻,不留情面,再加上自己这一伙人本就与陵端尤为要好,到时候又岂能受到善待?只怕那时候,只能“夹着尾巴做人”、“道路以目”了。

  

     按道理说,二师兄犯下如此大错,真完完全全依照门规的话,肯定不止关三年这么简单。这无疑是其师父掌教真人的功劳。纵使他犯了大错,涵素真人还是斩钉截铁地将他保下了,而且宣布陵端所犯之错时,竟然只字未提他打晕自己女儿芙蕖这件事情。这其一可见,二师兄对于掌教真人而言,地位无疑是举足轻重,能与芙蕖一较高下甚至不可估量。其二,也表明了掌教真人的权威意志非但不曾落於下风,还是他执剑一脉憾动不得的。

  

     芙蕖越听越不痛快,心头越是窝火。

  

     “我倒要去问问我爹,看陵端到底蛊惑了多少人!”话音未落,她便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跑向了掌教真人此时所在的正厅。

  

     “诶,师妹……”肇其见状,伸手想要叫住她,却被陵清拍了一下肩膀。

  

     “肇其,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没看见师妹她要……”

  

     陵清翻了个白眼,摇头笑道:“她爱去,你管她呢?”

  

     陵川也道:“反正她也改变不了什么。别管了,我们快走罢。”

  

     “陵越,你年纪轻轻,却胸怀坦荡,大义凛然,不论修为人品,皆是众之佼佼,出类拔萃,当之无愧为天墉城此辈弟子之榜样。不过你也要记住,古人云,路漫漫其修远兮,当上下而求索。欲成大道,须历经千锤百炼,世道人情。道途艰险,千辛万苦。此之深意,难以言说,惟有希望你坚守本心,不弃不悔,方能迎难而上,以待日后得成正果。”

  

     “叩谢掌教真人教诲,弟子自当谨记于心,尽日不忘。”

  

     正厅内,涵素真人欣慰地赞许着陵越,转而又对陵端冷冰冰地警告道:“陵端,你此次之过,我本想严惩不贷,只是多亏了长老们和大师兄替你说情。看在他们的情面上,也念你能知错悔改,我姑且网开一面,希望你日后能牢记这次教训。倘若今日后,你胆敢再犯,休怪我手下无情。”

  

     “是,多谢师父,”陵端恭恭敬敬地跪下身向涵素真人行礼:“也请师父代我谢过各位长老!”


     “还不谢过大师兄?”涵素真人压低了声音示意道。

  

     陵端这才望了一眼陵越,颇有些拘束地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师兄,不计前嫌,陵端道行浅薄,往后还要请师兄多多包涵指教。”

  

     “师弟……言重了。”陵越虚扶了他一下,温声回道。

  

     一派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气氛恰好。

  

     可就在陵端动身去往了寒冰室没过多久,一个声音忽然击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爹!你为什么不清理门户,重罚陵端?”

  

     芙蕖此话一出,下一刹那,就有些想捂自己的嘴了。

  

     大师兄陵越也在这儿。

  

     “芙蕖,不得无礼。”陵越出言提醒道。

  

     莫说是找掌教涵素真人,哪怕是有事要求见任何一位长老,也必须第一时间行拜礼,从来没有直接闯入张口就来的道理。况且在师兄或者师姐面前,也不可出言无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天墉城自然也有天墉城的门规戒律。凡是天墉城内弟子,皆是一视同仁,不会因为芙蕖的“特殊”身份而例外。纵是作为女儿去找自己爹讨说法也不能失了礼数。

  

     芙蕖不情不愿地行了礼,下一步就展开了盘问:“爹,大师兄,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轻易地放过陵端?难道他犯下大错就不用承受相应的处罚?就因为他是——”

  

     她那句“就因为他是你的徒弟”还未出口,就被陵越喝止。

  

     “芙蕖,不可乱语!”陵越眉头徽蹙。

  

     芙蕖很多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也不分场合,更不屑于思虑一下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她有些委屈地望了望大师兄,终是低头不敢再多话。

  

     涵素真人清了清嗓子,并没有计较追究她方才的无礼之举,只是问:“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养伤,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莫非你的伤已经全好了?”

