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为珀》第十七章 5
“我只是提醒你,脾气今天在我这里发出来就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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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宸的茫然心虚向来无假,从时不时往|xx|瞥上一眼的畏惧来看,也知道他并非伪装,是真不记得还有这回事。
“现在不是作业了。”沈渊气定神闲:“回去找本字典,自私和自立的释义各抄二十遍,大赛结束后三天内交给我。”
二十遍当然不能算作业,这是罚写。靳宸这才在沈渊的提示里想起,自己因关掉手机玩失踪而被训斥时,沈渊确实提到过那么一句。
——自私和自立是两个词,语义分辨不清,就把字典拿出来多抄几遍。
几遍和二十遍…...
“我只是提醒你,脾气今天在我这里发出来就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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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宸的茫然心虚向来无假,从时不时往|xx|瞥上一眼的畏惧来看,也知道他并非伪装,是真不记得还有这回事。
“现在不是作业了。”沈渊气定神闲:“回去找本字典,自私和自立的释义各抄二十遍,大赛结束后三天内交给我。”
二十遍当然不能算作业,这是罚写。靳宸这才在沈渊的提示里想起,自己因关掉手机玩失踪而被训斥时,沈渊确实提到过那么一句。
——自私和自立是两个词,语义分辨不清,就把字典拿出来多抄几遍。
几遍和二十遍……靳宸现在只庆幸沈渊没有打他的手心,否则这二十遍抄下来,他这双手不知还拿不拿得了棋子下棋。
“那我……后天真的能比赛吗?”
相较于被罚抄字典来说,靳宸更在意的是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敏锐地注意到,沈渊不论开导他还是动手教训他,似乎都在暗示,是否完成比赛的选择权在他自己手上。到了现在,沈渊给他的截止日期是大赛结束后三天,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可以正常去比赛?
少年仰脸看向沈渊的眼神里,除了焦虑紧张也不乏期待。其实沈渊没有告诉靳宸,方才舒尹和发给自己的消息便是处置结果,现在,他看着从被捞回来便吵嚷着说不比、不下了的少年,反倒再三向自己询问结果,忽然觉得这个小东西有点可爱。
按下心中升腾起的一丝动容,沈渊面上仍然是一片平静:“刚才组委会的讨论有结果了,除通报批评外,另取消你明年的报名该项赛事的资格。”
眼见少年脸上的神情由惊转喜,沈渊点头:“是,后天你还可以去比赛。但前提是——”
沈渊话头一顿,再次严肃起来:“赛前组委会找你和吴境斐谈话时,你认错态度必须诚恳。比赛场地打人在先,这一点你没什么好狡辩的。”
在沈渊软硬兼施的这两个小时里,靳宸早就被收拾得伏伏贴贴,明确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之后,他的确不会再行狡辩,但是……
现在哪怕是沈渊表露出一丁点态度变化,靳宸都会下意识心虚,眼神躲闪起来:“那、那我后天能为自己辩解一下吗?我会好好认错的,但我也想让大家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要动手泄愤,我不想被误会,认为这全都是我的责任。”
是他的错,他会认的;但不该他承担指责的部分,他也想要极力撇清,不愿承受任何无端附加的责难。
其实沈渊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你当然要实话实说。”沈渊道,“我只是提醒你,脾气今天在我这里发出来就算结束,对公场合下,不会有人惯着你。”
靳宸不愿受委屈,沈渊也不会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让他忍辱负重,把姿态放低去担下不该由他承担的部分。
所谓堂堂正正,也即不卑不亢。他知道沈渊严厉,但其实……他真的很会教,对自己也很好。
“知道啦——”靳宸轻轻拉长音调,小小地吐下了舌头。
挨完d了,气氛也有所缓和,这种时候靳宸是不太怕沈渊的。只是沈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小风波本该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得到解决,但靳宸的事现在传得沸沸扬扬,不仅大赛组委会有处罚决议,靳宸所在的长京棋院也需要出面表态,甚至在对外发布的措辞上会更严厉一些。
“别急着撒娇耍赖,”沈渊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按下给点好脸色就能起飞的少年,沈渊继续道:“作为青少队的签约棋手,棋院那边对你也会有处罚。具体情况我不便代为转达,等见到你舒老师之后,他会跟你细说。”
不确定即为未知,上一秒情绪转好、还在悄悄吐舌头的少年,下一秒便耷拉下耳朵,怀着忐忑的心情伸长脑袋试探:“那,那会很严重吗?总不会比你打我更重了吧?”
这是什么态度?二者有可比性?沈渊微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靳宸一会,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的动作一气呵成:“不挨d就不算惩罚?我跟你舒老师商量一下,建议他们——”
沈渊话还没说完,靳宸好不容易晾下去的冷汗忽然又冒出一身,他生怕沈渊真的建议棋院把他关小黑屋再抽一顿,吓得他一把按住沈渊的手腕,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情急之下,靳宸一时也顾不得沈渊是不是不喜欢被人这样拉扯,待到一瞬之后理智恢复,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太礼貌。
“对、对不起……”被尴尬催生的局促无处安放,在沈渊似笑非笑地注视下,他悻悻缩回了一双爪子,而在情急之下被他攀搭的那只手臂,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怪、怪不得打人那么t,常年做力量训练的人确实不一样。不知是不是神经过敏,靳宸只觉他身后那两块被揍z的xx忽然跳着t了一下。
凭空生出的尴尬又多了一层脸红,足以让靳宸兜上卫衣的帽子缩回壳里。少年不自然到恨不得同手同脚,沈渊心里觉得好笑,睨了他一眼,便将这篇无声揭过:“时间不早了,把你脚下的纸屑收拾干净,我们回家。”
靳宸带着大写的“囧”字低头,才发现之前攥在手里的纸团已经被他搓得面目全非,细小的纸屑碎片像撒了一地的芝麻粒,一看就是在挨d挣扎时被手心的冷汗浸透,一层层揉搓脱落的。
沈渊就是这么一边冷着脸揍他,一边看着他积少成多地……制造了一地垃圾吗?
小动作这么多,显得他好幼稚,可无端奔涌的窘迫忽然在沈渊脱口而出,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四字前让了位置。“我们”这个词似乎有一种魔力,能打破沈渊自带的那层界限感,允许靳宸短暂地进入到他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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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撒糖了诶!
《沉渊为珀》第十七章 4
靳宸点头如捣蒜,举起手指真诚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随随便便走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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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句“别和我对抗”听得他心头莫名一暖,但这份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的t,到底也是沈渊给的。
纵使他已经不埋怨沈渊,也还是会委屈难过。
只是这一次,沈渊没有离开,他从主讲台走到屋子最后,一只手插进长裤口袋,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室内外明暗不一的光影照旧在那里交融汇合,为玻璃窗中映出的身影渡上一层更为深沉的色彩。
他身后仍然时不时传来细碎的抽泣声,它们被沈渊收进耳膜,却并未让这个站在窗前的...
靳宸点头如捣蒜,举起手指真诚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随随便便走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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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句“别和我对抗”听得他心头莫名一暖,但这份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的t,到底也是沈渊给的。
纵使他已经不埋怨沈渊,也还是会委屈难过。
只是这一次,沈渊没有离开,他从主讲台走到屋子最后,一只手插进长裤口袋,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室内外明暗不一的光影照旧在那里交融汇合,为玻璃窗中映出的身影渡上一层更为深沉的色彩。
他身后仍然时不时传来细碎的抽泣声,它们被沈渊收进耳膜,却并未让这个站在窗前的人有所动容。沈渊站在光影交汇处,好像被划出了一条透明但真切存在的分界线,明明为人处事的永远得体自如恰到好处,却总让人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过,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当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刻意压制下变成急促的喘息时,那一片平静的眸光忽然随着微微下沉的视线闪了一下,在幽远长深的夜里,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而在靳宸的视角中,站在窗前的沈渊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尘世之外,熟悉又令人酸涩的疏离感再次扑面而来。这种陌生又疏离的感觉很像冷处理前兆,将靳宸置于不知所措的境地,如此无底心慌直到沈渊的手机连着响起两声微信提示音,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两条消息同时将二人从各自的世界里拖出,屏幕背光亮起的刹那,似乎也扯断了他们之间的分界。来信人是舒尹和,沈渊浅浅回复了几个字,然后在靳宸闻声抬起的婆娑泪眼下,回到他身边。
……
(你们知道在哪里)
……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靳宸一把拽过自己的kz,和纸巾一起埋到脸上:“我、我自己可以,你别看!”
