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雨停后的第二天傍晚,他发烧了。其实他已经感冒了很久,喉咙痛眼睛红,病得可怜兮兮。他太瘦了,骨骼上贴着一副薄而匀称的肌肉,没给自己留一点脂肪过冬,他对着镜子皱眉说要上镜的,没办法,三十多岁还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已经足够难为情。
现在烧起来了,眼下的肌//肤泛起粉色,横跨过鼻梁,这张脸显得比平时还要幼态。
病后的这几天他小气了很多。不接//吻不拥抱,讲话时偏头错开鼻息,连杯子都要抢走不给人用,推//倒他是我别无他选。
但把他的手捆在床头就是全无必要了,他已经烧到迷糊,昏昏沉沉地倒在枕头上时喉咙里也只是溢//出一声闷哼,花了十几秒才弄清状况。
我真的病了,他说,你要是也病了怎么办,...
雨停后的第二天傍晚,他发烧了。其实他已经感冒了很久,喉咙痛眼睛红,病得可怜兮兮。他太瘦了,骨骼上贴着一副薄而匀称的肌肉,没给自己留一点脂肪过冬,他对着镜子皱眉说要上镜的,没办法,三十多岁还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已经足够难为情。
现在烧起来了,眼下的肌//肤泛起粉色,横跨过鼻梁,这张脸显得比平时还要幼态。
病后的这几天他小气了很多。不接//吻不拥抱,讲话时偏头错开鼻息,连杯子都要抢走不给人用,推//倒他是我别无他选。
但把他的手捆在床头就是全无必要了,他已经烧到迷糊,昏昏沉沉地倒在枕头上时喉咙里也只是溢//出一声闷哼,花了十几秒才弄清状况。
我真的病了,他说,你要是也病了怎么办,我们谁照顾谁啊。
我才不在意他会不会传染给我。如果他换个理由,哀求我他现在经不起折腾,做//爱可能会两眼一黑晕过去,也许我会觉得心软,把他捆得舒服一些。
我已经被你传染了,喉咙痛了一天,我随口编完,就急切地低头去亲他的嘴,告诉他既然都病了,不如一起出出汗。
..................
他眼角的红像从烧红的眼眶里漫出来,显得眼睑好薄,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
(全文在凹3
约会
跟小狗的一次约会
我时隔很久才又见到他,彼时他正对着镜子补妆,描那两条很淡的眉尾。看清我的脸时他明显顿了一下,握着眉笔的指尖一顿,挑眉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买了可以坐你腿上听歌的黄牛票。”我走到他身后,忍不住盯着他贴紧了耳机线的脖子看,后台的空调聊胜于无,还没上台就已经有汗水跨过他颈侧的血管滑下去。
他没理我的胡话,转过来的瞬间已经抱起了手臂,垂下眼睛轻声问我:“怎么了?要钱,还是怎么样。”
我们滚//上//床实在是一次意外,如今回想起来几乎什么细节都记不清,只记得整个夜里都风雨大作,酒店的窗户被一...
跟小狗的一次约会
我时隔很久才又见到他,彼时他正对着镜子补妆,描那两条很淡的眉尾。看清我的脸时他明显顿了一下,握着眉笔的指尖一顿,挑眉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买了可以坐你腿上听歌的黄牛票。”我走到他身后,忍不住盯着他贴紧了耳机线的脖子看,后台的空调聊胜于无,还没上台就已经有汗水跨过他颈侧的血管滑下去。
他没理我的胡话,转过来的瞬间已经抱起了手臂,垂下眼睛轻声问我:“怎么了?要钱,还是怎么样。”
我们滚//上//床实在是一次意外,如今回想起来几乎什么细节都记不清,只记得整个夜里都风雨大作,酒店的窗户被一遍遍撞出闷响。第二天早上他似乎也问了类似的问题,我看着他那双惊恐发作一样瞪大的眼睛忍不住想笑——拜托,我如此这般爱你,我的人生被这一晚毁掉的几率比你大得多。
那一晚上实在是太他妈的值了,我睡到了自己的偶像,然后稀里糊涂成了他的债主,让他看到我就腿脚发软呼吸不畅,恨不得双膝一软跪在我面前求我快点消失。
但人既然来了自然就没打算这么快消失,我看着他下意识急促起来的呼吸,伸手把他埋在衬衫里的项链勾了出来,告诉他我最近不缺钱,缺点别的。
那天在后台的两个多小时里我都有些后悔,也许我应该耐心一些等结束了再来骚//扰大明星——他左侧眉尾一直没有补全。
晚上自然没睡他早订好的酒店,但必要的流程又要先走一遍。我挤在人群里看着他和粉丝握手,微笑,一股脑把礼物全递给助手,忍不住也趁乱伸出手,握到了他那只干燥又略带凉意的手。
想来好笑,我们竟没有一次睡过像样些的房间。他不敢去那些装潢华丽的高级酒店是理所当然的,我只能靠在连门口霓虹灯都亮不完整的旅馆前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开房,余光瞥见他窝在角落的身影,已经褪成黄色的银发从鸭舌帽下面不安分地逃窜出来。
(全文未完,后半部分在凹3
【白骨×蜘蛛】Mirage
*人物来自香港电影《绝色神偷》
*设定是白骨重生,好色本性不改
*我以前说过不写了但谁知道呢?
亏心的人总是容易在不合适的时间里遇到日思夜想又恨之入骨的人。
离炸弹爆炸还有五分钟,正准备前往顶楼逃之夭夭的绝色神偷们中的金鱼拉住了蜘蛛,她指着一楼宴会厅中央的舞池里一个男人大叫:
“蜘蛛,你看,是那个混蛋!”
看到白骨的那一瞬间,蜘蛛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生气。她根本没思考这个男人为何没死,她生气的是,为什么这个人每次都出现在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让她一向平静的理智掀起波澜,继而澎湃。
没等众姐妹做下一步打算,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有炸弹快跑”,宴会厅里的人瞬间炸开了锅乱作一团四...
*人物来自香港电影《绝色神偷》
*设定是白骨重生,好色本性不改
*我以前说过不写了但谁知道呢?
亏心的人总是容易在不合适的时间里遇到日思夜想又恨之入骨的人。
离炸弹爆炸还有五分钟,正准备前往顶楼逃之夭夭的绝色神偷们中的金鱼拉住了蜘蛛,她指着一楼宴会厅中央的舞池里一个男人大叫:
“蜘蛛,你看,是那个混蛋!”
看到白骨的那一瞬间,蜘蛛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生气。她根本没思考这个男人为何没死,她生气的是,为什么这个人每次都出现在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让她一向平静的理智掀起波澜,继而澎湃。
没等众姐妹做下一步打算,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有炸弹快跑”,宴会厅里的人瞬间炸开了锅乱作一团四下逃窜。蜘蛛从腰后扯出绳索,勾住面前的罗马柱,如电影里的女战士一样一跃而下。
在一片混乱中,蜘蛛一眼便锁定了白骨那个家伙。她踩着厚跟的黑皮靴,推开人群,坚定地朝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走了过去,在一片几哇乱叫中把白骨拉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套上绳索。她抱着他,看到顶楼的天窗已经缓缓打开,便按下绳索的按钮,两人腾空而上。
一套救援动作干净又利落,就是这个混蛋贴在她耳边,太吵。
快速转动的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着天台上的夜风,把蜘蛛如墨般的直发吹得飘飞,一缕缕地拍打在白骨的腮上。他脸色惨白地倒在蜘蛛的怀里,一动不动,就像被女人香迷晕的唐僧。
Cat问:“他受伤了吗?”
蜘蛛说:“没有,吓晕了。”
“不是吧。”大家满脸写着相信,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白骨这个色情狂虽然变态,但胆子可是一等一的大。尤其是色胆。
“炸弹快爆炸了,快上飞机!”
他们当夜便回了“老家”。
第二天上午,孔雀站在二楼对客厅里的蜘蛛喊道:“那个变态醒了!”
蜘蛛抱手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反应。大家的目光聚在她身上,她有些不满,嘴巴习惯性地抿成一条不近人情的线。
醒了就醒了,看我做什么。
他醒了,我就一定要去看他吗?
