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俏雁】倒春寒
睡前的速摸,嗑到了算你的
俏如来开车在城市里穿梭,阴雨天的前兆是突如其来的大风。
他今天错过了一场商业会议,来往宾客里面有一个十分扎眼的名字,他习惯性地去询问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得到的回答是这个名字的主人还在大西洋彼端,这次的会议他只会作为一个不露脸的幽灵出现在线上。
俏如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去天台抽了一支烟,那时艳阳高照,他今天穿着得体的白西装,此刻商业聚会的铠甲蒸腾出他身心里一种莫名的燥热,尤其是在脖子那块。
俏如来领口系了一条暗色的领带,上面夹了红宝石的领夹。这唯二的两种颜色,起到的作用也不过像是两滴黑红墨水滴进白颜料里,无伤大雅却能成就了一颗高高在上的...
睡前的速摸,嗑到了算你的
俏如来开车在城市里穿梭,阴雨天的前兆是突如其来的大风。
他今天错过了一场商业会议,来往宾客里面有一个十分扎眼的名字,他习惯性地去询问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得到的回答是这个名字的主人还在大西洋彼端,这次的会议他只会作为一个不露脸的幽灵出现在线上。
俏如来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去天台抽了一支烟,那时艳阳高照,他今天穿着得体的白西装,此刻商业聚会的铠甲蒸腾出他身心里一种莫名的燥热,尤其是在脖子那块。
俏如来领口系了一条暗色的领带,上面夹了红宝石的领夹。这唯二的两种颜色,起到的作用也不过像是两滴黑红墨水滴进白颜料里,无伤大雅却能成就了一颗高高在上的明日之星。
明日之星也会想翘会,尤其对面出现了一位多年无音讯,今日却尤其活跃的前男友。俏如来胃疼,他一想到他师兄,脑子里就会回忆起上官鸿信联合对手截断了他第一次的商业洽谈,并且毫不留情地挖走了优质客户的客户,以及他心心念念三千万的单子。
俏如来第一次遇到这种背叛,这种背叛对他来说有些致命。彼时他还没办法把情感和工作分得那么清楚,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胸口一滞,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下难安。俏如来选择在第一时间去上官鸿信的住处兴师问罪,但罪魁祸首拿着俏如来家的钥匙登堂入室,如果不是当天的阿姨来问他午饭是否要多准备一份,他现在一定还像头愤怒的大象不管不顾地往城市的另一头进发。
之后呢,之后当俏如来打开了房门,上官鸿信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睡得安稳。保姆阿姨看见俏如来之后过来小声说,这位客人说要等你,我做饭的时候他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现在俏如来已经冷静下来了,怒气和逼问在一路上已经被他处理妥当,他现在可能要犯蠢了,他要去问上官鸿信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或者是为什么玩弄他的信任。
送走阿姨之后,上官鸿信从沙发上醒来,时间掐的很准。
俏如来和上官鸿信对视,他想可能上官鸿信是真的睡着了。
上官鸿信的眼睛没有往常那样锐利,皱着眉头,嘴角垮着,如此生动的形象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吃饭。”雁王有一招叫“反客为主”。这招是他用来打破僵局的,但他本人申明不为任何发展结果负责。
“你在为难我吗?”俏如来有一招叫“不依不饶”。说起来好像小女朋友撒娇。但这招俏如来多用于招待无法预测行为轨迹上官鸿信,他在感情上显然比对面坦然得多。
俏如来想要解开摆在他们眼前的问题,但是他的切入点找错了。
因为上官鸿信从没有把问题当做问题,自然他也没有想要承担后果的准备。
“什么?”
“你业绩增长的三千万。”俏如来说,他到现在还挺想得到一个解释来说服他的那颗心。
上官鸿信眯起眼睛想了想,随即一笑,“我起早贪黑竟然不值三千万?”
“你挖了我的客户。”俏如来声音已经冷了。
“那真是遗憾,”上官鸿信饶有兴趣地打量浑身带刺的俏如来,“我本来是来和你庆祝这个三千万的,结果好像你不太喜欢。”
上官鸿信双手支着下巴接着说,“看起来你真不喜欢。这样的话,我倒是想问问,如果你拿到了那个三千万会想做什么,嗯……华东销售总监的候选你应该可以上了。但你不觉得总监办公室的落地窗不太适合你这个微恐患者吗?”
俏如来那会还震惊上官鸿信的想法,他气得热血翻涌,那些供血器官大概都在把血往他的脑部送,俏如来生出了打人的念头,不过最后脑内势力多方拉锯,他最后只是对上官鸿信说,“出去。”
出去,从我的房里出去,从我的脑里出去,从我的生活中出去。
这大概是上官鸿信最“听话”的一次,第二天,他就因为各种原因从俏如来的生活里消失掉了。
雨滴噼里啪啦把车顶砸地砰砰响,俏如来在路口等红灯,过了这个红灯他打算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回去,运气好的话这场会也就和他无关了。
红灯变绿,俏如来准备启动,却在这时有一个不怕死的从街边冲了出来,俏如来急忙踩下刹车,在漫天雨幕当中只看清了一个暗红的发尾。
上官鸿信没带伞,雨滴顺着他的发尾往下滴,他手里拿了杯咖啡,敲了敲俏如来的窗户,做了个口型。
俏如来鬼使神差地给他打开了门锁,上官鸿信不和他客气,就这么把一身水汽和冷掉的咖啡一起带进开着暖风的副驾。
俏如来机械地发动了车,车速却比刚才快了将近二十码。
生活往往比故事奇幻。俏如来避讳的人会在雨天拦下他的车,剧情离谱得像是豌豆公主在雨天敲门。就这个情况,俏如来想不管副驾驶的是人是鬼他都想探一探。
“最低利率和别家比还是我们有优势。但是真做了又不到我口袋里,合同直接改到3.5吧……”上官鸿信上车之后就没有看俏如来,他们现在的关系比乘客司机还要淡些。
只能说是大发善心的冤大头和强行上车的得逞者。
上官鸿信还在带着耳机参加电话会议,被迫旁听的俏如来却失了目标,他现在肯定不能回公司,又不知道上官鸿信在哪里歇脚,想来想去回家他又不想邀请上官鸿信。
“好了,到此结束了,有事让你们的总监和我谈。”上官鸿信提前挂掉了电话会议。
“你这样很没礼貌,这次出席有董事会代表。”被提名的“总监”俏如来提醒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现在再打视频过去说对不起?”上官鸿信找到车里的餐巾纸,抽了一把开始擦头发。
俏如来斜了他一眼,把满腹的疑问封在肚子里,问上官鸿信,“去哪?”语气颇有些认命,至于那些复杂的因果,他现在觉得当个司机简单些。
“你定。”上官鸿信擦完头发在擦外套,忙得不亦乐乎,但他还没忘记调侃俏如来,“看你想把我卖哪。”
俏如来叹了口气,把手机设定成回家的导航,电子女声在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中响起。
说不上是随了谁的意,总之有人心情不错,也有人自认倒霉。
天幕昏暗,雨越下越大,西装领带都被扔到了床边地板。
有人宽衣解带,迎接了一场倒春寒。
【雁俏雁】明暗(上)
#雁俏中秋9.21群魔乱舞不知道多少H#
·前世今生梗。ooc
·雁俏雁无差。
一、
烟捧玉墀,丹点芳樽。万丈华光之下,玉面尊者轻声梵唱,朗朗清音缭绕真殿。
四方佛地,素以净俭为名。唯有此时,金钟之中满垒紫芝翠果,玛瑙杯里盈满胭脂也似的清饮。满堂优钵散出醉人的芳气,罗汉比丘俱皆醉倒在清旨中,不知时流何夕。
正当众佛者不察之际,高殿之上霍然卷下一阵凛冽风涛。庞然玄鸟振...
#雁俏中秋9.21群魔乱舞不知道多少H#
·前世今生梗。ooc
·雁俏雁无差。
一、
烟捧玉墀,丹点芳樽。万丈华光之下,玉面尊者轻声梵唱,朗朗清音缭绕真殿。
四方佛地,素以净俭为名。唯有此时,金钟之中满垒紫芝翠果,玛瑙杯里盈满胭脂也似的清饮。满堂优钵散出醉人的芳气,罗汉比丘俱皆醉倒在清旨中,不知时流何夕。
正当众佛者不察之际,高殿之上霍然卷下一阵凛冽风涛。庞然玄鸟振翅而落,扬起的翎羽掀翻了无数香几华案。趺坐的白衣尊者蓦地抬眼,心中无声惊恸訇然翻滚。他的目光穿过殿中攘攘人影,已凝为人形的灵鸟冷面相对,额间纹路光华四绽,烫痛了他的视野。
尊者可曾有情?
吾与大道,孰其重?
