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穗脑洞】天后的自救计划(一)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一
与旭凤冷战已有数日,穗禾被困在紫方云宫待得烦闷,强令守宫的天将打开了结界,趁着月色尚好,出去走走。
月下天宫比之白日依旧是美的,星辉熠熠,繁花似锦,常开不败。
她一路望着沿途铺满的花,想起当年姨母所说:“只要旭凤能顺利登上天帝之位,你自然就是天后,到时权力给你一...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一
与旭凤冷战已有数日,穗禾被困在紫方云宫待得烦闷,强令守宫的天将打开了结界,趁着月色尚好,出去走走。
月下天宫比之白日依旧是美的,星辉熠熠,繁花似锦,常开不败。
她一路望着沿途铺满的花,想起当年姨母所说:“只要旭凤能顺利登上天帝之位,你自然就是天后,到时权力给你一切,包括这满园春色,也包括鸟族的长盛不衰。”
可她没有说当上天后以后呢?
权力并没有给她带来一切啊!
她眼看着故土沦为了旭凤的私产,尊位没了,爱情死了,最后连命也搭上了。
千年前,花铺满路,千年后,白骨荒芜。
曾经就算得到过的少许欢喜与温暖,最后也只剩下了疲倦和冰冷。
天界无花,这满园春色不过梦幻泡影,可她怎么就在这虚妄中把自己都弄丢了呢?
穗禾捂着脸,痛哭失声。
似是要把千年孤寂的冷,真身被啖的痛都发泄出来。
“什么人?”
穗禾警觉地望向天河畔的垂柳,若换做往日,她的穗羽扇已经招呼上去了,奈何如今灵力尽失,纵然在岐黄仙官的汤药调理下,依旧没什么起色。
树后之人披着星辉,轻袍缓带,悠然踱来,正是夜神润玉。
穗禾赶忙抬手往脸上一抹,检查是否还有残留的泪珠,强作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夜神为何会在此?”
润玉勾唇浅笑道:“职务之余,闲来散个步。怎么,公主连这个都要管?”
言外之意,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穗禾见他神色未有异常,仍一如既往用着温润的语调,说着绵里藏针的话,只当他真是碰巧路过。
“夜神真是好兴致。”
润玉挑了下眉,应道:“自然,本神一向好兴致。”
端的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可就是无端让人火起,却又奈何他不得。
他是先帝的长子,旭凤的兄长,九天唯一的应龙,便是姨母在时都对他忌惮非常,生怕他有朝一日飞龙在天,故而当年姨母哪怕被困毗娑牢狱之中,还不忘传她琉璃净火,嘱咐她一定要除了水神洛霖,以断润玉一臂。
最后,帝位果然落到了旭凤手里。
可他们明明赢了,日子却并不好过,六界动荡,兵戈不止,纷繁政事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一桩桩,一件件压得人难以喘息。而眼前这个输家却每日喝喝茶,赏赏花,下下棋,看看书,过得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半点不见失意。
颓丧,那更是不存在的。
仿佛输的人没有输,赢的人也压根没有赢。
让人恼恨得很!
就想把他那张岁月安好,宁静淡泊的假面给撕扯下来,拖进红尘紫陌的泥沼中,看他白衣染尘,看他喜怒嗔痴,那才有意思。
“夜神身边历来不缺美人,怎么散个步倒是形单影只了?”
润玉闻言失笑道:“公主管璇玑宫中来来去去的钉子叫美人?”
穗禾被他一噎,听他续道:“数百年了,旭凤帝位已稳,公主还是把那些仙侍召回去吧,润玉此生当真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快活的散仙,便很好。再则,此事若传入旭凤耳中,公主与他不免又生嫌隙。”
何止嫌隙?想当初旭凤知晓她在璇玑宫安插眼线,很是大发雷霆——
“夜神是本座的兄长,就连本座都一向敬之重之,你怎可做出这样让本座骨肉阋墙,兄弟离心之事?”
于是,她心如蛇蝎的罪业又多了一重。
“夜神误会了,水神无……”穗禾的话忽然顿住,她想起记忆中长芳主亲上天庭证实了锦觅乃先水神和先花神之女,立马改了口,“本座这不是怕夜神长夜衾寒,特尔关怀一二,夜神可莫要误会本座的心意啊。”
润玉敛眸颔首,“公主放心,本神定不会……误会了公主的拳拳心意。只是,公主总是抢了叔父保媒拉纤的活,莫怪他数千年都不喜你。”
“你……”
真是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儿力都使不着,还手疼。
“对了,本座骤然想起,夜神身上还系有一桩婚约,那可是五千年前先帝与水神仙上立过上神之誓,定下的鸳盟。若水神之女现世,夜神该当如何?”
润玉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就将这瞬间的怔愣遮掩了过去,淡淡道:“先水神、风神直到身陨都无女,这世上又何来水神长女?何况,便是真有……”
他边说边走近了两步,抬眸凝视着穗禾,“父帝、水神仙上皆已不在,我若不想,这世上谁能奈我何?”
这是不装了?
穗禾现下灵力尽失,倒真有些怕他突然发难,绷着脸,紧着手,微微后退了两步。
润玉步步逼近,语气微愠道:“公主与其操心润玉,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修补神魂,早日恢复灵力吧。”
“你……你如何得知的?”穗禾盯着润玉的眼睛,紧张道。
“我一直在天河边啊。”
惊雷炸响在穗禾耳畔,他一直在,而她一直未曾察觉,这还能藏得住什么?如此说来,他岂非也瞧见她哭了。
穗禾面色微白,抿紧了下唇。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这天宫中,无论何处,又哪里是可以暴露软肋,肆意纵情的呢?
千年前的姨母,五百年后的她,往事历历在目。
九重天上,行差踏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
“倒是叫夜神看笑话了。”
穗禾自嘲了一句,却见润玉退回了安全的距离,摇了摇头,缓缓道:“穗禾,你已经走到了最高处,再冷都不能回头了。”
我可以拥有很多评论吗(*❦ω❦)
我有一个傻相公~8
(傻相公正常了……)
璇玑宫,华丽的衣服散落一地,好像昨晚的翻云覆雨还历历在目。
锦觅很早就醒了,她看着胸前这颗黑脑袋,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欣慰与满足,
嗯,甚至还有点小窃喜。
好像自己是把他骗上床的恶女,让他事事听从,臣服于己。
润玉本就是单纯的娃娃,但身为男性的本能还是让他化身为一头猛兽,浅尝即止不够,他食髓知味,攻城掠地一次又一次……
咳咳,思毕,
锦觅俯首,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傻相公,等我回来。”
.................
魔界,穗禾正欢喜装扮与旭凤的新房,
偶风一掠,珠帘微动,穗禾扬扇一挥,与不知何处而来的法......
(傻相公正常了……)
璇玑宫,华丽的衣服散落一地,好像昨晚的翻云覆雨还历历在目。
锦觅很早就醒了,她看着胸前这颗黑脑袋,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欣慰与满足,
嗯,甚至还有点小窃喜。
好像自己是把他骗上床的恶女,让他事事听从,臣服于己。
润玉本就是单纯的娃娃,但身为男性的本能还是让他化身为一头猛兽,浅尝即止不够,他食髓知味,攻城掠地一次又一次……
咳咳,思毕,
锦觅俯首,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傻相公,等我回来。”
.................
魔界,穗禾正欢喜装扮与旭凤的新房,
偶风一掠,珠帘微动,穗禾扬扇一挥,与不知何处而来的法术相冲而散,
锦觅手持玄冰刃,拨开珠帘,
穗禾轻笑,“哟,天后娘娘大驾光临,怎么不通传一声?”
锦觅眸色微沉,“我来,只想问你一句,我爹爹是否被你所杀!”
穗禾捂扇轻笑,“是又如何?”
锦觅狠狠攥紧了拳关,“你!”
穗禾一脸不屑,“要怪就怪你自己,”
“明明与润玉有婚约,却又和旭凤纠缠不清,让我不得不想尽法子拆散你们。”
“水神只是斗争的牺牲品,归根到底,你爹爹是因你而死啊!”
因我而死?
若非她当初不肯履行婚约……若非她当初执意和旭凤在一起……
锦觅持刃的手止不住颤抖,她咬紧牙关,“多说无益,今日我就要为父报仇!”
一缕蓝光直击穗禾而去,穗禾扬扇还击。一时之间,蓝绿两光辗转频现,竟分不出胜负。
锦觅会气凝神,抬手使出关键一击,穗禾本想使出杀手锏琉璃净火,但闻断断脚步声,一时心下有了计策。她不做反抗,任凭锦觅撒野,
当法术逼近她之时,一束红光乍现,火红的羽毛凭空闪现却又崩溃成四散尘埃,
锦觅愣住了,这是——
“寰谛凤翎……”
“穗禾!”
急促的呼唤声响起,一重拳朝锦觅袭来,锦觅忙退不及平白受了一掌!
她单手撑地,唇角溢出鲜血……
抬眸,旭凤正搂着穗禾,神情焦急,而穗禾装作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表哥,救我……”
锦觅抹去唇角血迹,对旭凤急切道:
“凤凰,她!穗禾才是杀害爹爹和临秀姨的凶手!”
“她方才已经承认了!我们、我们都被她骗了……”
穗禾立马反驳,“你胡说,我若是能杀先水神,又岂会被你打伤?”
锦觅更急了,“你方才想用琉璃净火杀我!就是你杀了我爹爹!是你陷害旭凤!”
她焦急地瞥向旭凤,苦苦喊道,“是她!是她一直在陷害你啊!”
可旭凤面色冷淡,似是不信她所言,
“陷害?呵,是她害我?还是你害我啊?”
“莫要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般天真,再受你欺骗。”
旭凤之声低沉又平缓,却是字字诛心。
……………………
润玉睁眼,环顾熟悉的璇玑宫,思索许久。
幽深的眸子流淌着璀璨星河,却又似乎,少了那么一点光明和纯粹,
他抿着红唇,面色平静地拾起地上凌乱的衣服,一层层系好,穿戴整齐。
待仙侍送来药汤时,璇玑宫,已空无一人。
兜率宫,太上老君正准备拆开第三个锦囊,此时一阵风儿呼啸而过,面前出现了一白衣翩翩公子,
老君定睛一看,面前人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单是往那一站,就充满着威严和气度,他忽而大喜过望,跪拜,“陛下!参见陛下!”
“老君,不必多礼,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润玉扶起太上老君,两人围桌对坐,各执一杯,
“老臣不苦,只是怕没能完成陛下您的嘱托。”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想到什么又道,“可是陛下,之前您是真的傻了吗?”
“嗯,” 润玉淡淡道,“待完成三个锦囊,我最后一缕神识就会归位。”
老君不解,“可是……您现在……”
您现在已经正常了呀?
眼见润玉微不可察地红了耳根,慢慢道:“出了……一些状况,实属意料之外,不过无碍。”
老君道:“那陛下今后如何打算呢?”
润玉正想回答,然而心脏忽的一阵绞痛,他紧蹙眉头,“糟了,觅儿有危险。”
下一秒,他瞬间消失。
咦,桌上的锦囊也不见了?
老君愣了愣,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陛下回来他自是欢喜,但总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好像,那个傻乎乎叫着他“白胡子老爷爷”的男娃娃,再也不见了………
……………………
锦觅不服,她再使一招朝穗禾攻去,却被旭凤挡下弹了回来,她再次受伤,鲜血流的更加凶猛,
“今日你若敢动穗禾一根汗毛,我定要你灰飞烟灭。”
旭凤不忍看她,他希望她赶紧离开。但在穗禾面前,他必须表这个态。
锦觅瘫在地上,攻了不下数十次,她已经精疲力竭,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这种时候,她脑海中想的是——复仇,复仇,再复仇!复仇后,回来找小玉儿,是啊,小玉儿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能倒下。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站起,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搀扶住,此间,一道暖暖的灵力灌输至她体内,
她瞥见一缕白色衣角,忽然间,一股巨大的欣喜和惊讶涌上心头,她看见润玉淡然而又严肃的面容,一时间,心里竟莫名有些低落。
润玉单手搂住她,直视旭凤和穗禾,一股自上而下天帝的威压扑面而来,他抬手仰天一吼,
“赤霄,归来!”
穗禾紧张地往旭凤身后一缩,旭凤凝气屏息,只见,一柄小剑从锦囊腾空而出,四周金光大涨,小剑仿佛受到某种召唤,忽然膨胀变为原先的数十倍!
剑上金光萦绕,九头龙身缠绕,但闻天帝召唤,九龙抬头仰天怒吼,好像在庆祝终于解封,终于,能为他所用!
此剑甚灵,飞至润玉手中变得乖巧沉寂,润玉剑指旭凤等人,俊秀的面上难得见到一丝怒色,幽深的眸中流淌着滔天杀意……
“敢伤我发妻一毫,我要你血泪相还!”
天帝一怒,十方俱灭。
……………………
PS:找相公小剧场——
锦觅的傻相公掉进河里了,她非常难过,这时河上出现了一个神仙,他觉得锦觅很可怜,于是帮她找相公。
他捞起了夜神玉,“这是你相公吗?”
锦觅:“不是,我相公没这么儒雅。”
他捞起了天帝玉,“这是你相公吗?”
锦觅:“不是,我相公没这么腹黑。”
他又捞起了忘情玉,“这是你相公吗?”
锦觅:“不是,我相公看破不了红尘。”
他困惑:“那你相公是怎样的?”
锦觅:“我相公很傻很可爱,只会粘着我喊娘子!”
神仙灵机一动,把所有玉混合成了一个玉,递给锦觅,“这就是你相公!”
锦觅抱过润玉,疑惑:“应该也不是,我相公比较蠢,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神仙大笑:“那都是他装的啊!”
锦觅震惊,卒。
【彩蛋是小剧场的后续】
【玉穗脑洞】天后的自救计划(三)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三
一夜无梦,穗禾难得好眠。
星辉凝露竟能暂压神魂撕裂之痛,倒是意外之喜。
可惜夜神花了三年功夫才得了那么一小瓶,再要让他割爱恐怕就难了。
穗禾贪恋着枕榻间的温暖起得迟了,听廊下莺莺燕燕叽喳不休,顺嘴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卫儿笑着凑趣道:“她们呀在说......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三
一夜无梦,穗禾难得好眠。
星辉凝露竟能暂压神魂撕裂之痛,倒是意外之喜。
可惜夜神花了三年功夫才得了那么一小瓶,再要让他割爱恐怕就难了。
穗禾贪恋着枕榻间的温暖起得迟了,听廊下莺莺燕燕叽喳不休,顺嘴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卫儿笑着凑趣道:“她们呀在说夜神神上的真身呢。”
见天后一脸困惑,补充道:“都说夜神神上是世间独一的应龙,可数千年来,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但昨个儿有仙侍说瞧见了神上的龙尾,那叫一个无与伦比,说得有鼻子有眼,绘声绘色,故而她们才讨论起来,到底是这应龙之身绚丽,还是陛下的凤凰真身更璀璨?”
卫儿那一脸八卦,神采飞扬的模样,就差问穗禾一句,可有见过夜神真身?
“放肆!”
天后霍然变脸,吓得卫儿上牙磕到了舌头,立马跪了下来。
“妄议上神该当何罪?”
寝阁里的仙侍跪了一地,数百年来,穗禾还是头一回审视这紫方云宫中的仙侍,没曾想她们竟如此大胆,妄议天帝和夜神的真身不止,还把兄弟俩拿来比较,这话出自紫方云宫,传到哪里不被人挑出一百根骨头做文章?
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长此以往还得了。
穗禾倚靠着坐塌,手掌往靠枕上一拍,呵斥道:“全都给本座回去抄百遍《清静经》,静思己过!”
卫儿领命去廊下传旨,有年纪小的扯了扯卫儿的袖子,悄声问道:“娘娘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鸟族断粮已有数日,想来是心情不佳吧。”
雀灵闻得这一言,匆匆往殿内行去,穗禾见了她,开门见山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雀灵摇了摇头,踌躇道:“陛下说,花界脱离天界已久,不好贸然行事,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他等的,可鸟族如何等得?”穗禾起身,“来人,更衣,摆驾栖梧宫!”
到得栖梧宫,在院里穗禾就听了一耳是非,了听正揪着锦觅的耳朵抱怨:“那朱雀卵可是陛下寻来给天后娘娘补身子的,你如何就贪嘴吃了?你知不知道这东西……”
“拜见天后娘娘!”
乍然听到同伴的山呼,了听忙放开锦觅,也跟着跪下参拜。
穗禾瞥了他们一眼,回首见天帝旭凤正立在正殿前望着她。
他大抵也是听到了了听之言,斥责地瞪了锦觅一眼,大步跨来对穗禾解释道:“穗禾,锦觅贪嘴,此事本座……”
他刚起了个头,穗禾就不想再听了,别开眼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说吧。”
嘴角没忍住溢出一丝嘲弄的冷笑,“反正这世上又不是没有比朱雀卵更补之物。”
旭凤连忙借坡下驴,“正是,本座定为你寻来更好的。”
他以为穗禾肯踏足栖梧宫,便是有了服软之意,他也有意修补帝后关系,拉起穗禾的手,想着软语温存一番。
不料穗禾挣开了他的手,退后两步垂首道:“敢问鸟族断粮一事,陛下可有对策?万千雏鸟,不可一日无食。”
“此事本座自有安排,且先开放天界一个粮仓救济鸟族。待过几日,本座得空亲赴一趟花界,再与长芳主解释清楚原委,断不叫鸟族再受委屈。”
待过几日?得空?
翼渺洲的万千生灵如何等得?
果然,天帝旭凤虽是鸟族后裔,可自小生在天界,长在天界,养尊处优惯了,彼方世界的生灵之苦,又如何感同身受?
穗禾额角紧绷,据理力争道:“翼渺洲人口众多,一个粮仓恐怕不够,何况五谷不结,下界生灵亦难以幸免,使长芳主撤销断粮之令迫在眉睫。”
“迫在眉睫?”旭凤轻哼了声,不阴不阳道,“本座瞧着也不尽然吧,天后可还有心思去管璇玑宫的内务。”
是嫌她的手伸太长了?
穗禾碍于鸟族断粮一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只得忍气吞声道:“昨日听夜神提及宫中之人不大得用,而夜神又是陛下的长兄,穗禾谨记陛下昔年教诲,敬之重之,不敢随便,得闻此事自不敢疏忽,遂召有司替璇玑宫择些仙侍,不知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妥?”
闻言,旭凤也想起了当年穗禾还未嫁与他时,娇娇艳艳的小姑娘听底下侍女议论夜神,被他一通训斥,满脸涨得通红的可爱模样,不免缓了神色,语气温和道:“你神魂受损,理当好生静养,如何再费心操心这些俗务?交由底下人去办就是了。”
他转念一想,“兄长那璇玑宫至今也未有人能替他操心这些,父帝、水神仙上皆已不在,当初与水神长女的那纸婚约也就是一纸空谈,璇玑宫里实该迎位女主人替兄长打理诸事了。”
他同穗禾往殿内走去,自觉亲近地闲话家常,“叔父没少因兄长的婚事在本座耳边念叨,奈何兄长自己都不怎么上心。仙途漫漫,该有个人陪着兄长,亦如你我这般相携而行。”
穗禾落后半步,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替夜神挑个伴侣如你我这般,左不过五百年就走到了不死不休的田地,是真不怕夜神来砍你啊。
可她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听出了旭凤的话外音,“可是月下仙人那里有了中意的人选?”
旭凤颔首,“是太巳仙人的千金。改日你亦可召人来见见,也当是帮兄长把把关了。不过,此事不急,你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其实,岐黄仙官告之本座,只要……”
穗禾赶忙打断了旭凤的话,“我亦听闻,陛下乃凤凰之身,一身皆是宝,若给予我一滴心头之血,我即刻便能痊愈,但此法太伤陛下元气,穗禾也不敢妄想,但若陛下肯舍一块凤肉赐予我,穗禾亦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一室寂静。
旭凤的眸色有些晦暗,他抿了抿唇,好半晌才张口道:“穗禾,你明知有更轻巧的法子,却要本座割肉与你?”
穗禾沉默着没说话,可如此无疑是默认了。
等了许久也不再见旭凤出声,穗禾苍凉地轻笑了声,含泪抬眸,望着旭凤,“是穗禾斗胆了,我且先告退了。”
转首的瞬间,一滴泪从穗禾的眼眶中滑了出来。
曾几何时,她为这个男人没有什么赌不起的,奉上了真心,手刃了血亲,死了都甘愿。可原来,她之于他,却是连一块肉都舍不得的。
还期待什么呢,早该死心了。
其实就算没有锦觅,他与她多半也是不得善终的。
从来都是她一意孤行,追着她的旭阳,飞蛾扑火。
数千年的不离不弃,还有这场昭告六界,普天同庆的婚姻,从头至尾,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梦做得太久,该醒了。
“等等。”旭凤忽然叫住她,快步走到她身边,往她发髻间插了一物,“趁本座涅槃之机暗害本座的凶手还未抓获,如今天后仙体有恙,不容再有闪失了,这寰谛凤翎赠你防身。”
穗禾忧心鸟族事务,本想亲自送粮回翼渺洲,盖因她灵力未曾恢复,天帝不允之下,这压粮官的活竟落到了夜神头上。
穗禾特意前去送行,想借机托付夜神几句,让他多留心下鸟族景况,回来后好与她通个气。
润玉见了她倒是先开了口,“瞧公主这样子是凤血也没喝到,凤肉也没吃着。怎么,舍不得?”