Cat透过蜘蛛不虞的神色读懂了她心里的不痛快,抬头对孔雀说:“没事就让他赶紧滚。”
等到白骨穿戴整齐走下楼梯,大家看到他衣冠楚楚的样子还是有点不适应,毕竟流氓痞子一下子穿上考究的定制西服,怎么看都觉得要做坏事,更何况,他现在面对面的是绝色美女蜘蛛。
两个人的前尘往事好似又铺展开来,一众姊妹揣着一颗吃瓜的心,等着他们其中一个人开口。
“蜘蛛小姐,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白骨没见过美貌和气质如此绝佳的女子,手指微微蜷起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倾慕和惊喜。
沉默的时间里其实都在做心理防备,蜘蛛并不知道重生后的白骨早已没了过去那些记忆,她抬起湖水一般冰冷美丽的眸子,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觉得自己鼻尖呼出的气息莫名其妙热了起来。蜘蛛没什么表情地告诉他:“昨天的事就当是还你当年救我的人情,你可以走了,你们谁送他?”
“不能是你送我吗?”白骨是彻底爱上了她。
“我没空。”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蜘蛛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吃瓜的姊妹们,乐子人憋着笑不言一语。最后,还是Cat大发善心,从沙发边起身,转了转挂在食指上的车钥匙说:“我送他。”
“别盯了,大变态。”一脸痴呆像的白骨被Cat一把捞了过来,强行带离了别墅。他们一走,屋子里的笑声突然爆发出来。
蜘蛛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喊了一声叫她们别笑了,大家看到小妹难得这样生气,立刻敛起笑声,脸上却仍带着笑意。
“蜘蛛,那变态没死,我不信你不高兴。”猴子揽着她,拿手指在她胸口画圈圈。
“你们不都比我高兴吗?”蜘蛛睨了猴子一样,满脸写着不高兴,“我跟他两清了,以后别跟我提他。”
她上楼去,关门关得老响。后面,Cat送人回来后告诉她,白骨那个混蛋好像失忆了,他现在不知怎么就成了东皇集团的二少爷,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不正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不用告诉我。”蜘蛛冷冰冰地对Cat说。
你从头到尾都听完了才说跟你没关系,别骗自己了。
Cat也是尝过爱情滋味的人,她怎会看不出来蜘蛛的想法。
她自己是被爱情伤透心的人,自然不会再相信自己能获得真爱。但蜘蛛不一样,白骨那家伙虽然变态,但对蜘蛛的一心一意的,甚至不惜丢了性命。最重要的是,蜘蛛也动了心。
她知道,爱情要来,一个人就算怎么挡,也是挡不住的。
果然,送走白骨的那天下午,各种昂贵的鲜花礼物便纷至沓来,没几天客厅就被已堆积如山。这些东西里都附着白骨亲手写的贺卡,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情话和邀约,他急于再次和蜘蛛相见,但蜘蛛把这些都当做垃圾,看也不看扔在一旁。
猴子没事干,每天就是开开心心地帮蜘蛛收各种鲜花礼物,然后乐此不疲地给蜘蛛读那个男人写的贺卡。
“蜘蛛小姐,若我生来是国王,我愿打碎头上的冠冕,心甘情愿为你低下头颅,让你亲手为我戴上你为我编成的白色花环。”
“蜘蛛小姐,我迷恋你那双充满幽怨的眼睛,我知道你愿意缄在幽暗的话语,你引我入梦,你却要我在另一个梦里忘了你。”
……
“这个死变态也不知道在哪抄的情话,呕,真受不了。”猴子拿手扇了扇风说,“蜘蛛,那个死变态现在发达了,送你的这些东西还真是不错,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收起来的……”
猴子坐在鲜花堆里一边说一边开心地拆礼物,蜘蛛突然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撇开猴子,抱起那些成堆的鲜花礼物就往外走,然后毫不怜惜地把它们扔在垃圾房外的空地上。
待全部清理干净,蜘蛛跟猴子说:“把打火机给我。”
“干嘛?烧啦?”猴子觉得太可惜,里面好几条裙子都是高档货,她觉得自己穿着挺合适去钓凯子的,所以她有点不情愿:“别啊,你不要给我不行嘛?”
站在门边的白鸽素来也是看不上男人,她掏出打火机丢给蜘蛛:“蜘蛛,接着!”
猴子白了一眼白鸽,又转头在蜘蛛耳边发牢骚,求她让自己挑几件好的再烧行不行。
“叫你的Fred给你买。”蜘蛛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张美金,“啪嗒”一声,蓝色的火舌舔上了纸币。
“那死肥猪抠门得要死,哪有这么好心...哎呦,姑奶奶,你还真烧啊!”猴子见蜘蛛纤手一挥,心痛得要死。
蜘蛛冷眼地看着那火一点点染上那些五颜六色的鲜花和礼盒。
“我滴妈啊,别烧这么快啊,好歹给老娘留一件啊。”猴子意图从火堆里扒拉点东西,孔雀叫住她:“猴子,你他妈争点气行不行!”
这时,一辆红色的凯迪拉克跑车从别墅的山坡驰来,很快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白骨从里面下来,看到自己送出的礼物被付之一炬,他露出了不解却灿烂的笑意,他走到蜘蛛面前,说:
“蜘蛛小姐果然和寻常女子不同,这些俗物不要也罢,烧得好。”
火光把白骨的笑意映得更加猖狂,蜘蛛剜了他一眼,她受不了白骨这样装绅士的腔调,觉得这样的他比过去那个色情狂还更让她觉得变态和恶心。
白骨从敞篷车的副驾驶座拿出自己准备的玫瑰和项链,一并把它们投进那熊熊大火中,又去看蜘蛛的反应,脸上笑意不减,温柔道:“你不喜欢的东西,怎么践踏都可以。”
蜘蛛勾起一丝嘴角,睨着他,说出狠心的话:“我也不喜欢你,你怎么不冲进去?”
白骨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令他心旌荡漾的女人,不疾不徐地吐出话来:“要是能为蜘蛛小姐死,那便是我的荣幸。”
“变态。”蜘蛛收回眼神,看着那漫天的火光,还有被风吹向上空的火星子。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的情景——她撇下早已死透的他抛出仓库,她一回头,那里便“轰”的一声爆炸了。在那片熊熊大火和浓烟中,她寻不到一点关于他的痕迹。
“蜘蛛,那家伙走不出来了,走吧。”她记得有人牵起她的手,把她带离了那里。从此,她日日做梦,总是能见到白骨出现在她梦里,他没死。
他没死,这个家伙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身边,白骨朝着眼前的火场一步步慢慢的靠近。蜘蛛连忙拉住白骨,把他扯回来,瞪着他说:“你疯了吗?”
“我疯了,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疯了。”白骨一把抱着蜘蛛,在她耳边说,“蜘蛛小姐,做我女朋友好吗?”
白骨闭了闭眼,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他抱在怀里,他快乐到仿佛天地都为之旋转。蜘蛛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没有一丝一毫地挣动和不情愿,她没有出声,白骨想,她不知是不是和他一样,享受着爱情到来的甜蜜。
“能松开我了吗?”片刻后,蜘蛛跟白骨说。
白骨松开了身上的人,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及牵起,一个清脆的耳光便落了下来。
“再敢随便碰我,小心你的狗命。”蜘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别墅走去,白骨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作为东皇集团的二太子,他还没被女人这样扇过巴掌。
虽然疼,但这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和刺激让他浑身的肌肉忍不住痉挛。
他呆呆地望着白骨明艳的背影,心脏鼓动得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没错,我是你的狗,蜘蛛小姐。
这条狗命是你的,你尽管拿去。
死都行。
只要别让我渴太久。
【当作一个短篇看🉑】
【后续容易烂尾,不敢保证】
【新扎师妹】区海文x方丽娟|玉女添丁
今日又是慈云山警署无所事事的一天。
忘记加前提,应该是又是方丽娟警员在慈云山警署无所事事的一天。
(阿娟:看什么看!痴线,无所事事只是暂时,我很快就有特别任务!)
为什么讲无所事事?大概是因为阿娟上个月搞砸一单大案件,Madam调她去做文职。
实在太无聊,抬头看看钟,离五点钟收工还有一刻钟。她突然想起阿文今晚要给她一个surprise,一天的郁郁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哼着小曲收拾东西。正好被上厕所回来的钟sir看到,忍不住问:“喂,阿娟啊,现在仲未到下班时间喔,点解收东西咁早啊?”
