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十四)
与陵越将鬼面人押送到天墉后,陵端就向涵素真人请命下了山。虽然十分不舍,但陵端心意已决,涵素真人也只能由他去了。
陵端走的时候没有告诉陵越,积压的事务太多,一回到天墉陵越就忙得分身乏术,这倒给了陵端机会。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陵越告别,也知道陵越肯定不会同意他下山,不告而别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丁隐的死让陵端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这么久以来陵端习惯了只追随陵越一人,忽视了自己的内心。......
与陵越将鬼面人押送到天墉后,陵端就向涵素真人请命下了山。虽然十分不舍,但陵端心意已决,涵素真人也只能由他去了。
陵端走的时候没有告诉陵越,积压的事务太多,一回到天墉陵越就忙得分身乏术,这倒给了陵端机会。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陵越告别,也知道陵越肯定不会同意他下山,不告而别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丁隐的死让陵端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只是这么久以来陵端习惯了只追随陵越一人,忽视了自己的内心。
但他对于陵越也并非不爱了,只是现在再留在陵越身边好像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他放不下丁隐,陵越对他的爱也掺杂了对丁隐的愧疚,不知不觉间,丁隐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
一个用生命保护了自己,另一个用生命成全了自己,似乎只有离开才不会同时辜负这两个深爱着陵端的人。
多年以后,佯装成江湖术士的陵端来到一家驿站歇脚,无意间听到了天墉城三个字,便留了几分意仔细听。
原来天墉城不久前刚刚举行了新任掌门的即位仪式,一同上任的还有执剑长老和妙法长老。
想来就是陵越、百里屠苏和芙蕖吧,自己虽然下山已久,但怎么也还是天墉弟子,还是要送份贺礼意思一下的。
那些人又继续说道:“新任掌门虽然年纪轻轻但年少有为,几年前就一举歼灭了青玉坛,拯救了苍生呐!”
众人不禁连连称赞,陵端听了也不由得自豪起来,没办法,他师兄就是这么优秀。
有不了解的人问道:“那青玉坛是做什么的?”
“青玉坛本来也是修仙门派之一,但有一长老不知从何处得知集齐上古法器就可使死去的人复生,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他就铤而走险,不惜杀死平民百姓来做试验。
巧的是法器之一焚寂就在天墉城中,那长老闯入天墉抢夺焚寂之时失手杀死了一名天墉弟子,这才暴露了自己的恶行。”
“那复活之法真的可行吗?”陵端不由得问出声。
“说来也巧,那青玉坛长老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需要集齐法器却不知该如何使用,所以才到处杀人,为的就是找出使用方法。
而那新任妙法长老本是幽都子民,曾有幸听族中长辈说起过此法。集齐法器后只需借用它们的力量,将要复生之人的魂魄召回并封印起来,然后用灵芝等仙草铸一个肉身,将魂魄注入之后养上几年便是,何须戕害无辜呢!”
众人啧啧称奇,陵端却是有些糊涂了,妙法长老是幽都子民,不是风晴雪吗?她是妙法长老那芙蕖呢?
那边还没说完,陵端只能耐住性子接着听:“那妙法长老啊还真是掌门的贤内助,他夫妻二人共同管理天墉城,定能保天下太平啊!”
陵端一口茶喷了出来,风晴雪是陵越的贤内助,开什么玩笑!先不说百里屠苏同不同意,芙蕖也不可能答应啊,这怎么乱了套呢?
他刚想问清楚,角落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百里掌门和风长老,确实是天墉之幸啊。”
陵端循声望去,印入眼帘的是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虽然多年未见,却依然是记忆里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旁边还坐着一位男子,斗篷遮面,身型却与旁边的那位极其相似,陵端联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陵端不由得心跳加速,耳边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那男子摘下了斗篷,赫然与身旁那位长相一模一样。
驿站的人都在议论,那江湖术士来的时候一个人,怎么走的时候却成了三个人了。
众人不解,只听到其中两人争论不休:“我就知道端端你是爱我的。”
“要不是我拿灵芝养着你,你还能在这儿爱不爱的吗?”
“谁让你觉得亏欠我了,想弥补我就别和我抢端端!”
“你想的美,师弟一直是喜欢我的!”
“那是之前,你没看我死的时候端端哭得有多伤心嘛!”
“我死的时候哭得也不差好吗?”
那江湖术士也不劝,只看着他们笑,仿佛那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斗嘴的两人见他笑了也不再插科打诨,三人有说有笑地渐渐走远,隐入人世间。
完结撒花🎉谢谢大家的喜欢与支持,这是我能想到的比较合理的结尾了,希望大家会满意🙇♀️
双生(十二)
到底是自己的胞弟,陵越还是有些不忍,他收起自己许久未有的小脾气,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稳重可靠的天墉大弟子。
他本想安慰安慰丁隐,但是私心又告诉他如今这个局面对自己是有利的,最终只是拍了拍丁隐的肩膀就隐入了黑暗中。
这边陵越与丁隐在潜意识里天人交战,陵端也没能闲着,他担心陵越却又不能走开,只能坐在床边守着他。
陵越紧紧抓着陵端的手,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并不安分,出了一脑门的汗,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到底是自己的胞弟,陵越还是有些不忍,他收起自己许久未有的小脾气,又变成了那个平日里稳重可靠的天墉大弟子。
他本想安慰安慰丁隐,但是私心又告诉他如今这个局面对自己是有利的,最终只是拍了拍丁隐的肩膀就隐入了黑暗中。
这边陵越与丁隐在潜意识里天人交战,陵端也没能闲着,他担心陵越却又不能走开,只能坐在床边守着他。
陵越紧紧抓着陵端的手,虽然陷入了昏迷但并不安分,出了一脑门的汗,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陵端见他这副模样揪心的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回握住陵越的手,一边用袖子帮他擦汗一边安抚着:“我在,我在呢。”
陵端第一次见到师兄如此脆弱的模样,之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只要陵越能醒过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杀害肇临的鬼面人已经抓到,哪怕要让陵端离开天墉城,以后再也不见陵越他也愿意。
但是还有丁隐,那天晚上的一切陵端还历历在目,丁隐将他抱在怀里,眼睛里除了他就再也没有别人。
这是陵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人在全心全意爱着自己,若是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应该会受不了的吧。
有谁会不想好好被爱呢,自己如此,丁隐亦是如此。但正因为陵端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所以才没有轻易许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伤害到无辜的丁隐,毕竟他是那么真诚而又炽热的爱着自己。
正想着,陵越醒了,陵端这才放下心,关切地问道:“师兄,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帮你倒杯水吧。”
陵越摇了摇头,把人抱进了怀里,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陵端……”
这一声像撒娇又像是在确认什么,陵端一下就明了了:“你知道丁隐了?”
陵越点了点头:“他做的那些混账事我也都知道了,是我没有管住他,伤害了你,对不起,你能原谅师兄吗?”
陵端庆幸以现在的姿势不会让陵越看到自己羞红的脸:“这不是师兄的错,丁隐也和我认过错了,我不怪他,也不怪师兄。”
“你不怪他但我不能,他居然敢抢我的人。”听到这话,陵端有些不可思议,挣脱开陵越的怀抱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师兄,你说什么?”
陵越也不再遮遮掩掩了,认真地看着陵端一字一句地说:“陵端,我喜欢你。”
陵越知道丁隐能看到听到这一切,他不仅要让陵端感受到自己的真心,也要让丁隐知道自己并非是逞一时之快。
但陵端却并没有如陵越想象的那般感动,而是一脸沉重地问他:“师兄你见到丁隐了?”
陵越不明所以:“怎么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师弟你不是也一直喜欢着我的吗?”
“有关系!丁隐能感知到你的记忆你就也能感知到他的,你现在说喜欢我只是因为受了丁隐的影响,等哪天意识到了师兄就不会再说喜欢我了!”有时候过分聪慧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陵越没想到陵端连这个都能猜到,但这个误会越早解除越好,他握住陵端的双手放在自己心上:“那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丁隐受了我的影响呢?陵端,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太过严苛,你不相信我也正常,但我并非像你想的那般不堪。
对你严格是希望你能与我并肩,你的生辰我从未忘记,准备好的礼物也还没找到时机送你。至于肇临,他也是我的师弟,我又怎么会不顾他的生死,只是我不想你因为一时伤心错怪了屠苏。”
句句都有理有据,但陵端没有上帝视角,这些年感受到的冷漠与委屈也从来不是假的,并不会因为现在的几句解释就烟消云散。
陵端也想相信陵越所说的,但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陵越。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那晚丁隐所说的,天墉掌门之位我也不屑。
接下来就是三个人的纠结与挣扎了,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我愿称之为矫情文学。我争取今天完结,再写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而我又有两个新坑想开,论填坑速度赶不上挖坑速度的苦恼。(咕咕)
双生(十一)
谢过了村民的好意,众人押着鬼面人回到了方府。
为了安全起见,经过一致商量后大家决定由陵越和陵端将鬼面人押回天墉,交由掌门等人处置。洗脱了嫌疑的百里屠苏就继续与风晴雪留在琴川。
得知陵端要走,方兰生十分不舍,一直抓着陵端的手试图劝说他留下来:“大师兄那么厉害,一个人押送鬼面人对他来说肯定也是轻而易举,二师兄你就留下来吧,屠苏肯定也想你留下来陪着他的,对不对?”边说还边对着百里屠苏挤眉弄眼。
百里屠苏早......
谢过了村民的好意,众人押着鬼面人回到了方府。
为了安全起见,经过一致商量后大家决定由陵越和陵端将鬼面人押回天墉,交由掌门等人处置。洗脱了嫌疑的百里屠苏就继续与风晴雪留在琴川。
得知陵端要走,方兰生十分不舍,一直抓着陵端的手试图劝说他留下来:“大师兄那么厉害,一个人押送鬼面人对他来说肯定也是轻而易举,二师兄你就留下来吧,屠苏肯定也想你留下来陪着他的,对不对?”边说还边对着百里屠苏挤眉弄眼。
百里屠苏早就看出来陵越很不爽了,同为木头脸他当然能看出陵越就快把方兰生拉着陵端的手盯穿了,在陵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之前他可得救下方兰生的小命。
“大师兄和二师兄与鬼面人打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兰生你就别任性了,二师兄以后还是会下山来找你的,你就乖乖回去休息吧。”说完就把方兰生的手扒拉下来,拉着风晴雪火速离开了修罗场。
“是方兰生吗?”陵越不自觉又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质问陵端。
“什么?”问得没头没尾的,陵端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在陵越听来,这就是变相承认,他感到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他的心头,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扭曲在一起,头也开始隐隐作痛。他一把抓住陵端的手,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
陵端被抓痛了却又挣脱不开,只能先安抚陵越:“什么为什么?师兄你抓得我好痛。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陵越有些失去理智,头疼更是让他无法思考,他一把扯开陵端的衣领,指着那处还未消散的吻痕问道:“这难道不是方兰生留下的吗?!”