这天地灵气精心雕琢出的神仙骨奈何有张嘴,一张口就揭人短,字字见血,着实讨厌得很。
穗禾念着正事,不欲与他斗嘴,只道:“此乃本座的私事,就不劳夜神操心了,但公事还是要与夜神议一议……”
润玉轻啧了声,剑眉一挑,“求人之时,不吝赐教,用完之后,不劳操心,公主这变脸的本事,真叫本神叹为观止。”
“作为回报,本座都已经重新为璇玑宫甄选仙侍了。”
“呵。”润玉皮笑肉不笑道,“多亏了公主行事大张旗鼓,阵仗摆足,弄得天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给了叔父借题发挥的机会,生怕本神没人暖床,夜里就会冷得睡不着觉似的,喋喋之音,挥之不散,烦人至极。”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想必是深受其扰,怨念颇深。
穗禾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听他长叹了口气,满脸哀怨地盯着她,“以致本神不得不躲到天宫外头去寻清静,公主说,这账该怎么算?”
难怪一向清静无为的夜神会主动请缨,接下了去翼渺洲送粮的差事,原是为了躲月下仙人的红线。
从前由于她灵力未损,又私自开放了天界八大粮仓,故而也无夜神压粮一事,留在天界的夜神大抵就是那时候遇上了锦觅的吧。
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和从前不一样了。
“说不得是本座替夜神挡了段孽缘也为未可知,此去翼渺洲,还望夜神多加费心,解鸟族饥荒之困,穗禾在此感激不尽。”
“孽缘?”润玉挑眉道,“公主灵力尽失之余倒多了未卜先知的本事了。放心,本神既领了特使之职,自然也等于接了守护之责,不解了鸟族之困,本神是不会回来的。”
润玉转身而去,挥了挥手,鲛绡锦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端的是天家的雍容堂皇,他回眸间,望向穗禾,“对了,还有一事……”
穗禾下意识追了几步,却见他神色闪烁了下,改口道:“算了,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玉穗脑洞】天后的自救计划(二)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二
润玉虽然可恶,但他的话却是在理的。
覆水难收,她已然走到了最高处,再冷都回不了头了。
穗禾边想着心事,边舀了勺汤羹,忽而舌尖尝到一丝花蜜的甜意,她问向一旁的仙侍,“这早膳是谁做的?”
不想扮作童子的锦觅跳了出来,“天后娘娘,这是我做的。”
穗禾顿时倒......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二
润玉虽然可恶,但他的话却是在理的。
覆水难收,她已然走到了最高处,再冷都回不了头了。
穗禾边想着心事,边舀了勺汤羹,忽而舌尖尝到一丝花蜜的甜意,她问向一旁的仙侍,“这早膳是谁做的?”
不想扮作童子的锦觅跳了出来,“天后娘娘,这是我做的。”
穗禾顿时倒了胃口,搁下勺子,不再动作。
锦觅见此,连忙道:“可是不合天后娘娘的口味?那您告诉我您喜欢吃什么,我再去做。”
“何故献此殷勤?”
此话一问,锦觅便垮了脸,颇为苦恼道:“陛下说了,我若不能哄得娘娘拨云见日,就要把我变作一张凳子。”
她突然凑到穗禾跟前,扒拉着穗禾的袍袖,哀哀道:“锦觅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惹恼了娘娘,可娘娘您是天仙中的天仙,就原谅则个吧。”
穗禾瞧着锦觅诚挚真切的眉眼,那清澈剔透的眸子煞是惹人怜爱,想当初她就是被这番假象蒙蔽了过去,对她甚是宽和,留她在天界,在旭凤身边,最后成了一把捅向自己的刀子——
“是你杀了我爹爹,是你杀了临秀姨,是你重伤彦佑,一桩桩,一件件,我今日便要跟你算个清楚。你所造下的罪孽,一件都别想逃过!”
可她做这些,还不都是因为旭凤?
当年水神、风神若不死,旭凤如何能在姨母被废后仍能坐稳储位?若她不脏了这手,如今君临天界的就是润玉了!届时,成王败寇,旭凤能好过?
而彦佑,那更是包藏祸心,趁旭凤涅槃之机暗下黑手。谋害天帝,不本就其罪当诛吗?
所谓的桩桩件件,是爱,是罪,不过天帝一念。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千年时光,她从旭凤的妻,变成了他真爱路上的拦路石。
还是一定要搬开的那种。
今日他尚且有心思让锦觅来哄她,可五百年后呢?
“本座脾气不好,容易发火,你最好祈求能一直抱紧陛下的大腿,莫再落到本座手里,不然,本座倒是挺乐意吃碗葡萄羹的。”
打发走锦觅,穗禾亦头疼了起来。
虽说当年姨母用一死抵了杀水神、风神的罪,可那弑神的因果业报到底是会落到她头上的,不然她堂堂上神,也不至于在五百年后落得被炽狩玷污生吞的下场。
为今之计,可得尽快想出对策,积攒功德来化解这弑神业报。
可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雀灵来禀长芳主因花界丢失精灵一事大闹翼渺洲,落英令下断鸟族吃食。
穗禾这才惊觉怎么就忘了此事,昔年她听闻禀奏,因根本就不知锦觅之事,只觉长芳主无理取闹,根本没把她这个天后放在眼里,于是亲赴花界给了诸位芳主一个下马威之余,大笔一挥开放天界八大粮仓救济鸟族。此举又成了她日后挟势弄权,肆意妄为的罪证之一。
如今重来一朝,倒也不再那般意气用事,只道:“可有将此事禀奏陛下?”
雀灵一愣,穗禾瞧她神色便是没有了,不由长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吩咐道:“我翼渺洲乃天界仙境,如今花界之人大闹天界之地,还私自断粮,如何不禀奏陛下,由陛下公断?”
“是,属下这就去。”
突然,穗禾叫住雀灵,“你方才叫我什么?”
“天后娘娘。”雀灵很是懵懂,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却见穗禾挥了挥手,“你去吧。”
是啊,她做天后五百多年了,连自小侍奉她的雀灵都改口唤她“天后娘娘”了,可有个人似乎一直都不曾改过口。
他仍叫着她公主。
可是根本没认过她这个天后?
穗禾想到那人,便决定亲自拜访一趟璇玑宫。
夜神博古通今,钻研奇门禁术已非一日两日了,说不得他有法子能助她恢复灵力,如此也不用被长芳主欺到头上还得忍着。
无论是自保,还是对付人,还是要自身有实力。
穗禾到访璇玑宫时,夜神值夜回来尚在休息,仙侍们殷勤地招待她坐下,端了茶点过来侍奉,倒像是迎接主人归来的架势。
想想也是,这里几乎都是她安插的人手,她才是他们的主,对她周到也是自然。
“神上还未起身,娘娘稍候片刻,先饮些星辉凝露润润口。”有仙侍卖乖,倒了杯星露奉给穗禾,“这星辰光华照耀下的露珠极为难得,神上花了三年时间,夜夜守着星幕采集露水方得了这么一瓶。”
穗禾浅抿了一口,微凉清甜,确实口感甚佳。
正要调侃他们,既然夜神费了许多心血才收集来这星辉凝露,私自拿来予她,就不怕夜神怪罪?
不料有人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夜神润玉匆匆束了发,随意批了件天水碧色的袍子走了出来,放荡不羁落到他身上也变成了意态风流。
他手里还拿着根白玉螭龙簪,顺手往奉茶的仙侍脑门上一砸,“你们倒是会把本神的好东西往外送。”
小仙侍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倒并不是很怕润玉,捡了簪子,赶忙过去给润玉整理头发。
“神上,咱们璇玑宫虽然清寒,但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啊。”
润玉落座后,眼帘轻撩,嘲弄道:“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拿本神的东西去哄你主子开心。”
这话里话外,指桑骂槐,听得穗禾面色一红,轻咳了声,正色道:“本座此次前来可不正是要与夜神商量此事,夜神先前之言,本座觉得十分在理,亦有意将人收回去,免得扰了夜神清静。”
润玉轻哼了声,递了个眼神给仙侍,仙侍会意,立马倒了杯热茶奉给润玉。
润玉慢悠悠地喝了半杯茶,舔了舔唇开口道:“可公主把人都调回去了,我这偌大璇玑宫,洒扫、磨墨、端茶倒水、守夜当值的活谁来做?”
可不是,穗禾瞧他那穿衣束发都要人伺候的样子,哪里是能离得人的?
可把人召回去这话不正是他自己说的吗?
这正话、反话都让他说了个遍,“你待如何?”
话一出口,穗禾就暗恼自己怎这么沉不住气,好歹是有求于人的,遂缓了口气找补道:“不如这样,本座即刻召集有司安排,筛选得力之才,由夜神亲自挑选得用之人,留做仙侍,如何?”
润玉又浅缀了一口,待茶水咽下,才眨着那双桃花眼,拖着清澈温煦的声音道:“公主如此做派,可是有求于本神?”
穗禾又轻咳了声,示意自己身边的仙侍退下。
璇玑宫的仙侍们本也要跟着退下,但到底先望过夜神,见他挥了挥手,才跟上一并退了出去。
穗禾看在眼里,心想这里头有多少是已经投诚了夜神的?
明明早就把人收服了,还来向她叫屈?
不,哪里是叫屈啊,分明是示威恐吓!
润玉叩指敲了敲桌案,把穗禾的神思拉了回来,“公主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穗禾垂眸组织着措辞,“夜神也知,本座先前不慎受了些伤,以致神魂受损,因而灵力有失。夜神精通奇门异术,可有法子能助本座尽快恢复灵力?”
润玉搁了茶杯,好笑地睨着穗禾,“公主与旭凤同源,都乃凤皇之后,灵修十日便能恢复了,何必舍近求远?”
她要是愿意和旭凤灵修,还用来找他?受他调侃挤兑?
穗禾面色微沉,忍着不高兴道:“夜神这里可有其他法子?”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在命令本神呢。”
这人仿佛就是有那火上浇油的本事,穗禾一呼一吸间努力平复着心绪,攥着手,咬着牙,挤出一抹笑容,望向润玉,“本座知晓夜神学识渊博,还望不吝赐教。”
润玉指尖抵着下巴,眼波如烟,嘴角蕴笑道:“好说好说,公主的灵力溃散乃因神魂有损之故,既不愿灵修,那有人愿意耗费真元替公主修补神魂亦是可在短期内让公主复原的。”
说着他起身去书架上拿了卷简牍回来,丢给穗禾,“呶,我前些时日无意翻到了这卷《梦陀经》,里头记载了一种叫做血灵子的奇术,当是可以医治公主的。”
穗禾翻开一阅,顿生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这血灵子,乃逆天改命之术,施术之人得割开七处经脉,将灵力凝聚渡给她,但此举会分去施术之人一半的五感八识和天命寿元。
这世上,哪有人会为她做到这等地步?
她合起经卷,往桌上一扔,抬眸怒道:“你耍我?”
润玉无辜地眨着大眼,“此术的确可助公主修补神魂啊。”
“可谁会……”
穗禾说不下去,眼前这双凝望她的沉静眸子仿佛都在嘲笑她的失败——
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为她付出此等代价!
根本就不会有人啊。
“既如此,那本座便告辞了。”
穗禾起身离去,却听润玉在她背后轻叹了声,“又不想花时间,又不愿付出代价,这世上哪有这般美事?其实,你与旭凤灵修当真是最容易便捷的法子了,不然,剜他身上一块肉吃,三日痊愈,喝他一滴心头之血即刻便好,你选一个吧。”
【玉穗脑洞】天后的自救计划(四)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四
“娘娘,原来那锦觅竟是女儿身!”
“娘娘,月下仙人送了锦觅一套落霞锦,可漂亮了,连陛下眼睛都看直了。”
“娘娘,栖梧宫的凤凰树上竟然开出了花,是真花!”
到第四天,穗禾终于没忍住揉了揉额头,对雀灵说:“本座没兴趣听栖梧宫如何,只想知道翼渺洲如何。”......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四
“娘娘,原来那锦觅竟是女儿身!”
“娘娘,月下仙人送了锦觅一套落霞锦,可漂亮了,连陛下眼睛都看直了。”
“娘娘,栖梧宫的凤凰树上竟然开出了花,是真花!”
到第四天,穗禾终于没忍住揉了揉额头,对雀灵说:“本座没兴趣听栖梧宫如何,只想知道翼渺洲如何。”
雀灵偷觑着天后的面色,见她当真听得意兴阑珊,才改了口说起翼渺洲在夜神的协助下已逐渐步上正轨,夜神更是准备亲自去一趟花界。
“他去有什么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穗禾恹恹地想着,也不知那位天帝陛下什么时候得空能去把他惹下的烂摊子收拾了,却不料没过几日就听说长芳主上了天,要接锦觅回去,与天帝相持之下,道出了锦觅的身世,她乃先花神与水神之女,先花神算出她命里有一情劫,留下遗命,令锦觅万年之内不得踏出花界水镜,如今不过方才过了四千五百多年,距离万年之期还差一半多。
这事一出,天帝旭凤也不得不慎重了,随手捡回的果子精竟是水神之女,那岂不是他兄长的未婚妻?
天帝欲把夜神召回,共商此事,奈何夜神推脱事不可半途而废,不解了鸟族之困,无法心安回去。
于是,天帝加紧选派人手去接替夜神,又向长芳主施压,若想带回锦觅,必须撤回先前所下的落英令。
如此,等夜神重回天宫,事情便已告了一段落。
只是锦觅身份已露,与夜神的婚约便被提上了议程,九霄云殿上长芳主直言不讳,昔年先帝与水神砺带河山,结下姻亲,可当年之人早已身归鸿蒙,现下这纸婚约还得问过锦觅和夜神两位当事人愿不愿意为好,天界乱点鸳鸯谱之事可一不可再二,不然她们花界虽人微言轻,但也不介意为了少主反了这天。
穗禾听来,这话虽有骨气,但先帝是念在花神殇逝,故而才对花界格外宽纵,如今年轻气盛的新帝可还没和花界有什么牵扯不断的情愫,能许花界继续裂土封王?
她要是旭凤,拖也得把锦觅拖在天界,等什么时候把她养得和天界一条心了,再放回去继任花神之位,岂不兵不血刃就收回了花界。
穗禾想到这里,瞥了眼身旁神色肃然的旭凤,敛眸一晒,原是这样啊。
帝王娶妻纳妃,娶纳的不仅是美人,还有她背后的势力。曾经的锦觅只是一介果子精,旭凤被其吸引,自然可以毫无芥蒂地与她相恋一场,待锦觅身世揭露,两人早已情根深种,再也无暇他顾。
可此一回,命轨已变,又当如何?
锦觅大抵已被长芳主叮咛过,声明与夜神仅有一面之缘,尚不及谈婚论嫁,这桩婚约已然拖了夜神四千多年,不好再耽误夜神令觅良缘,还是尽早解除为好。
穗禾抽身局外,便有了那么几分看戏的心思,出声问道:“那夜神之意?”
润玉在下首拱了拱手,为难道:“可若违背上神之誓,那是要削神籍,贬下界的……”
这做张做智的模样,感情当日大言不惭说若他不想,这世上谁能奈他何的人不是他!
但此言一出,自有他的天帝弟弟出来替他兜着,“夜神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缘机仙子,可有解法?”
缘机乍然被天帝点名,硬着头皮站出来,沉吟了会儿道:“需得夜神神上和锦觅仙子入那因果天机轮盘,下凡历劫一遭,等劫历过了,夜神神上自然重归神位,而锦觅仙子说不得也能借此机缘有所突破,对日后修行晋仙大有裨益。”
“夜神意下如何?”
润玉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在胸前轻轻搓了下指尖,淡淡道:“可。”
旭凤又问锦觅,锦觅忙跟着点了点头,“夜神都没意见,我……哦,小仙也没意见。”
穗禾觉得她近来真与送行有缘。
上一回是要嘱托夜神鸟族之事,这一回却是要来问问他先前未尽之言。
润玉听后眼波流转,轻轻笑道:“哦,本神先前是想说,随手翻了些典籍,发觉历尘劫可固本培元,说不得对公主修补神魂大有助力。”
“公主要不要试试?”那声音仿佛贴在耳侧的呢喃。
还不待穗禾反应,背上被轻轻一推,穗禾身子不稳,不由自主向那天机轮盘跌去。
“润玉,你……”
话音被天机轮盘内的飓风吹散了,她最后一眼,只见那束着玉冠,一袭白衣的神君手中捏着一片光芒闪烁的月牙状物,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身上的蓝纱随风飘动。
那是菩萨吗?
穗禾从梦中醒来,唤人取过纸笔,凭着残存的印象,将梦中的菩萨徐徐画来。
一个不察,二姐锦觅从她身后窜来,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端详着画像问道:“穗禾,你这画得是哪一路菩萨啊?我怎么没在庙里见过。”
“这大概……是爱染王吧。”
锦觅摇摇头,“可我听说,爱染王居住在大爱欲,大贪染之地,是一位贪婪可怕的菩萨,哪像你画上这般清俊出尘?”
她眨眼揶揄道:“这莫不是你的心上人吧?”
“别胡说!姑母过几日就要召我们入宫了,二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锦觅一脸“你怎么这般扫兴”的神色,撇了撇嘴道:“那又如何?我可以成为陛下的女人,但姑母休想控制我的心,我的心只留给我的心上人。”
穗禾摇了摇头,她和锦觅不一样,她是家中的嫡女,她的母亲是博陵公主,姑母要她入宫,多半是属意她做皇后的。
大魏未来的皇后,她的心可以装着皇帝陛下,可以装着冯家,可以装着大魏的江山,可如何敢说是要留给心上人的?
锦觅见她神色黯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跑出去,“走,趁着还没入宫,咱们去觉山寺拜拜,说不得就寻到你的菩萨了。”
她们纵马疾驰在平城的大道上,挥肆着最后的任性。
到了大庙,僧侣却说有贵人在,不再接待其他人。
锦觅不满地皱了皱眉,叉腰与那沙弥理论,“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吗?怎么你一个修佛的还不能一视同仁?再者,你又知我们姊妹不是贵人?”
穗禾拉了拉锦觅的袖子,附在她耳畔低语:“和这小沙弥争口舌也没用,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既然都出来了,此门不通,那我们就去寻寻其他门。”
锦觅眼珠微转,与穗禾相视一笑,手拉着手相携而去。
她们绕开了僧众,从一扇小门遛进了大庙,正殿里跪着一名白衣少年,他正对着大佛虔诚地祝祷,忽然听闻动静,回首:“什么人?”
那仿佛摩诃摩瑜利罗阇在雪山降生的光芒从殿内传来,不知是大佛身上的,还是少年身上的,绚丽得让人闭起了眼睛。
等再睁开的时候,穗禾才瞧清少年的容貌,秋水为神,俊美无俦。
他初时警惕,但瞧见是两个小姑娘后,便换成了好奇,昆山碎玉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锦觅用手肘碰了碰穗禾,朝她挤眉弄眼,用口型比划着:你的菩萨。
她率先跳入殿内,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蹦地跨到少年面前,抑扬顿挫道:“我们是你的心上人。”
“二姐!”穗禾跟了上去,拦住锦觅的口没遮拦。
少年没有恼,反而敛眸一笑,朗朗如日月入怀。
“心上人?”他抬眸凝望着她们,意味深长道,“小娘子,我的心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锦觅挑挑眉,把穗禾拉到身边,盈盈笑道:“有我们就好了呀。”
这回,少年的笑意更深了,“小娘子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穗禾怕锦觅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赶忙掐了掐她,双手拢放胸前,微屈膝,对少年颔首一礼,“公子勿怪,家姐只是在开玩笑。”
少年将目光移到穗禾身上,带着些探究的意味,“你是汉人?”
穗禾觉得她其实没必要回答少年的问题,可她还是搭话了,“算不上,我母是鲜卑人,只是父亲有汉人血统。”
少年眸光一亮,“那可巧了,我和你反过来,我母亲是汉人,我父亲是鲜卑人。”
这在大魏也不算稀罕,入主中原后,不少鲜卑贵胄娶了中原世家贵女为妻,又或者纳汉人女子为妾。再则——
“我大魏立国已近百年,早先投奔的汉人业已鲜卑化了。我就算有汉人血统,依旧是个鲜卑人,分那么清楚有什么意义?”
少年摇摇头,“汉人的诗、汉人的书、汉人的礼、汉人的乐……还有汉人的江山,汉人有很多好东西。我族要想立足中原,站稳这大好河山,还得学汉人。”
锦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好没意思啊,韶华正好,不谈情,不说爱,竟聊些朝堂大人们才说得无趣事。”
“小娘子说得是,我带你们去跑马怎么样?”
穗禾跨出庙宇的时候瞥到了哥哥的衣角,命运,有的时候也会给人意外之喜。
她知道她还会再见到少年的。
很快,她就和姐姐入宫拜谒了已是太皇太后的姑母荼姚。
荼姚瞧她们的模样、身段很是满意,侧首与胞兄洛霖说:“把三姑娘留下吧,我瞧着她像我年轻的时候。”
穗禾早已料到结局,故也安之若素。
父亲却开口说:“其实,觅儿生得更出色些,还是看陛下的心意吧。”
穗禾嘴角紧抿,袖子下的手微微握了起来,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这里还没有她说话的资格。
“皇祖母挑的自然都是好的。”少年天子风度翩翩地迈步而来,落座后笑睨着她们,“这就是两位小姑姑吧?”
锦觅闻声抬头,惊呼道:“怎么是你?”
荼姚轻咳了声,掩去了锦觅的失礼,秀眉颦蹙,一锤定音道:“那便都留下吧。”
入宫三月,穗禾终于再次见到了少年,如今应该唤他皇帝陛下。
“我的心上人,我好像都没见你笑过,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吗?”
穗禾忙放下喂鸟的长勺,俯身行礼道:“拜见陛下。”
心上人?他这几个月也是这么和二姐,或者其他什么女子这般逗趣的吧?