阿娟头也不抬,嘴角上扬心情愉悦:“早收嘢早返屋嘛,钟sir。咁简单嘅道理你...
今日又是慈云山警署无所事事的一天。
忘记加前提,应该是又是方丽娟警员在慈云山警署无所事事的一天。
(阿娟:看什么看!痴线,无所事事只是暂时,我很快就有特别任务!)
为什么讲无所事事?大概是因为阿娟上个月搞砸一单大案件,Madam调她去做文职。
实在太无聊,抬头看看钟,离五点钟收工还有一刻钟。她突然想起阿文今晚要给她一个surprise,一天的郁郁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哼着小曲收拾东西。正好被上厕所回来的钟sir看到,忍不住问:“喂,阿娟啊,现在仲未到下班时间喔,点解收东西咁早啊?”
阿娟头也不抬,嘴角上扬心情愉悦:“早收嘢早返屋嘛,钟sir。咁简单嘅道理你都唔知?”
钟sir语重心长,好似教育阿女:“唔得!这样唔好……”
钟响,五点到。
钟sir还未讲完话,低头已不见阿娟人影。扭头一看,那拎包跑得比谁都快的不是方丽娟又是谁?
“唉……”只余他自己留低叹息,“真係女大不中留。”
“少奶奶少奶奶,你听我讲,文少不是故意不来的,他今日真是有大case要谈,对面的也是临时通知他也不知的啊……喂喂喂少奶奶你走慢点……”警局外,可怜阿泉跟住气呼呼方丽娟,还要低声下气地替少爷认错。
不过阿娟生气也不过三秒,剩下的样子都是装的。背对着阿泉偷笑,活脱脱一个“偷”笑姑婆。
“好啦好啦,我都知他很忙。记住明天如果还没空要先发message给我知。回家先啦,快点开车!”少奶奶架子终究端不住,阿娟同自己认输,转头“赦免”阿泉。
阿泉松了一大口气,等她上车之后开车回半山。后排方丽娟低头把手机摁得啪啪响,一看又是在同friends倾紧。
“台湾牌呀!来不来?今晚有空呀。阿文?阿文去做事了,不得闲。约在哪?去你家还是外面啊?我家不行,家公可能在……”
阿泉正专心开车,后排少奶奶突然让他调头:“阿泉啊,不用送我回家了,开车去杨叔的茶餐厅啦。”
“哇你有无搞错,打牌去茶餐厅啊?”
斗嘴的后果是得到方丽娟一记瞪眼杀:“谁话事?打牌不能去茶餐厅打吗?”
阿泉只好调头,送到还准备要在门口守着,可惜又要被少奶奶赶走:“你自己去玩啦,我无事的,拜拜!”
“不是我不想,少爷让我看好你啊!少奶奶你……”阿泉话还未讲完,方丽娟已钻进屋内不见人影。
碰巧Roger同森美进门,拍拍阿泉肩膀打招呼:“这么巧啊阿泉,你家少爷呢?”
阿泉仿佛看见大救星:“好彩是你们啊Roger,我还以为是和别人。你来和少奶奶一起打牌啊?是就好啦,帮我照顾好少奶奶。本来今晚少爷说要给她一个surprise,谁知有大case等住他……唉,就怕少奶奶太闷,唔该你们陪着她。”
Roger右手大气一挥:“无事!都是朋友来的嘛。诶,话说阿泉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牌?”
这下保镖顿时变牌友。
双双打牌到尽兴,最后四人还到路边酒吧小酌了几杯。幸好阿泉还记得自己要开车,喝了两口啤酒后不敢再喝。那头方丽娟显然觉得毫无后顾之忧,喝光三杯长岛冰茶仍觉未够,还嚷着要再来几杯。吓得阿泉在一旁不停提醒:“Madam啊,你不是千杯不醉的呀,小心点喝啦……喂喂喂别喝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些钱给你们帮忙清理,真是不好意思……少奶奶你先别吐啊门口有垃圾桶……”
送方丽娟两位朋友上的士后,阿泉拖着烂醉如泥的阿娟正准备上车回家。正苦恼如何对少爷交代,电话响了。
是区海文。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文少……”
“阿泉,阿娟去哪了?回家没见她,”区海文声音里说不出的着急,“她不会恼我了吧……?”
“没有没有,少奶奶出来和Roger他们打牌而已,现在就回去!”
阿泉正以为自己将少奶奶大醉的事隐瞒得很好,打算回家再和少爷认罪。谁知方丽娟在车里探头大喊:“阿泉你在同哪位讲电话啊?叫他来一起喝啦,讲多无谓不醉不归!”
电话那头沉默了,阿泉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解释:“少爷……我……我现在就带少奶奶回家……”
“唉,”区海文还未气阿泉,反而开始反思自己,“她去饮酒?应该是我今晚未同她讲我不得闲,她生我的气了……不说了,阿泉,赶紧带少奶奶回来。开车小心点。”
区宅。
“阿娟,冲了凉再睡,舒服一点。”卧房内,区海文好声好气地哄着一回家就扑倒在床上的方丽娟。但醉鬼显然听不见他讲话,转眼就睡死过去。
没办法,区海文化身好好老公,去浴室拿出热毛巾为她擦手擦脚,后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生怕惊醒了她。
他给自己洗去一身商场气息后也轻手轻脚地摸上床,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刚阖目睡去没多久,身旁的人便开始辗转反侧。
像是做噩梦。区海文赶紧揽住方丽娟,手在她脊背上轻拍以示安抚。她闭着眼,冷汗涔涔,额头贴着区海文的胸膛,声音虚弱:“阿文,我肚痛啊……”
区海文被这一声吓得惊醒,用被子裹住她焦急询问:“阿娟,阿娟!你无事吧?用不用call白车?”
脸色苍白阿娟还有力气开玩笑:“call什么白车啊,你当玩过家家吗……哎呀……还是让阿泉车我去医院看看好了……”
不多时,深夜香港富人区的寂静便被汽车驰骋声打破,引得睡美容觉的富太不满起身:”又是哪家的衰仔半夜玩飞车啊?当自己是飞仔吗!”
“恭喜晒文少,文太已经有bb差不多两个月,”Dr.Ku拿着方丽娟的检查报告,嘴上虽说着恭喜的话,眉头却微微皱着,“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文少,文太今晚为何饮这么多酒?有点酒精中毒,她应该平时不酗酒吧?”
区海文一脸愧疚:“是我的问题,不好意思Dr.Ku,给你添麻烦了。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阿娟,今日真是……意外。改日我做东请你同Madam Leong吃饭,算是多谢了。”
Dr.Ku笑笑:“文少还是这么客气,不过小柔最近跟紧一单大case,恐怕不得闲,好意我们就心领了。毕竟阿娟同小柔都是同行,我们两家又这么熟,多关照也是应该的。不过圈内都知文少疼文太,日后不要让文太再喝这么多了,对bb不好。”
区海文也不介意:“无事,Madam一向都很忙,等你们两夫妻得闲了一定要叫我同阿娟一齐去和你们聚聚。不多说了,我去看看阿娟先。”
病房内。
方丽娟已经睡着,区海文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轻轻替她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正打算在陪护床上躺下,她已经迷糊醒来:“阿文,我无事吧?为什么我们还不能回家呢?”
区海文又气又心疼:“今日之事是我错,忘记send massage给你知我不得闲,但是也不能去不顾自己身体喝这么多啊……阿娟,你应承我,以后生气可以骂我,不要再喝这么多了好不好?”
方丽娟笑着伸手去揽他的脖子:“不是你的错呀老公,你以为我恼你吗?其实我大概都知你的surprise是什么啦,你有事就忙先,我今夜也可以去找朋友打牌的嘛。我应承你,以后我喝酒只喝少少,好不好啊?”