陵端又羞又恼,一把挣脱开陵越的钳制:“陵越!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羞辱我也就算了,你将兰生置于何地!”
不料这一挣居然将陵越推到了地上,他本就头痛难忍,竟直接昏死过去。
陵端也顾不得生气了,慌忙将人扶到了自己床上,本想喊方兰生帮忙找个大夫来,但刚一转身就被昏迷的陵越死死抓住了手,他也只能留在床边陪着陵越。
陵越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只看到一片黑暗中有一束微弱的红光,他循着光亮走去,看到了一块漂浮在空中的红色石头,红光俨然就是这块石头发出的。
这块石头越看越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陵越还在纠结,眼前却突然如走马灯般浮现出许多场景,有泪眼婆娑为他开门的陵端,有含情脉脉注视着他的陵端,还有拿赤练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陵端,但更多的都是一些翻云覆雨,满室春光。
陵越越看越怒,但这些场景又都是他自己的第一视角,他却没有丝毫印象。又是一番巫山云雨之后,他看到自己将陵端圈在怀里,听见自己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借助赤魂石的力量。天墉掌门之位我也不屑,我带着你四处游历,走遍大好河山,好不好?”
赤魂石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在陵越脑海中炸开,那一晚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中:“丁隐,是你吗?”
“不错,哥哥,是我。”一抹暗红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丁隐眼角的红从未如此肆意张扬过。
“你一直都在我体内吗?”聪颖如陵越,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也不是。我苏醒并没有多久,否则,你看到的会更多,甚至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丁隐虽然嘴上喊着哥哥,但他似乎并没有多尊重陵越。
“你什么意思?”陵越感觉自己的耐心在极速流失。
“如果我早点苏醒,端端现在早就是我的人了,而你也早就被我取代,封印在赤魂石里了,这样端端今日也不会被你羞辱,受这般委屈!”
“那你为什么还没动手?”陵越的话让丁隐哑口无言,他太过聪明,一早就知道丁隐的死穴是什么。
丁隐不忿却又不得不承认:“因为端端心里还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擅自做主。即使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不会让端端受到伤害,哪怕那个人是你!”
陵越以为自己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不会再有任何情绪上的过分波动,但此刻他又变成了多年前还是孩童的那个自己,只想激怒眼前的这个自大狂:“既然都知道陵端仍心悦于我,你还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他不可能会答应你的,我也不允许。”
“凭什么!”陵越成功了,“你不过是仗着端端喜欢你,凭白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连他的生辰、他师弟的死都不放在心上,你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对你的喜爱。明明我比你更爱他,能让他更幸福,为什么先遇到他的那个不能是我!”丁隐越说越不甘,眼角竟流出了一滴血泪。
这一番话听的陵越惊心动魄,一下子惊醒了他这个梦中人。是了,自己最近的心烦意乱与情绪翻涌其实都源自自己对陵端的在意,而这份在意的背后是自己压抑已久的对陵端隐晦的爱。
因为爱他所以严格要求他,将来有朝一日才能成为自己的执剑长老,永远陪伴在自己这个掌门身边。日复一日,这个想法竟然成为了陵越的执念,更是造成了如今这个几乎难以挽回的局面。
幸好自己还有机会,终于认清自己内心的陵越也愈发自信:“你认为你是如何爱上陵端的?你在我体内这么久,早就与我感同身受,如果不是我对陵端有好感,你又怎么会在潜移默化间也喜欢上他?”
丁隐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陵端竟然是因为陵越,而他还妄想取代陵越,鸠占鹊巢,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巨大的挫败感让上一秒还意气风发的丁隐整个人瞬间变得颓废不堪,犹如一棵枯朽的老树瘫坐在地。
双生(十)
虽然早已提前布下天罗地网,但那鬼面人十分狡猾,幸好村民及时察觉,才为陵端等人争取了时间。
鬼面人见自己已中计,本无心恋战只想脱身,但见到百里屠苏手握焚寂向他冲来,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
陵端见状,只能将方兰生托付给风晴雪,召出赤练剑加入了混战。
但鬼面人却好似不屑与他交手,无论陵端使出什么招数都不还手,能躲则躲,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面对百里屠苏时......
虽然早已提前布下天罗地网,但那鬼面人十分狡猾,幸好村民及时察觉,才为陵端等人争取了时间。
鬼面人见自己已中计,本无心恋战只想脱身,但见到百里屠苏手握焚寂向他冲来,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
陵端见状,只能将方兰生托付给风晴雪,召出赤练剑加入了混战。
但鬼面人却好似不屑与他交手,无论陵端使出什么招数都不还手,能躲则躲,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面对百里屠苏时鬼面人却是招招下死手,几次欲把焚寂抢到手。这种打法是陵端从未遇到过的,纵使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
要是师兄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陵端正想着,霄河破风而出,将鬼面人伸向焚寂的爪子生生打了回去。
“师兄!”陵端喜出望外,他以为陵越不会这么快就醒来,看来丁隐也不是没有分寸。
接住霄河,陵越已将形势搞清楚个大概,他冲陵端使了个眼色,陵端心领神会。
两人默契十足,既然加入不了那就牵制住鬼面人,一个从左边突破另一个就从右边下手,一个直击面门另一个就专攻下盘,打得鬼面人根本碰不到百里屠苏和焚寂。
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用焚寂的时间越长煞气的影响就越重,百里屠苏额间的印记也越来越深。
“陵端!”陵越只一声,陵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一齐再次挡住鬼面人对百里屠苏的攻击,然后各自祭出霄河和赤练剑,同时击中了鬼面人的头部和膝盖。
眼见百里屠苏就要失去控制,陵越和陵端再一次交换眼神,然后同时喊道:“风晴雪!”“兰生!”
一直围观的两人也很快反应过来,风晴雪使出幽都法术安抚住了即将暴走的屠苏,而方兰生也用陵端交给他的捆仙索将鬼面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见场面得以控制住,陵越和陵端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意识到刚才两人是如何配合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莫名竟有些扭捏起来。
“二师兄,你和大师兄好厉害啊!”方兰生眼里的崇拜之情更深了。
“可不是嘛,两个人配合得就好像是一个人,还真是心有灵犀”风晴雪扶着百里屠苏也不忘打趣道。
不说还好,一说气氛就更加诡异起来,陵越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么说会惹怒陵端,毕竟前几日他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是很好。
但看到陵端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并且没有否认,陵越突然觉得风晴雪的话顺耳了不少,自己刚刚突然醒来的不适感也消失了,甚至还能再大战个几百回合。
陵端承认,自己对陵越还没有完全死心。刚刚陵越喊自己那一声与平日里完全不同,他到现在都还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能和师兄配合得如此默契,是不是说明师兄并没有那么冷落自己,他心里也还是有自己的。陵端知道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了,但他自欺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想这么一会儿又何妨。
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陵端又想到了丁隐和他所说的那些话,心下便又变得沉重起来,他该拿这两人怎么办呢?
一个是自己倾心十几年却从未得到过回应的师兄,一个是对自己无微不至却从一开始就是误会的丁隐,陵端的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双生(九)
几起命案都发生在晚上,众人便决定留在村子里伪装成村民,轮流守夜等待鬼面人的出现。
方兰生到底是个普通人,守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陵端也没有叫醒他,给他披了件外套就代替他守了起来,反正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也睡不着。
看着熟睡的方兰生,陵端又想起了肇临。有时练功累了,肇临也会忍不住打个盹儿,陵端虽然平时爱欺负师弟们,却也是心疼他们的,他也就这么守着肇临,赶在师尊来之前叫醒他。
但现在肇临只能躺在冰冷的坟地......
几起命案都发生在晚上,众人便决定留在村子里伪装成村民,轮流守夜等待鬼面人的出现。
方兰生到底是个普通人,守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陵端也没有叫醒他,给他披了件外套就代替他守了起来,反正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也睡不着。
看着熟睡的方兰生,陵端又想起了肇临。有时练功累了,肇临也会忍不住打个盹儿,陵端虽然平时爱欺负师弟们,却也是心疼他们的,他也就这么守着肇临,赶在师尊来之前叫醒他。
但现在肇临只能躺在冰冷的坟地里,自己再怎么吓唬他师尊来了他也不会被吓醒了。
“师弟,师兄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报完仇呢?陵端问自己,继续回到天墉,做自己的二师兄,然后在陵越成为新一任掌门后做他的执剑长老辅佐他吗?
这或许是以前的陵端所设想的未来,但现在他不想了,不仅仅是因为陵越,还有丁隐。
他还没有理清自己对丁隐的感情,虽然从丁隐那里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回应,但那始终是假的,丁隐始终不是陵越,而陵越也永远不会给他想要的。
但陵端又没法恨丁隐,毕竟他也那么可怜,要不是因为赤魂石可能早就消散于天地间了。但他又没法接受丁隐,这种自欺欺人的感情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可怜。
等替肇临报了仇就下山历练吧,陵端长叹了一口气,肇临一直向往山下的世界,自己就当是满足了肇临的心愿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把外套给了方兰生也不怕自己冻着。”陵越不知何时也醒了,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陵端身上。
“别再假装师兄了。”陵端埋着头也不看他。
知道陵端认出来了,丁隐也不装了,将陵端披着的外衣抢过了一半:“外衣给了你我也有些冷了,不如一起吧。”
陵端不愿意但又怕真的冻着陵越,只能委委屈屈地和丁隐挤在了一起,渐渐红透的耳朵在篝火的照耀下倒是没那么明显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两个大男人还睡在一起过怕什么。”丁隐有些戏弄地贴着陵端的耳朵说,他知道那里是很敏感的。
这下再旺的篝火都遮不住陵端羞红的脸了:“哪里来的这些虎狼之词!”顶着陵越的脸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陵端真的会跳戏。
但丁隐却好似就喜欢看陵端这幅又羞又恼的模样,像有一支羽毛在他心上撩拨似的,让他忍不住去逗逗他,欺负他。
“比这更虎狼的话又不是没说过,现在就受不了了那将来还不得羞死过去。”丁隐越说越靠近,索性把人圈在了怀里。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天墉城小霸王终于也有吃瘪的一天。知道陵端面子薄,再这么下去就真要生气了,丁隐赶紧见好就收。
丁隐把外衣又掖了掖,生怕冻着陵端,一改以往的不正经,对着陵端认真说道:“端端,我不应该用你师兄的身份骗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苏醒以后对陵越的所作所为都尽收眼底,他对你的态度我也都一清二楚,我是真的替你不值,也心疼你。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借助赤魂石的力量。天墉掌门之位我也不屑,我带着你四处游历,走遍大好河山,好不好?”