  

     芙蕖摇摇头。

  

     涵素真人冷哼一声,打量似的盯着手中的茶盏。平心静气地问道:“既然未好,你又何来的力气特意过来,指认父兄的不是?”

  

     那句“父兄的不是”,声音极为响亮。

  

     芙蕖一下子噎住了,“我……”愣了半天也无言以对。

  

     “芙蕖,陵端旳事并非掌教真人一人之意,而是和众位长老一同商议的结果。”陵越告诉芙蕖。

  

     “大师兄,那你也……认为应该这样吗?”芙蕖看着陵越,好像下一刻就要滴出两行泪来。

  

     陵越先是不语,之后开口劝道:“芙蕖,陵端他是误入了歧途,可他本性善良,此次他已真心悔过,痛改前非。”

  

     芙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以接受。

  

     “大师兄,你也被他的妖气迷惑了?”

  

     陵越微微不悦:“芙蕖,陵端身上的妖气早就散了,又怎么会迷惑人?”

  

     芙蕖偷偷瞄了一眼涵素真人,见他面无愠色,只专心地品着杯中茗茶,于是壮大了胆子道:“大师兄,你不知道?我听说陵端他曾想置屠苏于死地。”

  

     “一派胡言。”未等陵越做出反应,涵素真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就震住了芙蕖。

  

     一抬眼,芙蕖就被父亲那犀利无比的眼神惊得心怦怦直跳,惟恐下一刻一个茶盏就朝自己飞来。

  

     涵素真人轻叹一声,有些慵懒地下令道: “陵越,你送她回去,好好休息。”

  

  “遵命。”

  

     芙蕖就这样毫无成果地被送回了房,陵越在临走时也只淡淡地撂下了一句“好好养伤,不要胡闹。”

  

     陵端虽不是第一次被罚进寒冰室来,可他这次来得太匆忙,身边并没有带上多少家当,只抱了一床厚点的被子。起初他还打了一个寒战。过了半晌,他终于适应了里面的冷凉,忙自觉地取来了笔和墨开始抄书。

  

     不知抄了多久,陵端顿感疲倦,枕趴在自己抄好的两堆纸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晚时分,寒冰室内的陵端被几个人突如其来的叫唤声吓醒。

  

     “师兄!”

  

     “二师兄!”

  

     “我们来了!”

  

     他猛地一跃而起,翻落了桌上的纸笔。

  

     “嗯?!”

  

     陵端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是提着灯的师弟。

  

     “陵川陵清陵义肇其,你们吓死我了!”说话间,陵端感觉到嘴角有口水,随手一抹,竟发现口水已经结成了冰珠子,掉了下去。

  

     肇其和陵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庆祝师兄我又一次被关寒冰室啊?”陵端整理纸笔,立时就瞟见了肇其手里的食盒。

  

     “哟!给我开小灶来了,谢谢啊!”

  

     陵端顷刻间就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快,接过食盒就打开了盖子。

  

     “二师兄你也不看看我们,帮你把冰壶秋月的一些东西收过来了,也不谢谢我们?”陵川抱着胳膊邀功道。

  

     陵端笑嘻嘻扡答道:“当然谢,都得谢!对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见他们像是有忧郁之色,陵端察觉不对。

  

     沉默了一会儿,陵义率先开口道:“二师兄,你设旳结界那边显现异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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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

双生(九)

    几起命案都发生在晚上,众人便决定留在村子里伪装成村民,轮流守夜等待鬼面人的出现。

    方兰生到底是个普通人,守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陵端也没有叫醒他,给他披了件外套就代替他守了起来,反正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也睡不着。

    看着熟睡的方兰生,陵端又想起了肇临。有时练功累了,肇临也会忍不住打个盹儿,陵端虽然平时爱欺负师弟们,却也是心疼他们的,他也就这么守着肇临,赶在师尊来之前叫醒他。

    但现在肇临只能躺在冰冷的坟地......

