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寺覆雪
今日轮到元佛子扫雪了。
灵云寺弟子睡的是长连床,风僧就在元佛子旁边,所以元佛子凌晨起身时,他隐约听见了。冬天总是不容易早起的,风僧依恋那最后一点甜美温暖的黑暗,心中感叹一下同修起床的毅力,没有睁眼。紧接着,黑暗中一双手替他整好了被旁人起身带乱的被角,然后是一串有意放轻、渐远的脚步声,和房门一开、再一合的支呀声。
元佛子扫完自己片区的雪,拿上训练用的刀去到屋后无人的空地。元佛子的刀法与他本人温柔性格截然相反,是彪悍霸道的那一路。刀劈砍的方向,地上积雪也顺刀势向两侧飞散,裸露出一条土的深色,像大地也被刀斩出一道伤痕。比雪更凉的雪刃缠身翻飞,破空声不绝,凝滞的空气也活过来。刀过之处风...
今日轮到元佛子扫雪了。
灵云寺弟子睡的是长连床,风僧就在元佛子旁边,所以元佛子凌晨起身时,他隐约听见了。冬天总是不容易早起的,风僧依恋那最后一点甜美温暖的黑暗,心中感叹一下同修起床的毅力,没有睁眼。紧接着,黑暗中一双手替他整好了被旁人起身带乱的被角,然后是一串有意放轻、渐远的脚步声,和房门一开、再一合的支呀声。
元佛子扫完自己片区的雪,拿上训练用的刀去到屋后无人的空地。元佛子的刀法与他本人温柔性格截然相反,是彪悍霸道的那一路。刀劈砍的方向,地上积雪也顺刀势向两侧飞散,裸露出一条土的深色,像大地也被刀斩出一道伤痕。比雪更凉的雪刃缠身翻飞,破空声不绝,凝滞的空气也活过来。刀过之处风雪不得近身,于是风也妥协,携着雪绕着刀者起舞……几轮招式连环下来,僧鞋下的积雪一点点融了,随步法变换渐渐显出一片莲花似的抽象图案。不过是只有身在高处的人才能看见的图案。
忽然一声短促龙吟,元佛子背对剑声回身一挂刀,刀背身后,挡下玩闹的一击,清脆一响。
刀者转身,腕一翻,刀尖指地,让出二人和平交谈的空间,开口道:
“同修身法真是轻如云快如风,竟没听见你落地。”
出剑的人笑了,也挽一剑花,反手藏锋身后,近一步,拍一把元佛子的肩调侃道:“同修是私藏‘出类拔萃欲’,所以大清早偷偷练习,想把大家甩在身后吗?”
元佛子也不恼,莞尔反问道:“那么风僧白云剑从师尊手中接过白云证心时,心中所想是什么?”
“哈!刀剑之上哪有那么多事要想?倒是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的?”
“是雪。”
风僧顺人目光看去,果然自己方才待过的云杉枝条因为承重而被略微压弯,积雪比别处更厚,不禁轻笑出声,抬手发一道剑气震下过厚的雪,除去枝条被压断的隐患。
“元佛子。”
“嗯?”
收剑入鞘前,剑者曲指弹一下剑脊,力透剑身,剑鸣嗡嗡,犹在耳边。尔后,风僧敛了笑,平日笑盈盈的翠绿眸子半眯,盯住面前那双蔚蓝眼睛——刀者的睫上也覆了白雪,或者说是因为才洗过脸就来室外而结上的霜,下一秒被风僧用指腹轻轻拂去。而风僧似对指尖迅速消融的一点凉意毫不在意,轻飘飘道:“继续保持啊,希望修习天佛七元相时,还能见到你。”
元佛子欲再说什么,被不远处三下晨钟打断,默默点头,算作答应。
【云孽】大乘灵云佛学院 番外
*单CP番外,庆小白云出场~
*感谢 @翻酒 宝送梗,激励我不躺平
番外-许愿成真
白云剑的第一反应是:浪费了。
应该许愿中彩票的。他沉痛地想。
怀里熟睡着的孩子在他的胡思乱想还未停止的时候醒来,揉了揉眼睛。
小短手肉肉的,摩诃孽从迷糊中反应过来,呆滞了一会儿,抬头去看依然一手拢在自己腰上的白云剑。
注意到摩诃孽醒来,白云剑悲伤道:“我们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摩诃孽沉默。
白云剑继续:“如果我许愿中今天的大乐透头彩,我们就有八亿奖金了,纳税后净流入六个亿啊……”
摩诃孽问:“你很缺钱吗?”