他的心可真大啊,住满了人。
穗禾掩下眼中嘲讽,语气恭顺道:“那不过是冯贵人的戏言,陛下切勿当真,被人听了去,倒叫我等贻笑大方了。我在这里很好,没有不开心。”
少年帝王进来的时候本眉目舒展,眸中含笑,可此时已经淡了下来,他把她扶了起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鲜卑人,但又像汉人那样重这些虚礼,也不知太师是怎么教你们的?你姐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可你,却是个胆小鬼。”
因为被偏爱的,总是恃宠生骄些,而看得更透的,便也活得更为辛苦些。
穗禾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一早认清自己只是家族固权的工具,总好过和少年谈一场镜花水月的情爱,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少年抓着她的腕子,将她拖到近前,望着她的眼睛,“穗禾,你怕什么呢?”
穗禾躲着他的眼睛,这双融了天河繁星的含情眼看不得,看了,就容易陷进去。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故意把话摊开来说:“陛下那日去觉山寺是为太子祈福,还是为林贵人诵经?”
他眼尾微红,眸中波光闪烁,俯身搂过穗禾,没有让她看到他的表情,只余声音在她耳畔震动,“我求过她了,可没有用,我母亲当年也是这么死的。但你不一样,你姓冯,她又那样喜欢你,你生来就是要做我的皇后的。”
可我想要的比皇后更多啊!
她不仅想成为一个国家的皇后,更想成为一个人的妻子。
可她与他之间,隔着家族,隔着权势,隔着血仇。
大魏祖训,子贵母死,她的姑母杀了他的母亲,也杀了他孩子的母亲。
“那你恨她吗?恨冯家人吗?”
他与她耳鬓厮磨,声音却是冷的,“你姐姐就不会问我这样的蠢问题。”
【玉穗脑洞】天后的自救计划(五)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五
“为什么哭?我弄疼你了吗?”
他伏在她身上,垂首亲了亲她微红的眼角,将那沁出的泪珠一一啄去,红舌轻卷,咽下却是苦的。
穗禾映着水色的秋水翦瞳一眨不眨,怔怔地望着他呢喃:“我觉得我快坠入万劫不复了。”
少年天子轻轻笑了声,与她十指相扣,从眼角、耳侧一路抚慰而...
简介:假如旭凤涅槃发生在继位天帝后。
穗禾坐上了天后之位,眼见涅槃归来的旭凤和锦觅虐恋情深,最后被翻旧账废去天后之位和一身灵力,被贬魔界北荒。
穗禾身死之时,泣下心头之血,回到了五百年前旭凤刚把锦觅捡回来时。
面对五百年后的结局,穗禾开始了自救(勾搭夜神篡位)计划。
出轨文学,不喜勿入
五
“为什么哭?我弄疼你了吗?”
他伏在她身上,垂首亲了亲她微红的眼角,将那沁出的泪珠一一啄去,红舌轻卷,咽下却是苦的。
穗禾映着水色的秋水翦瞳一眨不眨,怔怔地望着他呢喃:“我觉得我快坠入万劫不复了。”
少年天子轻轻笑了声,与她十指相扣,从眼角、耳侧一路抚慰而下,最后落在那颤抖的红唇上,喃喃私语便吞没在了缠绵的唇齿间。
“别怕,我陪着你呢。”
可穗禾还是怕,她的身体被他带入云巅又抛下来,就像那颗心,一起一伏,无处着落。明明并不相爱的人,却能严丝合缝,骨骼相缠,仿佛他们是这世上最契合的眷侣,尽管她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可他带来的断金碎玉的快感实在太过真实,他的温柔细致是真,他的百般迁就亦是真。
“卿卿,你唤我润玉,好不好?”
她沉迷在他怀抱的温暖中,再也无法思考。一切众生无始无觉中来,是本有俱生障、自我所生障。
“润玉。”
“乖。”他奖励似地烙下一吻,语声中的笑意也沾染到了眸子里,绵绵缱眷的目光像月老的红线般一点点收紧力道,缠在她身上,紧得她的呼吸都乱了。
“润玉……”
她唤着他,暮雨乍收寒浅,朝云又起春浓。
穗禾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薄薄天光已经透过重重宫宇落了进来,她一动,才发觉润玉并未起身,闻得她的动静,他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颤栗。
他抵在她的耳畔低语:“我想起一首赋……”
他的手指随着暗哑的语声还在作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说汉语的时候很是蛊惑人。
故而穗禾明明听懂了,还是由得他又解释了一遍,可一想到那般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的东家之子登墙窥玉郎三载也未得许,不免心有戚戚,物伤其类。
可她这般患得患失的心绪,正在兴头上的天子并不知道,他笑着同她说:“穗禾,我教你说汉语,好不好?”
她想说不好,然而没有必要。
汉人的语言含蓄晦涩,汉人的情更是莫测难懂,旦为朝云,暮为行雨,可她已经懂了。
没几日,姑母又召见了她和二姐,赐了她们一人一盏汤药。
锦觅警惕地盯着眼前的那碗药,“这是什么?”
荼姚眼睛都未眨一下,抬着下巴睥睨她们,“这是攀登权力的梯子,亦是保你们小命的药。”
见她们迟疑,忽而语声一厉,“若不想喝,那就滚出宫去,我冯家无需这般没用的女儿!”
锦觅仍在问这药有什么作用,穗禾已经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何须多问,冯家的女子,只需要权力,不需要孩子。
荼姚见穗禾喝了,终于眉目舒展,拉起她的手,和蔼道:“好孩子,这几日,孤会让御医好好看护你。”
她让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可她还是得谢她,“多谢姑姑。”
锦觅见此,也不情不愿地喝了。
绝嗣之药到底伤身,穗禾昏昏沉沉睡了几日,再清醒的时候听说冯贵人得了咯血症,太皇太后欲遣其出宫养病。
穗禾跑去看锦觅,锦觅一见她,就涌出泪来,拉着她的手哭诉道:“她凭什么赶我走?凭什么啊?”
她哭得一抽一抽,委屈如孩童,“她凭什么要我来就来,要我去就去,陛下……陛下都没发话呢,她凭什么?我……我不就告诉陛下她……她逼我们喝药,你都疼晕过去了,我……我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赶我?”
凭这世上,无人敢出她之右,凭她捏着我们的命运,我们只能在她面前惶惶不安。
穗禾搂过锦觅,亦是悲从中来,她既想锦觅留下陪着她,又想她出去,也许这样,她与她都得解脱。
她一下又一下抚着锦觅的背,替她顺气,好半晌才张口道:“二姐,回家去吧,回到了家,你的病就好了。”
闻言,锦觅一把把穗禾推开,眼中闪过震惊、悲伤,皆是不可置信,她指着她,“为什么连你都这样?”
“你给我滚!滚!”
锦觅喊得声嘶力竭,那声音追着穗禾一路奔至姑母处。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胆子去质问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彼时她真那么做了。
“二姐不都已经喝了那药了吗,为何还要把她送走?就因为陛下独爱她?”
“爱?”荼姚挑了下眉,在深宫中,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再听人提及这个字眼了,她冷眼看着激动的侄女,漫不经心地染着丹蔻,“玉儿爱不爱她,孤不知道,可你那姐姐没有分寸,竟激得玉儿为了一碗药与孤置气,孤如何还能留她?”
荼姚端详着新染好的指甲,翻云覆雨皆在她的指掌间。
“出去了,还能回冯家养病,留下来,就只有死。”
穗禾仿似力尽了一般,失魂落魄地跌在荼姚榻前,哭着问她,“我们不可以爱他,也不能被他所爱吗?”
荼姚撞进了眼前的明眸水泽之中,那圈圈涟漪像是激怒了她一般,她拽起穗禾的头发,将她拖至殿中央的江山图前,“你看看这江山,由南至北,寸寸入骨风流,不比一张男人的声色皮囊好看?”
她拍了拍她的脸颊,嘲弄道:“你以为他心里有什么千山暮雪,风花雪月?这南北乱世,万种风情都付了金戈铁马,他从小到大,装得再是万般乖顺,心里也跟他那父皇,跟世祖一样,只想踏尽天下城池,要万民臣服。
“你以为,这样的心,你住得进去?”
见把穗禾吓住,荼姚缓了口气,慢慢替她理顺头发,温言安抚道:“你还小,还不懂帝王的心。在孤年轻的时候,孤也曾以为这世上会有一个人,永远属于孤。可后来,孤发现,孤给他的一切,都成了那把穿透孤心扉的长剑。最终孤也想明白了,与其让他折磨孤,不如踢开他,自己握住权柄,要这天下无人再敢逆孤,无人再敢负孤!
“孤送你姐姐出去,何尝不是放她一条生路?”
她面有泪痕,仰着头,望着荼姚,“那姑母也放我一条生路。”
“傻话。”荼姚拈着帕子替她细细抹去了眼泪,“你若走了,冯家的生路在哪里呢?收起你的眼泪,以后这泪,只能在玉儿面前流。”
锦觅离宫的那天,天又下起了小雨,穗禾远远地送行,她没有等到润玉,转身间却望见一姿色艳丽的宫装丽人在伞下洋洋得意地望着远去的马车。
那人施施然走来,待看清穗禾与她相似的容貌,心里一惊,口中却依旧将准备好的台词佯作惋惜地说了出来,“冯贵人这就走了吗?真是可惜啊,我本来还想跟她分享下我做得梦呢。”
是她和姑母告得状吧?
穗禾冷眼看着她,并不搭话。
她却没半分扫兴地继续道:“我梦见被太阳追,好不容易躲到床底下,那太阳竟变成了龙,还绕了我好几圈,昭仪娘娘,你说神不神奇?”
这人大概是看不惯锦觅先前的专宠,想来讽刺上几句出出气吧,可谁又活该当别人的出气工具呢?
穗禾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与她擦肩而过,“雨天路滑,高贵人当心摔着龙子。”
在这宫里,谁都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这个和她年纪相仿,容颜相似的女子正满怀期待,野心勃勃地以为赶走了一个劲敌,她怀着龙裔,未来可能还会当上皇后。
可其实,并没有,没有人能摆脱命运的捉弄,没有。
穗禾把她的菩萨挂在了寝殿内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上了一炷香。
升腾的烟雾润湿了穗禾的眉眼,她凝望着画像。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啊。”
“你,是个胆小鬼。”
锦觅的声音和润玉的声音交叠着落下,穗禾只虔诚地闭目,双手合十,“菩萨,穗禾把一半的心放在你身上,好不好?”
众生本具染爱,爱欲贪染即净菩提心。
穗禾出来的时候见润玉正坐在廊下听雨,她走过去,听润玉颇为寥落地叹了声,“小娘子走了。”
穗禾坐到他身边,却不看他,只目视前方,望着雨幕,“陛下爱她吗?”
润玉神色淡淡的,“或许吧,我没爱过什么人。”
他将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恹恹的,“我喜欢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我喜欢了,她也不喜欢了。”
“可我来人间一趟,遵大路兮揽子祛。”雨下得更黏腻了,潮湿的水汽浸透了润玉的声音,显得百转千回,缠绵悱恻。穗禾侧首,便见他卧蚕盈盈,目色深深地凝望着她,“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他说:“穗禾,我教你汉语,你教我爱,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学会?”
————————————
我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人间历劫剧场被我写成了部连续剧(笑),其实当年看《上神之路》的朋友们可能没发觉在人间红尘劫中润玉都是一体两面的。
在天上鹿的一面是魇兽,鱼的一面是润玉;人间鹿的一面是秦王政,而鱼的一面就是宋玉。
为何倾国倾城的东家之子爱慕他不得,那当然是因为他遇上了平阳郡主穗禾,对应这文里,这其实是颗跨时空的糖。
感兴趣的可以去重温下,但请不要和真实历史混淆,这只是同人YY,所有剧情为本故事服务。
至于穗禾的菩萨,这张图我之前放过了(当然用途是不一样的),没看过的可以去看下【润玉同人】天教长少年:番外二邪骨最后的彩蛋。
【三】天帝后院里那颗小葡萄啊
锦觅伪装成一颗普普通通的葡萄,待在果盘里,几经他人之手后,她终于瞥见了自己记忆里那异常熟悉的宫殿。
那是璇玑宫。
按照在仙膳房里的小仙侍所说,自己已经去世了有一千年,可她没料到即使过了一千年这璇玑宫和印象里也别无二致,丝毫没有改变。
天宫好像脱离了时光的流逝,还停留在千年前。
锦觅的视野并不开阔,仙侍走动间稍微晃了一下,她前方就落下一颗金桔。
不得不说,花界上供给天界的果蔬是真的新鲜肥嫩,这一颗金桔“体态丰腴”,想必在花界好吃好喝长大的,这挡在锦觅面前,真是严严实实地完全将她视线遮住了。
锦觅又不敢轻举妄动,现下是哪哪都看不清了。......
锦觅伪装成一颗普普通通的葡萄,待在果盘里,几经他人之手后,她终于瞥见了自己记忆里那异常熟悉的宫殿。
那是璇玑宫。
按照在仙膳房里的小仙侍所说,自己已经去世了有一千年,可她没料到即使过了一千年这璇玑宫和印象里也别无二致,丝毫没有改变。
天宫好像脱离了时光的流逝,还停留在千年前。
锦觅的视野并不开阔,仙侍走动间稍微晃了一下,她前方就落下一颗金桔。
不得不说,花界上供给天界的果蔬是真的新鲜肥嫩,这一颗金桔“体态丰腴”,想必在花界好吃好喝长大的,这挡在锦觅面前,真是严严实实地完全将她视线遮住了。
锦觅又不敢轻举妄动,现下是哪哪都看不清了。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锦觅终于感知到自己所处的果盘停了下来。
然后她听到仙侍喊了一声上元仙子,接着果盘就被转移到了这位上元仙子的手中。
上元仙子是谁?之前也听膳房里那位仙侍说她一直陪在小鱼仙倌身边,到底是谁呢?
锦觅很好奇,可上元仙子没有开口说话。
邝露接过果盘,独自一人站在七政殿门前,表情犹豫。
最近百年,润玉时常外出天界,行踪诡秘不定,难得回来一趟处理魔界战乱事宜,邝露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她想多见几面润玉,和他多待一会儿。
最终,还是思念的欲望压倒了犹豫不决,邝露敲了敲七政殿门。
“进来。”
在听到那冷清似冰霜的声音时,邝露还是不由自主愣了一下,转瞬间,她恍惚想起在润玉还是夜神殿下时,那温润如玉的声线。
那时先花神还未仙逝,而夜神殿下脸上也始终挂着一抹浅笑,翩翩出尘,清润淡雅,只对着先花神展露出独属于她一人的温柔。
可那毕竟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邝露端着果盘慢慢走近,眼中,润玉身着似雪白衣,坐在高处,正蹙眉盯着手中的卷轴。
偌大的宫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听到脚步声,他微起头,眼眸深邃清寒,平淡无波,已不再起任何波澜。
“何事?”他问。
天帝,这二字所带的沉重已然将这尾九天应龙禁锢住,遥不可及,无法触碰。
邝露早已察觉到两人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她心知肚明,哪怕她这样默默守候,蹉跎岁月,耗尽仙生,也无法靠近他分毫。
想到此处,邝露内心一凉,连忙压下心中念头,勉强答道:“陛下回到天界便直奔七政殿处理事务,劳神许久,想必口中干涩,正巧花界供奉一批新鲜蔬果,甘甜可口,邝露想来便可以拿来给陛下解解渴。”
“不必,你先退下吧。”润玉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收回眼神,思绪又重新沉浸在卷轴内容上 。
邝露已经预料到这般结局,但笑容还是忍不住僵住。
而一直躲在果盘里偷听的锦觅比邝露心情还激动,她方才早已经听出来这是小鱼仙倌和邝露的声音,本来还想邝露端果盘上去时给小鱼仙倌一个惊喜,谁成想小鱼仙倌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
锦觅内心哀嚎着,而在她分神刹那,邝露已经要端着果盘离开了,锦觅慌乱之下,逼出自己全身上下最后一点灵力,一下撞开前面挡着自己的金桔,蹦跶掉落在宫殿地上。
这一声响在安静的七政殿里动静可不小,润玉和邝露皆看过去,只见一颗珠圆玉润的紫色大葡萄,在地板上滚动着,然后咚的一声,撞到宫殿台阶上停了下来。
(我肥来了,小葡萄下章就要和大龙相见了,然后开始撒狗粮)
【玉露】焚秋色 · 下
前几天跟元某人聊修文的事,我说我从不修文,后来才明白也不是不修,是因为文章都丢给慢慢了。
慢慢:我是冤种。
虽然很喜欢这篇文,但这篇文真的是把我往死里折磨。
众所周知死里折磨,一定是好看的,文有私设给从没看过桃桃文的小伙伴点个私设链接
祝大家看文愉快。
——————————————————————
邝露捂着眼睛,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
那一片血狱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三百年前,她带着润玉的残魂杀出天界,重伤昏迷。苏醒后不愿承认自己因执念堕入魔道,强行封闭记忆,重启轮回,带着润玉的魂魄历经苦厄。
她睁开眼,诡异的血红再次侵蚀着她的双眸,犹如三百年前明艳动...
前几天跟元某人聊修文的事,我说我从不修文,后来才明白也不是不修,是因为文章都丢给慢慢了。
慢慢:我是冤种。
虽然很喜欢这篇文,但这篇文真的是把我往死里折磨。
众所周知死里折磨,一定是好看的,文有私设给从没看过桃桃文的小伙伴点个私设链接
祝大家看文愉快。
——————————————————————
邝露捂着眼睛,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
那一片血狱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三百年前,她带着润玉的残魂杀出天界,重伤昏迷。苏醒后不愿承认自己因执念堕入魔道,强行封闭记忆,重启轮回,带着润玉的魂魄历经苦厄。
她睁开眼,诡异的血红再次侵蚀着她的双眸,犹如三百年前明艳动人。
邝露轻轻一声笑,食指微动,冰冷的霜剑握在她的手中,眼里再没了平素的温柔,“诸君,好久不见。”
“邝露,润玉已经死了,他身为天帝理应为天界奉献自己。”
率先说话的是彦佑,他似乎没想到会见着这样的邝露,明明那晚他同萧祁一起下界时邝露还没有入魔。
“荒谬!”
邝露喉头哽疼,嘴边无法控制涌出鲜血,她望着吐出的淋淋鲜血大笑,抬手间,一道凌冽的剑气擦过彦佑的脸颊,仿佛他再多说一句,那一道剑气便直取他的性命。
彦佑屏着呼吸,没想到邝露会对他出手。
邝露笑出泪来,斑斑血痕沾染在她白皙的下颌上,“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呀!不知洞庭水君可还记得那三万道雷刑,可还记得莲台业火焚身之痛,那也是陛下理应为尔等承受的?”
“陛下啊陛下您可真是慷慨,连身死后还惦记着这众生。”她半是嘲讽半是痛心,眸光里血眸如灼,“可我偏偏不允。”
邝露飞身腾空,一挥袖,半面湖水连天,她站在水幕间,固执地不肯退让一步。
十五从未见过这般执拗的邝露,他似乎被她唇间一抹红给点亮,嘴角竟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喜欢这样的师父,喜欢这样执拗疯魔的师父。那个持有常规,不苟言笑的神女终于如他所愿跌落云端。
如此,她与心思龌龊的自己正好日夜相配。
藏在人群中的旭凤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正欲飞身擒拿,却被天边一道金光震开,阵阵梵音自天际而来,空灵绵长扫除污浊。
邝露身子摇摇欲坠,方才怒气攻心,现下已是强弩之末。
烈烈风起,衣袍翻飞的青年落在她身前,横戟在侧,高声道,“哟,还挺热闹?”
望着眼前人,邝露才勉强松了口气。
身边又一阵风拂过,嘴里被人塞了一颗药丸,她抬眸,眼眶湿润,想笑又笑不出来,真的很热闹呢。
无情眸光淡淡的扫过底下众人,“诸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天界无先天帝庇护已有数百年,依然荣盛,既如此为何不肯还先天帝安静?”
旭凤高喊道,“佛祖莫要偏私!你与上元仙子交好便可为她破戒,多管这凡尘俗世。今六界乱象已生,若有兄长的力量献祭便可换得众生安宁!”
邝露气得发抖,还未等她出手,身旁的萧祁举起描金戟朝着旭凤掷去,旭凤侧身躲开,描金戟入地三分。
萧祁嘲讽道,“魔尊挺会说啊,不知你是真为了众生安宁,还是单独组了一个花草保护协会啊?”
早在百年前锦觅身体虚弱,只能靠着旭凤的精元吊着,但水火不相容,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无耻!”邝露差点连凝霜剑也握不稳,他们……他们怎可这么欺负人!
被人揭穿,旭凤面露尴尬,但一想到娇妻幼子又硬着心肠,“我夫人也是众生,为何不能享受先天帝恩惠。”
“尘归尘,土归土,你们这做法本就有悖天道。”无情双手合十,重重的威压自天上来,“这一切就交由邝露同施主了断吧。”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十五。
十五微抬下颌,远远地望着邝露,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眸光晶亮,如夜行孤狼看见垂涎已久的猎物。如此静默半晌,他忽扬唇笑起来,那笑仍如往日和煦,配上那直勾勾的目光却格外诡异。
他缓声道:“如此……甚好!”
得到这样的回复,邝露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她被萧祁搀扶着离开,行至半空,丢下一话,“十五,三天后凌霜洞,我等你。”
有了无情阻拦,众人也不敢冒进,只能等着所谓的了断。
……
夜凉如水。
邝露坐在亭中,她作还在天界时的打扮。
无情来替她瞧伤,她却摇头,“我已痊愈。”
无情睫羽微颤,隐在袖中的双手不由的握紧,“你已经决定好了?”
