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时轨重叠
等弃天帝离开,流照君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拾掇好了一身装扮,然后找了一盆清水放在盈满月光的庭院中。
师尊当年对自己的封印已经在这些年岁中消磨殆尽,染青烟赋予自己的占卜天赋也已经回来,只是这段时间一直被弃天帝囚禁在这里,想要一算今后的走向也完全没有机会。
看着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无波水面,流照君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微妙的预感,这最后的几十年恐怕不会好过。
弃天帝紧张这具身体的衰败,其实他自己也很着急,如今没剩下多少时间可以将消息传递回玄宗,提醒师尊避开死劫,提醒叶沧澜提防人心。这最后的短短几十年等于是在和时间赛跑,看到底是自己在化身消亡前改变所有......
等弃天帝离开,流照君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拾掇好了一身装扮,然后找了一盆清水放在盈满月光的庭院中。
师尊当年对自己的封印已经在这些年岁中消磨殆尽,染青烟赋予自己的占卜天赋也已经回来,只是这段时间一直被弃天帝囚禁在这里,想要一算今后的走向也完全没有机会。
看着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无波水面,流照君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微妙的预感,这最后的几十年恐怕不会好过。
弃天帝紧张这具身体的衰败,其实他自己也很着急,如今没剩下多少时间可以将消息传递回玄宗,提醒师尊避开死劫,提醒叶沧澜提防人心。这最后的短短几十年等于是在和时间赛跑,看到底是自己在化身消亡前改变所有,还是依旧被弃天帝控制在异度魔界改变不了一切。
而且……
流照君抬手抚过自己的心口,他觉得这次回溯很不一般,有可能,这是仅有的一次机会,仅有的踏进同一条时间河流的机会,自己从前以为的可以再来一次的想法可能不行了。
“操天道,化两仪,万象星占衍天机。”收敛思绪,手掐法诀,流照君用这些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一口真元运使玄妙术法,广袖衣袍一拂水面,平静的水面上顿时荡起千层涟漪,虚虚实实的凌乱画面如梦幻泡影般浮现。
红绡暖帐之中,惨然的鲜血滴落锦被,黑发的婴孩在一旁低声啼哭,而他身边的人已经没有了生息。
不过几息,术法已然散尽,流照君只感到一阵气空力尽,刚刚闪过的一瞬未来已经记在了脑海内。
即使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流照君仍不免有些感触,他和弃天帝是怎么走到这种不堪的地步?不过想到他们两个的性格,又觉得一点也不意外。
“呵,真是……”低低笑了一声,流照君手指抵在额角,缓了缓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站起来接住了一片随风飘来的白色花瓣,丝丝缕缕的红色脉络清晰而凄凉,“一曲将尽了啊……”
这是最后的冲锋。
“您就是我的母后?”带着小心翼翼又十分肯定的试探,一道陌生的声音自落花拱门外传来。
流照君早有准备地转头望去,补剑缺还是那么的放荡不羁,抱着双臂倚靠在拱门边,而他身边则是一名十三四岁的红发少年。如一团小小的火苗,热情奔放的豁达气质压住了他本身清秀的容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只是一眼,流照君就万分肯定这是银鍠朱武,也只会是银鍠朱武。
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回答是或者不是,流照君看出了补剑缺眼中的戒备,也不打算主动亲近,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可这个动作却是极大的鼓舞了这名少年。
双目如同焕发出夺目的光彩,银鍠朱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流照君身前,激动而渴望的目光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原来母后长这个样子,果然如戒神宝典上所说的那样姿容无双。”说着抬起手不掩亲昵地想要牵住流照君的衣摆。
抚过自己胸前的长发,流照君借着这个动作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银鍠朱武的触碰,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手中一个捞空,银鍠朱武脸上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没关系的,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母后不习惯外人的触碰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当年母后为了诞育自己性命垂危,这一点小小的生疏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熟悉彼此。
“母后,父皇可终于舍得放您出来了,这下阎魔旱魃这小子终于不能在我面前显摆了。”毫不在意地收回手,银鍠朱武一脸笑容,想要通过聊天来增进感情,“我可以从狼叔的不毛山道搬回来住吗?我想和您住近一些,弥补这些年与您不能相处的遗憾。”
“你一直同补剑缺住?”微微挑了挑眉毛,流照君有些意外,银鍠朱武怎么说都是鬼族的王储,不至于连自家王宫都住不了吧。
“可不是?”想到这里,银鍠朱武不免抱怨一句,“父皇他直接将我丢给了狼叔,将整座王宫都封锁了,不让人随意进出。”
“也罢。”流照君也不介意这点小事,“你随意找个偏殿住下吧。”然后又看了看银鍠朱武现在的样子,略微有些好奇,“如今你也有百余岁了,怎么依旧是少年的模样?”
“魔族的少年期本就漫长,朱武天赋不差,少年期自然比一般的魔族更长。”补剑缺这时候终于开口说话,随即将兴奋的银鍠朱武打发走,“臭小子,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搬回来?愣在这里做啥?”
挠了挠头,银鍠朱武笑得开心极了,如一阵风般跑了。
“也不知朱武这样子到底像你们俩谁?”看着银鍠朱武跑远的背影,补剑缺忍不住笑了笑,随后转头看向容貌依旧没有变化的流照君,养了银鍠朱武百年,他舍不得这孩子再被伤害,“你如今想要做什么?”
流照君望着那道撒欢跑远的身影,并不在意补剑缺这句话里的试探与不满:“你就这么养的朱武?真是莽得很,和你一样的蠢,弃天帝就没有不满?”
“你!”被噎得一滞,补剑缺忍不住瞪了流照君一眼,自己帮他养儿子,他居然还敢骂他蠢?
“哼,反正我警告你,不许伤害朱武,这是我的底线。”扭开头,补剑缺不爽地说着,“让我帮你炸天魔池都行,只要你不动朱武。”
意外地看了眼补剑缺,流照君笑得相当随意:“没想到养了一趟孩子,倒是让你更有决心了啊。”说着,敛去了笑意,抬手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不用担心,我也活不久了。”
猛地回过头,补剑缺不可置信地看向泰然自若的流照君:“怎么可能?你一点也不像命不久矣的样子啊。而且弃,陛下会让你就这么死吗?”那红润的脸色,一看就是这些年调养的很好,怎么看也不像将死之人。
“你以为弃天帝为何会放我出来?”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流照君望向天空中的玉轮,带着一份释然,“他救不了我,谁都挽回不了注定走向死亡的生命。”
怔然地看着身旁火红的身影,补剑缺良久无言,他没有看到流照君显露出半分因生命将尽而颓唐萧瑟,只觉得这团火焰燃烧得正烈,一如从前刚见面时的火热铿锵。
“朱武,一直以为你们两个琴瑟和鸣。”语调不由低沉了下来,补剑缺撇开目光,觉得自己好生卑鄙,连将死之人都要利用,“所有人都这么对他说,他也一直很想你……”
“所以你是想让我继续为他构造这个虚假的梦境吗?”似笑非笑地看向低着头的补剑缺,流照君了然地点出他的目的,“让他沉浸在这个美梦中一直不会醒过来,也不会发现现实的残酷,他的‘母后’并非‘母后’,幸福美好的一家也从来不存在。”
“流照君!”恼怒地微微抬高了声量,可转瞬补剑缺又气弱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朱武他,他真的……”
“补剑缺,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变得这般心软。”感慨了一声,流照君闭上了眼睛,“好吧,这就算是你这百年来尽心扶养银鍠朱武的回报吧,我会尽量给他编织一个完美的梦,也算是我这个‘母亲’最后的一点爱子之情。”
“……谢谢。”低声道谢,补剑缺知道这个要求有多么的为难,也多么的无礼,可他不忍朱武识破这一切后而伤心。
呵,所以说啊,谁养的孩子谁心疼。
广袤无垠的天空中繁星闪耀,群星璀璨,闪烁在深沉的夜幕之上,如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命运正按照早已定下的轨迹缓慢又坚定地前行。
流照君站在高高的花树树枝上,扶着粗壮的树干眺望遥远的星空,在层层掩映的树叶之间,一身红衣灼灼似火,却又孤寂渺远,触不可及。
今日,是“他”降落苦境的日子。
凭借一丝隐秘的感应,流照君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已经出现,耳边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转动的摩擦声,这一刻,分叉的时间开始并轨重叠,这段回溯的最后篇章已经悄然开始奏响。
树下,黑色伟岸的身影仰头望着站在树上的人,金色的饰品妆点着神明的孤傲,精致的黑色长袍威严庄重,长长的衣摆拖曳在地,几许繁花流连又小心地落在他的肩上。
弃天帝也在等一个结果,若非必要,他不想打乱这个轮回,破坏以后“寄云舟”与“流照君”的相遇,毕竟,那才是他们的“缘起”。
流照君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化身是不会因为这个时间点而消散的,可还是忍不住抱了一丝幻想,一丝期待,希望摆脱如今的困境。
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脚,流照君准备下去休息一会儿,结果却高估了自己现在的体质,一时不察,脚下一滑,直接从树枝上坠了下去。
一瞬失重,一瞬心慌,眼前的树枝似慢实快地远离自己,意识也仿佛脱离了身躯,看着无数花瓣从身后不断上飘,绚丽的景致背后却是危险的处境。
“汝不该站得那样高。”
没有等来预料的疼痛,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叮”的一声脆响,红发上松散的金色发钗坠地,周围凌乱的繁花晃了流照君的视线,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中只看到了自己,一切可能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即使知道不会出现意外,可在他坠落枝头的那一刻,弃天帝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瞬的心颤,原来流照君早已影响自己如此之深了吗?