他想了想,声音稚嫩,但是话语依...
*单CP番外,庆小白云出场~
*感谢 @翻酒 宝送梗,激励我不躺平
番外-许愿成真
白云剑的第一反应是:浪费了。
应该许愿中彩票的。他沉痛地想。
怀里熟睡着的孩子在他的胡思乱想还未停止的时候醒来,揉了揉眼睛。
小短手肉肉的,摩诃孽从迷糊中反应过来,呆滞了一会儿,抬头去看依然一手拢在自己腰上的白云剑。
注意到摩诃孽醒来,白云剑悲伤道:“我们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摩诃孽沉默。
白云剑继续:“如果我许愿中今天的大乐透头彩,我们就有八亿奖金了,纳税后净流入六个亿啊……”
摩诃孽问:“你很缺钱吗?”
他想了想,声音稚嫩,但是话语依旧成熟:“集团半年度净利润差不多有六十五亿,账面现金有八百亿左右,你要六亿,随时可以拿。”
白云剑:“……”
白云剑:“我开玩笑的。”
白云剑忍不住问:“你也是开玩笑的吧???”
摩诃孽伸了个懒腰,特别可爱——白云剑为这动作分神,昨晚他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夜,白云剑看着伸展开的摩诃孽露出的小肚皮,很想戳两下。
手感肯定很好。
摩诃孽懒洋洋道:“常人想要花六亿,也有难度。”
刚睡醒的迷蒙与身边人的亲密让他说话之间有一种少见的漫不经心感,与日常中看着总是沉宁的模样并不一致,这或许是年龄缩小带来的特殊——
他说:“捐赠自不必说。常规消费如买岛、买楼、买飞机、买游艇,可以轻松处理成大宗资产购置,大宗现金无非是买地买股权做投资——都不过是商业伎俩而已。”
白云剑想了想道:“这也都是基于你的公司吧?但是都不是在我个人名下的钱?”
摩诃孽道:“如果只是要钱,也很简单。”
白云剑抢先设置限定条件:“不能是你直接给我打钱!”
摩诃孽又打了个哈欠,白云剑开始有点担心他是不是没睡够。
“六个亿……唔,找一块不用很好的二线城市丢地千亩左右规划中待开发地块,限定交易条件挂牌,然后条件设置苛刻到仅有包括你在内的少数人满足。你出价摘牌后直接成立公司获取,然后把公司股权溢价出售就行。”
白云剑沉默。
白云剑:“这就是商业社会吗。”
摩诃孽道:“这只是简单的交易伎俩。”
他轻轻拍了拍白云剑,随着身体年龄缩水,一头长长的红发也缩短到了过肩长度,随着他的动作散乱着,发丝蹭的白云剑有些痒。
“但确实,这不公平。”
他知道白云剑在想什么。
因为他曾经也这么想。而他也意识到,这样的事,如果总要有一个人来做,那么,由他来,或许更好。
于是摩诃孽离开了西佛研究院。
白云剑不想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玩笑,现在变成了一些令他隐隐觉得难过的东西。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今天是周六。”
摩诃孽不明所以。
白云剑:“小学不用上课。”
摩诃孽失笑:“你还在记挂这件事?”
白云剑:“那是我人生丢人的巅峰之一。”
他抓了抓头发,爬起床,开始翻衣柜:“上次我穿过的衣服刚好还留着,我想想放哪儿了,今天你可以穿,周六嘛……”
摩诃孽坐起身,在床上看着白云剑的背影。
“要不我们去游乐园体验一下?”白云剑一边兴致勃勃地不着边际地做着今天的计划,一边从衣柜里翻出了之前摩诃孽给他买的JK,忽然涌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将JK塞入衣柜深处,然后把之前他不得不上小学穿的那套童装拿出来,递给摩诃孽:“我们先去商场买衣服,怎么样?”