区海文蹭着她的颈窝,闷闷地笑了:“我怕你连少少都不能喝了哦……”
“为什么?”一句话让半死不活的阿娟瞬间清醒,垂死病中惊坐起照进现实。
“因为……你要做妈咪啦。”
(未完可能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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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港圈cp谁懂😭此处音乐应配《勇》《咬唇》《飞女正传》和《我的醉爱》!小小私心写进了古泽琛和梁小柔(但是Dr.Ku成妇产科医生ver.😂),因为刚开始看法证先锋的时候真的很磕他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拆官配的)(但是他们就是很好磕!)跑偏了anyway,谨以此文献给我那合作过无数次虽然现实中没有在一起但是一直是对方好朋友的cp——杨千嬅和吴彦祖❤️
·内文2.2W字
·含https://chengqian770.lofter.com/post/205551a5_1cb839e7f 中的删减与修改后后内容,和https://chengqian770.lofter.com/post/205551a5_2b9f3f7c6中的内容完整版。
·18.8每本,邮费另计,随本赠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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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每本,邮费另计,随本赠小礼物。
【双刘七夕贺文】暗房/RUNNING OUT OF TIME
·CPGZ DAY1参展:叁C70
·全文2.2W,38P,定价18.8
·本文为本子的无料试阅部分,后续详见本子本体。
“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潜在的死亡。”
“各单位注意!银行里面现在有不少于两个抢劫犯,全部持枪!”对讲机中,远处电子信号车的伙计发出的警告反复响起。
“有人质被挟持!重复!有大量人质在现场被挟持!”几乎是同时,在银行门口看风的同僚给出的信息,还可以隐约听见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的、嘶声裂肺的尖叫声。
“警号13126...
·CPGZ DAY1参展:叁C70
·全文2.2W,38P,定价18.8
·本文为本子的无料试阅部分,后续详见本子本体。
“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潜在的死亡。”
“各单位注意!银行里面现在有不少于两个抢劫犯,全部持枪!”对讲机中,远处电子信号车的伙计发出的警告反复响起。
“有人质被挟持!重复!有大量人质在现场被挟持!”几乎是同时,在银行门口看风的同僚给出的信息,还可以隐约听见男男女女混杂在一起的、嘶声裂肺的尖叫声。
“警号13126请求火力支援!”而当你端坐在指挥车内,声声无线电转播中的话语已经变得沙哑且模糊,只有警员的无助和急迫是最清晰的。
而刚刚到场的谈判专家一声西装革履、端坐指挥车内,刚刚入座就叹着气开始对上司指手画脚:“谈判又失败咗?不失败才奇怪啦!我估都估到你又讲咗‘我是警队总督察黄启发,三分钟之内弃械投降’,我是贼我宁愿死我都被你气到唔想投降啦!唉……”
“穿了锅底”的黄督查怕气到何尚生没人帮他收拾烂摊子,就算被人当口当面骂,怒气也只敢写在眼睛里,最多就是努了努嘴唇。见这位仁兄胆大包天到当场批评领导,坐驾驶位的伙计忍不住回头,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等到与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对上时,才在恍惚间反应过来——哦,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前飞虎队队长。
威名赫赫的前飞虎队队长、现成功率超过95%的谈判专家,何尚生。
何尚生没再理会其他人,只是摁下录音带。在呢喃细语般的抽泣声中,听到黄督查在大声地展示他的总督查身份,勒令绑匪迅速束手就擒时声音甚至比前一句更加洪亮。来顶锅的谈判专家正坐在本人隔壁,虽然已经第一百零一次听到这句话,但还是拧过头去剜了罪魁祸首一眼,气到以脚抢地数下。黄启发只是讪笑,没敢出声。
“不用多说,我不会再谈。”绑匪吸了吸鼻,沉声下了最后通牒:“给你半个钟,现在开始计时!”
一共短短两句话,何尚生屏息凝神、听了两次。待驾驶座的小警察准备第二次摁下播放键时,他摆摆手,干脆利落地拉开车门,只留下一个不算高大的背影。颇有一番飞虎队一往无前的风范。
距离半个小时倒计时结束,还有五分钟。
一进入银行大堂,何尚生立即高举双手、大方地露出手中的对讲机,还对两名面带黑白鬼怪面具的绑匪时,脸上是人畜无害般的清澈微笑。四目相接时眼光左右摆动,迅速扫过周边环境。柜台内没人、银行职员已经全部疏散完毕,柜台三面包围着蹲在地上的人质和两名持枪的蒙面匪徒,大堂内无遮蔽物。
“后退!不要过来!”瘦高绑匪恨声喝道,手中的手枪死死贴住一名女性人质的太阳穴,引来一阵嘶声尖叫。蹲在地上的矮胖绑匪抬起头看看他,下巴动了动,面具下的嘴唇似乎欲言又止。
何尚生霎时心中大定。
他向两人点头致意,随后果断地转向那名矮胖绑匪,和声道:“我建议你不要开枪。如果开枪,有可能变成杀人未遂甚至杀人案,到时候神仙都保不了你。但如果你转做污点证人,最多判五年,由我作保的情况下,我包你三年内释放。”
“收声!”在同伙的犹豫中,场内唯一站着与何尚生对峙的绑匪大怒,枪口自上而下扫过他,随后——“嗙”,一声枪响。谈判专家皮鞋旁的瓷砖上,金属弹头“丁零当啷”地滚远,留下一粒弹痕和硝烟的痕迹。
被威胁的差佬声色不动,只是高举双手、含笑等待着。
在地上蹲着的胖劫匪好似被这枪声惊醒,用枪指着人质的手都从太阳穴放下少许,仰起头劝道:“钱都已经被人拉走了,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钱。赎金又可以有几多?算啦!”在两人开始争执时,何尚生的左手轻轻挠了挠裤缝,手指不再僵硬地定在身侧。他的眼睛掠过在场所有人的面庞,开始在心中数数。
“嗙、嗙”,又是枪响,并且是连续两枪、枪枪到肉。
在两朵飞溅而出的血花中,一众人质或哀嚎或尖叫着蜂涌而出。在人流中,只有两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相面而立,无言相对。
那男人从容地将手枪收回西装内袋,向何尚生微笑致意,隔着两具尸体和他笑眯眯地说:“我是便衣民警,今日刚好休息出来办事,刚刚在等支援。都看不出来你口才都几好添。”讲完,吸了吸鼻子后又用手去搓泛红的鼻头。他对面的谈判专家但笑不语,但听见那声熟悉的吸鼻声时,黑西装下的衬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一层薄薄的布料湿且黏地贴在后背上,如同被水打湿的面纸巾。所有警察的枪支全部有编号且入了警署资料库,今日他休息又不是出任务,点可能有枪可拿?仲要只是一个民警?如果这样都拿得到枪,他前飞虎队队长何尚生的头就劈下来给他当凳坐。
两人眼神相接,漆黑的瞳仁间有无数暗流奔涌。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那所谓民警顺势往外走,手指却逐渐离西装的领口越来越近,似乎暗流下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何尚生径直走向那不断呕血的矮胖匪徒身边,扶着他的后脑,连声催促后竟突然面色大变:“坚持住、坚持住,大声点,好……我知道了。”
已经走到半途的男人霍然回首,从怀中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何尚生眉心,手指已搭在扳机上!
