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噩梦算学题。”“情有可原。”
“梦见和四哥同游。”“雍雍怡怡!”
“复梦同今上议政。”“周公吐哺!”
“梦中手谈得五目。”“中吉兆也。”
“又做了个春天的梦。”“那也正常。”
“这梦里的主角儿,……都是同一位。”
“啊?啥?”
——《怡亲王解五伦合一梦》
“童年噩梦算学题。”“情有可原。”
“梦见和四哥同游。”“雍雍怡怡!”
“复梦同今上议政。”“周公吐哺!”
“梦中手谈得五目。”“中吉兆也。”
“又做了个春天的梦。”“那也正常。”
“这梦里的主角儿,……都是同一位。”
“啊?啥?”
——《怡亲王解五伦合一梦》
【雍怡】小狗文学
*十三性转预警。甜饼,现代pa,请放心食用。
*题目即所见。s///m预警
“一个病人,终日撑着黑伞蹲在角落,认为自己是蘑菇。于是他的医生也撑一把黑伞,蹲到他身边。过了一会儿,医生开口和他说话。病人大惊,问蘑菇怎么可以说话。医生反问,蘑菇为什么不可以说话?病人想想,说也对,谁规定蘑菇不能说话。于是他们交谈。过了一会,医生端起一客饭大嚼。病人又惊,蘑菇怎么可以吃饭,医生又反问,为什么蘑菇不可以吃饭。于是他们对着吃饭。这个病人还坚持认为自己是蘑菇,但他已经可以说话,可以吃饭了。”
无数个阳光满溢的下午,胤禛会躺在摇椅上,捧读一本闲书,时时朗读某些段落。而十三头......
*十三性转预警。甜饼,现代pa,请放心食用。
*题目即所见。s///m预警
“一个病人,终日撑着黑伞蹲在角落,认为自己是蘑菇。于是他的医生也撑一把黑伞,蹲到他身边。过了一会儿,医生开口和他说话。病人大惊,问蘑菇怎么可以说话。医生反问,蘑菇为什么不可以说话?病人想想,说也对,谁规定蘑菇不能说话。于是他们交谈。过了一会,医生端起一客饭大嚼。病人又惊,蘑菇怎么可以吃饭,医生又反问,为什么蘑菇不可以吃饭。于是他们对着吃饭。这个病人还坚持认为自己是蘑菇,但他已经可以说话,可以吃饭了。”
无数个阳光满溢的下午,胤禛会躺在摇椅上,捧读一本闲书,时时朗读某些段落。而十三头偎在他胸口,柔软的发丝垂坠,乖而安静,像一只真正的小狗。阳光实在暖和,胤禛那道她自小听惯了的,清冽微沙的嗓音又实在催眠,或者,挠的人心痒痒。有时她就睡去,一觉睡到暮色四合,窗外一栋栋高楼都盈亮点点灯火,而胤禛一双琉璃眼,在昏暗中平静的凝视她。又有时,她兴动起来,于是钻到他臂弯里,和他脸对脸。
胤禛哥哥?胤禛哥哥。胤禛哥哥……
书脊无声陷入柔软的地毯。摇椅轻轻晃起来,两道模糊的人影交叠。她海藻般的长发如帘幕,自欺欺人的遮盖两人拥吻的面庞。
这个小圈子里一般会有特定的称呼,主人与小狗遍地,就更显得他们之间的称谓很不一样。她会叫他,“胤禛哥哥”,比起从小喊的四哥,是更柔昵一点点,但也仅仅一点点,是妹妹喊哥哥也不出错的称呼。而他会喊她,“夭儿”。
头一次听到这个“夭儿”她也呆了一下。妖儿?夭儿?腰儿?怎么解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聊斋里吸人精血的小小妖精,还是杨柳小蛮腰的绿腰舞?而胤禛一双冷淡的琉璃眼看过来,用他那种不容置喙理所当然的冷淡口吻说,难道这世上所有小狗都必须叫“百福”或者“puppy”吗,还有这狗屁规矩?她愣了一下,几乎大彻大悟。主人当然可以给爱犬取各种姓名,鼠标冰箱显示屏,梦蝶冰殇紫水晶。同样的道理,用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的安全词难道不会更有感觉吗。于是那句从小到大一直肖想却始终不敢宣之于口的“胤禛哥哥”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派上了用场。
胤禛训犬的方式自成一派,别具一格,姿态理路像极了他这个人本身,冷淡贵气,杀一儆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似乎从来对dirty talk,公开羞辱这种相对外放的情趣不感冒,可能因为他本人本来就对礼仪修养和言辞谈吐自我要求极高,严格到近于洁癖。皮拍儿从不及她皮肉,仅作羽毛,摇曳抚触,脊背,而腰,而臀,而腿。然后,“啪”一声,落在她身边沙发坐垫上。十三此时一般早已情动,悄悄潮润起来。于是她用牙去咬他西裤的拉链。他最情不自禁时也只是手指顺着她小脸推上去,修长指节陷入她茂密的乌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夭儿。这两个字被他咬的迷离婉转,如迷情咒语。
他们缔约之前她就无数次幻想他那双手若拎皮鞭是个怎样漫不经心又能蛊惑人的姿态。本来她还加倍自抑,因为毕竟是自己一直敬重的,待自己很好的哥哥。直到她生病,病痛的折磨让情感和妄念一起放肆的流溢出来。那是个雷雨夜,她躺在床上,而他站在门口,风衣下摆还往下滴水,闪电光映亮他惨白深邃的脸。两人在一室死窒中僵了一会儿,然后他走到床边,坐下,冰凉潮湿的手轻轻覆上她眼睫,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他声音轻不可闻的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中湿冷而彻骨生寒。什么时候开始的,受过伤或正在受到伤害吗,你身处一段被挟制的关系里吗。很早以前就有了,没有过,没有,我只会,在这种时候,幻想你,四哥。
他的手落下去,于是十三重见他的脸,居然看出一种肃穆和悲悯,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洗过的脸都像神明。
爱像水可以有无限形状,她只需要在爱里保持快乐健康。那一刻他在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然后听见自己哑透了的嗓音。那如你所愿。
外人面前他们依然是四哥和十三妹。而胤禛专门另置办了一套公寓并打造成她喜欢的家居装潢,有秋千可以高高飞起的巨大圆弧阳台,和可以欣赏黄昏日暮时城市天际线的落地大窗。当他们回窝,——胤禛在称呼的雅驯上有惊人的老派坚持,他会称“爱巢”,——他们变回“胤禛哥哥”和“夭儿”。
胤禛在很多事情上都自有规矩,自有他的一套运转不紊流线圆熟的逻辑与法则。所以十三在论坛上冲浪的时候被人诧异的提问:没有下跪,没有言语羞辱,没有生理疼痛,那你们这段关系的精华到底是什么?精华在于胤禛本身,她很着迷很入神的想入非非。那姿态的清华,那简单言语的滔天压迫感,那眼神灯光离合间拉出的暧昧丝线,他人坐在那里就已经给这个夜晚定好了调子。
因此他作什么也从不会给人以突兀或不协调的直感,毕竟在他的规矩法则里万事可为。他们泊车在废弃的隧道里,车前灯开着,因此他动作带出一串后现代派的变幻光影,美如波德莱尔的十四行诗。午夜的老电影院只得他二人,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黑暗中她如树懒抱树,专心看荧幕上的亲吻与枪击。散场出来连工作人员都走尽,两人摸索着找安全扶梯下楼,跑到24小时便利店一人一罐啤酒。静谧狭窄昏黄的街灯照亮一对飞蛾扑火有情人,他们接一个老电影里的吻。再或者,午夜的酒吧里红男绿女依依摇摆,而外头暴雨倾盆。胤禛大马金刀坐在街边长椅上,白衬衫黑西裤被雨水泡透,尽职尽责勾勒出他腰身轮廓。雨水中他眼神很亮喉结滚动,十三跨在他身上和他亲吻,如雨中曲,自带目中无人的浪漫。
后来她复学,书桌台灯下一篇篇敲论文,写牡丹亭和清代改土归流,可是书桌台面下是不可告人的黑暗,黑暗里细细含吮着他的东西。一篇文章做完她便给打横抱起丢在床上,优秀的小狗会得到奖励。再然后她拿着很漂亮的履历进胤禛公司实习,别人调侃她,老板娘啊,还是总裁的干妹妹。一群同事忽然作鸟兽散,她回头,看见茶水间门口胤禛寒刃一样的凤眼。深夜的办公室除了熬夜作报表还有咖啡酽茶味混合的清苦的亲吻,唇舌厮磨辗转间他含糊的教她,下次再有人敢这样讲你,尽管一巴掌扇过去。
再后来她也能把一袭巴宝莉风衣穿的利落,从会议厅到酒桌十分英挺干练,曾经在面目模糊的青春期大病那一场看不出任何痕迹。但只有他和她知道白衬衫高领下,是细细的一道choker项圈。
当胤禛在公寓里掏出对戒单膝跪地,她又哭又笑半晌,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发现细细看去可以辨认,这戒圈如一枚choker,或者,锁扣。他的是另一枚,两人对戒合拢,就是同心锁,同心结。他凑过来吻她,顺便替她一扬手扯掉项圈。夭儿,十三,内子,爱人,各种称呼在他薄唇中一一过一遍,她羞得偏过头去不看他。生命如此漫旷咱们还可以尝试很多,蜜月旅行你想去欧洲喂鸽子,去非洲骑大象,还是去南美吃塔克?接下来想不想尝试扮演点别的,小猫小兔小老虎?
很多年后他们去四川分公司视察顺便旅行,顺便带弘历弘昼看大熊猫。年羹尧诚惶诚恐全程陪同,路过宽窄巷子,听见有本地妇人喊,幺儿。幺儿?这称呼如此熟悉,她呆了一下,立马有随行人笑着解释,四川的方言,幺儿,就是宝宝,亲爱的,一般是爹妈喊孩子,男朋友对女朋友也是这么喊。
那段记忆在她生命中早成了模糊的趣味一页,那套公寓也早就转手卖掉置换了更黄金地段的房子。他们成了一对平凡普通又相爱的中年夫妻。她愣愣的转头,看见他把弘昼举到半空,喊,幺儿。弘昼“咯咯”的笑起来。他哄弘昼,那眼神,那语气,和他当年抬着自己下颏儿那时一模一样。
就像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小狗那样,我也只是因为你,才喜欢养小狗。你看,谜面我早在很多年前,一声声喊你幺儿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
【雍怡】了无痕
*十三性转预警。纯甜饼请放心食用,少年四哥和少年十三在梦中相遇的故事。有点像《你的名字》!
*题目暗示,可以去后半段看小马车儿~
十岁的胤禛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穿了一身大红喜服,端坐在赤天红地喜房里,喜帕被她自己撩开一半儿,满翠凤钿沉甸甸压在她小小额门上。梦中景模糊,人脸也模糊,——听人说梦中糊涂脸儿是活人,清楚脸儿是死人,——那看来他梦见的是个活人。因此他倒并不怕,只觉很亲切,很面善,像遇见故人。问她,是哪位,打哪儿来,她咯咯笑,很大方的答话,自言是和硕十三公主。
“你打扮成这模样是要嫁谁?”
“嫁我四哥,雍亲王,...
*十三性转预警。纯甜饼请放心食用,少年四哥和少年十三在梦中相遇的故事。有点像《你的名字》!
*题目暗示,可以去后半段看小马车儿~
十岁的胤禛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穿了一身大红喜服,端坐在赤天红地喜房里,喜帕被她自己撩开一半儿,满翠凤钿沉甸甸压在她小小额门上。梦中景模糊,人脸也模糊,——听人说梦中糊涂脸儿是活人,清楚脸儿是死人,——那看来他梦见的是个活人。因此他倒并不怕,只觉很亲切,很面善,像遇见故人。问她,是哪位,打哪儿来,她咯咯笑,很大方的答话,自言是和硕十三公主。
“你打扮成这模样是要嫁谁?”
“嫁我四哥,雍亲王,胤禛哥哥。”
“你胡说,我就是胤禛!老十三才两岁,前日里我还抱过她呢。”
“那你随便,爱信不信,反正我真是十三公主。”她低着头翻来覆去看她手里捧的那个苹果,圆滚滚红彤彤,散出丝丝甜香。“真想吃一口,”她小声喃喃道。“子时就起身了,折腾了这一天,没吃也没喝。”
胤禛仔仔细细瞧她的脸,努力从那瓷白胭脂红的眉目中搜寻自己十三妹子的面影。那个刚过两岁生辰,见着他就“咯咯”笑着往他身上扒的大白汤团儿!——看来看去,倒确实都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果她真是十三,也不晓得她那个四哥知不知道她活活挨饿挨了一天一宿,会不会心疼。“我给你找点吃的来?”
“很用不着,你能找着什么?你十岁那会儿还没开府呢,连小厨房你都不知道哪跟哪。”她拍拍床上大红缎被,“你要真闲得慌就坐过来和我说说话儿吧。”
胤禛依她摆布,很乖巧的坐到她身畔。不知为何,他笃定眼前人就是十三妹大起来该有的样子。“你额涅如今好么?”敏妃身子一向不爽利,这两日病势更沉重,偏偏十三公主除了娘就只认他,他这两日没少照看着小十三。
“我额涅两岁上就薨了。”她很奇怪的看胤禛一眼。
胤禛大惊,自悔失言,连忙问起别的:“那……你四哥待你好么?”