摩诃孽看着他亮晶晶的眼,而白云剑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把JK塞起来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身高原因,摩诃孽轻易地从白云剑的动作缝隙中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但是他依然回答:“好。”
摩诃孽变小了不能开车,好在白云剑未雨绸缪,前段时间把驾照给考了,不需要特意喊上司机一起出门。
他们住的离市中心不远,两人随便挑了辆车,白云剑爱心爆棚地将摩诃孽安置在后座上又给他扣上安全带,才去驾驶座坐下。
摩诃孽:“你知道,小学生只要够高,也可以坐过山车的吧。”
白云剑道:“那得过一米四才行。”
摩诃孽:“……”
白云剑:“你现在才到我腰,撑死也就一米二,为了安全起见——”
摩诃孽:“……走吧。”
白云剑美滋滋地启动。
摩诃孽从后座上,看着白云剑快乐的侧脸,也不禁微微一笑。
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市区最大的购物中心。
白云剑试图把摩诃孽抱起来逛街,但是被摩诃孽拒绝。
于是他遗憾地牵着摩诃孽的手,到了三楼的童装专区,一路直奔最花里胡哨的位置。
哪怕已有预料,摩诃孽看着眼前满是LO裙和汉服的店铺,依然忍不住陷入沉默。
作为JK的回报,是否有点过了。
而白云剑看着摩诃孽精致的、雌雄莫辨的、肉嘟嘟的小脸,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快乐。
“请问我们可爱的小萝莉,你比较喜欢哪种?”白云剑问,“洛丽塔裙还是汉服?”
摩诃孽:“……”
摩诃孽:“随你。”
白云剑于是就开始挑。
他们还有游乐园计划,不能在商场消磨太久,而且他也怕摩诃孽换衣服换累了不愿配合,于是他非常精心地选了两套,一股脑交给摩诃孽。
摩诃孽抱着手中挺有重量的衣服,默默走进了更衣室。
第一套是粉色的、充满蕾丝、蝴蝶结与草莓的大裙子,摩诃孽费尽力气才穿上。但即使是他,也有些失去了走出更衣室的勇气。
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
总不能在这里面呆一天。
白云剑撑着脸坐在外面,在摩诃孽走出来的那一刻简直脸上笑出了花。
“好看!”他简直感觉自己要被眼前人可爱疯了,年幼的、小小的、可爱的摩诃孽,被簇拥在这样娇嫩的裙子中——
恍惚之间,他已经掏出手机拍了几十张照片。
摩诃孽:“……”
摩诃孽:“孽去换下一套。”
第二套没多好。
那是一套汉服,比LO裙还要更难理解一些,摩诃孽拿着手机搜了一会儿,才大致明白穿法。
四五件层层叠叠,等他走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应该已经一头的汗了。
白云剑已经举着手机,开始准备录像。
粉蓝色的裙摆长长垂坠。纵使没有搭配任何发型,也像个小仙女一般。
还没等白云剑说什么,摩诃孽就提前说:“穿这种衣服,去游乐园,裙子会被卷进机器里。”
白云剑:“……好像是哦。”
摩诃孽:“你没有考虑JK。”
一身粉蓝的看着娴静又可爱的小萝莉微微一笑:“是因为你已经穿过了吗?”
白云剑:“……”
于是最终,这两套他们都买了,但是又买了一套改良款的、方便活动的骑射装穿走。
白云剑心满意足。
游乐园在市郊,上午已过去了大半,两人干脆去商场五楼吃了顿菌子火锅——两个惯常茹素的人,在外吃饭也没多少选择——才出发前往。
到游乐园检票进入的时候已差不多正是中午,太阳正烈,才停下车,白云剑看着后座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摩诃孽就有些后悔,于是干脆去园内的宾馆开了间钟点房,两人歇过了最热的这段时间。
受身高所限,游乐园内大部分的设施摩诃孽都没法玩,但还有太多白云剑想让他玩的东西了——白云剑拿着地图,规划出了最佳线路,并且把摩天轮安排到晚上。
那会儿的灯光最好,拍照最梦幻。
两人先去了儿童漂流馆,巨大的建筑在外看着就是个半圆球,里面充满着童话场景的塑造。两人坐上小船,摩诃孽规规矩矩地将手放在膝盖上,而白云剑看着船头的水枪,默默挪了过去。
童话故事里也有不少反派角色,一路上有大灰狼追逐着小红帽,有恶毒皇后给苹果涂上毒药(这个苹果竟然是可以用水枪打掉的),有女巫烧制着糖果屋,有嘎嘎围着丑小鸭打转的白鸭子们……
一路漂流平稳平静,只有手头的水枪还有点意思。
下一个就去了儿童小火车。
然后又去了旋转小飞机。
然后又去了旋转木马。这真的很适合拍照,白云剑的手机可以作证。
然后又去了碰碰车——这真的很好玩,白云剑发誓,不管对小孩还是成人来说都很好玩,所以他排了第二次。
摩诃孽乖乖巧巧,安安静静,但天气太热,他的额发已打湿不少。
使得白云剑都不禁有一丝愧疚感——这样可爱的小闺女那爱好必然是读书、做手工、拼拼图、搭积木,享受适宜的温度与美味的饮料,而不是在这里陪他玩游乐园的儿童项目。
——等等,怎么成了陪他玩?