邝露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撞了一下替他准备好那一只,“师兄喂我药的时候便已知我的选择。”
那颗丹药是无情以修为所炼,不仅能以愈己身,更重要的是送了千年修为给她。
无情微微阖眸,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邝露捻着糕点吃进嘴里,脸上却是轻松,“师兄不必伤怀,这本就是我一意孤行得来的结果,六界众生熙熙攘攘,往来更迭,我自逃不过这一定律。迷糊的这些年间我活得不够痛快,如今也算解脱。”
说着,她顿了一下,摸摸头上的珠冠,“真好,还能以原本的面目见他。”
无情侧过头,他忽然想到三百年前赶去南天门时,清澈的露珠被染成了血泪,那一一排排凌乱的脚印昭示着她赤城的真心。
如今,他再定神望去邝露的真身早已恢复如初,明亮,清透,不染污浊。
质本洁来,还本洁去。
这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他端起那杯酒,遥遥一敬天,“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邝露低低一笑,宛如回到幼时,她咬着清脆的嗓音,娇娇道,“邝露,是个俗人。”
风起,黑云将倾,长明星渐隐。
邝露站起身,黑发被风吹得凌乱,望着隐在云后的星月,她静默不语。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奈何风雨狂,乌云偏遮月和星。
……
十五拎着赤霄来凌霜洞时,邝露正坐在冰床上,她身前对坐着一个模糊的轮廓,身体源源不断的灵力正被那轮廓吞食着。
他握紧手中利剑,漫不经心的开口,“这就是师父的执念么?”
低哑的嗓音回响在空旷的洞中,邝露缓缓睁开双眼,淡淡道,“你来了。”
十五朝着她靠近,赤霄的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师父还未曾告诉我,会为了自己的执念牺牲我吗?”
邝露侧过头,眼里映着他的身影,她终于记起陛下是何模样了,她扯着干涸的唇瓣笑着应答,“会。”
听到想要的答案,十五苍白着脸色,干净的面容上绽出一丝扭曲笑意,“很好,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跟我说只要把师父囚在我身边,师父就永远是我的了。”
他说着便举起剑,“所以师父准备好应战了吗?”
邝露没有说话,指尖凝诀,她身边凝结的水汽不消片刻化成冰锥,极速朝十五打去。
十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堪堪应了两招便被冰锥击住,鲜红的血液流出沾湿了他的衣衫。
他侧头一看,脸上笑意更甚。脚步一纵,凌身半空,眸光如灼地盯着那半无的轮廓,想也没想地一挥剑,凌厉的剑气直冲冲的朝着那头而去。
邝露挡在轮廓前硬生生接下剑气,幻出凝霜剑与他缠斗。
两人争斗不久,十五便失了耐心,一招一式都想将那团雾气击溃,偏偏邝露挡在身前轻而易举地化开了他的杀招。
他咬唇,冷嗤,“师父还真是有心。”
邝露并不理会他的嘲讽,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被她的目光扰得乱了心智,他更为气恼,抓住空隙朝着那团雾气刺去,只听噗哧一声,赤霄剑进了血肉里。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
邝露在半空中硬生生接下他这一剑,在他怔楞时,手指微动,那团雾气便如同有了灵魂直直的朝十五而去。
刹那间,十五被雾气缠绕,邝露怔怔看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喃喃道,“真可惜,明明想你再安稳渡过这一世的,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一阵光后。
邝露的身体从空中跌落。
赤霄散去烈焰,没了声息,哐当一下落在地上,宛如废铁。
强光散去,男人至半空将她揽住,淡漠的眉眼始终如一,冷淡而无情。
她淡淡笑着,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多年来的委屈终于可以宣泄,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轻轻唤道,“陛下。”
润玉浑身一震,过往的记忆悉数涌进他的脑海。
彦佑骗了十五,利用十五的执念编织骗局引他上钩。根本不存在什么牺牲,十五是他,他即是十五。
邝露引着残魂渡厄转世,因魂魄不全,他的七情六欲无限被放大成了真正的尘世中人。
润玉低头,他的上元仙子眼中含有热泪,委委屈屈的靠在他怀里,“我怎会不知陛下的答案,可是他们都欺负你。”
她气息很弱,身体里的灵力极具流逝。
润玉红着眼眶,他的神识探进她的灵海却发现里面荒芜一片,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强咬着牙关,忍住身体的颤冷,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你别说话,我……”
“来不及了。”
邝露打断了他的发言,“我会成为陛下的答案,只因那是陛下所想,不是为他人强迫,他们没资格要求你为这天下牺牲。”
她的声音沙哑,驱使着最后的力气从识海里取出木匣,“只是臣这一去怕是无期,这匣内是臣留于父亲的旧物,便有劳陛下了。”
木匣落于两人怀中。
润玉死死扣着匣子,牙齿打颤,经年不变的霜颜溢出一丝丝哀痛,“为何?”
邝露口中的血液从嘴角溢出,颤颤的抚摸上了他的脸颊,历经这么多年,明明每个人是他却又非他。
别时的故人,却唯有她一颗心尚有余温。
她挣扎着最后一丝力,轻轻说道,“天上苍生,总要有个交代。”
她入魔,屠戮上神,妄造杀业。
毁了多少圆满,如今不过将这一生孽障奉还。
“陛下,臣,没有遗憾了。”
眼前雾气迷蒙,她看不见陛下,张着嘴将意识里的话说出,“真好啊,天地广阔,您再也不用这般活着了。”
润玉微微低头,无人见他眼中热泪。
数万年,除邝露外,没有一人关心他心中所求。
直到怀中人冰凉,他那滴热泪才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原来到最后你依旧选择以君臣之礼告别。
只是,邝露,你给世间交代,谁又能给你交代呢?
恍惚间,他看见小时候的十五,那时他天真的问邝露,“每个人都有愿望,那师父的愿望是什么呢?”
邝露对着他温温一笑,柔软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脸颊,“师父想带一个人去人间,去看看山川河海,繁花盛景。”
“那师父的愿望实现了吗?”
仙子只是望着他在笑,认真的思索后答道,“算实现了吧。”
往事如风,字字割进了他的肉里。
润玉侧头,紧贴着她冰冷的脸颊,眼里的泪倾泄得厉害,他哽咽着,像是迷途中的旅者渴望得到指引找到归途。
他说,“邝露我们去人间。”
“去人间好不好?”
……
……
……
见春光
润玉没有再回过天界,他依着邝露的心愿将木匣送还给了太巳仙人。
太巳仙人颤颤的接过木匣,老泪纵横,他打开匣子后,第一眼便停在放在最前排的珍珠上。
犹豫二三,他终是含泪失笑,对着润玉道,“原这秘密我想留到死后,不想这丫头聪慧早已知晓。”
他深吸了一口气,如同长辈对着晚辈,眼里满是慈爱,“玉儿可知邝露自出生时便是为你而来。”
那是一段被尘封了很久的往事,是九天应龙同小小露珠的渊源。
太巳仙人絮絮说道,“还记得刚怀邝露时,邝露的娘亲便已感知这孩子没有灵识。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孩子小显露不出来,直到胎大后这孩子依旧无所动作,当时我们便知生下来也只会是个痴儿。”
说到这里,太巳仙人唉唉一叹气,“她娘亲知晓后日日痛哭,却又不舍得这孩子,为了缓解她愁苦的心情,我带她去了洞庭湖。”
润玉浑身震颤,隐在袖中的双手已捏得发白。
太巳仙人抬眼见他情绪激动,温温笑着,“说来还是要多谢陛下,若非陛下,邝露也许不会见这世间种种。那时我与夫人游历洞庭,曾遇含有龙血的水珠,那水珠似有灵性不由分说的就依附在了夫人肚子上,我觉得奇怪想要阻止却又见龙血渗透皮肤消失不见,我心里大为震惊便急忙拉着夫人离去,没过几日,夫人便同我说她感知梦中有个小姑娘想同她说话。”
讲到此处,太巳仙人眼眶又热,“现在想想说不定那时就是邝露在给她娘亲托梦。”
润玉怔了很久才从喉咙里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哑着声,“后来呢……”
太巳仙人从匣子中取出一串珠链,递到润玉手中,“后来知晓玉儿幼年琐事,想来是天注定,是玉儿赐灵于邝露身上,她自生来便是为你而来,如今这般结局也算是圆满。”
润玉低下头看那珠链上的宝珠,这是他作天帝时冠冕上落下的,每一粒都大小不一,他眼眶湿润,这匣子不是给太巳仙人的,这匣子是她留给他的。
她怕他无法和解,所以请太巳仙人替他解惑。
她怎么可以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全,却留给自己一个形散神消的下场。
润玉不明白,他失魂落魄的拜别太巳仙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原来真的有人是从出生时便一直属于他,他真傻啊,怎么能没注意到呢?
离开太巳府时,萧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露露化灵祭于世间,唯独锦觅未曾吃她恩惠,你猜这是为何?”
无情显然并不关心。
萧祁自说自话,“那妮子记仇,隔壁村的狗子对她叫两声,她都恨不得咬回来,更何况欺负了润玉的人。”
声音渐行渐远。
润玉走出太巳府,外面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他迎着曦光,眼尾泛红,腕上的珠串莹莹发白。
他抚摸着珠串心里想着这么好的春光可不能辜负,他现在就去人间看看,去看看她愿望里的山河盛景。
……
……
……
……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
常有说书人谈奇闻异事,其有一段,约莫是,“洞庭有龙,其名为玉。
玉幼而无所护,尝经百苦,嘲自为鱼又羡鱼。
后遇明珠随侍,一路风雨,终登位极。
然天不怜见,玉兢兢业业数十万年,寿因故而终,但魂无安寝。
明珠见之,为其泣血,徒造杀孽。
愿以此生为祭,燃尽魂灵命数,只为再见天颜一面。
后数百年间,真龙重现,然明珠早已蒙尘,不忍玉为天下难,自戕于玉怀中,以全大义。
玉悲恸不止,化龙绕昆仑三日不绝,终落巅峰化为奇石,再不理世俗恩怨。
忽一日,有小妖路经奇石,见之垂泪。
泪化珠而入龙口,石身碎而真龙出,载妖游三界,再无拘束。”
END
————————————————————
其实也不算虐,最虐的在留白,你们永远无法想象这些年间润玉怎么在绝望中渡过,最后被绝望杀死,选择化为奇石。
文有回礼,但回礼会公开,不用特意送啦。
最后,要爱的三连哦。
希望这个我就开新篇,新篇比这个快乐!
穗禾X润玉——大梦方醒
chapter 24
魔界此时并不太平,暗流涌动。旭凤受命下界去调查焱城王的死因。
正在他...
chapter 24
魔界此时并不太平,暗流涌动。旭凤受命下界去调查焱城王的死因。
正在他已经找到卞城王,并准备好好拷问看守牢狱的护卫时,燎原君却突然给他传信。
天帝已经得知他查出魔尊之死,命他速速回天界领赏。
旭凤心里诧异,他并没有将消息透露出去,那天帝是如何知晓的?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回了天界,然后,太微便将五方兵权还给了他。
“旭凤,你以后要多留心天界的事物,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太微语气温和,更像是一种妥协。
夜神大殿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喝着茶。然后,他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幽深。
跟在他身边的邝露很是气愤,"天帝也太不公平了,旭凤犯了那么大的错,却只因调查魔尊死因,就可以恢复他的兵权。殿下,你做的事情比他多多了“。
润玉很平静,过了半晌,轻声说道,“这就是作为天帝的权衡利弊,我们都是被权衡的棋子。不要因为此事烦恼了“。
太微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便去试探润玉的反应。他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谦逊无害。“父神,行军打仗本来就是旭凤的强项,要真到了打仗的时候,那些将领也不一定会听令于我,我自己本来也只是代为托管兵权。”
润玉这番话让太微心里舒服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了。
他没有看到,他认为最谦逊无害的儿子在转身的那一刻,眼神变得冰凉又死寂。
旭凤依旧忘不掉锦觅,想到花界再见她一面,结果被长芳主以守孝为名拒绝了。锦觅那时正跪在亲生父母的坟前,脑海中想起旭凤冲她解释的一幕幕,在心中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三年,旭凤依旧为天界四处征战,锦觅老老实实地在花界替父亲守孝,穗禾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专心修炼,而润玉则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这三年里,他们几个人都没有怎么见过面。锦觅依旧为水神和风神之死闷闷不乐,而润玉只会偶尔过去看看她。而他跟穗禾公主,却一面都没有见过。
润玉耐心地等待着,终于,三年之期已到,这日,他回到璇玑宫命邝露通知鸟族与三方天兵,准备趁大婚之日谋反。
邝露一听,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理解不了,为什么殿下要趁着大婚之日谋反,这可是他的大日子呀。
她突然想到锦觅,又想到润玉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她脑海中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难道,殿下并非真心想同锦觅大婚吗?难道,他对锦觅并非真心吗?”。
一个女子,如果得知她的未婚夫利用他们的大婚之日进行谋反,她会是什么心情,邝露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思绪现在有些混乱。
锦觅在与润玉即将成亲之日终于同意见了旭凤一面。她将自己的一缕青丝赠与旭凤,旭凤以为她仍对自己有情意,发誓他会想到办法取消婚约。
兵变前夜,也就是大婚前夜。润玉与邝露试图修改星宿,而旭凤知道了这件事,立刻破解了。
润玉看着漫天星辰,星象变换莫测,但总能给人有用的讯息。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测出来自己的胜算微乎其微。
邝露看着他,也猜到了测算的结果,她直接问了出来,“殿下,你为何还要兵行险招,明明胜算”。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明明胜算微乎其微。
可润玉只是抬头看着天,平静地说道,“天地之间的豪赌,唯有孤注一掷才能知晓最后的结果,剜肉补疮不如破釜沉舟”。
旭凤也预测出润玉毫无胜算,可他心却沉了下去,润玉不打算收手,可他到底还有什么筹码,能让他这样执迷不悟。
他们二人还是见了一面,忆起儿时旧事,旭凤眼中的美好,在润玉看来都是一场场噩梦。旭凤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是说了句,“你能答应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吗?”。
冲他笑了笑,润玉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他只是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可是这一次,唯独锦觅,我不会放手”。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要逼旭凤下了那个决心。
那夜,穗禾依旧在修炼,那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久违地出现,“明天就是大婚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个声音好像很兴奋,巴不得明天早点到来。
穗禾吐出一口浊气,想到明天要发生的事情,眼里全是疲惫。
“你不要忘记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果不照做,你立刻就会被抹杀”。那个声音好像真的怕穗禾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语气严肃起来,甚至带着威胁。
穗禾咬咬牙,并没有说什么。她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
黑夜漫长,但白天依旧会到来。
那天,锦觅穿着一身华丽的婚服,接受着花界众仙的祝福。虽然月下仙人一直念叨着“润玉并不是良配”。锦觅跪下给众芳主行了跪拜之礼,感谢她们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庇护。
锦觅早在换衣之前,就将旭凤的寰谛凤翎交给了月下仙人,让他代为归还。
那日,他们的婚礼异常豪华热闹,众位仙家都来了,润玉在大殿上还将星辉凝露赠予天帝,聊表孝心。
旭凤迟迟未到,穗禾一席简单的白裙,看着这幅热闹的场面。心里时而平静时而焦躁不安。
就在润玉跟锦觅准备行礼的时候,旭凤突然出现,他叫停了婚礼,并且向天帝报告九霄云殿周遭埋伏了润玉集结的十万天将,他要篡位谋反。
润玉见事情已经败露,便干脆利落的直接举起篡位大旗,今日,他就反了。
太微气的要死,要惩戒这个谋逆之徒,要将他压往毗娑牢狱。结果,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来润玉刚刚献给他的星辉凝露里加入了煞气香灰,会让人脱力两个时辰。
润玉平静又压抑地说出了那些秘密,关于太微当年弑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簌离等罪行,将他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天界才是最伪善的地方,我今日叛变,不过是天理昭彰,轮回报应。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无愧先母生养之恩”。
穗禾听着这一切,眼里有着诸多情绪。润玉一直记着自己的母亲,还有仇可报。
而她,却快要了忘了自己的父母,甚至连他们的离开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去怪罪的人。
以鸟族隐雀为首的一众仙家跪拜润玉,向他其表忠心。穗禾没有跪下来,润玉自然看到了她,不过只片刻,便将视线移开。
他下令天将拿下润玉,燎原君为救旭凤丧命,旭凤在极度愤怒之中使出了琉璃净火。锦觅的眼里只有那团烈火,她想起了死去的水神和风神,想到了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循着自己曾送给旭凤青丝的位置,用冰刃一刀捅了下去。旭凤果然将青丝贴在了自己的内丹精元中。这一刀,旭凤必死无疑。
“你,有没有爱过我?”。临死之前,旭凤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锦觅的手还在颤抖,不过,她也只是冷着脸说着,“从未”。她从未爱过他。
就在这时,锦觅想起了两人两世的点点滴滴,她大口吐出了鲜血,还将陨丹一起吐了出来。她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太微看着自己的一个儿子即将魂飞烟灭,另一个儿子意图谋反。只觉得心灰意冷,他不忍心看到旭凤就这样死去,集齐内力化为真身,收集了旭凤的一魄灵力之后便消逝而亡。
陨丹的消逝让霜花从锦觅身体里出来,她哭着问她,为什么要杀了自己所爱之人。
太微死了,旭凤也死了,锦觅嘴角带血,躺在旭凤身边痛不欲生地哭泣。
锦觅的婚服是白色的,此刻却被鲜血染红了,红的悲戚又可怜。
在场的人除了润玉和穗禾还算平静,其他的人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未散去。
润玉看向穗禾,他们二人皆是一袭白衣,看起来更像是一对新人。
他们同时起身,润玉抱起快要昏厥过去的锦觅,而穗禾却努力搀扶起看起来已经死去的旭凤。
润玉转身的时候,终于开了口,“穗禾公主,旭凤已死,你们二人之后再无瓜葛”。
穗禾看着这位夜神殿下,再一次感受到他的心思深沉与可怕。她努力扶着旭凤,冷淡地说了句,“不劳陛下费心”。
看着她带着旭凤离开的背影,润玉将锦觅交给负责医治的仙官。在一众仙人离开后,愤怒地将大殿内的东西砸了个粉碎。眼里的疯狂并没有因为得到大位而消散,反而越积越多,直到红了眼眶。
锦玉 论小龙觅的求而不得(中16)
中16
又过了些时日,人间江南一处酒肆里,有人愁肠百结、醉意漫漫。好不容易偷了半日清闲,锦觅嘱咐了随侍无需跟从,自己依旧做习惯的男子装扮,白龙鱼服找了个舒服的地儿排遣。
临水的戏台子上水袖漫舞、唱的咿咿呀呀,多是才子佳人、悲欢离合。从前在姻缘府里也听得许多、看得许多,只是从前未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锦觅心里那个唏嘘啊,郁闷无法与人言说。
耳边突然听得有人问:“这位,公子,可介意与鄙人拼个桌?”
锦觅沉浸在自己的伤春悲秋里,头也不转,简短吐了句:“介意。”
这话说得有些冷淡,那人似不介意,笑了声居然如没听见般在对面坐了下来。
锦觅放下支着头看戏的手,带点...
中16
又过了些时日,人间江南一处酒肆里,有人愁肠百结、醉意漫漫。好不容易偷了半日清闲,锦觅嘱咐了随侍无需跟从,自己依旧做习惯的男子装扮,白龙鱼服找了个舒服的地儿排遣。
临水的戏台子上水袖漫舞、唱的咿咿呀呀,多是才子佳人、悲欢离合。从前在姻缘府里也听得许多、看得许多,只是从前未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锦觅心里那个唏嘘啊,郁闷无法与人言说。
耳边突然听得有人问:“这位,公子,可介意与鄙人拼个桌?”
锦觅沉浸在自己的伤春悲秋里,头也不转,简短吐了句:“介意。”
这话说得有些冷淡,那人似不介意,笑了声居然如没听见般在对面坐了下来。
锦觅放下支着头看戏的手,带点不耐转头道:“我不是说……”瞥了眼来人,眼光冷了冷,身子微正了下,撇嘴懒懒道:“妖王?有何贵干?”