    几起命案都发生在晚上,众人便决定留在村子里伪装成村民,轮流守夜等待鬼面人的出现。

    方兰生到底是个普通人,守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陵端也没有叫醒他,给他披了件外套就代替他守了起来,反正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也睡不着。

    看着熟睡的方兰生,陵端又想起了肇临。有时练功累了,肇临也会忍不住打个盹儿,陵端虽然平时爱欺负师弟们,却也是心疼他们的,他也就这么守着肇临,赶在师尊来之前叫醒他。

    但现在肇临只能躺在冰冷的坟地里,自己再怎么吓唬他师尊来了他也不会被吓醒了。

    “师弟,师兄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报完仇呢?陵端问自己,继续回到天墉,做自己的二师兄,然后在陵越成为新一任掌门后做他的执剑长老辅佐他吗?

    这或许是以前的陵端所设想的未来,但现在他不想了,不仅仅是因为陵越,还有丁隐。

    他还没有理清自己对丁隐的感情,虽然从丁隐那里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回应,但那始终是假的,丁隐始终不是陵越,而陵越也永远不会给他想要的。

    但陵端又没法恨丁隐,毕竟他也那么可怜,要不是因为赤魂石可能早就消散于天地间了。但他又没法接受丁隐,这种自欺欺人的感情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可怜。

      等替肇临报了仇就下山历练吧,陵端长叹了一口气,肇临一直向往山下的世界,自己就当是满足了肇临的心愿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把外套给了方兰生也不怕自己冻着。”陵越不知何时也醒了,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陵端身上。

    “别再假装师兄了。”陵端埋着头也不看他。

    知道陵端认出来了,丁隐也不装了,将陵端披着的外衣抢过了一半:“外衣给了你我也有些冷了,不如一起吧。”

    陵端不愿意但又怕真的冻着陵越,只能委委屈屈地和丁隐挤在了一起,渐渐红透的耳朵在篝火的照耀下倒是没那么明显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两个大男人还睡在一起过怕什么。”丁隐有些戏弄地贴着陵端的耳朵说,他知道那里是很敏感的。

    这下再旺的篝火都遮不住陵端羞红的脸了:“哪里来的这些虎狼之词!”顶着陵越的脸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陵端真的会跳戏。

    但丁隐却好似就喜欢看陵端这幅又羞又恼的模样,像有一支羽毛在他心上撩拨似的,让他忍不住去逗逗他,欺负他。

    “比这更虎狼的话又不是没说过,现在就受不了了那将来还不得羞死过去。”丁隐越说越靠近,索性把人圈在了怀里。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天墉城小霸王终于也有吃瘪的一天。知道陵端面子薄,再这么下去就真要生气了,丁隐赶紧见好就收。

    丁隐把外衣又掖了掖,生怕冻着陵端,一改以往的不正经,对着陵端认真说道:“端端,我不应该用你师兄的身份骗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苏醒以后对陵越的所作所为都尽收眼底,他对你的态度我也都一清二楚,我是真的替你不值,也心疼你。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借助赤魂石的力量。天墉掌门之位我也不屑,我带着你四处游历,走遍大好河山,好不好?”

    丁隐认真的模样让陵端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真正的师兄是从来不会如此对他的。

    相处不过几晚的丁隐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陵越却从来只会皱着眉头指责他,陵端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但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对丁隐的伤害,自己把他当成陵越的替身也太残忍了一些。

    陵端刚想说些什么,丁隐却突然眉头紧皱,似有些痛苦,眼神也变得涣散,仿佛在挣扎些什么。

    还未等陵端作出反应,外面就传来村民的喊叫声,陵端只能从丁隐的怀里挣脱出来,将神智不清的丁隐安顿好,然后和闻声而起的方兰生等人一起向着发出声响之处赶去。

哦吼

双生(八)

    方兰生踏进院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到,也没多想,径直就去敲陵端的房门,如今他倒是最喜与陵端相处了:“师傅师傅!咱们一起降妖去啊!”

