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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之壮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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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豹的吃吃
飞乐,孝文表世界,养成系的乐趣...

飞乐,孝文表世界,养成系的乐趣还有外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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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bow

囚徒

来自@肉肉制冰机 的点梗

飞虎三,瓦干布王子X高子乐

高子乐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伴随着大脑深处尖锐的疼痛,脆弱的脖颈也难以支撑昏沉的头颅,他微微动了动肩膀才发现双手被绑在椅背后,粗糙的麻线缠着铁制的锁链一同禁锢着他。


他被绑架了!这是高子乐第一反应,大脑宕机两秒后,他想起他是在执行任务,所以他这是被恐怖分子抓到了。


“小鱼!”高子乐的神志开始恢复后,立马想到了他明恋暗恋的女孩,余晓欣。头皮深处又是一阵剧痛传来,记忆不断闪现,他才想起余晓欣早就死了。他又想起最后那一片火海,他不是炸掉了leo的车,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还未屡清思路,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听到声响的高子乐绷紧了...

来自@肉肉制冰机 的点梗

飞虎三,瓦干布王子X高子乐

高子乐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伴随着大脑深处尖锐的疼痛,脆弱的脖颈也难以支撑昏沉的头颅,他微微动了动肩膀才发现双手被绑在椅背后,粗糙的麻线缠着铁制的锁链一同禁锢着他。


他被绑架了!这是高子乐第一反应,大脑宕机两秒后,他想起他是在执行任务,所以他这是被恐怖分子抓到了。


“小鱼!”高子乐的神志开始恢复后,立马想到了他明恋暗恋的女孩,余晓欣。头皮深处又是一阵剧痛传来,记忆不断闪现,他才想起余晓欣早就死了。他又想起最后那一片火海,他不是炸掉了leo的车,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还未屡清思路,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听到声响的高子乐绷紧了全身肌肉,努力判断脚步的来源方向。


来人从高子乐身后走来,绕到他面前,高子乐抬头的瞬间,脸色一变,心跳也跟着加快,leo,他怎么没死?





【车走afd】

赤豹的吃吃

偷懒版,本来更拖,但是廉政要开播了,就这样庆祝一下吧🙉

来源: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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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igma

呃呃呃,阿森快被打残了都没说,反派割嘉轩一刀阿森马上就说了。你好爱他😭

  

虽然飞虎系列也就唯唯的角色有看点,但是能不能让他平平安安活到大结局啊,不是死了的反派就是残了的卧底😥

呃呃呃,阿森快被打残了都没说,反派割嘉轩一刀阿森马上就说了。你好爱他😭

  

虽然飞虎系列也就唯唯的角色有看点,但是能不能让他平平安安活到大结局啊,不是死了的反派就是残了的卧底😥

Enigma

开始看飞虎3了,不知道能不能看下去。

前两部基本都是有唯唯的那一段剧情比较好看,飞虎3好像唯唯也只出场了半部🤔。

飞虎1的看点就是阿朗的穿搭、阿朗和干爹互动、Kenny、阿朗坐馆。

飞虎2的看点就是汪sir的穿搭、精灵王、Sam和汪sir的感情线(?)、小可怜唯唯做卧底。

飞虎3目前还未发现特别吸引人的点😅我再试试


ps.阿朗小可怜,好适合搞点禁忌恋,比如和干爹啊,和弟弟年下啊😏


开始看飞虎3了,不知道能不能看下去。

前两部基本都是有唯唯的那一段剧情比较好看,飞虎3好像唯唯也只出场了半部🤔。

飞虎1的看点就是阿朗的穿搭、阿朗和干爹互动、Kenny、阿朗坐馆。

飞虎2的看点就是汪sir的穿搭、精灵王、Sam和汪sir的感情线(?)、小可怜唯唯做卧底。

飞虎3目前还未发现特别吸引人的点😅我再试试


ps.阿朗小可怜,好适合搞点禁忌恋,比如和干爹啊,和弟弟年下啊😏


夜雨听风

【许俊飞×高子乐】阳光下的玫瑰6(完)

  化武案进入关键阶段,高子乐天天忙着追踪杜文彬。许俊飞复职之后申请国际刑警与香港警方合作,调查许森所在的恐怖组织和DH2买家。务必要在他们交易成功之前拦截销毁DH2,将伤亡降到最低。

  “阿乐,你是不是在跟踪杜文彬?”许俊飞给高子乐打电话。

  “对,我看见他拎着个箱子上车,我怀疑那个就是DH2。”

  “跟紧点。蔡肇培已经找到,根据他的口供,许森和杜文彬互相利用骗蔡肇培制造出DH2,但他们俩联系的买家不一样,现在不知道他们俩谁手里的DH2是真的,或者都是真的。展sir和张嘉轩分别追踪两个买家,我在跟踪许森。迟点再联络。”许俊飞简短地交代情况。

  “好。”

  经过一番激战,杜...

  化武案进入关键阶段,高子乐天天忙着追踪杜文彬。许俊飞复职之后申请国际刑警与香港警方合作,调查许森所在的恐怖组织和DH2买家。务必要在他们交易成功之前拦截销毁DH2,将伤亡降到最低。

  “阿乐,你是不是在跟踪杜文彬?”许俊飞给高子乐打电话。

  “对,我看见他拎着个箱子上车,我怀疑那个就是DH2。”

  “跟紧点。蔡肇培已经找到,根据他的口供,许森和杜文彬互相利用骗蔡肇培制造出DH2,但他们俩联系的买家不一样,现在不知道他们俩谁手里的DH2是真的,或者都是真的。展sir和张嘉轩分别追踪两个买家,我在跟踪许森。迟点再联络。”许俊飞简短地交代情况。

  “好。”

  经过一番激战,杜文彬、许森和两方买家都被控制住,DH2也控制在香港警方手里。这个长达两年的化武案终于告破。

  不过高子乐这边出了点小岔子,杜以盈不知道怎么跟着他哥也来到现场,高子乐为了保护她受了点伤。

  “阿乐!”许俊飞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飞哥。”高子乐难得没了活力,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差点被你吓死,听展sir说你受伤,我——”许俊飞紧紧攥着高子乐的手,想着都后怕。

  高子乐拉着许俊飞的手贴紧自己的脸,无比乖巧,“我没事,真的。”

  “唉,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保护别人首先是要保护好自己。”许俊飞看着高子乐苍白的脸色,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之前我利用杜以盈进入裕天,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这次就当还给她了。飞哥,我是不是很乖?”高子乐知道这会许俊飞心疼他心疼得紧,打蛇随棍上,各种卖乖卖惨。

  “你啊,真记仇,上次的事都跟你道歉,这会还来埋汰我。还疼不疼?”许俊飞给高子乐噎了一噎,小朋友怎么还记得上次的事呢。

  高子乐摇摇头,“看到飞哥就不疼了。”

  许俊飞转头正对上高子乐黝黑清亮的眼睛,盛满了不加掩饰的爱意,许俊飞一时失语,想到自己之前已经知晓高子乐的心意,再逃避下去似乎太过不近人情。

  “阿乐,你想清楚了吗?你确定你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情,不是依赖不是崇拜吗?”许俊飞迎着高子乐的目光,认真开口。

  “飞哥?你……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高子乐眼睛瞪得圆圆的,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你天天粘着我,又对我这么好,想不知道都难。”许俊飞说着想起高子乐种种表现,忍不住笑了笑,“阿乐,你还年轻,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高子乐一听这话,急得从床上蹦起来,扯到伤口又嗷嗷叫着乖乖坐下来,“我不要时间!我早就想清楚了!等等——飞哥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

  “我真是怕了你了,坐好,等下伤口裂开看你怎么办。”许俊飞又好气又好笑,“只要你想,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高子乐高兴得想掉眼泪,又觉得这种时候掉眼泪不吉利,拼命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张开双手眼巴巴地看着许俊飞。

  许俊飞摇头笑了笑,也张开双手把高子乐紧紧抱住,听着高子乐在他耳边发出舒爽地喟叹。

“我怎么会还需要时间想,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哥过世,而你出国,我哭了好久好久。我本来也以为我把你当哥哥,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你,第二天早上起来洗裤子。我以为只是偶然,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梦到你,没有别人,只有你。我知道自己不对劲,我谁也不敢说。其实我从没想过你会接受我,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小朋友。我也从没有打算说出口,我不想你讨厌我。”高子乐靠在许俊飞肩膀上,慢慢诉说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哥哥。对不起,我以前从没往那方面,这么久才回应你。”许俊飞有些懊悔自己的迟钝,急得起身蹲在高子乐身前,望着他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高子乐脸上,明艳的五官覆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许俊飞内心感慨,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一朵开在阳光下的玫瑰,而他要做的就是保护他的玫瑰永远在阳光下绽放。

  “哼,管他呢,大不了给他多烧点纸钱就是了。”高子乐撇撇嘴,不甚在意地说。哥哥多好,跑天堂享乐去了,就留他孤单一个人这么多年。这回要让哥哥来羡慕他,内心打起了带许俊飞到哥哥墓前炫耀的主意。

  “怎么说话呢!”许俊飞哭笑不得轻弹了高子乐脑门一下。不过许俊飞也犯起了愁,他和高子乐在一起,被展博文和张伟桦知道了,这不得挨一顿暴揍啊,头疼。

  “对了,展sir说你这次表现不错,你的辞职信他也没往上报,所以出院了准许你复职归队。”许俊飞总算想起了正事。

  “真的吗!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高子乐也很开心,他还是很喜欢飞虎队的。

  

  “你说什么?阿乐算是我们的亲弟弟!你居然对自己弟弟下手,你还有没有人性?”展博文听到许俊飞和高子乐在一起的消息果然发飙了。

  “我有错,今晚我就站在这,你打我绝不还手,但是我和阿乐绝对不会分开,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能去阿乐面前讲乱七八糟的东西。”许俊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这下也不怯,在展博文和张伟桦面前站得笔直。

  “你!”展博文气得拳头就要往许俊飞脸上砸去,却被一旁的张伟桦拉住。

  “算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阿乐这么大个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张伟桦心思比较细,之前多多少少发现许俊飞和高子乐之间不太对劲,只是没想过他们俩真的能在一起。

  “哼。”展博文有气发不出来,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了。于是三个人默契地又开始拼酒。

  许俊飞再一次把展博文和张伟桦喝倒。看着倒在那的两人心想这关算是过了。

  说来奇怪,自医院那次之后,那些古怪梦境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该不是在医院把脑袋摔了吧。不过许俊飞很是感激这个梦境,如果不是这个梦境,可能他和高子乐就要错过了,他不会发现高子乐的感情,高子乐也不会把这种感情说出来,一想到小朋友艰难隐藏心思,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自己就心疼得不行。小朋友平时鬼主意多得很,实际真是个笨蛋,许俊飞摇摇头笑了。

  

  “给个意见,哪个好看?”高子乐拉着张嘉轩在珠宝店挑戒指。

  “是和他吗?”张嘉轩被高子乐没头没脑地叫出来,啥也没说,满头雾水,这下也不急着答他,反问他是什么情况。

  “对,我和他,在一起了!”高子乐才想起来自己得意忘形,还没和张嘉轩说这个好消息。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张嘉轩看着高子乐面带幸福的脸,也很替他开心。高子乐暗恋许俊飞这件事只跟他说过,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高子乐暗恋得多辛苦。

  “呐,我已经成功了,祝你终有一日也能得偿所愿。”高子乐拍拍张嘉轩的肩膀,同是暗恋某人多年,这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以前经常一起喝闷酒发牢骚。

  张嘉轩摇摇头,笑着看他,“我只要看到他幸福快乐就行了。”他永远不需要知道我的感情。

  好兄弟心照,高子乐抱了抱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快帮我选一下啦,要这个简单款的还是这个镶钻的?镶钻的会不会比较有诚意?”