又、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谁还好意思让家长帮忙穿kz啊,真是的!
沈渊用背过身去的动作,掩去嘴角轻微却能被捕捉到的弧度。靳宸在他身后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时不时还有肌肉牵拉或被衣料摩擦t出的嘶气声,简简单单的动作,竟让靳宸完成得像做了一套有氧运动。
“可以了。”额前好不容易晾下的细汗又铺出一层,靳宸小脸红扑扑的。
再回身,沈渊已经收了那层浅淡的笑容。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站在他面前,仍然有点不知所措的少年,拎着xx的那只手腕忽然一提——
靳宸下意识往后缩了一小步。
然而xx只是轻轻在他小|t·u·i|一侧敲了两下:“这种事没有下次。”
“当然,你要是实在管不住自己,我也不可能真打断你的|t·u·i|,但除了训练和比赛,你也别想出门了。”
话锋一顿,沈渊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梢:“到时候禁足多少天,就会有多少顿打等着你。”
光是这一回便已经让靳宸狼狈至此,更别说是沈渊口中的惩罚期。靳宸点头如捣蒜,举起手指真诚发誓:“我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随随便便走掉的。”
他这双t饱经了这么多风霜,实在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鉴于靳宸此刻的良好态度,这一篇沈渊打算暂且揭过。把靳宸揍到心有余悸的xx终于回到沈渊身侧,然而少年还未来得及舒一口气,便又听他问:“刚才给你布置的作业,还记得吗?”
??
靳宸登时愣在原地——刚才一直是他单方面在挨打,沈渊什么时候给他布置作业了?!
“什、什么作业?”靳宸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渊手里的xx,在那片悠悠眸色之下,心虚到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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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保证有用……说实话,我已经数不清在这一趴里给靳宸立了多少个flag了🚬
另外,有人还记得沈渊布置了什么作业吗?(敲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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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为珀》第十七章 3
靳宸明知自己不该对此抱有希望,但他仍然想要得到一些鼓励安抚,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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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在哪里)
沈渊的心路历程:
——小朋友这么怕他,不然……
——不行,不是心软的时候,挨打没有奖励。
遂在某位小朋友呛声之后,单手压着后脑勺把人按在桌上:“十五分钟。”
靳宸明知自己不该对此抱有希望,但他仍然想要得到一些鼓励安抚,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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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在哪里)
沈渊的心路历程:
——小朋友这么怕他,不然……
——不行,不是心软的时候,挨打没有奖励。
遂在某位小朋友呛声之后,单手压着后脑勺把人按在桌上:“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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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为珀》第十七章 2
“睁眼,好好看着。”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沈渊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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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的地方,接下文)
之前沈渊递来的纸巾就在一边,但这一回他没有主动拿给靳宸,清清冷冷地站在一边,仿佛置身事外:“把眼泪擦干,我们清最后一账。”
当真是在惩戒未结束前不给好脸,也没有任何安抚。
靳宸抽了两张纸,背对着沈渊,一个人孤零零地擦起眼泪。手里的纸团没地方丢,他就全部团起来攥在手心里,伴随着有一搭没一搭吸鼻子的声音,被指甲揉掐成一颗小球。
他紧张,害怕,也许还有一点委屈,但沈渊没有理会这些小动作:“...
“睁眼,好好看着。”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沈渊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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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的地方,接下文)
之前沈渊递来的纸巾就在一边,但这一回他没有主动拿给靳宸,清清冷冷地站在一边,仿佛置身事外:“把眼泪擦干,我们清最后一账。”
当真是在惩戒未结束前不给好脸,也没有任何安抚。
靳宸抽了两张纸,背对着沈渊,一个人孤零零地擦起眼泪。手里的纸团没地方丢,他就全部团起来攥在手心里,伴随着有一搭没一搭吸鼻子的声音,被指甲揉掐成一颗小球。
他紧张,害怕,也许还有一点委屈,但沈渊没有理会这些小动作:“如果我没在中屿截住你,今晚打算去哪?”
“我……”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并未预想过这个答案,靳宸只能干巴巴地实话实说:“还没想好。”
沈渊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以他对靳宸的了解,冲动之下只会被情绪主导,什么都考虑不到。
“在我找到你之前,你们队里所有教练和队员把整个会场、酒店翻了个遍;尹和几乎联系了所有他认识的领队和工作人员,就为问清楚你是从哪个门出去,好判断你的行动意图;我们甚至达成一致,如果两小时内还没有你的消息,就直接去报警。”
沈渊语气平淡,视角转换三方,他就好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叙述,没有一丁点可循的怒气。但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平铺直叙的语境里掺杂了浓重的嘲讽:“靳宸,谁都找不到你,好玩吗?”
“背包独行的感觉很吸引人,觉得全世界有负于你,很悲壮是吧。”在训斥与嘲讽中,少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沉得抬不起来,沈渊依然穷追不舍:“出门前报备,晚九点前回家,你以为我平时为什么要求这些?还不到能对自己行为负责的年纪,又没人能联系到你,一旦遇到危险和意外,我们去哪里找你?”
“还有,一走了之有用吗?躲到没人的地方自欺欺人,问题就解决了?口口声声跟我说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却让所有人为你不负责任的任性买单。你几岁了还在玩负气出走?这就是你自诩的独立?”
“愚蠢无知,幼稚至极。”
沈渊声音并不重,这八个字的总结却好似有千斤分量,足以将靳宸压得透不过气。今天这么多被单独拎出来教训的错处面前,唯独这一点,他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异议。他也不想如此兴师动众、让大家担心,只是脾气上来,他确实控制不住自己。
靳宸盯着鞋尖,不自如地抠起了手指:“对不起。”
指尖的纸团被他揉得越来越小,不安的手指仍然停不下来,纸屑搓得满地都是。沈渊皱了皱眉心:“自私和自立是两个词,语义分辨不清,就把字典拿出来多抄几遍。”
“至于你的歉意,后天当面去道给舒老师和你的队友们听。”
“那你接受我的道歉吗?”一直被训到不敢吱声的人,忽然急切地抬起头来找到沈渊的眼睛,哪怕顶着一张被扇红半边的脸,也想要得到确认——你愿意给我重新改过的机会吗?
沈渊似是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态度对他来说那么重要。靳宸比他想象中还要没有安全感,虽然口头上不会明说,但他承认,这样的孩子有点让人心疼。
沈渊坦然回望那双哭肿的眼睛,平静道:“罚过能改,我接受。”
紫竹|j·i·a·o||b·i·a·n|再次被沈渊拎了起来,停在靳宸大|t·u·i|后侧:“接下来这四十下,也会在未来几天里,时时刻刻地替我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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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拍终于快结束了🚬
《沉渊为珀》第十七章 1
确实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也没人这么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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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靳宸对琴学极其有限的认知中,他知道那个圈子里有“南吴北沈”的说法,吴启振和沈岚川分别是南北两个学派最杰出的传人,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些微妙。
本来有人点出吴境斐的祖父名讳时,靳宸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这种烦躁随着沈渊的到来被暂时抛到脑后,又在那声不太清晰的称呼中被重新唤醒。
沈渊这时候给他爸打电话……不会是和吴境斐有关吧?不至于吧?也许是巧合呢?毕竟父子之间联系一下也蛮正常的,不能因为吴境斐祖父和人家齐名,就精神过分紧张,这也太会联想了吧?
但是沈...
确实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也没人这么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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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靳宸对琴学极其有限的认知中,他知道那个圈子里有“南吴北沈”的说法,吴启振和沈岚川分别是南北两个学派最杰出的传人,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些微妙。
本来有人点出吴境斐的祖父名讳时,靳宸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但这种烦躁随着沈渊的到来被暂时抛到脑后,又在那声不太清晰的称呼中被重新唤醒。
沈渊这时候给他爸打电话……不会是和吴境斐有关吧?不至于吧?也许是巧合呢?毕竟父子之间联系一下也蛮正常的,不能因为吴境斐祖父和人家齐名,就精神过分紧张,这也太会联想了吧?