“别紧张,本王只为私事而来,不谈国事,只谈风月。”彦佑捋着自己的两根发须,闲闲道。
“本座没什么可跟你谈的。”锦觅翻了个大白眼,转过头去不理他。
“唉,想不到陛下薄情如斯,令人好生惆怅啊……”彦佑长叹一声,口气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锦觅听他那厢长吁短叹的,兴致全无,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彦佑在身后轻叩着桌面,似笑非笑道:“听说我那兄弟好事将近,看来与陛下一段孽缘也尽了,陛下后宫空置,不如这王夫的位置考虑考虑我呗。昔日求娶的心意,如今也是算数的。”
锦觅站住了脚,转过头灼灼盯住他。
“谁告诉你他好事将近的?”他敢!恼怒的愠色从锦觅的眼中一闪而过,她在袖中捏了捏拳。
彦佑不答,脸上仍是那讨厌的轻浮的笑容,故作惊讶道:“陛下这是舍不得了?可是你能拿人家怎么办呢?……”啧啧了两声,抽出自己的玉笛来转了个花儿,笑道:“当初是陛下绝情在那么多人面前昭告休夫,如今似有悔意,这样吧,本王一向大度,既然要做您的王夫,也不是小肚鸡肠,容不下他人,您就是再召十个八个的,我也能和他们愉快玩耍。当初您不就是抱着这番心思要嫁过来的么……”
锦觅压住怒气,琢磨一番冷哼道:“本座道是为了什么,让你这般无聊,原来是为了上次拒婚的事儿找回面子。妖王你听好,本座实在是看不上你,就算眼下召上十个八个王夫,也对你没有兴趣,你还是哪儿凉快回哪里待着,安安分分,别让本座惦记起你我两界昔日的旧账。”
彦佑拍拍胸脯做一脸惊恐状:“哇撒,天帝好凶哦,小王我当真是怕得很呢。”
锦觅实在懒得跟这条油嘴滑舌的蛇啰嗦,再度打算离开。
“陛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小王我可是很有诚意滴……”彦佑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来:“就算陛下莫得感情,除了强强联手以外,可是能在润玉面前替你扳回一城的哟……”
女人心,海底针。就算是天帝,也有共通之处。
望着锦觅离去的方向,彦佑掏出把镜子自恋地整理自己两条发须,笑得一脸得意。
过了些日子,天界传出了天帝招选王夫的旨意,众仙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等到锦觅一口气敲定了七八个六界美男作为王夫的时候,大家才发觉天帝还是从前那个流连花丛的夜神。
真是那个什么改不了那个什么。
腹诽也只能腹诽而已,摊上这么个天帝,众仙也顾不得仙界的颜面还有没有了,大不了跟她老人家一样呗。
妖王也在名单之中。
锦觅把擢选后的事情丢给了彦佑,自己去躲清静。
彦佑笑眯眯地接了这桩差事,坐在七政殿的副位上代她对各种妖孽一边喝茶一边评头论足。
“嗯嗯,这个长得还行,看着还能下饭。”
“听说你功夫不错,具体是哪方面的?”
纷纷扰扰的闹腾之中,花界也传来了一则小小的消息——上元仙子和那位霜花润玉也定下了吉日,便在春日的第一朵花开之时。
接着天帝发了话,令那彦佑在内的七八个王夫同日加冕、纳入后宫。
有看得通透的人琢磨这事儿怎么透着股怪异,但谁也不敢说出来。
那日很快就到了,整个天界热闹得一片祥和,跟打翻了颜料盘一样。
一边是五彩斑斓的王夫进宫的车辇仪仗、另一边是太巳府掌珠的出阁陪嫁,虽然后者远远比不得前者势大,但也是锦上添花的喜气。
仙家们有些地位的,都入宫道贺,没有官职的,便也去凑了另一方的热闹随喜。
按照花界的规矩,喜堂装点是以彩色为主,礼服也是月白质地上泛着七彩光华,寓意阳光雨露。邝露向来着装清素、加上样貌在女仙中算不上出众,平日众人眼里略为寡淡,这件百花锦绣金线蜂蝶的婚服上身、珠帘摇曳下的面庞竟生出了难得的惊艳。
冲着昔日洛霖的声望,这场在水镜的婚礼倒也办得热闹隆重。除了最初接新人下云辇时,因了花神迟迟没有露面,但最后还是出现了,小小地波折了一下,其他的仪程还算顺遂。
二人戴上了连理枝的花环、在合欢花树下行礼,饮下了石榴子的果酒,接受着十二花仙、三族子民和他界宾客的祝福。欢乐的气氛、冲天的酒香和歌舞声直到月上中天才渐渐散去。
带着酒意被搀扶回来的润玉打发走了那些好奇心爆棚的花草精灵,关上了新房的门扇后眼神恢复了清明,没有半点醉意,他看了眼端坐于床上的新娘,转而走向堆满五谷和花果的桌子,手指点了一下睡莲萤火灯,让它放出更明亮柔和的光芒,照得室内纤尘毕现。
仿佛被突然明亮起来的光芒刺到了眼睛,床上的人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脸,又赶紧放下了。
“好玩吗?天帝陛下。”润玉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是喜是怒。
被这般轻易叫破身份的锦觅抖了一下,抬起了头,结结巴巴回答道:“呃……好,好玩。”
坐在这里等润玉回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有伤心的、有生气的、有害怕的,也有一丝终于和他完婚的庆幸和喜悦,种种种种,塞在心里满满的、快要爆炸了。唯独没想过他那般冷静,是不是一开始就看穿了“她”就不是邝露?她搅了他们的婚礼,他会不会怒极反静,下一步就是要把自己直接赶出去?
润玉托着灯盏走近,靠近这张脸,像是要把她看得更清楚些。借着那光,她也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满满的、是无奈、是深情、是祈盼,也是欣喜,没有半分怒意或憎恶。
锦觅的心大为震动。
不知不觉她已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过了许久,锦觅找回了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答道:“上元仙子她没事,你义兄会照顾她的。”润玉摇了摇头,锦觅看懂了那个意思是他并不担心她、也无需解释。他的脑子那么好用,稍微想想,也能猜到整个事情的变故。
润玉把灯放在一边,淡淡说:“几个时辰前,我去了趟天界。”
锦觅想起来,那刚好是在水镜前久候的时候,原来他竟……
“你是去……?”锦觅说了一半,意识到无需回答,润玉他总不至于是去喝她的喜酒,答案不言自明——因为天帝已经另有其人,他也就回来配合她演完这出戏码。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情劫么,你要断情绝爱,为什么明知是我还要完礼呢?戏弄天帝可是大罪!”锦觅疑惑。
润玉不答反问:“那觅儿你为什么要来?”
锦觅语噎。
“我就是不准你娶别人!”锦觅别过脸,有点赌气地跺了下脚。“生是我的花,死也是我的死花……啊呸,我也不准你死!”
溯回(二)
发作
在璇玑宫里,润玉的饮食最是清淡,锦觅愈发觉得,小鱼仙倌同以前不大一样了,对她便与那饮食一样清淡。
她想起那夜同润玉灵修过后的第二日,他兴许是做了噩梦了,一时间分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捏着她下颌,似是带着滔天恨意,问她,何以他嫁。
她有些吃痛,直到眼里带了泪花他才肯放手。那么安静,却又谁都不肯开口。她们做果子的一向大度,不同鸟儿一般见识,也不同做噩梦的应龙一般见识。
一滴清泪落在他手背上,她轻轻地揪着他的袖子,小声的开口:“殿下,梦里我可是做了什么?”话一出口,她才发觉...
发作
在璇玑宫里,润玉的饮食最是清淡,锦觅愈发觉得,小鱼仙倌同以前不大一样了,对她便与那饮食一样清淡。
她想起那夜同润玉灵修过后的第二日,他兴许是做了噩梦了,一时间分不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捏着她下颌,似是带着滔天恨意,问她,何以他嫁。
她有些吃痛,直到眼里带了泪花他才肯放手。那么安静,却又谁都不肯开口。她们做果子的一向大度,不同鸟儿一般见识,也不同做噩梦的应龙一般见识。
一滴清泪落在他手背上,她轻轻地揪着他的袖子,小声的开口:“殿下,梦里我可是做了什么?”话一出口,她才发觉,不是小鱼仙倌,是殿下。
在栖梧宫时,每每旭凤发怒,她虽没心没肺,却也懂得害怕,于是便不会同平常一般嬉皮笑脸地喊他凤凰,只是一声二殿下。自这习惯有了,便再没改过。
鲛人的眼泪落地成珠,流光溢彩。花神之女的眼泪,不会落地生花,却是最管用的武器。
润玉为她拭去眼泪,而后落下一吻,在她耳畔温言道“你是我的人,是我的,以后,就同栖梧宫那边断了关系。”
她是第一次见他发火的模样,尽管只是因为一个梦。却不知为何让她想起那穷奇凶兽。
那是肉肉死后的那第一个百年,她时常梦见穷奇,每每醒后总是一身冷汗,泪水交加。她忙点头,那种隐隐的熟悉感促使她不得不答应着。
后来便在璇玑宫待了许久,润玉每日都会教她修炼,她不知道,栖梧宫飞来折纸凤凰化作飞灰消散。
这日,她去寻药师宫的仙鹤,将一些新种菜蔬送与他,锦觅时常感慨,魇兽是个没口福的,只食人梦境,哪能比她亲手种的菜清脆爽口,绿油油的卖相又极佳。好在这仙鹤是个识货的,且样样不挑。
看管仙鹤的丹砂仙子着了一身新衣裙,腰肢款款,婀娜多姿,像话本子里的被风一吹便会倒的病美人般掩着唇咳了咳,一开口,却是中气十足,“锦觅锦觅,你瞧我这身打扮如何!今日十五,栖梧宫广邀仙家参加燎原君升职宴,我可是花大价钱才打听到燎原君喜欢病弱的这一款!”
锦觅摸着下巴,似做思考状,“极好,极好,莫说那燎原君,我看了亦是欢喜得很。”
丹砂面浮红霞,手指绞着衣裳,有些不好意思,“锦觅,你就惯会哄人开心。对了锦觅,我们一同去吧,听说宴上有灵力粽子,二殿下同燎原君的关系非一般上下属可比,想来那包的灵力定不少。”
锦觅心下有些犹豫不决,要去么,可小鱼仙倌不许她同栖梧宫有所来往。
可她同凤凰亦是许久未见,自那日离开后,那小气的鸟儿定是生气了,否则怎么从不来寻她,虽说当时她对他谴责了一番,但那不过是气话。
算了算了,她向来自认大度,毕竟是朋友,她服个软,同他和好便是了,且还能吃到灵力粽子,如此,她只单单是同朋友和好,蹭些灵力,也不算是与栖梧宫有所来往……吧。
从药师宫到栖梧宫的路并不算长,不久便到了,老胡有一本黄历,每每出行都会仔细的看看上面是否说明宜什么,忌什么。
现下一想,也许她也该同老胡借来一用才是,看看上面是否写了今日忌吃粽子。
燎原君升职宴上的灵力粽子,里面包的灵力确实不少,栖梧宫财大气粗,除却包灵力外,还加了朱雀卵。
朱雀卵最是火性盛,她这般水生水养的精灵也最是无福消受。
水火相冲,体内灵力乱窜,她疼得弯下腰捂着肚子走出殿外寻旭凤,他方才有事离开,此时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锦觅!”
有个声音自背后响起,正是旭凤。寻到救星,她便浑身脱了力一般再也撑不下去,倒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不劳火神费心了。”
她不知道,明明她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小鱼仙倌还是那般冷冷的语气。明明进璇玑宫前,他不是这样的。但还好,她才不会委屈。后面的话她已听不清,只觉得脑子都快被那股子火属之力烧糊涂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早已高悬穹顶,她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她体内,水灵清冽,一点一点驱散火热。
睁眼时,看见身旁的润玉,仿佛是看着猎物一般盯着她。他眼里绿色的幽光氤氲开来,潋滟一片,似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好焚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润玉,很不寻常。
冰炭不同器…水火不相容……反噬
是了,她与小鱼仙倌皆属水,朱雀卵的厉害她是晓得的,他替她疗伤,定是伤着了。
“小鱼……”
锦觅方想开口,便被润玉修长的手指抵住,“嘘,别说话。”
“觅儿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总骗我?”
“你这般不听话,可知生死大祸,觅儿说呢?”
他的声音暗哑,不复往日温润,身上萦绕着的魔气,没来由的让她想起穷奇。锦觅整个身子都颤抖着,生死大祸…肉肉…
他的每一字,都如同穷奇那獠牙上裹挟着的毒药,复又伸着利爪,撕开那百年里,夜夜逃脱不了的噩梦。那是过往无论用多少安神草治疗,生死之间,看着肉肉因她而神魂俱灭的痛。
苍白的小脸上已一片冰凉,她急忙擦掉,可还是会继续流下来。她总那般不惧生死,可又总这般懦弱,九百年了,依旧怕极了任何与之相似的事物。哪怕只是一个声音,一双同样泛着幽绿的眼。
润玉指尖的魔气散开来。又是眼泪,锦觅啊锦觅,若非知你无情,我定是要以为你知这招对我向来都管用的。
他看着她抽抽噎噎的样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心中戾气更盛,“不能见他,你就这么难过,你就这么喜欢他?我……”
话还未说话,他便感受到一双手环在腰间,在他怀中低着头,小声地啜泣着,“我依你,我都依你,你不要这样了,我害怕。”
她其实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此刻想要寻求一个怀抱,下意识地觉得,依他便好。
许久,润玉都不曾出声,只是僵硬地抬手,拍着她的背,似是给予安慰。
天边渐渐翻白,润玉眸中幽光散去,身上躁动的魔气亦收敛住,血灵子折损一半天命仙寿,到底没能炼化穷奇。
十五。那一夜,逃婚,魔界,吞穷奇。
【润玉同人】天教长少年:番外十三
天帝奶爸带娃的不易人生——长月烬明前传
我不懂这章有什么能审核不通过的内容,改得崩溃
番外 三生石
冥夜给离烬带了两枚琅玕果。
离烬盘腿而坐,望着那轻袍缓带的白衣神君进入光牢结界如入无人之境,轻蹙了下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冥夜抬手晃了晃腕间的鲛人泪,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烬轻啧了声,拿起琅玕果就咬,大有啃得是冥夜血肉的架势。
他历来厌恶冥夜的悠然,那天生富贵而来的从容总是带着居高临下怜悯众生的意味,仿佛被他看着的他如蜉蝣,如草芥,微风也能击碎,荏弱得不胜目光把玩。
谁给他的胆子敢这样看着他?
可让离烬泄气...
天帝奶爸带娃的不易人生——长月烬明前传
我不懂这章有什么能审核不通过的内容,改得崩溃
番外 三生石
冥夜给离烬带了两枚琅玕果。
离烬盘腿而坐,望着那轻袍缓带的白衣神君进入光牢结界如入无人之境,轻蹙了下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冥夜抬手晃了晃腕间的鲛人泪,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烬轻啧了声,拿起琅玕果就咬,大有啃得是冥夜血肉的架势。
他历来厌恶冥夜的悠然,那天生富贵而来的从容总是带着居高临下怜悯众生的意味,仿佛被他看着的他如蜉蝣,如草芥,微风也能击碎,荏弱得不胜目光把玩。
谁给他的胆子敢这样看着他?
可让离烬泄气的是,给冥夜这份底气的不是别人,正是润玉。
润玉赠他鲛珠、羽扇,教他布星,润玉传他灵力,封他为甘露神君,擢为五方天将之帅。
润玉如果有孩子,大抵就该是冥夜这样的吧,可恃才傲物,可景行行止,可不为雄名疏贱野,唯将直气折王侯。
名正言顺地立在众仙之首。
姒婴说他这是羡慕。
可离烬却不大愿意承认,“呵,羡慕他蠢吗?”
他瞥了眼席地而坐的冥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冥夜知其身上不爽利,此刻仍疼得厉害,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摊开掌心将遁龙柱亮了出来,“我马上要去忘川轮戍了,这东西留给你防身,免得你再被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那是一根黄澄澄的木桩柱子,上头镶有三个金圈,下面有一朵金莲。离烬在《六界书·灵宝卷》中见过,这是文殊仙尊的法宝,一旦用灵力驱使,瞬时风生四野,云雾迷空,迷人眼目。若施术者灵力再高些,此物迎风就长,可长到三丈多高,无论神仙妖魔皆可一并遁身擒住,动弹不得。
离烬接过遁龙柱,仔细观摩了番,嘴上嫌弃道:“这遁龙柱到我手里,充其量只能当个障眼法使,真要救命的时候顶什么用?”
冥夜挑了下眉,伸出手来,“那你还我。”
却见离烬已麻溜地把遁龙柱收进乾坤袋中,他唇角轻扬,也不去嘲讽离烬得了便宜还卖乖,只道:“这世上真能护命之物,无非凤凰精魄,龙族逆鳞,我当年若真能化龙,倒是可以把逆鳞给你做护心鳞,如今就委屈殿下将就将就了。”
他说这话时神色中有丝轻微的落寞与自嘲,离烬只当他遗憾当年之事,未再深想,见他起身要走,忙拉住他,“你带我出去。”
冥夜躲开他的手,眼神都在说“你想都别想”,“你自己也知陛下又不会真拿你如何,只要你认错……”
“我何错之有?”
本章完整版只能试试隐藏结局了
第十八章 规劝
邝露出了西海,便见杨戬手拿摇扇立于西海边,端是丰神俊朗、天下无双,哮天犬守在一旁叫到:“主人,出来了。”
邝露上前双手将礼物递回说道:“师兄,寸心姐姐不要,我给你拿回来了。”
杨戬闻言神情落寞接过,邝露见他如此于心不忍说道:“方才我给寸心姐姐出了个主意,若是不出意外,她不日便可免于刑罚,重获公主尊号,师兄莫要担心。”
杨戬惊喜道:“真的?若真如此,倒要好好谢谢你。”
“寸心姐姐、西海谢我也就罢了,与师兄何干?”
杨戬闻言心中一痛,哮天犬在一旁嚷道:“怎么没有关系,我主人为了她,这些年对着西海低身下气,给她送了多少东西,她都不领情、不识抬举,我主人都不回灌江口,一直守在这,她还想怎么样...
邝露出了西海,便见杨戬手拿摇扇立于西海边,端是丰神俊朗、天下无双,哮天犬守在一旁叫到:“主人,出来了。”
邝露上前双手将礼物递回说道:“师兄,寸心姐姐不要,我给你拿回来了。”
杨戬闻言神情落寞接过,邝露见他如此于心不忍说道:“方才我给寸心姐姐出了个主意,若是不出意外,她不日便可免于刑罚,重获公主尊号,师兄莫要担心。”
杨戬惊喜道:“真的?若真如此,倒要好好谢谢你。”
“寸心姐姐、西海谢我也就罢了,与师兄何干?”
杨戬闻言心中一痛,哮天犬在一旁嚷道:“怎么没有关系,我主人为了她,这些年对着西海低身下气,给她送了多少东西,她都不领情、不识抬举,我主人都不回灌江口,一直守在这,她还想怎么样,她就是......”
杨戬怒道:“哮天犬!”
哮天犬委委屈屈闭嘴。
邝露冷笑道:“原来不去西海喊打喊杀,便是低身下气。原来不收师兄礼物就叫不识抬举,难道师兄不是自愿住在西海别院,竟是寸心姐姐将你绑来不成?”
“你莫要动怒,哮天犬不是有心的。”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骂的是寸心姐姐,又不是我。”
杨戬一时语塞,邝露接着说道:“我劝师兄还是莫要再做和寸心姐姐复婚的春秋大梦,哮天犬是你最亲近的兄弟,他对寸心姐姐哪里有过半分尊重?你又何曾约束过他?你......”
邝露尚未说完,杨戬喝道:“邝露!”
邝露说道:“师兄既然不想听,邝露不说就是。”
“师兄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我有几句话不得不嘱咐师兄。”邝露缓了口气,正色说道。
杨戬见她说得郑重,便做出洗耳恭听样说道:“你说。”
“此次寸心姐姐若是出得西海,在六界行走,还望师兄注意分寸。”邝露见杨戬面露迷茫继续说道:“其实对于寸心姐姐来说,如今囚禁于西海比当年在杨府要好很多。
她在西海至少亲人在侧,朋友常来相聚,又习得炼器法术,虽未有公主尊号,但待遇一如往昔。
可她在杨府时,除了东海听心公主偶尔去看看她,整整一千年她六亲断绝、孤苦无依待在杨府,与囚禁无异。
师兄不必说你也时常回去的话,你回去你们不是冷战,就是大吵大闹,再不然便是你和那些兄弟们日日把酒言欢。
我听说当年你亲口对哪吒说:‘亲兄弟也要分家’,转头就让梅山兄弟在杨府长住,大有一辈子住在一起的架势,杨府并无奴婢,寸心姐姐好歹也是堂堂西海公主难道没有为你们斟茶倒酒,洗衣做饭?你们逍遥快活,安坐享受,哪里知道她的辛苦。
寸心姐姐嫁于你千年,你可知她为何日渐疯癫,难道你和你身边的人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现在寸心姐姐炼器有成,陛下素来爱才必要请她去天界任职,若是寸心姐姐不愿,又或其它原因,就算她未能在天界任职,凭着她炼器的本事和西海三公主的身份,六界必有她一席之地,她能够找到存于世间的价值,必不会再困于方寸之间,还请师兄体恤,万事三思而行。”
“这些是她告诉你的?是她的意思?”
“不全是,当年师叔为了复合你们,常带我两处往返,我可是从不同人嘴里听了不少你们的故事,这些是我的意思,与寸心姐姐无关。”
“你可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师兄是说,我方才所说皆是假的?”
杨戬无言以对,这数万年除了三妹杨婵和东海听心曾劝过他好生对待寸心外,他身边的人个个都说是寸心的错,是寸心善妒,是寸心不懂他,无人站在寸心的角度上诉说她在那千年无望婚姻中的委屈苦楚。
杨戬也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婚前明媚活泼、善良可爱的寸心会在婚后变成另外一个人。数万年过去,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今日叫邝露说破,倒也没有气恼。
杨戬拢起手中摇扇,轻点邝露额头,哮天犬在一旁得意道:“叫你说我主人,挨打了吧。”
邝露瞪了哮天犬一眼,哮天犬只往杨戬身后藏,邝露揉着额头说道:“师兄,打我做什么?”
“打你不学无术,自小就不善武事,三百年不见,修为也没什么长进。”
“说不过,就答非所问,还要借口教训我。”邝露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本来就不善武事,而且我之前很忙,也就这一百年才有空练功,现在已经比之前强了好多。”
“强了好多?不堪一击。”
“师兄,你行行好吧,放眼六界,能经得住你一击的也不多,你对我的要求也太高了。”
“拿着。”杨戬拿出一套功法递给邝露。
邝露接过,大致翻了翻说道:“墨迹尚新,难不成是师兄刚写的?”