弃天帝看着窝在自己怀中有些愣神的流照君,慢慢收紧了抱着他的双手。
那就牢牢地抓住他,不要放手,将这个如同飞羽一般的人类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啊,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声惊呼突兀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弃天帝不满地转头望去,只见银鍠朱武冒冒然地提着银枪闯进了庭院,此时正捂着眼睛直挺挺地站在落花拱门前,可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从指缝间窥视。
微微抿紧了唇,弃天帝可以预料流照君肯定要下来了,却没想到一双手臂直接环住了自己。
流照君将脸埋在弃天帝的脖颈间,仿佛被孩子撞见而害羞,温热的呼吸轻轻吹在肌肤上,连空气都变得有几分旖旎。
“我真的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激动得仿佛要尖叫,银鍠朱武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转身就飞奔出了庭院。
没有管跑走的银鍠朱武,弃天帝将流照君轻轻安置在一旁的躺椅上,脸上充满笑意,却根本没有到达眼底:“可是因为朱武?”否则就凭这个小道士的害羞涵蓄,才不会这般主动亲近。
“反正他一直以为我们‘伉俪情深’呢,何必打破这个孩子的美梦。”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沾的落花,流照君一坐下来就离开了弃天帝的怀抱,什么害羞都是假的。
脸上的笑容也随之隐没消失,弃天帝深深地看着流照君,然后转身离开了庭院。
看着弃天帝离开的背影,流照君转头看向从树后缓缓走出的文士,拉过毛毯给自己轻轻盖上,然后勾起了一丝挑衅的笑:“你来了。”
另一头,怀着激动的心情,银鍠朱武几乎是蹦跳着跑向不毛山道,却在半道就遇上了补剑缺。
“狼叔!”欢快的语调带了点小波浪的余韵,银鍠朱武双眼发亮,一把就抱住了迎面走来的补剑缺,激动地想要分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居然是真的!父皇果真十分宠爱母后,我从没见过父皇对其他人有这般耐心。”
冷漠、孤高、不近人情,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不一样的父皇。当初看《戒神宝典》,他还很怀疑其中记载的“深情款款”真的是他所熟识的父皇吗?现在终于证实了。
这不是废话吗?
补剑缺无语地看着上蹿下跳的朱武,要是其他人敢像流照君这般倔犟叛逆,早八百年前就被弃天帝一波送走了。
“至于这么兴奋吗?”从身上扒拉下来这只年幼的激动小狮子,补剑缺完全不能理解银鍠朱武的反常。
“那当然,我可是看到……”
“朱武。”突然出现的身影打断了银鍠朱武的话语,弃天帝看着这个儿子,想到流照君刚刚的态度,顿时就觉得他不顺眼了起来,“汝最近武学怠惰,进步缓慢,看来是为父放松了对汝的教导。”说罢,直接拎起目瞪口呆的银鍠朱武,前往不远处的演武场。
至于吗?我不过就是不小心打扰到你们两个亲近而已,我可是你亲儿子!
演武场中,被揍得抱头鼠窜的银鍠朱武只觉得自己高傲冷漠的父皇变得有些无理取闹,果然,儿子就是意外吧?
傻憨憨。
演武场外,补剑缺抱着臂膀站在一旁看着银鍠朱武被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不是谁都能得到如流照君那般的优待啊。
作话:现在的银鍠朱武就像当年傻憨憨的流照君
【昙楚】重逢
(ooc预警! 1.6k+小长篇)
仙山中多了一名由一缕神魂执念多年催化凝成的人,白发清影,堪称绝俗,每日拎着壶文君坊的千日甘漫无目的的游走,经常看见他临着潺潺江水发呆,这绝俗之人正是失了记忆的寄昙说。
曾有人问其姓甚名谁,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此人皆沉默着摇头,又问其来这做什么,他过了许久才开口...
(ooc预警! 1.6k+小长篇)
仙山中多了一名由一缕神魂执念多年催化凝成的人,白发清影,堪称绝俗,每日拎着壶文君坊的千日甘漫无目的的游走,经常看见他临着潺潺江水发呆,这绝俗之人正是失了记忆的寄昙说。
曾有人问其姓甚名谁,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此人皆沉默着摇头,又问其来这做什么,他过了许久才开口:“寻人,有人在等我。”
只知寻人,其余一概不知。好在这人虽有些木讷但意外心肠极好,平易近人,看看小孩,给老人送些吃食,有时还帮着调解矛盾,路过的庄子也都愿意帮他寻寻。
又是一年夏山如碧,江边远观,水天一色一片清凉气息,池中朵朵清荷盛开,幽香散溢。寄昙说在岸边或驻足静立,或缓步漫行。
江中有叶扁舟,舟上之人背倚船旁,蓑帽挡住了大半张脸,懒懒洋洋晒着太阳,旁边的鱼竿也懒散悬着,不禁让人怀疑那人是否专心注意着动静,在旁的小桌上一壶浊酒 ,一卷书仅此而已。
他没仔细打量,但兜兜转转慢行了小半时辰,在第三次看见江中那个身影时,终究停下了步伐。
“渔者,如此不专心是钓不上鱼的。”
船中人听见岸上动静,抬手摘了蓑帽,帽下皎如玉树临风之容,夏风徐徐拂过,使原本出尘潇洒的气质更显缥缈, 此人正是楚天行,他看着岸上人的那刻的,眼底渐渐涌起波澜,带着一些了然的笑意以及无可奈何。
老昙,我找到你了,经年辗转寻找,终是不负所望。
岸上人离的远,却能隐约感受到舟中人的注视,只觉怪异,难道那人认识自己?
还未思索,便听楚天行清朗一笑,对其喊到:“朋友,你看如此天朗风清之日,如让匆忙脚步,错过了如此美景,岂不可惜?”
寄昙说被这少见的热情相邀,竟是愣了半响,又听船上人道:“楚某正愁无人一叙,何妨与我赏景小叙,把酒当歌,岂不美哉。”
回过神来,他不出一言,默默摇头拒绝,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呀呀,果真又是我一人的独角戏,别走呀,吾走过很多地方,或许能帮你寻着你心中之人。” 看着岸上人渐渐放缓的脚步,楚天行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
语落,一道白影已翩然而至,迈步踏入舟中。
虽说是为打探消息,但寄昙说只觉渔者所说除了最后一句,前面是一句比一句不着调,孩子气的很,但奇怪的是自己却莫名不想拒绝此人的邀约。
楚天行可不知自己这失忆的好友心里正嘀咕着什么,自顾自摆好酒杯,满上酒,邀其入座。
“来来来,千日甘,给小友满上。”
远处的青山氤氲在缭绕的烟波中,一杯酒已然喝尽。
“你识的我?”
听到问话,楚天行添酒的手一顿,放下酒壶,抬眼看向对面正经端坐于桌前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毫无形象靠于舟边。
“你与我失散多年的……义弟有几分相似。”
“…渔者果真孩子气。”寄昙说看着渔者勾起大半弧度,压都压不住的嘴角,满是无奈,举杯慢饮杯中酒。
“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为何执着于寻人?”
“一起寻总是快的,不想让那人寻太久”
“你啊。”
楚天行轻轻拍了拍寄昙说的肩头,正如最后一面的那场约定,轻轻飘飘,却深深刻入心尖。
湖水微微荡漾, 寄昙说被拍的恍惚了一瞬,在愣神中竟看见那湖水渐渐被鲜血染尽,眼前是那人浑身是血模糊的身影,耳畔是那人压抑不住痛苦的哀嚎,模糊不清的回忆来的又急又猛,如针扎般刺痛让寄昙说面色瞬间惨白,双手紧扣住头,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更是层层渗出。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看清记忆中的人的模样,疼痛愈演愈烈,似是在阻止他的回忆。
“傻子!不要再想了!如此勉强自己,你这原本破碎的神魂承受不住。”楚天行慌张的扶住已身形不稳的好友,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也在发颤。
一只冰凉,已被冷汗浸湿的手反攥住楚天行的手腕,虽颤抖不止,但在无声之中安慰着身边人,坚定自己的选择。
“我要…记起,唔……我要…找到他。”
“你!”楚天行一时气急,不知该说什么。
寄昙说知道自己现在危险的处境,但掀开记忆的帷幕就差一丝,他不愿也不能放弃,他要寻到那人,至死无悔!
“老昙!”
一声似跨越时空,又似是妥协,无奈的低喝,如在寄昙说脑海中狠狠敲上记重锤,种种往事随着这句话终是掀开了帷幕,一点点涌上心头,抓着楚天行的手骤然收紧,紧咬的牙关溢出一声痛吟,脱力向前靠去。
不知过了多久,寄昙说从记忆中脱离出来时,发现自己被人轻轻拥住,头正靠在楚天行的肩上,他轻轻蹭了蹭面前之人,费尽全身的气力开了口
“好友,你找到我了,我亦抓住你了。”
(这篇我磨了很久,因为之前想过写现代重逢等等,但是最终还是觉得仙山合适一些,大幅度的删删改改,如果喜欢希望道友们多多点红心,有什么建议或者想法欢迎评论呀!)