但是沈渊和他父亲关系不太好,靳宸也是知道的。他回来快三个月,沈渊几乎没有提及过他的父亲,上个月中秋节也只是节前回了趟家,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这种父子关系,倒也不至于把他晾在屋子里,亲密到随时要去打电话问候。
沈渊这通电话的内容靳宸一丁点也没有听到,难免想入非非,以至于沈渊在五分钟后卡点进来,他都没有注意到。
“还想站台阶?”
背后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靳宸一跳,一转头,便看见沈渊微微眯着眼睛,脸色不是很好。
“不、不想。”靳宸在沈渊凉飕飕的眼神中转了回去,站得笔直。
沈渊的脸色一如他那天从沈岚川那回来一样,虽然算不上阴沉,但如常的平静之下,有种了无情绪的疏冷。
跟沈岚川沾上,一定不是好事,靳宸憋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你、你打给沈伯伯的电话,是和我有关系吗?”
一丝讶异从沈渊眼中闪过,他没想到自己临关门那一声称呼竟被靳宸听个真切,不由挑眉:“你还听到什么?”
靳宸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听墙角,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就是听你叫了一声‘爸’……我一直在这里站着的,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那就管住不该有的好奇心。”
余光里看到沈渊又把那根|j·i·ao||b·i·an|拎回手里,靳宸一下子屏住呼吸,但令人头皮发麻的t并没有落在身上,沈渊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圈,悠悠道:“你的复盘进展到这一步了吗?”
这些问题他还没有资格过问,毕竟他才交代到打架这一条,只得尴尬道:“没有。”
沈渊不慌不忙地又在他膝弯踹了一记:“那还磨蹭什么?”
得到警告的人撅撅嘴,只得收起自己的小心思,重回正题:“我和吴境斐打起来之后,舒老师和他教练都过来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吴境斐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不提他污蔑在先。他教练也护着他,威胁我要取消我的参赛资格,我当时就气不过,就……”
诡异的沉默之后,靳宸忽然缩了缩脖子,讪讪道:“就破罐破摔,扔掉证件跑了。”
一个下午两次,在他当着沈渊的面摔证件之前就有前科,这显然是下意识的动作习惯。
“哪只手扔的证件,伸出来。”沈渊淡淡道。
沈渊向来是哪里犯毛病治哪里,因紧张而铺了一层冷汗的手从一开始便湿涔涔的,靳宸右手摊平在面前,|j·i·ao||b·i·an|便不由分说地点了上去:“小时候没人教过你,就算不顺心也不能乱摔东西?”
顺着沈渊的话搜寻记忆,在靳宸记事的这些年里,好像没有人告诉他这么做不可以。他的父母就算在国内那几年也没什么时间陪他,为了弥补缺失的关爱,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即便是一些不太合理的要求,小时候躺在地上闹一闹,随手推翻把小椅子、小木桌也会得到妥协,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得来一切轻而易举。
再后来,忙到常年无法回国的爸妈就只剩下时不常的语音、视频,和用来转学费、生活费的银行卡。靳宸其实有时也在想,自己去蒋枫道场的这几年可能让他爸妈省了不少事,全日制封闭训练,有人管吃管住,还不用费劲找人照顾。要不是他在那边成绩越来越差,他爹动了实在不行回长京上学的念头,可能根本不会麻烦到沈渊这里。
确实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也没人这么教过他。
靳宸迟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他的回答不出沈渊所料,沈渊微微颔首:“好。既然没有人教过,那么这一课我今天给你补上。”
|j·i·ao||b·i·an|不轻不重地敲在靳宸手心,沈渊道:“表达诉求不等同于撒泼,再让我看到你因发脾气动手摔砸,不论你接下来有没有比赛,我都会把它打z。能记住吗?”
伤在pg和|t·u·i|上,起码有衣k遮蔽,不会被人看到。但下棋时捻子、落子都是频繁的手上动作,靳宸不敢想象,如果自己z着手心坐在棋盘前,会有多尴尬。
不能再被沈渊抓住了,靳宸连忙点头:“能。”
从沈渊的话里,他听得出自己这只手还不至于在今天被打z,但还是做好了手心也要遭殃的准备。可沈渊警告他之后,竟将|j·i·ao||b·i·an|挪开了:“舒老师说你是后来才关机的?”
靳宸还在自己上一错处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揭过的怔愣中,下一条便接踵而至。他再三确认沈渊没有打他手心的意思,才迟钝地将右手缩回身后,两只手绞成一股:“是,他给我打过几个电话,我不想接,也……也怕你打过来骂我,就关机了。”
“但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沈渊的问话不疾不徐,从靳宸的角度来讲,他关机的原因沈渊也料得到,只是他在中屿的围棋教室谎话张口即来,甚至能看着自己的眼睛,理直气壮地撒谎,这是沈渊不能放任的。
在如此平静的问话中,靳宸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凉意,他心虚了:“我、我说……没电了。”
“‘不可以说谎’,总有人教过你吧。”沈渊低头看着他,仍然带着循循善诱一般的耐心。
靳宸舔了舔嘴唇,缓缓点了下头:“教过。”
啪!
毫无预兆地,沈渊用手背给了他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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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境斐的祖父前面几章埋过一句伏笔,他和沈父是同行。另外,关于“南吴北沈”和琴学这个行当,《沉渊》开篇就说过,除了围棋规则之外,其他全部来自杜撰,没有原型,不要当真x
《沉渊为珀》第十六章 3
面对再怎样严厉的教训都能忍住不掉眼泪的人,在沈渊异常平静的一句问话后,彻底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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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想下去了,是吧。”沈渊微微抬眸,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靳宸,平静道。
沈渊总是能用最平和冷静的语气,说着最破人心防的话。靳宸多希望他能像刚才一样出言安抚,可沈渊一句话便将他打回现实。
护住xx的手指像触电一般弹开,靳宸咬着嘴唇,小声吸着鼻子,一点点退回到台阶边缘。
……
(你们知道在哪...
面对再怎样严厉的教训都能忍住不掉眼泪的人,在沈渊异常平静的一句问话后,彻底绷不住了。
——————全文下方——————
“你今天不想下去了,是吧。”沈渊微微抬眸,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靳宸,平静道。
沈渊总是能用最平和冷静的语气,说着最破人心防的话。靳宸多希望他能像刚才一样出言安抚,可沈渊一句话便将他打回现实。
护住xx的手指像触电一般弹开,靳宸咬着嘴唇,小声吸着鼻子,一点点退回到台阶边缘。
……
(你们知道在哪)
……
(接回下文)
“再做不到怎么办?”
靳宸嗫嚅了一会,小声道:“再做不到……站台阶。”
“大点声,把话说完整。”不满于靳宸的藏掖,沈渊提点道。
“再走神……”靳宸的脸色瞬间烧红:“就像现在一样,站在台阶上挨打。”
“下来吧。”
教|b`i`a`n|悄无声息地收回,靳宸如蒙大赦。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墙壁前,沈渊给他递来一包纸巾:“给你五分钟,收拾一下自己。”
少年满脸都是未干的泪痕,鼻尖和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更反衬出白皙的皮肤,显得楚楚可怜。只是这幅小模样被泪水浸透了,性子还是一样的逞强倔强,他扯了两张纸巾捂在脸上,将剩下的又塞给沈渊,嘴硬道:“用不了那么多。”
与方才哭得委屈的小孩仿佛是两个人,沈渊表面什么都不说,实则心里是一道明镜。靳宸不想被揭破内软外硬的保护壳,他也不去拆穿,这五分钟他把少年一个人留在屋里,自己拿着手机出去了。
出门前,沈渊在手机屏幕拨出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靳宸依稀听到一声不太清楚,但很有分辨力度的称呼——
“爸。”
靳宸猛然回想起,沈渊的父亲沈岚川,貌似……也是一位琴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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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彩蛋里不止一次提到过,沈渊出自家学渊源非常深厚的家庭,现在在正文里终于要写到啦。原本这种家庭里,子承父业是更常见的选择,但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沉渊为珀》第十六章 2
“站到主讲台上去。”沈渊后退半步,给靳宸留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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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
十分适时地,沈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那一刻,靳宸除了愣住没什么别的反应,但当沈渊一句“走神”出口,他后背几乎是一瞬间生出一层冷汗。
明明人在冒汗,后背却一片冰凉。
“对不起。”靳宸感觉得到自己牙齿在打颤,沈渊在这种时候带给他的威慑深入肌理,纵使他半小时前还有胆量指着沈渊的鼻子骂,现在依然被教训得一动都不敢动。...