命悬一线的谈判专家单手插裤袋,头顶以死亡作为筹码的威胁还面色泰然,嘴唇上挑起一抹微微笑容:“你看起来不是会滥杀无辜的人。别傻啦,人都死透咗,点会识得说话呢?假如心虚的话,自首或者仲有少许机会。”型男是从来不会回头看爆炸的,不是因为要扮出帅气的假象,而是一旦露怯就前功尽弃,就算一字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也得佯装出大局在握的淡定。正所谓淡淡定有钱剩,何尚生大步流星走出银行大堂时,一声枪响在他身后轰然炸响。随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刚才威风凛凛的警察临急临忙地贴上外墙,手抚心口、手软脚软,完全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同刚才面似老僧入定的资深谈判专家完全判若两人。他的目光匆匆扫过周边,见周围全部都是伙计,才一抚额头冷汗,放任胸膛里的心脏砰砰跳动。他摊开手掌,凝视着自己簌簌颤动的手心。与绑匪博弈时,双方都将身家性命平等地压在赌桌上,使尽浑身解数后等待胜利女神的垂青。许多人觉得这差事费力不讨好,且时刻生命垂危,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工作。
但这颤栗实在太熟悉,与作为飞虎队队长一马当先时的战栗一模一样,甚至像一颗合法的致幻剂,迅速地描绘出那个往日的“何督查”后又飞快地烟消云散。太刺激了,刺激到他已经对这份战栗成瘾,不能复吸就会饥渴到心痒。
何尚生长吐一口气,不多时,复又缓缓合拢掌心。
谈判是个苦力工,看落不过动动两片嘴唇,但其实一场下来手脚发软、心脏狂跳,比狂刷跑步机更辛苦。无论如何,人质毫发无伤,绑匪全部“得到控制”——即是死噻——连死亡的借口都如此完美无缺。虽然真相并非如此,但总之警署默认这是真相并且照单收货就万事大吉。何尚生交还对讲机之后马上溜之大吉,当然不是回到办公室,也不是去KTV放松一下,而是到街边的包房入货。左手一只菠萝油、右手一杯多糖多冰丝袜奶,到手之后马上站在街边左右开弓,吃到嘴角全是细细碎碎的酥皮。
街口车马如龙,街上涌动的行人如川流不止的河水。车窗折射出的强光闪过,何尚生下意识地将头一拧,刹那间,他与一双隐隐透着明锐光芒的眼相遇,两人隔着反光的玻璃镜头互相试探。那是一个约莫六十岁上下的男人,地中海、深眼眶、鹰钩鼻、白皮肤,但这个年纪的眼周却没有皱纹,眼睛中甚至神采奕奕。何尚生心中一凛,面色仍淡淡,甚至于还友好地点点头。那男人亦点点头,佝偻着背脊转身离开。两人面上都在微笑,何尚生却在心中哀叹,唉,又有麻烦找上门,真是黑仔。
警察心得其一,麻烦比体彩头奖号码更难捉摸,以为做缩头乌龟可以逃过一劫,结果麻烦却会自行殷勤地找上门。同一间包房、同样是菠萝油丝袜奶,下次再去食就多了一张上书“13”的手写杯垫。仲要前脚埋单后脚就已经有人抢先帮他埋咗?都不需要多想,绝对有大件事发生。摆明挑事挑到面前,这单事绝对没得善了。
警察心得其二,麻烦找上门走得了初一走不掉事物,坚持做缩头乌龟到头来只会一衰到底。何尚生一啖饮尽杯中奶茶,将纸杯垫塞入怀中,出门去也。现在除正面迎战之外别无他法,就算他何尚生是全港谈判专家之王又如何?同对手都未碰面,点样谈判?对着空气费尽口舌都没用的啦。
警察心得其三,临时出警的时候带再多的装备都是不够多的,常规巡逻的时候只带一支电击棒都是带多了。陈奕迅有歌仔名《浮夸》唱开,“有人拍照要记得插袋”,但假如是记者来拍新闻纸照片,并且你是一件大单贵重珠宝失窃案的负责人呢?那就不是插袋了,应该以手掩面加之飞奔而过才够了。接到黄启发的夺命连环急call时,何尚生心中已经警铃大作,听到地点是银行之后,坐在出坐车上的屁股简直好像有一百只蚂蚁在上面跑接力马拉松——死啦,又是银行,连续两单case在同一个地方不吉利啊。他心里思虑万千,但没想到走到黄启发面前时,这位黄督查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沉。
没理由啊,我几时又得罪他?何尚生满腹不解。
“有咩料到?”他接过无线电挂在腰间,一边调频一边挑开话头,“绑匪?劫匪?”而黄先生丰满的面庞上竟少有地出现了委屈的表情,眼睛在他脸上幽幽扫过,才开口道:“人家指明要和你聊啊。”何尚生不明所以,将耳机塞入耳洞,耸了耸肩:“阿sir,警署是公家单位,不是不见得人的会所喔,谈判专家都有得拣的吗?”
“长气!叫你去就去,别那么多话说。”黄督查怕是发梦都未想过,居然会有劫匪对谈判专家的人选挑三拣四,一时间都不知是骂劫匪还是骂何尚生,两手一抱,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何尚生一愣,一双黝黑的眼睛锁定他嘴角耷拉、眉头紧锁的面容,急声问道:“你没跟他谈判过吧?!”
黄启发也一愣,委屈地将视线撇向旁边,又转回来:“我没说太多。”
何尚生已经拿他没办法,着皮鞋的脚狠狠地跺了一脚地板,在飞虎队伙计的环绕中抹了下额头零星的冷汗,横下心来、一把推开天台门。
不出所料,又是“鹰钩鼻爷爷”。
准确来说,应该是鹰钩鼻爷爷去掉伪装的假脸皮同假发之后,露出本来面容的“鹰钩鼻靓仔”。持枪男子面带温暖微笑,一手持枪、一手箍着人质的脖子,枪口还时刻保持着与人质太阳穴的亲密接触。但假如刨除这一点,他无疑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因为在何尚生二十多年的从业生涯中,是没有一位绑匪在广天白日的天台上,手持手枪、怀抱人质,笑脸盈盈地邀请他“玩一场72小时的游戏”的。你看,心理素质简直比黄启发这个缩头乌龟好八百倍。假如他转行做警察,一定很快可以进入重案组、升做警司。
可惜,如此可造之材竟然财迷心窍、堕入迷途。更令人为之扼腕的是,这位靓仔在身手好之余,竟然不是有勇无谋的武夫。笑容温和的青年刚刚像咬断一颗炸云吞一样爽快地射杀了人质,转眼间摇身一变,又成了手持炸弹遥控盒、温言挑衅的高智商反社会犯罪分子。
“地上这个是重力感应炸弹,假如你们乱动,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他明明是在威胁一众警察,但眼睛却每每或明或暗地扫过何尚生的眼角眉梢,如同张张如雪花般无声洒落的战书。连对人心的洞察力都远超我们亲爱的、尸位素餐的黄督查,他都真是抵死。站在人群簇拥中的谈判专家此刻成了全场唯一一个被孤立的人,他看着被一缕清风吹得轻微晃动的“炸弹盒”,看着这个所有警员都深信不疑的“压力炸弹”,听着黄启发口口声声的“只要不动就不会出事”,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很沉重的东西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他身上。
这种东西叫身不由己,生活的悲哀之处就源于此。
那男人似乎也看出了这悲哀的降临,跳入管道中脚步轻快,转眼间就消失在钢铁管道中,只余一群手持武器却懵懂如幼童的男人呆呆立在原地,与满脸红漆、死过翻生的人质大眼对小眼。何尚生明白,这盘他输了,并且输得很彻底。因为贼的目的只有赢,而猫的底线只是不输。
风水轮流转,今次轮到捉鸡不成蚀把米的谈判王牌黑口黑脸了。
同样心情大起大落的还有黄督查,虽然人生中第一次被劫匪“退货”,但也少有地见到何尚生吃哑巴亏的臭脸。正以此在电话中向上级大肆发牢骚告状时,却未想到上头竟然是这家伙的老朋友,还大包大揽地保下了他。简直捉鸡不成蚀把米。
黄启发进办公室打电话之前自信满满,还用故意眼点了点他,但是出来时脚步声重到简直像是泄愤,对查案进程指点江山时也还是那“服装、弹药、查指纹”的三板斧。何尚生一盘算,心里已经一清二楚。面对挑衅他甚至宽容地回以笑脸,只是笑容的真诚度同罐头午餐肉的新鲜度没甚区别。
不甘归不甘,何尚生倒不是特别忧愁。
这种高智商罪犯最为自恋,又或者多半有些隐而不发的特殊目的,就算警察不去掘老巢,他们也会自己自动上门挑衅。所以这次这位到底是图什么呢?为了给他们的犯罪过程增光添彩?为了增加犯罪难度、提升心理满足感?不像,而且不太可能。
无论如何,时间无法停止,更无法逆流。这72小时的游戏正如已经翻转的沙漏,要让砂砾重归原位,除非时间不再流动。虽然他何尚生上司不靠谱、手下不愿动,是“上有老下有小”。但是这个搞搞阵的劫匪肯定没有同伴,不然他不会铤而走险,以激怒警察的方法来阻击黑道来寻求一线生机。这么一算,双方半斤八两。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图钱、不图犯罪的快感,惹了一身骚还被警察紧密关注,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霓虹灯交错的夜色中,敞篷跑车滑过车水马龙,车前灯在穿行的光带中倏忽间一闪,嘶吼的金属机器仿佛在那一瞬间获得了生命。何尚生端坐在车座上,手指拂过一页页资料,脑海中的记忆也与之同时翻动,最后停在一颗熟悉的光头上。