“胤禛哥哥自然是最好的!”瞧着她神采一下飞扬起来,并没被勾起伤怀事儿。“他人生的可俊,又体面,又那么香,说话儿也那么慢慢儿的,这些皇阿哥里我就待见他!他还特别疼我,他对我可好了,”忽然想起什么,她小脸一下垮下去,嘴也瘪起来。“就是他管我管的也未免太严了……”
“玉不琢不成器,”胤禛诚心诚意安慰她,“他倒也是是为了你好。”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乐意被人天天管着吗?他管我比南书房的夫子还要厉害,厉害一百倍!我算数儿,算错一道他就打我手板儿!他还没收我的点心!”
胤禛想起南书房里夫子们的严毅面孔,听得脖子一缩打个寒噤。“那倒也还是不被他管着自在些。”
“是吧。……所以你要是也有妹妹的话,千万别管那么严。”
“……我尽量。”胤禛伸出小指,同她拉勾上吊。
胤禛从梦中醒来,梦中喜红天地便如流沙片片散去,他只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尚算愉快的梦。苏培盛来报,敏妃看情形更不好了,还是得往十三公主那边跑一趟。他答应着忙忙穿起衣裳来,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日该多给小十三喂两口点心。待她更好一点儿,让她再多笑笑,想起那黑白莹澈的一对大眼睛,做小哥哥的心里柔软下来,塌陷了一个角儿。
十三五岁上南书房,算学由胤禛开蒙,因此上这两日做梦都在教她数数儿。梦里他们在一爿池塘前,波光粼粼春和景明,胤禛带着她穿茉莉花儿喂锦鲤。这是五朵儿,这还有两朵儿,加在一块儿,一共几朵花儿?八朵!她脆生生回答,胤禛差点没背过气去,听到后面“咯咯咯”很脆的笑声像银风铃。胤禛回头,瞧见一个莫名面善的十二三岁的小格格,在庭院当间打秋千,春装鹅黄嫩绿,瞧着新人眼目。
“你当心别摔下来!太高了!”胤禛仰着脖子冲她喊。她蹴秋千技艺了得,轻轻松松飞上半空,胤禛一颗心也无端端随着她飞悬。
“摔不着,——你从小到大老是这样,四哥,我什么时候磕着碰着过,你真虚惊!——话又说回来,我小时候学算术叫你这么淘神的吗,四哥?”
“倒也不淘神,小孩子刚算数儿都这样。”胤禛摸摸鼻子,下意识卫护小十三,他转回头,池边五岁的小小稚女已经不见。他梦中居然不觉奇怪,似乎默认这婷婷袅袅走来的少女,就该是他的十三妹。“你如今算数儿好些么?”
“如今你雍王府上一本帐都是我打理,你说好不好?”她一直走到他面前,几乎鼻尖相贴,两人贴的极近,衣摆拂着彼此脚面儿。“我教你一个巧宗儿,”她似乎刚吃过鲜花糖饴,那馨香拂得胤禛脸上心里一同痒痒。“你教她算数,准备一点糖,准备一碟点心。做对一道吃一口,做不对就不许吃。你不是最会用这招儿了吗?”
“我舍不得。”胤禛低声说,“她问我要什么吃的,我总狠不下心来不给她。她会哭的,我最怕她哭了。”
“你看,你从小到大明明就很疼我。”她眼睫低落下来,有点委屈的样子。“可你怎么总冷脸子,都不冲我多笑笑呢?四哥……胤禛哥哥,”她倏然抬眼,直直望进他眼中,胤禛在她瞳仁里照出自己的倒影。“说你喜欢我。”
“我当然……喜欢你。”胤禛做不到不喜欢她,她的那位四哥怎么忍得住不喜欢她?胤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闻见茉莉香片的清甜。唇角被柔软擦过,他惶然张大眼睛。一个清甜的转瞬即逝的亲吻。
次日他依然教十三算数,依然是屡算屡错,偏偏罪魁祸首很天真的仰脸冲他“嘿嘿嘿”直笑,毫无气死人的自觉。胤禛狠狠心,拿出杀手锏:“端一罐子糖,两碟点心上来。做对了才许你吃。”以糖果点心做饵,仿佛有人教给过他,会是谁?胤禛困惑的想着,眼睁睁看着十三嘴角,扬起来,垮下去,哭唧唧。
梦里再见面,她已经及笄,胤禛也已经束发。胤禛远远瞧着她独个儿站在骑射场上,英姿勃发,一箭射中靶子红心,情不自禁鼓掌:“好,好,好!你打小儿骑射功夫就好,这会儿倒比我都强了。”梦就是这点怪,明明是生人影,心里却会自动认作旧相识。
她转过头来,棱角比她豆蔻年华那会儿分明些,身量也愈发高挑起来。“比你强,——那倒也说不上多了不得。”
她牙尖嘴利殊不让人,胤禛听着却并不来气,居然有点高兴。“那帮旗人格格们谁也赶不上你的边儿。但愿我的十三妹子也出落的有你这么出息。”
“谁同她们比,要比就同军营里那帮巴图鲁们比!”她很傲气的笑起来,“定要雄飞岂雌伏,长风万里快游遨!”
她手舞足蹈间,胤禛惊见她左手的虎口有血渗出来,血流了一手,一直流进袖子,“哎呀”一声,取自己的手帕子忙忙替她包裹。那一双细白的手上茧子摞着血泡,虎口那处伤更像反复开裂过的,教人看了触目惊心。“你四哥他——他照顾的你不妥当吗?”
“他照顾的我很好啊,给我用的都是顶好的金疮药,宫里都搜罗不出一拜盒那种,”她一脸无所谓,“不过演武场上磕碰都难免嘛。用药也没用,拉弓还是会裂开,只能等茧子自己慢慢磨出来。弹琴还会长茧子呢,这又有什么?”
“有志也缓缓为功,不急在一时嘛。”
“四哥!——我今年十五,不是五岁,”她一双眼睛如寒星,如秋水,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是宝剑新发于硎,闪闪寒芒,“这也不急,那也不急;练武跑马不急,诗书礼仪不急,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呢,也不着急,——‘你还小’‘急不得’‘时日长着呢’,您这套车轱辘话儿我都背下来了!”
胤禛不禁一笑,“你和他——吵翻了?”
“他这不动明王的性子有什么好吵的?不过是我亲他,摸他,他就——他就叹气,”她一只手猝不及防揽上他后腰,他感得嘴被柔软的唇瓣堵住。许是练武许久,风吹日晒,有些口干,他甚至感到那芳唇间微有血丝腥甜,如蔷薇花的小刺。灵舌如灵蛇,潜入他口内,不疾不徐打着圈儿。她另一只手,就往他身上上下求索。她像一团活火,火星一路蹦跳着迸进他心里,于是他反手回抱住她,一手揽她的腰,一手去轻抚她不知何时垂落下来的秀密乌发。
“他可未必有你说的那么——不动明王,”一吻毕,胤禛意犹未尽,扶着她腰喘气。
“怎么说?”她也扶着胤禛肩膀,两人对着喘。
“你这,……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像头一次。”像吃了一整碟桂花糕,十五岁的胤禛嘴上安慰着她,心里却被糖的甜蜜涨满。蒙古喀尔喀诸部不宁,他本来日夜担忧十三再大一点就会被送回去抚蒙,如果真有朝一日幸得如此,朝盼夕顾看护她一辈子,实在是始愿所不及。他知道这梦有如阅后即焚,醒来就会忘却,可他仍想多留住韶光一刻,于是他再次捧起她的脸,轻轻饮啄。
胤禛大婚那夜,最后一次梦里见她。她已届摽梅之年,秋雨里独坐室内,银钩铁划,往纸上写,荏苒韶光又是秋,寸心不语暗添愁。良宵未得同君语,无限相思欲白头。我心如结度深秋,时序催人何限愁。题句自缄凭寄予,空教明月照床头。于是他笑起来,站在后头接口,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为何心绪乱纵横啊?
她很从容的搁笔,回头笑起来。胤禛哥哥,你穿红真出色。
胤禛很轻的笑笑,摸摸她脸颊。她的面容与明日将见的小十三面容交叠起来,已经依稀可以重叠,看得出样子。你近来顺心如意吗?
岂不如意,日日都比前一日更顺心如意。若不是我四哥办差去了,我这会儿还能更如意些。她答得很坦率,胤禛也不禁微笑起来。
“我想他想得紧。”
“看得出来。”
“不止是心里想。”
胤禛都不知道怎么被她牵着,双双倒进那张熟悉的雕花拔步床里。帐子和被褥比起自己现用的,颜色更鲜明,也更多小女孩家喜欢的花样。大约夜夜睡在这锦茵绣褥之中,人都会柔和起来,像躺在锦云堆上。她伸手过来一粒粒解他襻纽,熟极而流,大约她对他的衣服实在算得内行。于是胤禛呼吸深重起来。她就笑,说你现在还不会吗?那也没关系,人生第一趟嘛,我来服侍你吧。
她脖颈,腰侧,甚至细白脚踝上,都有青红迹子未消。眉翠唇红像被雨洗过一样,一对雪鸽倒是吹了气一般的鼓胀起来,软温新剥鸡头肉,滑浓甜香塞上酥,那一对尖尖的红喙如葡萄粒儿圆而凸。葫芦的腰肢,蜜桃的丰臀,紫藤萝瀑布的长发,在他身上,款摆轻拆,摇曳生姿。那神魂颠倒,魂飞天外,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是道不明的。
她很快累起来,手撑在枕上,偏头看他,意思是该你了。胤禛从善入流,与她颠倒鸾凤换个过儿,刚要动起来,被她软软喊住。这个枕头,帮我垫到小腰儿下边去。
把臂相兜,双唇密密相凑接喋,灵舌如弄笙箫管弦,手各拥握一边温香软玉,而尘柄如为细含密吮,全没些儿缝;一双鸳鸯狂心乘兴,于是渐闻声颤,被翻红浪,凤帐中红烛倒缴摇双影。
四哥,胤禛哥哥,胤禛哥哥,深着些,许是知道梦里佳期可以无所顾忌,她各种话儿张口就来。我真想变了你那串手持,日日夜夜跟着你,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被你捻过来,捻过去——
你胤禛哥哥不正盘拨着你呢么,胤禛拇指往莲心中细蕊不轻不重刮一记,满意的感得那一吮如一声细细啼泣,随即有秋水漫灌金山寺。舒坦吗?嗯?她一双秋水眼百川灌河,滟滟流波。四哥留神些,把我都弄丢了,往后你还盘什么。于是两人愈发风味颠犯,欢娱无限,更入佳景起来。
一番雨过云销,两人双双卧倒。四哥已走了三日了,他这一去要足足三月呢。
走了三日,胤禛替她掐算,那该到天津卫了。
不对,不对,她笑起来,他们刚出京城。你忘了,这是连雨天。
是,胤禛笑起来,我当差竟不如你利索。
有我的人跟着他们罢了。她吐吐舌头,慢慢从床上撑起来。我也要走了。
你待上哪儿去?
追他们,她笑起来,真是明艳,是秋雨里的春光。难道真要我独守空闺三个月呀?
她消失于重重帘帷之外。
四哥,我出发啦!一旋身,她已换上利落男装,瓜皮小帽,手摇折扇,眉眼明秀如春山,若是骑白马回顾,想必迷倒窗前窥看众生。
慢着些走,莫要着急,胤禛笑着嘱咐她。你四哥缓辔而行,岂为秋雨,那分明是在等着你。
她一笑,扬鞭而去,冲破山海万里跨越名山大川,要去到她四哥身边。
胤禛自梦中醒来。龙凤双烛高照不熄灯花频爆,好彩头,入目是一片喜红,身下是莲子花生。胤禛纨裤一片湿冷,于是绕到卧屏后去解换衣裳,细细净手擦拭,轻捷无响动,可是听得十三迷迷糊糊念叨,胤禛哥哥,胤禛哥哥。想必夜半转醒,身边无人,有些慌张。他回床里,轻声哄劝,慢慢拍她小小脊背。四哥在呢。
四哥,我刚做了个梦。我梦着你了。
嗯,梦见我了。
你和我一般大。
嗯,阿哥和十三一般大。
我就同你说,别再……
别再怎么着?
别再没收我点心了,好饿。
胤禛笑起来,不没收了,往后再也不没收了。那你现在还饿不饿,要不再来一碗银丝面?
不饿了。十三小小声,可我还想做这样的梦,我想每天都梦见你。
那睡吧,胤禛轻轻拍抚她,让咱们十三,夜夜都做好梦,夜夜梦见四哥。
【我的CP】拉妈妈一起磕?
前情摘要:是这样,我有时候想看剧磕CP,但是一个人看未免无趣,便拉上了妈妈一起来看,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前方预警 OOC 占tag致歉)
1.86版西游记 唐长老and女儿国国王
我:妈妈!我们一起看西游记吧!
妈:又看猴?
我:不是啊,这次看美女与唐僧
妈:哪一集?
我:女儿国那集。
妈:那看吧!
【成功】妈妈曾经看这集还看得流泪了 感动
2.87版红楼梦 贾宝玉and林黛玉
我:好妈妈,让我们一块来赏玉吧~
妈:你发什么疯?
我:一个是……
妈:阆……去你的!差点让...
前情摘要:是这样,我有时候想看剧磕CP,但是一个人看未免无趣,便拉上了妈妈一起来看,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前方预警 OOC 占tag致歉)
1.86版西游记 唐长老and女儿国国王
我:妈妈!我们一起看西游记吧!