  “你想什么呢,你不要面子你哥不要面子啊,这么闪的钻石他怎么带出门……”张嘉轩扶额,这不靠谱的。

  “对哦,行吧,就这款简单点的吧。”高子乐当即拍板。

  

  这天大清早,高子乐就拉着许俊飞来拜祭哥哥,说是要介绍许俊飞给哥哥认识,许俊飞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一副随他去吧的样子。

  “阿哥,我跟你说,我是有家的人了,我和飞哥在一起了,羡慕吧~嘿嘿,我比你厉害,你还是单身,我已经找到爱人了~”高子乐和许俊飞十指紧扣,高子乐还特意举到墓碑前晃了晃。“阿哥,你在下面碰到喜欢的也不要犹豫,勇敢一点才能追到手,男的女的都不要紧,最好长得好看点,找到了记得托梦给我见见他。”

  许俊飞在一边听着高子乐碎碎念,越讲越离谱,但是又有点傻气的可爱,想想这可能是他想念哥哥的方式,就随他胡闹。

  过了十来分钟,高子乐和他哥哥的闲话家常才唠完,转过来嚯嚯昏昏欲睡的许俊飞。

  “飞哥!醒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聊完了?什么事?”许俊飞晃晃脑袋,让自己打起精神,看向高子乐。

  高子乐少见的有些别扭又害羞的模样,让许俊飞更好奇他想说些什么,挑眉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高子乐深呼吸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递到许俊飞面前,“许俊飞,你愿不愿意和高子乐一生一世在一起,无论疾病或是健康,永远在一起。”

  许俊飞整个人呆住,这……这是求婚也被小朋友抢先了?有点挫败是怎么回事。

  “飞哥?”高子乐见许俊飞久久没有回应,本来自信满满的,突然没了底气,是不愿意吗?

  许俊飞回过神来,见高子乐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有些抱歉,他或许给高子乐的安全感还不够,把手递给高子乐,“我愿意。”

  高子乐开心地帮许俊飞戴上戒指,正想给自己也戴上,被许俊飞一把夺过去,“活都给你干完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不啊,你很有用。”高子乐愣愣自语,音量很小,许俊飞倒是没听见。

  只见许俊飞单膝下跪,举着高子乐的手,郑重地给他戴上戒指,郑重地在上面落下一吻,抬头对高子乐说:“阿乐,我爱你。”

  End.

夜雨听风

【许俊飞×高子乐】阳光下的玫瑰5

  许俊飞只呆了两天,伤稍微好点就走了,他需要抓紧时间去找证据。对于这个,许俊飞不愿意细说,高子乐无法,也不勉强,便把精力都专注在杜文彬和许森身上,行使裕天保安主管的便利,一番努力,总算在这两人身上寻着蔡肇培的踪迹。和张嘉轩交换过信息之后确定蔡肇培已经帮着杜文彬在研发DH2。但是他们很狡猾,实验室设在流动的车上,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定位到确切位置。最后只能高子乐继续监视杜文彬和许森,张嘉轩这边从DH2买家入手查探。

  许俊飞也没闲着,他向国际刑警和香港警察提供了他上司泰勒的犯罪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查处泰勒的时候,牵扯出他原来是国外恐怖组织放在国际刑警的卧底,而许森很大可能也是这个组织的一...

  许俊飞只呆了两天,伤稍微好点就走了,他需要抓紧时间去找证据。对于这个,许俊飞不愿意细说,高子乐无法,也不勉强,便把精力都专注在杜文彬和许森身上,行使裕天保安主管的便利,一番努力,总算在这两人身上寻着蔡肇培的踪迹。和张嘉轩交换过信息之后确定蔡肇培已经帮着杜文彬在研发DH2。但是他们很狡猾,实验室设在流动的车上,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定位到确切位置。最后只能高子乐继续监视杜文彬和许森,张嘉轩这边从DH2买家入手查探。

  许俊飞也没闲着,他向国际刑警和香港警察提供了他上司泰勒的犯罪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查处泰勒的时候,牵扯出他原来是国外恐怖组织放在国际刑警的卧底,而许森很大可能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这么看来,许森和杜文彬也是各怀心思。

  许俊飞本就带着伤,抓泰勒的时候又受了伤,所以事后立刻被送进医院。前段时间日夜奔波,每天就是困极才眯一会,时间短到梦境都没出现。这次入院,药效加疲累,许俊飞没日没夜地睡了很久很久,梦境卷土重来,而这纠缠他许久的梦境也终于得以完整地呈现。

  [江世孝拿起桌上的玫瑰花嗅了嗅,却发现自己被刺扎出了血。扯了扯嘴角,这不就是钟立文么,明知不能接近,却忍不住被他迷惑,为他着迷。亲手杀了laughing和对他乖巧的臣服,光明正大对着前警察同事宣告是他的人,江世孝就没再生疑,以为钟立文是真心跟着他,连制毒工厂都交给他和阿忠一起去搞。

  直到那天,看到钟立文手里把玩着一个五元硬币,跟旁边的人说,每当我碰到无法决定事,我就交给上天来决定。硬币,又是这个五元硬币,从前laughing天天带着的硬币。钟立文忧伤中夹杂着怀恋的神情深深扎进江世孝的眼睛。残暴嗜血的冲动涌上来,江世孝狠狠把口腔的血腥味咽下,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阿忠,放风出去,钟立文和laughing都是卧底,钟立文为了不被暴露,杀了laughing。”阿文,众叛亲离,除了我身边,你哪也去不了。

  “是。”

  

  “孝哥,我在工厂这里,工厂出了点事,可能需要你过来处理一下。”

  “阿文,你知我从来不管工厂的事。”

  “孝哥,我——我想见你,我现在需要你。”

  “好,我现在过去。”江世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江世孝也需要去赌这种必输的赌局了。

  

  工厂后门的锁被弄坏了,外面传来警车的汽笛声,阿忠在努力撬开门锁,边撬边骂,“让我知道谁是二五仔,我就一枪毙了他!”

  钟立文在一边沉默不语,江世孝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门终于被撬开,阿忠赶去开车,让钟立文照顾好江世孝。

  黑漆漆的小巷,微微发亮的枪口被举起,对准江世孝。江世孝早有准备,眼明手快卸了钟立文的力,把枪从钟立文手里夺了过来。

  “为什么要背叛我?”明知答案的问话,还是问了出来。

  “由始至终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你每次触碰我都恶心得想吐,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刻都想着如何抓你!”钟立文憎恨地看着江世孝,冲他大吼。

  江世孝气极,举枪对着钟立文,就要扣下扳机,却见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落下一滴晶莹的泪,藏着憎恨底下的原来是痛苦和挣扎。连钟立文自己都没发现,深陷于这段不伦关系的不只是江世孝,还包括他自己。江世孝内心一动,枪口下移,最后只是对着钟立文的腿开了两枪。

  “阿文,你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警察已经追上来,江世孝扔下这句话便往路边跑。高速行驶的车辆迎面而来的时候,江世孝甚至有了一种解脱的快感。阿文,你会不会怀念我——

  伴随着“砰”的巨响,黑暗笼罩,梦境终于结束了。]

  许俊飞醒来在床上躺了许久都没动,这个梦境带给他的震撼和颠覆太大。江世孝爱上了钟立文?钟立文也爱上了江世孝?男人之间也会有爱情吗?明明知道立场不同,毫无信任,不容于世,也会爱上对方吗?

  

  高子乐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到许俊飞出院才抽出空来接他。也顾不上在医院门口,一看到许俊飞,高子乐扑过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出院,飞哥。”埋在脖子里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许俊飞知他惯会撒娇,也任他抱着。

  “再忙也要抽空过来啊,怎么能让飞哥一个人出院。”高子乐松开许俊飞,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许俊飞,“飞哥,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特地去黄大仙帮你求的,消灾、贵人、平安,放钱包里,一定要随身带着。”高子乐说到这个,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似的,眉飞色舞的。

  “谢谢。”许俊飞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两人走到车旁,高子乐还忙上忙下给许俊飞开车门,放行李,安顿好许俊飞才坐上驾驶座。

  “飞哥,今晚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亮晶晶的眼睛看得许俊飞心都漏跳了一拍。

  “我约了人。”许俊飞看见高子乐听到这句话脸都垮了,赶忙找补,“不过你可以送我过去。”

  “好吧。”高子乐还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等到了目的地发现许俊飞是和展博文张伟桦他们吃饭,表情才稍微好点。

  “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所以就和他们约好了。明天,明天陪你吃饭怎么样?”许俊飞无奈,他又见不得高子乐不开心,只能想办法哄人。

   “你说的,不准放我鸽子!”高子乐藏了一天的小酒窝总算露出来了。许俊飞这才点头应下,安心下车。

  

  一餐饭下来,展博文和张伟桦都喝得差不多了,东倒西歪靠在沙发上。许俊飞酒量稍好,丢下他俩跑阳台上吹风醒酒。

  想到下午高子乐给他的护身符,掏出来仔细观看,心想高子乐难得如此细心。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许俊飞伸手摸了摸嘴角,后知后觉这种腻乎劲是不是不太对劲?

  “飞哥,冲了杯咖啡给你。”是展博文的妹妹展敏丽,这次他们吃饭就是在展敏丽的咖啡店里。

  “谢谢。”许俊飞接过咖啡道了声谢。

  “咦,飞哥你居然有这个护身符!这个黄大仙最近超火,听说很灵,超多人排队!”展敏丽看到许俊飞手里的护身符,惊叫出声。

  “很……很难求?”许俊飞皱着眉,感觉抓到了一点缥缈的思绪。

  “对啊,飞哥,这该不会是别人送给你的吧?女孩子吗?那她一定是很喜欢你!”

  喜欢?醍醐灌顶——永远笑意盈盈看着他的高子乐,紧张结巴害羞的高子乐,不愿意被自己当成小孩的高子乐,会记得会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看到他受伤会难过得掉眼泪,会在他出院第一时间来接他,会因为很灵验就排队给他求护身符……对啊,这么明显的爱意,他居然现在才发现……

  高子乐喜欢他,既在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许俊飞把护身符贴紧心口,内心的波动和震撼无法平息,有高兴,也有心疼,还有些担心。爱,他们之间能说爱吗?他比高子乐大了13岁,而他一直也把高子乐当自己弟弟疼,会不会是自己的某些行为错误诱导了高子乐?高子乐对他真的是这种爱吗,会不会只是对他的依赖被误解成爱?

  长叹一口气,许俊飞决定不再多想,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决定权留给高子乐。

夜雨听风

【许俊飞×高子乐】阳光下的玫瑰4

   [“孝哥,我是男的。”钟立文瞪大眼睛看着江世孝。

  “我知道,所以?”江世孝面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孝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男的。”钟立文声音颤抖着,无措又绝望。

  “你是在教我做事?”江世孝目光看向钟立文,平静下暗藏波涛。

  “不敢……”钟立文抖了一下,手心攥紧。

  “怎么?不会吗,要不要找人教你。”江世孝嘴上是商量的样子,语气已是风雨欲来,不容置疑。钟立文不敢再推脱,眼一闭,牙一咬,走上前去。

  衣衫落满地,墙上影影绰绰,吱呀微响的摇晃声混杂着喘息声在屋里回荡。

  “阿文,白日你要忙社团的事,晚上又要陪我,会不会很累,忙...

   [“孝哥,我是男的。”钟立文瞪大眼睛看着江世孝。

  “我知道,所以?”江世孝面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孝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男的。”钟立文声音颤抖着,无措又绝望。

  “你是在教我做事?”江世孝目光看向钟立文,平静下暗藏波涛。

  “不敢……”钟立文抖了一下,手心攥紧。

  “怎么?不会吗,要不要找人教你。”江世孝嘴上是商量的样子,语气已是风雨欲来,不容置疑。钟立文不敢再推脱,眼一闭,牙一咬,走上前去。

  衣衫落满地,墙上影影绰绰,吱呀微响的摇晃声混杂着喘息声在屋里回荡。

  “阿文,白日你要忙社团的事,晚上又要陪我,会不会很累,忙得过来吗?要不把社团的事多分点给阿忠。”江世孝把钟立文抱在怀里,手放在他腰上软肉揉捏。

  “不用!我忙得过来。”钟立文靠在江世孝怀里,闻言立刻起身反驳。又发现自己过于激动,靠回江世孝身上解释,“我想帮孝哥多分担一点,帮孝哥干活怎么会累。阿忠的活已经够多了,如果可以,我还想帮帮阿忠。”

  “你想做工厂的活?”江世孝眼神微暗。

  “可以嘛?孝哥。”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向江世孝。

  江世孝笑了笑,覆身上去,掐着钟立文的下巴亲下去,“我会考虑的。”]

  许俊飞猛地睁开眼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半个月来,反反复复竟是些江世孝和钟立文无法言说的画面,那一栋大别墅遍布他俩的身影。钟立文越来越消瘦的身影,只剩眼睛依旧明亮。看着钟立文一步步走向深渊,又无法阻止。而江世孝明明不信任,却又沉迷于钟立文的臣服。一时竟说不清是非对错,真是孽缘。

  摇摇头甩掉梦中人,最近梦境太频繁,许俊飞感觉自己对梦境关注过多,怕自己被梦境影响。他还咨询过相熟的心理医生程颂昕,上去他那做过几次催眠治疗,也没什么作用,每天晚上还是雷打不动进入梦境。许俊飞拿起手机,发现有新信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张嘉轩发来的。‘昨晚阿乐潜入裕天的废旧实验室差点被发现,他已经不是警察了,你劝一下他不要这么拼,出事了没人能保得住他。’

  正思忖着该如何与高子乐说,他就乐颠颠拎着早餐跑来找许俊飞,兴冲冲地跟许俊飞汇报自己的发现。

  “飞哥,昨晚我探入了裕天废旧的实验室,还被我碰到杜文彬和裕天研发主管许森在那里夜会,听他们话语间似乎要研发什么东西。我肯定化武一定跟他们有关系!”高子乐讲完,还眼巴巴地看着许俊飞,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许俊飞忍住把那头卷毛揉乱的冲动,尽量让自己保持严肃开口,“阿乐,我知道你急着找出真相,但是你现在不是警察,你有没有想过昨晚你被发现怎么办?”