终于到了晚上,热气消散,远方云霞呈现出每秒的橘紫色,两人找了个湖边餐厅吃面包和沙拉。湖边餐厅外部连廊上设置了一排用来看风景的椅子,那椅子太高,靠摩诃孽自己爬不上去,白云剑将他抱上去后,看着他的小短腿在空中晃晃荡荡。
晚风轻拂,远处摩天轮的霓虹灯亮起。
“累了吗?”白云剑问。
“尚可。”摩诃孽喝了口饮料,回答。
从小在寺庙长大的孩子,五六岁就要学着打水,帮忙干活——这一天的行程也确实不算有什么特别的体力消耗。
白云剑摸了摸摩诃孽的头。
摩诃孽于是转身去看他。
“真可惜。”白云剑说,“如果这一刻,你还是正常的样子,那会很浪漫。”
摩诃孽于是凑过去,亲了亲白云剑的脸。
“别犯法。”他说。
白云剑:“……”
白云剑:“走,摩天轮。”
两人在半空中观赏了整个落日。
座舱中,白云剑望着远方,所有的颜色都在落日后迅速的变暗,变得就像是最后一捧未烬的灰,像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晚间明灭灯火下的摩诃孽。
白云剑犹豫了下,也亲了亲摩诃孽的脸。
摩诃孽静静看他,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明天再来一次。”
白云剑却笑:“我早就美梦成真啦。”
破障 二
* 我流设定,时序勿究
* 玉逍遥 & 侠菩提;元佛子 & 风僧白云剑
——————————————————————
屋子虽无人住,内间摆设却不落尘灰,看得出最近才收拾过。这一间迎门正书佛字,两边对联是行草写的“禅心澄水月,法鼓聚龙鱼”。东北角立着深褐的博古架,错落堆着些小玩意。日光委地,竹影摇曳,映得屏风上的红梅白蕊也一同摇晃,卷轴书册在窗台之下的瓷缸里缩成小小一垛,一室清雅端严。
“后山禅房壁上对联因人出语,我看这一间该是你住。” 白云剑支着下巴,看看那边字迹再看看这边访客,视线落到侠菩提...
* 我流设定,时序勿究
* 玉逍遥 & 侠菩提;元佛子 & 风僧白云剑
——————————————————————
屋子虽无人住,内间摆设却不落尘灰,看得出最近才收拾过。这一间迎门正书佛字,两边对联是行草写的“禅心澄水月,法鼓聚龙鱼”。东北角立着深褐的博古架,错落堆着些小玩意。日光委地,竹影摇曳,映得屏风上的红梅白蕊也一同摇晃,卷轴书册在窗台之下的瓷缸里缩成小小一垛,一室清雅端严。
“后山禅房壁上对联因人出语,我看这一间该是你住。” 白云剑支着下巴,看看那边字迹再看看这边访客,视线落到侠菩提身上。
“那边的就是我住咯。”
玉逍遥说罢,身形一动,转眼便站在了最西侧禅房门前。沉静木门半掩,玉逍遥瞥见联上内容,笑道,“既是因人出语,白云,你和元佛子屋里的是什么?”
“元佛子的是‘三心彻悟,一念回光’,我的是 ‘樵语落红叶,经声留白云’,怎么?”