妈:又看猴?
我:不是啊,这次看美女与唐僧
妈:哪一集?
我:女儿国那集。
妈:那看吧!
【成功】妈妈曾经看这集还看得流泪了 感动
2.87版红楼梦 贾宝玉and林黛玉
我:好妈妈,让我们一块来赏玉吧~
妈:你发什么疯?
我:一个是……
妈:阆……去你的!差点让你带了,想看红楼了对吧?
我:嗯嗯,一起看嘛~
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红楼还是得看书,才能学到东西!
我:书看了,就想看看剧里的俊男美女和服饰,这样还能加深对原著的印象嘛~
妈:那你自个儿看,我现在受不了这个
【失败】妈妈只爱HE(痛哭)
3.94版三国演义 诸葛亮and刘备
妈:又在看老三国?(探头)
我:(慌乱)是、是啊
妈:这不刘备和孔明?(靠近沙发)
我:嗯
妈:他们这是在干嘛?(已经坐下来看)
【成功】严重怀疑是否同好(●°u°●) 」
4.新水浒传 宋江and吴用
我:妈!你看过新版的水浒吗?
妈:没有
我:来看看!
【大师近镜头】
妈:这个是花和尚,对吧?
我:是是是!
妈:现在拍的就是比较清晰
【“忠心不二”】
妈:(感觉不对劲)
【“愿以性命来换”】
妈:(捂脸)
【?】不知道是否成功,总之妈妈是有看完了全集
5.雍正王朝 四十三
我:妈!四十三!
妈:来了!!
【正确打开方式👍】老妈也磕 真(正史)CP就是不一样!
【还有别的我磕的CP,由于特殊原因不敢给老妈磕(看)】
(HP哈金)(包青天包z)(无心法师嫌弃)……
欢迎同好交流
【雍怡】试婚格格
*十三性转,请注意避雷
*一些四十三婚前试爱文学,慎点。
宗室有规矩,皇子娶福晋,驸马尚公主,都有试婚宫女。这起宫女多是包衣奴才,又叫试婚格格。雍亲王将尚十三公主,也依循古礼。夤夜里一顶小小软轿自雍王府角门抬入,胤禛迈入卧房,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得帐中人清浅鼻息。他立在卧屏外并不入内,道本府向来不拘泥这些虚礼儿,你穿戴齐整就自己退下吧。赶明儿自然为你择配出去。
帐中人无声,不动。胤禛有些着恼起来。本府要安置了,怎么,你要在这儿睡到天明,赶我睡到下房里去吗?
请王爷安枕,奴婢来服侍。帐中人用轻轻的气声。虽则如此,胤禛耳朵尖,一下听出何人答言,只是一时不敢蘧认。他绕过屏风走到榻前......
*十三性转,请注意避雷
*一些四十三婚前试爱文学,慎点。
宗室有规矩,皇子娶福晋,驸马尚公主,都有试婚宫女。这起宫女多是包衣奴才,又叫试婚格格。雍亲王将尚十三公主,也依循古礼。夤夜里一顶小小软轿自雍王府角门抬入,胤禛迈入卧房,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得帐中人清浅鼻息。他立在卧屏外并不入内,道本府向来不拘泥这些虚礼儿,你穿戴齐整就自己退下吧。赶明儿自然为你择配出去。
帐中人无声,不动。胤禛有些着恼起来。本府要安置了,怎么,你要在这儿睡到天明,赶我睡到下房里去吗?
请王爷安枕,奴婢来服侍。帐中人用轻轻的气声。虽则如此,胤禛耳朵尖,一下听出何人答言,只是一时不敢蘧认。他绕过屏风走到榻前,低声道,本府不纳妾,更不收通房,十三公主不日嫁到,这府上不会有你待的地方。
奴婢心悦王爷,是故不求名分,只求一夕欢会,虽死无憾。
盘问这么两三句就露尽马脚,这哪里是旗下奴才的声口,听着倒分明是跟着他雍亲王读过十几年书。估惙着是一不做二不休,帐中一只素手伸出来,自来熟的解他马甲领口嵌金丝硬花扣。
他摸索着牵她的手,指节掌心,习字捉管磨出的薄茧,练剑拉弓留下的小瘢,一一可以对号入座。溯洄从之,而臂,而肘,而肩,指尖划过额头,眉眼,鼻尖,下颌尖儿,闭眼略一摹凑,他心里笃定下来。你不是试婚格格么,那试试罢。
她皮肉紧致,细嫩如水波漾漾,着花脚蚊子叮一口都要留一夏天印子。胤禛下手是尽量轻而又轻,可实在招架不住她无尾熊一样偎着抱着,手脚都往他身上挂。于是胤禛吐息也重起来。呼吸,吐息,鬓香,衣香,肌肤软凉如酪,小小的唇珠是樱桃蜜饯。她腰太瘦,肚兜不能熨帖,只消轻轻一拨,就有雪白圆胖的幼鸽在他手掌心不安分的扑棱着叨啄。
他指腹如鼓琴揉弦,揉那小荷初绽的浅浅裂痕。如探骊取珠,轻挼红莲心中莲子。她如小小银鱼,失水困于涸辙,徒劳的拨剌挣动,尾巴摆荡,溅起小小的水花儿。胤禛中指被密密裹住,想起小时候她举着糖棍儿,也是这么贪嘴不松的含吮。他收手,听见轻轻的“啵”一声。有水珠濡到他手腕上。
胤禛随手往她肚兜上抹一把。“教引嬷嬷应该教过你规矩了?”
她如被撸顺了舒坦慵懒的幼猫,很乖顺的伏着,像夜色中熟睡的小兽。胤禛覆上来,她也只是很轻的呜两声。胤禛动进很缓,可是手心去拢她脸庞,仍摸出一手泪水。她脊背很薄,轻轻抖,就像花经朝雨晚风,又像蝴蝶缓缓振翅。花间蝶,玉腰奴。蝴蝶有极细的腰,她也是一样,其实她生的纤瘦,但腰盈盈不堪一握,因此如胡卢美人瓶。胤禛一双手就从峰至谷,在这润圆流线上滑。胤禛亲亲她耳垂,扳着她削肩将她翻了个面儿,又去捉她那伶仃的一截细白脚踝。
夜半来,天明去。天亮前胤禛将她推醒,为她一粒粒系好扣子,听得她用气声缓缓送,奴婢告退。真有如高唐一梦,她走了胤禛望着那一点胭脂迹,哭笑不得。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白日里胤禛照旧入宫教十三公主算学,故意布置的简单些,还是见她神思不属,眼下两团乌青。五道里错三道,十道题差八道,最后她索性将笔搁下,四哥,男女成婚前三月不宜相见。好,胤禛挑挑眉,一整本算题册推到她面前,那你三月为期做得这一整本,届时随嫁妆一块儿送过来。
毕竟顾念她初经人事有些难堪,今日散学破例早些。四哥,胤禛出去前十三叫住他,我的宫女伺候的四哥可心吗?
她低着头,脖颈颀长,一脉淡薄微红,延入元宝领,令胤禛遥想昨夜星辰,心想怎么偏偏今日穿高领,莫非是自己不当心之过。十三公主的人岂有不好之理,胤禛末了儿只是轻轻的说。
是夜试婚格格又至,依然是不则一声儿。一回生二回熟,昨夜本府伺候你,今日该你伺候本府。黑暗中,小小雪猫欺来身上,吻他,继之以犬齿轻轻咬啮。莫非布置的算学题太多太难了吗,胤禛微感刺痛,漫无目的的想,学算学若是也有这档子事上乐学善思就好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位试婚格格兢兢业业非要试满三月之期,胤禛一度深忧她食色知味而沉溺此道。不知是否寤寐之术与武术也通达一气,她仗着自己身条软韧又有硬桥硬马功夫,不待扬鞭自奋蹄,真可谓一日千里。大年夜本该遍张灯火彻夜不息,胤禛今年破例命阖府上下黑下来,果然登徒子逾墙而来。此时两人已经熟络到,胤禛轻轻揿一记她玉臀,她就知道换个样儿,有默契如此,真乃人我合一的鱼水之境。
王爷果真不收小星吗?黑暗里两人偎着脸,胤禛仰躺着微微闭目调息。
果真不收。
可王爷夜来颇得趣儿啊。
胤禛手陷在她乌黑发间,感得软滑缎子似的流泻。只恐不当十三公主意,因此踊跃应试。
若真个不当公主意呢?
胤禛手一顿。她猫在胤禛怀里无声大笑起来,不敢出声,一抖一抖,着实辛苦。胤禛翻了个身给她拍抚顺气,一节节按她脊骨。尺寸不当意,还是不够久?本府又无甚毒手恶癖,算得惜花。每次都不到底儿你就讨饶,磨的久了你又喊痛,你这纯是诬告。
王爷自诩具金枪,善鏖战,我看未必见得。
怎么说?
……奴才并未见过旁人,从何相较呢,王爷许是诓我的。
胤禛大笑起来,她倒先慌了,忙以袖去掩他口。那你大可以延揽天下俊杰考试一番嘛。
我能,十三公主不能。她很轻的叹气,若是嫁来雍王府是不是就再也出不去了?人都道雍王府好个铁门栓。
这是王府不是诏狱,若我真个不当公主意,她纳十个八个面首走马灯伺候她我也没有二话。
胤禛这话说的实心老意,听者却不肯信。上元节无宵禁,他们一驾马车泊在官道边,胤禛在车内支着头听苏培盛回话,言道十三公主好端端在宫里。胤禛漫不经心点点头,却一直远眺,苏培盛抻脖子去看,冷汗登时下来了,美猴王面具小摊前,那梳两把头穿红袄子的小姑娘——
公主伙着你们一起子奴才瞒的我好,公主年幼,你们难道不晓事么?胤禛冷笑,苏培盛已经一出溜软跪下去。马上要大婚了,这节骨眼上偷溜出宫,若出了岔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可赔?你们还帮着她扯谎掉皮!眼看着她蹦蹦跳跳往远走,胤禛咬牙跳下车。追!
胤禛他们一行人戴着昆仑奴面具,跟在她身后一路替她销帐,是故她不结账也没人拦挡,都看出是大家子偶然兴起闹花灯。看灯的人实在多,一路走到灯市尽头,足足逛了一个时辰,她终于一回头嫣然笑起来,“阁下跟我这一路了。有何贵干么?”
胤禛看的真,她袖里拢一把蝴蝶刀,寒光闪闪。他有心逗她,偏要看她发急,故意气声答话:“姑娘好生面善。”
“或许曾经有眼缘。”
“或者梦中曾相见。小姐游园惊梦,梦到巫山,没准儿,我便是梦中之人。”
“轻嘴薄舌!”她眼神冷下来,刀锋一甩,旁边的年羹尧比她手快,一把堪堪截住。面具下,她眼圈儿红起来,不知气得,还是怕的。“你们认得我!你们是哪一路人?”
胤禛并不同他多言,手一挥,马车疾驰而来,胤禛与年羹尧一左一右挟制着她跳上车,扬长而去。
车里只得胤禛同她二人,只委屈年羹尧苏培盛同挤在车夫横梁上。一路上胤禛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独留十三连猜带蒙好话说尽,许以重金高官,只差押上紫禁城作保。马车在宫墙角门外停下,胤禛掷过去一道令牌并一个羊角宫灯。
“大恩不言谢。”她拱手抱拳一揖为礼。“只是阁下到底是谁的人?”
这眼神儿啊,胤禛默默在心里扶额叹气,怪道干得出装三个月试婚格格的事儿,她以为人人脸盲都似她?
是夜试婚格格来的格外迟,许是一路小跑回宫还要换衣裳,耽搁了时候。雕花拔步床上,今夜兴风作浪,她手腕被胤禛腰带牢牢捆在床头,如满弓张成一字马,被胤禛死死按着大加挞伐,被胤禛薄唇灵舌吻得喘不过气,终于好歹偏开头,极小声:“……王爷……”
“……说句好话儿就饶你。”
“王爷……王爷十分了得,奴婢受……受用,不尽……”胤禛并不停。“雍亲王……主子……求主子,疼怜奴才——”
“平时伶牙俐齿,这会子倒笨了。”胤禛轻轻附在她耳边村她一句。“难道我要听的是这个话?我问你,为什么不好好在宫里待着,要跑到王府来,要往灯节上去?嗯?”
“……奴才,”胤禛等她半日,她勉力扎挣出一句,“不明白,王爷这话,哪里说起……”
“……好,好,”胤禛握着她的腰,又狠命撞几记,扬声朝外喊,“来人啊,掌灯!”
“四哥别……”她腰猛一蜷,可避无可避,胤禛倒感得一阵抽搐,绵密多情,头皮一麻。“这句四哥好听,上道儿了,”有下人拿着火折子进来,被胤禛喝住,教站在门口听吩咐。“叫四哥,还有呢?”