  “我有他们保安系统的权限,他们不会发现我的。”高子乐底气不足地反驳。

  “是吗?我怎么听说昨晚张嘉轩帮了你大忙,不然你现在怕是蹲警局了吧?”许俊飞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飞哥你怎么知道!”高子乐惊呼出声,本来还想着能得个表扬,这下不但没了,还得挨顿批,想着脸都垮了。

  许俊飞看他瞬息万变的脸色,被他逗乐了,忍着笑回答他,“我当然有我的眼线。你呀,下次不许擅自行动了,记住没?”

  “我知道了。”高子乐脸都快埋进碗里了,闷声闷气地说。

  许俊飞无奈摇头,不省心啊。转念想到什么,又正色道,“那天我看到你和杜氏兄妹俩吃饭,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你。你想进裕天做卧底我不阻止你,但是要有底线,不能利用别人的感情,不能……出卖自己。”

  高子乐听后久久没有说话,诡异的沉默,许俊飞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飞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不知过了多久,高子乐才再次开口,清亮的眼睛望向许俊飞,隐约可见些许难过。

  高子乐清澈又直白的目光看得人无所遁形,许俊飞惊觉自己的话有些伤人, 后悔又愧疚,“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果然还是被梦境影响了,钟立文和高子乐不是一个人,不能用钟立文的经历代入高子乐。唉,怎么能对小朋友说这种话呢——

  高子乐见许俊飞低头皱眉,满脸自责,悄悄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双手握住许俊飞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飞哥,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个逾矩暧昧的动作高子乐其实紧张得很,很怕许俊飞甩开他。还好许俊飞正在自责愧疚中,没多注意两人之间的动作。

  “是我不好,你别放在心上。”许俊飞低头看着高子乐,黝黑的眸子里都是自己的身影,内心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高子乐把许俊飞的手从心口移开,放在自己脑袋上,“飞哥摸摸就没事了。” 

  柔软毛茸的触感,高子乐像小动物被顺毛一样还享受地在他手心蹭了蹭。许俊飞有点迷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对弟弟,是可以这样的吗?

  

  两人自那次之后,明明没有争吵,但都问心有愧,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各自忙自己的事,一直没再见面。

  高子乐今天差点被许森发现行动,和许森在杜文彬面前吵了一架,心情差极,本想去找许俊飞安慰一下,又想起他们俩在莫名其妙的冷战,只能闷闷不乐地回自己家。自从十五年前哥哥牺牲之后,他就不喜欢回家,住宿舍,住警队,休假就变着花样地找借口在朋友家借宿。

  一打开家门,敏锐地嗅到一丝血腥味,高子乐停住开灯的手,轻手轻脚在墙角摸了根棍子,做好准备才打开灯。循着血腥味望去,发现墙角靠着个人,是许俊飞!

  “飞哥,你怎么样?怎么会受伤?飞哥,听到我说话吗?”高子乐扔掉棍子,冲到许俊飞旁边,被他身上的血吓得眼眶瞬间就红了。

  “阿乐别急,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乖,去找急救箱给我。”许俊飞之前太过困倦,眯了一会,睁眼就看到高子乐着急得掉泪的样子,连忙出声安抚。

  高子乐手忙脚乱翻出急救箱,强行稳住发抖的手,给许俊飞包扎时仔细又谨慎。确认许俊飞伤没大碍,高子乐总算松了一口气。

  “飞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怎么会跑来我家,对了,你怎么进来的?”高子乐帮许俊飞清理完伤口,扶他在沙发上坐下,忍不住立刻追问事情始末。

  “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得过来?”许俊飞忍不住笑了,“别急,我慢慢跟你说。先说好,我现在可是通缉犯,出去别说见过我。”

  “啊?”高子乐更是一头雾水了。

   许俊飞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清清嗓子开始讲述,“以前研究出化武DH2的科学家蔡肇培被香港警方找到了,提交申请之后移交给我们国际警察,我和一个同僚轮流看守他。那天我在外面办事,收到消息蔡肇培跑了。我就找那个同僚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俩见面的时候,发现他有问题我们就打起来,这个伤也是拜他所赐,我们俩缠斗的时候,他被第三人一枪打死了,然而警方没看到第三人,就认为我是凶手。”

  “那你知道那个第三人是谁了吗?”高子乐听完眉头皱得紧紧的,许俊飞说得轻松,缠斗的时候开枪,这个第三人想要的怕是他们两个的命,许俊飞命大躲过去罢了。

  许俊飞伸手抚了抚高子乐紧皱的眉心,“有点头绪,再去找点证据就能肯定了。”

  “那就好,你要小心这个人,他估计想要的是你的命,肯定还会再来找你。”高子乐还是有些担心。

  “嗯,我有分寸。”

  高子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进来的,我差点被你吓死。”

  “小迷糊,你以前给过我钥匙你不记得了?就是你考飞虎我来帮你加操那会。”许俊飞没想到自己差点被当贼打了。

  “是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高子乐摸了摸脑袋。

  静默了一会,许俊飞再次开口,“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

  “飞哥,跟我你还这么客气,这是把我当外人了。”高子乐撇撇嘴,对许俊飞如此客气甚为不满。

  “衰仔,你这几天进出要小心,我怕那个人找上门。”许俊飞无奈,话语间也随意了很多。

  “怎么说我也是前飞虎队员,我才不怕他呢。”高子乐举起手比了比肌肉。

  “他有枪,你又没有!不要大意。”许俊飞给高子乐脑门来了一下,“蔡肇培是制造DH2的关键人物,他跑了杜文彬和许森肯定有动作,你也可以留意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我知道了。”高子乐点头。

  讲完正事,许俊飞闲下来四周看了一圈,忍不住说,“你这屋子也太空旷了,怎么什么都没有。”

  “嗯,我以前不怎么回来,都是住在警队宿舍。”高子乐说的倒是实话,他去张嘉轩家都比回自己家多。

  许俊飞敏锐地察觉到高子乐情绪不太好,大约猜到原因,心里有些心疼,开口说道,“等这个案子完了,我陪你布置一下。”

夜雨听风

【许俊飞×高子乐】阳光下的玫瑰3

  “病人大量脑出血,估计过不了今晚。”

  高子乐送走小鱼,茫然地从医院走出来,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抬头望天空,心神恍惚,放任自己迷失在漫天星辰里。

  “阿乐,你没事吧?”听到有人叫自己,高子乐从愣神中清醒,转头一看,发现是许俊飞,正坐在他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高子乐也不知怎地,看到许俊飞的瞬间眼泪就刷刷掉下来了,泪眼朦胧地看着许俊飞手忙脚乱地掏纸巾给他擦眼泪。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而去。哥哥,范sir,小鱼,还有飞虎的兄弟。”高子乐也顾不上许多,扑到许俊飞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为什么我尽了所有的努力都救不回小鱼,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好人永远得不到好报,而坏人...

  “病人大量脑出血,估计过不了今晚。”

  高子乐送走小鱼,茫然地从医院走出来,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抬头望天空,心神恍惚,放任自己迷失在漫天星辰里。

  “阿乐,你没事吧?”听到有人叫自己,高子乐从愣神中清醒,转头一看,发现是许俊飞,正坐在他旁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高子乐也不知怎地,看到许俊飞的瞬间眼泪就刷刷掉下来了,泪眼朦胧地看着许俊飞手忙脚乱地掏纸巾给他擦眼泪。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而去。哥哥,范sir,小鱼,还有飞虎的兄弟。”高子乐也顾不上许多,扑到许俊飞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为什么我尽了所有的努力都救不回小鱼,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好人永远得不到好报,而坏人就可以逍遥法外。”

  许俊飞抱住哭得站不起身的高子乐,收紧双手,让两人贴得更近。看着高子乐难过的样子,心也感觉被揪在一起,红着眼眶软声安慰,“阿乐,哭出来就好了,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我在,无论怎样,我都在你身边。”

  许俊飞陪高子乐坐了很久,高子乐眼睛都哭肿了,红红的眼睛和鼻尖,看着格外可怜。许俊飞也不赶他回家,怕他一个人东想西想,直接把他带回自己家。

  回到家,许俊飞给高子乐找了套衣服,让他去洗澡,自己则去客房收拾,也没人住过,还好被褥齐全。收拾完出来发现高子乐已经洗完澡吹好头发,顶着一头乱乱的小卷毛蜷在沙发上。许俊飞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说不清什么感觉。拿毛巾包了冰块递给高子乐,另一只手揉了揉高子乐的头发,嗯,很软很舒服。

  “呐,敷下眼睛,不然明天你眼睛都睁不开。”

  高子乐乖乖接过毛巾,却不想被冰得抖了一下,赶紧仰头把毛巾敷在热胀的眼睛上。敷了好一会,感觉到眼睛舒服多了,冰块也化得差不多了,高子乐刚把毛巾从眼睛上拿下来,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递到了面前。

  “再用热毛巾敷一下。”许俊飞接过高子乐手里微凉的毛巾,把热毛巾放到高子乐手里。说完发现高子乐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似是有些不解。只能继续解释,“冰的消肿,热的散瘀。不要嫌麻烦,不想眼睛疼就按我说的做。”

  “飞哥,你好啰嗦,就像是我老爹一样。”高子乐嘴上像是在抱怨,手上却是乖乖把热毛巾敷眼睛上。

  许俊飞听后哭笑不得,趁高子乐看不见,伸手在他脑门不轻不重弹了一下,“你想叫我爸爸我也无所谓。”

  只见高子乐捂着脑门哎呦一声,一反常态没回怼他。许俊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整个人脸红到脖子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许俊飞迷惑地回想了一下,难道我下手太重了,有这么疼吗?边想着边伸手给高子乐揉揉。碰到高子乐还在额头上的手,他就像触电一样嗖地把手收了起来。许俊飞有种高子乐脸更红了的错觉。

  

  [“laughing是卧底,你帮我干掉他。能不能办到?”江世孝把玩着手里的笔,漫不经心地说。两个都不能相信的人,他选择了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得到了钟立文肯定的回答,“知道了。”

  

  江世孝看着眼前laughing的尸体,满意地笑了下,还饶有兴趣地问钟立文,“干掉自己的老大,难过吗?”

  “这样的二五仔,死有余辜。有什么好难过的。”钟立文脸上是正色又带点不屑的神情。

  “你会这么想就对了。”江世孝对这回答还算满意,决定给个机会给这个漂亮的年轻人。钟立文的眼里其实有遮不住的难过,不过能下得了手就行,重感情的人更好拿捏。]

  许俊飞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用冷水洗了把脸,擦干身上的冷汗。坐在沙发上好一会,一直平静不下来,借着江世孝的眼睛看到的钟立文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江世孝看不到,他却是看得到得到钟立文的悲伤,整个人像是个破碎又被迫粘起来的人偶。或许就是这次之后,重塑的钟立文放弃一切,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只为了抓住江世孝。不愿再想,许俊飞甩甩头,站起身,走进客房,给高子乐掖了掖被角。看着高子乐恬静的睡颜,一时有些舍不得离去,坐在床边,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无法平静的内心终于也安定了下来。

  “说你是小朋友你还不高兴,让你听话点你偏偏都跟我对着干。”许俊飞低声自语,“阿乐,我一定不会让你像阿文一样,你失去的够多了,以后也一定要幸福快乐。”

  第二天高子乐还要去上班,匆匆吃了许俊飞给他准备的早餐就走了。许俊飞也没闲着,约了高子乐以前一个队的好兄弟张嘉轩出来,小朋友不听话,他总是要给小朋友买个保险的。

  

  “张嘉轩,听说你是飞虎的明日之星,展sir很看好你。”许俊飞约张嘉轩在码头见面。

  “约我出来什么事?”张嘉轩懒得客套,直入正题。

  许俊飞也没介意,直截了当说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想跟你说阿乐的事。阿乐离开警队,进了杜文彬的公司办事,他查到的东西应该会对你们有帮助。”

  “阿乐已经不是警察,他查到的东西,与我们无关。”张嘉轩面上不显,出口的话却是颇为冷硬。

  许俊飞沉吟了一会,边说边观察张嘉轩神色,“我知道阿乐辞职欠考虑,一意孤行,你生他气,但,我相信你们还是朋友——”看到张嘉轩皱着的眉头动了动,许俊飞便知自己没猜错,这两人确实关系不错,高子乐辞职,张嘉轩大概还跟他吵过架。他还是很关心高子乐的,有戏。“警察办案,有时候也需要市民的协助,对吧?”