【东方璧×翠萝寒】幽篁夫人。
下。
那场叛乱,东方璧带着翠萝寒提前把埋藏在暗处的“暗尊”一行人连根拔起,虽然在时间上打乱计划,但也无碍。
毕竟晚一刻这二人必死无疑。
本来就是让他去寻翠萝寒......
下。
那场叛乱,东方璧带着翠萝寒提前把埋藏在暗处的“暗尊”一行人连根拔起,虽然在时间上打乱计划,但也无碍。
毕竟晚一刻这二人必死无疑。
本来就是让他去寻翠萝寒的,原无乡当时带兵出城没几步,就看见他们两个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后来发生的,其他人铲除叛党,稍微跟东方璧有些关系的——
就是东方璧一家与“暗尊”为同族,为确保他们一家上上下下连同那位也在朝中任职的穆大人不被牵连迁至一处安全之地,他本人则因“藜光之乱”入狱——实为保护他本人的安全。
医天子走进大牢的时候,正值中午,提着食盒,看见东方璧拿着一本书,那个小窗透进来的阳光晒在他背上。
“哎,”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你这单间儿看起来挺不错的啊?”
不能说东方璧坐在这儿格格不入,只能说他好像真把这当自个家似的,囚服也不必穿,有人一日三餐给他送,照他的意思就是在这大牢里修身养性顺带养伤。
“是不错。”他点了点头,翻了一页。
“不是,你跟谁置气呢?圣上就让你来住个三天是保你安全,现在异党都清除了,可以回家继续当你的小少爷了,你可倒好不挪窝了。说是养伤,你伤好了才进来的,你可骗不了我。”
医天子打开了食盒,把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还单独带了壶酒:“伯母特地找的醉香楼厨子做的,我今天就蹭你口福了。”
“嗯,你吃吧。”真就头也不抬。
见东方璧没动静,他放下筷子,夺下书垫在了屁股下面,怕东方璧抢整个人抬起椅子挪了三步。
“……”看着医天子这番折腾,他也说不出什么话,翻了个白眼。自己给自己倒酒,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送进嘴里。
“哎哎,这酒是我自己喝的,你喝什么。”医天子见他没有理会:“我今天来,就是替伯母劝你回家。”
“在哪都一样。”小声念叨了一句,想起了什么:“陶朱镇后来如何了?”
“平安无事,有你豁命引叛党,他们哪还有机会能去报复无辜百姓——你要是不放心,你大可再去走一趟。”
医天子见好友思绪又飘远:“你还没跟我说,那里的风土人情,还有‘幽篁夫人’的事呢。”
“我不吃了你自个在这吃吧。”
东方璧摔了筷子起身就离开,医天子心想还是原将军提的法子灵,赶紧追上一起走。
估摸着是有备而来,出了牢门就上马,知道医天子跟在后头,也不去搭理。
其实在进来之前,就随着家中那位穆大人——也是他的外公,见过一次当今圣上,在御书房。
呈上去的画像是他仿了当初在陶朱山庙里看到的那幅,衣服都不带改一寸的。
素还真问他:“你觉得这幅画能让你满意吗?”
“不满意。”他倒是直白,这么回答也不怕掉头。
要是掉了头才好,掉头之前怎么也得把翠萝寒的名字写个七八百遍好好记得人家。
“那你一个月后再重新画一幅呈上来。”
对他不罚不赏。
想起这些,又想起他昏迷的那刻,他听得清楚,醒来之后没敢打听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也不敢去问。
那会儿当下全仗着觉得自己快没命,什么想说的都说了。
现在想来,他早就清楚,她早就说过的。
如今他活下来了,可跟一个前世的自己,又比得过吗——
“我可听狱头说了,你几天都在看棋谱,晚上就借着月光摆弄棋子,你当初不是不乐意学吗,怎么还看起书来那么认真,连饭都不吃。”
“……”两匹马并排走着,东方璧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了:“我与……那位倦侯爷的妹妹下棋三十二盘,只赢了三盘,其中两盘还是险胜。”
医天子没忍住笑出来:“当初伯父抓着你学,你不乐意,现在好了,后悔吗?”
乜了他一眼,说不定明天那些玩在一块的友人们就知道东方璧下棋输给人侯爷妹妹的二十九盘这事儿了,叹气道:“也没有很后悔,现在我也会了不少。”
“感觉你出去这一趟,怎么收获颇多的样子。找时间给我们讲讲呗。”
“怎么还有‘们’……谁还想知道啊?”
“有啊,澎狮狮啊,你走没两天他还念叨着要是跟你一块去见仙女姐姐就好了。结果你那天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为你捏了一把汗,浑身都是血……澎狮狮在大街上看到你那个模样,回来之后都好好跟着山龙学拳了。”看着好友神色突然紧张地望过来:“……怎么了?”
“当时,只有我一个?”
“他只看见你一个。”医天子看他不太对劲,但又觉得有些说不上的古怪。
“那……那她呢?”
“你是指侯爷的妹妹?听说是因为什么原因送进宫中去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东方璧才想起来,多数人不清楚幽篁夫人的身份。也没有再多言,眼神又暗了下去。不自觉叹气,幽幽说出一句:“我要不把夫人像画完,就上留白寺出家吧。”
差点没把医天子吓得从马上摔下去:“哎?!”
这是闹的哪一出?
眼见快到府上,想着穆倾雪还在家里等着,要是待会东方璧跟她一说,这得出事儿!
“你别乱来啊我跟你说,你人不是好好的,你出去这一趟怎么变这样了。”在进家门之前,医天子先他一步跳上台阶,扒拉他一下拦着没让人进门:“你不想现在说也没关系,你怎么也得为伯父伯母考虑考虑吧,你出去这段期间他们在家天天担心的,你现在跟她这么说得会被你气昏。”
“……你当我说了一句玩笑话吧。”
他想进门,医天子拉着他:“你刚刚看起来可不像——”
“璧儿、小医,怎么不进来啊?”穆倾雪站在院中看着他们两个,正是烈日当头的时候,东方印随后走出来用手给她挡着太阳。
医天子见他好像回过神,又拍拍他的肩:“算了……替我向他们打声招呼,我就不进去了。两天后,我再来找你,他们说最近新开的酒楼饭菜不错,打算为你接风洗尘。”
“……纯粹就是想吃,还接风洗尘。”
他倒是不否认:“那说好了啊,到时候我来你家找你。”
“娘!”本来想两三个箭步冲过去的东方璧,看着自家爹的那个架势——
“别跟你娘贴那么近,身上衣服几天没换了!”
嗯,还是算了。
“小医怎么没进来?”她抬手让人备点热水,好让东方璧好好洗漱一番,再打算问问他这些个日子怎么回事。
“嗯……他说他还有事儿,送我回来就急着过去。”
重新洗漱了一番,在家里的那两位找来之前,先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权衡之下决定重新编个故事,没那么惊险,也没有那么普通,至少得解释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东方印和穆倾雪是知道些大概的,从他出生开始就有了这样的命运,当司天监的人找上门的时候就注定好的。
之前都拖着不愿提,还能用伤做做借口,要是他们不深问,便不多说。
只是看到自己桌台放着一枝桃花,才想起来,是那时在后山,自己带走的那枝。
都这么久了,没有一点枯萎的迹象。
抬手想碰,又怕那支桃花一触即碎,好像是什么幻觉一样。
摸了画笔,想转转心思,下笔又止不住的想,若是这只桃花依旧,是不是就证明她便安好,就不用太担心。
那她现下如何?
腹部的伤可有大碍……
提笔作画,心里的疑问发散式的在脑中一个又一个的冒出,先前养伤时并未细想,直到看见了这只桃花,他才想起他当时怀中药瓶中的药丹只有一粒,原本以为——
原本以为她是吃了的。
原本以为她真如所说,不过是伤了一下。
原本以为是药丹的缘故,她吐了那口黑血。
原本以为他能活命真如派遣来的太医所说,是他纯粹命大。
拿着笔的手不停的颤抖起来,背上的伤又开始发痛,一瞬间咳得不停,笔墨也滴落在宣纸之上。
从门外听到动静,穆倾雪推开门急忙走进来:“璧儿!”见他手上还拿着画笔,一把夺了放好,扶他去坐下休息。
“母亲,我无碍,我只是……”
“定是在狱中着了凉了?伤还没好全,就想着画?”东方印随着她后头走进来看着夫人给孩子倒了一小杯水:“我去命人煲个鸡汤好好养养吧。”
听到鸡汤他更加想吐,回来养伤家里的饭菜全都是炖鸡汤,汤虽容易下咽但顿顿都是鸡肉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了。
“不……不用了!!”说什么也要阻止父亲,还蹦跶了一下:“我真没事儿!我好了!我就是呛着了!”
东方印和穆倾雪两个人看着他,沉默不语。
突然安静的气氛让东方璧觉得自己扯这个谎真的挺傻的,……
“看把你娘给吓的!……真是呛的?”