丁隐认真的模样让陵端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真正的师兄是从来不会如此对他的。
相处不过几晚的丁隐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陵越却从来只会皱着眉头指责他,陵端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但这样做又何尝不是对丁隐的伤害,自己把他当成陵越的替身也太残忍了一些。
陵端刚想说些什么,丁隐却突然眉头紧皱,似有些痛苦,眼神也变得涣散,仿佛在挣扎些什么。
还未等陵端作出反应,外面就传来村民的喊叫声,陵端只能从丁隐的怀里挣脱出来,将神智不清的丁隐安顿好,然后和闻声而起的方兰生等人一起向着发出声响之处赶去。
双生(八)
方兰生踏进院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到,也没多想,径直就去敲陵端的房门,如今他倒是最喜与陵端相处了:“师傅师傅!咱们一起降妖去啊!”
陵端无奈地打开房门:“说了别叫我师傅了,叫我陵端即可。”
“那怎么行,你教我法术,我就该叫你一声师傅啊!”方兰生拉着陵端来到了院子里,把其他几人也吸引了出来。
“我才多大就一口一个师傅的叫,把我都叫老了。”陵端腹诽道,在他心里师傅要么是自己师尊那样,要么就是紫胤真人那样,......
方兰生踏进院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到,也没多想,径直就去敲陵端的房门,如今他倒是最喜与陵端相处了:“师傅师傅!咱们一起降妖去啊!”
陵端无奈地打开房门:“说了别叫我师傅了,叫我陵端即可。”
“那怎么行,你教我法术,我就该叫你一声师傅啊!”方兰生拉着陵端来到了院子里,把其他几人也吸引了出来。
“我才多大就一口一个师傅的叫,把我都叫老了。”陵端腹诽道,在他心里师傅要么是自己师尊那样,要么就是紫胤真人那样,个个老气横秋的,和自己可不沾边。
但他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这俩人的徒弟可全在这儿了,“那你就叫我一声二师兄吧,你刚才说的妖怪是怎么回事?”
陵越看着陵端如此纵容方兰生,又想到他刚刚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涩,没由来的还有些生气。
尤其是方兰生抓着陵端的那只手,越看越碍眼,他甚至想祭出霄河。陵越自己都被这一想法吓到了,他早就学会了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刚刚会有那么极端的想法。
自己最近怎么有些怪怪的,好似变了个人似的。陵越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把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都清除掉,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捉妖上去。
得到了认可,方兰生更加心满意足了,说起降妖的事就更加来劲了:“我听城里的人说在不远的村子里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死去的村民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一看就不是人干的。
有村民看到杀人的带着一副鬼面獠牙面具,搞不好就是哪个妖怪出来掏忍心吃了。二师兄,我和你学了这么久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你带我去抓妖怪吧!”
“是鬼面人!”
陵越下意识地看向陵端,他果然一脸严肃,眉头紧皱,死死抓着方兰生的手问道:“鬼面人在哪儿?!”
“陵端!”陵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他。
“你们不管肇临,我自己替他报仇!”陵端转身回房取了赤练剑,拉着方兰生就要去找鬼面人。
陵越再怎么控制也冷静不了了,上前拽住了陵端拉着方兰生的手:“陵端,你冷静一点!”
明明是想安抚住陵端的,怎么一开口又是这么生硬。
陵端本就红肿的眼睛此刻更加狰狞,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眶:“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说凶手不是百里屠苏,是鬼面人,我相信了!现在鬼面人出现了,你还要我冷静,难道肇临不是你的师弟吗?难道只有百里屠苏死了你才不会冷静吗?!”
陵端嘶吼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他压抑的太久了,肇临的离开,陵越的冷漠,丁隐的存在,他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了,但他也不过刚刚年满十八。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等陵越说完,陵端一把甩开陵越的手,拉着方兰生走了。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也看不下去,走过来劝陵越:“大师兄,二师兄是有些激动了,但鬼面人确实是一个重要线索,咱们还是一起去吧。”
陵越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没有回复屠苏,却提着霄河跟了出去。刚刚陵端挣开他的手时,他在陵端的锁骨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色印记。
陵越向来不沾染情欲半分,但他只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处吻痕,而且他的脑海里还闪现出了一些片段,一些他很陌生但却足够让他失去理智的片段。
见陵越跟了出去,百里屠苏和风晴雪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紧随其后。
他们一帮人来到出事的村庄,告知村民天墉城弟子的身份,此次前来是帮助他们除妖的,村民自然感激不尽,一口一个仙人救命。
他们来到摆放尸体的祠堂,一一查看。果然,每个人的胸口都赫然一个大洞,除了没有焚寂的痕迹其他都和肇临当晚如出一辙。
杀死肇临的凶手显而易见,鬼面人不仅在打焚寂的主意,还肆意残害无辜百姓,他们一定要在更多人被害之前找到鬼面人,并搞清楚他们得到焚寂的目的。
【丁隐X凌端】相依番外:防火防盗防舅子
广东,肇庆国际赛车场。
来自全球各地的十支车队已经在做比赛前的最后准备。看台上人声鼎沸,媒体席已经架好了高速摄像机。
凌端穿着白色连体赛车服,左手抱一个头盔,右手拿着手机,给一个备注大坏蛋的微信号留言道:要上车啦,祝我好运!后面加了个猪头。
“嗱嗱啉上车啦大佬,几小时唔见又唔会死掉。”助理猝不及防伸手收走手机,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
凌端锤了他一拳,戴好头盔钻进了车里。
二十多辆改装赛车根据排位赛名次缓缓驶入既定赛道,凌端排在第二,最前边的是个叫高桥的日本人,他们排位赛成绩相差不大,起步时间也相近。
最后30秒,耳机里传来教练的声音:“……还记得要点吗?你跟高桥转弯速度差不太多,但他...
广东,肇庆国际赛车场。
来自全球各地的十支车队已经在做比赛前的最后准备。看台上人声鼎沸,媒体席已经架好了高速摄像机。
凌端穿着白色连体赛车服,左手抱一个头盔,右手拿着手机,给一个备注大坏蛋的微信号留言道:要上车啦,祝我好运!后面加了个猪头。
“嗱嗱啉上车啦大佬,几小时唔见又唔会死掉。”助理猝不及防伸手收走手机,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
凌端锤了他一拳,戴好头盔钻进了车里。
二十多辆改装赛车根据排位赛名次缓缓驶入既定赛道,凌端排在第二,最前边的是个叫高桥的日本人,他们排位赛成绩相差不大,起步时间也相近。
最后30秒,耳机里传来教练的声音:“……还记得要点吗?你跟高桥转弯速度差不太多,但他有个习惯,急弯预留的空间大,所以——”
“记得,所以最后一个弯道才是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凌端笑了笑,对耳机说:“放心,我尽力。”
20秒,凌端脑子里开始放歌,唱“我不卖豆腐豆腐豆腐我在武功学校里学的那叫做功夫”。他有点紧张的时候的就会胡思乱想,脑子神游天界,丁隐说这是白日梦游症,老年痴呆的前兆,每次都要挨上一脚。
不过他想起这件事,反而不太紧张了。
10秒,他轻踩油门,车子微微发抖,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这辆车全身漆黑,喷涂暗红色火焰花纹,车门上贴着丁隐给它取的名字,赤魂。
绿灯亮起的同一刻,赤魂从起点线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香港九龙,恒记茶室。
椭圆形会议桌的一头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黑色外套敞开着,露出酒红色丝绸衬衣。
衬衣的领扣开了两道,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燃烧的雪茄,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上磕了嗑,冷冷道:“废话少说,我要的东西呢?”
桌子的另一端坐着个留着胡子的的越南人,似乎很紧张,坐立不安,从脚下提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出来,摆到桌上,有人立刻拿起袋子送到桌子的另一头。
男人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摸了摸,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你玩我?”
越南人立刻汗如雨下,解释道:“这两种货都差不多啊力哥!美国人也都在用的!”
“废话!你拿我当美国佬糊弄!找死啊!”丁隐抓着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砸,会议桌两侧的人立刻都站了起来,越南人立时大喊:“不敢不敢!力哥骚瑞!再给一次机会啦!”眼疾手快地往桌上扔了一个黑包,被人送到丁隐手上,丁隐又摸了一次,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手机屏幕一亮,丁隐余光一瞥,把黑包递给桌上其他人,“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然后划开手机,看到一个备注老婆的微信号发来一条消息:
“要上车啦!祝我好运!”
丁隐嘴角偷偷扬了扬,回了一个送爱心的兔斯基表情。
“没有问题,力哥。”手下人看过一遍。
丁隐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拿了个箱子上来,放在越南人面前,打开给他看。
越南人看了看,脸色有些为难:“力哥,我知道你为人仗义,但是今年台风多,许多工厂都停产,你要的这种货今年很紧俏……”
丁隐做了个理解的手势,打断道:“再给你加百分之四行不行,你去打听打听,做这行谁肯给你这个价?”
“……我知道啊!可是美国人那边也催得紧,说什么都是老客户……” 越南人越着急舌头越拌,急出了一头汗。
“我再说一遍!少拿我跟美国人比!”丁隐撸起袖子,一脸凶神恶煞:“明年春季时装秀马上就到了!我这次的衣服全部要用到这种料,到时候卖起来缺口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讲条件!你还是不是中国人啊!帮外国人坑自己人!”
越南人颤颤巍巍小声道:“我现在是越南人啊……”
不巧被丁隐听见,立刻炸毛了:“你爷爷你爸爸你祖宗十八代是中国人不就行了!我不管!加到6%,这是底线,先供我的货!剩下的管你供美国人还是英国人!听明白没有!不然我要你好看!”