他苍白的长发无力地垂落在莲座上,来者狠戾诘问字字砸在心间。尊者一段柔软的睫轻轻落下,情字生刀,将一颗佛心刺个通透。
无解的腹中劫念,似火烧金。情果颠破几寒暑,欲冲破却被无形的经咒拦阻。众佛者见玄鸟疯癫,大坏道场,口中乱言攸关尊者声誉,早已议论纷纭。乱象之中,只见一比丘僧疾步上前,揖身请愿。
“请尊者拔除玄鸟佛缘,贬入凡间爱恨海。”
俏如来只闻颅中轰然,一副玉面却将心中汹涌藏了个干净。
同坠轮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犹豫半晌,他朗然应允,旋即昙掌起刃,直直挥散周身佛气。佛血一刹浸润莲台,本立在高堂正中的冷戾人影却霎然慌了神,化作原身欲挟他离去。
黑色翅羽飘落在他面前,尊者身躯颤抖,喉咙翕动,只挤出了三个字。
——你赢了。
二、
旃檀摇荡,在风中举起似雪的孤焰。
尚贤宫内众人俱离去了,冷阙之中,只留下一人算谋。
秋冷月高,无边夜色推着雁王挥开流溢帷幔。长裾曳地的一刹,他忽地记起,自霓霞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抬头看过月亮。
他掀起似乎从未被打开的窗,月色一瞬堆叠如银雪。若有若无的檀香从隙中散过来,扑鼻不散的余味颇些恼人,使雁王想起来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弟。
他摩挲着腕间生来便烙在皮肉间的玄羽纹样,嗤笑一声。
俏如来——两个毫无瓜葛的词交缠起来,似美誉又似贬低。从他听闻钜子出世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时时刻刻如鲠在喉。一个和自己迥然不同的人,一个挥剑铸心,满手冷血的人,竟还能保有一副如来拈花的圣人面孔。郁气与快意枝柯相接,一念及要将这位好师弟卷入无休无止的抉择与牺牲,红日东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焚去乱泥糊上的金身,染上悒悒的郁色。雁王不惮加诸师弟最深重的恶意,令其被最熟悉的智者伎俩击溃。之后他们会同路吗?他饶有兴味地想着,兀自笑起来,手指在《羽国志异》上轻轻敲打。
霓裳、比鹏、被围杀的三万大军。时至今日,再次回望,只余麻木的漠然。上官鸿信听厌了圣王明道的故事,走下恋栈者称羡的高位,堪堪唤醒他的,唯有恶欲。
书页簌簌翻过,雁王掀起镇纸,连同心中雀跃的狂跳一并压下。
只待明日。
三、
一场绝杀的死局。
不知是两人第几次周旋,刁钻的塑造惹得俏如来厌倦。对方的算谋尽在彀中,言语是无用的流水,可雁王还是酷爱宣告自己将棋局推演到了何处。断云石破空飞来,直直撞向俏如来心口。可他眼中并无惧色,拚却全力擎举一记纯阳贯地。浩浩罡火流溢四野,劲气下断云石也退却了几分。
可他究竟是气竭了。连日的逼杀抽去了他最后一分气力,俏如来颓然倒地的一刻,只觉五脏六腑俱抟为一处。未抒的郁气凝结在怀中,他落在草野中,等待加身的一击。
雁王袖手立于他身前,稀疏光影映在俏如来被血打湿的白发上,如刻骨沉疴,挥之不去。他被眩意几乎抽拔成雾了,指尖颤动着抚过身下染血的草。
你赢了。
俏如来噙着喉中热流,不甘不愿的吐出一句。
哈。
棋行到这一步,上官鸿信尝到了索然。他仔细品咂着俏如来难得的俯首,恍惚之中,一些零星而陌生的碎片鼓荡翻涌。莲座,参拜,黑色翅羽飘落,拈花一笑的清冷佛者,以及一句气若游丝的“你赢了”。一切安放在记忆里,都显得熟悉而陌生。
寰羽诏空随心念而动,泄去了气力。一阵久违的,属于人的悸动,一下下笞打着上官鸿信。他近乎慌乱地扯住俏如来的衣袖。
俏如来——俏如来已然昏去了。
他只得将其背起,一步步向四方山外走去。
四、
你醒了。
俏如来醒来,面对的就是雁王轻飘飘的语气。此时距两人离开四方山,已过去了一个昼夜。但向来自诩算无遗策的上官鸿信,却越走越心惊。周遭的景物似是丝毫未变,他索性将俏如来放下,守着他醒来。
当俏如来挣扎着直起身的时候,周遭倏然物换时移。一座通体流金的高塔蓦然出现在面前,花草松篁两相交错。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写满了惊异。
达摩金光塔。
自佛国封闭之后,便再无重启的音讯。两人却在此时进入佛国,是幻象还是真实?四下寂静之时,隆隆钟声回荡延绵,将人圈在原地。
地门。
心念剧震之下,记忆纷纷退却。一股远超于大智慧的佛力,势要将二人尘世回忆荡涤干净。上官鸿信愣怔许久,忽然俯身作揖,“尊者”。
俏如来只觉一瞬间头痛欲裂。父亲,众人,小空,正气山庄……他想抓住的一切都在纷纷退却。他想要推拒熟悉的失重感,乍然听到雁王开口,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趁势挤上识海,将属于史精忠的故事封入匣中。
佛者染血的白发垂下,低眉敛目注视着雁王,温声笑道。
是你。
——tbc
【雁俏雁】心
很薛丁格。
還轉蛋。
蛋主:阿白
------------------
鑄心成功的人跟鑄心失敗的人有什麼相同的?
──他們都沒有心。
俏如來說,他絕對不會成為默蒼離,但是對上官鴻信而言,不能成為策天鳳的,才是失敗品,所以俏如來看他是鑄心的失敗品,而上官鴻信看俏如來,則是模仿策天鳳的失敗品。
儘管俏如來也給他一模一樣的稱號。
上官鴻信看著和自己極其相似的俏如來,眼神沉著,就這麼個軟弱無力的人和自己相比?未免可笑,他懂的遠遠多於對方,他會的是羽國皇室最高強的寰宇詔空,俏如來拿什麼跟他比?天運?上官鴻信自己...
很薛丁格。
還轉蛋。
蛋主:阿白
------------------
鑄心成功的人跟鑄心失敗的人有什麼相同的?
──他們都沒有心。
俏如來說,他絕對不會成為默蒼離,但是對上官鴻信而言,不能成為策天鳳的,才是失敗品,所以俏如來看他是鑄心的失敗品,而上官鴻信看俏如來,則是模仿策天鳳的失敗品。
儘管俏如來也給他一模一樣的稱號。
上官鴻信看著和自己極其相似的俏如來,眼神沉著,就這麼個軟弱無力的人和自己相比?未免可笑,他懂的遠遠多於對方,他會的是羽國皇室最高強的寰宇詔空,俏如來拿什麼跟他比?天運?上官鴻信自己也活下來了,憑什麼說他就是失敗品?
於是他想試試,俏如來還有心嗎?有心的人,注定要被琉璃樹壓垮。
上官鴻信繞開自己的鬢髮,往前走了一步,俏如來皺著眉看他,未置一詞。
隨著他越來越近,俏如來越是眉頭深鎖,他們現在在的是天擎峽,上官鴻信不會在意這裡發生了什麼,俏如來卻不同。
他不想上官鴻信擾了他的祭奠,起身欲走,卻讓上官鴻信攔下了。
「你又想做什麼?雁王。」
「我想知道。」
「哦?有什麼是你不懂而俏如來知曉的?」
「我要你,愛上我。」
「……」
「這事可能不可能,我想知道。」
「你拿錯劇本了吧。」
「不,沒有。」但是我也不打算告訴你原因。上官鴻信的臉上很明顯就是這麼寫的。
俏如來不是很想理他,燒完最後一疊黃紙,起身就走了,上官鴻信也沒攔,只是抬頭看著最高處,心想,當初默蒼離的頭顱被高舉的,是哪座山頭。
在那一聲「注意聽」之後,上官鴻信接下了俏如來癱軟的身體,心裡有那麼一瞬間想,如果換成是他和俏如來在地門的世界裡,大智慧會如何安排,然而不管哪種,對他來說都一樣是愚蠢得令他難以呼吸。
他怎麼可能接受大智慧的安排?大智慧過於愚昧,稱作智慧簡直妄念。
於是他將俏如來推往地門,任由他與大智慧做一場美夢,無災無痛,沒有背叛,沒有冤仇。
他心裡有點失落,因為他沒有心,所以得不到答案,要是他有心就好了,有心的話,也許策天鳳不會拋棄他,也許俏如來會愛他,也許……也許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麼需要那麼多的英雄去撐持自己的空虛,否則誰看他都是同樣的,虛無。
是的,上官鴻信本來就是一個虛無無儔的人,他的存在就是一個棄子,活在棋盤上卻成了下棋的人,反轉所有人的想法,由自己去創造全然不同的人生。
策天鳳,我不遂你所願。
當日發的誓逐漸蒼白。
俏如來要是愛他。
是不是能證明什麼?