“这个人是谁?”他随手抬起纸页向驾驶位偏了偏,头也未转。女子炙热的眼神在男人的冰冷中没能站住脚,她的视线顺着何尚生的眉弓骨一路下滑,最后落在被夜风吹动的衬衫领子上,轻叹一口气道:“光头佬是张彼得的师傅,之前一直在英国,这几天刚回港。”
身边开车的女人脸上是全妆、头发卷过,身穿抹胸连衣长裙,身上还隐隐飘来花果香气。
何先生怎么说也当了十几年警察,就算他真的瞎了,也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他又凭什么答应呢?他是好在前途未卜、好在薪水微薄还是好在人到中年?在凛凛夜风的撩动下,几张资料此刻就是烫手的人情债,比20KG的哑铃还重,加上年轻女人的一腔热忱,甚至差点就能同警服一般重。
“对了,你又没有老婆,晚上又不出去花混,有些同事都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仔的。其实……你,到底是不是啊?”在女人柔柔的轻声试探中,何尚生滋长着两人之间的沉默,在刻意岔开的空档中回答她:“是啊……你怎么看这单案子呢?”对于女子那颗赤忱真心而言,这肯定如同否定,于是她只好撇开视线,让月光填满这无言的空白。
柔软的风交织在天幕中,吹走男男女女之间的寂寞。在荡漾夜风中,没有人以言语戳破这窗户纸。
离白天在天台的对峙已是八个小时过去,深夜,香港警务处何尚生警员再一次站到游戏的起点。光头佬与香港暌违已久的第一站既然放在这里,那就证明这里有料可挖。那个财务公司也许不是目标,但一定是今早那个劫匪的必经之地。
正所谓“事者,难成而易败也”,虽然估都估到绝对没那么容易成功,但没想到,这次在他面前碍手碍脚的人不是黄启发,但胜似黄启发。前台保安一边拎着热水壶冲浓缩咖啡,一边挂着打给警局的电话,就这样还有时间见缝插针地抱怨:“我也很难做的,要不你先跟阿 sir商量一下,聊好了之后再回来?”古人的智慧果然没错,“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好,当然没问题。我也是做小的,明白、明白。”随着这个礼仪性的笑容越勾越大,他搭在桌上和插在兜里的手指同时动了动,在突然响起的座机铃声中知情识礼地离开了。推开门时,保安正嘟嘟囔囔地挂下无人接听的电话,迎面的晚风既轻又凉,吹得人精神为之一振。何尚生拍了拍饱满的裤兜,优哉游哉地兜向大厦的侧门。果然,陈奕迅的歌这么火是有道理的,他的歌词说得真是好,“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
螺丝、财务公司、大单CASE,除了读音非常相似之外,还有什么共同点呢?何尚生注视着电梯间莹莹闪烁的顶灯,撕开刚刚顺来的那包奶粉,鼓着腮帮大力地吹向密码锁。OK,除去确认的“#”号键,因为多次输入所以沾上手部油脂的数字是“1、3、5、9”,这种老式锁的密码只有4位,所以一共逐个排列组合是——随着圆珠笔密集又轻快的敲击,玻璃门应声而开。
既然那个匪徒别有所图,那么他送的这枚螺丝都肯定意有所指。这粒圆头螺丝粗10mm、长40mm,一般用来固定类似大型家私或者排风扇,上面有使用痕迹,也就是说应该是从这座他刚刚“光临”过的写字楼里面拆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是——
何尚生高高仰起头,站在排风口下,眼神绕过塑胶框一圈,一、二、三、没四。即是说,那位劫匪靓仔在办事之前爬过通风管咯?为今早走水的时候跳排风管做准备?这条排风管除了通向这里,还通向这幢大厦的其他地方。那么他的目标是哪里?光头佬手上那批货?他一边拿塑胶文件夹拧开螺丝一边想,在艰难地爬进通风管的身影背后,一颗监控摄像头正守在他背后,亮着红色的幽光。
哈,这个差佬还挺醒目的。正被他心心念念着的靓仔怪盗摸着下巴,在监视器的荧光中翘起二郎腿,弯着眼睛笑起来,脸上荡漾着盈盈笑意。这么看来,这场游戏一定可以玩得很尽兴。
【英雄本色】哥哥
搞一点香港电影同人,除原作感情线外无明显cp倾向。
原作1986版吴宇森执导电影《英雄本色》
---------
警署新来的警员照例被拉到警长办公室训话,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陈词滥调。在警署待了超过十年的老油条们甚至能跟着没有任何隔音效果的板材墙内透出的零星声响,毫无间隙地复述整场单方面输出的内容。
不过任何警告和提醒对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来说都不会起到多大作用。阿杰看向年轻人的眼睛,激情和朝气。不知道从哪个亲戚那学的待人接物,退出办公室的后,拿着包万宝路挨个发了一圈,屋子里很快烟雾缭绕。他的座位在角落,几乎是离警长最远的地方。年轻人走过来一路磕磕绊绊,在几个能当他爸的警员的调侃下勉强没...
搞一点香港电影同人,除原作感情线外无明显cp倾向。
原作1986版吴宇森执导电影《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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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新来的警员照例被拉到警长办公室训话,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陈词滥调。在警署待了超过十年的老油条们甚至能跟着没有任何隔音效果的板材墙内透出的零星声响,毫无间隙地复述整场单方面输出的内容。
不过任何警告和提醒对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来说都不会起到多大作用。阿杰看向年轻人的眼睛,激情和朝气。不知道从哪个亲戚那学的待人接物,退出办公室的后,拿着包万宝路挨个发了一圈,屋子里很快烟雾缭绕。他的座位在角落,几乎是离警长最远的地方。年轻人走过来一路磕磕绊绊,在几个能当他爸的警员的调侃下勉强没让自己太过难堪。香烟在阿杰的指尖上转了两圈,磨搓出一些褶皱,年前人站着没动,若有所思地等了一会,似乎没理解他动作的意义,接着后知后觉又自作主张地掏出个打火机往前伸了伸,上面印着前几年香港小姐的照片,绶带和皇冠已经斑驳,透出塑料本来的蓝绿色。阿杰抬了抬下巴,几秒种后,火焰和烟草接触,燃烧出红黄的亮光。
“叫什么名字啊,后生仔。”
“叫我阿豪就行,杰哥。”
烟吸到一半警长从门边探身,越过一众吞云吐雾的男人精准指了指阿杰的脸。
阿豪被安排给阿杰。
所以现在阿杰领人在警署管辖区域内闲逛,用散步的速度磨蹭掉今日值班,如果能忽略旁边拘谨的年轻人的话,的确是一个值得享受的上午时光。
两人路过的居民区还算热闹。
“阿sir,食佐早餐未啊?”摊子收了一半,老板娘抬头看到有人过来边招手边喊了一句。阿杰闻到云吞汤散出的香味,站定思考几秒,示意阿豪在最后一张桌子旁坐下。
“两碗云吞面。”
老板娘“嗙嗙”两声放下云吞,没多余的意思,单纯手脚麻利,蹭完手上沾的油星,从围裙兜里掏出瓶醋放在正中间。
“靓仔新来的?”
阿杰先点头帮着回了,“出来转转,熟悉一下。籣姐麻烦你哋多多关照。”
“冇乜问题嘛。”籣姐转悠一圈又推了一碟萝卜糕,阿杰笑着接下来。
“阿sir怎么称呼?”老板娘寒暄完,正经了一些。
“姐,叫我阿豪就行。”
籣姐明显停顿了一下,余光瞟了眼阿杰。
“吃吧。”阿杰掰开一次性筷子,搓了搓翘起的毛边。
阿豪对刚刚老板娘意味深长的表情不知如何回应,等人走了才松了口气。但紧张并未真正散去,虽然阿杰从未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或是严厉的情绪,站在他身边总有一种难以逃脱的束缚感。
年轻人因此陷入浅淡的思考中,目光定格在对面人的脸上。热气升腾,模糊轮廓。阿杰眼睛很漂亮,现在又被市井环境柔和了一些,似乎没有初见时那么颓丧,就连其中暗藏的凌厉也被朦胧的感觉消除了。
“怎么?”阿杰被看得莫名其妙,年轻人指尖搭在碗边,传递的热度将皮肤染红,而当事人似乎失去痛觉,仍然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不合胃口?”