“站到主讲台上去。”沈渊后退半步,给靳宸留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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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
十分适时地,沈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那一刻,靳宸除了愣住没什么别的反应,但当沈渊一句“走神”出口,他后背几乎是一瞬间生出一层冷汗。
明明人在冒汗,后背却一片冰凉。
“对不起。”靳宸感觉得到自己牙齿在打颤,沈渊在这种时候带给他的威慑深入肌理,纵使他半小时前还有胆量指着沈渊的鼻子骂,现在依然被教训得一动都不敢动。
习惯对每一步棋做出精密计算的沈渊其实早就算好,每十记之后的短暂休整不仅是要靳宸调整状态,也是他在给靳宸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但靳宸并没有留意上心。
“我让你反省自己的错误,你却在走神开小差。”沈渊面无表情道:“该怎么罚?”
冷淡的声音为靳宸又铺上一层凉意,听沈渊这么问,他甚至觉得空调热风也没那么管用了。
“刚才那一下不算数,要重来。”靳宸犹豫了一会,才小声道。
可沈渊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淡淡道:“这是躲挡的规矩,我问的是什么?”
“是走神,但……”下意识要出口的话硬是被靳宸一个刹车,咽回了肚子里。他原本想说沈渊也没有说过走神会怎样,可……,他不太敢。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靳宸只能老实承认:“我不知道。”
靳宸这么回答,反倒要比直接顶嘴显得乖巧真诚,沈渊自然不会为了没讲过的超纲题去为难他。
“站到主讲台上去。”沈渊后退半步,给靳宸留出一条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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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靳宸在新场景新工具下解锁新姿势👍
《沉渊为珀》第十六章 1
靳宸把脑袋埋进手臂,他觉得有点丢脸。
……
他生怕被沈渊发现自己溜号,然而这话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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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渊为珀》第十五章 3
他给他足够的空间,也给他必要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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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靳宸才意识到,不论他怎样回答,都是死路一条。而这“单纯不顾后果”,好像听起来更严重,也更欠揍一些。可被欺负的人是他,又凭什么要求他忍气吞声呢?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这不是很公平吗?
更重要的是,沈渊口中的“以暴制暴”,有点刺痛他了。
靳宸不敢再跟沈渊大声嚷嚷,可不理解不认同也是实打实的:“我不想无缘无故吃亏,吴境斐辱骂我,我就该忍着吗?他也做得不对,我为什么不能让他也付出点代价?”
他撇撇嘴,酸溜溜道:“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气量,我只想把吃的亏还给他。”...
他给他足够的空间,也给他必要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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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靳宸才意识到,不论他怎样回答,都是死路一条。而这“单纯不顾后果”,好像听起来更严重,也更欠揍一些。可被欺负的人是他,又凭什么要求他忍气吞声呢?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脚,这不是很公平吗?
更重要的是,沈渊口中的“以暴制暴”,有点刺痛他了。
靳宸不敢再跟沈渊大声嚷嚷,可不理解不认同也是实打实的:“我不想无缘无故吃亏,吴境斐辱骂我,我就该忍着吗?他也做得不对,我为什么不能让他也付出点代价?”
他撇撇嘴,酸溜溜道:“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气量,我只想把吃的亏还给他。”
明显下行的语调和变弱的音量,让少年显得委屈极了。其实站在靳宸的角度,沈渊能理解孩子之间有来有往的公平意识。活泼好动的男孩子之间有冲突矛盾太正常了,在冲动占据主导的年纪,很难用理性去妥善解决什么。
但是,这种情绪可以被理解,却并不意味它在所有场合都能被接受。
沈渊对靳宸的疑问不置可否,也并不认为它离谱到必须加以纠正,他只是换了个角度,平静问道:“你知道在场馆打架寻衅,有可能被取消参赛资格吗?”
“……”少年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顿了一下,小声道:“知道。”
“你知道棋手参赛期间的所有言论和行为,领队和教练负有直接责任吗?”
“……知道。”
“你知道对于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实,你的解决方式只是在泄愤,根本无法改变结果吗?”
沈渊的问话直白到有些尖锐,少年缩了缩肩膀,只得继续承认:“知道。”
连续三个问题,消磨掉靳宸最后一点底气,沈渊才做出总结:“遇到不公当然要争取权益,忍辱负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但你在这种场合以牙还牙,除了能满足你不计后果的冲动之外,百害无一利。我说的,你认不认?”
被取消资格,是个人与代表队共同承担一场比赛的后果;而对旗下棋手约束不当,则是主教练和领队要代替棋手担责,违规情节更为严重的,甚至会被取消执教和带队资格。靳宸最介意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现在经沈渊一提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会牵连多少人了。
沈渊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怒发冲冠的时候,他分明是连自己都顾不上,只想逞一时之勇,睚眦必报罢了。
但聪明如靳宸,他很快在沈渊的话中觉察到另一种可能。沈渊说话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层层限定意味着他的严谨,但越是这样,越能从中听出一点言外之音。
靳宸不确定是否如自己料想,稚嫩未脱的小脸皱在一起,狐疑道:“你说‘在这种场合百害无一利’,那我如果等吴境斐离开场馆,找他私下理论,你会同意吗?”
一抹惊讶之色很快被沈渊掩过,靳宸的机敏时常在让人出乎预料的地方刷新认知。既然小孩挖掘出了自己并不打算明确表达的东西,沈渊必须表明他的立场:“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矛盾,怎么解决我管不着。不想让我知道,就别让除你们之外的第三个人抓到把柄。因为处理方式不当,我照样会收拾你。”
沈渊表达得很明确,不想拿到明面,就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但一旦私了不成闹到外面,沈渊一定会追究到底。
他给他足够的空间,也给他必要的约束。
从今天下午一直笼罩在靳宸周身的窒息感好像忽然消失了,就像溺水被打捞上岸的人得到了足够的空间与空气。靳宸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他默默板正站姿,而这一系列小动作被沈渊看在眼里,心知是小孩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认错服软,乖乖认罚了。
现在问题解决大半,紫竹XX不由分说地点在少年T峰,沈渊已然打算继续算账:“既然以上三个问题你都知道答案,那么作为惩罚,一条十下。”
“挨|D·A|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
对于犯错的靳宸来说,沈渊虽严厉到没有让步的可能,却也从来不会不教而诛。明辨是非在前,施予责罚在后,就算这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兜着圈子去化解小孩的脾气和乖戾,这样的顺序也不会改变。
至于还有无其他想说,沈渊肯给机会,靳宸也真有得可说。
“你把我定义为以暴制暴,也的确是我先冲上去的。可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我给吴境斐灌的不是马桶水。”
靳宸话头一顿,他生怕沈渊不信,索性一股脑地认了自己心里那点盘算:“那只是普通的饮用水,我之所以这么骗他,就是想让他吃点苦头,恶心他一下。”
“我……我也不是那么恶劣吧?”
不确定的语调充满小心翼翼的试探,靳宸甚至微微偏过头来,试图去看看沈渊的反应。他不知道在舒尹和万般无奈地告诉沈渊,他给吴境斐灌了半瓶马桶水后,沈渊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心曾狠狠拧起;他更不知道,沈渊骤然蹙紧眉心的原因,半是抵牾于“马桶水”的恶劣,半是对靳宸所言真实度的将信将疑。
三个月时间虽短,他们却几乎是在朝夕相处中度过每一天。在这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沈渊足以了解靳宸的为人。所以即便靳宸不说,沈渊一会也会问清楚,只是靳宸是个憋不住心事的性格,急忙忙解释一番,倒也提前让人释然。
从一开始就没有误解,自然也谈不上误会。沈渊冷哼一声,肯定下来:“你是顽劣有余,欠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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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有话说清楚,可以一心一意被打哭的靳宸了👍
今天有彩蛋,是文中沈渊“不想明确表达“,又必须表明立场的视角。
《 沉渊为珀》第十五章 2
“我知道你抱憾于结果,但这其中的闪光之处,不应该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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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靳宸没那么愤懑不平,但语气依然酸溜溜的,像只被抢走骨头只能饿肚子的小狗。
有时候,人的确是会明显意识到自己的进步的。当靳宸从被举报的干扰中平静下来、点清目数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下棋的心态似乎比从前更稳了。所以尽管接下来的每一步仍然时间有限,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直到“超时”的播报响起,一切才如幻影轰然塌陷。
他的欣喜,他的进步,还有本来赢下就可以稳拿名次的比赛……
当欣喜雀跃被一头冷水浇下,还有被冤枉到百口莫辩的当头一棒...