上官鴻信靠坐在琉璃樹邊,伸手朝向不知是誰的琉璃串,遙想當年,默蒼離必然也是被殘存的心壓得無法喘息,可笑他都沒心了才明白那時候拋棄他的策天鳳居然有心。
真冷。
寒雨飄零嵌進樹枝之間,上官鴻信卻沒有撐傘避雨的意思,他只是又想起來,海境那時候的事情,北冥皇淵很失敗,但八紘穌浥成為了英雄,光是知道後來醒來的欲星移和夢虯孫之間的對話,他就寬心了一些。
然後有那麼一天他又遇上了俏如來。
俏如來看著他,眼神看上去更像策天鳳了。
上官鴻信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俏如來下顎,吻了上去。
果然這吻對俏如來造成不了任何影響,俏如來就似老僧入定,看病人般地看他。
上官鴻信恍惚間又想起自己大喊著:「你憑什麼放棄我!」的聲音,退了兩步後笑了起來,越笑越似發狂。
「何苦。」良久後他才聽見俏如來說。
上官鴻信只是望著他,很久後才夢囈般問:「俏如來,你會愛我嗎?」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應作如是觀。雁王,你是我執了。」
「不執著,如何活?」
「上官鴻信,你還有心。」
「我沒有。」
「你有。否則你不會問我,我是你最不願意問的人。」
「誰來愛我,有差嗎?」
「有差嗎?你說呢?」
「必須是你,因為你……」
「因為我是墨家鉅子,一個你得不到也不想得到的身分。」
「你自以為洞悉我什麼?」此時的上官鴻信彷彿十歲時初見策天鳳一般,忽然變得那樣幼稚而自負。
「你是世界上最不希望他死的人。」俏如來的慈悲相看得他更加不爽。
「喔?我是世界上最欲殺他後快的人吧?」
「你是嗎?」
「我自然是。」
「那你為何自稱高鴻離?」
「與你何干?」
「那策天鳳因何改名默蒼離?」
「干你何事?」
「上官鴻信,你有心。」
「我沒有。」
「你只是鑄心失敗,你沒有失去心,它只是變得扭曲。」
「你少胡說八道!我沒有那種脆弱不堪的東西!」
「那你為何要我愛你?」
「因為我……!」年幼的上官鴻信正要辯答,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他為什麼執意要俏如來?誰都可以吧?為什麼一定要是俏如來?
俏如來走到他面前蹲下,雙手捧住他淚流滿面的雙頰。
「因為不是我愛你不行,你接受不了其他人,但你也不想接受我,所以你將不斷考驗我,證明我是失敗品,一次、兩次、無數次。」
「你說謊,還有人愛我,我有霓裳,我有師尊……」
「雁王,沒有了,你剩下你自己了。」
「我……」
「所以你需要我,無論我愛你、恨你、怨你、憐你……你都需要我的存在,否則你活不下去,在一個沒有策天鳳的世界裡,你活不下去。」
「我……!」
「要是你懂了,就來找我。」
「你必不遂我心願。」
「我必不遂你心願。」
他們同時說,隨後俏如來化作一縷檀香,爾後上官鴻信在自己的寢宮醒來。
他禪讓。
他前去找俏如來。
這個人必須愛他憎他憐他惱他,但不能對他無動於衷。
為此他所需要的是──
「你不是看過我的故事了?」
這是他們的初見。
柴米油盐酱醋茶 11
31.
上官鸿信在校园论坛上的号被封了,导致他无法在各个论坛上灌水。
于是他在九算的小群里广泛征集马甲。
铁老二私信他:不如你叫高鸿离吧。
上官鸿信:听上去不错,有什么含义吗?
铁老二:就算考得高上官鸿信也离不开社科院?
上官鸿信:……
宁有什么疾病吗?
32.
默苍离走后的社科院群魔乱舞。每一次打开办公室的门都觉得进入了新世界。
苍狼坐在俏如来边上思考人生,俏如来在论坛上对他师兄的新马甲围追堵截。
苍狼说他觉得政治系办公室有问题,诡异得不行。
俏如来一边封掉他师兄的账号一边表示认同
周一,竞日在论坛上直播推销人参,...
31.
上官鸿信在校园论坛上的号被封了,导致他无法在各个论坛上灌水。
于是他在九算的小群里广泛征集马甲。
铁老二私信他:不如你叫高鸿离吧。
上官鸿信:听上去不错,有什么含义吗?
铁老二:就算考得高上官鸿信也离不开社科院?
上官鸿信:……
宁有什么疾病吗?
32.
默苍离走后的社科院群魔乱舞。每一次打开办公室的门都觉得进入了新世界。
苍狼坐在俏如来边上思考人生,俏如来在论坛上对他师兄的新马甲围追堵截。
苍狼说他觉得政治系办公室有问题,诡异得不行。
俏如来一边封掉他师兄的账号一边表示认同
周一,竞日在论坛上直播推销人参,办公室众人狂刷热度导致论坛一度瘫痪。
周二,在社科院楼道里打真人cs,枪支由凰后提供。
周三,他们推着欲星移在社科院里飙轮椅,差点让欲星移躺回去。
周四,聚众在办公室煮螺蛳粉,遭致社科院其它教职工的强烈抗议。
今天是周五,苍狼叹气。
“他们昨天打翻了锅,今天要迫害墨雪不沾衣”
33.
千雪对自己的人缘非常有自信。
他说,兄弟如手足,藏仔就是我不可分割的手足。
温皇大为感动:那我呢?
“你是义肢。”
33.
大雁照例上论坛灌水,发现自己的新马甲又被封了。
气的上官鸿信原地起跳,
了一支激光雨
同时他还接到了他师弟的一条私信
俏如来:是谁给你的对苗疆伪装术的自信,温皇吗?
妈的
我上官鸿信了你铁老二的鬼邪
【雁俏雁】甜宠缱绻II(十一-完结)
11.
充斥着无根水的海境竟然下雨了。
那也莫怪他本该无波的古井突然被这奇景掀起一丝涟漪。
上官鸿信抬起手接了“天上”落下的雨滴。
北冥皇渊有些蠢,竟将最后一招用在这种地方。
北冥皇渊太过痴,痴迷于缥缈的传说、痴恋于遥不可及的皇权、痴心于无心的人。
北冥清涟的故事八百年来湮灭于历史的尘埃,而北冥皇渊拂开的那一角或许是墨家篡改过无数遍的“真相”,或许是纵横家歪曲夸大的伪赝。作为上智者应似信非信地以此去蛊惑他人,再不济也是一笑置之,尽信且痴迷的人太蠢、太蠢。
北冥封宇的皇权在海境九算的经营下看起来坚不可摧,在明文暗武的辅佐下前有进后可退,而北冥封宇本人虽太过相信欲星移,却也没有其他大的过错,而事实证明他相信欲星...
11.
充斥着无根水的海境竟然下雨了。
那也莫怪他本该无波的古井突然被这奇景掀起一丝涟漪。
上官鸿信抬起手接了“天上”落下的雨滴。
北冥皇渊有些蠢,竟将最后一招用在这种地方。
北冥皇渊太过痴,痴迷于缥缈的传说、痴恋于遥不可及的皇权、痴心于无心的人。
北冥清涟的故事八百年来湮灭于历史的尘埃,而北冥皇渊拂开的那一角或许是墨家篡改过无数遍的“真相”,或许是纵横家歪曲夸大的伪赝。作为上智者应似信非信地以此去蛊惑他人,再不济也是一笑置之,尽信且痴迷的人太蠢、太蠢。
北冥封宇的皇权在海境九算的经营下看起来坚不可摧,在明文暗武的辅佐下前有进后可退,而北冥封宇本人虽太过相信欲星移,却也没有其他大的过错,而事实证明他相信欲星移也并不是什么大错——这也是他来海境的目的之一,推得翻固然好,推不翻检测一下牢固也并不会损失什么——他是掀起动乱的罪魁却不是源头,变数一直都在,没人管就会缓慢地变成灾祸,不知在哪天出其不意地爆发,而他来了,人为地引爆那些暗流,看似是在给俏如来惹麻烦,实则是提醒他人:注意听。而妄自以为自己可以做得比北冥封宇更好、实则连个称手的臣子都没有的北冥皇渊太过痴恋那个位置,或许是出于三十几年前就因为未氏血统变异而被圈禁产生的执念,或许是出于十几年前三王之乱失败兄弟枉死而产生的怨念,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有的没的,总之在他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开始行动,太蠢、太蠢。
至于八紘稣浥……在那山巅之上向下俯瞰时,上官鸿信第一次看到他:未珊瑚的背叛、俏如来的计策令鳍鳞会的阴谋败露,生生从皇城被逼回了洄森岗,但北冥皇渊的出现又好似是那八紘稣浥局中谋定的一步,是以上官鸿信曾经给过他一丝丝的青眼,认为他竟将与自己接触过的北冥皇渊算了进去,定是有些眼光和手腕。结果却令他真真失望:北冥皇渊的入局八紘稣浥从没想过。而北冥皇渊入局之后如何笼络、如何利用、何时该安抚、何时该放弃,八紘稣浥也从没走对过。错一错二错三……错到他不止无法呼吸,还忍不住去提醒了北冥皇渊……但又有什么用呢,那份痴心同他自己一样,不死不休。
那一丝丝的涟漪也正是由此而来——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可怜施舍给北冥皇渊,而是从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先爱先输,粉身碎骨。
*
这是,下雨了?俏如来抬起头,海境竟然下雨了?