“……四爷……”
“掌灯!”胤禛喊一句,她“哇”一声哭出来,哭得不成句,“胤,胤禛哥哥——”
卧屏外影影绰绰一豆灯火,被胤禛又吩咐灭去,重归黑暗。十三被他解下来后就始终脸朝下趴伏着,只露一弯雪白的膀子和柔密绿云。胤禛看她哭得不像,也自悔,明知她薄薄面皮,不该为气她上元偷偷游冶就将一桩桩事情都挑破。遂伸手去摸她头,有心相就。
不提防,她一个鹞子翻身猛然跃起,一脚蹬在胤禛胸膈上。这一脚亲切无比,用了十成气力,胤禛不提防生受了这窝心脚,撕心裂肺捂着被子闷咳起来。
天昏地暗,一只小手没好气的伸手到他背上,替他顺气。“呸,原来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蜡枪头。我本想往那儿蹬呢还。”她终于敢用真嗓说话,声音虽压得低,可听得出痛快。
胤禛一时要说你何苦争一时意气耽搁半生欢愉,又要说你何时杂学旁收看了这些混书,又想辩驳谁是蜡枪头,你刚刚明明还说软话告饶。最后他只迸出一句。“你还是趁早儿回去,后日你倒要嫁过来了。”
“何劳王爷嘱咐我这个奴才!”她冷笑,一壁忙忙慌慌系扣子,两遍都错反,胤禛叹口气,伸手替她理衣裳。
大婚夜宾客散尽了,十三仍脉脉含羞,低首端坐。胤禛忍不住道:“别装样儿了,人都散了。”
十三抬头钉胤禛一眼,由着她四哥为她一点一点拆下繁复凤冠。“阿哥居然也会怜香惜玉。”
“还不是因为福晋贤良淑德实在难得。”
二人不约而同白对方一眼,随即同声大笑起来。
“想吃点什么?你饿了这一天。”
十三有点踟蹰。“不合规矩罢?”
胤禛冷笑,你不合规矩也多了,这时候倒乔张乔致拿捏起来。“何必急着试新床,”他伸手刮一下十三鼻梁,“反正你早睡惯了的。”
【雍怡】同罪(上篇)
带清版走近科学【x。作者疯了【√。
此为上中下三篇中的上篇。虽然这么说但不一定有中和下。借了《雍正王朝》的一些人物,但所有事件都是我胡编的,事实性错误多到爆,存在大量时间线错乱问题和OOC,请不要当真。
主要是胤禛和胤祥二人受命到河南地区调查一起“祥瑞”事件的故事。有原创角色,存在宗教内容,情节离谱且狗血,雍怡感情线进展缓慢。请一定确定自己接受能力较强再继续往下看,不好看也不要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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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把手里的那本《开封府志》反扣在右手边的小几上,往门外张望,只见天井的石板地被晴天下午的毒日头照着,...
带清版走近科学【x。作者疯了【√。
此为上中下三篇中的上篇。虽然这么说但不一定有中和下。借了《雍正王朝》的一些人物,但所有事件都是我胡编的,事实性错误多到爆,存在大量时间线错乱问题和OOC,请不要当真。
主要是胤禛和胤祥二人受命到河南地区调查一起“祥瑞”事件的故事。有原创角色,存在宗教内容,情节离谱且狗血,雍怡感情线进展缓慢。请一定确定自己接受能力较强再继续往下看,不好看也不要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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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把手里的那本《开封府志》反扣在右手边的小几上,往门外张望,只见天井的石板地被晴天下午的毒日头照着,白花花的甚是晃眼。胤祥顶着这日头出去半天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真叫他好等。比起京城,河南夏日的空气简直潮湿得让人窒息,加之心中焦躁,明明一直坐在阴凉的房间里,胤禛却出了一头汗。
高毋庸在旁边忙着给他打扇,又有人来为他添了一盏新的凉茶,他把茶喝了,换了一卷《山海经》来看。那书上面写着:“有兽焉。其状如豚而有牙,其名曰当康,其当康鸣自叫,见则天下大穰。”说的是有一种叫当康的长着长牙的野猪,会叫着自己的名字跳着舞出现,见到它天下就会大丰收。
胤禛此时看着这些字,不由冷笑:大穰他是见了,却独不见这神奇野猪。想来是天太热,猪都不出洞了。而他和胤祥却不得不冒着溽暑,舟车劳顿地来到开封,专程听当地官员糊弄他们。
就在七日前,康熙皇帝收到了河南巡抚徐潮上的折子,称开封的某片地里长出了一株五尺多高的大穰,一株结了一百个穗子,此乃祥瑞之兆。要说康熙皇帝是从来不信什么“祥瑞之兆”的,不过他仍派胤禛和胤祥前往探查,说,若真有这种能结一百个麦穗的麦子,就得把它的种子留下来,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去种,好叫人人都能吃上饱饭。
胤禛和胤祥领了旨,一路轻车简从快马加鞭,到了开封却仍不见巡抚徐潮,一问才知徐大人正奉旨在洛阳提调夏粮入仓之事,临行前特意吩咐最先发现祥瑞的布政使梁廷泰在开封府等着接待钦差。
胤禛开门见山,提出要去地里看那麦子,梁廷泰却说,麦子已经收了,如今麦穗就在衙门里,这就呈上来请四贝勒和十三阿哥过目。说着衙役端着几个黑漆盘子,把麦穗呈了上来。那穗子都长得金黄饱满,甚是喜人。胤祥随手拿起一穗把玩着,向梁廷泰笑问道:
“我说梁大人,您怎么就这么急呢?留这麦子在地里,让我们都亲眼看看,也好回去照实禀报皇上。你这拿上来一百个穗子,我们怎么知道它是不是一棵麦子上结的?”
梁廷泰一时没答上来,按察使高炳义则道:“回十三阿哥的话,您或许有所不知,这麦子熟了,就要趁着天儿好抢收抢晒。大夏天的,保不齐哪会儿就下了雷雨,那麦籽儿一淋水,就直接在穗上发芽了。那可就吃不了,也留不了种子了。”
梁廷泰在一旁连声附和,还说这吉穰就长在兰考的一片地里,当地的不少农户都亲眼见了。二位若不信,可以随他去,挨户敲门去问是不是确有此事。
去是要去的。只是从巡抚衙门到兰考,就算当时立即出发,也要将近正午才能到了。当天又是个响晴天,胤祥深知胤禛最厌恶炎热流汗,便主动说他随他们去,四贝勒要先回去休息。
胤禛没有反对,他嘱咐随从们取走了一半的麦穗,说要带回北京试种。留下的一半再一分为二,一半今年秋冬在河南试种;倘若黄河又发了水淹了田,就拿剩下的一半明年再种。
“不会发大水的。仰赖皇上如天的恩德,自去年,也就是康熙四十二年修河之事大功告成后,开封的百姓再也不用受黄河水患之苦。所以,上天降下这祥瑞……”
胤禛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说着称颂的话,隐约觉得哪处不对,临走时又要他们找近十年的开封府志送到他那里。他回去把府志粗略翻阅了一遍,发现自己果然记得没错。黄河下游可以说是十年九决口,兰考几乎次次都受害,河水频繁冲刷之下,土地已变得十分瘠薄。
如此瘠薄的土地,是如何能长出五尺高的麦,结出这么饱满的穗的?
胤禛怀疑这其中有人使诈,但仍不敢确信。他平素里也爱敬神拜佛,想着或许此事中真有神佛之法力也未可知。于是他在苦等胤祥回来,想问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胤禛坐在屋里,心烦意乱地乱翻书,外头蝉叫了一下午,一直叫到未时末刻,才加上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胤禛“腾”地起了身,只见胤祥穿着件天青色的纱质常服袍,从外面奔了进来,前胸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沾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四哥,那麦子有问题!”胤祥扬手把马鞭丢给一旁的奴才,一边用袖子抹脸上的汗,一边兴奋地嚷着。
“怎么热成这个样子!来,先把茶喝了解解渴。张瑞呢?张瑞!你来,伺候着你主子先去擦擦汗冲个凉,仔细再中暑了!”
“不了四哥……好吧,这儿没外人,我在外头冲冲就行。我要是不现在就说呀,等那两个鸟官儿反省过来串好供,再想戳穿他们可就难了!”
胤祥背过身去解自己的袍子,说完还回过头来对胤禛咧嘴一笑。胤禛示意高毋庸不要再打扇了,过去帮张瑞的忙。
“水不能太凉!你们仔细着点儿……怎么去了这么久?中午可吃饭了么?”胤禛盯着胤祥光洁的后背,努力让思绪回笼,却仍是问了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梁大人说是要先带我到黄河边上观堤,中午吃黄河大鲤鱼呢!哼,等他把鱼刺挑完,我都能在兰考和这儿跑两个来回了。我就说办差要紧,咱们随便吃点儿灌汤包子,赶紧去地里。那地倒是离河堤不远,有几十个百姓正在地里等着。”
“都是他们请的托儿?”
“不像。可能是他们知道了咱们要去查访,就提前把当地见过吉穰的百姓都叫了出来。我问那些老乡,你们可都见过那五尺高的麦子么?他们说都见过,有人说,‘那麦秸有玉蜀黍秆儿样的恁粗’。又有人说,‘噫——可不止,得跟那月子毛孩儿胳膊一般粗’。但他们都一口咬定,那麦子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确实很高,顶上也结了很多穗子。”
胤祥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当地百姓的口音,逗得胤禛忍俊不禁。胤禛走到椅子旁坐下了,目送着胤祥只穿着条湿淋淋裤子地进了他自己的卧房,在柜子里翻找着干净的衣物,又问:“后来呢?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我问他们,你们看清楚了,会不会是有人把长熟了的麦子绑在一起,充作是一株?百姓们说,他们只是远远地看了,并不敢上前,恐亵渎了神迹。不过,那穗子确实都长在一根秆的顶上,刚长出来的时候还是青的,后来才慢慢熟了的。四哥,你还记得在衙门里看的一百株穗子,要是把它们的秆都捆起来,得有多粗呢?”
“……肯定是要比小孩儿的手臂粗得多。我说是哪儿——啊,你接着说。”
“没错。我听了又想,那会不会是吉穰的麦秆就是上面粗,下面细呢?可天生万物皆有道,这上面粗下面细又是什么道理?我得赶紧找个明白人问问,又不信他们找来的人,就推说有急事,骑马先回了。正好路上看见有个小哥在城门口卖半熟的麦穗子。”
“还不熟就割了卖?这不是糟蹋东西么?”胤禛插嘴道。
“他说是那两行种得晚,不熟磨不了粉,拖着不收又耽误种下一茬,正好卖给有钱人家吃惯了白面馒头的少爷小姐当零嘴儿,图的是个新鲜。我一拿他卖的穗子才发现,蜡熟的青穗比完熟的黄穗要重上近一倍。若是这样,那事情就更不合情理了。
“我于是问他,要是所有麦子的麦秆都比现在细一半会怎么样。他说,那就要倒伏,麦子是要烂在地里的。我不放心,又去城里的几位先生那里问了,确是这么回事。这就很明显了,不可能有结一百个穗的麦子,秆却只有玉米秆那么粗。就算有,秆也会被顶上的穗子坠折的。”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些。你做得很好。”胤禛由衷地赞许道。自去年他们一同陪伴皇阿玛南巡后,胤禛对这个弟弟是益发地喜爱了。说起来,他是亲眼看着胤祥成长起来的,如今胤祥不仅身量已然长成,行事上更多了几分机智与沉稳。胤禛总认为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功劳,并因此产生了巨大的虚荣心和成就感,以及某他不敢正视的情愫。
说话间胤祥已经换了棉布裁的短衣短裤出来,坐在了胤禛边上。平素皇子们若打扮成这样是极不合规矩的,不过或许是因为是在四哥面前,胤祥便随意了些。下人们此刻正忙着在外头扫水,没人来倒茶,胤祥顺手端起胤禛的茶碗一饮而尽。
“四哥,你在看开封府志?可是也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我是一听那麦子长在兰考,就感觉不对。”
胤禛说了黄河泛滥土地贫瘠的问题。胤祥回忆了一阵,道:“没错,我在地里时也发现,苗子都长得稀稀拉拉的,还以为是玉蜀黍才种下不久有的没发芽。如今想来,此地为中原腹地,现在又正值夏季,沿路的风沙却大得很,荒草都不多呢。”
“此地良田不多,就算如今黄河治理好了,一旦有旱灾或者蝗灾,百姓仍会饿死。若真有那种麦子,种上一年便够吃十年,天下便再无饥馑了。”胤禛越说越气,一拳捶在放书的小几上,“皇阿玛一片苦心,还差你我特地来寻那种子,谁成想却被这帮狗官给骗了。我听闻所梁廷泰此人官声素来不错,也并非机巧钻营之辈,怎的也胆敢编造祥瑞邀功讨赏了!”
“这是得查上一查。不过,我们仍然没证据证明这事是梁廷泰做的。”胤祥沉吟道,“会不会是他也被人蒙蔽了?”
胤禛向后一靠,眼睛眯了起来:“这简单,明天你我二人微服出行,再去兰考一探便知。”
第二天天刚明,胤禛便催着胤祥起了身,二人换了件不起眼的袍子,从驿站后门上了车。狗儿和坎儿赶着拉车的毛驴,一行人往兰考去了。胤祥正是觉多的年纪,昨日里又来回奔波,一路上只管靠在胤禛的肩头打瞌睡。胤禛肩膀被压得酸麻,却仍是由着他,直到坎儿停了车说到地方了,才摸着胤祥的手,把人喊了起来。
二人下了车, 环视了一圈。以往他们去的地方大都是山清水秀之所,或者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俯仰之间可见天圆地方四野苍茫,这总使胤禛不由自主地心生“有此良田沃野,我大清定会人丁兴旺,国祚绵延万世”之感。而此地乃是黄河流域一马平川的平原,虽然同样视野开阔,但举目望去,田埂间却尽是泛着灰白的土黄,就连天上的阴云也像是土色的。灰白的是余烬,是农民焚烧了留在地里的麦茬。一阵风吹过,胤禛嗅到一股夹杂着灰烬气味的腥臭扑鼻而来,忙用手帕掩住口鼻,皱着眉往风来的地方望去,直感觉沙砾糊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他按住自己的帽子,又努力眺望着,才看清是有人挑了粪来肥田。
是了,他昨晚在开封府志里读到过,这里的田若想收些庄稼,就必须这么做才行,但若施肥太过频繁,又会把苗子都烧死,实在让人为难。
胤禛正慨叹民生之多艰,胤祥从背后扯了扯他的袖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四哥,你看,那些人跪成一圈,是在祷告什么?奇怪……那不就是吉穰长出来的地方么!”