“不算是,”杨戬说道:“之前我为寸心创了一套合适她的功法,你和她皆为女子,同修水系法术,只不过她真身为龙,你为凝露,稍加改动便是适合你的。”
“这么说,我是沾了寸心姐姐的光,多谢师兄。”
“不必谢,你好生修行,不可懈怠,下次见到我可是要检查的。”
“啊?”
“恩?”
“是,师兄,我一定勤加练习。”
“那就好,你不是还要找师父吗?快去吧。”
“哦,哮天犬,我们走吧。”
哮天犬从杨戬身后出来,拉着邝露叫道:“天地无极,万里追踪。”
邝露被哮天犬带跑,不忘喊道:“师兄,祝你早日把功法送出去。”
杨戬望着他们远去背影,失笑不已。
恭喜润玉即将获得姜醋一份,一定要好好吃啊,谁叫你不赶早呢?
第十六章 二郎显圣真君
邝露到南天门时,夜霜已经等候多时,邝露说道:“方才太匆忙,忘了告诉你,该给西海龙王、龙后也备一份礼才是。”
“小姐放心,已经备下了,都在这里。”夜霜说着将储存法器递给邝露。
邝露接过笑道:“还是你贴心,好了,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是。”
邝露离了南天门直奔西海边,来到一处与灌江口杨府一模一样的大宅子,见里面人影闪动心道:“果然在这里。”
邝露在府外躬身说道:“上元仙子邝露前来拜会二郎显圣真君。”
话音刚落,府门大开哮天犬随着杨戬走了出来,杨戬面色不虞,哮天犬对杨戬说道:“主人,她叫你真君。”
邝露低头不敢看杨戬,杨戬冷笑道:“不过三百年不见,你连师兄都不叫了。”
邝露尚未答...
邝露到南天门时,夜霜已经等候多时,邝露说道:“方才太匆忙,忘了告诉你,该给西海龙王、龙后也备一份礼才是。”
“小姐放心,已经备下了,都在这里。”夜霜说着将储存法器递给邝露。
邝露接过笑道:“还是你贴心,好了,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是。”
邝露离了南天门直奔西海边,来到一处与灌江口杨府一模一样的大宅子,见里面人影闪动心道:“果然在这里。”
邝露在府外躬身说道:“上元仙子邝露前来拜会二郎显圣真君。”
话音刚落,府门大开哮天犬随着杨戬走了出来,杨戬面色不虞,哮天犬对杨戬说道:“主人,她叫你真君。”
邝露低头不敢看杨戬,杨戬冷笑道:“不过三百年不见,你连师兄都不叫了。”
邝露尚未答话,哮天犬说道:“主人,不是三百年,是三百多年了。”
杨戬看了一眼哮天犬,哮天犬赶紧把嘴巴捂起来。
邝露硬着头皮答道:“之前都是上元不懂事,高攀真君,还望真君赎罪。”
“高攀?你爹太巳仙人和我师父玉鼎真人同出玄门,皆为元始天尊弟子,你我本是同门师兄妹,何来高攀?”
“话虽如此,但邝露并没有随爹爹拜入玄门,岂敢高攀真君。”
“哦?你如今是天界上元仙子身份尊贵,我早已卸下司法天神一职,倒是我高攀了你,上元仙子请回吧。”说完转身就走。
哮天犬叫着:“主人。”跟上去。
邝露立刻追上去说道:“师兄,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邝露这次吧。”
杨戬说道:“真的知错了,下次”
邝露立刻说道:“没有下次,我保证,师兄,别生气了。”
杨戬轻笑一声带着邝露、哮天犬向他与梅山兄弟长聚的院内中央走去,三人坐下后邝露说道:“今日给师兄带了些酒菜,不成敬意还望师兄笑纳。”一挥袖摆了满满一桌子。
杨戬笑道:“彭祖、伊尹做的菜,酒仙酿的酒,你有心了。”
哮天犬说道:“那我的呢?”
邝露摸摸哮天犬脑袋笑道:“在这里,怎么少的了你的。”说着拿出写着哮天犬名字的匣子递给哮天犬。
“是什么呀?”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哮天犬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件暗黑披风上面灵气流动,望之不是凡品,哮天犬捧给杨戬看说道:“主人,你看多好看啊。”
杨戬摸了一下披风对邝露说道:“这披风是件难得的防御法宝,是你那位天帝陛下给的吧,你就这么送给哮天犬?”
“无妨,这类的东西我多着呢,当时看到这件披风就觉得很适合哮天犬,你们常去降妖除魔,哮天犬穿着正是物尽其用。”邝露不以为意又对哮天犬说道:“喜欢吗?哮天犬。”
“喜欢,喜欢。”
“喜欢,你就穿着吧。”邝露笑道。
“主人。”哮天犬满怀期待看着杨戬。
杨戬笑道:“那你就穿着吧。”
“好。”哮天犬高兴极了,立刻就披上。
杨戬又对邝露说:“你难得来一趟,陪师兄好好喝几杯。”
“师兄,我今日来有事相求,不如我们改日再聚。”
“何事?”
“我有事要问师叔,但他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想必不在玉泉山,我想借哮天犬一用,帮我找到师叔。”
“这倒不难,只是你也要帮师兄一个小忙。”
“师兄,你别让我替你给寸心姐姐送礼了行不行?之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寸心姐姐不愿我伤心才收下的。如今我大了,要是还替你送礼,她一定不会收,说不定还要把我赶出来呢。”
“不行。”
“就知道会这样,刚刚才不想认你。”邝露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
杨戬说道:“师兄也没办法,她不肯见我,除了你送的东西她肯收,其它人送的,她都不要。”
“师兄这么多年了,你有闲暇就来这座西海别院,可寸心姐姐还是不肯见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不如一别两宽,放过彼此。”邝露看着杨戬脸色说道:“呃,邝露多嘴,师兄赎罪。”
“无妨,我们小邝露真是长大了,竟然也知道情是什么,还能规劝师兄。”
“我没有,别胡说。”
杨戬看破不说破,笑道:“好了,你就替师兄跑趟腿,成与不成,与你无关。”
“那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让我干了,要是寸心姐姐不收,也别怪我。”
“好。”杨戬将礼物交给邝露。
“那我走了,师兄你要是去除妖,记得让哮天犬留下啊,我从西海出来要马上去找师叔。”
“好。”
所谓“邝露追随润玉后,性格大变”的说法是误传,分析合集里有相关详细分析,原剧演绎的非常清楚面试时的邝露和成为仙侍后的邝露有所变化,是因为邝露完成了职场身份的转变,而脱离了职场环境,面对亲近的人邝露仍然还是邝露,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希望通过本篇让大家对此有所认知。
这两天在看《宝莲灯前传》的部分CUT,杨戬寸心婚姻悲剧的根本原因在前言里,不再赘述。时隔数年重看此剧,尤其是连续看相关CUT,很多脉络更加清晰,也有很多吐槽想说,改天单出一篇。
【玉穗脑洞】天后的自救计划(六)
不重复故事简介了,我一直觉得哪怕重来一次,不自己成长还是会原地踏步的,本性在那里,根本就不会只是因为重来就开挂。
我挺喜欢上一章的,润玉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很浪漫的人,是九歌离骚那种腔调的,这篇文真心是谈情说爱的,所以无论天上人间很多政治上的事情只能碍于篇幅,一笔带过,或者干脆略过。
为什么人间用这个背景,这不正契合了润玉的很多经历,与原剧中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共情的。另外,冯与凤同音,题外说一句,看懂了的就会知道在这里穗禾的妈博陵公主是谁了,我也算满足了曾经很多宝贝的意难平了。
高贵人其实就是穗禾的一个侧影,曾经的她以为赶走锦觅,或者锦觅这个人不存在了,她就能守住她的感...
不重复故事简介了,我一直觉得哪怕重来一次,不自己成长还是会原地踏步的,本性在那里,根本就不会只是因为重来就开挂。
我挺喜欢上一章的,润玉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很浪漫的人,是九歌离骚那种腔调的,这篇文真心是谈情说爱的,所以无论天上人间很多政治上的事情只能碍于篇幅,一笔带过,或者干脆略过。
为什么人间用这个背景,这不正契合了润玉的很多经历,与原剧中他的很多事情都是共情的。另外,冯与凤同音,题外说一句,看懂了的就会知道在这里穗禾的妈博陵公主是谁了,我也算满足了曾经很多宝贝的意难平了。
高贵人其实就是穗禾的一个侧影,曾经的她以为赶走锦觅,或者锦觅这个人不存在了,她就能守住她的感情了,但感情真不是两个或者多个姑娘搞雌竞,一定是和那个感情对象产生问题了,当然问题是多种多样的。
还有荼姚对穗禾说得话,不正对应穗禾曾经的经历吗?她给旭凤的一切最后都变为了捅向自己的那把刀。当然也正好对应荼姚养儿子失败,转而养孙子取代儿子的经历,一语双关。
六
“穗禾,我教你汉语,你教我爱,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学会?”
他又加了句,“你赢了,朕就让你当皇后。”
于是她被夹在这输赢之间,进退维谷。
很多年后,穗禾听着暮鼓晨钟想起当时,润玉是希望她输的吧,拿他的爱做赌注。
他想为自己找一个妻子,而不是为这个国家找一个皇后。
可冯家的女儿自然是要赢的——
我来人间一趟,要和我的心上人手拉着手,一起走在街上。
终究是不能了。
人生于世,有多少是能彻头彻尾为自己而活的?
穗禾安慰自己,她把一半的心放在了菩萨身上,剩下的一半何妨及时行乐下。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他追逐着她,在宫殿苑囿内耳鬓厮磨,缱绻旖旎,他认真地教着她汉人的诗书,仿佛真的希望她能懂遵大路兮揽子祛。他们一起去大庙里祈福,一人牵着一只太子烬的小手去城外的山上看桃花。
润玉同太子说:“以后,她就是你的母亲了。”
其实无需他吩咐,这话姑母已经说过了,姑母亲自养着太子,养着冯家未来的靠山,皇帝若不顺她意了,太子随时能取代他的父皇,亦如当年润玉取代了先帝。
然,润玉自有他的笃定,他已经不再为他喜欢的,太皇太后不喜欢,太皇太后喜欢的,他喜欢了,太皇太后也会变得不喜欢而怅然若失了,他在慢慢长大,而荼姚正在老去。
他指着一处山头,兴致勃勃地对穗禾说:“那里是白登山,当年匈奴的冒顿单于就是在那里把汉家天子围困了七天七夜。”
穗禾在他眼里看到了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光,他不仅想守着祖宗传下的基业,已想南望建康,把汉家天下都收入指掌。
潜龙即将腾渊,鳞爪飞扬之日,天下都将俯首。
“陛下必然会是个比冒顿更伟大的大单于。”
他侧首,柔柔地望着她,眸光明亮,盛满了山河风光,“那届时,你一定是我的大阏氏。”
陪在润玉身边的第三个年头,主客给事中的上疏如一颗石子激起了大魏朝堂的千层浪,那个汉人感于豪强广占田土,百姓无立锥之地,贫富不均,是以民变频仍,请润玉革天下之弊,下旨均田。
勋贵们不依,推秘书监出来反对,贫富是天命,均田是万万不行,大魏立国近百载,一直奉行宗主督护,地方事务倚重豪强,要均他们的田产,动摇国本,必然天下大乱。
两方僵持,润玉把皮球踢给了太皇太后的心腹中书令奇鸢,奇鸢打了番太极将朝会应对了过去。
穗禾去给润玉送点心时,恰好瞧见,润玉把那份上疏扔到奇鸢身上,“朕知道你与卞城王是姻亲,可你自己看一看,也想一想,你是要做朕的社稷之臣,还是谁的私人?”
看来,皇帝主意已定。
穗禾转道去拜见了姑母,荼姚转着佛珠,由侍女为她揉着太阳穴,嗓音里透着慵倦,“议政殿里何事闹哄哄的?”
穗禾垂首道:“陛下在同人吵架。”
闻言,荼姚笑了,“玉儿也会同人吵架?”
“会的,为了这个国家,他没什么不会的。”穗禾捏着手指,想了想又说,“我听说过那个上疏之人的事,当年江南使者来我大魏朝贡,想私下出售些偷藏的珠宝,却发现我朝金银价格极低,出言讥讽,那位大人便站出来说,我朝并不看重金银珠玉,所以它们的价格贱如瓦砾,另则陛下盛德通于神明,使得山川慷慨,倾己所有,因此,所有的山上都出产玉石,所有的大河都出产金子。”
荼姚星眸半抬,端详着穗禾,“你是想告诉孤,给事中的上疏,亦是玉儿的意思?”
“是,陛下的意志已然不可扭转。”穗禾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荼姚,“而太子还太小。”
姑姑,你已经没有时间再养一个“润玉”取代他了。
荼姚定定地回望她,像是重新认识了遍自己这个侄女,她嘴角轻扬,叹道:“傻,真傻!”
“但孤成全你。”荼姚话音一转,“你去知会奇鸢,附议均田,并让他另起一折,拟新制取代宗主督护制。既然要助他,那就助到底,但愿来日,他莫要辜负了你的这一番心意。”
不会,她的半颗心在菩萨身上,悟性、悟觉、悟空,心甘情愿。
朝中的顺遂也传递到了帝王的床榻间。
穗禾总是紧张着,害怕他一时兴起,把她弄得很疼。
但润玉一直如水一般,至柔至善,包容万物,他拢着她,用鼻子擦着她鼻尖,软软笑语:“治大国,若烹小鲜。”
他是真以为她不懂汉语是不是?
这先秦圣哲的治国名言竟也能被他说得这般暧昧,穗禾羞红了脸,紧咬着下唇不肯再发出半点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多希望这寝榻戏言是真,她亦是他的国,能如他的国一般,为他所爱。
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润玉附上那咬紧的红唇,轻碾细磨,辗转反侧,染上自己温度的同时,只想她除了他,什么也不再想。
他惩罚般地咬了咬她的唇,匀着气,眼波如钩地撩拨着她,“卿卿,这种时候分神,可是对朕的大不敬。”
“大不敬?我还能更放肆些。”她微微起身,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润玉闷哼了声,但随即就笑开了,抱着她翻了个身,由得他们的头发胡乱地纠缠在一起,缠成了一个又一个结。
穗禾咬得很用力,似是要把所有被命运捉弄的不甘发泄在这一口上。等到牙酸了,力尽了,才像是又活过来了地喘息起来,“陛下为什么不躲开?”
“平城的夜总是很冷,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至少可以互相取暖,又不会伤害彼此。”
“我们真的不会伤害彼此吗?”
润玉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只要你一直牵着我的手,跟着我走,就不会。”
穗禾闭上眼,阻断了眸中溢出的水光,她仰首亲了亲润玉。
那一年,她画着她的菩萨,抗拒着命运,却在逃跑的路上,与她的菩萨不期而遇。
那是沾了她所有爱欲、贪染的神明,她放肆地爱着他,宁愿折心沐火,也舍不得勘破。
她用她的唇描摹着他的眉眼,“润玉,我不后悔遇见你,从前,而今,往后,我永远都不后悔遇见你。”哪怕未来,走散了,我也不后悔!
“谢谢你,我的心上人。”
姑母临终之前,润玉伏在她身上,眼尾湿红,抱着不肯撒手。
“父皇去了,母妃去了,现在连皇祖母都要走了吗?”
荼姚轻轻抚了抚润玉的头发,“是啊,孤不管你了,以后,就是你的天下了。你是孤一手带大的,孤很放心,先辈的遗志就交给你了。”
穗禾陪在他身边,替他好好哭了一场。
润玉搂着她,说着幼年时那些风吹雪散的记忆,“我第一次见她时,娘亲被赐死了。我踢打着身边所有能看见的人,扑过去狠狠咬了她一口,父皇气得要来打我,可被她拦住了。她说,大魏的太子可以任性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
“那你恨她吗?”当年她的确问了一个蠢问题,润玉恨的从来不是姑母。
他允群臣陪他一起守了三年的丧。
期间,穗禾手抄的《盂兰盆经》无意被润玉瞧见,他拿起来细细读过,敛眸微哂。
孝期一过,她就成了他的后。
大红底子,描金绣凤的皇后礼服穿着身上美则美矣,就是太重了,可穗禾还是对着镜子笑了。
如此,就算姑母不在了,她应该还是能撑起冯家的吧。
“终于笑了。”
润玉瞧着镜中人,眼底有什么穿流凋敝而去,他明明也笑了,可眸色却冷了下来。
第十七章 西海敖寸心
邝露入了西海,龟丞相将她引入龙宫,龙王、龙后在殿内等候,见邝露进来迎了上去,龙后拉着邝露手说道:“哎呀,怎么瘦了这么多。”
邝露笑道:“我自己倒不觉得,想是伯母好久没见我,乍一看觉得瘦了吧。”
“那倒是,你好几百年没来,听说陛下亲封你为上元仙子,真是有出息,这才刚成年,太巳仙人有福气啊。”
“伯母,谬赞。”
两人一面说,一面往里走,龙王跟在一旁,含笑看着。待走到王座阶前,龙后松了邝露的手和龙王拾阶而上,落座招呼邝露道:“你快坐,别客气。”
邝露说道:“礼不可废。”说罢,微微欠身行了个晚辈礼才坐下。
龙王笑道:“你这孩子自幼便这般守礼,只是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后莫要如此。”
“邝露幼...
邝露入了西海,龟丞相将她引入龙宫,龙王、龙后在殿内等候,见邝露进来迎了上去,龙后拉着邝露手说道:“哎呀,怎么瘦了这么多。”
邝露笑道:“我自己倒不觉得,想是伯母好久没见我,乍一看觉得瘦了吧。”
“那倒是,你好几百年没来,听说陛下亲封你为上元仙子,真是有出息,这才刚成年,太巳仙人有福气啊。”
“伯母,谬赞。”
两人一面说,一面往里走,龙王跟在一旁,含笑看着。待走到王座阶前,龙后松了邝露的手和龙王拾阶而上,落座招呼邝露道:“你快坐,别客气。”
邝露说道:“礼不可废。”说罢,微微欠身行了个晚辈礼才坐下。
龙王笑道:“你这孩子自幼便这般守礼,只是如今你身份不同,以后莫要如此。”
“邝露幼时常随师叔来西海,伯父、伯母对邝露照顾有佳,不同旁人,无论邝露身份如何,二位永远都是邝露的长辈。”
龙王、龙后听到邝露如此说自然欣慰,只是邝露提到她幼时之事,龙王、龙后难免会想到邝露口中的师叔,正是杨戬的师傅玉鼎真人,当年他常来西海是为了杨戬、寸心复婚之事,想想杨戬寸心千年婚姻中女儿寸心受过的苦,做父母的哪里能不心疼?想到这些龙王、龙后心中有些别扭,但他们清楚这些与邝露无关,反而是她的来到让寸心再展欢颜。
龙王说道:“小邝露这次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邝露此来,与陛下无关,只是来看看寸心姐姐。”
三人又闲话几句,邝露将备好的礼物送上便辞了龙王、龙后,在锦鲤侍女的引路下,前往寸心所住宫殿。
敖寸心本是西海三公主,她曾在刚成年不久时救下重伤濒死的杨戬,那时杨戬是天庭的通缉要犯,本不愿连累寸心,却在机缘巧合下两人屡屡相遇、渐生情愫,虽然后来两人误会不断本要分道扬镳,可缘分使然两人决定结为夫妇。
因杨戬身份特殊,西海在王母娘娘指使下将婚前归家向亲人报喜的寸心扣下,不愿她嫁于杨戬,杨戬在大婚前亲去西海抢亲,打伤西海驻军,迎娶寸心,寸心是在六亲断绝、废除公主尊号、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嫁给杨戬。
婚后因两人经营婚姻不善,双方都有责任,相互折磨千年后两人和离,杨戬接受天庭旨意上天做了司法天神,寸心发还西海重得公主尊号。
杨戬为新天条出世忍辱负重,对玉帝、王母曲意逢迎,致使众叛亲离,唯有寸心在杨戬受命对人界降下水灾时带领西海水军救下无数遭受水灾凡人,并在玉帝责问杨戬时上天庭为杨戬顶罪,被罚撤去公主尊号贬为普通龙族,永禁西海。
新天条出世,因法不溯及既往寸心不在赦免之列,杨戬特地求来恩旨赦免寸心,但寸心宁可受罚也不愿接受杨戬恩惠,不愿再与他有所牵扯,是以如今三界变成六界,天庭变成天界,玉帝变为天帝,寸心仍然没有恢复公主尊号,仍然囚于西海,不得外出。
但沧海桑田、时光流转早在天庭变为天界时,西海便将寸心从囚禁之地接回她的宫殿,虽尊号未复,但西海仍以公主待遇待之,只是她不得离开西海。
邝露尚未走进宫殿,寸心已经在殿外等着,见她来了,连忙迎上去说道:“你这小丫头,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我人虽不来,咱们书信不也没断过,我是真的忙,来不了,不是故意的,姐姐勿怪。”
寸心邝露虽是平辈,但年龄相差悬殊,以姐妹相称,可寸心心中是将邝露当作半个女儿看待:“我知道,快进来坐吧。我叫人备了些茶点,你先垫垫,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做。”
“姐姐,不用忙了,我今日还有事,略坐一坐就要走。”
“啊,这么急。”
“今日真的还有事,改日再来好好陪姐姐。”邝露说着拿出写着寸心的小匣子递过去说道:“姐姐看看,这里面是你上次要的材料,你看看可还能用吗?”
寸心接过,细细看了笑道:“当然能用,都是上号的材料,多谢你了。”
“姐姐近日又做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吧。”
“也没什么好东西。”寸心边说边让侍女拿来一件法器,向邝露显摆道:“你看这个怎么样,可容纳万物,变幻外形,一旦认主,六界中无论是谁,法力何等高强都不能强行破开拿到里面的东西。”
“果然不错,姐姐真是厉害。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还没取,既然你来了,不如你来起。”
“那就叫不破,何如?”