他想要上前搀扶一把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砚寒清,却被他一把推开,“如果可以,不要再出现了。”砚寒清是这样对他说的。砚寒清,他很乖,他很擅长蛰伏,他很甘于平凡,他很好利用,却不是个好的墨者。起码对海境、对欲星移来说,难堪大任。墨家藏于世隐于朝、职志抗魔、责任天下,他只做到了前一项而已。既没有参与对抗元邪皇,也没有肩起海境和平。欲星移终究是选错了人。
但什么人又是对的呢?被算计到家破人亡诛心灭意的梦虬孙吗?被利用到一无所有只能蛰伏的未珊瑚吗?还是肝脑涂地放弃官爵流落草莽的蜃虹蜺呢?
为书写历史、为书写自己想要达成的历史,欲星移利用了很多人也辜负了很多人。不管那些人是否自愿是否无辜。墨家一视同仁的舍得在欲星移认为可以舍得的人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唯独他放过了或者说是不忍放过北冥封宇。
才导致了今天这般不堪却又勉强说得过去的和平局面。
也再次证明了若是做不到一视同仁,便会由那一点点的不舍缓缓扩大,直至终有一天铸成难以挽回的弥天大错。
世间所有的爱都是偏爱,都会不舍,若要舍得,便需无爱。那是上官鸿信自霓霞之战之后一直坚信的理念。
俏如来记得他曾经试图去问问他,既然如此是否代表着他从没爱过他。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们都知道那答案。
也都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必须舍得,自己或者对方。
即便曾经爱过,即便一视同己。
俏如来不堪展望那注定的结局,在淅淅沥沥的淫雨之中,忧虑烦恼地闭上了眼睛。
上官鸿信则一直笃定他们终将走到那无可挽回的一步,于是扯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千古意,君知否?天地入吾庐。
-全文完-
-注:
1.第一章于2017-1-1,东皇战影32后
2.第二章于2017-1-13,东皇战影34后
3.第三章于2017-2-14,东皇战影38后
4.第四章于2017-3-8,东皇战影40后
5.第五章于2017-4-7,魆妖记03后
6.第六章于2017-5-5,魆妖记05后
7.第七章于2017-5-6,魆妖记07后
8.第八章于2017-5-15,魆妖记09抢先看后
9.第九章于2017-6-16,魆妖记13后
10.第十章于2017-7-28,魆妖记19后
11.第十一章于2017-12-26。魆妖记太烂了!太烂了!
【雁俏雁】塞爾斯最緩板
# 第一屆師兄弟群換糧活動
# 雁俏雁
# 第八號當舖AU,無救的OOC
# 撩了就跑,沒有良心,是的這是個坑(手動再見)
# 交換 @杯底不可飼金魚_SIN
【雁俏雁】塞爾斯最緩板
史精忠徒勞的拿著手機在原地轉了一圈,甚至舉著手跳了幾下試圖尋找不存在的訊號,最後才承認這樣的行為實在有點蠢,且無用。眼前這條小路只有讓一輛車通行的寬度,等距架設的路燈給予僅有的光亮——但用處也不大,此時整條路都被濃霧給壟罩,能見度頂多十公尺左右,根本看不出什麼。
在離自己最近的路燈與電線桿上找了...
# 第一屆師兄弟群換糧活動
# 雁俏雁
# 第八號當舖AU,無救的OOC
# 撩了就跑,沒有良心,是的這是個坑(手動再見)
# 交換 @杯底不可飼金魚_SIN
【雁俏雁】塞爾斯最緩板
史精忠徒勞的拿著手機在原地轉了一圈,甚至舉著手跳了幾下試圖尋找不存在的訊號,最後才承認這樣的行為實在有點蠢,且無用。眼前這條小路只有讓一輛車通行的寬度,等距架設的路燈給予僅有的光亮——但用處也不大,此時整條路都被濃霧給壟罩,能見度頂多十公尺左右,根本看不出什麼。
在離自己最近的路燈與電線桿上找了一圈,仍是找不到任何可辨識資訊,史精忠開始有些不安,他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到這樣的地方來的都不太清楚。一如往常的在缺舟先生的實驗室裡實習,晚上九點多離開,搭上公車準備回家,可能是過於疲倦導致睡過站,慌張下車後便迷了路……但市區公車就算過站,也不可能會開到這樣的郊區吧?他到底睡得多沉?
手機顯示現在的時間已過了午夜十二點,這也是僅有的資訊了。史精忠看著毫無動靜的訊號格嘆氣,心一橫決定左右隨便挑個方向走(他一向對自己的運氣挺有自信),或許只要走出這片霧,就能找到訊號甚至是人煙了也說不定。
決定後便執行。史精忠還在慶幸,幸好這一路上的路燈還算明亮,順著光走至少不會偏離道路,要不然現在的場景實在很像是恐怖片的定番,接下來就要出現點什麼——
「哈,俊秀的小哥,迷路了嗎?」
——出現了!
突如其來的女性嗓音把史精忠嚇了一大跳,連手裡的手機都差點摔出去,站在前方不遠處路燈下的女子饒富趣味的看著他,掩著嘴輕笑著:「抱歉,嚇著你了。」
「不,不會……」史精忠驚魂未定撫了撫胸口,望了女子一眼,卻又有些彆扭的轉開了視線。
那女子容貌美艷,身材姣好,貼合身型的改良型旗袍更是將所有的美好之處都突顯了出來。顯然完全了解少年人此時耳上的那抹紅,女子臉上笑容更勝,落落大方,姿態撫媚的往他的方向走近,近得史精忠都能聞到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別害羞呀小哥,是我在宅子裡看見小哥你這時間還在路上遊蕩,且看這大霧,想你應該是不小心迷失方向了吧。」
「是……是這樣沒錯。」
「別在意,這裡經常這樣,總會有人被大霧給困住。我看時間也晚了,小哥你要不跟著我走吧?到我們宅子裡,我再替你叫車回家。」
史精忠仍有所猶豫,但他確實是需要幫助,思考了片刻,還是點頭了:「……那麼先謝過小姐的好意。」
女子勾起笑,大方牽起他的手:「不必言謝。」
※
他們偏離燈下的道路,穿過大霧,走上一條史精忠根本沒法分辨地面在哪的小道,全程都靠著女子的牽引前進。小路沒有路燈,卻仍隱隱有光,不過兩三分鐘路程,便見前方出現了一棟大宅。明顯並非現代建築樣式,充滿古典韻味的木造建築,富麗堂皇,其壯觀美麗讓史精忠忍不住讚嘆,女子又笑了起來。
紅色橙色的燈籠排了一整列,照亮他們的前路,推開紅色的兩扇木門,裡面是同樣氣派輝煌的院子,奇石流水、花草樹木都被整理得乾淨優雅,靠著燈籠暖光,史精忠隱約還見得有某些生物在院子裡晃盪。女子任由他張望了一陣,才把人引進門。
推開厚重木門進入,大廳寬闊挑高,同樣以木材為主,風格中西合併,以水晶燈飾照明,四周牆面上用木料隔出無數小格,每個小格裡都擺放了精緻飾品,令人目不暇給。史精忠一下子就有些昏了,大門在兩人背後關上,同時便聽見有人的腳步聲接近。
此時史精忠才想起,方才女子所說的:「我們」的宅子。
「凰后?」
史精忠抬頭,見那一頭暗紅長髮、玄黑長袍的男人沿著樓梯走下,淡漠神色與一雙非人金眼都令人望而卻步,燈光在他背後投射出陰影,卻彷彿是從他的體內延伸而出,掙開巨大雙翼,伺機吞吃一切。
男人先看見了門邊的女子,皺起眉頭,才跟著看見在女子身邊的史精忠。在與史精忠四目相接那一瞬間,本來讓人感到些許冰冷的表情瞬間碎裂,露出了幾乎是訝異的神色。
爾後喊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俏如來。」
史精忠此時此刻很茫然。
那位美艷的女子帶著他進了一間書房後便離開了,隨即有看不清臉的僕役替他跟紅髮男子都端上了茶水與點心。史精忠算是出身名門,能分辨茶水與甜點皆非凡品,大概是一般人家努力大半年才享用得起的等級。他坐在柔軟舒適的絲絨大椅上頭,端著茶水,愣愣看著大桌後面的男人掀開杯盞嗅聞,抿了一口後才抬眼看他。
「抱歉,如此唐突,嚇到你了。」最初所見的淡漠神色似被鵝黃燈光給暖化,紅髮男子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受過傷,卻又絲毫不影響語氣中的斯文氣質,「我是——高鴻離,是這裡的負責人,貴客怎麼稱呼?」
「史精忠。」過了最初的慌亂,喝了幾口茶之後,史精忠總算是能不失禮的應對,「高先生,抱歉這麼晚來打擾你們,我迷路了,手機又無法連絡,剛才遇到凰后小姐……」
「我知曉,不用擔心。」男子朝他笑了笑,「稍作休息,我晚點便會請人將你送回市區,到了大路上,應該就不至於迷路了。」
高鴻離放下茶盞,高級瓷器在桌面上敲擊出輕柔聲響。金色的眼望著他,男子有一張俊秀年輕的臉,甚至是有些讓人感到熟悉——史精忠有些恍惚,一時間想不起究竟熟悉感何來,那莫名的異樣感又何來。
好似有什麼看不見的存在在空間之中隱隱來回,細語呢喃。
「謝謝您。呃……高先生。」史精忠捏著茶杯,感覺自己本來有些慌亂的心跳逐漸平靜。茶香繚繞,而桌後那雙金眼彷彿有種魔力,勾著他將心底的疑惑脫口而出:
「請容許我詢問,您與凰后小姐,與這間宅子……是做什麼的?」
高鴻離沒有馬上回答,他正端起了甜點的盤子,拿著小叉把盤子裡的糕點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再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直接把那個盤子放到史精忠面前。史精忠的視線跟著他走,玄黑紅邊的長袍布料隨著高鴻離的動作而晃動,卻沒有任何光澤,他端起茶壺,撩起衣袖,露出一截蒼白手腕,替史精忠的茶杯裡再倒滿茶水。
「這裡是一間當舖。」
「唔。」史精忠低頭看茶杯,又抬起頭看他,倆人之間距離一下子被拉得好近,近得都要看不清對方臉上表情:「當舖?」
「是的。」高鴻離收回手,又繞回桌子邊,給壺裡加新的熱水,「一間可以實現你任何願望的當舖。」
熱氣蒸騰,有一瞬間,史精忠幾乎認為高鴻離的身影是模糊的。
好似水再更熱一點,光線再更明亮,那整個人就會就此蒸發。他想起甫入門時看見投射在牆上的影子,張揚的黑影彷彿大雁的翅膀,一展千里。
鬼使神差的,史精忠開口:「雁王。」
高鴻離倒茶的手晃了一下,茶壺撞上了茶杯,瓷器碰撞的聲音細碎,震得史精忠猛然回過神,才發現他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水倒完了,把茶壺蓋子蓋上,上官鴻信看他的表情仍與方才沒有什麼不同,還朝他點了點頭,問:「史精忠先生?」
「啊不,抱歉,我……」史精忠一陣尷尬,撓了撓臉頰,「可能稍早走路走得有點累了,有點出神……」他強打起精神,「不過,高先生,您剛說的實現任何願望是指……?」
「我想您或許也有注意到,此處並非普通的當舖。」
他彈了個響指,下人從房間後方的小門進來,拿走高鴻離吃空的甜點空盤,只留下史精忠還沒碰過的那盤點心。稍微收拾乾淨桌面空間,高鴻離從背後的架子上小心翼翼端下幾個木盒子,展示給史精忠看:「這是其他客人留下的東西。」
第一個盒子,裝著一隻精緻的手錶。整體造型流線順手,史精忠隱約記得這是在電視廣告上看見過的高級品牌;第二個盒子,裝著一個古樸的捲軸,用泛黃宣紙給包裹了起來,一打開盒子便是鋪面而來的泥土霉味,落在竹簡邊緣的暗褐痕跡令人格外在意;第三個盒子,則是一把漂亮翠綠的玉如意,玉身透徹,有著隱隱微光。接著第四個盒子、第五個盒子……
玲瑯滿目,不分時代與國界,且各個都是最上等的精品,史精忠也算得上眼界開闊,此時更是深覺此地的不可思議。高鴻離一直注意著他的神情,露出了隱隱笑意:「還不止,最後,再讓你看看這個。」
他打開木盒子,裡面裝有一個玻璃瓶,而玻璃瓶之中,還有一顆正規律跳動著的心。
「這……」
史精忠茫然的抬頭看他,高鴻離接觸到他的視線,很快的就把盒子收回。不過匆匆一瞥,但史精忠還是辨識得出那確實是顆真正的心臟,而且還是人心……這樣不合乎常理的推斷讓他一陣暈眩,只好趕快喝口茶壓壓驚。
高鴻離把盒子都放回架上,再回來時表情略帶歉意:「抱歉,嚇到您了?」
「不,我……」看著那雙金眼之中的誠懇,史精忠揮著手,努力組織詞彙,「我大概了解當舖的特別之處了。」
高鴻離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似是確認,半晌後,才又笑了起來:「是,我們並不是只接受金錢的交易,而是更多的——只要你願意。」
「一般而言,只有有所求的人才會來到我們的當舖,給予他所給得起的代價,換取他所希望獲得的一切……」
沙啞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那您呢,史精忠先生?」
「呃?」
「如我方才所說的,有所求的人才會來到我們的當舖。」
高鴻離站在桌子的另外一邊,聲音放得極輕,彷彿細語呢喃,卻又能聽得分外真切,在寬闊的書房之間,音波也無視了空間距離,只剩下兩個人的存在,像是貼著耳朵在說話。
那聲音幾乎能算上是溫柔的:
「你要求什麼呢,史精忠先生?」
※
厚重的雙扇大門開了又關,史精忠站在大門口,回頭朝大宅的窗口揮了揮手,看見窗邊黑袍紅髮的男子同樣也朝他擺了擺手,才轉頭出門,沉重木門在他背後重重關上。照亮道路的紅色橙色燈籠也在同一時間全數熄滅,從高鴻離所站的窗口往外看,除了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外,什麼也看不到。
凰后站在書房另外一端的那扇門旁,斜斜倚著門框,輕笑起來:「你這樣是違反規矩的。」
「我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定,反倒是妳,為什麼帶他來?」
「如你所說囉,『有所求的人,才會來到當舖』……呢。」
她輕輕笑了起來,笑聲也是蘊含風情的,美艷神秘,能讓大部分的男人沉醉癡迷。而高鴻離很顯然並不屬於那大部分,他從一片漆黑的窗邊離開,逕自繞過凰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回到了已經被收拾乾淨的桌子邊,擦得鏡亮的木質桌面上,現在只有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再普通也不過的名片夾。金屬材質,薄而輕,除了金屬本身的生冷色澤,什麼裝飾也沒有。或許唯一的特別之處,只在於它曾經是屬於史精忠。
而作為送他回家的代價,高鴻離把它給要了過來。
「他並不是我帶來的,你也清楚。」凰后饒富興趣看著那個名片夾,塗著丹寇的指尖順過髮梢,將落下的髮絲勾到耳後,「他是自己走到那條路上的……『迷路』了,哈。」
高鴻離還是沒有理會她,兀自盯著桌面看了許久後,拿起了曾屬於史精忠的名片夾。他將名片夾打開,取出裡面僅有的一張薄薄紙片——是張名片,理所當然的。
捻在指間之間的紙片上頭僅有寥寥數字,寫著一個名字:
『上官鴻信』。
「這並不是巧合。」
火光一跳,紙片在高鴻離手中燃燒,轉瞬間就只剩下無法辨識的灰燼,高鴻離拍了拍手,灰燼與名片夾就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屬於架上那些「典當品」,便不需要在這間留有空間。
「『此處』並不存在巧合。」
凰后只是清脆的笑:
「誰知道呢?哈。」
--
塞斯爾最緩版:
韓德爾作品《塞爾斯》中的〈懷念的樹蔭(ombra mai fu)〉
估計不會有後續所以直接劇透一些設定:
※凰后不是當鋪搭檔,她是類似監視者的存在
※九算都是黑的,包含魚相跟軍長
※上一任當鋪負責人叫做策天鳳
以上,謝謝大家。(跑路)
【雁俏雁】甜宠缱绻II(十)
-别名:论雁王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
10.
俏如来还是去了潜龙坎,也毫不意外地没有说服被仇恨蒙蔽的梦虬孙。
所谓毫不意外是指他与上官鸿信都不意外这结果。
但上官鸿信也不意外即便知道结局也仍想努力的俏如来还是会去潜龙坎。
“你头发怎么断了?”上官鸿信抬手拂过俏如来耳畔发尾,那里方才在潜龙坎被昔苍白的剑气偷袭而断了一缕华发。
俏如来没有应他,只低低笑了,明眸如炬地闪着莹光,“这话仿佛似曾相识。”
当年在琉璃树下,上官鸿信挑衅炽阎天归来,撩拨俏如来时,俏如来便是以一句无心的“你头发怎么断了”来岔开的话题,现在上官鸿信反倒较真研究起俏如来头发的断口来。
“你猜他下...
-别名:论雁王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
10.
俏如来还是去了潜龙坎,也毫不意外地没有说服被仇恨蒙蔽的梦虬孙。
所谓毫不意外是指他与上官鸿信都不意外这结果。
但上官鸿信也不意外即便知道结局也仍想努力的俏如来还是会去潜龙坎。
“你头发怎么断了?”上官鸿信抬手拂过俏如来耳畔发尾,那里方才在潜龙坎被昔苍白的剑气偷袭而断了一缕华发。
俏如来没有应他,只低低笑了,明眸如炬地闪着莹光,“这话仿佛似曾相识。”
当年在琉璃树下,上官鸿信挑衅炽阎天归来,撩拨俏如来时,俏如来便是以一句无心的“你头发怎么断了”来岔开的话题,现在上官鸿信反倒较真研究起俏如来头发的断口来。
“你猜他下一步将欲何为?”俏如来任由他牵着他的发丝。
“被蒙住双眼的瞎龙,做出什么举动都不令人意外。”但作为智者,每一个可能都要做出相应的对策,“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直接杀来我这里。”上官鸿信侧目,他一直都将俏如来挡在身后的阴影之中,以防有人从洞口看见他。
也确实有人在洞口窥伺。
鳌千岁与他尚有利益勾结所以不敢,那八分是鳍鳞会了。
梦虬孙确实不智,恼怒于外境之人对海境的干涉便接连想要挑战俏如来与自己,虬龙之力真的如此厉害吗?