二人踩着田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恰巧人群中有个老汉起身了,他回过头看见胤禛和胤祥,将他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老汉穿着打了补丁的短衫短裤,牵着一头脏兮兮的羊,一看见他二人气宇不凡,枯木般的脸庞上旋即浮上了一丝警惕,畏畏缩缩地攥进了手中牵羊的绳子。
胤祥主动搭话:“老人家,您这是拜的哪路神仙?”
“唵?”
“恁这是弄啥类。”胤祥猜到对方可能没听懂,又用方言问了一遍。
“恁不似本地嘞。”老人开口道。他的牙齿像许多本地人的一样泛黄坑洼,胤禛看到了,皱了一下眉,但没有移开目光。
“俺们是京城来嘞。听说这儿长了一棵可高的麦,想来看看。”胤祥河南话学得四不像,于是干脆放弃了,转而放慢了语速,试图让对方听懂。
“哦,恁也似来看那耶稣的麦嘞?恁来晚了,麦都收走了!”
“……看谁的麦?”
“耶稣,神嘞儿子耶稣。”老人说着,用手指了指天。
他说第一遍的时候胤禛就听懂了。原来老百姓口中不敢冒渎的神仙还是个洋神仙。一思至此,胤禛的眉头拧得益发紧了,他道:
“老人家,据我所——我听人说,这麦是老天爷送给皇上的,怎么成了耶稣的麦呢?”
“噫——要不说恁不似本地嘞。罗保禄神父早就说了,耶稣以前用五个饼两条鱼让五千人吃饱,今年就要在五月初一显灵,用麦叫俺们也吃饱。五月初一一早,罗保禄神父就在教堂里敲锣,说耶稣显灵了,俺们到地里一看,就看见棵可高可高的麦。结果中午开封的老爷们就来了,把麦都收走了,这才成了皇上爷的麦。”
胤禛和胤祥对视了一眼,却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更多的不解。胤禛率先问道:
“罗保禄是谁?”
“是外国来嘞神父。他可神了!俺们好多人都是听他的信了耶稣。”
“他说这麦是耶稣的麦,然后开封来的老爷要把麦收走。他是信耶稣的,他没有拦着?”
“官老爷办事儿,谁敢拦呀。老爷说,这麦要给皇上爷,他就同意了。”
“他同意了?”胤禛把“同意”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你就这么确定,这是耶稣的麦,不是那个罗保禄霸占了皇上的东西,因此心虚,才没有拦着的?”
“呣那(河南方言,意思接近可不是咋的)。”老汉一脸坦然,“俺都说了,麦长出来半月前,罗保禄神父就预言了,要不是耶稣告诉他,他能知道?他带俺们看过好几次耶稣显灵嘞!”
胤禛失笑:“好几次?那么你来说说,都有哪几次呢?”
“多嘞很!上回俺村跟邻村抢甜水井,有个孩子手叫割烂了,又肿又疼要化脓。那罗保禄神父就用耶稣的宝血倒到他手上,他立马就不疼了。”
“耶稣的宝血”指的是葡萄酒,这胤禛和胤祥都知道。但伤口若是沾了酒,只会疼得更厉害,怎么会不疼了呢?
胤禛接着问:“还有么?”
“预言这麦算吧?还有一个最神嘞。”说着他神秘兮兮地四周望了一圈,示意他们跟着他走远些。
胤禛硬着头皮,躲着地上的粪块一点点地挪着脚。好容易到了那些祷告的人听不到的地方,那老汉对他们说:“这罗保禄神父管着好多修女,中间有个叫撒拉·刘,还是黄花大闺女嘞,哪天突然就怀孕了。那神父说了,这是圣母无染受胎,她怀的是圣灵的孩子,生下来就是第二个救世主耶稣。”
胤祥听了脸一红:“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转头想向胤禛寻求同感。但胤禛面色阴沉,并没有看胤祥,因为他想起了一些往事。胤祥又细细地问老汉,才知道那女子怀孕是去年的事,当时神父找了好几个接生姥姥来验过,都没有问题。官府的人一听验明了正身,就说是耶稣显灵的事,他们管不了,因此也没有上报。一个月前这女子已将孩子生了下来,他们就住在田地东边那间临时教堂里。
胤禛听罢,冷哼了一声。好一个耶稣显灵他们管不着。阖府官员不想着替皇上教化百姓,反弄得百姓敬耶稣胜过敬皇上,畏教权甚于畏皇权,还敢报假祥瑞,都是哪来的脸。
那老汉察觉出胤禛在生气,不敢再说话,也不敢走,只好不住地瞟胤祥。胤祥深知他四哥的脾性,没有立刻去劝,又问老汉是否亲眼见过耶稣。老汉说他没有见过,但他由着这些奇迹知道,耶稣是真的,就住在驻马店。他要是哪天不用干地里的活儿了,就去驻马店见耶稣,求耶稣给他瘫痪的老母亲治病赶鬼。
“耶稣住在哪儿?”胤祥以为自己听错了。
“俺们河南驻马店。灵歌里都唱了,冬至过了那整三天,耶稣降生在驻马店。三仙送来一箱苹果,还有五斤肉十斤面(注1)……哎?恁咋这就走了?”
“再听下去,怕是要活活气死了。”胤禛再也不管脚下究竟踩了些什么了,提着袍角朝教堂的方向走去,心中如此想着。
“……四哥?叫我看,这事是那个神父在搞鬼。”胤祥追上了胤禛,“得好好查查他。”
“当然要查。这个罗保禄到底是不是正经的传教士?”胤禛冷声道,“还有梁廷泰,他也要查。他们俩说不定是串通好的,这个梁廷泰是不是也信了教,想要让皇阿玛认下这祥瑞,他们好编造一些皇阿玛也信了他们的教的鬼话。”
“还有那姑娘的事!” 胤祥咬着牙,瓮声瓮气地,“那姑娘是他手下的修女,这禽兽必定是骗那姑娘……他如此欺骗善信,就不怕遭报应么!”
“……不。这事不能查。”胤禛的脚步顿了一下。
“为什么?!”
“……这事本不必查。”胤禛含糊地说着,继续往前走,“那罗保禄是个外国神父,如果是他的孩子,我们一看孩子的相貌便知。还是要着重查那吉穰是如何伪造的。”
胤祥似乎对胤禛这番话有些疑惑,但他也没说更多。二人走到那老汉说的临时教堂前,拍净了身上的泥土,抬头就望见门楣上刻了一个笔画简单的十字架,大门敞开着,门板上写了四个黑色大字:“你来看看(注2)”。
胤禛和胤祥也毫不客气,抬腿迈过了门槛。这里说是教堂,其实更像是哪个大户的闲置的宅子。中间是个四方的小院,四周大约有五间屋。他们二人往左手边第一间屋里看,只看见有好多年老的农妇,穿得都很朴素,正围坐在一起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有生人来了也不见她们有任何反应。
“你们找谁呀?”
有个穿灰袍的小孩拽了拽胤禛的衣角,怯怯地问。他看起来只有五岁,胤禛垂下头端详着这小孩的脸,和普通小孩的脸并没什么两样。胤祥则蹲下身问道:“小孩儿,罗保禄神父在吗?”
“他不在,他去杞县布道了。”
胤祥抬起头,冲胤禛扬了扬眉,又问那小孩:“上个月有修女嬷嬷生了个小孩子,你知道么?”
“知道,嬷嬷她出去了,小孩子在这里。”
“你能带我们去看那小孩子么?”
那小孩困惑地咬着手指:“……你们不是坏人吧?”
“当然不是。”
“那好吧。”
他们跟随着这个灰衣的小男孩推开了那间最深处的房门,一股久置乳品的气味涌了出来,看来那个婴儿就养在这里。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屋里算不上整洁,地板上堆着各种照顾孩子用的杂物,房梁上垂下来三个玉米秸编的摇篮。其中两个是空的,另一个里面躺着个一月大左右的婴孩,他盖着条单薄的小花被,正沉沉地睡着。那被子已经很旧了。
“就是他。”那小孩说完,自己出去玩了。
胤禛远远地看着摇篮中沉睡的婴孩,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那孩子显然不是神父的,但他也不信撒拉·刘从未与人沾染,即便如此,她藉着虚假的神迹得到了庇护,平安产下了孩子。而小禄,他亲眼见她被族长烧死了,理由正是要她以死向神赎罪,他贵为皇子,却没能保护她。
胤禛一时弄不清究竟谁最为荒谬,愧疚感深深刺痛了他,他差点就要落荒而逃。胤祥愉快的声音恰巧在此时响起:
“这孩子生得还挺好的,四哥,你来看看?”
胤祥才成婚不久,还没有子嗣,也没怎么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不免十分好奇。胤禛则根本不为所动。就在胤祥的手要碰到摇篮里的婴孩的时候,胤禛低声喝道:
“别动他!”
胤祥浑身一震,手僵在了半空里,回过头茫然地望着胤禛。
“别去动他。”胤禛竭力忍住颤抖,“如果你不想听小孩儿哭的话,就不要去摇睡着的孩子的摇篮,更不要叫醒他……总之,我们先去查罗保禄。趁他不在,我们应当能找到一些证据。”
他是在恐惧。他害怕小禄被烧死那晚的过分鲜明的记忆再次在眼前闪回,也怕他们若追查下去,这个女子和她的孩子会和小禄一样难保性命。
“四哥,你还好么?你的脸色不大好。”
胤祥并不知道这段过往,他凑了过来想要搀住四哥,胤禛却举手示意他没事。
“别这样看着我。”胤禛望着胤祥浅褐色的眼睛,鼻腔泛起一股酸涩,心想,“你一碰我就会立刻倒在你身上,说不定会把你也压垮。”
胤禛这么想着,缓缓踱出了房门。胤祥的神色少见地晦暗了起来,但他仍跟着胤禛走了出去。刚出去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约莫有二十来岁,一身读书人的打扮,正死盯着他们二人。他自称是教堂的守门人,说神父不在,请他们到别处去。
调查神父房间的事被迫作罢。回驿站的路上外头下起了雷雨,两人在马车上抄着手相对而坐,一路无话,只有胤禛在隔着雨幕不停地向狗儿和坎儿喊话,交代接下来要办的事。到驿站已经是午时末刻了,他们照例是从后门进去,高毋庸见人回来了急得直拍大腿,说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巡抚衙门就来人请了,他按照胤禛的吩咐,说“十三阿哥昨儿回来就中暑了,需要卧床休息,四贝勒又气又急,正在亲自照料”,劝他们不要去触霉头。他们在正门口等了半天没等着,说要去兰考寻呢,这下怕是要坏事了。
“哼,这时候倒是挺机灵的。”胤禛在主位上坐下,啜了口热茶,又吩咐狗儿带上五个钦差卫队的兵丁,到杞县拿人去。
“四爷,奴才多嘴问一句,是拿罗保禄一个人呢?还是把他们一行人都拿了?”
“就他一个。不要弄得动静太大,把他带这儿来,我有话问他。”
“那那个撒拉呢?要不要去兰考一并拿回来?”
“拿她做甚。”胤禛咋舌,“你四爷不爱听那些腌臜事。快去快回!”
狗儿应和着出了门,胤祥却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撑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质问道:“四哥,你这样说她,岂不是认定了她与人有染,是在存心骗人么?可这事尚未查证,又怎能如此论断呢?”
“查证?怎么查?”胤禛不悦地放下茶碗,“罗保禄正是靠着预言耶稣显灵在百姓中取得声望,若查出来无染受胎是真的,那就是送人去信他。若查出来是假的,河南民风如此保守,那就是我们要逼她去死了!”
“可若祥瑞是假的,就算她是真的,人们也会认为她是假的,这岂不是天大的冤枉。我们今天不也是,才推定罗保禄伪造了吉穰,就立刻认为孩子就是他的?可事实证明我们错了。若她始终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这中间就必有隐情,或许是无法明言的冤屈。到时,我定然要帮她。”
说罢他赌气背过身去,不再看胤禛。胤禛听了他的话,心中再无半点不悦。他明明是做哥子的,竟如此懦弱,若当初他有胤祥一半的勇气,小禄可能就不会死了。他方才的话只是向狗儿表明,自己无意追究她。若这女子真的无染无辜,或是受了歹人蒙骗,他便同胤祥一道出手助她,不知这能否算是赎罪。
想到这里,胤禛苦笑了三声。胤祥听见了,回过头来看他,神情似是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冲动。他刚想问四哥有什么苦衷,只听得狗儿嚷着:“四爷!四爷!”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四爷!不,不好了!梁大人高大人都已经跪在门口了!说是要向……向两位钦差请罪!”