“我知道你抱憾于结果,但这其中的闪光之处,不应该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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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靳宸没那么愤懑不平,但语气依然酸溜溜的,像只被抢走骨头只能饿肚子的小狗。
有时候,人的确是会明显意识到自己的进步的。当靳宸从被举报的干扰中平静下来、点清目数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下棋的心态似乎比从前更稳了。所以尽管接下来的每一步仍然时间有限,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直到“超时”的播报响起,一切才如幻影轰然塌陷。
他的欣喜,他的进步,还有本来赢下就可以稳拿名次的比赛……
当欣喜雀跃被一头冷水浇下,还有被冤枉到百口莫辩的当头一棒,如舒尹和所说,后天的棋他是不太想下了。但强烈的不甘心又一直像鬼魅般纠缠着他,两股势力在他脑袋里打得不可开交,他只想闭目塞听,逃到没有围棋的世界里求得清闲。
被委屈迷茫层层包裹的少年眼中,有沈渊鲜少见到的彷徨无助。沈渊印象里的靳宸,就算被自己扔到一边置之不理,也会用他堪称拙劣的演技,倔强着不愿在自己面前展露失落。显然,这次输掉比赛对于他的冲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藏不住心事的少年一眼便被沈渊看透,沈渊倒也不急着动手:“所以丢掉选手证,是对自己和所有人失望,不想下了,是吗?”
“……”
是的。
沈渊悠悠道出其中因果,轻而易举地言中了靳宸心事。答案不言自明,但靳宸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说不出口,甚至连点头回应都不舍得。对,他不是怕回答惹怒沈渊,而是在潜意识里认为,肯定的答复意味抉择已定,他不敢轻易作答。
摇摆之间,沈渊已将靳宸的犹豫看透。他抬脚在靳宸膝弯踹了一记,带着淡淡的嘲讽:“那我让你收拾东西回去上学,你该欣然同意。”
少年被踹了个趔趄,手臂下意识撑到墙上,才不至于让自己碰壁。不留情面的讽刺令靳宸直到站直耳尖还在微微泛红,他听得懂沈渊的话外之音——他要是真想放弃,就不会屡屡为此和沈渊置气。
当局者迷,而当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被人毫不犹豫地肯定下来,似乎又能让人心安落定。也许,靳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需要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再给他一点信心。
于是,靳宸忍不住回头问:“但我没有拿到名次,你还是不会收我的,对吗?”
看着靳宸一脸忧虑,却又隐隐期待奇迹发生的样子,沈渊不假思索地驳回希冀:“是,不收。”
“你下棋不是为了我,我是否收下你,不该成为干扰你的选项。”觉察到靳宸发问的前提,沈渊干脆道:“如果你这么想,就算拿到名次,我也照样不会收你。”
??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不是的!”意识到自己的问法好像出了问题,沈渊带给他的沮丧很快被急于辩解的心情淹没,靳宸赶忙解释:“你误会我了!我,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靳宸羞于承认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好在沈渊此时的关注重点在于被丢掉的证件,他对靳宸的回答不予置评,也不打算深究。
“你最好不是。”不咸不淡地瞥了靳宸一眼,沈渊转回正题:“至于你说不想去比赛,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拼尽全力的胜率是50%,但消极对待的结果必定是输。如果这场比赛以逃避导致的失败收尾,你是否心甘情愿?还是说相比之下,为那50%的可能去拼一场,更能让你在未来不留遗憾?”
沈渊顿了顿,继续道:“老实说,在被干扰的情况下可以找回状态,甚至在读秒的压力中还能奠定优势,你做得不错。”
“这种能力不是一朝一夕的训练可以改善或提高,说明白一点,你的抗压能力确实比同龄人强。我知道你抱憾于结果,但这其中的闪光之处,不应该被忽视。”
语气不算温和,也没有鼓励,但平铺直叙的中肯评价却让人重新升腾起希望。
靳宸其实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自己消极至此,沈渊会用更为强制的手段要求他回到赛场,不允许他轻易放弃。可是沈渊没有,沈渊把决定权交给了他自己。
能够决定自己的前路和选择,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一种强烈的,由得到尊重而引发的责任感,让他的思考变得审慎而郑重起来。
如果他真的放弃比赛,或者仅仅是去走个过场,一定会留下遗憾吧。如果当初再拼一下就好了;如果当时没有放弃就好了;坚持下去是不是真的会不一样呢?万一能拿下,万一能赢呢……
这些假设毫不费劲地涌进靳宸的脑袋,因为这些懊恼、悔恨在不同的场合曾经多次出场。如果这一选择从现在就让他预料到自己会后悔,那更别提以后了。靳宸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在刚才迟迟说不出“是的”二字,因为下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割舍不下。
不论有没有沈渊,他都想继续走下去。
“我不想留下遗憾。”靳宸小声咕哝:“之前是我气昏头了。”
靳宸低着头,自然不知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沈渊曾闪露出一转即逝的欣慰。他察觉不出任何异样,而这一丝让人根本抓不住的欣赏很快隐藏在冷静无澜的外表之下,只听沈渊继续问:“那么动手打架也基于此?认为反正也不比了,取消资格正合你意?”
致命的问题还是来了,尤其顺着这个思路,更会引人联想。靳宸最怕被沈渊误会,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他教练出来威胁我之后,才……才有破罐破摔的念头的!当时打架来不及想别的,就觉得吴境斐小人得志,我不能白吃哑巴亏,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他怕自己解释不清,又赶紧补充:“我当时没有弃赛的想法的!”
此刻靳宸还没有料到,沈渊的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巨坑,在他怕沈渊因弃赛教训他而反复强调时,沈渊早已提取出真相——
“所以以暴制暴,是单纯不顾后果的冲动。”
沈渊平静地看着他,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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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五之前还有一更,靳同学找打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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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lof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一直在说,如果没有大家的陪伴和互动,我应该不会在这里坚持到现在。从《院生》《叶脉》到现在的《沉渊为珀》,我笔下的角色们经历或正在经历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人生,而你们,陪我一起写下了这些故事,也是这一切的亲历者、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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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为珀》第十五章 1
“用不着愧疚,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我在迁怒或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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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宸听明白了,沈渊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留。
前几次TKZ挨打,好歹还是在家里,即便他最后通常挣扎到全部掉在脚踝,和全部T掉没什么区别,但它们毕竟还是挂在身上的。
靳宸几乎是下意识想说这还在外面呢,能不能回家再说,可刚才的两记耳光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敢直接与沈渊拉扯,脑瓜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显得那么拙劣的借口来探口风:“沈老师,这层万一还有别人……”
靳宸欲言又止,他把自己要单独面对的问题分出一半抛给沈渊。然而,沈渊根本不...