“或许他只是以此来试探自己的能量究竟能有多少。”
“嗯——”上官鸿信挑眉,这确实是个好的猜测,因为自己与俏如来确实不会杀他,起码现在不会,如此便是有恃无恐。
但梦虬孙又有这般明智吗?
“别忘了,他是师相的传人。”俏如来身处海境最阴暗的山洞中,目光却依旧灼灼散发着精光。
话中有话,他说的那师相传人到底是指台面上被鳞王指定了的身份的传人梦虬孙还是暗地里墨家规矩思想的传人砚寒清,上官鸿信思忖间再一次侧目那山洞外的动静。
始帝鳞在墨狂当中,虽能增加俏如来在海境中统御的战力,却没办法增加他自身的功体,是故只有上官鸿信一人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洞外逡巡,这会儿又离开了。
恐怕不多时梦虬孙就会带人前来了。
不妨趁现在做些他们好久都没有做的事情。
思及至此,上官鸿信便凑了过去……
又是似曾相识的对话:一吻过后俏如来轻轻喘息着说道,“还有大战。”*
看来俏如来也猜测到梦虬孙接下来会来叨扰他,上官鸿信扬了嘴角,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无妨。”
“你……”俏如来叹了口气,便纵了上官鸿信啃上他的脖颈的行为。
缠绵过后,上官鸿信不顾衣衫的凌乱,继续亲吻着俏如来,他喜欢俏如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尤其是脖颈——既脆弱到经不起他用力一握却又充满勃发的顽强生命力,就像俏如来本人,看起来如高岭上的雪莲一般不可亵渎一碰就碎,实则比疾风中的劲草还要顽强。
他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俏如来的脖颈,俏如来薄汗未销,被他扰得睁开双眸,狭着凤目瞥见上官鸿信的表情,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是不是……”
俏如来话没问出来,上官鸿信便在他耳畔“嘘”了一声,又“嗯”了一声,算是提醒他洞外来了人顺道应了他未出口的疑问。
俏如来得了他的应承,便撑起身子细细倾听,洞外脚步嘈杂,估计是些不上台面的虾兵蟹将,但人数不少,跟过来的还有一人步伐沉稳急促,像极了昔苍白,跟在最后的那人,俏如来刚好方与他交过手所以认得这脚步声。
“是龙子。”
“你从后面离开吧,一会儿山洞崩塌,若是让止戈流去了小空身上,就太有趣味了。”
“你!”俏如来不怒反笑,想顶他一句怎知不是传到银燕身上,但想到他那身陷伏羲深渊生死未卜的小弟他突然又黯了黯神色。
上官鸿信知晓他想到什么,站起身一把将他拉起,眼神在俏如来身上流连半晌,终是忍不住又凑过去呷了个吻,低声说了句,“再会了,俏如来。”
俏如来定了定身形,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们总是这样,上官鸿信可以出其不意地转身离开,俏如来却总是会定定思绪再行下一步;但每每上官鸿信转身离开之后,心思还会留在原地绸缪一会儿,而俏如来却可以将心一并带走不留眷恋。
缱绻不舍的那个人总是会输,望着俏如来那一身莹白即将被深邃的洞窟吞没浸染成黑,上官鸿信再一次想起他们关于爱与不爱,舍得与不舍的争辩。他笃定,这一次一定又是他被舍弃,但他也笃定,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万劫不复。
*
俏如来低头看着大战过后身受重伤的砚寒清。狼主颇有自觉地打发走了其他人,将他一人留在这病榻旁。
砚寒清终是出手了。
俏如来看着他比平日里更加苍白的面庞暗自握拳,陷入一种若不是他计划不周没有说服龙子才导致他们兵戎相见的自责之中。
但与此同时,他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以一种格外凉薄的沙哑声线对他说道,“你怎知这不是他故意为之以逃避接下来更加激烈的两军对垒?”
他分不清那是师尊的声音还是上官鸿信的声音,亦或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质疑。
他知晓自己变了,变得更加“舍得”,一视同仁的舍得。梦虬孙有一点说对了,从常欣到刀叔,他与欲星移,抱着的心情都是一样,不舍却还是要舍。
从前他的瞻前顾后力求寻找出一个完美的毫无代价的解决方法的性格导致在很多事情面前错过了最佳的战机;后来九算和雁王给他示范了最快速解决战斗的方法;他曾经对这种方法弃如敝履;但事实证明越是慢速的行动,往往付出的代价越大。
上官鸿信曾经帮他做过不少决定,他的出现看似搅乱了他一切的算计却实则在加速局势的演变,将那些日后的牺牲提前却缩小了范围。或许他的做法不是最好的那个选择,却也不是最坏的。他看似严厉看似睥睨看似不屑却依旧在做着同他相似的事情。
他一直横亘在那里。
但俏如来知晓自己在变化,他的心在变硬,如果他师尊的死是对他的第一次铸心,激烈强硬,那么上官鸿信的存在则是对他的第二次铸心,缓慢长久。
但再缓慢,也会有完成的一天。等终到那一天时,他会跨过上官鸿信在他面前的立下的鸿沟,然后与他擦肩而过超越他,成为默苍离那样的存在。
被留在原地的,却永远是上官鸿信。
成为无坚不摧的过程很难捱,但一旦无坚不摧之后再回首,那些难捱便成为了拈花一笑的过往,再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
那个时候,一切皆可舍弃。
相信上官鸿信也知晓这一点。知晓当自己超越他的瞬间时,他就会被自己舍弃。
俏如来表情复杂地看着砚寒清,却又没有将视线落在砚寒清身上。
他想知道默苍离与上官鸿信到底抱着如何的心情为他铸心,明知道结局却义无反顾。
或许有一天他会明白。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舍弃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为他的徒弟铸心。
但那一天到来时,那巅峰之上,将只有他一人,那两人却再也寻不到了。
-注:
以上对话均见《甜宠缱绻》第一部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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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俏雁】花落抱琴眠(下)
“师尊从未提过。”俏如来也坐直了起来,语调却没有多少变化。
“没提及的事情很多,黓龙君,神弈子,这些他可有提过?”
“羽国经历战乱,修养不过数年,雁王为何要放弃故土,亲临中原?”
“为了完成师尊的遗愿,消灭墨家余孽,让墨家重新回到黑暗。”雁王说这话的时候没动,俏如来却动了,他抓住他的左手,从掌心到手指,循着纹路细细查看。
“所以你对玄师叔动手了,利用了玄狐?”
“玄之玄必然会死在玄狐手中。”
“以玄师叔的个性,绝不可能亲身犯险去见玄狐。”
回应俏如来的,是一声极轻的冷笑。“‘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他念了一段《竹书纪年》里的记载,举例了一个与正史所述反差...
“师尊从未提过。”俏如来也坐直了起来,语调却没有多少变化。
“没提及的事情很多,黓龙君,神弈子,这些他可有提过?”
“羽国经历战乱,修养不过数年,雁王为何要放弃故土,亲临中原?”
“为了完成师尊的遗愿,消灭墨家余孽,让墨家重新回到黑暗。”雁王说这话的时候没动,俏如来却动了,他抓住他的左手,从掌心到手指,循着纹路细细查看。
“所以你对玄师叔动手了,利用了玄狐?”
“玄之玄必然会死在玄狐手中。”
“以玄师叔的个性,绝不可能亲身犯险去见玄狐。”
回应俏如来的,是一声极轻的冷笑。“‘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他念了一段《竹书纪年》里的记载,举例了一个与正史所述反差极大的事件。
舜的帝位不是尧禅让的,而是弑君得来的。
此书成书于战国,后陪葬于魏王墓中,躲过了玄朝始帝的焚书和后来独尊儒术的贬黜,直至盗墓之劫,方才重见天日。
它与后世流传的史书,有不少相左之处。
那么,这些典籍文献,你信哪个?
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那么大多数人所见所闻的,便是真相。
如果没有打压的能力,那么这个所谓的真相,就是历史。
玄之玄是不是亲自去见了玄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总归会有一个“玄之玄”死在玄狐手上,并且众人皆知。
“这样一来,他就成了正道栋梁玄之玄,还由明转暗,你这是在玩我。”俏如来有几分不满,绞了绞雁王的手指头。
“看你如何接这一局了。”雁王觉得手指关节有些吃痛,想将手抽回,又被俏如来捏住。他叹了口气,无奈又高傲地说道,“《羽国志异》的最后一章,是我派人追杀师尊,你却对我毫不设防,也是心大。”
“如同《竹书纪年》,你信吗?”俏如来回敬他,“你若真想杀我,之前又何必出手救我?”