“请罪?!”胤祥问,“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知道哇!梁大人说了,他是被罗保禄骗着报了祥瑞。还说,罗保禄是行骗惯犯,还诱骗良家女子和他私通生了孩子。高大人把开封府的兵都带来了,请二位随他们一同去拿人呢!而且,而且……”
“什么?快说!”胤禛的声音和雷声同时响起。
“爷,您今儿不是说,那孩子在教堂里么?我听他们的人说,他们也去了兰考,本来是要把那小孩带回来当罪证的,可他们到的时候,孩子已经丢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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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为河南坠子《耶稣娃》的唱词,作者不详。早期天主教在中国乡村传播期间,传教士曾自发编写过许多类似形式的“灵歌”,方便不识字的村民们传唱来传播教义。北京的传教士面向康熙和皇子们肯定是用不着写灵歌的,所以胤禛和胤祥怀疑罗保禄是个骗子。
注2:出自约翰(若望)福音1:39,原句是:“你们来看看吧。”这句话如今也写在天津西开天主堂门口,但实际上是清末望海楼的本堂神父雷鸣远不满外国传教士封闭教堂引起教民和非教民间的冲突提出的,意在主动请不信的人进望海楼看。雷鸣远神父希望此举可弥合信徒与非信徒间的误解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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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大概是对撒拉·刘和罗保禄分开审问,胤禛在与罗保禄辩经的过程中逐渐正视起自己对胤祥的感情。下篇就是中篇发生的另一场风波的收尾。如果您对后续的故事感兴趣的话请一定让我知道,非常感谢。
葡萄酒对伤口好据说在国外14世纪就有人发现,显微镜在17世纪被发明,但是人们意识到伤口化脓是因为感染了致病微生物,并发明了无菌技术要等到19世纪巴斯德鹅颈烧瓶实验后了。这里原来设定了他们知道原理(因为康熙确实有显微镜),一下子指出了破绽。查了一下穿越太厉害,还是放弃了。
无染受胎这个在这儿没办法展开讲原理,但现代的大家应该知道吧【小声。文中两人不相信这点更多是出于直觉而非科学知识,但也没能一下子指出这女子是怎么怀孕的,只认为有蹊跷。这么写还是考虑道古人尤其是年轻男性这方面的知识【应该】比较少,真实的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
文中“不要摇睡着的孩子的摇篮”部分的记述参考了《PSYCHO-PASS》前传《没有名字的怪物》里的情节。
撒拉的名字取的是亚伯拉罕的妻子撒拉【。
【雍怡】新白娘子传奇
本篇有四哥十三弟,四姐十三妹同时出没,每个人都面临1v2的修罗场。
非典型白蛇传故事。
“死蛇烂鳝。”四姐虽嗔视而有情,桃花眸流波滟滟,教人怀疑,她的妖籍不是千年蛇精而是桃花妖。
“十步一歇嘛!阿姐,——”我颇泄气,百无聊赖。“——真不知,这鸟人间有甚么好。”
“那老十三你自己回去罢,我不带你了。”她一拧身,婷婷袅袅走开,我连忙死皮赖脸贴上去,“哎姐姐姐姐——”
人间女子,将束发之簪叫“步摇”,真是恰如其分,一步一摇,摇呀摇呀摇。她雪衣飘飘,我青衣利落,一路走,一路有呆鹅被我们吸住眼睛,“扑通”“扑通”掉下河。...
本篇有四哥十三弟,四姐十三妹同时出没,每个人都面临1v2的修罗场。
非典型白蛇传故事。
“死蛇烂鳝。”四姐虽嗔视而有情,桃花眸流波滟滟,教人怀疑,她的妖籍不是千年蛇精而是桃花妖。
“十步一歇嘛!阿姐,——”我颇泄气,百无聊赖。“——真不知,这鸟人间有甚么好。”
“那老十三你自己回去罢,我不带你了。”她一拧身,婷婷袅袅走开,我连忙死皮赖脸贴上去,“哎姐姐姐姐——”
人间女子,将束发之簪叫“步摇”,真是恰如其分,一步一摇,摇呀摇呀摇。她雪衣飘飘,我青衣利落,一路走,一路有呆鹅被我们吸住眼睛,“扑通”“扑通”掉下河。
春城无处不飞花,春人路上唱春歌。我却颇沮丧,因为知道,四姐正在狩猎,狩她心仪的人间男子。捉蚊蝇毒虫我比她在行,百发百中,可在凡俗情爱上,是她百步穿杨。
前方竹林萧萧,掩映金碧辉煌琉璃瓦。有碧衣客练剑,剑气破空扫叶,身姿翩若惊鸿。四姐住了脚儿细看,我顿感大事不妙,“阿姐,快走呀——”
“一剑霜寒,好个小将军。”她陶陶然,而我颓然。大势已去,这少年小将军被盯上,成了飞蛾,等着我的四姐细细织出天罗地网,以情爱蛛丝,将他捕获。
——谁会微雨天湖上泛舟?连租船的银子都多费二钱。也就只有我们两个倒霉蛋,为那小小武生,简直不择手段。四姐斟酒吟诗,一派风流,不愧千年道行,可我只想舒展舒展筋骨,随便找个虾兵蟹将王八精,痛快淋漓打一场。唉!渡口有人叫船,“船家,船家——”
他是微服私访十三皇子,全不懂平头百姓楫渡的规矩。本来像他这样,喊破嗓子也叫不到一艘船的,多亏我们这儿专门有一叶小舟等着他。鱼儿咬了香饵,四姐要施展手段了,我乖觉,不惹人厌,一翻身跳入湖里往远处游。可我偏偏耳识过人,游出很远还听见他憨憨的笑,“姐姐生的倒是和我兄长很像,谈吐也像。”
这不解风情只知舞枪弄棒的呆子!我四姐那样的观音似的美人儿坐在他对过,他只顾惦记他那劳什子兄长!若换了我坐在四姐对面接这话茬儿——不对,不对,四姐不肯要我。不然她不会义无反顾来到这红尘俗世,随便找个鲁男子,把她自己打发。哼!
“这样大雨,你还往湖里凫水,倒真是天性使然。”头上一道清凌凌声线,我不知自己游出多远,从荷花丛中懵懵冒头,鼻尖被佛珠的丝穗子轻轻扫一下。我对上一双桃花凤眼,像足了我四姐。
“……哥哥。”四姐还没把凡人的种种繁琐称呼一一告我,——又或者,她教了,我没背下来。
“若见了生人,要叫‘公子’;见了修行人,要称‘居士’;见了杏黄衣裳,就要叫‘王爷’。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么?”
我被他绕的七荤八素。“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胤禛吧,”他叹气,“甚少有人唤我名字。”
“噢,胤禛哥哥。”
他很浅淡的笑了一下。“我弟弟小时候也这么喊我。后来……他长大了,就规矩了,再也不这么唤我了。”
若是依着四姐教我,规矩些是好的。但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有点难过。
“那,胤禛哥哥,你在这里作甚么?”
他把伞前倾着为我挡雨。“等人。他早该办完差事回来了,……这个点儿还不回来,恐怕,是被什么人绊住脚了。”
“巧了,我也在等人呢。”我有心讨他欢喜,他却兀自出神,眯着凤眼往湖上望去。我也回头,顺他目光远眺,只见烟水朦胧湖面连天,一叶小舟如豆缓缓行来。
唉,又要“收起尾巴做人”了。我讨厌四姐和凡人接近,但也甚觉放飞天性的时光珍贵短暂。何况这人有几分像我四姐,我顿觉凡人并不都坏,有点恋栈不舍。“我等的人到了。”
“巧了,我等的人也到了。”他若无其事收回伞,背在身后。“那么各自珍重。”
四姐和那小将军你推我让,终于好歹送出去一把伞做来日相见的信物。我湿淋淋跳上船,听得那少年人很不安的问,四哥你也替我带了把伞呀,早知如此方才那一把我就不接了。四哥,你刚才作甚么自己淋雨,却用伞遮荷花?
只恐雨打花睡去,惜花疼煞小芙蓉。答话的赫然是那和我聊了半日的哥哥,只听他一声冷笑,胤祥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若是撑着伞,你那好姐姐还能把伞借给你么。
次日我们洒扫庭除,置备肴馔,为那把还来的伞做准备。各路妖魔精怪,千里眼顺风耳土地公保家仙,捎来种种紧急耳报不容乐观:那小将军不是常人乃是皇十三子,胆大心细脾气急,很难糊弄得他过。更兼他还有个冷面王四哥,当今雍亲王。他二人联手,针刺不进水泼不进。而且,而且——他四哥常年持斋念佛,专克我们这种吸人精血的妖精。
我有点丧气。“姐姐咱们收手吧。”四姐不急不徐,自练她那一套天竺瑜伽。她蛇身柔若无骨,那盈盈美态,我这样没心肝的妖精见了也要动心。“嘘……他来了。”
我这时不得不假充婢女,没好气的去开门迎客。第一眼见着的,却不是那小剑客,是他旁边一张熟面孔。
“胤禛哥哥!”我实在意外之喜。旁边那少年便抿着嘴瞧过来,小老虎一样,抿着嘴,眼睛瞪得远远地,虎头虎脑有点凶相。“你又是哪位姑娘?你认识我四哥?”
胤禛颇矜持的一笑,“我来陪她到贵府还伞。他年轻不知事,恐怕冲撞二位姑娘。”
此时我四姐也款款迎出,正好瞧见我们三个人眉毛官司打的热闹。饶是她修行千年,这时也有点摸不准七寸,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还不招呼二位稀客进来,十三,——酒菜都备着呢。”
好么,本以为是私房菜,结果变成大锅烩。本该是我四姐和这十三弟定情之宴,如今是我和四姐上下首,胤禛和他十三弟落座对面。四个人纳头大嚼总有些尴尬,不知道那胤祥是否真是七窍里开了六窍——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喜道,“看吧,我说果然姐姐和我四哥生的极像。如今我把人领来了,您看是不是像?”
四姐佯笑着为他夹一筷子烧鸡的脑仁儿,“快别村你哥哥姐姐了,安静些吃饭罢。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心里暗喜,现如今这小皇子彻底没戏了,大约我姐姐宁可跟我一块儿回山修行,也不会肯再要他。胤禛夹起一只鸡腿给他弟弟,顺带一筷子把他盘中鸡脑拨出去。“真是前世修来的缘法,我和令妹日前有过一面之缘。她容貌性情,和我这弟弟十分相类呢,我见着都十分亲切。”
“啊胤禛哥哥,亲切亲切!”我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见了胤禛也如见多年老友,倍感亲切,胡乱应口着,端起一大杯酒来,“来来来胤禛哥哥我敬你一杯!今儿咱们不醉不归——”
“女孩子家家满口哥哥弟弟,江湖拜把子似的,没规矩——”“女孩子哪里能喝这么多酒,来来我代你喝——”四姐着实瞪我一眼,桌面下拧我一记,而那胤祥更不见外,夺过我手上酒杯往他碗里倒酒。“我是军营里滚大的,都是军令行酒,喝千杯万杯也醉不倒的!来,四哥,我同你喝!”
我看得明白,这一桌四口,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各个心怀鬼胎。我四姐琢磨着收服他十三弟,还要捺着我不准同他四哥亲近;他四哥见招拆招,一面紧锣密鼓防备着我四姐来他身边抢人,一面又故意同我套近乎,叫我四姐后院失火自顾不暇,好个围魏救赵釜底抽薪;论起胤祥,他是唯一一个吃的欢喝的兴的,认了四姐姐,不忘四哥哥,那二位为了他都要把眼仗打出火星子了,他却兴兴头头撕烧鸡吃;而我呢,说句实在话,四姐姐固然天上有地下无,四哥哥却也不差的,怪不得胤祥这种榆木脑袋竟肯为了他四哥呷我的飞来横醋。
我们两个小的,见一个爱一个,心猿不定,难拴意马;他们两个大的,防备着对家的家长,却又爱顾着人家的小孩——啧啧啧,剪不断,理还乱,是人间!
爱新觉罗·别说了:“那天四哥真的太过分了!说是请客,结果还请了太子和马齐!好好的饭局成了尬聊。”
爱新觉罗·狗狗狗:“八哥说什么都对!八哥你不说也对!”
爱新觉罗·难说:“论起杀人诛心的本事,老四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真真儿的孤臣一个!哼!”
爱新觉罗·古今第一完人:“让我听听谁在说我四哥坏话?就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绑一块都不够我摔!”
爱新觉罗·手执钢鞭:“老八什么意思?我是不当请之人么?看我手执钢鞭……”
爱新觉罗·手疼:“哥哥弟弟们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众人:...
爱新觉罗·别说了:“那天四哥真的太过分了!说是请客,结果还请了太子和马齐!好好的饭局成了尬聊。”
爱新觉罗·狗狗狗:“八哥说什么都对!八哥你不说也对!”
爱新觉罗·难说:“论起杀人诛心的本事,老四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真真儿的孤臣一个!哼!”
爱新觉罗·古今第一完人:“让我听听谁在说我四哥坏话?就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绑一块都不够我摔!”
爱新觉罗·手执钢鞭:“老八什么意思?我是不当请之人么?看我手执钢鞭……”
爱新觉罗·手疼:“哥哥弟弟们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众人:“闭嘴!不听!”
爱新觉罗·Gold:“火,火锅能开始吃了吗?”