    陵端无奈地打开房门:“说了别叫我师傅了,叫我陵端即可。”

    “那怎么行,你教我法术,我就该叫你一声师傅啊!”方兰生拉着陵端来到了院子里,把其他几人也吸引了出来。

    “我才多大就一口一个师傅的叫,把我都叫老了。”陵端腹诽道,在他心里师傅要么是自己师尊那样,要么就是紫胤真人那样,......

    方兰生踏进院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到,也没多想,径直就去敲陵端的房门,如今他倒是最喜与陵端相处了:“师傅师傅!咱们一起降妖去啊!”

    陵端无奈地打开房门:“说了别叫我师傅了,叫我陵端即可。”

    “那怎么行,你教我法术,我就该叫你一声师傅啊!”方兰生拉着陵端来到了院子里,把其他几人也吸引了出来。

    “我才多大就一口一个师傅的叫,把我都叫老了。”陵端腹诽道,在他心里师傅要么是自己师尊那样,要么就是紫胤真人那样,个个老气横秋的,和自己可不沾边。

    但他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俩人的徒弟可全在这儿了,“那你就叫我一声二师兄吧,你刚才说的妖怪是怎么回事?”

    陵越看着陵端如此纵容方兰生,又想到他刚刚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涩,没由来的还有些生气。

    尤其是方兰生抓着陵端的那只手,越看越碍眼,他甚至想祭出霄河。陵越自己都被这一想法吓到了,他早就学会了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刚刚会有那么极端的想法。

    自己最近怎么有些怪怪的,好似变了个人似的。陵越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把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都清除掉,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捉妖上去。

    得到了认可,方兰生更加心满意足了,说起降妖的事就更加来劲了:“我听城里的人说在不远的村子里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死去的村民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一看就不是人干的。

    有村民看到杀人的带着一副鬼面獠牙面具,搞不好就是哪个妖怪出来掏忍心吃了。二师兄,我和你学了这么久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你带我去抓妖怪吧!”

    “是鬼面人!”

    陵越下意识地看向陵端,他果然一脸严肃,眉头紧皱,死死抓着方兰生的手问道:“鬼面人在哪儿?!”

    “陵端!”陵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他。

    “你们不管肇临,我自己替他报仇!”陵端转身回房取了赤练剑,拉着方兰生就要去找鬼面人。

    陵越再怎么控制也冷静不了了,上前拽住了陵端拉着方兰生的手:“陵端,你冷静一点!”

    明明是想安抚住陵端的,怎么一开口又是这么生硬。

    陵端本就红肿的眼睛此刻更加狰狞,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眶:“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说凶手不是百里屠苏,是鬼面人,我相信了!现在鬼面人出现了,你还要我冷静,难道肇临不是你的师弟吗?难道只有百里屠苏死了你才不会冷静吗?!”

    陵端嘶吼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他压抑的太久了,肇临的离开,陵越的冷漠,丁隐的存在,他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了,但他也不过刚刚年满十八。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等陵越说完,陵端一把甩开陵越的手,拉着方兰生走了。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也看不下去,走过来劝陵越:“大师兄,二师兄是有些激动了,但鬼面人确实是一个重要线索,咱们还是一起去吧。”

    陵越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没有回复屠苏,却提着霄河跟了出去。刚刚陵端挣开他的手时,他在陵端的锁骨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色印记。

    陵越向来不沾染情欲半分,但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处吻痕,而且他的脑海里还闪现出了一些片段,一些他很陌生但却足够让他失去理智的片段。