“怎么您还不信啊……”
东方印点点头,看神情应该也不全信,说了一句:“多好好休息吧。”便拉着穆倾雪往外走,留东方璧一人在房中。
两天后,医天子真来家里接他,同去他们所说的那家酒楼。
上了包间才发现是依着小河而建,看着窗外的景色,恍然间感觉两个月前与人经历的那一遭好似一场虚幻的梦,那么的不真实。
随着特色菜都上了尤其是油闷虾蟹,筷子刚想伸过去,就被灵犀指瑕拦住:“你伤刚好,别碰这些。”医天子就把他的目标夹到了山龙隐秀的碟里。
看着两位好友动作形如流水,似有预谋:“合着接风洗尘就是来让我坐这喝西北风的啊。”
“哪有,”山龙隐秀立即给他盛了碗大骨汤,筒骨还带着肉:“这样的骨头肉可香了,听说你伤得不轻,得好好补补。”
“我伤养了也有两个月了,家里也是换着法子给我煲汤,再不给我碰点别的,我真的可以去出家了。”说是这么说,东方璧还是老老实实的喝了一口汤,但趁着大家没注意还是夹走两个虾。换了一个吃蟹用的小勺,去挖骨头里的骨髓,沾了些酱油。
澎狮狮一边挖蟹黄吃,一边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能弄得那么狼狈,当时我在大街上,看见你被原将军的手下放在担架上抬回来。”
对着好友多少能说出事件的大概全貌,比与双亲讲述的那个版本要复杂些,惊险些,但多多少少还是略过了她最真实的身份。
把这个故事听完,大家都没怎么动筷,他倒是边说边挑蟹肉还剥了好几个虾,完全不妨碍吃饭。
医天子吃了口菜:“这么上刀山下火海的……”
澎狮狮接着下一句:“想必那位郡主一定没有性命危险,不然你早要掉脑袋了。”虽然没说,其余三人也是这样想的。
“这期间,你曾有去宫中看过她?”
“不曾。”东方璧拿起桌上酒杯:“我入宫的令牌被她拿走之后,我就没法单独进去。前天侯爷来找我时跟我提到……她还在昏睡。”
见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不好再提什么,灵犀指瑕虽说看出了什么,但是她一时不好提。
那位侯爷她虽说是认识,但没有熟到像自己的师兄那般,也不曾听过有个郡主的事情。
既是“神隐”了,没听过也是正常的。
东方璧语气尽量平和,多少还是听出他多少是有把人放在心上的。
打算换个话题,结果他又开口——
“阙主,可否拜托你帮我办一件事?”
又想保持清醒一些,又想稍稍沦陷一点。
在书房的那个晚上,被人一语道破——
“你说我的眼睛与那个人很像,那你在看我的时候,透过我的眼睛,看的人是不是我?”
东方璧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每每对上他的眼神留给自己的不仅仅是羞愧,手指尖儿都在发痛。
从一到十,在她崩溃的认知里已经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了。
不能说服自己,“一”就是“十”,当她想要重新看待东方璧的时候,梦境带来的折麽一次又一次,他最后的话语,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打在她的心上,最后的画面,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在她面前呈现。
她睁开眼睛,看见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脑中信息。
人正在宫中养伤,而体质特殊,避免太过于张扬,只是对外宣称她只是一名“神隐”的郡主。
当初被花鸯那把带毒的匕首伤及腹部未及时治疗,同时为了瞒过东方璧,装得她好像真的只是普普通通挨了一下,结果现在的代价就是身子弱得常人无异,昏昏沉沉睡了近两个月。
紧闭的大门外听着有响动,她稍微收拾了些应声,才发现走进来的,是难得一见的人。
“漂鸟!”
“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之后,幻梦很多,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今天正好路过……”少年模样的小鸟依旧背着他的那把特殊的蓝色水贝。
“那我该庆幸,是我这个时候醒来。”翠萝寒伸展了一下身子:“我这没有什么招待你的,要是放在自家地盘上,可能还得翻翻我那块菜地里还有没有小点心。”
“无妨,我给你带了些。”
他那么说,她才注意到手上提着食盒。
二人移步到院子的石桌前,看着漂鸟摆出一道又一道的点心,点明是出自哪位好友的手艺,末了还给她加上一句。
“原无乡怕你为了胡萝卜跟他拼命,让我特地给你带话,倦收天之前转赠的那些胡萝卜,那笔账就算了吧。胡萝卜地也没空闲,几位爱好花草的好友都替你顾着。”
听着他学原无乡语气,不由得笑出声。
好像原无乡真怕她会因为那点胡萝卜跟他拼命似的。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性子,侯府当时专门有一块菜地给她种胡萝卜,收成的时候她老爱堆着不吃,甚至给胡萝卜起名字。
也不知道哪天倦收天从她那儿拿了些送去给原无乡,惹得每天出门玩回来都得数胡萝卜的翠萝寒发了一次火。
亲友们虽然好说歹说的劝了不少,原无乡出现在她面前时,多少都会被她念叨两句“我的胡萝卜”……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哪还记着。”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带有汤汁的糯米肉丸:“若不是他,我们早就横死在京城外了。”
漂鸟见她表情一滞,虽然没清楚缘由,想要开口安慰些什么时,突然进来好些亲友。
“哥!”她手上的那个肉丸一时不知是放下,但也该站起来迎一迎,结果思索半秒塞进嘴里,嘴巴鼓鼓地站起来抬手挡着嘴。
“你在外这段时间真是……”倦收天想说她野惯了,野到这般模样的翠萝寒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跟在原无乡身后的梦丹青不禁笑了出来。
她眼睛咕噜咕噜一转,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丹霞,有什么好笑的?”
梦丹青把手里的礼盒往兄长怀里一塞,掏出帕子给她擦嘴:“笑你背着我们偷偷吃零嘴儿,还能吃得一嘴油。”
“也不知谁才是妹妹。”香染衣扶着她坐下,翠萝寒倒是自觉伸手让人诊脉。
“楼主这话说的……”看着这位女扮男装,那位男扮女装:“我也不介意叫丹霞一声姐,唤楼主一声哥。”
“去~!”梦丹青抬起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香染衣诊视了一番:“现在你已无大碍,多静养,饮食什么的……”她看了一眼桌上漂鸟给她带的:“有胃口当然是最好不过,多补补,但也别过量。”
香染衣当时与原无乡同路去寻他二人。
见到昏迷不醒的东方璧,做了简单处理,便让士兵抬上担架,吩咐了一个同行的太医照看。
让人把翠萝寒抱上马车之后才发觉,她体内的毒已经扩散全身,想她惜命,在未及伤到心脉之前封住,只是做了最后的紧急处理。
许是动了功帮那人救治,他的状况才不算那么糟糕,又或者是奋力拉着人拖出水困,……
她抬起帘子,朝外喊:“派人赶紧回宫命人准备,她体内的毒现在只能帮她抑制,但是也要加快速度,不然来不及了!”
官道好走,让莫寻踪赶紧回宫吩咐手下人准备,一队人先行为马车开道,其余人把东方璧抬回去医,自己先去寻走山路的好友。
翠萝寒的那晚的模样,叫在场众人无不为其揪心,整个人泡在冷水之中,把体内的毒全数逼出又不得不为。
虽是昏迷着,却又逢心魔作祟,满头冷汗。一直忙到后半夜,她身上的那件单衣也有些染黑。
转日朝中穆大人送来赫墨一族特有的一种草药,每日全身浸泡,才彻底将人体内的毒素清干净。
现在看她一切安好,又不得不多嘱咐两句。
“还是多吃些好的,补补。瞧把我们妹妹憔悴的。”
“谢谢楼主哥哥关心。”嘻嘻哈哈的,倦收天与原无乡一旁站着,就让着这位刚从阎王殿里走了个来回的翠萝寒胡说八道。
“看你醒来能这么开玩笑,好友也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了。”抬头对上兄长的眼睛,原无乡继续说:“都不知道他当时有着急——”
倦收天抬起手臂撞了一下好友,看了他一眼,又对上妹妹:“好在你是个小福星,鬼门关走一遭,还能那么活蹦乱跳。”
“那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啊?比如……邀请大家一块去府上好好吃一顿!”她扭头看着在场的,不在的还有玄同和紫鷨,到时候也得把他们二人一块叫上。
“可以。”
原无乡抬手撞了一下搭话的倦收天,接着他的话头:“再晚些吧,你身子刚刚还养着呢。”
这动作可不能没看见:“你俩干嘛呢?家里养了别人啊?”梦丹青听着翠萝寒半收了些笑意的玩笑话,也狐疑地看着二人。
“嗨,就是前段时间给你的小胡萝卜地,找了个人顾着,人住在府上。”原无乡干脆也没那么支支吾吾,比起好友那种直白不修边幅的坦然告知,还是这么告诉她,让人心里有个准备也好。
她也没继续问,又看向原无乡怀中的那礼盒,见视线落在这上边儿,梦丹青才想起来:“这是灵犀师妹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嗯?”
灵犀指瑕说完山龙隐秀放下了茶杯:“退……退回?”
医天子先起身拿过那幅好友画的夫人画像,展开后其他好友都围了上来。
“这小姐说退便退,不是说是要供奉在夫人庙里吗?跟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就——”
“她不喜欢我再画就是了,”东方璧起身打算从医天子手中收了那幅画,把画接过去才发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又去看看装着画的盒子:“……只有画?”
灵犀指瑕走上前问:“不只有画?”