“没,没有。”阿豪被问句拉扯回现实,“抱歉。”他为自己的冒犯感到无措,不得不承认眼前大他十几岁的前辈,确实赏心悦目。为掩盖微妙波动而塞进嘴里的面条,连带汤汤水水在口腔里搅拌,阿豪被烫得哆嗦,又强压痛感,迅速咽了下去。
阿杰有些无语的回看,递过去一杯冰水。阿豪喝光整杯才把“谢谢”说出来。阿杰只当他是个孩子。
老板娘坐在门面的楼梯阶上闭眼晒太阳,也不急着收拾他们这边的桌子。
“你还没告诉我全名。”阿杰点上烟,轻飘飘的问。
“陈星豪,有点拗口。”阿豪突然泛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害羞,他很少念自己的全名。“我和妹妹们都是三个字的名字,家长能简单就简单叫了,阿豪好记些。”
“妹妹?”
“有三个呢,”阿杰问什么答什么,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两个在银行,小妹跑到大陆学理科。四个人本来都想要当警察,结果只有我成功了。”阿杰嘿嘿笑了笑,冒出些傻气,他的脸很圆,眼睛很大,警队标配的夹克衫套在身上不太适配,看着完全不像能在暴力机构里工作的样子,也和阿杰心里保存的“阿豪”的面目完全不同。
“哦?”阿杰假装疑惑,“长辈有当警察的吗?”
“那倒没有,可能小时候被亲属带着看了很多警匪片,觉得每个人都很帅,”阿豪自我肯定地点头。“很羡慕啊,所以要努力学习。”
“为了当英雄?”
“没有那么伟大。”阿豪再次不好意思,他的嘴唇抿起来,很薄。此刻又多了点“阿豪”该有的模样。“帅气就够了,很少有人能活得帅气。”
阿豪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分量,但他面前的前辈知道。
阿杰深深吸了口烟,火光烧到过滤嘴,被摁灭在桌上的简易烟灰盒里。他很认真地听年轻人散发符合年龄的单纯。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是想去O记?”能从警匪片里找梦想,多半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了。
阿豪被戳穿,肯定地“嗯”一声后不再言语。
“那可是三大王牌部门之一,”阿杰说着指了指对面人的肩章,目前那里除了一串数字外空空如也。“后生仔胃口挺大。”
“总要拼一拼,”阿豪语气坚定不少。“说不定五年后我就能拿着九毫米口径的Glock17出外勤。”声音有点大,籣姐似乎被吵醒了,笑着插了句阿sir唔好放弃!阿豪挠挠头,回了句感谢的话。
云吞和面条都被捞干净,剩在碗底的汤很快凉了。气氛有点冷下去,阿豪还不太知道怎么和前辈相处,而前辈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好随便找个话题继续。
“杰哥,你有兄妹之类的吗?”
“有啊。”这已经是阿杰的点起的第三支烟,没抽,只任由它燃烧。阿豪的话音落下,敲打在空气中。阿杰的手指稳稳夹着烟,不见一丝一毫的抖动,但连成串的烟灰却兀自落了下去。“我有大哥。”
“好嘢,我一直希望有个大哥,”阿豪眼里是不假思索的羡慕,“妹妹们总归和我性别有差,而且自己当哥哥责任重大嘛。一家子都算平安,但担子不见清闲。”
“有哥哥真好。”阿豪念叨,很真实的感慨。
“是啊,有哥哥真好。”阿杰重复。“有哥哥真好......”
声音飘荡出去,渐渐消失。阿杰说不上心情如何。
“对了,”他站起来,一副要终于想起来要继续巡街,履行前辈职责的架势,阿豪除了跟着也没什么想法。“你全名是什么来着?”
“陈星豪。”
“呣,”阿杰沉吟,“以后我叫你阿星。”
“欸?”
“不可以吗?”
“没没没,杰哥随意。”
“好,”阿杰看似很满意。“阿星。”
阿杰躺在床上放空。
十二年前,这间屋子属于卧病在床的父亲。
十二年。
好像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时间长度。房间留下不算明显的岁月痕迹,包括父亲被杀害那天家具和墙面碰撞造成的伤口。它们曾被整修时阿柔选的素色墙纸盖住,如今角落受潮掀起,伤口再次露出来。
正想着阿柔走进来。她身上沾着香港街道的味道,阿杰熟悉的味道。他被困在这片一成不变的空间里,不能离开,难以放弃。
“在想什么?”阿柔换上家居服,绕过床尾躺在他另一侧。女人头发有新换的洗发露的花香气,很淡,很好闻,阿杰埋进去深深呼吸。
“在想爸。”
阿柔不回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长久的沉默后,阿杰先开口。“哥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嗯。”
“在港口事件之后,在他再次从监狱里出来之后。”
“那很久了。”
“是啊,”阿杰摸了摸她的发尾。“但没我们认识的久。”他安慰她,两人的心都是敏感且坚强的。
“还记得Mark吗?小马哥,好靓仔的。”阿杰试图描述男人的样子,但他思路混乱,除了夸人帅外,具体的外貌一个字也说不出。
“当然啊,很难忘记的长相,”阿柔回得很快,“你哥哥的好朋友。”
“哥哥的朋友。”
“嗯,哥哥的朋友。”我们的哥哥,阿柔明白他的意思。“继续?所以是小马哥的故事。”
“是他们两人的,”阿杰更正,“从现在算起,应该是二十四年前的事了。”
“Mark在印尼的夜总会,被那边的老大用枪指着头,逼他喝完一整瓶威士忌,”阿杰双指并拢,比出手枪的样子戳了戳阿柔的发顶,他不想让气氛太严肃。“哥哥,豪哥替他一口气喝光。”
阿豪。
“两个十二年,还都年轻呢,做过的错事是可以原谅的。”阿柔握住作乱的手,十指相扣。“你已经原谅他了不是吗?你们和好了。”
“是啊,但我......”是否有资格原谅......阿杰的话没有说尽。他最初是真的看不起哥。不止,他还恨,他非常恨,他才不信什么浪子回头,哥是他警察道路上唯一的污点。为这种不信任,他失去了更多,已经不是原不原谅可以概括的范畴。
阿豪从他的生命中永远消失了。哥哥的身体每况愈下,第二次出狱后不久就死在家中,死在这张床上,这张床送走了爸和哥哥。他原本是要换一张床的,或者换个房子,离警署近一些,那里让他感到安全。但终究没能实施,他的精神不允许他离开父辈们的包围,即便他们全部化作尘埃。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的身份、恨对升迁的执着、恨不经过思考的一意孤行。但这中阿杰唯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把手枪递给哥,让他终于亲手毙了那个叛徒。
阿柔逐渐触摸到自己的丈夫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悲伤。这种悲伤以前只在临近忌日的时候才会出现。“发生什么事了。”她轻轻问道,小心翼翼,阿柔不希望他陷得太深,“我可以知道吗?”
她没有等待很久。
“警署来了一个后生仔。”阿杰习惯性地摸烟,但他意识到阿柔还在,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只继续搓她的发尾,“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十二年前的我,”阿杰笑了笑,“他要去O记。”
“你嘲笑他了?”阿柔跟着笑,不很认真。“前辈欺负后辈哦。”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
“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柔蹭上去,抬头亲了亲阿杰的嘴角,“你是最好的。”
阿杰假装被肉麻到,回应了这个吻。
“新人叫什么,说不定之后我能见到,总不能叫人家后生仔吧。”
“......”
“阿杰?”
“他叫陈星豪,阿豪。不过现在他是阿星了,你不觉得阿星更好听吗?”阿杰说得很快,要掩盖什么似的。
阿柔叹气。“不是说没欺负后辈吗?”
“这也算?”
