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送灵
一个突然的,不能再突然的灵感。
一个活在时间里的人,站在岁月的末梢。
回望着,尊敬着,送别着——
过往逝去的所有生命。
小哥身上就很有一种佛性的参悟,和,神性的悲悯。
邪瓶,激情短打。
—————— let's go!!!——————
我打算去旅行了,这事儿胖子在年后就提过,等我想起来,并开始认真琢磨的时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
商量事儿没耗什么时间,我们很快就敲定了日期,找了辆二手车,妥善的收拾好行李就出发了。
我们特地没有带装备,毕竟这次,我们只是去玩儿,心无旁骛,了然一身的四处游乐。......
一个突然的,不能再突然的灵感。
一个活在时间里的人,站在岁月的末梢。
回望着,尊敬着,送别着——
过往逝去的所有生命。
小哥身上就很有一种佛性的参悟,和,神性的悲悯。
邪瓶,激情短打。
—————— let's go!!!——————
我打算去旅行了,这事儿胖子在年后就提过,等我想起来,并开始认真琢磨的时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
商量事儿没耗什么时间,我们很快就敲定了日期,找了辆二手车,妥善的收拾好行李就出发了。
我们特地没有带装备,毕竟这次,我们只是去玩儿,心无旁骛,了然一身的四处游乐。带了装备,这份比较单纯的心思会受到一点影响。
不过说是去旅行,其实也就是回到曾经走过的路上,看看曾经的风景,探望一下过去的人,但重拾回忆,我也不再是当年那般满心疲惫,一片荒芜。
这次回墨脱,一路上,我认真的用眼睛和相机仔细记录了当初我来不及领略的风景,感觉还挺新奇的。
毕竟,我在这里也住了一段不大不小的时日,现在却忽然发现,这些日子里,我好像从未认认真真的看过这里。
但到底还差了一点意思,我早些年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旅行的意味——探索未知,就多少有了一点偏差。
因为我总是觉得我在故地重游,很多地方对我来说不仅不陌生,反而带着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天真小同志,你就好好躺平吧…”胖子把车开进了服务区,看我神色有点厌厌的,出言宽慰我道,“就当是找不同吧,你现在的心境跟当初相比变了不少。”
“是吗?”
“那可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我们这些在边上看着的人倒是清楚的很呐。”
“我当初…”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问话问到一半就突然顿住了。
胖子瞟了我一眼,又往后座看上一眼,见一路上昏昏沉沉的闷油瓶差不多清醒过来,长叹了一声,道。
“也没变什么,那时候我只觉得,你在后半辈子里,还有可能再坦荡的笑几次不…”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我开口,又扭头冲闷油瓶问道:“小哥小哥,你要出来透透气吗?”
闷油瓶幽幽的看了我们两个几眼,沉默的推开车门,下了车,我看着他向前走了十几步,便停了下来,安静的净化着肺里的空气。
我和胖子也下了车,准备去放个水,一会儿恐怕还要再走几个小时的路。
“不是我说,你刚才至于把小哥支开吗?”我甩着手上的水,心里有些无奈。
沙海里的那些年虽是我心里头的一根刺,我也一直不愿意跟闷油瓶提及这些事情,但现在,我觉得我有勇气把曾经的一些伤口露给他看了。
可能,不止是我,连他的心态也变了吧,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可是今非昔比。
现在,哪怕是让他知晓了我当初的那副鬼样子,我也没什么怕的了,至少我不用担心他又忍不住的想跑。
胖子白了我一眼:“我这,还不是因为你!”
“啊好好好,胖子啊,不是我说,你刚才不也说了我的心态已经变了吗”我打着哈哈,拍了拍他的肩,“我现在觉得那些事情…也不用非要避着小哥了…”
“你打算跟他说了?”