这厢雁王倒是很果断缩回了手,掌心在衣袍上蹭了两下,模样十分嫌弃。
俏如来支起腿,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现任羽皇是当年的霓裳公主,只要她还活着,你就不能无所顾忌。还有你的小断云和天南,正气山庄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有人说过你顾人怨吗?”他这个师弟,旁人看着正人君子,但私底下委实有几分流氓。
当年为了在霓霞战场救回小妹,他强行提升境界,导致后来走火入魔。这身寒疾便是那时患上的,双眼的光明也在之后渐渐死去,如今只剩下黑暗。
有啊,还不少呢。俏如来心里这么应着,嘴上则是幽幽说了一句,“你的命不好。”
“……”雁王没想到俏如来突然来这么一句,笑道,“看我手相,你就看出这个?”
“你的生命线太短,天运太差,命犯孤星,桃花缘浅。”
“……你这也说得太狠了点。”
“你肯定没家室。”俏如来说得有板有眼,十分笃定。
“何以见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弹了一首《雉朝飞》。”俏如来不甘心只点了曲名,还把歌词给念了出来,“‘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飞於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
大意是:连山鸡都成双成对秀恩爱,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还没有老婆,没天理啊!
“……”
雁王扶额,满脸的无语,又听俏如来笑道,“你前半段弹得凄凄惶惶,后半段我入琴室,你又转向明朗,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
对雁王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俏如来不这么认为。“世人把明君比作美人,把贤臣比作香草。我当时想,你是不是想留在我身边辅佐我,才特地这么弹的。”
“呵,想太多。”
“好在你没弹《凤求凰》,那就司马昭之心了。”
“这就是你请我来你家做客的理由?”
“我是说,你要是想当我这个盟主的入幕之宾,那我就很怕了。太赤裸了,影响多不好。”
“你这脸皮也是无敌了。”
俏如来点点头,“过奖过奖。”
“我乏了。”雁王面无表情抛下一句,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摸索回了卧房。
俏如来垂下眼帘,五指紧握成拳。
这一局,怕是要输。
如雁王所言,所有人都以为玄之玄死在玄狐手中,但事实是,死去的只是影形。俏如来的行动迟了一步,影形被毁尸灭迹,死无对证。
待他收拾好情绪回到正气山庄,雁王正在断云的陪伴下在花园里散步。
俏如来笑容和善地迎上去,十分主动地扶着雁王。“我来吧。”
雁王慰抚地拍了拍断云的手背,后者不满地瞪了俏如来一眼,随后退下。
“你家小断云真是养不熟。”俏如来突然觉得有些受伤。
“前几天还拿他威胁我的人是谁?下禁足令的又是谁?”
“好意思说我?我都这么限制你了,你还有余力给我捣乱。”
“看来,你承认你输了。”
“承认不难,但你的游戏过分了。”
史精忠这话说得平静,雁王却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停下了脚步,恰好站在一丛荼靡花旁。
“策天凤曾经也想杀我,你能做得比他更好吗?”
“能。”
雁王笑了,伸手在白色的花瓣上点了点。
春天要结束了。他想。
雁王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人事不省的那种。
流水的大夫,铁打的结论:节哀,准备后事。
小断云趴在床榻前哭了两天两夜,肿着眼睛给天南捎上信件。
今年的天气热得快,立夏才过去不久,风都沾染了暑气。旁人的房间都放了冰桶消暑,雁王的卧房里却还摆着火盆。俏如来着了一件单薄的外衫,被雁王房里的热气烤出一身汗来。那人的面容依旧,精致的过分,只是不再眨眼,也不笑了。
俏如来有些怀念他脸上的小表情,哪怕是讥讽的嘲笑。他朝断云招了招手,问了一个令后者忍不住翻白眼的问题,“你们的太上皇要是死在我这里,会不会引发国战?”
“这玩笑过分了。”断云没好气道。
俏如来摸了摸鼻子,让断云扶雁王起来,然后运功给雁王输了一道真气。他的纯阳掌还没练到家,但纯阳真气好歹暂时压制了雁王体内的寒气。“行了,留着一口气,还能撑到你家女皇陛下来看他。”他说完,也不多看,回房处理公务去了。
几天后,羽皇悄然而至,天南地北也一道回来了。
俏如来给莲花池里的锦鲤投食,转头就瞧见了那个美丽高雅的女子。她和上官鸿信长得很像,五官却更柔和一些。
两人官方地打着招呼,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她说,“你还活着。”
这本是一句废话,但俏如来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
上官鸿信死过一次,他自己也死过一次。
他们面对过同样绝望的困境,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一个不舍,一个舍得。
不论哪种选择,他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生都难以释怀。
一视同仁这个词,终究太过残忍。
俏如来颔首,“他也活着。”
温皇还在轮椅上瘫着,药神行踪成谜,俏如来早早给身在道域的修儒寄了加急信,总算把人给盼回来了。修儒施完针,安慰了断云一句“无碍”,就被俏如来拉走了。
“幸好有纯阳真气压着,不然撑不到我回来了。”
“没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根治啊?这个很困难。”
“眼睛?相信缘分吧。”
修儒回了俏如来一连串问题,连一口水都没喝,末了他问,“俏如来大哥,这个雁王跟你什么关系?你这么着急?”
俏如来噎了半晌,悄咪咪地问他,“我看起来很着急吗?”
修儒点点头。
俏如来干咳两声,答道,“大概是友人甲乙丙丁吧。”
“……”
雁王醒了,只是还不能下榻,断云开心了半天,去给霓裳陛下修书。俏如来端着清粥小菜进屋,他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衣袂都被带得飞起。
送来的稀粥是真的稀,叫米汤也不为过,俏如来吹了几下,尝尝不烫了,把汤匙送到雁王嘴边。雁王别过头,怕是听到了俏如来试吃的声音,犯了洁癖。
那厢俏如来就笑了,“太晚了,你昏迷的时候不知吃了我多少口水了。”
雁王脸上神色如常,耳根却红得滴血。“还……有谁?”
俏如来笑得眉飞色舞,“放心,就我一个。”
“……”
雁王虽在心里呕血,但到底没跟身子过不去,乖乖喝了米汤。
俏如来给他擦了嘴,说道,“玄师叔死了,我杀的。”
显然,这在雁王的意料之中。
“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二师叔?三师叔?”
听出来对方的不满,雁王回道,“你若是不喜,将我交出去便是了。”
俏如来舒了口气,“不搞事了?”
“不划算了。”
俏如来笑逐颜开,又换了调侃的腔调,“师兄,我也会弹《雉朝飞》。”
短暂的沉默过后,雁王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出去!”
平静的日子过了小半年,俏如来接到线人的情报,眉目有几分凝重。他把纸条丢进雁王的火盆子里,用铁钳子拨了拨炭火。
雁王的病好了七八分,只是还有些畏寒。
“怎么了?”雁王问。
“千年宿敌出来了。”
“纵横家?”
见雁王笑得兴致盎然,俏如来挑了挑眉,“如果你是依靠宿敌赢了我,那我到了地下定能得到师尊的赞赏。”
雁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师弟,你总想激怒我。但我若真怒了,你承受不起。”
“那我真该庆幸需要承受的是我,不是九界了。”
“哼。”
银杏叶吹入走廊打着转儿,江南的花窗框着半山好颜色。
俏如来把坐垫往雁王身边挪了挪,琉璃佛珠在他手腕缠了几圈。
“师兄,来年清明,我们和修儒去看师尊和杏花前辈吧。”
“琉璃树还在?”
“还在。”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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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你俏哥,人狠话又多
设想过雁王要是救下小妹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总归要付出代价,于是以另一种方式剥夺了他的光明……
俏哥总喜欢摸大雁手八成是想知道大雁的情绪变化,两成是他喜欢摸
最近播放器的歌单是《神奇秘谱》,over
【雁俏雁】花落抱琴眠(中)
※AU私设,小妹没死
派出去的探子送回了情报,俏如来看完内容,借烛火烧毁了纸条。
杀手不是同一批,他们的任务也不是单纯的刺杀……
夜深露重,他披了一件外衫,踱步出了屋子。木制的走廊连结了整个院落,檐角各挂了一串风铃。他手里攥着一颗棋子,屈指一弹,左侧檐角的风铃不住作响。
早已熄了灯火的屋子开了一扇门,探出一个脑袋,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冲俏如来喊道,“你做甚?!”
俏如来温言答道,“失眠,出来透透气。断云小哥还没睡呐?”
小断云瞅着还在摇晃的风铃,满面狐疑,“没有风,它怎么自个儿响了?”话刚说完,偏巧就刮来一阵冷风,引得风铃一齐作响。“……”
俏如来笑了。
小断云...
※AU私设,小妹没死
派出去的探子送回了情报,俏如来看完内容,借烛火烧毁了纸条。
杀手不是同一批,他们的任务也不是单纯的刺杀……
夜深露重,他披了一件外衫,踱步出了屋子。木制的走廊连结了整个院落,檐角各挂了一串风铃。他手里攥着一颗棋子,屈指一弹,左侧檐角的风铃不住作响。
早已熄了灯火的屋子开了一扇门,探出一个脑袋,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冲俏如来喊道,“你做甚?!”