    见陵越跟了出去,百里屠苏和风晴雪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紧随其后。

    他们一帮人来到出事的村庄,告知村民天墉城弟子的身份,此次前来是帮助他们除妖的,村民自然感激不尽,一口一个仙人救命。

    他们来到摆放尸体的祠堂,一一查看。果然,每个人的胸口都赫然一个大洞,除了没有焚寂的痕迹其他都和肇临当晚如出一辙。

    杀死肇临的凶手显而易见,鬼面人不仅在打焚寂的主意,还肆意残害无辜百姓,他们一定要在更多人被害之前找到鬼面人,并搞清楚他们得到焚寂的目的。

哦吼

双生(七)

    “现在相信你师兄是安全的了吧。”

    陵端早就放下了赤练剑,他没有想到陵越小时候的遭遇竟如此凄惨,他从小就一副沉稳的小大人模样,让人忽略了他其实也应当是个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孩子。

    而眼前这人,陵端更是满心愧疚,自己之前居然还想取他性命,却不知他早就……

    “我信你,那山洞里的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陵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察觉到了陵端态度的转变,丁隐一点点...

    “现在相信你师兄是安全的了吧。”

    陵端早就放下了赤练剑,他没有想到陵越小时候的遭遇竟如此凄惨,他从小就一副沉稳的小大人模样,让人忽略了他其实也应当是个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孩子。

    而眼前这人,陵端更是满心愧疚,自己之前居然还想取他性命,却不知他早就……

    “我信你,那山洞里的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陵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察觉到了陵端态度的转变,丁隐一点点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等陵端反应过来,几乎就快贴上去了。

     “你的好师兄妖气入体,与体内的正气冲撞,痛苦不堪,情急之下我催动赤魂石吸收了妖气。

    但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我忍受着折磨走出了山洞,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冰壶秋月。

    我觉得痛苦减轻了几分,就试探着敲了门,没想到你真的应了。

    一见到你,吸收妖气的痛苦就消失了,赤魂石带来的灼烧感也不见了,加上你当时好似刚哭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我控制不住心动,就任由你把我当成了陵越。”

    这之后的事情不言而喻,陵端的脸早已红透,阻止了丁隐继续说下去。

    陵端还想接着问,但天色渐亮,陵越就要醒了,他只能作罢,与丁隐约好晚上再谈,便将人送出了房,丝毫不管对方没占够便宜的哀怨眼神。

    陵端回到床上想补会儿觉,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丁隐的话在脑海中不断浮现,铁柱观,狼妖,赤魂石,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师兄并不爱他,那些晚上的缠绵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

    怨吗?陵端问自己,当然怨,怨丁隐利用他的感情欺骗了自己,怨师兄心里只有百里屠苏,怨自己没有保护好肇临,但最怨的就是自己太爱陵越了。

    见陵端迟迟不起,独自练完早课的陵越犹豫再三还是去敲了陵端的房门。等了一会儿屋内才有动静,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陵端只露出了一只红肿的眼睛,声音沙哑的问陵越有何事。

    陵越不知为何有种陵端与他已经疏远的感觉,虽然以往他待陵端也不是特别亲昵,但他总能感觉到陵端对自己不同寻常的讨好和渴望被认可,不像现在,看他的眼神和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认知到这一点的陵越有些慌了,他想问陵端怎么了,为什么哭,他要从陵端的眼睛看到和以往那样炙热的目光,但他对陵端冷言冷语太久了,一下子竟连一句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陵端见他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又看到了他手中的霄河,便以为是来质问他今日为何没有早起练功。

     陵端突然觉得无比疲累,仿佛直视陵越的目光都能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今日早课我会补上的,师兄放心。”说完也不管陵越,就关上了门,留下了还没来得及解释的陵越。

    百里屠苏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傻站在陵端房门口的陵越,“师兄,你找二师兄有事吗?”

    “无事。”说完也回了房。

    百里屠苏一脸茫然,一向意气风发的师兄,刚才好似失了魂似的,步伐都仿佛有千斤重。他看了看陵端紧闭的房门,扭头找风晴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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