  张嘉轩虽没接话,但表情已经松动,约摸是把话听进去了。

  许俊飞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现在阿乐一个人在外面孤军奋战,他很需要我们的帮助,一起合作,才会成功。”

  “你很关心阿乐。”张嘉轩定定看着许俊飞,冷不防冒出一句话。

  “那当然,他可是我弟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 ”许俊飞朗声大笑。

  只是弟弟吗?张嘉轩低声自语。

  “你说什么?”许俊飞见张嘉轩张嘴,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张嘉轩被许俊飞打断思绪,朝他摆摆手,“没什么,我会联系阿乐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夜雨听风

【许俊飞×高子乐】阳光下的玫瑰2

  [放心,我会帮你教好阿文。他只是脾气执拗,本性不坏。]

  许俊飞这回梦到了好长一段他在警校当教官的画面。青涩的少男少女,因为千奇百怪的理由进警队。终于知道梦中人叫钟立文,误以为李文昇和他妈妈交往便进警校捣蛋。李文昇反而用此来和他打赌,如果他顺利毕业且拿到银哨子奖就和他妈妈分开,热血的青年一口应下。李文昇尽职尽责教导钟立文,帮助钟立文成长。因为他过于严厉,钟立文还总以为李文昇针对他,经常跟他作对。没想到李文昇却因为意外早早离开,最后也没看到钟立文毕业。

  许俊飞不禁也想起了高子乐考飞虎前,他特意飞回来帮高子乐加操。不过高子乐可比钟立文乖多了,操练到站不起来都还想继续。从小没有父母,哥......

  [放心,我会帮你教好阿文。他只是脾气执拗,本性不坏。]

  许俊飞这回梦到了好长一段他在警校当教官的画面。青涩的少男少女,因为千奇百怪的理由进警队。终于知道梦中人叫钟立文,误以为李文昇和他妈妈交往便进警校捣蛋。李文昇反而用此来和他打赌,如果他顺利毕业且拿到银哨子奖就和他妈妈分开,热血的青年一口应下。李文昇尽职尽责教导钟立文,帮助钟立文成长。因为他过于严厉,钟立文还总以为李文昇针对他,经常跟他作对。没想到李文昇却因为意外早早离开,最后也没看到钟立文毕业。

  许俊飞不禁也想起了高子乐考飞虎前,他特意飞回来帮高子乐加操。不过高子乐可比钟立文乖多了,操练到站不起来都还想继续。从小没有父母,哥哥也离开了他,小朋友却从来不让人操心,无论是学业生活。进了飞虎之后更是一心做个好警察,有什么都冲在最前面。想着高子乐,许俊飞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

  他这次回来办的案子其实跟香港警方有点冲突,如果可以,真希望不要对上高子乐,毫无破绽地对小朋友说谎真是太考验人了。

  才想着,就收到消息,飞虎队要出动去抓化武买家,两个外国恐怖分子,里奥和蕾妮两兄妹,许俊飞的目标正好也是他们。因为他们是外国人,在港受审限制太多,所以许俊飞必须避开香港警察,带走这两兄妹回国际刑警总部受审。

  许俊飞追踪到目的地,躲在远处看飞虎队和恐怖分子交战,四处观察地形,盘算着如何截胡。估测到这两兄妹大概的逃离路线,许俊飞四处搜寻,果然让他发现一辆重型机车,刚想给他们点惊喜,就听到往这来的脚步声,许俊飞只能找个隐蔽点准备偷袭。

  开枪打中了妹妹蕾妮,跟哥哥里奥搏斗一番把人制服,眼看就能把他们带走,一声“警察,别动!”传来,伴随着枪响和脚步声直冲这边而来。许俊飞无奈,只能把人扔下,匆匆跳上自己的车走人。异常熟悉的声音,是高子乐无疑。许俊飞心道不好,肯定被看到了,唉,该想想怎么应付才是。

  果然,晚上高子乐就乐颠颠拿着炸鸡跑来他家,还理直气壮一副我就知道你肯定一个人在家没东西吃的样子。许俊飞说要给他倒杯啤酒,他偏不干,要求还多,非要许俊飞做杯现磨咖啡给他。

  许俊飞弄好咖啡出来发现高子乐已经进到他房间,见他过来还拿起桌子上的摆饰装模作样。心下叹了口气,开口:“我看你也不止找我吃夜宵这么简单。”

  “你也不像回来度假这么简单啊。”高子乐回答得倒是大方。

  “阿乐,来一起喝一杯。”许俊飞招呼人来餐桌坐着,边给他倒酒边说。

  “飞哥,今天我在抓蕾妮的现场看到你了,打伤她的就是你对不对?”高子乐喝了几口酒,纠结了一会还是问出来了。

  “没证没据,小朋友不要乱说话,我可是良好市民。”许俊飞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飞哥!我不是小孩子了!”高子乐急得立刻反驳,顿了一下又缓下语气说,“飞哥,我已经二十七岁,我是大人了。”

  许俊飞看高子乐又急又委屈的样子,被他逗乐了,忙安抚他,“好,你长大了。阿乐,相信我,有些事情不用知道全部,这样可能对你的办案更有帮助。”

  没想到高子乐对这点异常执着,再次认真强调,“飞哥你不准笑,不准再把我当小孩子看。”

  许俊飞觉得高子乐这份执着有点怪异,无论高子乐多少岁,他比高子乐大13岁是不会变的,难道是他总是不自觉摆起长辈的姿态,让高子乐感觉不舒服了?思及此处,便对着高子乐顺毛撸,“对对对,你是大人了。我知道你关心我。不是香港的执法人员,就不能在这里执法嘛,放心,我有分寸。”

  高子乐还想再说什么,又想到自己无法见光的隐秘心思,不敢再说,干脆换个话题,问出自己最近烦恼很久的事,“我有个女同事,叫小鱼,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严重脑震荡住院,现在要做个很危险的脑部手术,只有我有她妈妈的联系方式,但是她妈妈有心脏病,我怕她知道后撑不住,飞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许俊飞看高子乐眉头紧锁,这事确实棘手,拍了拍高子乐的肩,“谁也没办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没人能判断哪个决定是正确的。做男人,最主要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看高子乐凝目看他,接着说,“对自己有点信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高子乐沉思了一会,仰头把整杯酒灌下去,目光也变得坚定。许俊飞见状也知道他做好了决定。

  嗯,李文昇是钟立文人生导师,我是不是也算高子乐人生导师。许俊飞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摇头暗笑。

  

    [“你跟我以前的教官长得很像,我想问一下你怎么回事?”

  江世孝接过对面眉清目秀的青年递给他的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警官确实跟他长得很像,“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人有相似罢了。”听完他的话,那个青年眼睛都暗下去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孝哥,这个是钟立文,最近收的,很帮得上忙。”江世孝一看,竟是那日那个青年。

  “你被人革职了?”江世孝问。

  “放心啦,孝哥,阿文已经跟那帮差佬划清界限,现在一心一意帮我们社团干活。” laughing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又自信十足的样子,江世孝也没继续追问。]

  梦境一转,再见钟立文,他居然不再穿着警服,而是一副混混样,跟在江世孝得力手下laughing底下,在社团进进出出。许俊飞倒是一眼看出来,钟立文肯定在卧底,眼睛里闪烁的光骗不了人。不禁替李文昇感慨,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已经成长为信念坚定,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了。

  

  “飞哥,我不做警察了。”高子乐和许俊飞在一间小酒馆面对面坐着。

  “理由?”许俊飞之前已经从展博文那知道高子乐辞职的消息,没想到平时的乖小孩会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举动,当时气得想抓高子乐揍一顿,这会倒是冷静下来,看看怎么能劝一下高子乐。

  “警察受到的约束太多,离开警队才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我想自己去调查,查出贩卖化武那群人,然后把他们全都抓起来。”高子乐眼里的热诚和希冀,青年人特有的热血,许俊飞看得有些恍惚,模糊想起当年的自己。

  “警队不是随便的地方,你说辞职就辞职,有没有想过后果。离开警队你自己一个人,没有后援,很容易会出事。”许俊飞还是试图劝说。

  高子乐坚定地看着许俊飞,他觉得许俊飞会理解他,“可是一天不抓到卖化武那群人,我们一样都会出事。为了抓蕾妮和里奥,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我不想看他们在一个接一个葬在浩园里。”

  许俊飞被灼灼的目光看着,差点被他打动,摇摇头,想着自己来这的目的,继续劝说,“阿乐,你太执着了。范sir的死和小鱼的伤我知道你很自责,你现在这样做早晚会后悔。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快去找展博文拿回辞职信。”

  高子乐不解,他以为许俊飞会支持他,有些气恼地反驳,“执着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你。当年我哥死后,个个都怪你不听指挥,你不是也选择离开警队,飞哥,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知道我有多困难,一个人的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许俊飞沉默了一瞬,语气也带上了点沉重。阿乐,就是因为我一个人走过,才不想你重蹈覆辙。

  “我不怕,比起浩园里葬着的兄弟,我的前途算什么。”高子乐眼里的光更盛,整个人都仿佛发着光。他如此坚持自己的目标和信念,又岂能说他是错的,许俊飞心里还是不赞同他行为,但也没法再说出阻止的话。

  

  [“不是我,那批货不是我吞的。”

  “laughing哥,不要杀我,我还没想死。”钟立文被laughing按在桌子上,脑袋上抵着一把枪。

  “阿文,对不起。”

  “不要,laughing哥……啊……”laughing狠心抠下扳机,却没有血溅四周的画面,laughing猛地转头看向江世孝。钟立文心有余悸地从桌上起身,茫然又后怕地看着江世孝。

  江世孝微微扯起嘴角,“这枪没子弹的,我试试你们而已。”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眼前仿佛经历了生死的两人也不敢有异议。江世孝颇有兴味地欣赏着两人的神情。啧,laughing太过淡定。钟立文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挂着一大滴泪珠,可怜兮兮的模样真可爱。]

  江世孝这是盯上钟立文了?xx,江世孝真变态。laughing看起来已经被怀疑了,也很大可能是卧底。想到后面江世孝和钟立文不可描述的画面,许俊飞脸都黑了。看过李文昇的记忆,总觉得钟立文也是自己带出来的小白菜,现下被别人拱了,不爽,但偏偏那个人长得也和自己一样,记忆自己也有……心情更复杂了……

  

  许俊飞知道高子乐当了杜文彬妹妹杜以盈的保镖,借此打进裕天生物制药公司,立刻把人约出来。真是个不省心的,许俊飞现在听到卧底都心头一跳。

  “阿乐,做卧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要能抓到幕后黑手,就算我死了也不后悔。”高子乐不为所动。

  许俊飞不知怎么想到了钟立文,总觉得此刻的高子乐和钟立文重合了起来,试图再拉一把,“阿乐,做卧底你就只能靠自己,没有任何后援,你想清楚了吗?”

  高子乐还是坚定的目光看着许俊飞,“飞哥,我一定要抓到卖化武的那帮人,现在香港最大的两间生物公司,一间是董启超,一间是杜文彬,我现在去做杜以盈保镖就能打进杜文彬公司,如果发现跟杜文彬没关,我们就可以把视线放到董启超身上,这是个好机会,我不能放过。”

  “注意安全。”许俊飞知道劝不动高子乐,只能叮嘱他小心行事。抬头望天,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希望以后高子乐不会后悔。

红衣少侠

【飞虎3】许俊飞x高子乐《大个仔》

来点长短句文学。

延迟看飞虎3,梦回磕孝文时的感觉。一直觉得飞乐超级适合传统港风故事。


预警:很短!

         塑料粤语有!