“不破,好名字,就叫这个。”寸心见邝露爱不释手,又说道:“不破就送给你。”
“这怎么好意思,”邝露连忙将不破放到寸心手中说道:“我还没听过六界中有这样的法器,姐姐好生收着才是。”
“说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你跟我客气什么,反正我左右无事,不做这些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也用不上,不如给你用。”寸心说着低落起来。
邝露见状便拿回不破说道:“既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姐姐。”
“这才乖。”
邝露又道:“姐姐,你当真一辈子不出西海吗?”
寸心板起脸来问道:“怎么?你要给杨戬当说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到姐姐法器制的这般好,突然想到明日就是四海向陛下敬献的日子,不如姐姐将所制法器挑上一些,一同敬献。
陛下最是赏罚分明,姐姐法器制的这般好,便是去天界任职也不为过,以敬献法器为功,自然能免去永囚于西海的惩罚。
何况姐姐当年是为救被暴雨祸害的凡人触怒玉帝才受罚,先天条早已出世,天庭也已改换门庭,姐姐也受了数万年之苦,自然能够赦免。”
“就算如此,时隔数万年之久,当今陛下有怎会知道我囚于西海之事,总不能让父王去讨恩典。”
“伯父年纪大,资历老,当然不能让他去讨恩典,我向陛下讨恩典就是,姐姐放心。”
“我倒忘了,我们小邝露如今可是陛下身边第一近臣,陛下对你可真好,给封号,给官位,那么大的那么富饶的玄州仙境也赐给你,昨日还得了璇玑宫是不是?如此多谢你了。”
寸心久居西海,消息不通且她与邝露私交甚好,无人敢告诉她流言之事,她亦不知邝露已从太微玉清宫搬回太巳府住,寸心所言倒是符合六界大部分人对润玉重用重赏邝露的认知。
邝露不欲多言说道:“陛下向来爱才,姐姐法器制的这般好,待陛下用过定然会问是何人所制,届时也会赦免姐姐,不过时间早晚罢了,哪里有称得上个谢字。只要姐姐接下来,不怪我就是。”
“此话何意?”
邝露拿出杨戬要她转交给寸心的礼物说道:“姐姐,这是师兄托我交给你的。”
寸心愣住,并未接过。
邝露说道:“姐姐不必为难,先前是我年幼无知,歪缠姐姐,姐姐不愿我伤心才收下,如今我大了,不会再歪缠姐姐,师兄说了姐姐收与不收,他都不怪我,他也答应我了,这次是最后一次。”
寸心听了,明显放松下来说道:“劳烦你给他还回去。”
“好,对了,我还带了些酒菜送给姐姐,”邝露手一挥,留下酒菜说道:“我这就走了,姐姐慢慢吃。”
“你这丫头,留下一起吃,着什么急?”
“我有急事找师叔,改日再和姐姐好好聚聚。”
“你要去见师父,那你等等。”寸心唤侍女拿来一个法器说道:“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师父吧,是个防御法器,虽不太好,也是我一片心意。”
“姐姐,不认师兄,却还认师叔作师父啊。”邝露打趣道。
“我认不认师父,跟杨戬有什么关系,当年我百般无聊,若不是师父带来法器书籍教我炼器,我早就无聊死了。”
“是是是,师兄身边都是好人,唯有师兄是坏人。”邝露一边揶揄道,一边快速出门。
寸心气到追出去打她没打到,旁边侍女劝到:“小姐,算了吧,真打跑了,小姐又该伤心了。”
寸心嘴硬道:“谁伤心,她不来,我才不伤心。”
“是是是,小姐不伤心,只不过是见上元仙子来太开心罢了。”
“你也敢嘲笑我,看我不打你。”在旁的其它侍女赶忙拉架,几人笑作一团。
寸心未婚前多么明媚活泼,和哮天犬、玉鼎真人等人相处的也很好,婚后人设崩到没法看,当然是剧组的锅,没看过前言的小伙伴建议去看一下,阅读体验更好。
恭喜邝露获得重要道具不破。
【润玉中心】祭神(1)
@蚯蚓 蚯蚯和我联合撰写的同人文,给某位粉丝的礼物,非典型水仙。
第一章设定就非常偏离原著,并且给小可怜儿改了名字。
喜欢用长句,兄弟们谅解一下,稍微断一下句。
“抓住他!”
河西边柳镇小伍堆村,一群健壮的汉子正在追拿一名瘦俏的少年,一面跑着一面对着少年喊:“咱也是不得已的!你来村里后大伙儿可没亏待过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身上气运太差,连累到了村里所有人,我们实在没法子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蚯蚓 蚯蚯和我联合撰写的同人文,给某位粉丝的礼物,非典型水仙。
第一章设定就非常偏离原著,并且给小可怜儿改了名字。
喜欢用长句,兄弟们谅解一下,稍微断一下句。
“抓住他!”
河西边柳镇小伍堆村,一群健壮的汉子正在追拿一名瘦俏的少年,一面跑着一面对着少年喊:“咱也是不得已的!你来村里后大伙儿可没亏待过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身上气运太差,连累到了村里所有人,我们实在没法子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少年轻盈地跳上挡在路前的一颗大柳树,反身出腿踢向喊话汉子的腰腹,面无表情地回话道:“回去?回去被你们杀掉去献给那个不三不四的神么?”
“嘘!”先前喊话的汉子听到这话登时慌了神,“浑话少说!被神听着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无怪乎小伍堆的村民们如此不人道,实在是村内近况过于邪门儿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就在一个月前,村里怪事频发:眼看就要长成的庄稼突然被一阵妖风刮倒,村里最好学的秀才一夜之间神志不清、满口胡话,佃户们的东家公一家二十四口人又猝不及防地被雷给劈死了,那座散着焦糊味儿的大宅院直到现在都没人敢靠近呢!
百因必有果,事情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村民们想到前个儿村里刚来了一灾星,紧跟着山上的神木②就给村长和不怕死的东家公砍了做屋了,心头猛地一颤。
那可是他们小伍堆村人世世代代护卫的神木啊!砍了神木,神是要降下天罚的!
当初村中老人拼死相劝,非但未能让那俩厮放下大逆不道的念头,反而是助长了两个混账的嚣张气焰,那两人很乐意拿他们绝望的脸取乐。
神木被东家公砍下的当天,村中最长寿的老人被活活气死在了榻上。
翌日,村长好好儿地走在路上,天上忽然掉下块石头,把村长的脑壳生生砸凹下去了!没过多久,东家公的房子也让雷劈糊了。
眼下这罪魁祸首一死一伤,偏偏那外头来的霉运当头的小子没事儿,谁人瞧了不觉得蹊跷?
村人认定了是这三人触怒了神,神定是要把三人的魂魄都带走肯息怒。于是今儿一早便捆了昏迷至今的村长和口称冤枉的少年到石台上跪着谢罪。
谁成想少年竟趁大家都闭门不出等神降临的时候挣脱了麻绳,逃到村外去了!
若非隔壁双柳村的王大娘无意中看见了逃遁至双柳村的少年,跑来告知他们,全村人一会儿怕是真要承受神的怒火,被天雷劈成焦炭了!
成功制服了少年的汉子这么想着,手上还在拣麻绳绑人。
少年性子烈,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击昏他。
把人背到肩上后,汉子犹豫了片刻。
他对少年其实是有怜惜的。少年没沾上霉头前跟他走得最近,他知道少年的才情和本事绝对不输村里人见人夸的秀才公,只是少年似乎很介意在人前展露才华,还会刻意扮出副笨手笨脚的样子。
他不明白少年的意图,但他觉得,少年不是什么坏人。
少年会给每个受伤的村人采药,会冒着生命危险挂到悬崖峭壁上摘各种他这辈子都分不清的草,这样好的人,怎么会触怒神呢?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头,好痛……」
他的意识逐渐清明,手脚冰凉,一小点一小点的刺痛感在清醒后蔓延至全身,他应当是浑身酥麻了,就连脸上都感觉得到被雨水扑打的激灵触感。
仿佛有一束冷流钻入体内,轻轻挠着他的心脏。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疼痛于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他早就习惯了,他本能地沉默着,甚至有时候可以从疼痛中得到刺激和快|感。
他从自己在看守眼睛里倒映出的、看起来不太舒服的僵硬姿势中推测出了目前的状况——他应当是被村人下了软筋散,绑了手脚推到石台上面给神磕头去了。
他的脑袋抵在寒凉、扬尘的石板上,身上粗糙的葛衣将他逃跑时被树枝划破皮留下的伤磨得一塌糊涂。
他确信自己一直在流血。
这可不太妙啊,血若是止不住,届时,神来收祂的祭品,得到的人是死是活他可不敢保证。
大雨滂沱,薄暮冥冥,残阳如血。云头昏黄,并着天边一片黝暗的瞑色①,压抑而沉重,教人心头平白就生出了三分不快。
天光有异,是不祥之兆。
对急着止血的少年而言,却无伤大雅。
少年口齿伶俐,能说惯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了村人帮他上药,就在他的伤口被处理完的那一霎那,四周发生了异变——
石台前方,便是早先神木的所在地,原本只剩下树墩的神木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后竟开始发出枝干与细叶;大雨中奇异地有着崭亮的月光,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照得清清楚楚,平静,惊惶,恐慑,惴栗……
少年的视野模糊了,他感到一阵舒爽、温暖的热风轻软地落到了脸颊旁,而在村民们眼中,是那亘古不变的冷寂月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温蔼、亲昵的角度倾倒在他身上,如流水般,潺湲地抚过他腰后的裂口,月光淌过的他每一寸皮肉,全都闪闪地亮着莹洁的光,完好无损。
村人看到这一幕哪能不明白?神这分明是喜爱着逆运缠身的少年的!他们妄加揣测神的旨意,是大错特错啊!他们粗暴地把神爱悦的少年绑来作了祭品,神会如何想他们?
村人们被嚇得魂飞胆裂,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生怕神为此注意到他们,动怒将他们挫骨扬灰了!
他们齐齐垂下头,惶惑地用本就不经使唤的脑子思索着不让神厌弃他们的招数。
石台上的少年静静地趴跪着,脸颊处印上了脏污的尘土和石板的孔纹。他能听到台下人蓦地变乱的呼吸声。
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并且大概率不是对他们有利的事,否则他不可能听不到欢呼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年有些焦虑地搓了搓拇指上的茧,这个变故会对他造成伤害吗?
脚步声,他猛不丁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脚步声,不紧不慢,落地轻爽,明显是有功夫的。
是谁?有谁敢登上为神准备的祭台?
村人们愣愣地抬起头,不自觉地注视起来人。
他们看不清祂的脸,却看得到祂的衣着。通身皆白,袖口、肩颈处的衣料细腻,其上绣有精美的龙云纹饰;腰间一带青绿,恍惚中仿若山水漂摇,天崩地裂;宽袍广袖,衣袂飘然,霞姿月韵,英英玉立。
村人痴痴地望着祂,不一会儿便觉双目剧痛,哭天叫地滚到地上嚎啕。
凡人不可直视神明,久看则目矇③,此乃天道对凡人的保护,不足为奇。
祂冷峻地瞥了在地上打滚的人们一眼,冷冷淡淡开口说:“罪人孙铸世,年三十有七。本名林大有,昔为黑山寨寨主,臭名昭著,为祸一方。欺男霸女,压良为贱,凌弱暴寡,掳掠奸淫,无恶不作,着无常官压入地府受审。”
祂一挥手,地上便托地冒出两点鬼影,一左一右缀在祂身后,左手边那位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右者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可不就是传说中的七爷八爷④么?
哭嚎的村人止了声响。他们万万想不到东家公从前还干这等杀|人越货的营生!
“罪人李常远,年五十有二。原名程开度,乃林大有旧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当入阴曹对簿。”黑白无常托起不省人事的村长,朝白衣神仙深鞠一躬,很快消散在空中了。
村人再次哑然,他们和村长一起过活二十余年了,从未想过村长过去是这般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之人。
“尔等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见物不见人,心性不佳。日后当引以为戒,不得大意。”祂抱起被法术定住身形、不能动弹的少年,居高临下地说:“好自为之。”
他再醒来,是在一间竹室中。
鼻尖萦绕着水的气味,潮润异馥,他骤然醒过神来,警觉环视着四周,似乎是想从这间干净的屋子里瞧出些积垢。
“出来,莫要装神弄鬼!”他尖利地冲斜对角的柜子吼道。
“无礼小儿。”那人在他跟前显出身形,赫然是那日一身白袍的神仙!
祂见少年如此惕厉小心,不由失笑。
此等性情,不像是龙,倒像是他父神捉来逗弄的居暨⑤!
“你这样的……就是神?”少年像是还在惶遽之中未能脱身,祂轻叹一声,食指点上少年前额。
“浮梦三世,当醒了。”
少年来不及挡住对方的手,僵滞地顿了顿,而后恢复清明,眼不转睛、目光炯炯地看向祂。
“吾名,让曛。龙族长老。”祂接下他的视线,耐心地自我介绍道。
他知道,对方是想让他报上姓名。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只好不情愿地说了那个让他万般无奈的名字:
“笠泽龙鱼族,鲤儿。”
“龙鱼?”让曛眉心一跳,“何人告知你龙鱼族是如此模样?”
少年茫然地动了动眼珠。
让曛疲累地捧住少年的脸,“你我本同源。”
少年惊骇的神情取悦了祂,祂又问:“年齿几何?”
“年十四。”少年呆呆答道。
“错了,年齿方十二。”
“龙鱼族人精通幻术。为保你平安落入此境,你母必是殚精竭虑。”让曛轻笑道,“汝母大义,汝族高明。”
“而今,你是一族遗孤,不可醉生梦死,混混噩噩;若要复仇,自当审慎奋进,孜孜不怠。”让曛手搭上他瘦削的肩胛,“心中可还有惑事未解?”
“他们怕你?”少年踟蹰半息后问祂。
“凡间之物,大多畏惧神族。”让曛怡然自若,“龙族四神中,惟吾应龙战力强悍,入世至今。当世外族窃居神位,我方诸神衰弱,四象皆晦,星官沉眠,唯有鬼族与我族生生不息,尚可支撑一二。”
“龙族是否时乖运拙?”
“无稽之谈!吾族唯有始生子兽虚弱无力,余者皆远超旁族,雄劲强韧。”
“可小伍堆……”少年仍在纠结。
“你我本同源。此地受不住你的龙气,由盛转衰自成定局。可若其后人知过必改,同心一意,改运又有何不可?”让曛斩钉截铁地说,话语中带了三分强硬意味,不算娴熟地转移了话题,“‘鲤儿’一名饱含汝母一腔慈爱,只是细究之下无甚深意。你可想过易名?”
“让——仙人可有嘉字?”
“……中者为仲,谓之不偏不倚,中正为人;昕者,旦明,日将出也。”让曛郑重地同他对视,“昕者,曙雀将出,羲和即浴⑥,万象之汇,生灵之始……你可喜欢?”
“承蒙仙人惠赠,鲤、仲昕铭感五衷。”少年垂下肩,目含忧色。
“不必唤吾‘仙人’,汝可直呼吾名。”让曛下颌处金光一闪,“本欲捎你入天庭觐见天帝,然尔今病弱,不宜驾云,兹事容后再议。”
祂也想带他离开这乱麻麻的人世,可惜祂的少年尚且单薄孱弱,无自保之力,如何能入那勾心斗角的天庭?倒不如祂先将人养好了,待时机成熟再送回太微那处。
“尔非此方中人,终有一日我二人要分离,与其等到临别时相告,往后念念不忘,不若叫你早早知晓实情。吾等陪不了你长久,今后的路,是要你一人行走的。”让曛直起腰身,“你的书斋就在这座竹舍中央,且随我来。”
让曛带他进了书斋,他红着脸尽量控制住自己想要四处张望的眼睛,这书斋里还有旁人呢,他不能白叫人看了笑话去!
让曛简单说明了一些物什的用法和忌讳,没有在此停留多久,很快便施法上天庭办事去了。
让曛走后,他的心才松缓过来,和一个神采英拔、典则俊雅的人物共处一室是很容易让人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的。
他现下被让曛仙长接到了此处,看似是脱下了那层轻贱外衣,实则他的自轻自贱、自我厌弃从未远离过。他仍旧自惭形秽。
当年他舅舅震泽发现他偷偷自剜龙角后将他的双手捆了足足有一月,让他对自伤一事有了反向的执念。这之后,舅舅又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保护好自己,他不愿舅舅为他忧心,于是他尝试着做了。
他用那套可怜的、蹩脚的孤傲遮掩住了他的妄自菲薄——他也知道他是在妄自菲薄,可总是被人否定的经历使“自轻”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在他的魂魄中打下了烙印,他无法摆脱这样的困境,他只能任由糟糕的羞愧感蚕食他为数不多的自尊与自负,他在缓缓下坠,在寒丝丝的冷流中不知所措地疾行,没有目的,没有未来。
“——小先生?主子着鄙人做了些点心,您这会儿用吗?”他从冷峭的自我嘲讽中挣脱。让曛的近侍体贴地为鲤——现在是仲昕了——备了清口的竹糕,正恭敬的立在书斋门前询问小主人是否需要点心。
仲昕沉吟不语,近侍顺坡下驴,“那鄙人先将糕点放下了,您若需要,自取便可。”
不过须臾,书斋的门就开了,仲昕探着头走出来,像刚被妈妈赶到外头捕猎的小豹子一样试探地戳了戳食盒,见无人出没方急急抱着竹制食盒跑进房,衣袂带着风将将好把门带上了。
到底还是少年郎,来去都没什么定性,仲昕翻了几页书后犹自挠了挠食盒柔韧的盖板,做贼似的掀开了顶盖,端出竹糕小口小口地吃起来了。
这一切都被正在天界协调众星君值夜安排、被几十个老头儿团团围住吵得头昏脑胀索性愉悦开小差调出水镜观看被自己藏在人间的少年进食,一边还能分出空当回应争吵不休的几位星君的让曛尽收眼底:“不急,时候未到。”
他慢悠悠地说道。
注释:
①瞑色:黄昏时的天色;暮色。
②此处的神木是建木,是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种圣树。传说建木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伏羲、黄帝等众帝都是通过这一神圣的梯子上下往来于人间天庭。在广汉三星堆中出土的青铜神树上,有枝叶、花卉、果实、飞禽、走兽、悬龙、神铃等,专家认为,这种神树的原型,有可能就是建木。后“建木”在诗歌中用来泛指高大的树木。
③矇,目盲,亦指一时失明。
④黑白无常,亦称无常。是汉族民间文化中的一对神祇,也是最有名的鬼差。此二神手执脚镣手铐,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也常为阎罗王、城隍、东岳大帝等冥界神明的部将。
白无常名为谢必安,属阳。时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予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以好运,尊之曰“活无常”,“白爷”,“七爷”等。对男性吸其阳魂,对女性散其阴魄。
黑无常名为范无咎(或称无赦),属阴。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无赦,尊之曰“矮爷”,“黑爷”,“八爷”。对女性吸其阴魂,对男性散其阳魄。
因其在城隍麾下地位仅次于文武判官,枷爷,锁爷,故又得名“七爷八爷”。
⑤居暨:居暨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上古野兽。《山海经》中记载在北山山系的梁渠山上,有居暨这种野兽。居暨就像长着红毛的刺猬,叫声像小猪嚎叫。
⑥羲和,中国上古神话中的太阳女神与制定时历的女神,中国最早的天文学家和历法制定者。羲和的原始形态来源于远古神话,在时代的更迭中她由最初的“日母”演变成“日御”,在后来的不断演化发展中,羲和又作为太阳神话、天文史官的代表人物,明确地承担了文化的功能载体,并集中在古诗词文化环境中的运用上。
羲和浴日:对于太阳这样一个自然界中的事物,中国原始居民进行了自己的认识、理解和诠释。《山海经·大荒南经》言羲和浴日,后人把这个故事进行了扩展:羲和每日为十子套好龙车,拉着十子晨明时分从曲阿出发,定昏时分来到蒙谷,然后又赶往汤谷,帮孩子冲洗去一天的风尘,然后迎接第二个当班的十子。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羲和跟十个孩子严格按时度过每一个白昼,给人间送去温暖。整个叙述角度都是围绕羲和——太阳之母如何陪伴十子恪尽职守地为人类服务展开,塑造了一个善良、慈爱、自制、没有个人生活和需求的伟大的中国母亲形象。一方面,这反映了该神话产生的时代背景,中国正处于母系氏族时期,神话是氏族社会母权时代的产物,表现出一定的女性崇拜;另一方面,这种女性崇拜意识一直存在于人们的潜意识里,虽然在后来的父权社会意识的压制下,这种潜意识与男尊女卑的社会意识形态相结合,就对女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道德规范标准。羲和这样的母亲形象应运而生并生生不息,存在于中国人对于母亲的集体记忆中。
第二十一章 一入花界 斥芳主
夜霜一路跟着邝露来到花界地界,万分不解说道: “小姐,这是花界,您来这做什么?咱们回去吧,老爷等您回去呢。”
两代天帝与花界恩怨六界皆知,且花界众人素来孤高自许、冲动易怒,夜霜实在不愿自家小姐招惹花界。
邝露说道:“我来这有要事,你安静些。”
邝露站在花界结界外说道:“上元仙子邝露前来祭拜初代花神唐岭,还请诸位芳主行个方便。”她声音虽不大,却也传到花界所有生灵耳中。
隔了一会长芳主回道:“我花界与天界并无来往,上元仙子请回吧。”
“长芳主,邝露并无他意,只是近日偶然读到唐岭生平敬佩不已,今日是她的忌日,我前来上柱香,聊表敬意,还望诸位芳主成全。”
花界内长芳主尚未开口,海...