“我还连同一支陶朱镇的桃花一块卷在画中,……那应该是她拿走了。除了把画退回就没说什么别的?”
她回想了一下,那会儿见着了师兄的胞弟学着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想来他也是恢复了那掉坑里都死不了的身子骨,不履行承诺便罢了,现下连我这个救命恩人都不来见,毫无诚意!退回去!’
且不说她学了如何,梦丹青又夸大了几分,听完那话东方璧笑着点点头。
澎狮狮看着他笑出声:“你吃坏东西了?”
“没有,她怨我没有醒来之后给她报个平安,当时承诺她的事情也没完成。”
山龙隐秀想起:“你不是说令牌还在她手上,你没法进?”
“与令牌无关,”东方璧卷好那幅画,准备收拾回家:“近日有份短工寻上了我,这些天还得再去替主人家照顾菜园,晚上再重新画着夫人像。”
几位好友看着东方璧抱着画像离开的背影,差点被门槛绊倒——
“吃没吃坏东西不太清楚,但是可能伤到脑子了。”医天子叹气。
偷溜回家这事儿,还是有人跟着的。
漂鸟真化作一只白色的小鸟,正站在他们家后院的那棵树上。
“酒量真差,我不就是把放在这的一壶酒当做茶了吗,还有必要飞这么老高。”
“不行,在地上我天旋地转的。”
紧紧抓着树枝,感觉眼前都要冒星星了,翠萝寒唬他是什么桃花茶,他还真信了的喝了一口,导致他现在用尽全力地抓着一根树枝,就连一步都不敢挪了。
“你就不怕没抓稳摔下来?”她抬手化出一张卧榻,喝了那小口酒:“赶紧下来,站着这么高太不安全了,要是摔了我可没法接住你。”后院有小桥,有小溪,那棵树就种在溪边,她生怕漂鸟真有个万一,摔下来磕着碰着,香染衣又得照顾病患了。
“在树上我很好……”说着又化作少年般的人形,从身后拿下水贝,轻轻拨弄琴弦,甚至扭了扭身子靠在树干上。
翠萝寒在下边儿看着他,担心也不是,又觉得他平衡能力确实不错,便由他了,又给自己斟了酒,静静欣赏友人以特殊乐器演奏出空灵般的曼妙乐声充满四周。
水贝琴声戛然而止,一小杯酒正好也品完。
估计是第一次饮酒的关系,眼看着人要翻身摔下来,有人先行一步地把那名少年接住,她接到的只是那把特殊的水贝。
“嗯,还好,我又救了你一次,要是这玩意儿砸了你,我两边儿都赔不起。”
东方璧看着她,又看看怀中的那名少年,一时无言,见她右手手持着那支桃花,心情多少又有些转变。
“侯府最不缺客房了,先让漂鸟好好睡会儿吧。”
她那夫人的架子依旧存在,替她安顿好那位小客人,关上了房门,又走回了那个后院。
重新面对那个想要见的人,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
见他不说话,转身将手上那支桃花,赌气似的,投进那一特制的小酒壶中。
转过身也没听他说一个字,心中各种酸楚,不由得闭上眼——
昨日原无乡说起家里找了个人,也没思考过,人是谁。
当那幅画在她手上展开,到最后,那支他带走的桃花落入她手中时,让她慌神。
“那……那他人呢?画师人呢?他如何了?”梦中她多少有些想过,若是再睡过一个百年,他又会不会如约而至。她一觉睡开了桃花,一觉睡过了立夏,他不来她不走。
梦丹青的回答,让她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画师说你拿了人家的令牌,一直未还……”
“这个笨人!这个傻人!”忍住了想要把那幅画丢进水池里的冲动,却又无处发火,只能在原地跳脚,跳了两下又呛到,香染衣连忙给她顺气,众人又听到她说:“画我不要了,退回去!当初就不应该救他!欠我的糖葫芦我也不要了!”
虽然知道都是些气话,最后一句的内容太过令人震惊,这小小一画师就拿根糖葫芦坑蒙拐骗得把翠萝寒弄得这样命都快没了。
要不是原无乡倦收天知道二人中间插曲,怎么也得把那家伙赶走。
“…………怎么跟糖葫芦扯上关系。”梦丹青不解,又听翠萝寒加了一句:
“还有烤乳猪和拔丝山药。”
倦收天和梦丹青同时望向了原无乡,后者认命地叹了口气。
“东方璧!”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反应,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金灿灿的东西,奋力一丢:“去你的!——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能进宫里!”
也不知道怎么着,倒是能接得下话了,牵起她的手:“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翠萝寒眨巴眨巴眼,收了手,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敲醒了:“不是,你真不捡?到时候贤皇兄找你,没令牌你进不去,领不着奖赏什么的,可别找我啊。”
“啊?!”
看着他下去捞令牌的样子,还偷着乐,见他立起腰又收了笑容。
“夫人,你扔哪儿去了?”
挽了裤腿脱了鞋,双脚踩着都是溪里的泥,一手拿着小铲子顺便清理那些泥土。
“你把泥都清了就找着了呗。”她拿着那壶喝剩下的桃花醉,坐在卧榻上,看着他一边干活一边找令牌。
东方璧都快清完了,瞟了一眼她:“别喝那么多,你大病初愈。那是我原本留在这晚上画画时喝的——”这么一瞟,看见令牌就在她手边。
也不知是醉的,还是捉弄他,她笑得像那天在桃花树下一般,叹了口气,去水房洗净了双脚双手沾染的那些泥,朝着软塌走过去。
酒壶早已空了,随手扔在草地上,整个人被她一搂带上了软塌,二人这么一滚令牌又收进了她怀中。
桃花醉的气味从她嘴里飘出来:“欠我的冰糖葫芦什么时候才还?”
番外之百日宴
01
“极道,这一路你都叹多少回长气了,行了啊。”无衣师尹牵着言允的手,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御圣主,殢无伤顺手拨开密生而出横在山路中央的枝杈,目光落在了一直低头走路不看前方的人身上。
“唉,我不懂。”极道先生甩开手中折扇,轻扬之际整理自己微乱的鬓毛,“师尹,我还是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和解的。”
“感情之事除非亲身下海,旁观者是难与局中人共情的。”无衣师尹汗颜,“枫岫主人都喊我等去庆小雪樱的百日宴了,你还在纠结呢。”
“误交损友,误交损友啊。”极道先生收起羽扇敲了敲脑袋,又是一声长叹。
“殢大哥,神司的小女儿长什么样?”言允拽了拽一直默不作声的殢无伤,“她和云枫像吗?还是更像拂樱阿叔呀......
01
“极道,这一路你都叹多少回长气了,行了啊。”无衣师尹牵着言允的手,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御圣主,殢无伤顺手拨开密生而出横在山路中央的枝杈,目光落在了一直低头走路不看前方的人身上。
“唉,我不懂。”极道先生甩开手中折扇,轻扬之际整理自己微乱的鬓毛,“师尹,我还是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和解的。”
“感情之事除非亲身下海,旁观者是难与局中人共情的。”无衣师尹汗颜,“枫岫主人都喊我等去庆小雪樱的百日宴了,你还在纠结呢。”
“误交损友,误交损友啊。”极道先生收起羽扇敲了敲脑袋,又是一声长叹。
“殢大哥,神司的小女儿长什么样?”言允拽了拽一直默不作声的殢无伤,“她和云枫像吗?还是更像拂樱阿叔呀?”
“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殢无伤揉揉言允的发髻。
“上回见到还是刚出生的时候,那会儿没长开,现在应该更漂亮了。”无衣师尹若有所思。
“神司和拂樱阿叔都有两个宝宝了,你们呢?”言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殢无伤,“殢大哥什么时候和师尹也生一个呀!”
“咳。”殢无伤白皙的面皮浮现一缕淡红,明黄的眼眸盯着前路不敢与小童对视。
“言允,今晚回去把《道德经》前卷抄两边,我后日检查。”无衣师尹“婉言”笑道。
“啊~~”言允一声哀叹,撒开师尹的手绕到极道先生身边,“先生你看,师尹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极道先生看着言允奶膘未退的小脸,心头扬起一阵酸意,半大小子并不轻,他还是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先生,自从拂樱阿叔生了小宝宝,小免姐姐就没回过杏园了,你别回死国好不好,再陪陪我。”言允虽然跟在无衣师尹身边学习圣者言论,平日也是一副严肃拘谨的做派,但只要极道先生在场,他就敢放出孩子爱撒娇的天性和他闹。
反正极道先生的少女心和纯真稚子情也十分投缘,无衣师尹知道自己管教言允较为严苛让他不敢太亲近,殢无伤又是个话少的,所以由极道陪言允玩闹再适合不过,故而见着小童与他玩闹也只是笑笑,从不插手。
“好啊,我再陪着小允儿玩几天。”极道先生颠了颠手里的娃儿,“不过《道德经》还是要抄的,极道阿叔陪你一起抄,好不好?”
坏小子,当着我极道的面催无衣师尹生孩子,我得看着你写到手酸求我帮忙才行。
“好!”言允欢喜极了,啵了一口极道的脸颊,道,“先生,阿修罗是什么样的人呀?上回听月琴老人讲故事,提到了以前你们三先生共往莫汗走廊的事迹,死国战神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师尹不让我问神司,你能给我解答吗?”