兵荒马乱的一个小时后,越南人擦着汗留着宽面条泪心有余悸的走了。要不是丁隐信用好给钱大方人也仗义,他早就溜了,何苦这么多年每次和丁隐谈生意都像误入什么黑帮现场谈判一样恐怖。
人一走,丁隐松了一口气,翻起手腕看了看表,急忙冲出了会议室,找了个有电视的地方,用遥控器不停地换台,终于找到了直播房车比赛的频道,恰好看到赤魂越过终点线的慢放镜头,同第二名过线的高桥时间只相差0.3秒。
慢放镜头结束,已经是三人登上领奖台的画面了。
凌端站在两人中间,握着一个金色奖杯,冲台下笑着摇了摇,然后和亚军季军分别拥抱。
没看到比赛,丁隐自然有些遗憾,但他就知道凌端能赢,所以此时此刻又有些骄傲,也笑着找了把椅子,坐在电视机前默默看着。
距离那个青涩的夏日,已经过去了十年,凌端在美国经锋哥介绍,认识了他在当地搞车队的朋友,经常参加一些比赛,并读完大学后如愿加入车队,现在已经是房车赛华人车队最炙手可热的青年车手,因为长相出众,还吸引了不少粉丝,比赛的时候简直和明星差不多。有的人看不惯,骂他是绣花枕头的小白脸,他也不太在意,反而挺享受。
而丁隐千辛万苦追到美国,老天爷也算没亏待他,被他碰上一个华人设计师,跟着学徒,后来开始做自己的服装品牌,现在是凌端车队的重要赞助商之一。
颁完奖之后是媒体采访时间,一堆长枪短炮围在凌端身边,面对镜头他笑的有些羞涩,整个人闪闪发光,照旧感谢车队和同事的帮助,感谢朋友支持,感谢粉丝的喜欢……感谢了一大串名单,连邻居家的蟑螂都快感谢了,完全没提丁隐一个字。
丁隐坐在电视前不是滋味,忍不住就要当场打电话要名分,这时候凌端才好像猜到他在电视机前臭脸一样,轻咳了一声,用粤语笑着说道:“梗仲要感谢大金主力哥,就系因为着咗佢送嘅衫每次才运气咁掂。”
他用手指了指衣服上特意用紫色线绣的不等号,那是丁隐品牌的logo,最后冲着镜头比了个爱心。
丁隐把电视一关,笑到耳朵通红。
从香港到肇庆开车要近四个小时,丁隐安排完公司后续的事情就着急开车上了路,速度快一点正好赶得上晚上车队庆功宴,他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另一头凌端跟着车队回了酒店,车队经理老黄刚从桑拿房蒸回来,穿着睡衣就一脸笑容的上来迎接。
老黄就是锋哥跟凌端提起的那个朋友,实际上是个美国人,真名裘德,一头金发所以外号老黄,算是个中国通,说一口流利的京腔,爱跟亚洲人混,算盘打得精,带凌端玩过几次以后就哄他签了十年的合约,还捎带拉了丁隐的赞助。最近合约快到期了,老黄天天冲着凌端献殷勤,恨不得拉他再签十年,凌端就爱吊着他玩,两人没事就斗智斗勇。
老黄拿了瓶冰镇啤酒塞给凌端,说介绍个人给他认识。
凌端说拉倒吧累着了,有事晚上再说,现在天王老子也不见。
老黄说别介啊,他好不容易请来一个高精尖的技术专家,德国博士,准备把队里的车都技术升级一下,人忙得很,是凌端粉丝,听说他在这比赛,特地飞来想见他一面。
凌端听着有点觉得膈应,什么专家的不得是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的老大爷,还是他粉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得劲。
老黄嗨了一声,说人家还没到30呢!
没到30虽然听着还行,但感觉也怪怪的,凌端纠结了半天,还是答应了,心想万一是位美女也不错,也没多想,按照门牌号找了过去,敲了敲门,想了想见面该说什么,又埋怨自己忘了问老黄人家叫什么,正想着,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凌端和一个穿着羊绒衫的男人打了个照面,那男的带了个无边框眼镜,看了看他,弯起了唇角。
凌端傻在原地,心像被什么东西重了一样,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多年都没出现过的感觉。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人,嘴张了张,从喉咙里艰难地蹦出几个字来:
“陵……陵越……哥?”
丁隐堵在路上,发了几条微信没有回复,有些烦躁,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被接起来,是凌端的助理:“喂,力哥,端哥他不在,手机在我这里,你有什么事,要么我去找他?”
丁隐:“不用,没什么事,他忙什么?”
“老黄请了个新技术顾问来,他们正聊着呢,好像还和端哥认识……”
丁隐笑笑:“谁啊,他认识我也应该认识,我怎么不知道我朋友里有这么牛逼的人?”
“……我把资料给你传过去了,你要认识的话那就更好了,我去跟老黄说,让他把人留下来……”
挂了电话,丁隐打开手机上助理发来的网页,打开的一瞬间,看到专家介绍的照片,他脑子轰的一声,眼前几乎一黑,难以置信地又反复看了几遍文字介绍,直到身后喇叭此起彼伏,他才如梦方醒,驱车离开路口。
丁隐心脏狂跳,双手发抖,气得不行,控制不住地想现在就赶过去,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叫他死盯住那个新来的专家,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他。
助理听他语气不对,觉得奇怪,问他:“力哥,这是谁啊,你这么着急干嘛?”
丁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是老子的灾大舅子!”
“啊?大舅子?那不是挺好的……?”
“你懂什么!这家伙不是什么好茬!替我盯着就行了!”丁隐心说一个弄不好大舅子转了正他到时候连舅子都没得当。
天气越来越阴,不一会下起雨来,路上湿滑,又不能开太快,丁隐心里憋着一股气,看谁都不顺眼,一会觉得方陵越那厮心怀不轨,趁自己不在来给他戴帽子着实阴险,一会又觉得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说不定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回去都没用。
其实这些年凌端很少在他面前提起方陵越,但他知道凌端其实心里一直都没真的忘记过。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在意,几乎快成了心魔。直到他自己的事业做出了些成就,才觉得踏实了些,谁知道这书呆子竟然又成了什么狗屁专家,以后少不得要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来二去,到时候还有他的位置在?
丁隐越想越气,恨不得冲过去拿个榔头把方陵越做了算了。这时候助理又来消息,说他冒死到两人的房间敲门,开门就看见凌端红着眼睛,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丁隐心烦意乱关了消息,直觉觉得今天可能有些事要起变化。天气越来越黑,他进市区的时候心不在焉,偏巧被人追了尾。
那车主是个小年轻,看他的车贵一直在赔礼道歉。丁隐没有发作,看了看表,已经过了这么久,到不到也没什么意义了,索性反而也和和气气,两人一起等保险公司和交警来。
凌端半途打电话来,问他怎么还没到,丁隐轻描淡写说出了点事故,正在处理。电话那边啊了一声,问他到底出没出事,要不要自己过去。丁隐说算了,追尾而已,你们先吃。
两人沉默了一阵,雨下的小了些,落在丁隐裸露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你回来见面再说吧。”
处理完事故已经不下雨了,丁隐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打电话给凌端。
凌端:“干嘛啊,怎么不上来?”
丁隐:“下来,带你去兜风。”
凌端没说什么,穿了件夹克下楼,双手揣在兜里,坐在副驾驶。
黑色轿车穿过灯红酒绿的城市,往江边开去。
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少,丁隐开口道:“见到他了?”
凌端嗯了一声。
“他怎么样?”
“老样子,还是那么厉害。”
“一个人?”
“是啊,他那个性子嘛……”
丁隐嘲讽一般地笑了一下。
凌端表情有些不忍,想了想,还是说道:
“韩云溪走了以后再也没回来,他舅舅后来也去世了,那时候我又不在……后来他才知道他爸根本没死,只是另成家了,他爸供他读了大学,但家里早就没他的位置了……所以后来他都是自己过的,其实很不容易,你就不要再对他有偏见了……“
丁隐双眼看着前面的路,过了一阵才说了个“好”字。
车开到江边一片沙滩上,丁隐把车的敞篷打开,微风吹进来,月亮倒映在漆黑的江面,让凌端想起了当年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所有故事的起点。
丁隐打开车门,走下去,靠坐在凌端那侧的车前盖上,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金色手表的钻石在月光下闪着光。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
凌端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为难,似乎在组织语言。
丁隐默默看着,凌端平时有什么说什么,伶牙俐齿,从来不会纠结成这样,他大概也就猜到了结果。
他有时候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拿走方陵越的手机,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十七岁那一年他曾经偷走了别人的一个选择,现在是时候还回去了。
他吐了个烟圈,看着月亮说道:
“不必为难,有什么就说。今天你要求什么,我一定会答应。但是只限今天,如果过了今天,我就算答应了,也一定会后悔的。”
他等了半天,没有人回答。他转头看着凌端,凌端面无表情,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丁隐扔了烟头,在脚下踩了踩,“如果你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现在就提,否则明天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么好说话的人了。”
丁隐自认为他现在是一生中少有的大度,好聚好散大家都体面,然后他就走的远远的,省的总是忍不住想卸了什么人的胳膊腿。
凌端表情一冷,打开车门,从车座底下掏出一根甩棍,啪地一声打开:
“我给你脸了是吧,你敢这么说话?”
丁隐脑中警铃大作,求生欲的驱使下他赶紧后退了几步:“你好好说话,别玩那东西,有电……”
凌端拿棍子指了指他:“你不是刚刚底气很足嘛,还施舍我一个请求,明天就后悔,来,你后悔试试。”他从夹克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朝丁隐扔了过去。
丁隐双手接住盒子,翻开一瞧,竟然是枚银色指环,当中镶嵌了一块方形钻石。
他愣愣地看着戒指,开始慢慢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说话啊,不是要后悔吗,怎么不说话了?”凌端面色不善,提着棍子走过来。
丁隐赶紧掏出戒指戴上了,边后退边结结巴巴说:“对……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你别生气!”
“你去死吧!混蛋!老子想主动一次都被你给毁了!”凌端大吼一声,把棍子扔过去,被丁隐险险躲过,他更生气了,冲过去把丁隐踹翻在地。
丁隐一边躲一边求饶,抽个空隙拽住凌端一条腿,从上衣兜也掏出一个指环递上去:“对不起!我来求可以吗?!”