“用不着愧疚,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我在迁怒或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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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宸听明白了,沈渊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留。
前几次TKZ挨打,好歹还是在家里,即便他最后通常挣扎到全部掉在脚踝,和全部T掉没什么区别,但它们毕竟还是挂在身上的。
靳宸几乎是下意识想说这还在外面呢,能不能回家再说,可刚才的两记耳光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敢直接与沈渊拉扯,脑瓜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显得那么拙劣的借口来探口风:“沈老师,这层万一还有别人……”
靳宸欲言又止,他把自己要单独面对的问题分出一半抛给沈渊。然而,沈渊根本不买他的账:“不会,这里隔音很好。”
一句话截断所有活路,靳宸彻底无话可说,他不敢再提出异议,却也没办法说服自己真的当着沈渊的面,将KZ|T个干净。
一双手在|Y`A`O|际蹭来蹭去,磨蹭了好一会,除了难堪只有难堪,靳宸终于缴械投降:“你说想不通不要紧,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为什么要求你全部T掉?”沈渊一脸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靳宸的反应。
靳宸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沈渊了然。
他解释道:“首先,挂在脚踝和T掉没有区别。与其在地上蹭脏,不如一开始就叠起来收好。”
“其次——”沈渊话头一顿,眉心皱了起来:“除了无理取闹之外,我不能容忍的另一件事是任性出走。既然你管不住自己这双|T`UI|,我会罚到你心存忌惮。”
从场馆跑出去,这大概是靳宸今天唯一觉得有些亏心的事。那些原本理直气壮的底气忽然被抽空一节,沈渊因为这个打他,他确实找不出狡辩的理由。只是曾经抽在T上的皮带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再加上手臂已然领教过这根紫竹教|BI`AN|的威力,他对沈渊口中的“心存忌惮”……不抱任何希望。
靳宸没有别的选择,环顾一遍四周陈设,他选择了紧贴主讲台和多媒体设备,但远离门口和窗户的那面墙。好在T去KZ时沈渊给他留了几分薄面,既没有站在他身旁盯着他,也没有停在远处冷冷旁观。沈渊低头回了几条信息,待靳宸叠好衣物、面壁站好,才来到他身边。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盘问清楚,结合自己刚进门时靳宸的反应,沈渊若有所思道:“听说你在裁判面前校验过三次计时器,都没有问题?”
“……是。”既然是按照时间顺序,那么一切势必要从比赛还未结束开始。只是靳宸刚答完沈渊的问题,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在车上那会,你不是还问我吗?”
靳宸心亏,没敢转过头去看沈渊。
当时,沈渊在车上问过他计时器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沈渊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可现在听沈渊的意思,他连“校验三次”这种细节都知道,那……那他岂不是误会沈渊了?
靳宸心惊肉跳地排演脑内小剧场,可沈渊并没有理会他的纠结。话一经出口,便不再有收回的余地,沈渊对之前的冒犯不置可否:“找到你之前,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之所以还来问你,是我认为转述的过程可能出现错漏,想听你亲口跟我解释。”
原来是这样?
靳宸怔怔盯着面前白墙,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不接受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和指责,因此炮轰沈渊的怒火有一大半都来自于此,可是现在……
要不是他被沈渊和墙壁夹击其间,他一定要捂着脸蹲下了。
“对不起,我……我错怪你了,我、我之前说得不对,骂得还那么难听,你、你介意吗?”
少年结结巴巴,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从见到沈渊便傲然挺直的脊背像忽然失去支点一般,整个人瘫软又局促:“那、那你打我吧,我不还口也不乱躲,我——”
“靳宸。”
沈渊声音低沉,少年语无伦次到止不住话头,却在他唤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在这幅沉着又平静的嗓音之下,安静地屏住了呼吸。
随后,他听到沈渊对自己说——
“我要是介意,就不会在这儿听你说这么多了。”
“用不着愧疚,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我在迁怒或泄愤。”
他的委屈,沈渊是知道的。
沈渊一直就知道的。
故作坚强的心脏最承受不住的,便是这突如其来、毫无预料的柔软。沈渊没有放缓语气,他带着一如既往的耐心与认真,却货真价实地撼动了靳宸最软弱的角落。这比挨过耳光之后还要惹人落泪,因为前者只是单纯的难过,而后者,则是一种复杂到他根本分辨不清的情绪,翻卷着汹涌的酸涩触动泪腺。
有那么一刻,靳宸甚至想转过身去抱住沈渊,挂在他肩膀上哭一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不愿在沈渊面前展露他脆弱的这一面,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如此懦弱。
靳宸终是没有转过身,也没有落下眼泪。牙齿噙着嫩R被他咬得发T,靳宸带着颤D的呼吸深深吸了口气,被水花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起来。
“言归正传。”
沈渊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在身后响起,靳宸一时间冒出一种无法被验证的感觉——背后那人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状态,他在等自己调整呼吸和情绪。
“计时器出问题有两种可能,”沈渊微微皱起眉心,分析道:“机器偶发失常,或者你动作确实慢了半拍,只不过人耳分辨不出毫秒级的差异,你没有意识到。”
若是放在两小时前,有人跟靳宸说是他慢半拍的问题,靳宸会当场翻脸。
“可是,这盘棋我本来已经要拿下了。”
现在他没那么愤懑不平,但语气依然酸溜溜的,像只被抢走骨头只能饿肚子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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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齐白 @云川漫步 @Zero. @第九块糖 @T_vagabond @楠秋 @闪闪亮晶晶 @Quelqu’un @青墨 @北极兔 @@ @梦凉 @西柚 @雾隐青山 @🐑🐑 @木直 @嗝 @摸鱼泰迪熊 @🦄🦄🦄 @安之🌿【置顶抽奖】 的甜品和粮票!
恭喜沈老师的嘴巴续费成功,这一次其实一点都不刀的,靳宸后天还有比赛,要赶紧解决掉,没有冷处理的机会(失望,不是)
本周五就没有更新啦,下一更预计是周日或者周一!
《沉渊为珀》 第十四章 4
“你上次向我求饶,付出了什么代价?”
……
容易上头的结果就是,当对方收回特权,冲到山顶却来不及刹车的人,往往跌得更惨。
————————————————
一些糖:沈渊一早就去开了空调,这样靳宸xx的时候就不会冷了,多甜啊
《沉渊为珀》 第十四章 3
“谁教你犯了错坐着跟我说话?又是谁教你一不顺心就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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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那么多,他为什么就一直装听不见?
靳宸气得抹了把眼泪,一脸不可思议:“你一边说我可以表达,可以说话,但一边又根本不听我说话!你不仅对我的诉求毫无反馈,还不断变相提出新要求!你怎么这么双标?!”
这几个月里,沈渊不止一次从靳宸口中听到他骂自己双标,不由挑了下眉:“从我一进门就开始发脾气的,不是你吗?”
看到靳宸怔了一下,沈渊才继续道:“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先就事论事,让你把证件收好,这是什么过分到无法完成的事吗?”
“还有,你...
“谁教你犯了错坐着跟我说话?又是谁教你一不顺心就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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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那么多,他为什么就一直装听不见?
靳宸气得抹了把眼泪,一脸不可思议:“你一边说我可以表达,可以说话,但一边又根本不听我说话!你不仅对我的诉求毫无反馈,还不断变相提出新要求!你怎么这么双标?!”
这几个月里,沈渊不止一次从靳宸口中听到他骂自己双标,不由挑了下眉:“从我一进门就开始发脾气的,不是你吗?”
看到靳宸怔了一下,沈渊才继续道:“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先就事论事,让你把证件收好,这是什么过分到无法完成的事吗?”
“还有,你做好沟通的准备了吗?谁教你犯了错坐着跟我说话?又是谁教你一不顺心就摔东西?”
沈渊平淡的语气让人觉得,他似乎并不恼火于靳宸失去理智的攻击,不论靳宸因为什么爆发,他总是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根本不介意这其中的变数。又或者——靳宸默默想——即便是有变数,他也会强行卸掉,把所有节奏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比如直到刚才,靳宸都觉得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然而在沈渊一针见血地挑明痛处后,他反倒心虚起来。
于是,他倔强直视沈渊的眼睛渐渐开始躲闪,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下滑,从鼻尖落到胸口。炸毛的小狼狗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猎人面前节节败退,连气势都弱了下来,要不是最后那一点点面子让他在原地强撑,靳宸可能就要缩起来了。
叫唤不停的小狼狗忽然哑火,沈渊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居高临下睨了靳宸一眼:“不是挺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这句话带着讽刺的意味,沈渊没指望靳宸答话,可他并不知道,少年从方才一直萦绕不散的小心思像柠檬水一样,将靳宸整个人泡了个透。因为靳宸敏锐地发现,沈渊挑出来训斥的都是他的错处,他一直企图释放的委屈,仍然没有被看见。
所以,沈渊没有料到,靳宸竟真的在这之后抬起头来。
“那我的情绪和委屈,对你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吗?你是不是除了对错,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假装强硬的伪装被沈渊不留情面地撕开,靳宸不再大声吵嚷,唯有眼睛还在躲闪,真是一副受了委屈却深深忌惮着眼前人的模样。在他眼里,沈渊太冷静了,而每到此时游离其中的疏离感,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他其实只需要沈渊一句话,只要沈渊告诉他,他的情绪可以被看到,而不是被无视或精准量化……
可是沈渊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怎么可能呢?