哎,老十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和哥哥弟弟们吃顿火锅罢了。你们这些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看最后一张把人家孩子吓得
#复立太子之乾清门斗殴#
复盘一下乾清门斗殴事件的经过:
9和10骂了2和4
13和14各自为了维护4和8打了起来
14被13过肩摔(10叫好,8瞪了他一眼)
10偷摸踢了13一脚
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康师傅匆匆赶来
14顶撞康师傅
康师傅要砍了14
13护住14
同时4空手入白刃不让康师傅砍14
所有人哭爹喊娘
场面比之前更加混乱
康师傅只好昏倒了
划重点,十三炸毛的原因:
老九和老十骂老二是开缺太子 ❌
说老四是马屁精 ✔️
四哥空手入白刃的真相:
康师傅要砍了十四 ❌
十三飞身护住十四 ✔️ ...
#复立太子之乾清门斗殴#
复盘一下乾清门斗殴事件的经过:
9和10骂了2和4
13和14各自为了维护4和8打了起来
14被13过肩摔(10叫好,8瞪了他一眼)
10偷摸踢了13一脚
场面一时极度混乱
康师傅匆匆赶来
14顶撞康师傅
康师傅要砍了14
13护住14
同时4空手入白刃不让康师傅砍14
所有人哭爹喊娘
场面比之前更加混乱
康师傅只好昏倒了
划重点,十三炸毛的原因:
老九和老十骂老二是开缺太子 ❌
说老四是马屁精 ✔️
四哥空手入白刃的真相:
康师傅要砍了十四 ❌
十三飞身护住十四 ✔️
虽然但是,“开缺太子”真TM神吐槽
(p2对不住辉叔了就当漫画吧,p3把四哥的下巴p掉了三层作为补偿)
【雍怡】血观音
“口吐佛偈,心如阎罗。”
*双性转预警,主打413,但全员性转。民国au。
爱家一代代都是女当家,到了这一代,女公子们,更是各个出挑。家主做寿,请动全北平最掐尖儿的戏班子,来唱天女散花,麻姑贺寿。而九位女公子,姿容各异,比台上伶人,望之更似飞天神女。
大小姐肌肤微丰观之可亲,三小姐女学生打扮,玳瑁眼镜蓝布旗袍,一清如水。二小姐更出挑,艳美富丽,宝光璀璨,泥金旗袍滟滟流波如金瓶牡丹花,更兼凤眼入鬓,佻达不羁,不愧是少当家。四小姐则是芙蓉仙子,常年持斋念佛,因此着双荔刺绣银通付下旗袍,织缎暗纹流风回雪脉脉,灯影如水纹,在她纤影流泻。通身素净,却不寡淡,是清极别有韵,芳处不知寒......
“口吐佛偈,心如阎罗。”
*双性转预警,主打413,但全员性转。民国au。
爱家一代代都是女当家,到了这一代,女公子们,更是各个出挑。家主做寿,请动全北平最掐尖儿的戏班子,来唱天女散花,麻姑贺寿。而九位女公子,姿容各异,比台上伶人,望之更似飞天神女。
大小姐肌肤微丰观之可亲,三小姐女学生打扮,玳瑁眼镜蓝布旗袍,一清如水。二小姐更出挑,艳美富丽,宝光璀璨,泥金旗袍滟滟流波如金瓶牡丹花,更兼凤眼入鬓,佻达不羁,不愧是少当家。四小姐则是芙蓉仙子,常年持斋念佛,因此着双荔刺绣银通付下旗袍,织缎暗纹流风回雪脉脉,灯影如水纹,在她纤影流泻。通身素净,却不寡淡,是清极别有韵,芳处不知寒。身边偎傍十三小姐,偏偏是一袭流光缎面银西装利落,大似著名影星赫本,剑眉鹿眼,精灵可爱,英豪宏阔,最难得一手好双枪,连扣帽盔别章衔的,在她面前也要退一箭之地。往下四朵金花,八小姐温柔贤惠,旁边两个护法,九小姐精乖十小姐憨,如童话故事中,仙度瑞拉后妈高贵艳丽,旁边两个女儿做跟班。十四小姐虽然形容尚小身量未足,可以得见未来不凡,想必难缠。
暮春时节,十三小姐从林肯车上跳下来,胸前以派克金笔代替胸针,精光一闪,而后彬彬有礼绅士风度,扶出姐姐四女公子。手执湘妃龙骨洒金小折扇,腕绕伽楠攒金丝佛珠,素净如白瓷胚的美人,一脉水秀蕴藉,与十三俊逸浓丽,是动如脱兔和静如处子的绝佳写照。一路走,一街的人都瞧这一对儿风采妙人,上了年纪的就口称佛号,好登对儿。原是错认成一对神仙男女了。
做姐姐的处处照管妹妹,自幼,十三随着四姐,念佛经,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练笔触,上好的狼毫泡在冻石蕉叶盆里,四姐随手拈两支,于是宣纸上泼落,墨黑,朱砂,淋漓纵放。稍微大些,便随四姐出入各类舞会派对同饭局,十三蹦蹦跳跳往里冲,被四姐用折扇轻轻点一下,你慢些,于是一对姊妹花,仪态万方慢慢入来。
但无人知道,夜里厢,席梦思床垫柔软如粉扑,做姐姐的也悉心照管妹妹。十三妹湿着头发往床上滚,被四姐轻轻拍一下。短头发又不会打结——可湿着头发睡觉会害头疼,十三听话。于是雪白浴巾轻软如云,四姐手陷入这朵云里,骨节玲珑秀白,轻轻按摩她头皮,十三一点一点,困顿欲睡。床头水晶小灯灭了,灭烛怜光满。四姐的丝绸睡衣,慢慢褪落,十三闻见乳霜香气甜而不腻,于是闭着眼睛,找那柔滑如锦缎的一截软腰,而后溯游往上,手也陷入另一片柔软饱满的云朵里。四姐轻轻嗯一声,一只手微凉,按在她手上,然而并不推开。
此时如果用电影特写镜头,可以看到,莲花两瓣,正中一点朱砂色,是指尖蔻丹,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再或者,以意向比譬,就是青山少人行,中有潺潺溪水,润物无声。
夜里有汽笛声声,四姐仰面,青丝秀润垂坠,一声声喘,如叹息。十三将脸埋在她颈窝内,双颊滚烫,艰涩的慢慢平复顺气。那发丝的香气,肌理的温馨,不由人不动心。
而白日里四姐盘口查账,正中两把太师椅,一把是四姐端坐如观音,一把给十三欹斜没正形儿。四姐若恼了,便不是观音是罗刹女,脸上八风不动,可是猛掌一记桌案,腕上一只老坑翡翠冰种,碎作八瓣,她皓腕上划出细细血丝而未觉。于是便要变天,便要见血,有底下人被无声的拉出去。十三低头,瞧那断镯,上有细细血丝,阳光下是红花绿叶的招摇,她心里痛起来,猛然跃起,拔枪,抵住那汗出如浆的伙计面孔。你是个什么鸟人,永定河里的忘八,倒还比你这一色人少些!有人给你假药吃了?还是有人背后给你撑腰?
金刚怒目,常伴菩萨低眉。她二人珠联璧合,水泼不进针刺不进。
姐妹们却非人人都如此同心联手。爱家二女公子,少当家,金尊玉贵,近来却效仿太平公主与武皇共幸二张故事,从家主虎口里夺食,一位秀丽少年小郑,本是家主的玩意儿,却又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于是众人延颈,待看这场大戏怎样开锣怎样收场。不几日,那高傲艳丽女子,如翻书被翻过一页,彻底消失于大众视野。有所谓知情人说,夜里,二女公子,持匕首,割裂家主的梅花帐,几乎是灯光斧影,要效仿董卓和曹阿瞒。至于真相到底何如,众说纷纭,终无定数。
可确定的一点,是那光风霁月,史湘云一般的十三小姐也受带累,从此被囚在阁楼上, 成了个“黑人儿”。她膝上长了结核病,家主并不延医探视,只给几罐清凉油,如对待墙缝杂草,铁心要她自生自灭。夜里,四小姐偷偷拎着药箱溜进去,高跟鞋在木地板上磕托托响,惨白的月光,蓝盈盈落下来,于是她提鞋在手,赤脚猫儿一样,溜进十三妹房间。四姐。十三病得一张小脸清柔细白,见她来了就含泪微笑,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四小姐忍泪接口,为我进来难,请你恣意怜。十三泪水便簌簌而落,小喜多唐突,相怜能几时。两人缠枝莲一样偎抱着,大有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枕到天明的,不死不休尽头。黑发缠夹在一起,耳璫相触叮叮有声,她们是相互偎抱的青蛇和白蛇,尾巴打成同心结,要等春雷动万物生,双双化为人形。
少当家既废,有人揣测,或许这个位置,轮到八小姐坐。八小姐声名很好,但很快被发现,她所有的也不过只是贤惠好声名,而声名换不来牌桌上沉甸甸的砝码。那得体的八小姐唯一一次失态,是站在四小姐对面,癫狂大笑,发丝蜿蜒,眼泪涕水满脸。好,好,好,我斗不过你!四小姐古井无波,只道,你做事不干不净,根本不入流。
四小姐与十四小姐掰手腕儿,一番黑白厮杀过后,十四小姐如愿以偿,被派去掌管镖局,兼同各方刀枪势力打交道。她沾沾自喜,以为家主之位尽在己。可等她得信回京,只听说四小姐已在佛堂前,当着各路宗族,往手臂上点了一点真红朱砂娇。她立誓,一生不嫁,甘做自梳女,永掌爱家舵。和她并肩而跪,共插一炷香落誓的,是幽囚数年的十三小姐。
十四小姐大怒,冲进宗祠,就见四姐一身大红旗袍,极艳异,是观音浴血。身旁立着重见天日十三姑娘,居然如宝刀生寒光,不见折堕,更锐丽,一袭血红呢子马甲西装收裁利落,如此冲撞鲜明,像一对新人拜花烛,倒是怔了一下子。四姐波澜不惊悲天悯人瞧着她发疯,而十三姐笑眯眯的把玩一把女式勃朗宁。老十四,你再敢骂四姐一句,你试试看。
【雍怡】荔枝错
伪中庸真乾元4&本乾元变坤泽的十三。两个人都是荔枝味,四哥是青皮荔枝,带清苦的茉莉花香。十三是糖荔枝。
有太子,作为推进剧情的反派工具人出没。
十三爷分流儿晚,那时节太子废而复立,波谲云诡人心惶惶,只有雍亲王作陪。换作寻常人家,孩子长成天乾地坤或者中庸的,也是都要父兄陪着的,本朝却只有太子分化得皇帝真龙亲临相陪,再往下,就是皇子们大陪小了事。——说来太子爷得圣心,也真是岂无来由,偏偏只他一个天乾,往下老三老四至于老九老十,都是中庸之资,难怪同为天乾的天骄圣主青睐他更多。
十三爷是有名的“侠王”,武艺高强,心智也坚刚。因此纷纷传说,这十三爷怕就是本朝皇子里下一个天乾。...
伪中庸真乾元4&本乾元变坤泽的十三。两个人都是荔枝味,四哥是青皮荔枝,带清苦的茉莉花香。十三是糖荔枝。
有太子,作为推进剧情的反派工具人出没。
十三爷分流儿晚,那时节太子废而复立,波谲云诡人心惶惶,只有雍亲王作陪。换作寻常人家,孩子长成天乾地坤或者中庸的,也是都要父兄陪着的,本朝却只有太子分化得皇帝真龙亲临相陪,再往下,就是皇子们大陪小了事。——说来太子爷得圣心,也真是岂无来由,偏偏只他一个天乾,往下老三老四至于老九老十,都是中庸之资,难怪同为天乾的天骄圣主青睐他更多。
十三爷是有名的“侠王”,武艺高强,心智也坚刚。因此纷纷传说,这十三爷怕就是本朝皇子里下一个天乾。
此刻胤祥躺在榻上,攥着胤禛一根手指,眼神很亮,调皮活泼神色,闲逸只如小憩。反倒是胤禛,脸色紧绷,忧心有忡,额上渗出细细汗水。一时弄不清,到底谁是分化的谁又是陪客的。胤祥先自笑起来,讲笑话儿,“四哥,你那香袋儿香荷包儿能不能解下两个去?你好像个大姑娘,成日家香喷喷。”
“谁几曾戴香包来?你自己屋里的吧,还冤你四哥。”
“我说真的!哎哟哟,四哥,——我头有点儿晕。”
“晕你就老老实实躺着!——还要叽喳,你鼓噪絮烦的你四哥头疼。”
胤禛虎着脸掩饰心虚,被胤祥误打误撞戳着肺管子,额头冷汗又铺一层,手心发潮。——来之前吃了三服抑制信香的药,又大熏线香遮盖气味,怎么胤祥的鼻子临着分化之际偏偏那么灵?莫非真如传说,他也要分化成天乾了?倘若真是这么着,那真等胤祥分化起来,他可得找个衣箱立柜做缩头乌龟暂避一避。乾元之间互闻信香如点炸药引信,到时候两人缠斗起来,不惟自己打不过老十三,自己身为乾元却装了这么多年中庸的事儿可就纸包不住火了。
说来也真是没奈何,太子素来是刻薄寡恩,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他岂能容得下与自己年齿相近才略相当的兄弟,跟自己一样也是乾元?老六曾被钦天监恭维是天枢星降世,具天乾之资,年仅五岁又如何,嫡母尊荣又如何,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自己无所依恃,更要如履薄冰。
强自谦抑,服药焚香多少年,胤禛将自己埋没成中庸里的中人之资与碌碌庸才。开弓射箭他是有名儿的“弓四力半”,身上又常年被熏得盖的流香脉脉,风动菖衣香满袖。坊间甚至有人嚼舌头,雍王爷不会是坤泽假充中庸吧。最逗乐儿的,太子当着他面故意放信香试探他,见他面上不为所动,遂笑道,就算老四真是坤泽那也是个天阉。他看不见,马蹄袖下,胤禛指甲将手心嵌出血来。
他倒真盼望十三分化成中庸,真正的中庸。无风无浪无灾无难,中人之资保平安。
“四哥,”胤祥躺下了,还不安分,小狗一样,凭空左嗅嗅,右嗅嗅,一路闻到胤禛怀里来。“你偷着揣荔枝不跟我分?你好小气。”
“又说胡话了。这哪里是下荔枝的时候,不应季儿。”
“四哥你还赖!就是荔枝,我再闻闻,嗯——还是青皮儿的,”胤祥说着往他身上摩挲,不提防捋到他纨裤间,胤禛“哎哟”一声,忙不迭拍开他作乱的爪子。
“老十三你作死呢!”