         后半段ooc十分严重!因为我一开始想写个很简单的没头没尾的故事,鬼知道为什么突然以告白作为了结局。


《大个仔》

1.

许俊飞跟在高子乐身后进门后,憋在心底的笑终于忍不住顺着嘴角浮了出来。


“点嘛,笑乜嘢、咁开心。”高子乐趁着...

来点长短句文学。

延迟看飞虎3,梦回磕孝文时的感觉。一直觉得飞乐超级适合传统港风故事。


预警:很短!

         塑料粤语有!

         后半段ooc十分严重!因为我一开始想写个很简单的没头没尾的故事,鬼知道为什么突然以告白作为了结局。



《大个仔》

1.

许俊飞跟在高子乐身后进门后,憋在心底的笑终于忍不住顺着嘴角浮了出来。

 

“点嘛,笑乜嘢、咁开心。”高子乐趁着弯腰脱鞋子的空档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的这么欠打忍不住揶揄道。

“冇——”许俊飞拖着长腔答他,打量屋子的眼神顺势移到高子乐身上:男人——在他眼里或许依旧该称为男孩——踩着拖鞋急匆匆地往客厅走,白天上工时的蓝色西装外套早就被脱去了,连带着那根墨蓝的领带都像成了束缚,被他用没有拿东西的左手粗鲁地扯松扔到了沙发上。

许俊飞自己都没察觉到望过去的视线有多温柔。

“搞乜啊你,过嚟坐低先啊。”高子乐把手里拎的吃食放在桌子上,接着把自己扔在沙发里,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回头招呼还站在玄关处的许俊飞。

许俊飞于是终于像是得到主人许可似的换上方才高子乐为他准备的拖鞋,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高子乐走去,后者见他进来了也就不再看他,解开衬衣的袖扣随意地撸至肘部就开始研究桌子上的食物。

许俊飞在沙发靠右的位置坐了下来,和高子乐中间隔了一个身位。他仰颈将头靠在沙发上,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随即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着身子窝在角落去看高子乐。

盛饭的袋子被高子乐解开,一样样的小吃摆在桌子上,高子乐抱着其中一个保鲜盒揭开盖子,用手捏住一个生煎包喂进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没几下就咽了下去。

“慢点食,冇人同你抢。”许俊飞抱着胳膊笑道。他突然很想抽根烟,作为一个戒烟十年开外的人来说,这个念头实在很唐突,可高子乐就在他两米以内的左前方饿着肚子吃晚饭,仿佛许俊飞直起腰来、倾身张开胳膊,就能去抱住他、将他搂紧怀里一样,于是想抽根烟似乎成为了十分合情合理的愿望。

他经常会暗自庆幸高子乐没有因为哥哥的事情憎恨他。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的缘故,他很羡慕阿成有这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弟弟,虽然阿成总是嘟囔着无论做什么身后总会跟着一条小尾巴很烦,但年轻气盛的许俊飞还是很喜欢逗着还没长高的高子乐玩。幸运的是,高子乐除了自己的亲哥最黏的人就是他了。于是他便愈发真地当高子乐是自己的弟弟,十分慷慨大方地给他买糖果和玩具,陪他搞怪陪他恶作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高子乐有一年突然从瘦弱的豆丁抽条成纤长的大人身量,直到阿峰因为自己而死,而他也抽身而退离开了HK。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偷,偷走了阿成的人生。

他害了他的命,还霸占了他的弟弟。

每当高子乐遇到困难时皱着眉苦着脸找自己“求开导”的时候,这种龃龉的想法就会浮现出来小小的让他焦虑不安一阵儿。

“我睇你比以前忙好多。”许俊飞终于忍不住往高子乐身边挪了挪。他向前倾了倾身,凑近高子乐帮他把散乱的衣袖整整齐齐地卷平整,顺手倒了杯水给他。“飞虎不做改行当白领,业务多到连晚饭都吃不上——点嘛,系唔系月底结工资要发大财啊?”

“冇讲笑啦飞哥。”高子乐闻言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灯光照射下在他眼底印了一层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扑闪,像把小刷子一般轻轻挠着许俊飞的心。许俊飞宠溺地哼笑了一声,从桌子上拿出一罐挂着水珠的冰啤酒,暗自又拉开了和高子乐的距离。

“阿乐,有机会嘅话,仲系返嚟警队当回警察。”他拉开啤酒罐拉环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终于也扯松了规规矩矩系着的领带。“冇咗back up真系好辛苦。你乖,唔好继续任性。”

“我都好想。”高子乐用水杯碰了碰许俊飞的易拉罐,“不过宜家我已经出咗嚟,边度咁容易返转头。”他饮了一口水后又打开了另一个塑料食盒,“仲有啊,其实嘞你都冇资格同我倾呢些,孤狼——”他念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故意拖着长腔坏笑着去看许俊飞,后者被他这样气笑了之后跟着踢了他一脚。

“总之我已经跟你讲到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我知啦。”高子乐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几时变得咁八婆……”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声音很小,但许俊飞还是听到了。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接着高子乐这句抱怨答道:“担心你咯,怕你个仔有危险,出咗事我点同你阿哥交代?”

“OK,OK。”高子乐赶紧捂住了许俊飞的嘴,“冇再讲嘢,我知啦……”

男人的手掌有枪茧,贴在许俊飞嘴唇上触感粗粝。许俊飞心头一动,假装若无其事地甩头摆脱了高子乐的手,故作夸张地大声说道:“哇,仲未洗手啊小朋友!”

高子乐闻言笑嘻嘻地坐正身子,吐着舌头冲许俊飞扮了个鬼脸,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手。一会儿又弯腰凑上来,低头轻轻地嗅了嗅许俊飞的啤酒,扶着他握住易拉罐的手顺势偷喝了一口。

“想饮酒啊。”许俊飞眯了眯眼,抬手用手背替高子乐抹去了嘴角的酒渍。“点解唔重新开一瓶?”

“我就钟意你饮过嘅。”

男人的告白太直率,饶是多年来在外万花丛中如鱼得水片叶不沾身的许俊飞听了这话都有些面热。但他毕竟比高子乐年长许多,所以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啤酒,抿着嘴将发酵的麦芽香灌进胃里。“其实你今晚无啦啦车我返屋企,系唔系有嘢想同我讲。”感谢低度数的酒精救回了他的镇定自若。

“冇——”高子乐果然被他牵制住了话题。漂亮的男人下意识地低下头错开和他对视的目光,——这是他不安和心虚常有的表现,许俊飞太了解他了——“同埋friend倾计、打机唔通需要理由乜?”

“好啊。”许俊飞答的太快,高子乐仿佛是没听懂似的抬起头,眨着一双大眼睛用眼神询问着许俊飞。

“唔系打机嘛……”年长一点的男人狡黠地冲高子乐眨了眨眼。

一个小时后高子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边再次显示的“GameOver”字样,气呼呼地扔了手柄哀嚎着扑向许俊飞。

“再嚟啊。”许俊飞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见他扑过来习惯性地张开胳膊用一只手搂住,顺着后背直攀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唔玩了。打不过你。”高子乐把头埋在许俊飞肩膀处,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十分沮丧。许俊飞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像是安抚小猫一样轻柔地捏了一把高子乐的后颈,“你真系一点都冇变。”

怀里的人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仲记得你小时候也好似呢样,打之不过就同我撒娇赖皮,有时仲憨(哭)——”

“——我几时憨过,我系男人嚟㗎!”被戳破童年糗事的高子乐几乎是抢断了许俊飞的话,但许俊飞一侧头就能看到他红了的耳朵,于是高子乐张牙舞爪的反驳在他心里丝毫不构成威胁。

“咁好啊,你话俾我知,点解昵个‘男人’输咗game还同小时候一样扑我怀里?”

怀里的人听到这话后明显一僵,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薄薄地整张面皮都红透。“飞哥!饶咗我罢!我都咁大个仔了……”

许俊飞倚在沙发上,恶趣味地看他又羞又无奈的样子,终于没憋住笑出了声。

 

确实,他总是当他的阿乐是小孩子,

他“愿意”让他的阿乐永远都是小孩子,

“他的”阿乐。

 

就比如现在,他一踏入了高子乐的家,就被这个杂乱却极具生活气息的小空间吸引了一样。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他自己家那样整齐有序、像个样品房一样的屋子,他爱惨了高子乐随意踢在玄关的鞋而不是整齐摆好放在鞋架上,爱惨了沙发前面铺的毛绒地毯(地毯上面还有一本倒扣的漫画书),爱惨了电视旁的立柜摆放整齐的模型玩具和CD光盘(其中大多数都是他送的,以及——哦!他的“光盘大厦”有几张倒塌了)。

 

“我知你系一嗰好靓仔嘅男人噶。”许俊飞扔掉游戏手柄,一只手箍住高子乐的腰,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颈,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撞了撞高子乐的额头,“不过我仲欢喜你喺我呢度天真、快乐嘅样。你始终都系我嘅‘小朋友’嘛。”

“我唔想当‘小朋友’。”高子乐皱了皱鼻子,双手抱住许俊飞的脖子不满地抗议道。他直直地撞向许俊飞的额头,全然不似许俊飞方才小心翼翼轻柔地力度,后者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高子乐抱住脖子被迫与他额头相抵。紧接着下一秒高子乐就吻了上来,许俊飞只觉得自己唇上像是贴了一片初春新发的花瓣儿,轻轻柔柔,却像是一把春雷,轰然在他心底炸开,连带着脑子都有些嗡鸣。

这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或许根本不算一个成熟的吻。因为高子乐没几秒就松开了他,连带着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对唔住飞哥。”男人懊恼地低下头,满脸写着“我搞砸了”的情绪。

“你——”许俊飞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自己突然沙哑的嗓音吓到了。他定神侧过头去清了清嗓,余光瞥见高子乐更加坐立难安的神情。“你知唔知宜家自己在做乜嘢?”许俊飞沉声问道。

“我当然知……”高子乐看上去沮丧极了。“你唔好讲了,我知你要讲乜,我知从来都系我一厢情愿。”

许俊飞没有说话。高子乐于是迅速地瞥了他一眼,扭过头故作轻松道:“之不过宜家已经咁糟糕嘢,我都好想把自己全部d心意话俾你知。”他深呼了一口气,觉得眼底涌起了些许温热,嗓子也跟着堵的慌,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轻微地颤音,“一直以来我都当你系我偶像……但系唔知从几时开始,我——”他咬了咬牙,终于决定把心底的洪水猛兽放出来,于是他故作坚强的转过头看着沉默的许俊飞,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飞哥,我真系好钟意你。”

“你讲真心噶?”许俊飞问道。

高子乐胡乱地点了点头,顺势低下头将自己的颓丧的情绪隐藏了起来。他等着许俊飞给他下判词,明明只不过过去几秒钟他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好几年。他的勇气早在刚才就已经用完了。

然而一双大手捧着他的脸将他从阴暗里拽了出来。

高子乐措手不及,重心不稳地往前跌跤,正好撞进许俊飞的怀里。

“宜家系乜轮到我话事嘢?”

他的好哥哥嘴角缀着标志性的坏笑凑近他,摸索着他的脸颊道:“我都好钟意你。”

 

“嚟呀。”许俊飞在高子乐嘴角亲了一口,“你唔系讲自己大个仔嚟咗嘛,飞哥宜家就教你点样打翻车轮好唔好啊?”

高子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啊。”他凑上去抱住了许俊飞的脖子:

 

“大个仔了,顶得住。”

 

 

——然后飞哥还教了什么,阿乐顶不顶得住我就不知道了,反正End了——

 

因为事实上我只是想写最后这句话而已。

 


 

 

 

 

 

 

 

白白胖胖陸春紅

【癲兜招辛魚】一人之境(上)

【癲兜招辛魚】

年前寫的,在這裏補個檔

剪完片的無聊腦洞

這章是蔡演員個人向,角色群像,沒有cp上線

下章cp大亂燉(也可以燉別的

註:有些原著設定由劇情需要可能有變動,OOC我的,美好是姐姐和她的角色們的。

。。。。。。。。。。。。。。。。。。。。。


1.

招喜悅退出了重案組。


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貪生怕死——太多太多的離別,所以她面對死亡從來不懼怯——只是任務裏的一場小意外,讓她再也無法執行職務。


畢竟誰都沒有聽說過,一個半身不遂的警察還可以在大馬路上奔跑著追捕重犯的。


真是挺丟臉的,半包白粉都...