失落随着来自对面的沉默慢慢拉长,将为数不多的期许消耗殆尽。靳宸缓缓垂下眼睛,却在这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如果我只在乎对错,就不会任由你跟我顶到现在了。”
惊讶,惊吓,惊喜,亦或是惊愕。一时间,靳宸脸上的表情过于精彩,尤其是这些表情交替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时,让这个本就藏不住心事的少年更加形于言表。
这是沈渊……第一次在教训他的时候放轻语气吧?这算哄他吗?好像不是,但……但“任由”那个词就像是宣告他拥有某种特权,他好受用啊。
只要一句话就会将之前所有的失落一扫而空,沈渊到底是了解靳宸的。但在惩罚结束之前,他不准备对点到即止的话做过多解释,见少年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甚至有些飘飘然,沈渊再次沉下脸色:“你在得意什么?”
紫竹b在靳宸上臂敲了敲,沈渊提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让你把证件收好,是过分到难以完成吗?”
一句话褪去所有滤镜,将人带回不愿面对的现实,靳宸缩了缩脖子:“……不是。”
……
(一小段,在下方)
沈渊对他t出的瑟缩视而不见,继续追问:“因为举手小事跟我闹到现在,这是解决问题该有的态度吗?”
但你这也不是解决问题该用的方式啊……
靳宸撅起嘴:“那,那你也该先说清楚,一进门就是一副审讯犯人的架势,要不我也不会误……”
他正小声发表着不满,不经意一抬眼,却见沈渊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还想多埋怨两句的人顿时止住话头,想必是沈渊方才一闪即逝的温和让他忘乎所以,一时忘记他面前这个男人,在严肃的时候容不得半分狡辩和虚假。
靳宸的撒娇没有被接住,他的欲言又止反将他推入尴尬境地。沉默在二人间转了个来回,沈渊微微抬起下颔:“还嘴硬?”
靳宸赶紧解释:“我没有嘴硬,我只是……”
和平时卖乖随口接话一样,他只是想抖个机灵,撒个娇、讨个巧。可他这么要面子、这么不愿意低头的人,怎么说得出口。
少年知道自己在错误的时机说了错话,憋了半天没有下文,脸也越来越红。他的局促被沈渊收进眼中,这一次,沈渊没有姑息。
“头抬起来。”沈渊淡淡道。
尽管在过去这三个月里,沈渊从来没有在教训他的时候这样要求过,但靳宸敏感的第六感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承认自己讨巧没讨对时候,依稀预见了自己的后果,靳宸没敢抬头,只是小心翼翼抬了一双眼睛:“那能不能……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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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这张嘴哪怕稍稍续个费,靳宸就飘了x
《沉渊为珀》第十四章 2
他明明在放狠话,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往外滚,根本止不住。靳宸这样,与其说像是浑身扎满倒刺的小刺猬,倒不如说是委屈到极致,龇着獠牙也要给自己壮胆的小狼狗。
……
“但就是因为你对我的诉求熟视无睹,我才会无理取闹啊!一直在说我,难道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靳宸莫名其妙地看着沈渊,他摔东西、闹脾气、不听不做,才是招致惩罚原因。可是,沈渊又怎么能只关注这张参赛证?他说了那么多,他为什么就一直装作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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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齐白 ...
《沉渊为珀》第十四章 1
“你坐着等我?”沈渊皱眉。
“那你想怎么样?!”
压抑到极限的怒火喷薄而出,靳宸“腾”地一下站起身,也不顾门还没关,便对着沈渊嚷道:“我不坐,难道要跪着等你?是不是我乖巧到进门就面壁跪到你回来你就满意了?这样算听话吗?做梦能笑醒吗?”
靳宸本就嗓音清亮,如此不管不顾吵嚷,一整层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只是,相对于他的情绪失控而言,沈渊一直不见异色,他甚至将大衣挂在门口衣架上,又关好门之后,才看向怒气冲冲的靳宸,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跪——”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靳宸郁结得崩溃——这个人的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自己就打了一个夸张的比方,他怎...
“你坐着等我?”沈渊皱眉。
“那你想怎么样?!”
压抑到极限的怒火喷薄而出,靳宸“腾”地一下站起身,也不顾门还没关,便对着沈渊嚷道:“我不坐,难道要跪着等你?是不是我乖巧到进门就面壁跪到你回来你就满意了?这样算听话吗?做梦能笑醒吗?”
靳宸本就嗓音清亮,如此不管不顾吵嚷,一整层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只是,相对于他的情绪失控而言,沈渊一直不见异色,他甚至将大衣挂在门口衣架上,又关好门之后,才看向怒气冲冲的靳宸,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跪——”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靳宸郁结得崩溃——这个人的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自己就打了一个夸张的比方,他怎么还认真查纠起来了?!
“我凭什么要压抑愤怒?难道跟你一样就是好的吗?对面人多势众,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指责被曲解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一群裁判包围,据理力争还是只能绝望判负的心情你体会过吗?”
“我站在前面的时候你们这些大人去哪里了?事后一个个冒出来指责教训,当时你们又在哪里?事后想起来追究责任,你怎么那么冷血无情啊?”
想起沈渊在中屿对待自己的方式和态度,靳宸越发委屈,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竭力控制着眼底不断上涌的酸楚。
“捂住嘴别说话,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咽,你们所谓的成熟稳重也太廉价了吧!凭什么面对不公就不能发声,凭什么挨打被欺负就不能以牙还牙?我的委屈我不自己平愤,难道要指望你们吗?你们除了和稀泥还能做什么?道歉和忍气吞声如果有用,那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恶人了吧!”
“你明明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却还是要罚我。我告诉你沈渊,我不认,今天你也别想让我认!你没资格逼我就范!”
靳宸克制着流眼泪的冲动,可情绪一层层堆叠,不仅语气越来越冲,就连眼泪也不再能被眼睑兜住。几颗温热的泪珠滚成一道落下,靳宸倔强地不想擦,他直直盯着沈渊,胸口还在因愤怒剧烈起伏。
在他这一通指责与叫板中,沈渊始终没有打断他。待靳宸不再说话,只是火冒三丈地看着他,才淡淡道:“说完了吗?”
紫竹教鞭往桌上一点,正好指着舒尹和放在桌上的选手证:“先把你的证件收好。”
??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被他一通情绪输出之后,继续无关痛痒地说出这种话的啊!完全不给回应,自顾自地提出要求,当他说话是放屁吗?沈渊这个混蛋他礼貌吗?!
虽然他年纪小,但也知道尊重是相互的。既然你不回应我,那我凭什么要给你回应?
“我——”
然而这一次,沈渊没有让他说完。
靳宸“我”字刚出口,之后的“不”甚至来没来得及做出口型,便被沈渊打断:“你说个‘不’字试试看?”