“······· ”极道别过头,无衣师尹不出意外地掩面偷乐,他狠狠剜了他一眼,强扯出一抹笑意,“他不厉害,他就是只四肢发达的傻狍子。”
“啊?”言允一脸茫然,“可是月琴老人说他一人铸造万妖炉,师尹也说过他在危难之际救——”
“好了小允,你太重了。”极道先生把孩子放下,牵着他的小手,脸上是藏不住的窘迫。
无衣师尹不可能知道当年的详细,这些江湖传言也就那些个自称百晓生的人四处传,亏得师尹曾是四魌慈光首辅,连这些故事都不忘教给自己的小童。
误交损友,极道先生又交了一个损友!
“到了。”
四人的脚步停住了,眼前的木门微掩,里中时不时滑出婴儿的哭声和小女孩的声音。
“云枫,快把樱妹放下,要换尿布啦!”
言允听到熟悉的女声,脸皮登时红了,欲敲门的手抬起又僵在了半空。
“不是想小免吗,走吧。”无衣师尹眼见锁扣没拧,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02
“云枫别闹了,把雪樱放下。”凯旋侯见儿子抱着妹妹怎么都不肯撒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在哭啊,放下会不会哭得更厉害?”云枫看着趴在肩头抽搭的小妹,心里的爱怜都溢出来了。
“尿片湿了不舒服,当然会哭啦。”小免上前拖着婴儿的脖颈从云枫身上剥下来,“樱妹乖,姐姐给你换块尿布再找哥哥玩。”
小免已经习惯了云枫百分百遗传自家斋主萝莉控的天性,她将小婴儿放到凯旋侯身边,手法娴熟地解开了婴儿贴身柔软的包衣,尿片果不其然湿了一大片,转身将可移动的盆架拖到手边,脸盆里的水尚温,她抽掉已经尿湿的尿片,提起婴儿肉乎乎的两条腿放进温水里,刚才还皱紧眉头干嚎的小崽子哼哼了几声,温水浸泡吹弹可破的细皮嫩肉,她也安分下来。
“小免真是长大了。”凯旋侯看着女孩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心头的满足难以言喻,女儿由她清洁收拾,省去了枫侯不少气力。
清洗小屁股+擦干+换上干净的尿布并穿上前些日子爱染嫇娘送来的兔帽小红衣,小免把收拾妥帖的小婴儿送进凯旋侯怀里,转身倒掉那盆清水之际,云枫凑上前。
看着爹爹怀里闭着眼咂小嘴,脑袋顶还有两只绒毛兔耳的樱妹,云枫觉得心都化作了一滩水。
“爹爹,妹妹好可爱呀!”枫岫阿爹说过妹妹太小不能乱亲,云枫即使再欢喜,大部分时候都还是能忍住,他捏捏那两只兔耳,随后抬起头看向凯旋侯。
凯旋侯笑着伸手点了点云枫的鼻尖,话还没出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截了胡,
“枫儿小时候也很可爱。”
枫岫主人摇着羽扇走进屋,接过小免手中已空的水盆放到盆架上,手一挥将奶瓶放到床头温奶的石缽里。
云枫扭头就看到自家阿爹走来,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就已经腾空了。
“枫儿是男孩,不戴兔耳帽,虎头帽却没少戴。”
枫岫主人抱起儿子,看着他与自己日益相似的眉眼,忍不住蹭了蹭他的鼻尖,随后就是好一顿亲,
“阿爹我是大孩子了,会痒啦哈哈哈哈。”云枫被他亲地浑身都痒,笑得停不下来。
“可是阿爹亲不够云枫。”枫岫主人埋在孩子项间,深吸一口他身上说不出的淡香,“阿爹很怀念枫儿小时候的样子,枫儿长得太快咯。”
“阿爹坏啦,啊!别挠我痒痒肉!哈哈哈哈。”云枫反手拖住枫岫主人的脸,小脸因为玩闹笑得红扑扑,一双浅瞳盯着眼前人看了好几秒,随后“吧唧”一口亲在了自家阿爹的脸颊上。
“噫~”小免在后边看着枫岫阿叔和云枫腻歪,一脸“嫌弃”又羡慕的表情。
“咳咳。”凯旋侯看着眼前玩闹的一对父子,即使心里也软软地如同棉花糖,但侧目之际从窗纸中看到院里多了几个人,他还是示意了一下,“客人来了,枫岫你去迎接一下。”
“好。”枫岫主人抱着云枫转身出了卧房。
凯旋侯掀开被子起身,小免上前把婴儿接在怀里,凯旋侯到镜前简单梳了一个马尾,看着锃亮的镜面返照一张微微发福,但下颌线依旧分明的脸,凯旋侯是说不上的心满意足。
“斋主风姿不减当年,别臭美啦。”小免抱着雪樱坐到床边,婴儿刚才因着干爽的新尿布而浅眠,此刻却微微蹙起眉头,小巧的鼻头一扇一扇地好似要哭一般。
“不愧是我最贴心的小免。”凯旋侯最后拨弄了两下额前的碎刘海,耳边女儿的嘤咛逐渐变调,哄奶的声音他已经能准确辨别。
上前从小免怀中接过婴儿,少女将半温的奶瓶递到他手边,凯旋侯坐到枫岫主人常睡的躺椅里,手臂往扶手上一支,小婴儿的脑袋就搁在他臂腕,踩着女儿忍耐的极限,他将奶嘴塞进了小嘴里头。
这一幕不偏不倚一点不差全部落进了推门而入的人眼中。
03
“真没想到,堂堂佛狱三公凯旋侯,原来也有如此贤妻良母的一面。”极道先生强压笑意走进屋,凯旋侯抬头看了一眼折扇微扬的人,眉间一挑道:
“在下内人在侧,儿女双全,不知极道何日才能觅得良人,一解长夜漫漫,孤寂之苦啊。”
“你!”折扇刷的一下被收起,极道先生的脸色迅速发红,一双杏目瞪着眼前人。
“莫气,莫气。”枫岫主人拍拍尚风悦的肩头,随后对着凯旋侯笑道:“今日是雪樱百日之庆,极道刚来,别逗他了。”
凯旋侯难掩得意,低头亲了一口努力吃奶的女儿,不再发话。
“哇,原来你才是内人。”无衣师尹后极道一步进门,言允见着小免有些生疏,躲在他腿后不太敢上前,殢无伤便将他推到女孩儿身边。
“小,小免姐姐,好久不见啊。”言允觉得自己脸都快烧起来了。
“好久不见,小允。”小免起身牵过言允的手,“你第一次到幽竹居,一会儿我带你转转吧。”
“好。”言允涨红了脸点点头,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宝宝呢?我想看看她。”
“在爹爹怀里呢。”云枫从枫岫主人怀里下来,牵着言允的手凑到凯旋侯身边。
“这就是樱妹,很可爱吧!”云枫一脸骄傲地向言允展示自己的妹妹,凯旋侯看着儿子一脸得意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哇,她也太漂亮了!”即使婴儿闭着眼含住奶嘴不搭理身边几个大孩子,言允盯着她依旧两眼发光,
白净的小脸肉嘟嘟的,小葱般纤细的手指搭在奶嘴边,头上的兔耳帽微微下垂,绒边的帽檐垂在婴儿眼皮上,凯旋侯将帽子往上提了提,言允盯着她长卷而微微发颤的眼睫毛,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呜,师尹和殢大哥一定要加油,小宝宝真是太可爱了!
奶瓶见了底,凯旋侯将奶嘴从婴儿嘴中抽出,宝宝咂着小嘴睁开眼睛,别过头盯着看向自己的大男孩儿,
“樱妹,这是言允哥哥,笑一个!”云枫知道自家妹妹吃饱喝足后很爱笑,
小婴儿扭过头看了一眼熟悉的脸,又把目光挪回陌生的人脸上,没怎么犹豫,眉眼一弯笑成了月牙形,
“嘻~”
“唔!!”言允看着笑成了花的小婴儿,脸更红了。
“好啦,妹妹吃饱以后要睡觉的,我带你去后厨吃些东西吧。”云枫拍拍言允的肩,
“这...不好吧?”言允从宝宝的笑中回神,转头看了一眼无衣师尹,枫岫主人侧身挡过,对着言允点点头。
“没什么不好的,我带你转转我家,爹爹昨日备下菜品,额外还给咱们做了开胃的甜点。”云枫对凯旋侯道,“爹爹,我们去后厨啦?”