凌端气还没消,气的一把推开他:“滚啊!我后悔了!”
“那我天天求!求到你答应为止还不行吗?!”
明月高升,沙滩上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打打闹闹,影子重叠在一块,亲密无间。
Fin
【丁隐X凌端】【现代校园】相依5.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觉得日子过的飞快,整个五月和六月凌端都在忙着准备各种资料证明,出国的手续很复杂,要跑很多部门,准备起来昏头涨脑,好在丁隐和几个小弟一起帮他到各处去打问,最后也都磕磕绊绊搞到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面试。
不跑手续的时候,丁隐破天荒地背着书包回了学校规规矩矩上课,为了不打扰别人,搬了桌子坐到最后,和垃圾桶为伍。丁隐有些唏嘘,曾几何时他也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只不过几年的光阴,听课已然等于听天书,于是就整天抱着英语课本抄单词,安静的让老师都另眼看待,听说他想学英语,还送了好多磁带和辅导书来。他就在那跟困魔作斗争,遇到不会不理解的地方就画下来回家问凌端,毕业那天还拉着他到蜀山附中...
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会觉得日子过的飞快,整个五月和六月凌端都在忙着准备各种资料证明,出国的手续很复杂,要跑很多部门,准备起来昏头涨脑,好在丁隐和几个小弟一起帮他到各处去打问,最后也都磕磕绊绊搞到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面试。
不跑手续的时候,丁隐破天荒地背着书包回了学校规规矩矩上课,为了不打扰别人,搬了桌子坐到最后,和垃圾桶为伍。丁隐有些唏嘘,曾几何时他也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只不过几年的光阴,听课已然等于听天书,于是就整天抱着英语课本抄单词,安静的让老师都另眼看待,听说他想学英语,还送了好多磁带和辅导书来。他就在那跟困魔作斗争,遇到不会不理解的地方就画下来回家问凌端,毕业那天还拉着他到蜀山附中拍了张合照。
凌端过生日的时候丁隐叫了一帮人到KTV一起过,凌端举着啤酒真诚感谢大家的照顾和帮忙,大家都说不用客气,凌端那他们当朋友,他们自然也要讲义气,这是混江湖的基本规矩。
丁隐坐在一边笑着看,有个小弟坐过来低声说最近有人想找他麻烦,让他小心。丁隐摸不着头脑,他最近乖得像戴了紧箍的猴子,又没出去惹事,谁又看他不对付。小弟说他最近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都是他的传说,上回丁隐把玉石无心的男朋友打得落花流水,那男的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后来玉石无心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和那男的吵架赌气说当初丁隐追过她,她没答应,现在想吃回头草随时能吃,那男的天天说要找丁隐算账。
丁隐一脸鄙夷说这女的有毛病,败坏他名声,叫小弟千万别说给大嫂知道,还让那男的想找茬想来随时来,正好最近手痒。说完就去点了首陈小春的《相依为命》,抱着立麦深情献唱:“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凌端难得一见的脸红了。
六月底高考生放榜,丁隐几次路过凌端的学校,终于忍不住去看了一次光荣榜,三百人的榜他从前到后看过三遍,找到了肇临的名字,却没看到方陵越的,他第一反应是想笑,后来又觉得有些不安,也没有告诉凌端。
七月初那天凌端去面试,他要去探监,约定好在小吃街见面。面对母亲,他终于坦白自己其实并没有去参加高考,也不是从前在她面前扮演的乖学生。母亲虽然反应激烈,隔着玻璃要揍他,被狱警劝了半天,倒也没过于激动,其实她也早有预感,在心里给丁隐设过一个底线,只要不像她一样,一切都好说。丁隐又告诉她自己打算去美国,已经做好了计划,让她不用操心。母亲又是一阵喜极而泣,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因为表现良好她的减刑申请已经通过,还有半年就可以出狱。丁隐高兴过头险些习惯性地给狱警递烟。
出了监狱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很刺眼,他拿出手机,看到凌端发的短信,写着一切顺利,头一次觉得一切都在好起来,就像锋哥说的,原来人勇敢一点是真的会有好运气。
去小吃街的路上有一条爬山虎蔓延的小路,翠绿的叶子瀑布一样垂了长长一路,老旧的居民楼就掩映在这些爬墙虎里,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着,有一种让时光凝滞的气息。直到街角窜出来几个陌生而缺乏善意的面孔,丁隐野兽一般的直觉苏醒,下意识摸向后腰,才发现没带家伙,他偏头向后看,后路也早已被人堵死。
丁隐提唇邪气地一笑,朝来人勾了勾手,一场围剿就在这片寂静的小巷猝不及防地展开。
丁隐这几年不知打过多少次架,被人也堵过十几次,起初挨打的时候多,后来越来越有经验。其实打架也是一场赌博,只要你表现的比别人更狠,更不要命,敢跟你牌的人就不会很多。
只是这一次的人好像并不那么好对付,丁隐的拳头关节开始发胀,肌肉开始发僵,而对方像一群死咬不放的豺。他身上被痛击的地方越来越多,痛觉像一道开关,逐渐淹没他的理智,他发疯一样逮住一人,压在地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死命下拳,一副要跟他一起下地狱的架势。有人上来拉他,好像有什么尖锐物体刺向他的后背,他没来得及分神。拳下的人脸上五彩斑斓,不省人事,有人惨叫一声,他身后的人忽然散开,丁隐扭头去看,凌端穿着一身整洁的衬衫和长裤,发帘垂下一缕在额前,领带松了一截歪歪挂着,袖子随意撸到手肘。他手上拿着根废弃的木棍,拖在地上,旁边倒下一个人,抱着大腿在地上扭动。
“不好意思,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给我个面子,把他放了?”凌端笑眯眯地,一副乖样子。
“管你什么事!你他妈又是哪个!”那些人理所当然地不买他的账。
“我是他二大爷”,凌端举起木棍遥指丁隐,接着又平移到离他最近一个人的面前,脸色一变,一股狠厉浮现,“也是你爷爷!”他毫无征兆地举起木棍劈了下去,那人应声倒下。
转眼已去了三。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向凌端围过去。丁隐像豹子一般冲过去,用肩撞飞一个,世界好像在他眼里慢下来,虚无缥缈的雪花从阳光明媚的天空不断飘下,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暗巷,巷口的睡衣男孩逐渐和眼前拿着棍子的潇洒少年重叠在一起。
居民楼的人或许是嫌他们吵闹,或许是劝架,推开窗户泼下一盆凉水,淋中的人气势全无,三三两两夹着尾巴扶着同伴夺路而逃。
凌端作势追了几步,遥遥骂着什么,他的头发凌乱了些许,衬衣也拽出半截。丁隐站在他身后,靠着墙,觉得身后有些异样的湿,他回手去摸,摸到一片鲜红,有些错愕,于是把手在深色牛仔裤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原来他也不是不怕死的。
凌端回过头,见他还站在那里,笑了笑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每次都被我碰到在挨人家打?”
“……每一次?”丁隐缓慢地理解着,脑海中的世界为之震颤,“你想起来了……?在那个巷子里?”
“当然啊”,凌端笑着点点头,“在桥上那一晚我就想起来了,后来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干嘛要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丁隐想笑,这个世界跟他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他以为得到的东西却总是患得患失,而他以为丢掉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身边。他想走过去抱住凌端,告诉他为什么自己要跑。他迈出一步,脚下发软,跪倒在地,凌端表情一愕,瞬时变得慌乱,向他奔来。
丁隐的视线越来越暗,最终变得漆黑一片。
丁隐做了个梦,梦见他好像变成了自己玩的游戏里的古装人物,一身黑袍,邪魅狂狷,不知道做了什么事,一群人跑来追杀他。他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把那些杂兵都料理了,眼前忽然飞来一片蓝光,方陵越出现在眼前,面无表情举着长剑步步紧逼。
丁隐心说妈的晦气,跑到老子梦里来找死,成全你。他一挥手,正要出招,只听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丁大力!”
他回身一看,正是凌端,还没来得及高兴,凌端就满脸恨意地说:“你骗我,你个王八蛋不得好死!”抽出一把剑,从他的胸前插了进去。
丁隐一个激灵就醒了。
窗外天光大盛,金色的晨光和鸟鸣让整个画面有些美好的不太真实。
丁隐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侧睡着,手上两只手缠了些七七八八的管子。凌端就趴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睡得很沉,一只耳机掉在了一旁,里边隐隐约约还有音乐声。
丁隐慢慢坐起身,后腰还在隐隐作痛,好不容易悄无声息地靠在床头,他拿起那只耳机,塞进耳朵:
“……刮风这天 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 雨渐渐 大到我看你不见 还要多久 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到放晴的那天 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凌端还穿着之前那套衣服,白色的衬衫染上了一些暗红色的污渍,变得皱皱巴巴脏兮兮的。
丁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觉得梦果然是反的,梦里杀他的人反而在一次又一次的救他。
他无声地跟着耳机唱,“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凌端就突然醒来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着他,大脑空空的样子。
丁隐觉得他可爱,没皮没脸地笑着说:“嗨老婆,想我了没?”
凌端表情逐渐变得清醒,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忽然抬手给他来了一巴掌。
丁隐啊了一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虽说力道不算大,但冷不防来这么一下还是让人无所适从。
“打我干嘛!我又没招你没惹你!”
“谁让你脑子让驴踢了,自己挨没挨捅都不知道?还憋着不说,装什么英雄好汉!玩古惑仔是吧!玩古惑仔是吧!”凌端瞪着眼睛骂人,还要扬手接着揍他。
一代枭雄丁大力可怜兮兮地缩在床头用手挡着脸,凌端见状也没下得去手,“不耐烦”道:“手放下!输液呢!跑针了!”
丁隐讪讪笑了笑,乖乖把手放下。凌端“白了他一眼”靠在椅子上发呆,两眼下发青,脸色泛白,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
丁隐往一旁挪了挪,腾出半个床拍了拍:“老婆上来。”
凌端搓了搓鼻子,也没跟他客气,爬上去躺在一边,闭着眼睛休息。
丁隐把被子给他拉上,又想起了什么,装作不经意似的提起道:“对了……我那天路过你们学校,看见——”
“别说了。”凌端截住他的话头,“我不想听。”
丁隐有些意外,心想不亏是他丁大力的人,心肠够硬,喜欢。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机会给过来,有人不中用,那他就不客气了。
丁隐随手拿起一本读者杂志,遮在凌端脸上挡着阳光,说道:“知道了,老婆,我爱你,晚安。
END
【丁隐X凌端】【现代校园】相依4.