【癲兜招辛魚】

年前寫的,在這裏補個檔

剪完片的無聊腦洞

這章是蔡演員個人向,角色群像,沒有cp上線

下章cp大亂燉(也可以燉別的

註:有些原著設定由劇情需要可能有變動,OOC我的,美好是姐姐和她的角色們的。

。。。。。。。。。。。。。。。。。。。。。

 

1.

招喜悅退出了重案組。

 

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貪生怕死——太多太多的離別,所以她面對死亡從來不懼怯——只是任務裏的一場小意外,讓她再也無法執行職務。

 

畢竟誰都沒有聽說過,一個半身不遂的警察還可以在大馬路上奔跑著追捕重犯的。

 

真是挺丟臉的,半包白粉都弄不死她鐵血女探員,誰知道原來一顆小小的子彈就能把她打癱了。

 

招喜悅拒絕了上司要調她到文職部門的提議,安心地離開了警隊;她想,也許是她的正義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她終於可以為自己名字裏帶的使命活活。

 

程sir最後看她的眼神始終有些放不下,不知道是不是在透過她在看許多年前的自己。

 

但她沒有多想,她生疏地推著輪椅轉身離開載滿回憶的西九龍總局,拿著補償金在離西九龍很遠很遠的大澳開了家咖啡店。

 

離島的租金要便宜不少,除了她出入小島有些不方便,她對一切都尚算滿意;咖啡店就在對著海的一面的最盡頭,有時熱鬧有時冷清,生意不好也不差。

 

招喜悅沒有自怨自艾,對生活還很有熱枕,彷彿習慣了命運的毒打。她每天都會在咖啡店的小窗框旁邊放一束小雛菊,紫色藍色黃色天天地去換,但她最喜歡的還是白色的雛菊。

 

門口搖曳的風鈴聲和大澳的海水咸味奇妙地融合,時代和自然的肆意交流,配上咖啡頗讓人傾向於回憶往事和過去的歲月,但她始終不想再戴起那條刻了兩個字母的手繩。

 

好多好多的客人來來往往,但招喜悅想,這世上大概不會再有第二個像他一樣的人。

 

子彈帶來的傷痛一直灼熱,金屬曾經穿過脊椎的感覺實在不好受。這種時候,她會推著輪椅坐到窗前,任由或月亮或陽光或雨點灑在她的臉上,整個人看來通透。

 

但她腦子卻沒有人那麼清楚,她會糾結,糾結他死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般痛苦。

 

還是也像她一樣,左胸口的傷口更痛呢。

 

招喜悅不願多想,對於她這個剛過完小前半生的人來說,似乎是想想要怎麼過好下半生更重要——她雖然一切都好,但總有一些事情,是老天爺鐵定了心腸要為難她這個等於沒有腿的小姑娘的,例如將上百磅重的咖啡豆放到比人高的架子上,例如去掉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網。

 

歎了口氣,她刪掉筆電裏的草稿,手寫了一張招聘啟示,也不到處貼貼,就寫了一張貼在本來就不太顯眼的店面的門玻璃上。

 

該發現的人總會發現的,需要的人會找到同樣有需要的人。

 

 

 

2.

招喜悅的咖啡店其實真的不太賺錢,所以她薪酬開得不高,卻不曾想,找上門來的人並沒有讓她等太久,幾天後就在一個雨天裏帶著濕潤的水汽推響了風鈴。

 

來人蓄著一頭灰色的短髮,看著挺時尚的,就是那雙琥珀色眼睛裏的心事重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黯淡無光。招喜悅對窺探別人的心事沒有興趣,她和她交換了姓名,灰頭髮的女孩說她叫竇亞希,招喜悅說喜歡她這個充滿希望的名字,竇亞希甜甜地笑道她也喜歡喜悅。

 

招喜悅對員工沒有太多要求,四肢健全光明磊落就可以,所以她們的見面比起面試更像是一場午後的閒聊;帶著泥土氣味的空氣縈迴進鼻腔,招喜悅沒有問竇亞希為什麼要停掉警察的工作來到鄉下賣咖啡,竇亞希沒有問招喜悅為什麼寧願在這麼角落的位置也要對著海。

 

竇亞希的語速挺快的,能聽出來她非常機靈。她端了一杯熱咖啡給招喜悅,自然地蹲下來抬起頭看她——僅這個動作招喜悅就能肯定這個女孩子不會有壞心眼兒,至少心腸不好的人不會有那麼純粹的眼神。

 

「我不需要工資,」竇亞希抿了抿唇,看起來有些緊張。「但是我⋯我現在沒有地方去⋯」

 

「那就住下來吧,如果你想,當是自己家就好。」招喜悅也不笨,接過話安靜地對她笑,恒久的雨聲在背景裏為這句承諾打上金色的火漆。

 

她們最後的決定是,招喜悅堅持只扣除竇亞希薪水的一小部分作為租金,雖然引起了新員工的小小罪惡感。

 

「⋯⋯總不能讓你當義工。」招喜悅這麼說。

 

而且她也能感覺到,竇亞希的罪惡感不是由她而起的,不是對她這個老闆的不好意思,是更深層的愧對和內疚——不知道是對誰的,總之竇亞希似乎是更想懲罰自己。

 

招喜悅一笑置之,她更在意竇亞希會不會睡不慣她選在客房的硬板床。

 

竇亞希才不嫌棄,她說她可是當兵的料。

 

竇亞希是個很會逗別人開心的女孩子,漂亮的笑容和可愛的肢體動作經常讓客人乃至招喜悅都感覺到一股無來由的幸福感,看著她嘴角就會自然地上揚。 

 

如果忽略掉她努力哄別人笑了之後眼裏偶爾閃過的苦澀,招喜悅真是覺得人們喊阿兜阿兜時的尾音都應該是甜出蜜來的笑意。

 

所以,多了一個人的日子除了多了快樂,也還是一成不變。綣成一團入睡的招喜悅晚上還是會做夢,夢裏有漫空氣都在飄揚的白色粉末混著血,有幽暗密閉的可怕空間,有規律的三連聲敲擊,子彈到處飛的戰壕後躲著一個面容模糊的身影。

 

一夢華胥的故事誰都聽說過,每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醒來,看著空無一人的簡陋房間思考,要是他真的知道要躲起來多好。

 

扭頭就是大海,轉眼就是天亮,大澳就是這一點好。聽見清晨開始逐漸喧鬧的離島市集,招喜悅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然後在窗邊看見遠遠坐在海岸邊的一顆灰腦袋。

 

灰頭髮的女孩子就靜靜地靠著冰冷的鐵欄杆,一個海浪就能拍走那般脆弱。

 

招喜悅知道,竇亞希心中可能也藏著旁人無法觸及的東西,或人或事,讓她在給小雛菊澆水時皺緊了眉,讓她在泡咖啡時嗅著苦味就落下眼淚。

 

——竇亞希就像一尾迷失在北冰洋的灰海豚。

 

多了一個人的帳目竟然也出奇地沒有太多變化,這證明是生意變好了。關店後在整理帳目的招喜悅睜大了眼睛,看向角落在看書的竇亞希,感歎甜美的服務生果然還是非常重要的。

 

竇亞希也抬起頭來看招喜悅,她眼睛掃過她坐著的輪椅上,想起一個故人,但那人可不像招喜悅那樣終日帶著溫柔的笑。

 

招喜悅似乎是個很柔軟很柔軟的人,她總是笑著,不是像她名字那樣是喜悅的笑,但不是勉強擠出來的,她笑得很舒心,活得很豁然——這點從招喜悅放在店裏的書也能看出來,一頁頁略微泛黃的啞粉紙上印刷著『星星』、『海灘』和『暖洋』等等的字眼,還有好多好多,字字都能勾起竇亞希去幻想最浪漫的遠航。

 

字字也都提醒著她如何親手砸碎了這個她與別人共同編織的夢想,那個如暖洋一般的人。

 

有時候竇亞希也會難以抑制類似思念一般的情感,比如就在這一刻,她終於向招喜悅開口問,「阿招?」

 

她用別人稱呼自己的方式來喊招喜悅,後者不覺得彆扭,甚至有點親切。「嗯哼?」

 

「你的腿。」

 

竇亞希在招喜悅的客房看過了許多,似乎是主人不想看見又捨不得丟棄的東西被全都被一股腦兒地塞到了原來沒人的角落。所以她也知道了許多:比如照片裏的招喜悅是站著的,比如她胸口掛著警員證,又比如她旁邊站著一個偷偷在看她的男警官。

 

招喜悅沉默了一下,她看向竇亞希的頭頂,彷彿要被她小小的髮旋卷進旋渦。竇亞希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過去蹲到她身前,招喜悅立刻就被逗笑了,笑著輕輕拍了拍送上門來的灰腦袋。

 

她笑著將人拉起來,看見竇亞希坐下來,才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用力而流出來的半顆眼淚,開口:「與持槍匪徒對峙駁火——因公受傷,那是用來寫在file上交給上頭的解釋。」

 

「⋯⋯我當時走神了。」招喜悅低下了頭,竇亞希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總是柔柔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你在想那個男警官?」

 

「Matt,他的名字是Matt。」

 

招喜悅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

 

「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他到哪裏我要跟著,他考警察我就考警察,他當Handler我就當他的UC,他怎麼說我都還是要黏著,我反正就挺像怨靈了。」

 

竇亞希碎了碎嘴,說沒有那麼好看的怨靈。

 

「在NB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因為我知道他就在那裏。」招喜悅笑了笑,接著說:「我們每次的meeting他都不太理我,但是會給我帶他泡的咖啡,很難喝,我都會笑他,笑著笑著任務就好像變得沒有那麼可怕了。」

 

竇亞希垂下了眼,她知道毒品調查科的臥底行動不是她說的那樣輕描淡寫,至少泡咖啡要簡單得多。

 

「我追著他跑好久好久,一直都沒結果。本來都放棄了,誰知道他突然就說他也喜歡我。」

 

竇亞希愣了下,想起來她在客房看見的那張照片,那個男人眼裏的牽掛眷戀,豈止是一句喜歡可以概括的;但她沒有打斷招喜悅,依舊安靜當個聆聽者。

 

不過招喜悅似乎也不想再多說,她直接將故事拉到結局:「然後他死了,被脫逃的target行刑式槍斃。」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想這樣,但大概是我的PTSD又犯了。每次聽到槍聲我都忍不住去想,要是我知道結果是這樣,我那時候一定不會放手,我不會讓他去。」她攤開手掌,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裏。

 

「但Matt會去的,就算他知道,他也會去;」她頓了幾秒,「⋯⋯因為他是個好警察。」

 

雖然如此,但竇亞希從這句裏聽出來了好多她聽不懂的東西。

 

不捨,責怪,怨懟,感慨,愛。

 

「⋯⋯我很抱歉。」竇亞希艱難地回答,哽在喉頭的刺痛讓她幾乎要吐出來。

 

這份正義感到底給她們帶來了什麼。

 

「沒關係,都過去了。」招喜悅又揚起溫和的笑容,她推著輪椅退到櫃子前,拒絕了竇亞希的幫助,自己掂著將帳本放回櫃子。

 

「阿兜,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關掉不停收到信息的手機,竇亞希覺得,招喜悅回房間之前最後這句話意有所指。

 

像是在對她說的。

 

 

 

 

 

3.