“去吧。”凯旋侯拨开儿子垂下的一缕鬓毛,“别吃太多,晚饭才是正餐。”
“好!”云枫牵着言允一溜烟就跑了。
“等等我!千丈青给我留几口!!”小免也跑了。
三个孩子兴冲冲地投奔美食的怀抱,屋里就留下五个大人和一个吃奶的娃娃。
“原来神司才是内人。”无衣师尹捡起被孩子打断的话茬,侧头看着枫岫主人。
“咳咳...”枫岫主人羽扇拂面,几张靠背椅闪现而出,“坐吧,站着多累。”
极道先生也不客气,就着最靠近凯旋侯的位置坐下,小婴儿并没有睡,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盯着他。
凯旋侯抱起孩子轻轻拍出一个小嗝,三个月的婴孩能架着腋下坐一会儿,雪樱对着极道先生的方向伸手抓挠着,嘴里还哼哼着只有自己才能懂的话。
“雪樱好像很喜欢你。”枫岫主人盯着女儿若有所思,凯旋侯闻言,撇了撇嘴,上前把孩子往极道先生怀里一放。
“诶!”没有一丝防备,手里突然多了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极道先生若是只猫,恐怕浑身的毛都要倒立了,
“咿~”雪樱眨巴大眼盯着头顶略显慌张的脸,“啪”地又是人畜无害的笑脸。
“·······”极道先生僵着不敢乱动,婴儿在他怀里轻轻蹭动一下,他就如临大敌般倒抽冷气,直把一旁的殢无伤看的翻白眼。
“她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无衣师尹将孩子从极道先生怀里接过,轻轻哄了几下,小婴儿就张开小嘴大大打了个呵欠。
“看来阿修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凯旋侯盯着极道先生,嘴角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没由来提他做什么,傻大个罢了。”极道先生脸色微红,浑身不自在地抽出折扇随便扇了扇,随后又塞回腰间。
“哦~傻大个。”枫岫主人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品味果真如一。”
“你!!”凳子刚暖,极道先生却有些坐不住,夹在枫樱两人之间还能如鱼得水的,世间或许有此人,但一定不是他极道先生,“后厨在哪儿,我饿了。”
“出门右拐穿过回廊,再左拐就到了。”无衣师尹道,
“哼!”极道起身整理衣物,留下一声轻哼就要走,却在掩上房门的一瞬间又停住了。
抬手一阵灵光淡淡,最终聚于无衣师尹怀中婴儿胸口,一把精巧绝伦的工艺品扬起浅浅的铃声,
“长命锁,给我干女儿的,你俩没有!”
瞪了一眼枫樱两人,极道先生直奔三个孩子的去处。
“哈哈哈哈哈。”凯旋侯一时憋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
“好友的脸皮真是百年如一日的薄。”枫岫主人也难掩笑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神司一样。”无衣师尹扶额无语。
“哈哈哈哈哈。”
屋里的所有人都笑了,刚刚要进入梦乡的婴儿闻声睁眼,看了一圈大人之后,又闭上眼进入安甜的梦乡。
04
旧友相聚自然是美酒美食相伴,极道先生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三先生的情意不是几句揶揄就能撼动,无衣师尹无比庆幸自己也能加入其中,四魌异人就此结为金兰,实乃美事一件。
晚宴过去,外面飘起了小雨,除了凯旋侯和几个孩子,其余几个都喝了点酒,虽不至于醉,但酒性既起,便各自乘兴写下了一沓诗篇,极道先生擅卜,甚至推算起雪樱将来的姻缘际会,直把云枫气的差点哭鼻子才罢休。
收拾后续的自然是枫岫主人,幽竹居客房不少,极道先生和言允一间,殢师二人一间,小免带着云枫歇下,热闹的一晚终是逐渐安宁下来。
确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枫岫主人回到卧房,雪樱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凯旋侯坐在床边轻轻摇着小床,显然是瞌睡的紧。
“累了一天,睡吧。”枫岫主人上前扶住凯旋侯的肩,轻轻取下他披在后背的外衣。
“枫岫。”即使很困,凯旋侯依旧强打着精神抬起头,枫岫主人小心将摇篮送到离床略远的位置,随后抱着眼前人躺下,
“怎么了?”凯旋侯像只大兔子一样蜷在怀里,枫岫主人在他额前留下浅浅一吻,
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凯旋侯迷瞪着凑上前将自己埋进枫岫主人的颈窝,低声道:
“你...是我的,内人,听见没有?”
噗,原来是这茬,枫岫主人暗笑。
“好~”轻轻揉了一把他额前的碎发,枫岫主人勉强把自己从他怀里分开,“我是妻,你是夫,行不行?”
“那你,该不该叫一声啊?”凯旋侯的声音已然如丝,意识一大半已然泡进了梦乡,
“哈。”轻轻搓了搓近在咫尺的黥纹,枫岫主人上前凑到他耳边,“夫君。”
这还差不多,凯旋侯长吁一气,鼻尖尽是枫岫主人的味道,心底无比的安宁让困意席卷而来,他沉沉睡了过去。
枫岫主人抱着他,别过头看了一眼摇篮,没多久也沉入了梦乡。
姻缘即使天注定,几经磨合还是能以美满谢幕,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521快乐!
祝枫樱枫侯长长久久!
一个小默云转生后遗忘大部分过往记忆的故事。有一咪咪的奉天逍遥。
重温了小默云的退场,觉得还是很遗憾。新剧只看了靖玄录-碧血玄黄,中间还没补,只知道默云有了生机,其他一概不知。总之,全是我流私设,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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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默丨他似天和地,我似云霓
苦境多名山绝顶,仿佛那些先天们不占个山头,于云海茫茫俯瞰众生,都衬不出一身高人脱俗超凡的先觉气质。但少有如同云海仙门那样,盘古云鲸亘古长吟,悠远古老的鲸歌更在万丈绝壁之上,白云苍茫之中,不履凡尘、不染俗世,一心向道,远避江湖。
昔年奉天逍遥离开仙门,各有际遇,留下被迫当上掌门的云徽子,待在那不见红尘的世外,点育云生无数。也无人问过他是否向......
一个小默云转生后遗忘大部分过往记忆的故事。有一咪咪的奉天逍遥。
重温了小默云的退场,觉得还是很遗憾。新剧只看了靖玄录-碧血玄黄,中间还没补,只知道默云有了生机,其他一概不知。总之,全是我流私设,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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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默丨他似天和地,我似云霓
苦境多名山绝顶,仿佛那些先天们不占个山头,于云海茫茫俯瞰众生,都衬不出一身高人脱俗超凡的先觉气质。但少有如同云海仙门那样,盘古云鲸亘古长吟,悠远古老的鲸歌更在万丈绝壁之上,白云苍茫之中,不履凡尘、不染俗世,一心向道,远避江湖。
昔年奉天逍遥离开仙门,各有际遇,留下被迫当上掌门的云徽子,待在那不见红尘的世外,点育云生无数。也无人问过他是否向往过云海之下,众生庸碌的江湖快意、人世爱恨纠葛。好像他本就是酌饮清露,沐朝阳月光的云中仙,世间与尘俗的纷杂,都不该打扰到他似的。
“我以前会吃花吗?”
云崖上烟岚缥缈,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浮沉茫茫,唯见天光。
山亭周围种了些白梅棠梨,繁花醒木俊秀,伴着山岚雾霭吹佛阵阵淡泊的馨香。
意琦行端坐亭中,云髻巍峨高耸,脊背脖颈刚直不屈,他正随手拨弦,泠泠琴声自骨节分明的指掌下流泄而出,一音一切,宫商自有调,徵羽随心发。男人惯来爱弹些庄重古朴的雅曲,今日却罕见地一改风格,奏出一片脉脉的柔靡之音。
情之所至,凭寄幽弦,谓之:有所思。
一旁的默云徽同他聊着些旧事,生死一遭,过往对他已不再分明了,平日里他们甚少提及过去,不过适才奉天逍遥特地来访,倒是勾起了他一点兴趣。意琦行已经同他讲过他们的初识,男人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非但不会加油添醋,而且相当言简意赅、平铺直叙,听得人乏味至极。默云徽对前尘往事不甚挂怀,当作旁人故事听过了,也如同飞鸟掠过心湖,涟漪潋滟,最终归于波澜不惊。
时至今日,才总算问得剑宿最初对自己的印象。
却不料意琦行答曰:你似云中仙,不耽俗世,凡尘不染。
还有似乎想到什么趣事一般,告诉默云徽,曾经他还以为他饮必甘露。
我还食必嘉禾呢。默云徽心内腹诽,却仿佛遭男人看穿,对方又补了一句:你辟谷已久。
他眸光一转,转而笑道,“我看话本,天上的仙子,以花为食,以前的我,也是这样吗?”
闻言,意琦行微微抬眸,扬起的视线,如弦走泛音,掠影浮光,秋水微澜。男人似笑了,又似乎只是给了他多情的一眼,“不,你喜欢吃烧肉粽。”
这倒是奉天逍遥特地从山下给他捎上来的礼物。
默云徽从生到死,再由死转生,渡过黄泉,又自三途川回返,忘了许多事,倒没怎么忘自己的口味。
他功体未复,修为还没修到能辟谷的程度,每天一日三餐要吃些什么都叫他愁死了,从前的故人来看望他,都爱给他捎肉粽子,一趟能抵好几顿。毕竟,烧肉粽确实美味,百吃不厌,不像别的什么,吃着吃着,指不定就腻味了。
意琦行又说,“你不是甜口。”
他想了想,并指作剑,轻轻一划一勾,掌心便多了两朵梨花。默云徽低下头,咬了一口,清苦的花香盈满口腔,花心那一点甜蜜,却在苦过之后绽放,滋味回甘。意琦行望着他,心早不在弦上,如今更是指尖一顿,双手按在了乌亮的琴上,被琴身衬得尤其白皙。
默云徽吐了吐舌头,俏皮地一眨眼,手上的另一朵花便递到男人的眼前,“尝尝?”