凌端出了门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慢慢冷静下来,路人诧异地看着他挂了一脸泪花,他也不去擦,等风都吹干了,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陌生的路,两边都是各种按摩美容发廊店,有女人站在门口看见他走过来笑得殷勤:“小帅哥,来洗头吗?”
“没钱。”凌端掏了掏兜,翻出一张五块,面无表情地说。
那女人吃了个闭门羹,但又不甘心放走这副皮相,故作大方道:“没事呀这回算姐姐请你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谢谢姐姐,我不喜欢女的。”他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女人在原地跳脚,骂他是个小畜生。
他拿着全身上下仅有的五块钱,拐进了一家网吧。
丁隐自己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中捡出自...
凌端出了门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慢慢冷静下来,路人诧异地看着他挂了一脸泪花,他也不去擦,等风都吹干了,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陌生的路,两边都是各种按摩美容发廊店,有女人站在门口看见他走过来笑得殷勤:“小帅哥,来洗头吗?”
“没钱。”凌端掏了掏兜,翻出一张五块,面无表情地说。
那女人吃了个闭门羹,但又不甘心放走这副皮相,故作大方道:“没事呀这回算姐姐请你的,一回生,二回熟嘛!”
“谢谢姐姐,我不喜欢女的。”他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女人在原地跳脚,骂他是个小畜生。
他拿着全身上下仅有的五块钱,拐进了一家网吧。
丁隐自己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中捡出自己的手机,播了个电话:
“小东,帮我个忙……”
“……你找人看看他去哪了,跟着点,他什么都没带。”
“吵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挂了电话,丁隐把摔碎的相框里的合照抽出来,夹在证书里,一起放进抽屉,又从厨房拿了个纸箱,开始用扫帚把摔碎的东西都清理到纸箱里去。
凌端坐在电脑前,却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不想上QQ,挂上耳机听周杰伦,磨磨蹭蹭登录上了他和丁隐之前一块玩的一款网游。上去第一件事先把他和丁隐的情侣关系接触掉。
他当初宁死不肯做人妖,丁隐就只好捏了女号陪他玩,胸大腿长一妖姬,名字还叫血影魔踪,十足十的中二。
第二件事是去他们两个建立的帮会蜀山派看了看,丁隐是帮主,他是副帮主,他本来想把职位让给别人,点开帮会信息列表一看,顿觉有些不太对头。
小一个月没上,帮会等级掉了几级不说,领地和存银也都少得可怜,连帮众都少了一半。原来声势浩大的帮会,现在变得一地萧条。
他连忙私信了几个显示在线的帮会成员,那些人见他上线,纷纷大吐苦水抱着他的大腿告状,说他和丁隐不在的那几天,老对头天域帮向他们发起挑战,结果他和丁隐都不在,其他等级高的长老也大多都是丁隐的小弟,丁隐不玩他们也自然不上了,剩下的人群龙无首,被打得落花流水,资源被抢了不少不说,对方还趁火打劫把在线的帮众都杀了一遍,捡走了他们爆的装备,还留言弃暗投明的装备随便挑,于是当即就有不少人退了帮。
凌端听得怒火中烧,天域的人行事作风向来蛮不讲理,仗势欺人,在服务器的名声很差,打帮战的时候也只有实力相差不多的蜀山派让他们吃过几次亏,因此两帮一直都看不对眼。
本来帮战打输了也是游戏规则,无可厚非,但是看着这些仍然还坚持留在帮会里的人,想起他们一起辛苦建立的帮会,凌端觉得不能就这么不管,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他是副帮主,有些公道必须要替自己人讨回来。
他先传送到野外地图,找到几个正在野外杀怪练级的天域帮众,不由分说全杀一遍,然后在公屏打了几行字:
“告诉你们帮主,我在这等他三十分钟,让他亲自到这来给蜀山派道歉,不然今天你们在线上的所有人,复活一次我就杀一次,直到他出现为止。”
他把这段话一发出去,公屏立刻炸了锅,有刷顶的,也有骂他装逼的,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在野外聚起了一个小擂台。
没过几分钟,天域的帮主就来了,是个一身翠绿的少女,头顶ID叫做玉石无心。玉石无心一来了就破口大骂:“你有病是吧!活得不耐烦了!”
凌端打字:“我有病你有药吗?我不打女人,你让你男朋友上线。”
玉石无心线下是个叫阿丽的中专女混混,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又找了个混社会的男朋友,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去年冬天她男朋友还包了一整个网吧在公屏里给她刷生日快乐。丁隐看不惯也想弄个比她排面更大的动静,被凌端揍了一顿不了了之。
玉石无心盛气凌人,看凌端一个月不上线等级已经差了她好几级,根本看不起他,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老娘一巴掌扇死你绰绰有余!”
凌端说:“没想到你就是不知火舞的妹妹不知好歹。“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动手。
玉石无心平常也就是上来换换衣服刷刷情侣任务,剩下练级打怪这些事都是交给男朋友来的,实战起来根本打不过凭自己实力钻研游戏的凌端,没打几分钟就死了,装备爆了一地,周围的围观群众一哄而上,等她复活了什么都没了。玉石无心都快气哭了,抛下一句:“你等着!”下线又借了个号上来,接着跟凌端打。
音乐播放到《龙拳》,“我的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凌端半血也不吃药,把她第二个号打崩,还剩十分之一的血,玉石无心好像见到了希望,也不管了,叫了帮众上来轮流跟他单挑,终于把他打死一次,装备全丢。玉石无心还没高兴一会,凌端复活又换了身装备,在公屏里打:“继续啊,这种装备我还有五套,你们接着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蜀山派的帮众见他出去给大家撑腰,又感动又热血,私信问他要不然歇一下换他们来,凌端把私信全屏蔽了。谁知道一会公屏上就有人有组织的用喇叭刷起口号:
“玉石无心,臭不要脸,以多欺少,还不滚远。“
又刷:“蜀山老仙,法力无边,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看ID全都是丁隐的小弟。
玉石无心气疯了,给自己男朋友打完电话,就在公屏上滚键盘,骂凌端就知道欺负女人,一定是没人爱的心理变态,天天被人玩屁股。
凌端打架间歇抽空回她:“那你猜你男人玩没玩过我屁股。
玉石无心又骂了些什么被公屏口号刷得看不见了。
不知道打了多久,凌端死了几次,装备全爆光了,就剩一把新手用的铁剑,玉石无心的男朋友上线了,说要弄死他,这时候丁隐的女号血影魔踪也来了,跟他说是个爷们单挑一局定胜负,玉石无心非要让男朋友先揍凌端,被骂了,摔摔打打跑回家哭。剩下的两人打了起来,凌端转头走了。
野外地图现在都没什么人,大概都在围观丁隐打架,凌端随便逛了一会,就发现身后跟着个人,是个刚出新手村的小号,穿着一身系统送的蓝色布衣,留了丑丑的刘海,ID叫力大无穷的夯。
陵端打字,气泡说:“跟着我干嘛?”
力大无穷的夯:“对不起。”
凌端:“我认识你吗?”
力大无穷的夯不说话了。
凌端不理他接着走,他还在后边跟着,经过野怪的时候凌端随手一剑,野怪开始攻击两人,凌端虽然没有装备,但是等级很高,杀怪很容易,力大无穷的夯完全扛不住,被拍一爪子就死了。
两人走了一路,力大无穷的夯被打死了几十次,还在顽强地跟着,后来野怪的等级越来越高,他几乎刚复活就死在原地。凌端有心放着他不管自己走,但看到他在野怪堆里死命挣扎的样子,想起了什么,终究不忍心,用了个大招一剑荡平了野怪,自己传送回了帮会。
帮会的领地有颗大樱花树,一年四季都在飘着粉色花瓣,仿佛在这个地方冬天永远不会降临。凌端站在树下,犹豫不决要退出帮会,力大无穷的夯也传送了过来,在气泡里打字:“对不起,回家吧。”
凌端:“你就会说这一句吗?”
力大无穷的夯:“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也不该偷手机,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害怕你也会变成我这样,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端:“你什么样?”
力大无穷的夯:“我愚蠢、轻佻、头脑空虚,庸俗,是个二流货色,但是——”
凌端:“但是什么?百度抄别人的东西也不看看合适不合适吗?”
力大无穷的夯字打好了又删,反反复复几遍,最后还是说:“我想你。”
耳机里唱道:“……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凌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说让我滚我就滚,你要我回来我就回来,我是悠悠球吗?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你当我是什么?你有照镜子看过你犯浑时候的样子吗?整个他妈一魔头。我现在想明白了,你说得对,为什么我要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为什么就非要找一个人去喜欢,没有这些东西人又不会死,世界上遭人嫌弃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非得要死要活。”
力大无穷的夯:“那你是有喜欢我的吗?”
凌端:“现在不喜欢了,谁都不喜欢了,都滚远。”
“没关系。”力大无穷的夯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好了。”
“我自私,偏执,粗鲁,多疑,没耐心,小心眼,说话难听,是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不值得你为我搭上前途,可偏偏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再让我选一次我真的不会在你面前出现,可是我爱你,一直都爱。”
凌端默默看着对话框,没有说话,退掉了游戏,关闭了电脑,漆黑的屏幕映出他的脸,很快就因为泪水的涌出模糊了视线。
丁隐没有等到回复,眼前的游戏人物凭空消失,他的心空落落的,又等了一会,凌端没有再上线,他便关了电脑,走出了网吧,一个人又回了家,没有进门,坐在消防梯上发呆。
手机响个不停,偏偏没有人知道凌端去了哪里,游戏世界是两人唯一的联系媒介。
他很想再见他一面,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刚像许愿一样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凌端就站在离他五步之遥的一颗桂树旁边。
丁隐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同意去了。”凌端说。
“嗯。”丁隐应了一声,心想这样也不错,他还有一点时间。
“我还问了她,她好像说有什么勤工俭学的名额,你感兴趣吗?”凌端又问。
丁隐脑子缓慢地转了一会儿,才逐渐明白过来,欣喜而又难以置信地问:“你……想让我陪你去?”