俏如来温言答道,“失眠,出来透透气。断云小哥还没睡呐?”
小断云瞅着还在摇晃的风铃,满面狐疑,“没有风,它怎么自个儿响了?”话刚说完,偏巧就刮来一阵冷风,引得风铃一齐作响。“……”
俏如来笑了。
小断云冷哼一声,阖上了门。
俏如来闭目冥思片刻,也回了卧房。
霓霞之战,霓裳公主奇迹生还,如今更贵为羽国的女皇陛下。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野史小说不能尽信,却是有趣得很。他这么想着,取下了书架上那本折了角的《羽国志异》,再次翻阅。
第二天一早,俏如来去了一趟尚贤宫,他没见到凰后,却在离开时活捉了一个刺客。他有许多想法,最后的选择却是直接将刺客丢到高鸿离的屋前,直接得有些粗鲁。
屋外头正给鸿雁喂食的断云吓了一跳,立马跳出来堵在门口,不让俏如来进屋。“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
“切莫误会,俏如来只是想请先生帮个忙而已。”
“先生休息呢,没空!”
“看来先生这几日更不宜行动,要辛苦断云小哥了。”
赤裸裸的禁足威胁,小断云气得差点动手。
“小石!”房内传来了叫唤声。
小断云瞪了俏如来一眼,一脸不情愿地进屋,将高鸿离扶了出来。
“史公子想听琴了?”高鸿离倒是说得和和气气,斯斯文文。
“俏如来想听,先生就会弹吗?”
“不会。”
俏如来摸了摸鼻子,“那先生何出此言?”
“高鸿离身无长物,也只有琴声堪堪入耳,史公子不想听琴,莫不是寻我聊天?”
“先生知道尚贤宫吗?”
“不曾听闻。”
“没关系,不过一个地名。只是我今日途经该处,竟又遭遇刺杀,着实可怕。”他说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上前一步握住了高鸿离的右手。俏如来手上用了巧劲,高鸿离挣脱不开,眉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断云想过去把俏如来推开,却被高鸿离空闲的左手拦住。
高鸿离问,“史公子可有受伤?”
俏如来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挠了挠他的掌心,“外伤倒是没有,不过心灵受到了伤害。”
“……”
“这位刺客与众不同,三番两次不忍对我下手,似乎另有隐情。”
“哦?是什么隐情?”
“他可能对我一见钟情?真是吓到我了。”俏如来这么说着,一路从高鸿离的小臂摸到了上臂,又顺手在上臂肌肉捏了两把。“这就是我说的,心灵受到的伤害。”
闻言,被五花大绑丢在庭院里的刺客挑眉瞪眼,努力朝着高鸿离的方向蠕动,他的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呜呜鸣叫,但显然是在抗议。
一见钟情什么鬼?!
这个盟主太不要脸了!不要脸!
高鸿离面不改色,“看来史公子不喜欢他。”
俏如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若动手的是先生,那便不是惊吓了。”
靠!这盟主居然是个断袖!刺客果断往后蠕动……
小断云再也没忍住,直接把俏如来推开,护在高鸿离身前,一级戒备。
俏如来被推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撞上柱子,却也没气恼,笑道,“先生不好奇吗?谁手下的刺客会对暗杀目标处处留情,他的动机是什么?”
高鸿离摇了摇头,“这是史公子该烦恼的事情。”
“先生此言差矣,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理应相互照应。”
“……”高鸿离沉吟片刻,问,“史公子可有限制功体的药物?”
“有。”俏如来倒是不避嫌。
“喂他服下,关进牢里再给他松绑。然后审问。”
“就这般审问?”
“记得带上小石。”
“先生不忍用刑?”
“我想史公子一定不忍用刑。”
“何以见得?”
高鸿离笑着拍了拍俏如来的肩膀,“因为他对你‘一见钟情’。”
“……”
断云虽跟着俏如来去审问刺客,却是安静地站在边上一动不动,仿佛不存在一般。俏如来心里有数,没有勉强他做什么。他列了许多问题,一条一条地发问,刺客几乎全程沉默,他却很有耐心,甚至一个问题翻来覆去问上好几遍。
审问完毕,俏如来带着断云回到了高鸿离的住处。
高鸿离抱着汤婆子坐在榻上,不知何时进屋的鸿雁蹲坐在他的身旁,听见脚步声,天南警惕地抬起了头。“回来啦?”高鸿离顺顺了天南的背羽,神色如常,“结果如何?”
“刺客不是凰后派的,嫌疑最大的是玄之玄。”断云答道。
一旁的俏如来缠了缠手里的珠串,饶有兴致。“断云小哥怎么知道的?”
“刺客告诉我的。”断云说得理所当然。
“刺客说过吗?”
“他说的话你会信吗?”断云虽然不喜欢俏如来,但态度却是认真起来了。“一个人如果惯于撒谎,那你所听到的一切都是骗局。”
“那你如何得知真相?”
“他的反应。在你提起凰后时,他身体未动,眼睑低垂,鼻翼两侧出现轻微沟壑,左嘴角有一瞬向上扯动。”
“轻蔑。”俏如来的反应很快,“问题没有问对,所以他表示了讥讽。”
“当你提及玄之玄的时候,他虽然看着你,但鼻翼收缩,眉间极短暂地向上蹙起,并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
“身体无意识远离,和眉毛挑起的方向一致,他在害怕。”俏如来颔首表示欣赏,“所以刺客是玄之玄的人?”
“也不排除存在其他的合作关系。”断云说得煞有介事,“毕竟你们墨家不都是阴来阴去……”
“我们墨家?”俏如来笑了。
相处以来,他从未提过自己与墨家有关。
“你听错了,是他们墨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小断云双臂交叉回了一句,又立马放下双臂,背过身去。一脸的懊恼。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表示防御,它可能是一种习惯,也可能在表达不安、排斥……
“好了,你别逗他了。”高鸿离冲断云招了招手,小断云恨不得扑到自家先生怀里,把脸埋起来。教导都被吃了光,还在知情人面前卖弄,真是太丢人了……
俏如来自然是见好就收,临走前丢下一句——
“明天天气不错,适合出门踏青。”
禁足令一撤,小断云心中欢喜,每天都要跑出去浪一会儿,对俏如来的好感度算是有了一丁点儿的提升。高鸿离对重获自由的反应不大,他本就行动不便,也就不怎么想动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高鸿离出门时没料到地板打了蜡,一脚踏出去就摔了,好在及时调整了身体,没有摔伤。唯一的问题是,再想爬起来有些困难。他想了想,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俏如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高鸿离神色安定地坐在走廊上,闭目养神地晒太阳。他突然就觉得今儿个的桃花开得格外好,花瓣落在走廊上都那么恰如其分。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近了些。
约摸十步远的时候,俏如来停了下来。
高鸿离听见脚步声,朝来人的方向望了过去,“今天回来的挺早。”
俏如来笑了,“是啊,挺早。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欣赏春日的气息。”
“哦?”
“阳光的温度,桃花的香气,鸟儿的鸣叫。”
高鸿离的声音低沉微哑,说话的语调却很温柔,这样的声线和语气融合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诱惑。虽然不愿承认,俏如来还是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被蛊惑了。他闻言走了过去,然后也踩到了地板上的蜡……
俏如来摔倒了,不偏不倚摔在了高鸿离身上。两张脸的距离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和温度都那么清晰明了。俏如来只觉得脸上一热,“惊吓”之余忘了挪动身体。被压在下面的高鸿离倒吸了口凉气,“你的大佛珠磕到我了。”
俏如来一个激灵连忙退开,结果手滑又摔了一跤,瘫倒在地板上,跟左侧的高鸿离肩并肩。他突然就笑了,笑个不停。
高鸿离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骗我摔倒,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俏如来伸手摸到高鸿离肋骨的位置,轻轻揉了揉,“还疼吗?”
高鸿离倒是一脸无辜,“我确实是在欣赏春日啊。”
俏如来又揉了两下,顺势抓住对方的右手,握在掌心里。“确实风光正好呢,雁王。”
高鸿离眨了一下眼睛,“史公子所指的是一个名词,还是一个人?”
“既是一个名词,也是一个人,想来先生熟识。”
“名词很熟,人不熟。”
“哦?”
“羽国的前任国君,怎会与我这一介布衣熟识?”
“当年的霓霞之战,雁王于万军之中救下霓裳公主,想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大抵是吧。”
俏如来又牵过他的另一只手,“先生的手真凉。”
“寒疾缠身,见笑了。”
“先生掌上的茧子,比指尖的要硬一些。”
“这就是你摸我手的理由?”
“先生既然无心掩饰,何不痛快承认?”
“除此之外,你还有更高明的看法吗?”
“没有。”
高鸿离不着痕迹地挣开俏如来的双手,很随意地坐好。
眉间的温雅掺杂了高傲的颜色,他说:
“最少尊称我一声——师兄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