胤祥居然笑嘻嘻,扭股糖一样,掀了被子猴到他身上来。“四哥你都跟我生分了,我不依。——等我分化成了乾元,都不知还能不能跟四哥这么亲了。”
胤禛“啧”一声,咂摸出点不对来,“太医院都不敢打包票,你又怎么就知道你板上钉钉会分化成个乾元?”
“不都那么说,说我一定能成个乾元,”胤祥目光有点躲闪,胤禛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撒谎,别人眼里天衣无缝,胤禛一眼扫过去便能水落石出。胤祥这是有事瞒着自己。
“再编,编瞎话儿。”
“不是都说吗,心诚则灵,比方说心里有一个乾元,那就能分化成坤泽,”胤祥脸红起来,不知是分化要开头儿了,还是羞臊的,“那我心里头要有个坤泽呢,我自然就能成个乾元了呗。”
“那四哥得恭喜你。”胤禛答应着他,嘴里像被塞了一口青荔枝皮,又甜又苦又涩。
“四哥还说我编瞎话儿,四哥自己就是惯犯,专一会骗人的。”胤祥扒着他肩膀,直勾勾盯住他眼睛,那目光也烧起来,胤禛不知怎么,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起来,偏头要躲,被胤祥钳住下巴扳回来,迫他与自己对视。“四哥,你给你十三弟交个实底儿,——你到底,是不是坤泽?”
胤禛脑子“轰”一下炸开,简直哭笑不得,“那是传的瞎话,没根底的——”
“我老十三只信无风不起浪。”胤祥咬着牙,眼中闪寒芒,若是他人,会说狠绝如孤狼,胤禛看他,就是小兽哀哀欲怜。“四哥,那我问你,你身上怎么就老是那么香,秋日里你有春天的荔枝味,你香的我心里晃荡,我真想——”胤祥凑近了一点,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字儿落在他耳畔,“一把搂住你……四哥。”
这语气实在笔断意连,纵然没说下去,那后面说不出口儿的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已经可以补全。胤禛狠推他一把,“我做哥子的糊涂了,不知你存了这样的祸心——”
胤祥被他推落在地上,也没真摔着,不然他不会以手撑地,痛快的笑出来,“同你说实话儿吧,四哥。我见过你吃药,你在佛堂里,闭着眼睛,扬手往嘴里灌……你脸上,脖子,都红着……你以为我那时候睡着了,我就在门外,我都看见了。”
胤祥目光涣散,显然已渐渐失智。胤禛心里一紧,先将教训他的活计放在一边,蹲下身抱扶着他往榻上放,胤祥哪里肯放他走,手勾他脖颈,迫他弯着腰听自己说话。“我去求太子了,他给我弄来不少药,拍着胸脯保我能变个乾元。四哥,你这么些年,跟他们周旋,不容易,”胤祥吐息重起来,一下一下,打在胤禛心上,“我从小儿跑马拉弓样样争第一,我……我是想护着你,一辈子护着你,四哥。”
真是天大的误会,从何说起哪这是。胤禛仿佛被一颗千斤重的荔枝堵了嘴,心里头多少甜就有多少苦。“四哥……老十三今儿,对你把心肺肠子,都掏干净了……你要是也对我有这份心,你好歹留下来陪陪我,四哥你要是瞧不上我,你就……你就走吧……”
胤祥这话说的颇吃力,很痛苦,泪水和汗水一起滴下来,脸上飞红滚烫。
太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会如此好心肠?胤禛如今倒不着急惦记那儿女情长,他总隐隐觉着不对。下一刻,糖荔枝的甜香铺天盖地爆出来,胤禛被熏得一激灵——
独属于坤泽的甜香,充溢紧闭门窗的小室。
胤祥昏朦中,被勉强摇醒,感得四哥急急捧他的脸,而后衣纽一粒粒散拢开,顿觉清爽畅快。朦胧中听得太子阳奉阴违天良丧尽,又听得十三弟你命途多舛令你四哥于心何忍,他只迷迷糊糊,分辨出最后一句,你可愿与四哥永结同心。胤祥忙不迭点头,然后他感到微凉柔软的唇瓣轻飘飘落在他额头上,像寿阳公主的梅花妆。
夙愿一朝成真,笨拙的惊喜之余,胤祥总觉这样草率的以身相许,未免有些唐突委屈了四哥。总该,喝个交杯,结个同心结儿,交换的定物,等等的,——不然这么平白无故糟践了四哥,多不好。他听见四哥轻轻笑,“十三爷人不大规矩倒不小。”
辫梢儿叫四哥持烛剪剪下一绺儿来,两股黑发绕成同心结,四哥特地往他眼前晃晃,又当着他面儿收进一个金丝银线密绣的小荷包。如今可以抱美人儿索登床了吗,十三爷?
胤祥还有些羞怯,心道四哥一向不假辞色,这时候怎么如此主动,自己莫不是在做梦,做一个春日里化蝶浮游的南柯美梦。野火花直烧到身上来,一蓬蓬荔枝香气往外涌,他想起身去吻四哥,却被猝不及防的按住。然后,一节微凉,缓缓,却坚定的入探。
……仿佛与自己设想的有所不同些,但既然人是四哥,那倒也无可无不可。——这傻想头被猝不及防的尖锐疼痛生生的撞碎,他一声惊呼闷在喉头,眼泪先往出流。一只微凉的手,在他额头上一下一下轻抚,耳边有低低絮语,蚀骨销魂。于是他慢慢舒展,沉入软凉柔滑的锦缎之海里,在四哥怀中载沉载浮。
恍惚回到悠远的童年,四哥攥着他的手腕,带他感受提笔,落笔,顿笔。如今他手腕也被四哥按在头顶,于进退间感受妙到毫巅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窍。胤祥感得自己的魂灵徐徐上升,咚,咚,仙人凌风,来叩城门,笑容清雅温软,十三弟,为四哥开门。
于是他溃不成军卸甲失守,他自小未有败绩,可生平第一次,出城向敌军俯首,心甘情愿,以后颈命门示人。
四哥吻咬下来那一刻,火烧连营春风十里,烟花盘旋,轰鸣,炸开,宣告胜利,凯旋,大捷。
胤禛近乎贪婪而虔诚的,把胤祥如今迷离的鸳鸯双刀眼往心上镌刻。四哥,胤祥尚未醒神,堪称乖巧的搂着他脖子。——他这个十三弟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的傲气自持并不少他半分,因此他如此恋慕的神情,大约只有胤禛得见。四哥,我还没给你留印儿呢。
好好好,胤禛很利索的把后颈送到他嘴边。尽管留印儿,不放心还能多来几口。
太子那边派来凌普,而皇帝派来德楞泰,两人苦着脸立在十三爷府上前厅,明明白白闻着后院跟炸了荔枝窝一样,就是种一片荔枝林子修一爿荔枝仓也没有这样冲脑门儿。十三爷府上的下人更怕掉脑袋,两位主子一会儿叫一次铜盆舀水打手巾把子,可以想见战况之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着四爷步履沉沉走出来,两人如蒙救星迎上去,没提防雍王爷“扑通”便要跪下,慌得二人忙一左一右搀架,主子的大礼我们做奴才的实实承受不起。
“两位是皇阿玛和太子爷的面子,来关照十三弟,”胤禛脸色无比痛切凝重,“是我做长兄的失德,不能匡扶幼弟……十三爷出所有人之意料,竟分化为坤泽,我做了这么些年中庸,没想到受信香所感,咳!我竟不能自持,二度分化成乾元,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在中厅空等了这样久,早有预料,连忙相劝,道这实是情难自禁,雍王爷千万莫要自责。德楞泰眼尖,已经看着胤禛后脖子上纵横交错的牙印愁苦起来,心想等会如何回皇上的话儿能保自个儿不被株连;而凌普呢,他已经替太子心疼起那些价值连城万金的药来——本来太子打发他们搜金刮银寻药配药,是想废了老十三,把他的兵权收归己有,结果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起大早赶晚集——如今是四王爷,连人带虎符尽在掌握。
写在最后:
1,太子只是想夺兵权,毕竟他复立需要兵权,没有单箭头对13!请不要误会!他永爱春华(不是)
2,大概就是一个四哥乾元装中庸,结果十三想岔了以为他是坤泽,遂立志做乾元要和四哥贴贴,没想到反向实现了愿望,太子给他吃的药让本来能成乾元的他成了坤泽,四哥自爆乾元身份,然后就he 了。
大不敬(诉)
雍四X乔引娣
(接上)
乔引娣也不推辞,顺顺当当地坐在脚塌上:“主子示下。”
“坐上来,坐朕对面儿。”皇帝抬起头:“朕瞧你最近瘦了些。是不是事情太多?回头叫李德全再安排个小太监来,分一分你的活儿。”
“谢主子体恤。”乔引娣坐在皇帝对面,听他这么说就欠了欠身:“奴才一切都好,请主子也要保重龙体。”
片汤话乔引娣是说惯了的,面色只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皇帝略想了想,又问道:“你在家里行几?”
“回主子,行二。”乔引娣偏过头,语气仍淡淡的:“奴才上头还有个姐姐,下头还有个弟弟。”
皇帝颇沉重的叹了口气:“朕记得。你父亲在......
雍四X乔引娣
(接上)
乔引娣也不推辞,顺顺当当地坐在脚塌上:“主子示下。”
“坐上来,坐朕对面儿。”皇帝抬起头:“朕瞧你最近瘦了些。是不是事情太多?回头叫李德全再安排个小太监来,分一分你的活儿。”
“谢主子体恤。”乔引娣坐在皇帝对面,听他这么说就欠了欠身:“奴才一切都好,请主子也要保重龙体。”
片汤话乔引娣是说惯了的,面色只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皇帝略想了想,又问道:“你在家里行几?”
“回主子,行二。”乔引娣偏过头,语气仍淡淡的:“奴才上头还有个姐姐,下头还有个弟弟。”
皇帝颇沉重的叹了口气:“朕记得。你父亲在大灾里没了.....老十四有没有替你寻他的尸首?可寻着了?”
“没有音信。”乔引娣平静道:“那会儿实在是人仰马翻,一家子都活不成了,怎么还顾得上死人的事情?”
“既这么,朕替你寻。”皇帝去抽旁边的宣纸,打眼一看,见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盯住自己,不禁笑道:“如何?乔大姑娘,朕这个安排你还满意?”
乔引娣立刻跪了下去不住磕头:“谢谢主子。奴才不值当主子这么记挂着,这叫奴才怎么受得起?”
虽这样说,皇帝却一眼瞧出她并不激动,不禁皱起眉:“可朕瞧你倒不是十分高兴。你家里人待你不好?”
乔引娣只是一径跪伏在地上:“自然是没有的事情。”
“那你起来。”
皇帝下了炕,在她身边绕了几步——终究还是低下身,拿住她的膀子往上一提:“可要照实说,撒谎是欺君之罪,你晓得了?”
离的近了,皇帝身上那股檀香味叫乔引娣更加头昏脑胀起来。她摇摇晃晃的站着,胳膊不自觉的拄在他的虎口里,低着头,话音儿从齿缝里呲出来:“奴....奴才明白。主子既问了,奴才只有....只有照直说的道理。”
“那你怎么拉着脸?朕替你寻你爹的尸首还寻出错儿了?”说完这一趟,皇帝又觉得自己疾言厉色了些,忙缓了声口:“你不要怕,朕不是责怪你。”
“你是皇帝,谁又敢说什么呢?”
乔引娣此时抬起头,阴惨惨的面色,只是一双眼睛仍旧十分平静:“我谢您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更多的,再不能有了。我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寻我爹的墓实在是多余,我抗旨了,请您发落吧。”
“谁说要发落你?”
皇帝是个伤心惯了的人,怎么看不出她这会儿正是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于是便圈住她往前走了两步,一双龙爪按住她的肩头,将她安置在榻上坐了;又去通天柜里翻找起了墨条:“你且先坐坐!理顺了、捋好了再说,朕有得是时间。”
于是乔引娣便怔怔的坐在那儿,泥雕木塑似的;虚着一双眼睛,显然是魂游天外了。皇帝也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磨起墨来。
说在后面:虽然短小但是比较重要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