『呯——』

 

又是一天快關門的黃昏,一聲不小的悶響驚醒了拍烏蠅拍到快要睡著的兩個人。

 

竇亞希連忙蹬著腳步去到門口,看見一個人影在門外靠著玻璃倒下了坐在地上,模糊間也能看見她的高級洋裝被泥土蹭花了,這人身上戴的手上拿的全都是和這條小漁村格格不入的奢華。

 

竇亞希只愣了一小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打開門先把人扶進來,和放心不下也出來看看的招喜悅撞上視線,兩人對看一眼,最後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也一人一邊將滿身酒氣的女人搬到了後廳的沙發上。

 

不太在意女人嘴裏一直唸叨的幾個詞,招喜悅去廚房給她倒溫水,留下竇亞希一個人陪她。

 

「你怎樣喝得這麼醉?」竇亞希忍不住好奇地問,她撥開女人額前的頭髮——這個女人可是她見過最好看的醉婦了——就算是如此這般,端莊大方的妝容仍然牢固地貼在美艷的五官上,認真勾勒的紅唇甚至沒有花。

 

還在研究女人的妝容,她卻突然跳起來推了竇亞希幾下,口齒不清地罵道:「你現在知道管我了?早幹嘛去了?你怎麼哪裡都不在?哪裡都找不到你!」

 

但在竇亞希因為被她推得差點要倒下之前,女人又緊緊地抱住了竇亞希,彷彿很擔心她真的會跌倒一樣,醉得矇矇矓矓的眼睛竟然還能載滿擔憂。

 

女人抱住竇亞希的脖子,本來惡狠狠的凌厲眼神軟化下來,眼睫依戀又悲傷。她小聲地在竇亞希耳邊又來了句,「⋯⋯盲俠對不起。」

 

竇亞希被她耍得徹底沒了脾氣。

 

她僵硬地將女人掄開,拿著溫水出來的招喜悅見她怎麼巴也巴不下女人抱住她的手,笑道:「你就讓她抱一下吧,她力氣可大了。」

 

竇亞希最後洩氣地跟着女人一起坐到沙發上,任她抱著的同時嗅到了招喜悅話裏的線索,「她之前來過?」

 

「我認識她喔,」招喜悅雙手放在肩上托着下巴,神情看起來有點得意,「你搞情報的可能不知道,我搞重案的可是經常都能看見她。Deanie Chiu呀,舌燦蓮花趙大狀,出了名的死的都能讓她說活了。」

 

律師啊。

 

竇亞希眨眨眼,她想,那她們執法部門和司法人員現在濟濟一堂真是衰埋一堆了。

 

她聽說過趙正妹,不過那時候她應該還不是律師,她只記得道上的人提過癲姐這個名字。

 

她看了看女人的眉角,上面沒有她聽說過的刀疤。

 

「她常常這樣?」

 

「偶爾一次吧,她應該也挺忙的,不過她和你一樣。」

 

「我?」

 

「嗯,」招喜悅點頭,「她也喜歡看海,坐在岸邊看。」

 

竇亞希臉紅了紅。

 

「——不過她比你厲害一點,」招喜悅把趙正妹翻過來,小心翼翼地扳開一點點她巴住竇亞希的手,騰出位置來給她喂水,「她會出海,有時候在那裏租條小船。」

 

收起杯子,招喜悅指向了碼頭方向。然後,她的手指又動了動,指到碼頭旁邊的小棚子上,「她以前好像常常來,那間餐廳的老闆和老闆娘也認識她,每次見到她都很開心。」

 

竇亞希沒有回答,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直到咖啡廳老闆娘宣佈今晚要讓趙律師和竇警官一起睡她才回過神來,然而招喜悅早已經鎖好門窗拉好閘門,轉過身就回了房間。

 

就沒見她兩個輪子跑得那麼快過。

 

竇亞希低頭見醉醺醺滿臉通紅的美女律師還死死地抱著她,心想她們兩個要不要一起睡沙發算了。

 

還有覺得那個叫盲俠的傢伙真是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第二天趙正妹早早就醒了,竇亞希醒來的時候懷裏已經空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紅唇烈焰的律政女郎坐得直直地背對著她,早就整理好儀容,渾身都散發着要興師問罪的氣息。

 

招喜悅恬靜的笑容還是不變,她這次從廚房端來的是熱咖啡。將杯子放到律師面前,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我和阿兜說過的了,讓你們回房間睡覺,誰知道她還是抱著你睡沙發。」

 

竇亞希揉揉眼睛,好傢伙,小輪椅還有兩副面孔。

 

趙正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回頭瞧了竇亞希一眼,後者被她冷艷的眼神看得正襟危坐,下意識地準備好被銀舌頭教訓,她卻又回過頭去,冷著臉一言不發地喝咖啡。

 

她看起來已經沒有了昨晚那個可憐又脆弱的樣子,就是個女強人,比她們都強多了的那種。

 

「那麼酷。」招喜悅撅起嘴嘟嚷著,她悄悄往律師剛放下的咖啡裏倒她自己煮的楓糖,換來一記眼刀,她不怕,笑嘻嘻地接著說:「不知道誰昨晚上還哭哭來著。」

 

竇亞希想招喜悅肯定是瘋了,幾秒內她連她們兩個人要被埋在哪裏她都想好了,卻聽見傳聞是黑白通吃的律師故作清冷的聲音,「Jill Chiu,你知不知道我一堂律師費就可以買了你整家店?」

 

「哇,你買了我的店不就沒有人給你煮咖啡了嗎?」招喜悅順著趙正妹給的桿子往上爬。「那樣的話我和你都很可憐耶。」

 

「看在大家都姓Chiu的份上就放過她吧。」竇亞希去洗了把臉,也加入了求和大軍。畢竟老闆娘失業,就是她也會失業。

 

趙正妹看了竇亞希一眼,這次溫和了不少。

 

她們也交換了姓名。

 

趙正妹在聽到竇亞希名字的時候頓了頓,招喜悅注意到了,「你認識阿兜嗎?她也是警察,不過和我不同部門的。」

 

「也許是聽說過吧。」趙正妹笑笑,沒有說是在哪裏聽說的。

 

「對了,Deanie,」竇亞希不著痕跡地垂了垂眼睫,扯開話題,「你是不是來找人的?」

 

趙正妹露出不解的眼神。

 

「你昨晚說你找不到他,那個盲⋯⋯」還沒說完就被招喜悅捂住了嘴,老闆娘打斷她們尷尷尬尬的談話,拉著員工回到廚房忙活,說是要準備開門做生意。

 

日一上三竿時間就會過得越來越快,一開門,客人逐漸增多,竇亞希和招喜悅都忙著招待客人,都沒有注意到趙正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日月輪轉,過了幾天,琉璃風鈴又在黃昏時段被搖響,招喜悅向門外看過去,正是幾天前不辭而別的趙大狀。

 

除去她拿着的小型行李袋,她的裝束明顯地輕便了很多,看來這次出大澳不是為了買醉和喝咖啡。

 

「歡迎。」竇亞希笑著對她說,彷彿兩人是已經認識多年的好友般熟稔。

 

律師向灰頭髮的女孩回以禮貌的微笑,回頭問老闆娘:「我想放幾天假,你樓上那家民宿還開著嗎?」

 

長髮的老闆娘從抽屜裏拿出了樓上民宿的主人去環遊世界之前交給她的鑰匙,笑得非常開心。

 

——原因很大部分是因為她最近和她的員工在研究菜譜的時候,對一道英國菜都非常感興趣,所以想著既然律師是在英國讀書回來的,那吃一吃當個顧問什麼的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吧。

 

然而在趙正妹第32次拒絕吃仰望星空派之後,招喜悅和竇亞希終於放棄了,最後只是搞了個燴羊內臟和炸鰻魚凍吃吃。

 

律師看著她們露出了嫌棄家裏拉稀的貓的表情。

 

她真的非常嫌棄,但是肚子也是真的餓,其實她們燴羊肚做得也還挺好吃。

 

招喜悅在趙正妹吃下第一口飯之後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關心民生,兩個人看見畫面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卡了卡痰。

 

竇亞希看向畫面,是法院門前的喧騰,內容大概就是一個大律師又打贏了什麼官司又為民除了什麼害又怎樣維護了公義,那個資深大律師還被親切地稱呼為盲俠。

 

她記得這個稱呼她在誰那裏聽說過。

 

還有上次快要說出來時差點被捂死的窒息感覺。

 

搶過遙控器轉了台,竇亞希說海綿寶寶快要開始了。

 

趙正妹說她幼稚。

 

竇亞希卻收到了招喜悅一個讚賞的眼神。門外,夜幕降臨,月出星沉。

 

趙大狀其實休假也還是很忙,不斷有文件寄過來這裏讓她簽,她也不斷在審視完案件之後打了無數個電話開了無數個線上會議。

 

比起被迫退休剛創業的老闆娘和放自己大假的半桶水服務員,她是真的大忙人,所以沒有人理解她跑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到底是為了逃避什麼。

 

但竇亞希和招喜悅都沒有問。

 

她們都理解,總有一些回憶或現狀,就像腥紅色的瑪姬酒,甜蜜又殘忍,takes a life to even just mention it.

 

 

 

4.

招喜悅很喜歡竇亞希和趙正妹。

 

就算她們兩個的嘴皮子都很厲害,就算她們兩個會為看海綿寶寶還是看新聞吵架,就算她們兩個還會為今天誰該洗碗這件事情展開長達兩個小時的辯論,她還是很喜歡這兩位參與進她破碎人生的客人。

 

但這不代表她還能handle第三個。

 

不過顯然老天爺對沒有腿的小姑娘的考驗還遠遠未結束。

 

第三位參與者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晨間來到的。

 

竇亞希那時候正靠在收銀枱旁邊發呆,看著地板數著地磚,想起了也是一個早上,那個人拿著她為了交功課求來的平安符,他溫柔深情的神情,那明明是她不該毁掉的美好。

 

但是這樣的美好竟然還摻雜了她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所以風鈴聲響起時,她只來得及草草擦去臉上的眼淚。

 

來人一頭比她長一點的栗色短髮,帶著蒼白的臉色打破界限蹁躚而至——一切都有些詭異,例如她漂亮慘白的臉上卻有艷紅欲滴的唇,例如她如此虛弱的樣子卻有精靈舞蹈一般的腳步。

 

招喜悅推着輪椅出來,拿了包面紙給竇亞希,說廚房的櫥櫃有點髒了,讓她去擦擦。

 

來人只是搬到這裏靜養,聞名過來買些咖啡豆的。

 

招喜悅轉頭去拿,問起她是哪裡來的。

 

「我叫余曉欣。我以前好像是飛虎隊隊員,我頭撞過,記不太清楚了。」栗髮女子說,「除此之外,我還是個被剛commit的男朋友拋棄的可憐蟲,和被醫生宣告死刑的腦梗病人。」

 

「這裏——」余曉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情雲淡風輕,「有塊大大的血塊,醫生說我清不清都要死的。」

 

「我就來這等死啦。」

 

招喜悅停下手上的動作,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是在很漫長很漫長的一段沉默之後,她又拿出來樓上民宿的備用鑰匙,讓余曉欣考慮考慮搬到這裏來。

 

「——我天天給你泡咖啡喝,免費的喔。」老闆娘非常落力地幫民宿主人宣傳。

 

余曉欣只想了一下,很快就點頭同意了,「也好,這樣我也不用買咖啡豆了,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完。」

 

招喜悅一整包1200克的烘焙咖啡原豆塞到余曉欣手裏,說是入住的客人都會送一包。

 

余曉欣愣了愣,在暖和的陽光下洋溢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和道謝。

 

——所以趙正妹不明所以地剛剛開完會就得到了一大包咖啡豆。

 

趙正妹吃了一口Fusilli,批評basil加得太少,順道用叉子在空氣中揚了揚,向余曉欣說:「你前男友可真是個人渣。」

 

「就是,正仆街。」竇亞希附和。

 

余曉欣本來想忍住,最後也沒有忍住,嘴角抽了抽,算是在笑。

 

這兩個小姐妹還挺有趣的。

 

「你的⋯真的治不好了嗎?」招喜悅用叉子攪著盤子裏的面,沒有什麼食慾,她似乎還不能接受很快又會有人離去的事實。

 

「嗯。」余曉欣點點頭,醫生說了,風險太大,拿不拿出來她都是要顱內大出血的,時間問題。

 

所以他竟然就為了這個事情跟她大吵了一架,最後還丟下了她,去找那個她昏迷前明明還應該只是目標的女人,離開時的背影決絕且毫無留戀。

 

她本來的想法就是對的,她不應該對別人抱有任何期望。

 

所有人都會拋棄她的。

 

——竇亞希的感想還是,數數她們現在還有什麼特別執法部門是還沒有集齊的。

 

——而趙正妹當晚也作了一場夢。

 

夢裏一個高瘦的男人用手撫過她的臉,他的手很大,一隻手掌就能覆住她半張臉。她忍不住自己眷念地將臉靠近他的手心,他手背在略過她的唇時停下了——她在那一瞬間,還在習慣性的責怪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做錯了。

 

下一秒,男人就離開了,他穿着黑色的資深大律師袍,戴著假髮,在觀眾的嘩然聲裏指住她的鼻子罵她不是個好律師。

 

她試圖上前解釋,但話都被一陣劇痛梗在喉嚨,有什麼東西正在汩汩往外流。

 

摸了摸脖子,滿手都是滾燙的鮮血。

 

她想求救,但唯一在夢裏聳立的男人只是離她越來越遠,身邊越來越多模糊的或男或女的人影,多得像是天上的繁星。

 

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都隔著星河宇宙,和牙齒和疤痕和身份都沒有關係,就是從來沒有縮短過。

 

趙正妹驚醒的時候正是破曉,她想這應該剛好是北冰洋的俄羅斯白鯨躍出水面的時分。

 