“目前还没这个打算,但他要是问起来,我可以考虑尽量如实回答他…”
“……”胖子一时也不知道要表哪种态,“算了算了,都是成年人了,你自己知道轻重就行。”
我耸了耸肩,也不置可否,走到车前,我招呼着还在放空自己的闷油瓶上车,这室外温度已经有点低了,我们的目的地也快到了。
这次在墨脱,闷油瓶给我留下了一个很特别的记忆。
那天,我们在山下的小村子里四处游荡,形形色色的藏民们,在捣药,在做糍粑…日子过得很安宁。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藏族是一个很高贵的民族,——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璀璨文明,语言体系,文字,以及极具特色的文化。
最难得的是,在过往历史变迁的那么多年里,无论是经历了几次大的民族迁徙,还是不可抵挡的民族融合,这个民族一直都将自己最独特,最珍贵的特色保留了下来。
这份纯真的坚守真的很珍贵。
等到我们在一家接待的会馆里小息时,街邻边似乎传来了一些骚动。
我们探出头去一瞧,迎面就撞上了一支送丧的队伍,在远远的山头朝着我们这边儿声势浩荡的移动,萧杀的白纸铺天盖地,不过,进城后,他们便不再洒了,改为边走边烧,也算是告慰亡者。
按理说,送丧的队伍是不会穿过有很多活人集聚的地方的,活人气会打扰亡灵安息,鬼气也会败坏活人的势运,——两者几乎不会同时出场待在一块儿,当然,我们这样的不算。
或许,最近正是大雪封山,运送棺木就没法走山路绕,只得从城中路过。
唉,罪过啊—————
这位亡者想要实行的,多半是土葬。
因为有着特殊的宗教信仰,藏民们通常都实行、也信奉着天葬,这种外乡气息浓厚的土葬在藏区还是挺少见的。
葬礼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中国人普遍都认祖归宗,重视传承。所以哪怕是在异乡,亡者也没有遵循入乡随俗的习惯,而是坚持自己家乡的土葬。
胖子在四周打听了一圈,算是把大致的情况问明白了。
亡者是一位比较德高望重的老人,人平时心肠很好,身体也硬朗,现在猝不及防的离世,让大家都很突然。
唉,这人的命啊————
之前的那么些年头里,我的运气要是在背点,估计早舍在路上了。
而且为了我的这条命,也是把身边的人折腾得够呛。毕竟,潘子…唉,用不了多久,我也差不多就要下去找你了。
人这一生,何其短暂……除了闷油瓶。
感慨间,我有些失神盯着他的身形一个劲儿的瞧。
——直到送行的队伍渐渐逼近。
活人通常是不想跟这些东西沾边的,毕竟不吉利,整条道上都没人了。
我站在会馆前,看着闷油瓶慢慢抬脚走到大道的边上,静穆的立在哪儿,像顶着天,立着地,卡在天地间,竟催生出一种庄严的仪式感来。
他身上穿着整洁的藏袍,就这么驻足远望着,一直看着棺木从远处来,不多时,我见他从上衣的隔层里摸出了一串佛珠,在手指中慢慢的捻着,嘴中轻轻念叨着我从未听闻过的佛语。
很快,亡灵走近了,为首的领路人瞧见了他,明显怔愣了一瞬,随即郑重的朝他颔首回礼。
等棺木就在我们眼前时,闷油瓶将佛珠收了起来,他庄严从容的深弯了下腰,随后双手合十,按照佛礼为老者诵经超度。
我杵在店门口,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时有些惊诧。
边上的藏民几乎都退开了,在一群淡然、避讳的目光中,他的神情无限悲悯。
我怔怔的望着他,他的侧脸轮廓在强烈的紫外线下愈加模糊、失真…
我突然想,闷油瓶少说也活了有一百多年了,或许比那棺中的亡者岁数还大,但他永远对生命怀有常人难以触及的高度和尊敬。
在我未遇见他的那些年里,他恐怕也曾无数次像今天这样,在偶然遇到突如其来的死亡时,会庄重的为亡者祈福,送行。
起灵,也会送灵。
送丧的队伍渐渐隐没于远处的风雪中,闷油瓶一直望到他们彻底离开时,才回来。
他的眸中依旧蒙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但我知道,他从不是没有温度的霜雪,人间三月骄阳就能温暖的人,绝对是某路神明…
墨脱之行的效果立竿见影,回来后,我释怀了很多。
如果永远不能释怀过去,就让新的记忆慢慢将旧的记忆覆盖掉吧。
——已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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