凌端吸了吸鼻子,“你先别激动,也不一定能成,至少英语得过关。我只等你三年,不行的话,咱俩也没有以后了。”
丁隐听完就开始笑,笑得浑身颤抖,快笑出眼泪的时候才说:“你太小瞧哥了。一年,我只需要一年。”
TBC
【丁隐X凌端】【现代校园】相依2.
两人在关东煮的路边摊解决晚饭。丁隐无视凌端的阻止,每样都要了一些,最后果然吃不下了,强撑着把凌端咬了一口的丸子吃完。到了掏钱的时候,丁隐翻遍了全身,最后尴尬的发现裤兜里除了烟和打火机,就剩几个游戏厅的代币。
凌端见状取笑了他一阵,自己掏钱结了。两人压马路消食溜达着回家,丁隐心里装着事,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下午跟那个书呆子说,你妈想让你去美国,是不是骗他的?”
凌端摇了摇头,不屑道:“我闲的拿这种事骗他?”
“那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丁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意,他想起来,有几回凌端确实刻意避开他单独打过几次电话,好像在跟谁吵架似的。丁隐只确认过跟他通话的不是方陵越,就没再过问,他...
两人在关东煮的路边摊解决晚饭。丁隐无视凌端的阻止,每样都要了一些,最后果然吃不下了,强撑着把凌端咬了一口的丸子吃完。到了掏钱的时候,丁隐翻遍了全身,最后尴尬的发现裤兜里除了烟和打火机,就剩几个游戏厅的代币。
凌端见状取笑了他一阵,自己掏钱结了。两人压马路消食溜达着回家,丁隐心里装着事,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下午跟那个书呆子说,你妈想让你去美国,是不是骗他的?”
凌端摇了摇头,不屑道:“我闲的拿这种事骗他?”
“那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丁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意,他想起来,有几回凌端确实刻意避开他单独打过几次电话,好像在跟谁吵架似的。丁隐只确认过跟他通话的不是方陵越,就没再过问,他在凌端面前想来把自己的独占欲隐藏的很好。
“因为我就根本没答应她。”凌端看向别处,一副漠然神色。
丁隐有点意外,正要再追问下去,被凌端出言打断了:“别说这个了,你的烟呢,来一根。”
丁隐从身上摸出个烟盒,抽了一根递过去,凌端夹着送进嘴里,在丁隐的火上点燃,半熟不熟地从唇缝吐出一阵白烟,耳朵上红色水钻的耳钉反射着路过的车灯,有种别样的魅力。
丁隐默默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抽烟是他教的,耳钉也是他怂恿着去打的,他做这些本意是想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一些,可现在他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安理得。
凌端默不作声,只顾抽烟,心里应该还想着之前的事。
丁隐便说:“一会带你去个地方,玩点新鲜的。”
凌端扭过头笑了笑:“还去啊,你不是没钱了?咱们两个以后不省着点花难道还真要靠我哥来养啊?”
他不由自主提到了方陵越,自己也一愣,马上不说话了。
丁隐当然死也不可能吃情敌的软饭,伸手从凌端嘴里夺走那半根烟头,塞进自己嘴里,风骚地歪唇一笑:“我大力哥朋友那么多,还用的着花钱?你太小看我了。”
半个小时以后,凌端被带到了一个郊外的赛车场,偌大的场地被分成了几个部分,有连续起伏的坡道,也有柏油铺的圆形赛道,还有什么都没有的土黄色沙地,几辆喷涂的五颜六色的赛车在沙地上互相追逐转圈,扬起黄色的尘雾,发出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人在围栏外看着,会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兴奋。
凌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就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丁隐自己的朋友拉来给他认识。
“端端,这是锋哥,这个赛场就是他开的。”
凌端回神,丁隐身边站了个穿皮夹克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扎着短马尾,戴了耳钉,画了眼线,但看着一点都不娘,有种不羁的帅气。
“锋哥好,多关照。”凌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锋哥觉得他挺有趣,跟他握了个手。
“小凌同学,一直听大力说起你,所以叫他带你来玩,会开车吗?”
“不会,没开过。”凌端遗憾地摇摇头。
“问题不大,你们小孩脑子快,一会就学会了。”锋哥人很和蔼,但依旧看着有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听口音像是沿海人。他用对讲机叫了一个教练过来,说要领着凌端去学车。
凌端看了眼丁隐,有点拿不定主意,丁隐冲他宽慰地笑了笑:“放心去吧,我之前就是在这里学会开车的,我在这等你,一会一起坐你车!”
凌端跟着教练走了,丁隐和锋哥在户外吧台找了位置坐下,点了一些无酒精饮料。丁隐一直侧着头盯着教练车的动静,锋哥看他这样,觉得好笑,摇摇头说:“乖仔。”
“什么?谁?”丁隐回头。
“你的小朋友。之前应该是学校里的乖乖仔,怎么不上学了?”锋哥看他俩像小孩一样,不管做什么都觉得有趣,别看凌端穿得挺社会,但他一看就知道和丁隐不是一路人。
“打架,不小心把图书馆烧了,被劝退了,笨蛋一个。”丁隐笑了一声,人不在跟前的时候,他才敢这么说。
锋哥觉得挺可惜,毕竟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把书读完,但他并不好为人师,也不喜欢随便对人说三道四,也就没说什么。
两人碰了碰杯,沉默着看凌端和教练换了位置,开始自己尝试驾驶。
教练车起初抖了两下,然后直接熄了火,丁隐和锋哥同时会心一笑,然后车慢慢上了路,直到一档一档的加速,竟然也开的有模有样。
锋哥突然道:“他有天赋。”
“什么?”丁隐又摸不着头脑。
“赛车天赋。”锋哥说,“赛车手最重要的是和车有默契,有的人天生就有,有的人再怎么培养也不行,我场子里的车灵敏度都很高,能这么快适应的不多。”
丁隐想起锋哥以前就是赛车手,恍然大悟,但还是莫名有点不服气:“我当初也很快啊。”
锋哥笑道:“然后就追尾了?”
丁隐不说话了。
他又看了一会,凌端的车开的越来越顺,忍不住又问:“你说……他有机会做赛车手吗?”
锋哥抱着胳膊:“这里机会小的,我那时候也是在香港认识了人才接触到。不过如果他真的想的话,不如去美国,我在那边有朋友,专业车队,提升的会很快,他这么年轻,潜力很大。”
丁隐听见美国两个字,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顿觉有些烦躁。
教练车开了回来,凌端下了车,明显很兴奋,脸上红扑扑的,过来拿着丁隐的杯子就一饮而尽。
“感觉怎么样?”锋哥笑着问。
“还行吧,以前总怕分不清油门刹车哪只脚,现在发现竟然都是一只脚啊。”
众人被凌端逗得大笑。
锋哥领着两人来到露天停车场,让凌端自己挑一辆去玩,凌端见多了丁隐的朋友,知道他们这些人很直接,因此也没故作姿态地装客气,挑了辆红色的带走火焰喷涂的车。
丁隐道:“你真会挑啊,这可是GTR。”
“这就是GTR?!那不是很贵?要不还是换一辆算了……”凌端有点震惊,他很喜欢周杰伦,之前看头文字D对GTR印象深刻,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真的,反而有点退缩了。
锋哥拍了拍引擎盖,有点感慨地说:“没关系,老家伙了,十年前还很风光,现在逐步被淘汰了,跟我一样。”
凌端心里一动:“锋哥以前是……”
“赛车手,专业的,拿过很多国际大奖的。”丁隐接茬说。
凌端眼神立马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崇敬,继而又有点惋惜:“锋哥当年肯定很厉害……”
“还行,分得清刹车和油门啦。”锋哥也跟着开玩笑。
大家一起笑,笑完了锋哥指了指换衣间,郑重道:“戴好头盔,安全第一。”
凌端和丁隐找了两个头盔,钻进车里,凌端边带头盔边问:“锋哥为什么不继续赛车了?”
丁隐用食指点了点脑袋道:“撞到这里了,不能长时间开车。”
凌端点点头,瞟了一眼丁隐放腿上的头盔:“戴上。”
“不用了吧……”丁隐笑他大题小做。
“戴上。”
凌端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丁隐默默地戴好了头盔,仍然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不系安全带。
凌端没理他,自顾发动了车子。
丁隐:“慢抬离合器啊!小心熄火!”
丁隐:“……看左右后视镜!你要擦到旁边车了!”
凌端:…………
丁隐:“……稳点啊前面是坑!”
凌端:“要不你来开?”
丁隐不说话了。
凌端把车开上赛道,指示灯一亮冲了出去,随着加速不断换挡,丁隐看着速度从20直升到了80,动了动喉头,不动声色拉上了安全带。
赛道很长,弯道有大有小,随着一圈又一圈,凌端的速度越来越快,上到120丁隐就有些不安,犹豫地扭头看着凌端。
凌端没什么反应,双手握着方向盘,平常的好像在打电玩。
前方是最后一个大弯,凌端没有减速,猛踩一脚油门,车瞬时窜了出去,丁隐看着表盘上的140和即将迎面而来的围墙,觉得不对,急忙出声道:“减速!”
凌端置若罔闻,红色GTR冲着围墙极速迎上。
“刹车!别开玩笑!”丁隐皱眉大喊,随即意识到也许凌端根本就没想减速。
他们可能会一起死在这里,也不错。
弯道最后一瞬间,丁隐抓住凌端握在变速杆上的手,凌端松开油门,单手猛打方向盘,踩下离合,操纵变速杆,再踩油门,车子像是一颗急甩尾的彗星,从赛道上漂移而过,发出轮胎磨地的刺耳声响,经过一段直道减速,稳稳停在起始点。
不远处的锋哥遥遥像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凌端静了几秒,摘下头盔,脸上红扑扑的,额发有些汗湿地垂在空中,他慢慢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越笑越大声。
丁隐摘下头盔,侧过头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刚才拉在几百米开外,现在才回到身体里,累得不行,让他喘不上气。
凌端也回过头,眼睛闪闪发亮,虎牙俏皮地露着,有些得意地对着他笑,好像一朵任性开放的玫瑰。
一瞬间丁隐觉得曾经那个飞扬肆意的骄傲少年又回来了,原来没有被他弄丢。
“过来。”凌端笑着勾勾手,甚至有些羞赧。
丁隐探过身去,因为没解开安全带,有些吃力。
凌端慢慢凑近,有点犹豫最终还是贴了上来,在丁隐唇上亲了一下,随即转头下了车。
丁隐感到自己有些奇怪。他们之间的亲吻并不算少,甚至更过分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丁隐主动。
接受也是一种喜欢,丁隐是这么认为的。
但当他真的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在被喜欢着的时候,竟然有些难过。
有些东西,向来都是从得到的一瞬间就要开始失去了。
凌端玩的很尽兴,锋哥觉得他有意思,叫一帮人带他到酒吧去玩。他年纪小,交际又是他的强项,很快就和那些人打成了一片,玩筛盅、打大A、数字接龙,输的人要喝酒。
丁隐一反常态没凑热闹,坐在舞台的高脚凳,抱着一把吉他,跟着投影布上的莫文蔚一起弹电台情歌。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关于爱情我们了解的太少爱了以后又不觉可靠……”
凌端时不时地越过人群看着他,等他回看的时候再移开目光。
锋哥看他这样子,淡淡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丁隐有时候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甚至想想找他问问连自己也不知道问题是什么的答案。
“今年多大了?”锋哥问。
“18。”丁隐说。
锋哥:“该毕业了吧,以后想做什么?”