“当然算,”阿柔一下明了枕边人忧郁的原因,阿杰在思念,思念是不可阻挡的。她坐起来,看着他,“明天记得道歉。”
阿杰抿着嘴唇坚持了一会儿,但阿柔比他更倔强。
“......好吧”已经成为前辈、丈夫的阿杰妥协了。“可我还是想叫他阿星。”
“道歉之后,如果对方同意,你当然可以继续这么叫他。”女人循循善诱,“你也是哥哥了,阿sir。”
阿杰点头,他已经学会接受建议,更何况这个建议确实不错。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
转天阿杰醒来时,只觉头昏脑涨。
“你发烧了。”阿柔探他的额头。“我替你请假。”
阿杰觉得这可能是哥哥在嫌弃他。父亲和哥哥的这间屋子他很少进来,也从不过夜。也许昨天阿杰确实松懈,竟然在这张床上睡下。阿柔见他精神不济也没有阻止。
“阿......星,我还要带他转转。”
“他是刚毕业,不是刚出生。”阿柔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警署里也不止你一个中年阿sir。”
阿杰被说服了。
吃了药,阿杰几乎立刻昏迷过去。
他做了很多梦。
梦里换做他被叛徒用枪指着头,轻蔑地、居高临下地嘲笑他的幼稚、冲动和愚蠢。Mark和豪哥躺在地上,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十二年前的港口夜晚一模一样。他被钉在了枪口上,无法移动,不能言语。
他想逃跑、想拯救、想改变过去难以改变的一切。但巨响在耳边炸开,他的哥哥、曾经的“敌人”,于冰冷的水泥上仰视他的软弱和怯懦,眼白是血红的,眼神是悲悯的。
他被原谅了。
阿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睡衣和身下的床单。耳边的座机铃声震天动地,阿柔走进来,但他先她一步接起电话。
“喂?”
阿杰在沉默中听完,又在沉默中打理自己,几乎用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阿柔在玄关拉住他。“你还在烧着。”
“死不了。”夹克套了一半,阿柔拽紧对方的袖口,衣服不上不下地挂在肘部。
“没有你警署照常转,先看看自己吧!”
阿杰停下来,他现在无比冷静,他想把冷静传递给妻子。“阿柔,”男人的声音很温和,“长官把阿星交给我,他就是我的责任。”
“记得吗?我要履行昨晚对你的承诺,向他道歉。”阿杰陪伴哥在病榻边的几个月里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他不是年龄更大的呢。他要接过兄长的重担、被弟弟误解的痛苦,独自吞咽来自亲人的指责,他要做成熟的、赤诚的哥哥。可当亲人死去,一切幻想都在时间的奇点上湮灭了。
现在这个机会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
“我是哥哥。”
“但他不是宋子豪,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女人提醒他,阿杰看到了和昨晚梦境中相同的眼神。
“我知道。”我才是那个替代品。
阿柔的手松开了。
警署的行动部队将港口的所有进出口堵死,扩音喇叭向冲突的中心喊话吸引注意。
阿杰随队潜伏进去,手中握着熟悉的点38左轮手枪,警署的标配。当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射击课程上也是用的一样的型号。阿杰可以带着它射中任何他想射中的地方。
集装箱遮挡视线,铁皮交错间,他看到阿星抱着一个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画面和脑海中的影像无限重合,但他再也不是当初热血沸腾却心浮气躁的年轻人了。
后生仔都会长大的。
阿杰想到这里,在紧张压抑的氛围里无声地笑了笑。
他不会单打独斗,也不会意气用事,身边有战友,手中有武器,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履行自己的责任。
冲锋队长在队首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阿杰在瞬间冲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阿杰的手枪只打空了一组弹夹,最后一发击中看管阿星和孩子的马仔,而对方在剧痛中胡乱扫射的子弹擦过他的额头,血液留下来,染红了阿杰的眼睛。
他就这样不甚美观的跑到年轻人身边。小女孩除了裙摆被阿星的血浸透外毫发无伤,阿杰扶正伤员的身体,坐在旁边等待医护人员的到来。
“......杰哥?”
“是我,”阿杰立刻回应,不仅仅为了保证阿星的清醒。“你安全了。”
“对不起,”阿星慢慢说着,“我莽撞了。”
“你是警察,不会眼看一个孩子被掳走还能无动于衷,”阿杰的血落在阿星的脸颊上,像是一滴泪,有谁在帮阿杰流泪。“所以没关系。”
“该抱歉的人是我,”年轻人可以犯错、可以抱怨,豪哥没有因此放弃他,他现在也不会放弃任何人。“我该问问你喜不喜欢阿星这个称呼的。”
有护士围了上来,阿杰让出位置,看着阿星被抬上担架。
“杰哥。”
“嗯,我在这。”
“我喜欢阿星这个名字。”阿星努力坐起来一点,他伤在腰侧,阿杰记起哥哥在相同位置上有一个一样的伤口,是在被背叛的那个夜晚得到的。“但哥叫我‘阿豪’我会更高兴。”
“好,”阿杰擦了擦额头的血,他想看清自己救下的弟弟。“阿豪。”
阿豪应了一声,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远去。
阿杰拒绝了驻守护士的包扎,在硝烟味道的空地上站了一会。身边是忙碌的人们,他深深呼吸,让麻痹的感官慢慢恢复。
等精神和肉体平静下来,阿杰给阿柔发了条信息——
“当哥哥的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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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命案|有感】能否逃离命运的摆布
看《命案》的时候又被银河映像震撼了一次,就像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被《暗花》和《柔道龙虎榜》感动得痛哭流涕一样,这毫无来由的眼泪。
银河映像总是在讨论命运的。《暗花》里挣扎到最后都无法改变的死亡,我却因他们愚弄了命运而哭泣。比预定的期限晚死几天,和既定的死法不一样,蚂蚁一样的反抗让命运的齿轮有了些许波动,即使最后看似一切如常,但是这样的挣扎还是留下了痕迹。《柔道龙虎榜》里面“痛苦的浪漫”,人生永远都会记得最痛苦和难过的时候,快乐的浪漫不会比痛苦的浪漫记得长久。在踏上追逐的那一刻起,就算看不到路就算未来没有路,也是能好好走下去的。《大只佬》里逃脱不开的死亡,但是却借到了温馨的一分钟。《非常突然......
看《命案》的时候又被银河映像震撼了一次,就像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被《暗花》和《柔道龙虎榜》感动得痛哭流涕一样,这毫无来由的眼泪。
银河映像总是在讨论命运的。《暗花》里挣扎到最后都无法改变的死亡,我却因他们愚弄了命运而哭泣。比预定的期限晚死几天,和既定的死法不一样,蚂蚁一样的反抗让命运的齿轮有了些许波动,即使最后看似一切如常,但是这样的挣扎还是留下了痕迹。《柔道龙虎榜》里面“痛苦的浪漫”,人生永远都会记得最痛苦和难过的时候,快乐的浪漫不会比痛苦的浪漫记得长久。在踏上追逐的那一刻起,就算看不到路就算未来没有路,也是能好好走下去的。《大只佬》里逃脱不开的死亡,但是却借到了温馨的一分钟。《非常突然》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命运忽然降至。相比而言,在这些宿命的电影中,《暗战》是最轻松的,因为我们看不到故事的结尾,是画面中消失的宿命。但是这部电影,这部《命案》,竟然让命运改变了,虽然啊,他未来的劫数和灾厄还会有很多很多,但是有人的命运改变了。有人甘愿成为一朵花,用自己做养料结出一个果。有人嚷着鬼上身,让自己变成善良的人。这部电影里好多人的命运都有了微微转移,在银河映像的世界观中,太难得的温柔了。
我最讨厌被困着 我也不要给命运困着
我是在壬辰年 辛亥月 癸亥日出生的
我是那个很善良的人
疯子一样挣扎求生。为了不进监狱,被要求住进了监狱一样的房子;抱着偷回来的刀具,却在看到经文时不自觉开始诵念;命运和一切巧合都把人往那个避无可避的未来推动的时候,突然愿意相信自己是那个被善良的人鬼上身的人。最后对着那个在心里虐杀了无数次的黑猫说一句“长命百岁”,再向夕阳走去。
我是花 我没输 是我自己选的
有人为了改变别人的命运,将自己变成了养料。拥有超能力的人都是被诅咒的疯子,神探如是,算命者也如是。林家栋演得太好了,是神经病 是疯子 却又在某一刻说出大智若愚的话 某一瞬间如同圣人一样拯救苍生。真的太喜欢这种疯子一样的先知了。
总之,郑保瑞的这部电影让我突然找回了初看银河映像的电影的震撼,也是没想到郑保瑞这次温和了一把,让故事的结尾有了希望。就算侥幸渡了劫,人生的苦厄不会减少的,万事皆由心。
通篇看下来,算命师傅真的是比心理咨询师更适合中国宝宝体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话就让人觉得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