沈渊日常不戴眼镜的时候,略显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挑或一压,都会让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清冷锐利起来。此刻,他静静看着站在他几步之外的靳宸,连方才被叫板怒骂都只是平静接住的人,现在眸色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察觉到沈渊态度的变化,靳宸满腔邪火硬是被这句警告憋了回去。他怒气尚存,但沈渊余威仍在,靳宸不服气地想试试就试试,但嘴巴却诚实得像被胶水黏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渊知道,靳宸仍然在赌气,现在不说话只是暂时被自己的威慑攫住,哑火是为观察试探,并非真的服气。
沈渊瞥了默不作声却梗直脖子不肯低头的少年一眼,缓缓道:“之前警告过你,平时口不择言,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跟你计较。但现在这种时候还跟我玩这一套,我只会认为你格外欠揍。”
“有诉求可以表达,不明白可以提问,有违事实或出现误会可以解释。但让你说话不等同于放任自流,如果你依然无理取闹,我会收回所有让你开口讲话的机会。”
说罢,沈渊拎着竹鞭又点点桌面,面无表情道:“证件收好。”
跌至冰点的气氛无疑让这句话像是最后通牒,靳宸尽管不想动,但他不得不承认,沈渊向来说到做到,不论是让自己难堪,还是让他闭嘴,既然话已出口,那么从来就不是空穴来风。
他都已经这样了,沈渊竟然还不肯给他个台阶下。
一种悲凉的无力感将靳宸整个人牢牢抓住,很像失望,又很像求助无门之后的委屈愤懑。
靳宸狠狠攥着拳头,爆着脖子上的青筋,颤抖着吸了口气。他三步来到沈渊面前,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拍,带走参赛证的同时风一般转身,拉开书包便将这张已然皱蜷的塑封证件甩了进去。
“啪”地一声,带着狠劲掼下的证件挂扣撞到水杯上,令沈渊本就生冷的脸色更沉几分。
“你甩给谁看?”
沈渊从不在这种时候惯他一丁点毛病,他曲指敲敲桌面,冷冷道:“证件放回原位,重新收。”
然而靳宸站着没动。
沉默僵持在二人之间,靳宸偏着脑袋拧向一边,看也不看沈渊;而沈渊自始至终没有挪开过视线,只有原本一片平静的眸色,变得越来越锐利冷淡。
如此对峙,看的就是谁气场更强,谁先在对方的压制下不得不败下阵来,服软认输。靳宸拒绝与沈渊交流,自然不知道沈渊是什么表情,但他却知道自己在强装镇定之下有多心慌。
沈渊在他视阈范围之外,靳宸不得不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他也知道面对一个自己既打不过又跑不掉的人,低头才是上策,可今天这股气堵在心里,他就是不想低头。
沈渊这么对他,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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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宸真勇啊,只要不服气,就永远不低头,还敢摔东西👍
虽然我明天要加个班,但假期最后一天(周一)应该还有一更,提前祝大家新年健康、快乐,爱你们❤️❤️
《沉渊为珀》第十三章 3
“有什么想问的吗?”车子启动,舒尹和主动道。
“你们在医院,是因为吴境斐吗?”想问的有很多,靳宸挑了一个最直接,也最不用动脑去想的。
“是,”舒尹和点点头:“人没事,但我们觉得还是做个检查比较放心。”
舒尹和没有怪他,却也没有出言安抚,直截了当给了靳宸最需要的答案,便一句话也不再多说。靳宸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氛,他承认马桶水主要是为了恶心吴境斐,这个人对外一副好学生形象,实际嘴巴脏得要命,他最好能把吴境斐吓去医院洗个胃,不然不足以平解他心头之愤。
“那我们现在去哪?”靳宸又问。
“我先送你回棋院,在那等你沈老师回来。”
舒尹和说不...
“有什么想问的吗?”车子启动,舒尹和主动道。
“你们在医院,是因为吴境斐吗?”想问的有很多,靳宸挑了一个最直接,也最不用动脑去想的。
“是,”舒尹和点点头:“人没事,但我们觉得还是做个检查比较放心。”
舒尹和没有怪他,却也没有出言安抚,直截了当给了靳宸最需要的答案,便一句话也不再多说。靳宸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氛,他承认马桶水主要是为了恶心吴境斐,这个人对外一副好学生形象,实际嘴巴脏得要命,他最好能把吴境斐吓去医院洗个胃,不然不足以平解他心头之愤。
“那我们现在去哪?”靳宸又问。
“我先送你回棋院,在那等你沈老师回来。”
舒尹和说不上生气,其实他和沈渊都很有耐心,只不过他们所谓的“耐心”一直是两种风格。与沈渊的疏冷、界限感清明比起来,舒尹和眉宇间是淡淡的无可奈何,如此反倒让有了小脾气的人以为有人站在他这边,更理直气壮起来。
“等他回来肯定没好事。”靳宸哼了一声,他抱起双臂,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势:“你知道他有多凶多武断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我不跟他走就要罚我捆我,哪有这样的人啊!”
但是这次,舒尹和没有马上应他,过了好一会,他才轻声道:“觉得自己很委屈?”
难道……不是吗?
靳宸皱眉看向舒尹和,带着一丝不解和茫然:“舒老师也认为,都是我的错吗?”
舒尹和沉默一瞬,这次他没有正面回答:“作为你的领队,在计时器这件事上自然认为你是没错的,也支持你去争取自己的权益。”
“但是靳宸……”
从来没有说过重话的舒尹和眉心轻轻一皱,看上去无奈更甚:“不论沈渊在私人立场上与你是什么关系,你都要知道,他和比赛,和我们组建的这支参赛队伍是没有任何干系的。现在我们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出动他来帮忙,这件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建议你在沈渊回来之前,还是一个人好好想想。”
说完,他朝靳宸笑了笑:“抱歉,这道题我不能给你答案。”
舒尹和知道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容易理解的事,但这其中很多话,不应该由他来说。
舒尹和抛出了问题,给了一点点提示,却依然让人没有任何思路。靳宸不喜欢这种话里有话的意味深长,明知一定会成为事实的不详预感就在前方,他的脚下却是一片浓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回棋院的后半程,靳宸闷闷不乐地把自己缩在副驾驶,一句话都不肯再说。进了棋院,舒尹和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主楼,硬是把他点对点送进屋。敏锐如靳宸,他进门前通过隔壁虚掩的大门与里面的声音,判断出这应该是研讨会现场,而自己被安排在旁边,显然是方便沈渊一会回来,能同时顾及两边。
“收好你的选手证,下次再乱丢,可没人帮你捡了。”
皱巴巴的参赛证带着曾经被尽力搌平的痕迹,如此用心,显然出自舒尹和之手。但是,靳宸犹豫了,没有伸手去接。
舒尹和敏锐抬头:“最后一轮,不想比了?”
靳宸苦笑一声:“我没得选吧。”
无故弃权是不可能的,再说舒尹和之前不是说过吗?他们的队伍有赞助,他也是少年队一员,不论哪一种违约都要接受处罚。他不能不去比赛,但好像……这几天一直昂扬不下的那股劲儿,忽然消失了。
这种消极情绪可不行,但舒尹和也知道,解开心结的那把钥匙不在自己身上。靳宸没有接他的参赛证,舒尹和也不强求,他把证件放到桌上,耐心道:“一会儿沈渊回来,你好好认错,不要顶嘴,不要乱发脾气,他说什么你先听着,态度端正一点。”
“我还有别的事,你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舒尹和一脸担忧地看着靳宸,靳宸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潦草地点了下头。
这怎么可能让人放心。
舒尹和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有时也做比赛实况转播,隔音很好。然而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并不能平抚靳宸此刻愈发烦躁的心境,他没想到自己这点事同时在棋院和蒋枫道场掀起了大波澜,好几个群都在讨论这件事,还有不少私交甚好的朋友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宸粗粗翻了一下,他们这件事已经离谱到传出三个版本,最严重的一个版本是他殴打吴境斐致使后者进了icu,而他畏罪潜逃至今没有露面。还有人说他惹了惹不起的人了,因为来陪吴境斐比赛的吴启振是他亲祖父,而吴启振是当代琴学大师,与各位棋圈元老交谊匪浅,他动了大佬的亲孙子,还没出道就要被封杀了。
消息越传越离谱,靳宸烦躁不安,根本静不下心来去思考舒尹和走前意味深长的提示。他没办法把这些攻占头脑的杂念一一烧光,野火燎原,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吞没了。
暮色渐暗,马路对面的住宅已经星星点点亮了灯。靳宸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也不知道隔壁研讨会有没有结束,但一片寂静的房间里,门把手忽然转动的声音,会显得格外突兀。
迅猛加快的心跳先于身体行动,靳宸转过头时大门已被推开,只见来人将下午身着的半长大衣搭在手臂上,而另一只手中,赫然垂着一根紫竹教鞭。
“你坐着等我?”沈渊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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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尹和不愧是奶妈,但也抵不过沈渊是带着教鞭来的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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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彩蛋写写正文里放不下的细节——沈渊是怎么知道靳宸在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