意琦行依言低头,就着他的手叼上了那朵花,柔软温热的唇瓣擦过掌心冰凉潮湿的肌肤,翩然轻触,瞬间分离,宛若偷来的一个吻,又像撩人心弦的错觉。默云徽下意识地勾蜷了手指,仿佛要握住什么似的,随后便又缓缓放开了。到底,剑宿浑不在意的模样,倒显得他有几分小人之心了。
可惜男人并未对食花之举做出什么样的评价。
默云徽又道,“其实你们有想过吗?我已经不是云徽子了,我既不想回仙门,也不想当迹君,更不想做什么云尊。我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来意,但我仗着他们不会逼我,才故意胡闹,让他们不好提旁的事情。重活一世,我便没想过要继续待在九天之上了。”
或许更早之前他就该对意琦行说这些话了。
“与你相伴的人,应该是云徽子。”
想到今日他同天迹玩闹,故意用泪水欺骗他的大师兄,耍得天迹同他生了好大一顿气,将他追得躲到君奉天的身后,却不忘给对方扮一个鬼脸。他知道两位师兄待他好,不惜代价寻觅他的生机,又纵容他重新长大之后离开仙门,住到这个远眺仙门却犹能聆听云鲸长鸣的地方避世。所以他任性妄为,哭一哭都能引得往昔逮着欺负他的玉逍遥好生愧疚,才会被他骗到。
玉逍遥简直痛心疾首,对他说,将过去那个乖巧听话的小默云还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想,过去的云徽子果然不是这样胡搅蛮缠的小混蛋。
但默云徽从未想过要做曾经的云徽子。
“你就是你,当默云徽,或云徽子,于我而言,皆是同一人。”
想来这些心思,在意琦行眼底下也是瞒不住,男人在此地陪着他,分明都是结契道侣的关系了,与他相处不曾逾越、不曾过界。只是偶尔会如同方才那般,情不自禁流露出铭刻骨髓的亲昵,无声宣告着他们过往曾经到底有如何骨血相连、密不可分。
最初他曾问:此地比剑宿的指月山瀑如何?
男人说:各有千秋。
默云徽又问:你希望我搬到你的指月山瀑去吗?
男人又说:如果你愿意让我在指月山瀑款待你的话。
那时默云徽依稀想起来,上一世路尽之前,他好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多半为了骗人。然后,他不由得又想到,原来自己过去也是那样地会骗人。
后来他们再没有提及这个话题,默云徽至今也没有去过指月山瀑。有时候尘外孤标涉足江湖的时候,为免男人时刻挂念他的安危,默云徽倒是会到仙脚上住上一阵子。左右奉天逍遥三天两头就在外奔忙,不着家的时间多得他都数不过来了。
到底云徽子不曾真正留驻过那个飞瀑如练、山月如水的地方。意琦行会有遗憾吗?亦或是,过去的云徽子会有遗憾呢?
默云徽说不上来,却并不太意外对方的答案。
意琦行大抵就是这样的人罢。是同心结契的道侣也好,是君子之交的好友也罢,对男人而言,由始自终都不存在如今的默云徽与过去的云徽子的差别。有时候,默云徽都羡慕对方始终如一的坚信不疑。
往昔如水波倒影,前世与今生就此切割;他观水影涟漪荡漾,一切都模糊且不真切,他于水中捞起片缕浮光,最终指缝中流淌的也不过浮沫,转瞬即空。他也曾寄望过,记忆能如同躯体、骨骼、血液、毛发般重塑,完完整整地还给世间一个原原本本的“默云徽”。可后来他又不再想了,不当过去的默云徽,没什么不好;山野闲人,悠然自得,欢喜了就到山底下村子里的私塾当几天夫子,不想见人便卧一衿云间风月,听一段亘古长吟鲸歌。
偏偏生命中,多了眼前这位绝代剑宿。
“我没告诉你吧,我已经见过剑凤了。”
默云徽似随意说起这件事,见意琦行没有感觉意外,指不定男人早就同其他人通过气了。
“他找我,是为了偿还昔日欠下云徽子的那一命,我同意了。”前仇旧怨,默云徽悉数尽忘,当时低头望着倚情天递上了的那把剑,他只觉得这无冤无仇的、前债奉还来得实在无端。但他还是选择握上了那柄剑,丝毫不见留情地捅了上去,只堪堪避过了要害,心脏肺腑,却也是伤得够呛。
倚情天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冒,眼底发黑,犹要狠心拔剑,倒是默云徽按住了他的手。
对方出气多入气少地问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默云徽摇摇头,坦言道:我无法替「他」做决定。况且,你死了对这世间能有什么贡献?还是你以为我会因为了却一桩早已忘却的情仇而感到痛快?你要真的觉得欠了云徽子什么想要弥补偿还,就回到云海仙门,相助众人重建仙门,用一生一世来践行云徽子的理想与遗志,那才算真正的“没相欠”了。
“我一剑险些要了他的命。”默云徽眨了眨眼,接着道,“但我认为云徽子并不会这么做。他会选择原谅剑凤。”
“你确实会。”意琦行想了想,说,“然而,这一剑,你也有你的理由。”
“愿闻其详。”
“对倚情天来说,云徽子的事,从来都不关乎他人原谅与否,而是他自己能否原谅自己。”意琦行一脸淡然,素手弄弦,再起泛音,流风轻逸,清商乐曲,缓缓自男人指尖流淌倾泻。他说道,“即便记忆不存,你所作的选择,也非为私心。这一剑之前,想必你已从剑凤那里听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巍巍高山,潺潺流水,世有知音,不过闻弦歌而知雅意。
意琦行竟比他自己更相信自己。
默云徽有些泄气,胸腔又不自觉盈满暖意,柔软一片,溃不成军。
“是,我告诉他,我都不记得了,让他告诉我前因后果。他也半句不瞒,全数与我说了。”
对于他的死亡,他的复生,云海仙门没有一个人瞒过他,惊心动魄的过往,被轻描淡写的一一带过。劳尘明珠,光耀山河万朵,云徽子的一生,到最后一刻,无怨无悔。徒留一点遗憾,也不全然是为了自己。只不过想到,江湖风波恶,从此往后,独留一人于滚滚红尘磋磨,那该是都寂寥悲苦的一件事啊。
“默云。”
沉默了片刻,意琦行忽地抬眸,凝视他的目光,认真得叫人无福消受、只想退避三舍。但默云徽知道男人定是有重要的话想要对自己,他不想错过。硬着头皮,不躲不闪,直勾勾地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你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要成为「云徽子」,你只想当小默云。”
默云徽愣了一下,这话,倒真是……还不曾听人这样郑重地说出口过,仿佛不止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更像是无可转圜、不容置疑的承诺。
他好似在对他说,你永远都能只当小默云。
一时间,心如擂鼓,无法止息。
他慌忙地撇开头,云崖清寂,夹着淡淡花香的冷风吹拂,都拂不去心头上滚烫扬汤。
默云徽似被噎住了,半天才欲盖弥彰地玩笑道,“难得听大剑宿喊这一声‘小默云’。”
男人便不再说了,许是贴心地为了不让他陷落到更尴尬的窘境去。
所以,到底我都在纠结些什么啊,太……太丢脸了。默云徽背过身去,捂住热辣的脸颊,恨不得干脆从此将自己这么埋到地底里去,简直丢不起这个人。
他总在想,曾经的云徽子那样地好,值得剑宿倾心相待;他默云徽胸无大志,成日无所事事,眠云卧花,醒也一天,梦也一天,守着这么个人,意琦行难道不会计较吗?或许一天无碍,又或许十年也无妨,那百年、千年……甚至万载之后,他当真不会后悔吗?
可如今男人却对他说,由始自终,他爱的,都不是那个更好的「云徽子」,而是小默云,只是小默云。
“你最初见到「我」的时候,真只觉得我是天上谪仙人?”
“自然。”意琦行眼中难得有几分笑意,似乎想到过往些趣事,又道,“那年春秋缘尽,初见云徽子,同论武道、共谈天命,惊为天人。心下便觉,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后来因托付澡雪,因缘际会,得以深交,才识默云徽。”
“识得默云徽之后呢?难道就觉天人蒙尘,不复以往了?”
“便觉,江湖滚滚尘浪,若得此人携手,同饮人世繁华、共看河山千古,才算不枉。”
意琦行罕有地剖白心意,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听得默云徽又是一阵不好意思,忙乱间,竟口不择言,“话都让你说完了,反正大剑宿的意思就是我当好友当道侣,都是不二之选就对了。”
“正是此意,知我者,小默云。”
默云徽猛地抬头,果不其然,男人澄明清澈的眸光中分明闪过了一分促狭。
他简直要为之扶额: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意琦行!
FIN
玄象-15.16
小鳳舞的冷漠持續發揮ing---
當他發現一渡微塵原來也與異念有關係的時候,大概是小小的在意著所以生氣,向來不管塵事的朋友原來還是為了羈絆(異念)而來
在520這樣好的日子裡頭別吵架,有話好好說。
一渡微塵看似強大的背後也是背負著悲傷的命運(難受)
玄象-15.16
小鳳舞的冷漠持續發揮ing---
當他發現一渡微塵原來也與異念有關係的時候,大概是小小的在意著所以生氣,向來不管塵事的朋友原來還是為了羈絆(異念)而來
在520這樣好的日子裡頭別吵架,有話好好說。
一渡微塵看似強大的背後也是背負著悲傷的命運(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