丁隐:“我哪知道,我这样还能做什么。”
锋哥笑了笑,“看到你总想起我那时候,不上学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不过走一步看一步,也过来了。”
丁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哪里有你那么运气好,也没你的天赋。”
“人总是一代比一代好的,你比我勇敢。”锋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丁隐X凌端】【现代校园】相依1.
下课铃响。
不过是两三分钟,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天墉一中校门口转眼间人潮汹涌,学生们或是忙着回家,或是抓紧时间在晚自习之前填饱肚子,金色的夕阳温柔地撒在他们身上,余晖也无法掩盖那些年轻生命身上的活力。
方陵越肩上挂着一个黑色背包,慢慢走到自己的自行车前,不出意外地又一次看到后轮车胎瘪瘪地贴在地上,被人故意放了气。
街对面的电线杆旁站着两个社会青年,都是往常跟在丁隐身边的,嬉皮笑脸地看着他。陵越没有理会,默默开了车锁,扶着车把和车座打算推车去充气,手上却感觉沾了什么东西,抬手一看,满手漆黑,车坐上被人撒了墨水。
街对面爆发出一阵刺耳而放肆的笑声,陵越看着沾满墨水的手心,有一瞬间觉得心头的暴怒...
下课铃响。
不过是两三分钟,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天墉一中校门口转眼间人潮汹涌,学生们或是忙着回家,或是抓紧时间在晚自习之前填饱肚子,金色的夕阳温柔地撒在他们身上,余晖也无法掩盖那些年轻生命身上的活力。
方陵越肩上挂着一个黑色背包,慢慢走到自己的自行车前,不出意外地又一次看到后轮车胎瘪瘪地贴在地上,被人故意放了气。
街对面的电线杆旁站着两个社会青年,都是往常跟在丁隐身边的,嬉皮笑脸地看着他。陵越没有理会,默默开了车锁,扶着车把和车座打算推车去充气,手上却感觉沾了什么东西,抬手一看,满手漆黑,车坐上被人撒了墨水。
街对面爆发出一阵刺耳而放肆的笑声,陵越看着沾满墨水的手心,有一瞬间觉得心头的暴怒已经到达了顶峰,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青筋浮现。
他抬头盯着街对面,那两人看见他的表情更加来了兴致,挑衅地吹着口哨做着各种下流手势,巴不得他过来一绝高低的样子。
然而方陵越只是冷淡地看了那么一眼,便扶着没气的车子离开了。
路口拐角有个修车的老大爷一直支着摊子,远远看见方陵越推着车子过来,一早准备好了打气筒。陵越找他要了些清水洗手,墨迹洗去了一些,还有一些却顽固地留在了皮肤上。
修车大爷见他天天推车子来打气,忍不住问道:“娃子,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人了,告诉家里边和老师没有?”
方陵越宽慰地笑了笑:“没事,一些无聊的人。”
修车大爷见他并不愿意多说,也只能叹了口气。他觉得方陵越明明看着像个干干净净的好苗子,也不像其他被欺负的学生一样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偏偏却这么好脾气的忍气吞声,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图什么。
补好了气,大爷执意没收陵越的钱,他再三谢过,骑着车穿过了几个路口,来到蜀山附中附近的一个巷口。
他把车停好,背着包站在原地,看了看表,几分钟之后,丁隐和他的一帮小弟勾肩搭背从巷口出现,凌端跟在他身边,一帮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凌端头发剪短了些,耳朵上多了个耳洞,红色的耳钉在眼光下闪闪发亮。他的眼光不经意间转到站在那里的陵越身上,笑容短暂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把目光移开,试图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每一天陵越站在那里,凌端都会当做没看见一样从他身边经过,即便他的心每一次都会因此而狠狠颤抖几下,今天依旧如此。
“凌端!”
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凌端被背后的喊声叫停,他侧了个身,回头望着陵越,脸上没什么表情。其他人也一起停住,因为丁隐的关系,脸上倒都是些敌意。
“有几句话要跟你说。”陵越没管其他人,只盯着凌端。
凌端觉得手脚有些发凉,自从他被劝退之后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准备好了该说什么,只是迟迟不愿意面对罢了。
凌端没再多想,走了过去。有人要跟着,被丁隐拦了下来。
“找我做什么?”凌端站在方陵越面前,抱着胳膊,一副跟陌生人说话的冷漠语气。
陵越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先拿着。”
凌端没接,看了眼那张银行卡,突然笑出了声:“干嘛?在可怜我?当我是乞丐?”
“我不是这个意思。”陵越手还停在半空中,倔强地没有收回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凌端转头看着别处。
“你打算就这么下去?”陵越往前走了一步逼他抬头看向自己。
“跟这帮不三不四的人就这么瞎混着?!”陵越用手指了指站在远处的丁隐,眼里都是痛惜之色。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父母吵架你心里不痛快就这么作践你自己?不是听他教唆你会搞到现在这样!?”
陵越说的话字字都像钉子一样敲在凌端心上,酸楚的情绪像汹涌的海浪不断冲击着她的心脏,他咬了咬牙,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红了一圈眼睛。
凌端转头看了看丁隐,正落寞地站在人群里。他们的距离不算远,两人的对话恰好能让所有人听见,换做平时,丁隐应该早就要抄家伙动手,可今天他偏偏却只是站着,什么都没做。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不过是一个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的人。”凌端哑着嗓子说,“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什么时候才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永远不会犯错!我现在这样跟任何人无关,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无药可救,你满意了!?”
凌端大睁着眼睛望着陵越,泪水翻滚。
陵越一见他这个样子,语气便软下来:“别说气话,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停学不代表什么,你还可以参加高考的。”他把肩上的背包退下来要递给凌端。
凌端心情复杂,他看着陵越有些焦急的神情,突然觉得是他可能真的很倒霉,想听的话和想见的人总是没能出现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一直错过,最后他两手空空。
“方陵越。”凌端认真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留在自己的眼睛里,也许之后他就不会再想见自己了。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种拼命想当好人的样子?”
陵越睁大了眼睛,有些错愕。
“别人都是坏人,只有你是好人,你想逞英雄,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头上,可是你看看你有哪件事做得好?你舅舅躺在床上毫无起色,你那个宝贝弟弟疯跑的无影无踪,亏你还想得起我这个外人。”
陵越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僵在原地,双手微微发抖,他从来没想过会从凌端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凌端自己又何尝不难过,他强烈压抑着自己凌乱的呼吸,脸上还维持着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才勉强继续说道:“不过有个好消息,我妈叫我到美国上学,你以后不用再对我费心了。给你个建议,如果不想把自己给累死,就要学会扔掉负担,不如就从放弃我开始。”
他说完那些话,立刻要转头离开,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
他回头,看见陵越红着眼睛,强硬地把书包和银行卡都塞给他,一只手还留着一大团没洗干净的墨迹。
他突然想问问陵越这是怎么回事,陵越却没再说话,头也不回地骑着车离开了。
凌端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到其他所有人都在自己身后,这才肆无忌惮地流出眼泪,挎着那个包,快步离开。
丁隐叫其他人先走,他慢慢跟在凌端身后,隔着十几米远的地方。他想自己听到他们的那番话,明明应该高兴的,明明是自己赢了,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
自从凌端的房子被正式查封,他就跟丁隐住在了一起。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家,丁隐看着凌端坐在消防梯口,打开书包,翻出一个笔记本,打开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丁隐在树下默默看着,觉得心都揪到了一块,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连喜怒哀乐都被别人牢牢抓在手里,都有些蠢得可笑。
原来总是善于欺骗别人的人,是骗不了自己的,他们两个都一样。
他是很想赢的,可他更不想看那个人不开心。
丁隐长出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笔记本,里边全是方陵越整整齐齐抄的课堂笔记,细致到拿红笔在一旁做了详细解释。摊开的一页上几滴泪把墨水晕开了一片,他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把书包挎到肩上,对自己说找个机会就把这东西全都烧个精光,才开口道:
“你说你怎么像个女的似的,回回吵架吵哭了都给我碰到,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的?”
听见他的话,凌端头埋在胳膊里,闷闷地说:“丁隐,你找死呢吧?”
丁隐笑了笑:“我说咱们换条路走,你非不听,还不是遇上败兴的家伙了?你要是觉得不痛快,我找人把他给绑了,往死里打,打到你满意为止,行不?”
凌端笑出声,斜着眼看着他:“你到底是自己想打还是替我出气?你除了这个还会别的不?”
“怎么不会?我还会挨你打呢。”丁隐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笑嘻嘻地伸手要拉他起来。
凌端没好气地切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感觉是冰凉的。
春天傍晚的风还很冷,丁隐逞能穿着件半袖,非要露出小臂内侧的一条纹身。
他在风里咧着嘴笑,感觉傻里傻气,凌端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把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
“看我干嘛?我帅你是第一天才发现?”
凌端伸手握拳作势要打他,丁隐站着没动,那拳最后落下来化成了一个拥抱,丁隐心跳漏了一拍,这才有些诧异,猝不及防地伸手,好似接住平原坠落的一颗星星。
凌端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软软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打?”
暖暖的风吹痒了他的耳朵。
“我乐意,我就喜欢被你打,你管得着吗?”
丁隐语气依旧欠揍,手却温柔地抚摸着凌端的头发。
天色渐暗,路灯约好了一般同时点亮,好似绽放在街头无声的烟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