卻不曾想會遇見了靠在窗旁的灰海豚。

 

「你是太早醒,還是沒有睡?」趙正妹沒有控制住自己問了這個老掉牙的問題。

 

「你做惡夢了?」竇亞希很不給面子都不打算回答她,她看見趙正妹滿額的汗,「我給你倒杯水。」

 

「竇亞希,你不打算說說嗎?」

 

趙正妹在身後叫住了她,看向她的背影,沉靜地說道:「你和龐浩洋的事。」

 

竇亞希過了很久才轉身回頭,眼眶微紅。「⋯⋯你知道。」

 

「只是聽說過,有個臥底將他賣了。」趙正妹自己動身去廚房倒了杯牛奶,想想給竇亞希也倒了一杯。「都是我去英國之前的事了。」

 

現在她都畢業了,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據她經驗來看,龐浩洋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果然,竇亞希接過趙正妹手裏的牛奶,喃喃地低語:「他要出來了。」

 

「所以你逃來這裏了?怎麼?你怕他找人追殺你?」

 

竇亞希搖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見他。」

 

之前一直好好的,明明說好了要等他,但日子越近,她就越有實感,她等待了好久終於要面對的早就不是那個美好夢境了——他是一個被她折磨得破碎掉了的水晶玻璃球,滿滿的玻璃碎片將會在他被釋放的那一刻全數捅進她的心臟。

 

⋯⋯但是她怕的不是這個。

 

她怕的是碎掉的水晶球還會不會痛,他會不會割傷自己。

 

「我每次看見他像是在心疼我的眼神,我就覺得我不如他疼。」

 

「噢我的老天——你們為什麼不乾脆去結婚算了。」趙正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顯然是被噁心到了。

 

「Deanie。」

 

「嗯?」

 

「文申俠知道嗎?」竇亞希的側臉在清晨第一縷光線下顯得很柔和漂亮,趙正妹看著她出了一會兒神,心想龐浩洋和這個冰洋冰山一般美得透明的女孩子哪哪都不般配,又是那麼契合。

 

這下換趙正妹沉默了,她知道竇亞希不是為了報仇,她應該也只是藉著睡眠不足時莫名的勇氣去戳破了那度脆弱的防線。

 

「他呀,」她坐下緩緩開口,是竇亞希從來沒有聽過的柔軟聲音。「我認識他很多年了,他眼裏只有過Yanice和法律。大家都以為他盲,其實他不瞎,他就是不把人放在眼裏。」

 

「我走錯路了——我一直說服自己我不是為了他去改變的——但我騙不了自己,我做的所有都是為了成為一個更接近他的人。」

 

「我是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要是我變得像她們一樣,他會不會多看我一眼。」

 

趙正妹沒有妝容的臉很乾淨,像原始森林裏只被麋鹿親吻過的清泉——竇亞希彷彿能透過泉水看見,當年那個極度自卑卻又毅然決然允決了自己所有的愛戀給了那個男人的癲姐。

 

「⋯⋯他沒有。」

 

「我昏迷醒來,他讓我走;我打贏官司,他讓我走;我開律師樓,他直接到處打點讓同行避諱我。」

 

「可是他明明趕過我一次了呀。」

 

竇亞希陷入了思考,這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他在躲我。我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趙正妹坐在躺椅上突然抬頭,晨光就琳琅地灑進她眼底,亮閃閃的像淚光。「竇亞希,你來告訴我,他知道不知道還重要嗎?」

 

竇亞希當然沒有答案,他們都是在逃避的人罷了。

 

緊緊揣住那個筆劃或簡或繁的名字,逃避藏海花和沙海,只是不願意看見一個曾經溫暖如陽光的故人不復當初天真快樂。

 

也許文申俠也是這樣。

 

 

 

5.

四個人的生活沒什麼不好。

 

從竇亞希和趙正妹一起出門被認為是同性情侶雙雙炸毛,到趙正妹在別人過來搭訕小甜妹時自動自覺直接伸手攔腰抱過來說句:『我的』,這樣的變化只用了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

 

余曉欣抱著爆米花跟在後面冷眼看戲,見慣見熟地後退了幾步,避免別人覺得她是前面那對『情侶』的電燈泡或是第三者,心想招喜悅怎麼不出來一起,至少能來個Double Dating她不至於那麼尷尬。

 

是萬萬的沒想到,剛退幾步,她就和一輛極速開過來的自行車迎面撞上,本來該不是什麼事兒,但一直沒有訴說過的病痛,的確讓她這個前特別任務連隊員反應慢了很多。

 

自行車的反應反而還比較快,車主在距離她幾厘米的地方成功煞停了,余曉欣只是失了平衡往後摔,手裏的爆米花散落一地。

 

虛弱的病人摔跤也是可大可小的,小小的傷口流出來的血還是觸目驚心,尤其是當這個傷口破在臉上的時候。

 

回頭看見的竇亞希和趙正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得僵在了原地。

 

所以事情還是要靠自行車車主解決。

 

女車主從揹包掏出急救包,細心快速地為余曉欣處理好顴骨處的傷口,非常熟練的樣子。直到包覆好傷口,她提起余曉欣輕飄飄的身體,單薄的重量和生命都讓她皺起眉,她非常抱歉地開口:「對不起,我一時沒注意到你,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

 

聽見車主大有要負責任的意欲,余曉欣笑著擺擺手,「是我自己不看路。而且這種小傷無所謂的,以後留疤了我再找你算帳吧。」

 

這句話喚回了趙正妹的注意力,她和竇亞希對視了一眼,大概都在想同一個問題。

 

就是余曉欣還能有多久的以後。

 

女車主似乎是個堅定又富有責任感的人,她拒絕了趙正妹她們要把余曉欣接過去的要求,堅持親自將受傷的余曉欣送回了咖啡店裏。

 

正在分切Cheesecake的招喜悅看這浩浩蕩蕩的陣勢,連忙放下長刀出來,再瞧見余曉欣臉上的傷,心簡直就是提到了嗓子眼。

 

「——都是她們,」余曉欣見到靠山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告狀,指著竇亞希和趙正妹,「顧著拍拖害我被車撞了。」

 

趙正妹想罵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竇亞希則嘿嘿嘿地笑了出聲。

 

女車主主動跳出來再一次承認了錯誤,好在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想賴上她的人,尤其是溫婉嫻熟老闆娘,在聽說緣由之後還把人留下來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女車主說她名字叫辛凱晴,之前做過PTU和ASU,現在是EOD的拆彈專家。

 

竇亞希一拍手——喲,得了,現在所有特別部門都齊了,這辛凱晴最牛,一個人還佔了仨。

 

「辛仔,那你來這裏做什麼?」招喜悅一邊問一邊挾走余曉欣碗裏的牛肉,第26次提醒她有傷口不能吃牛肉。

 

「啊?」辛凱晴看來也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她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就真的說不出來什麼。

 

最後,她看了看屋子裏神色各異,卻都帶著同樣悲傷色彩的人,說了句,我來的原因大概就和你們一樣吧。

 

 

 

辛凱晴的答案其實也在夢裏。

 

夢境裏有一場是湖畔又是海灣的爆炸和死亡,浪花濺到身上,她卻寧願波及到身上的是火焰和詛咒。遙遠的水域,吞噬了好多生命。

 

兒時的記憶太痛苦,她不想回憶,除了塊裝巧克力的那一點點甜。

 

那個名叫山丘的男人眼裏種滿了向日葵,葵花從來只是自顧自地向日傾,所以註定了她和他之間的沉默,有的全都是沒有說出口的愛。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她靈魂的歸途不能是張景山。

 

 

 

——余曉欣做的夢裏沒有花也沒有安穩,有的只是無止境的爭吵和絕望。

 

醫院的角落裏,名字有快樂的人明明上一秒還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卻鬆開,飛快地攔截住路過的醫生,瘋了一般地紅了眼睛。「醫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救她嗎?」

 

醫生搖頭,余曉欣懸著的心又墜入了深淵。

 

這個答案聽過了多少次,多少次都還是能讓人失望。

 

她開始倦怠了這種感覺。

 

高子樂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這一點體現在了他逼她嘗試所有治療方案的堅持上。但她其實好累好累了,她確實堅信他們沒有為此爭鬥下去的必要。

 

所以他們兩個的分歧是在所難免的。

 

高子樂終於推開了她,留下一句:「余曉欣,我真是受夠你了。」

 

是啊,余曉欣很同意,她也快受夠她自己了。

 

可是能怎麼辦呢?她習慣了逃避。

 

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綵排過失望,就不會真的失望。為什麼他不懂。

 

這樣也好。等到她真的要走時,他也不至於太難受。

 

 

 

第二天起來時,余曉欣陪著竇亞希一起和常來的熟客聊天,臉色紅潤了些光澤,空氣中的微塵在她眼睫前浮泛,泛起一種脫世的美感。

 

——她看起來明明不像個生命快到盡頭的人啊。又來到咖啡廳拜訪的辛凱晴這麼想。

 

招喜悅端出新菜色讓大家嘗嘗,順道打了無數個內線電話催促樓上的大律師下來合合群,她看向窗外的船、海和青山,希望好天氣和陽光能繼續天天和群山回響。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TBC.

王小二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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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听风

【飞乐】1.秘密

轻轻给高子乐盖上被子,许俊飞叹了口气,终究是舍不得啊。

许俊飞有一个秘密。他对他故友的弟弟居然怀有不轨的心思。以前他们五兄弟聚会时,因为没人照顾,阿成经常会带他弟弟高子乐过来。许俊飞最爱玩,跟小朋友玩到一块去了,他们还常笑他孩子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这个小朋友的心思慢慢就变了味,本来是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阿成出事后,许俊飞完全无法面对阿成的死,更无法接受对阿乐怀有心思的自己。狠了心丢下伤心欲绝的阿乐远走他乡,当国际刑警去了。

时隔多年再回港,阿乐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飞虎队。许俊飞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结果按下多年的感情反而更汹涌澎湃起来。因着这份心思和工作原因,对高子乐自然是避之又避。可这...

轻轻给高子乐盖上被子,许俊飞叹了口气,终究是舍不得啊。

许俊飞有一个秘密。他对他故友的弟弟居然怀有不轨的心思。以前他们五兄弟聚会时,因为没人照顾,阿成经常会带他弟弟高子乐过来。许俊飞最爱玩,跟小朋友玩到一块去了,他们还常笑他孩子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这个小朋友的心思慢慢就变了味,本来是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阿成出事后,许俊飞完全无法面对阿成的死,更无法接受对阿乐怀有心思的自己。狠了心丢下伤心欲绝的阿乐远走他乡,当国际刑警去了。

时隔多年再回港,阿乐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飞虎队。许俊飞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结果按下多年的感情反而更汹涌澎湃起来。因着这份心思和工作原因,对高子乐自然是避之又避。可这小朋友因年少跟他感情好,什么大事小事都要跑来问他。天知道他只想抱他亲他,撕破他的制服,看他哭唧唧的样子。唉,果然国外待久了,心思都不纯洁了。

造化弄人,少锋和小鱼的死对阿乐的打击太大,亲人和爱人都相继离他而去,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得跟个小孩似的,可怜兮兮的,许俊飞能怎么办呢,只能把这只小狗狗捡回家啦。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强烈的不安导致睡得迷迷糊糊的高子乐都离不开人。

“阿乐乖,我在,我在,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许俊飞握紧高子乐的手,暗下决定,是你先抓住我的,抓住了就不许再松开。

第二天。

“飞哥,不好意思,昨晚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不如这段时间你在我这住吧,反正都是一个人。我怕你一个人在家东想西想。”

高子乐本想拒绝,但是实在不想一个人呆在家的,便应下来了。

“来,洗脸吃碗面先,看看合不合口味。”很好,拐到人了,要开始投喂大业。许俊飞盯着阿乐的小卷毛,心思转的飞快。

“嗯?!手势不错,什么时候变成大厨了?”高子乐震惊了,飞哥原来厨艺这么好的吗。

“在国外这么久,外面的东西吃不惯,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做,练出来了。”

“sorry,你自己在国外辛不辛苦?其实我哥的死也不关你事。”

“不辛苦,只要见到你,就不辛苦。”许俊飞一把抱住高子乐,忍不住感慨。高子乐被抱着,感觉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好像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懵懵地抱了回去,心想,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果然很辛苦吧。


(梦回孝文,飞乐真的好好磕,实在没粮只能自己动手了,渣文笔。)

好吃的鳕鱼
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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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菌

不要找许俊飞谈你的感情问题啦高子乐!他眼神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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