“这联上是‘不随人世争红紫,颇有仙风伴寂寥’,奇怪,怎么两间都像是给好友的,我啊要不就随便找一间打个地铺算了……”
闲话半刻,元佛子同白云剑便退出门去,让他二人自行安置。只见雨珠簌簌,打在周遭竹叶上,在低沉雷鸣里散成点点水渍。门外花丛里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一只灰扑扑的兔子,两只耳朵耷拉着,正仰着脑袋抖落身上雨水,身边还掉了一朵初开的长乐花。
云雾乍起,几息之间便笼罩一方天地,气氛陡然一变。灰白雾气中夹杂着暗色妖氛,攒成一团向元佛子背后袭来。
白云剑心道不好,扯住对方手腕的同时,也没忘了聚气于掌,唤来放在屋内矮桌上的白云证心。倏忽之间,数道锐利刀气迎面而来,白云剑闪身去躲,等他再睁开眼时,身旁浓雾依旧,自己双手空空,不论是元佛子还是白云证心,皆不知去向。
“装神弄鬼。”
白云剑眼神一凛,掌心气力凝于指尖,抬手寒芒破空,身侧雾气消散,数息之后重又聚拢,几株无辜翠竹应声而断,始作俑者却没有如他所愿现身闪躲,这招一路向前,直撞上对面的山石才止歇。
“阁下莫非是想等我把这座山削平才现身吗?”
话甫毕,周遭云雾推开,白云剑透过细软雨帘,终于瞧见了来人: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眼隐约有些熟悉。然细思无果,白云剑便也不再纠缠,随之跳去下一个主题。
“风僧白云剑,果然胆识过人。”
“过奖,我一向胆子很大。”
“那……你认得我吗?”
这家伙功体模模糊糊,说话也拐弯抹角,真是麻烦。
白云剑面上八风不动,心中吐槽不断,暗里还仔细探查了周围五里。九识戒刀与白云证心同属佛门法器,可由佛气感应方位,眼下人物踪迹全失,自己身陷囹圄,访客安危未卜,却不知如何才能向副住持他们示警。
思及此,白云剑眉间川壑纵生,语气也跟着厉害起来,“不知道。但你能无声无息破开灵云寺禁制,目的又不在动杀,是朋友还好,是敌人,肯定是最麻烦的那种了。”
少年人指了指颈侧多出的一片寒芒,苦笑道,“好说,不如先让你朋友把刀放下——”
那是元佛子的九识戒刀。
“元佛子?”白云剑背上猛地一重,熟悉的丁零脆响和剑穗叫他认出了白云证心。不远处刀者厚重的额发散落下来,神情看不太清,但杀气肃然,杀业满身,修为少说高出他所认识的元佛子数百年。
“住口。”元佛子冷声斥责。
元佛子身上白地的衣服见了血,深深浅浅染得不成样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白,压在少年身上的刀刃又深入半分;明明是威胁人的一方,他握着刀的手竟不住颤抖。
他的声音比他的刀还要不安,“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云剑本已迈了半步,见他这样,又默默退回原处。元佛子现在是根绷得太紧的弦,稍有不慎便会伤人伤己,他既不知前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少年并未躲闪,甚至还有余裕拼凑出得体的微笑,“你知道这是哪,也记得他是谁,你只是害怕眼前皆为梦幻,醒了就化作泡影——不是吗?”
大段僵持的沉默后,白云剑听见一声很重的叹息。
那少年似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半息便化光而去。白云剑没有去追的意思,反而是站在原地,把面前的元佛子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仔细消化了好一会儿现在的情形。开口发问时自己都觉得离奇:“他的意思是,你是元佛子,但不是我认识的元佛子?”
这是个再简练不过的总结,元佛子还想补充点细节,但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便迟疑着点了头。
凡人若是愁苦至极,青丝白雪只在朝暮之间。白云剑和他倒是天生的一头雪发,从小孩子变成高深修者,也不过是眉宇成熟了些。
元佛子看着他,这时的白云剑是做不了假的少年人,眉眼间飞着潇洒肆意,在寺中行走就如山腰缭绕的云。
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已经这么久了。”
“这就是一千岁大前辈的说话口吻吗?”白云剑瞧他脸色几番起落,本就生得凌厉张扬的眉尾又飞得高了些,“你以后变得可真多。”
“天将雨,云雾自山脚起,顷刻如海。”侠菩提自廊下伸出手去,落在掌心的温热雨滴昭示着某种明显的诡计,“如此时序倒流,秩序逆转,好友,你我若非在影下,便是在镜中了。”
“往大乘灵云寺来的路上也曾遇过大雨。”玉逍遥想起不久前才见过的的火烧云与雷风,“唉,若是影子,就得找出本身,若在镜中,便只好砸碎镜面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