夜霜一路跟着邝露来到花界地界,万分不解说道: “小姐,这是花界,您来这做什么?咱们回去吧,老爷等您回去呢。”
两代天帝与花界恩怨六界皆知,且花界众人素来孤高自许、冲动易怒,夜霜实在不愿自家小姐招惹花界。
邝露说道:“我来这有要事,你安静些。”
邝露站在花界结界外说道:“上元仙子邝露前来祭拜初代花神唐岭,还请诸位芳主行个方便。”她声音虽不大,却也传到花界所有生灵耳中。
隔了一会长芳主回道:“我花界与天界并无来往,上元仙子请回吧。”
“长芳主,邝露并无他意,只是近日偶然读到唐岭生平敬佩不已,今日是她的忌日,我前来上柱香,聊表敬意,还望诸位芳主成全。”
花界内长芳主尚未开口,海棠芳主是个暴脾气的说道:“天界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哼,天帝陛下更是其中翘楚,你是他身边第一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别脏了我们花界。”
夜霜听到这话哪里能忍住,虽然花界众芳主修为远高于她,但也不能让自家小姐受辱。夜霜正要反唇相讥,被邝露拦下。
邝露面带怒容说道:“既然众位芳主不肯通融,邝露就自己进来了。”
“小姐,这花界结界是上神所设、又有花界芳主层层加固,您要强行进入,必遭反噬啊。”
“无妨,你不必进去,留在这等我。”
“小姐。”夜霜拦不住邝露,眼睁睁看她单手破结界而入。
花界内,众芳主如临大敌站在邝露进入之地,与邝露隔着两三丈的距离。
邝露笑道:“邝露惭愧,竟要劳烦诸位芳主相迎。”
海棠芳主还要出言不逊,被长芳主拦下,长芳主牡丹心知邝露能破结界后毫发无损,她的修为只怕已在自己之上,不过想来连天帝润玉这些年都不敢动花界,邝露不过是一介臣子又能做什么呢?长芳主抬起下巴说道:“上元仙子前来我花界,你家陛下可知道吗?”
“邝露来此,只为悼念初代花神,与陛下何干?还请长芳主带路。”花界无人接话。
邝露便继续说道:“怎么,是诸位芳主不记得今日是唐岭忌日?还是诸位离开百花宫时未将历代花神牌位带上?若真是这样,邝露确实来错地方,该去百花宫祭拜才是,只是百花宫荒废多年,我亦不知历代花神牌位放在何处,还请诸位告知。”
“你胡说什么!”海棠芳主喝到。
“上元仙子是来祭拜的?还是来给我花界安罪名的?”长芳主不紧不慢说道。
“自然是来祭拜的。”
“好,上元仙子请。”长芳主做出引路姿势。
“多谢长芳主。”邝露微微颔首,跟着长芳主来到祠堂。
花界祠堂并不在屋舍内,而是辟出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巨大花架,历代花神牌位皆放置在架子上,除了先花神梓芬的,邝露知道那是因为花界为先花神梓芬另立了一座十分庞大的坟茔。
邝露恭敬上香,她注意到十代以上的花神牌位上没有名字,只有初代花神、二代花神这样的代指。看来,当年花界离开百花宫时确实没有带走牌位,年代久远他们想要祭奠都不知道之前花神的名讳。
邝露想到唐岭生平,再看看如今的花界,感到十分悲哀,久站不语。
“上元仙子既已拜祭,就请离去吧。”长芳主忍不住催促。
“不急,”邝露拿出从披香殿带出的百花册说道:“邝露有一事不明,当着历代花神的面,想请教长芳主。百花册中收录六界所有花草树木,记载详细并附其画册。原本天界分卷上灵植画册都是彩色,与其本体并无区别,如今倒有大半都成灰色是何原因?”
“我花界早已脱离天界,这百花册是我花界之物,还请上元仙子完璧归赵。”
“这百花册乃是初代花神唐岭所作,据记载成书三册,一册献于玉帝,现供于披香殿就是我手上这一册。一册留在百花宫供奉,不知你们离开百花宫时是否记得带上?还有一册为历代花神掌管,不知当年先花神可曾将它带入花界。怎么?花界现如今一册也没有吗?长芳主又是以何身份向我索要此物?莫非长芳主以花神自居?”
“你。”长芳主气急就要说话被邝露打断“长芳主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若是我所料不错,百花册上的灵植之所以变为灰色,是因为他们濒临灭绝。之前我还疑惑这么多花木濒临灭绝,为何花界没有反应,原来花界并没有百花册,所以不知此事。”
“谁说我们不知道,就算没有百花册,花木凋零衰败,我们岂会不知,哼,我看今日你是受你家陛下指使前来威逼我花界,哼,好不要脸。”海棠芳主话音刚落,邝露抬手施法,海棠芳主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掌印瞬间说不出话来。
花界众生灵做出防御姿态,长芳主挡在最前面怒道:“上元仙子这是何意,想在我花界大开杀戒吗?”
“长芳主误会了,诸位芳主都在天界待过的,不知可还记得对天帝大不敬,按天规该如何处置。”
闻言众芳主都面露惧容,海棠芳主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邝露笑道:“按天规律法对天帝大不敬,当削去仙籍,永世不得再入天界。看诸位的反应你们都记得很清楚,你们不过是仗着两代天帝对花界宽容至极才敢如此放肆。诸位也不必说你们早已脱离天界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花界依托天界而存在,陛下若想管束花界易如反掌。”
邝露看着花界众生灵想反驳却无从辩驳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今日前来不到一刻钟,海棠芳主便两次对陛下出言不逊,多有诋毁。我方才不过是给了她一巴掌而已,小惩大诫罢了,事不过三,若是再有第三次我便不得不将她带回天界交由司法天神殿处置,我令她说不出来话,也是为了她好。”
“你敢。”
“我有何不敢,长芳主以为如今花界谁能拦得住我?诸位难道没有发觉近些年你们的修为不但没有长进,反而开始后退了吗?不然邝露年幼,如何能一招制住海棠芳主?”
“你,你们使了什么阴险手段,害我花界。”长芳主看起来要和邝露拼命。
“长芳主又误会了,此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们离开天界,没有天界庇护,花界不过是无根浮游,花木凋零灭绝是早晚的事。”
“你胡说。”
“呵,诸位不但是修为倒退,难道连神智也退化了吗?如此简单的道理,怎么会不明白。花界自鸿蒙之初,便是天界的一部分,尔等真身皆是在天界培育而成,后又在天界受灵气滋养幻化为仙体。苍海沧田六界逐渐分化,花木渐渐适应才能在其它几界成活变异。你们的根基在天界,没有天界灵气滋养,你们怎么可能活的下去。你们不是从凡间得道成仙,你们要靠着天界灵气才能活下去。”
“还请诸位芳主回头看看身后的花界生灵,自先花神故去,他们奉你们为主,诚心相待,可如今他们就要死了。诸位芳主修为深厚,如今才有衰败之感,可他们修为浅薄早已开始衰败,眼看就要灭绝了。历代花神在上,诸位芳主对得起她们的英灵吗?”
“你,意欲何为?”
“我只想救花界众生,还望诸位芳主带领花界重返百花宫。”
“你做梦,我等受先花神大恩,绝不会重返天界。”
“对,你们受先花神大恩,你们还曾立下誓言要为先花神报仇雪恨,当然你们知道凭借自己无异于飞蛾扑火,所以当年立下上神之誓,无论六界中谁为先花神报仇,花界必当尽全界之力报答。上神之誓天命昭昭,任谁也难以违背。你们还记得吗?”
“你什么意思?”
“诸位芳主何必装糊涂,当年杀害先花神的正是废天后荼姚,陛下早已为先花神报仇,可花界是如何报答陛下的?是尽花界之力背叛陛下,如今花界衰败加速,恐怕正是遭到这背信弃义的反噬之苦。”
“哼,天帝陛下囚禁废天后是为了登基称帝,与我花界何干,何况废天后是自尽而亡。”玉兰芳主不屑道。
“你们连废天后是自尽而亡都知道,难道真的不知当年除了陛下无人记得先花神之死?”邝露说着幻化成一面水镜正是当年润玉在毗娑牢狱中见废天后荼姚的场景。
花界众生不曾见过,但她们知道荼姚是花界的仇人,倒也没人阻止水镜播放。
那水镜上清楚显示着当时的画面:
“天后:旭凤!怎么是你?你是来看本座的笑话,是吗?
润玉:母神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若说母神如今只是个笑话,那我倒是要恭喜母神。
天后:你别得意的太早,待旭凤当上天帝,他一定会接我出去,到时候有你好看!
润玉:恐怕要叫母神失望了。母神你有所不知,半年前…旭凤在我与锦觅的大婚之日兵变失败,被一刀刺中精元所在,当场灰飞烟灭了。
天后:哈哈哈哈哈,不可能,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吗?
润玉:母神你别急,还有,旭凤灰飞烟灭,父帝痛心不已,于是自毁元神,也跟着身归天地了。
天后: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士兵:陛下!
天后:陛下?
润玉:无妨,你们先退下。
士兵:是。
天后: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骗我,你骗我!骗我!骗我!...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有什么怨气,也不应该加害旭凤。他将你视作手足至亲,旭凤何辜?
润玉:旭凤是无辜的?我问你,我母何辜?锦觅何辜?那些千千万万的笠泽水族他们何其无辜!你下手杀我娘亲,灭我母族谋害锦觅之时,又可曾有过一丝心慈手软?你为我父帝充当刽子手,血染千里之时,可曾想过那些无辜的生灵,他们也有骨肉至亲!
天后:我当初,就不该带你这个孽种回来,本该就地杀了你,免得养虎为患。
润玉:母神所言极是,我…不过是你固宠邀功的一颗棋子罢了,谁能想到区区一颗棋子,也会有反噬操控它主人的那一天。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兄弟在我面前灰飞烟灭吗?你以为我愿意吗?你当初真该一刀杀了我,或许…你杀了我,我便可以早日解脱了。
天后:旭凤不在了,陛下也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杀了我吧。
润玉:好啊。想死便从这跳下去。当年仙花神就是捱了你的琉璃净火,被迫从这跳下去。母神,你一向都是这么高高在上,岂不知在这高台下面白骨累累,多少生灵为你铺路,成就了母神的至尊之位。母神若一心求死,何不就此跳下去,好好瞧一瞧,那些被你践踏,为你铺路,无辜冤死的亡灵。好好看看他们。
润玉:母神,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我要你活着,好好尝尝这丧夫丧子的滋味,看着我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如何一统天界,万世升平!”
待播放完了,邝露说道:“真是可笑,六界中唯有陛下还记得先花神,除此之外连你们都不记得了。当年你们的心思都在哪里?”
玉兰芳主开口说道:“胡说,荼姚明明是锦觅杀的,我们花界从未忘记先主之死,是我们少主亲手报仇雪恨,与天帝何干?”
“这么说,你们知道锦觅诱杀荼姚之事,不知旭凤知不知道此事?”
“玉兰退下,”长芳主喝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花界之事皆不劳上元仙子操心,你不必白费心机,我花界俱是刚正坚贞之辈,绝不会重返天界,就算死,我等也要死在这里。”
“哈哈哈。”邝露闻言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笑花界众生向来自诩铁骨铮铮,素来目下无尘,端是冰清玉洁,为何会教养出一个有婚约在身,却和未婚夫弟弟无媒苟合的少主?难道你们连礼义廉耻四个字都不曾教过她?”
“你。”这下花界是真的要上来与邝露拼命。
“诸位以为杀了我,事实便可掩盖吗?六界之中还有谁不知此事,你们少主身怀陨丹,她只是无法感知情爱,不是傻了。”邝露未说完,长芳主一道法术打来,邝露侧身一躲,眼看那道法术就要打在历代花神牌位上,长芳主收招不及,邝露出手将其化解。
“长芳主慢些出手,下次我可不敢保证还能及时拦住。”
“你,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诸位珠玉在前,我可不敢当,当年是你们花界极力撮合自家少主嫁给她的杀母仇人之子。花界一向孤高自诩,可知花界早已沦为六界笑话。”
花界众生实在无奈,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一个个气的要死,却没有办法。
“别说你们不愿重返天界,就是愿意我们天界也羞于与你们为伍。这样吧,还请诸位芳主把属于天界的花种给我,我带回去,至少可保花界传承不绝,你们愿意死便死吧。”
邝露又对花界其它生灵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若是不愿死在花界,可随时回天界,天界永远是你们的家。”
“你敢在这里妖言惑众。”众芳主一起出手,也顾不得邝露身后历代花神的牌位。
近百年邝露勤加修炼,未曾有一日懈怠,但她比起花界众芳主来说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些,她能挡住一个两个,挡不住她们一起动手,何况她真心敬重唐岭,若是动手必定鱼死网破,这片祠堂不能保全。
邝露心想:“完了,这次是我托大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群花还是这般无知所谓。”
邝露再怎么说也是润玉身边的第一近臣,如今天界默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元仙子,六界中谁敢对她痛下杀手,岂不是要与整个天界为敌,倒不是说邝露已经重要到何等地步,只是她若丧命于此,天界为了颜面也要荡平花界,就算润玉待花界再宽纵,新任命的众仙家也不能答应。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邝露还未决定是闭目等死,还是以命相搏,一个七彩花香结界将邝露和牌位笼罩在其中,化解众芳主打在上面的所有法术。
接着一个古朴的匣子从放置牌位的花架中央缓缓升起飘至邝露身前,邝露不明所以,匣子又在她眼前晃晃,像要让邝露打开。
邝露将其打开,发现是个层层叠叠的百宝箱,里面有数万种种子分装至匣内小格中。邝露见七彩菏洛花种亦在其中惊喜异常,总算不虚此行。
花界众生见此变故皆呆立不动,她们眼睁睁看着花界至宝群芳匣似要认邝露为主。
可邝露非花界之人并不识的这是花界至宝群芳匣,但她福灵心至明白历代花神的意思。只见邝露将小匣合拢,转身对着众牌位跪下,将小匣放于身侧,恭恭敬敬三叩九拜后说道:“诸位花神放心,邝露定不负所托,将这些花木重新培育,不令花界传承断绝。”
邝露说完,站起身来手托小匣转身面对花界众生说道:“此间事了,今日邝露多有叨扰,此物想必对花界极为重要,但历代花神已将此物托付于我,我必竭尽全力。请诸位放心。”
花界众生实在无言以对,事实上此等变故远超她们的认知。
邝露也没有想等花界表态,她本想说完就走,可是她发现这个帮她挡住了攻击的结界,也困住了她,她能破开花界外的结界,但却动不了这个结界,不能离开。
这篇5500多字,长吧?爽吧?原剧中邝露反驳他人皆是有理有据,本文中润玉、邝露类似做法的情节还有很多,想看吗?
请运用正确的催更方式:关注+点赞+推荐+评论+粮票。
原剧锦觅诱杀荼姚的详细分析在分析合集,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看。
【香蜜+琉璃同人】15.奇鸢
旭凤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逼魔界退兵,此时自然已经不需要再出征,天后在旭凤的搀扶下回了宫,在旭凤的帮助下调息以后,又听到天帝要奉璇玑为贵宾的旨意。
天后忍了又忍,温言让旭凤先回宫以后,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那股火气将殿内的陈设砸了个干净,还不觉得解气,狠狠地说道:“哪里来的狂妄小仙!敢跟本座作对!本座绝不饶她!”
这语气似乎要将璇玑碎尸万段一般,她顿了顿又对着空无一人的殿里喊了一声:“奇鸢!”
原本空荡荡的殿内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魔气,魔气落地化为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恭敬地跪在地上静静等待天后的吩咐。
看着那个叫奇鸢的黑衣人,天后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杀意,她对他说道:“...
旭凤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逼魔界退兵,此时自然已经不需要再出征,天后在旭凤的搀扶下回了宫,在旭凤的帮助下调息以后,又听到天帝要奉璇玑为贵宾的旨意。
天后忍了又忍,温言让旭凤先回宫以后,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那股火气将殿内的陈设砸了个干净,还不觉得解气,狠狠地说道:“哪里来的狂妄小仙!敢跟本座作对!本座绝不饶她!”
这语气似乎要将璇玑碎尸万段一般,她顿了顿又对着空无一人的殿里喊了一声:“奇鸢!”
原本空荡荡的殿内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魔气,魔气落地化为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恭敬地跪在地上静静等待天后的吩咐。
看着那个叫奇鸢的黑衣人,天后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杀意,她对他说道:“璇玑宫那个小贱人,本座要让她死!你去取灭灵箭,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除掉她!”
灭灵箭……
奇鸢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情绪,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恭敬地回了一声“是”,便化为黑雾出去了。
天后此番丢了这么大的脸,不仅受了伤还赔了礼物,如此奇耻大辱,她如何受得了?现在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人还被奉为上宾,更别提她和润玉是一伙的了!先前是她大意了,以为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子就是个任人拿捏的小仙子,想着长得不错,留着让润玉沉迷美色也不错,可谁曾想竟是一头狼!这样的人,决不能让她成为润玉的助力!奇鸢是这六界之中最后一个灭灵族人,灭灵族的骨血可以制成灭灵箭,这灭灵箭可毁元神,不管是谁,有多强大,只要沾上一点,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想到将要魂飞魄散的璇玑,想到先前润玉在意璇玑的样子,觉得他在看到璇玑魂飞魄散的时候会是多么痛心,这么一想天后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继续运功调息内伤,紫方云宫暂时恢复了平静。
璇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天后盯上了,自从旭凤涅槃失踪,润玉遇到刺客闯入受了伤,她又开始陪着润玉值夜,生怕又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刺客害得润玉又受伤。
奇鸢已经等了好几天,他虽然不知道这位璇玑尊上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看那天天后伤成那样也知道她的实力不简单,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也不敢跟得太近。
在一天黎明时分,奇鸢终于找到了机会。
璇玑和往常一样要回璇玑宫给润玉做早饭,而润玉则是去交班。
谁知变故突生,不知从哪里陡然射出一支箭,这箭破空而来,直逼璇玑。
可璇玑是谁?在箭射出的瞬间便敏锐地发觉危机来临,直接稳稳地将那只箭,径直找到了箭飞来的方向,一道九天玄火便铺天盖地地扑了过去。
奇鸢知道自己失手了,又见灭灵箭被拿到,飞身向前想抢回来,却被她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碎了一般,吐出好几口血,根本无力站起来。
“魔族?”璇玑没想到在天界竟然会有魔族存在,还要来杀她,她的眼中泛着冰冷的光,看向他说道,“是谁派你来的?”
奇鸢捂着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疼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无法回答璇玑的话,恐怕今日……
璇玑性子单纯,但却不笨,就算他不说,她也能想到,自己来了这几十年都没有事,偏偏前几天和天后刚和起了冲突,今天就有人来杀她了,说是巧合都没人信。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只想平静地生活,不想与人为敌,可也不代表她会放过想杀她的人。
这么想着,璇玑没有一丝犹豫,抬手放出一道九天玄火,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奇鸢吞噬殆尽!
被九天玄火包围的奇鸢惨叫了几声以后便再也没有声息,璇玑也不再管他,低头看向被已经捏在手中的箭,这支箭似乎有些不简单,箭尖似乎蕴藏着什么奇特的灵力,不像是平时见过的五行灵力。
璇玑有些好奇地想伸手碰碰箭尖,却听到润玉有些焦急的声音:“璇玑别碰!!!”
润玉突然出现让璇玑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何要去交班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正要问,就见他十分焦急地冲她跑过来,迅速将她要碰箭尖的手握住,远远地拉开,又把她手上的箭抢了过去:“不要碰这个!!!”
“怎…怎么了……”润玉这一气呵成动作,让璇玑有些愣住了。润玉平时都是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凡事都不慌不忙的,她从未见过他像这样失态过,他这样着急,是因为这箭?于是问道,“这箭有什么问题吗……”
润玉和璇玑分开,本来要去交班,谁知没走多远便听到璇玑离开的方向有打斗的声音,他赶紧折返回来找她,发现她正站在一团九天玄火旁边,手上竟然拿着一支灭灵箭!而她正好奇地想用手碰箭尖!润玉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止了,赶紧叫停,冲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拉开,让她远离箭尖,把箭抢到自己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璇玑问这箭,平复了一下自己快要跳出去的心脏,才为她解释:“这是灭灵箭,是魔界的一支名叫灭灵族的魔族用骨血制成的,此箭威力无穷,能伤神仙元神,不管再强大的神仙,只要被它伤到一点,都会魂飞魄散。”
没想到这支箭竟然有如此威力,璇玑有些惊讶,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傻乎乎地要去碰箭尖,也是有些心有余悸,没想到天后竟然会用这样的法器来杀她。
“不过……”润玉看着箭尖又有些迟疑地开口,“灭灵族早就应该已经灭族了才对……怎么会又有灭灵箭重现?”
璇玑闻言,指了指身边还未燃尽的九天玄火:“这个人带来的,他用灭灵箭偷袭我不成,已经被我杀了。没想到天界居然还藏着魔族。”
是天后派来的!
润玉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也无暇顾及思考为何还有灭灵箭这件事了。
天后不仅偷偷豢养魔族,竟然还要用灭灵箭来对付璇玑!
润玉心中涌现一股愤怒,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过往的一切,天后如何针对打压他,他都可以隐忍退让,没想到她竟然派人来打算用灭灵箭对付璇玑!
“润玉……”刚才润玉拉开璇玑的手以后一直没有放开,他捏紧了拳头璇玑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忍不住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慰他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抱歉……”璇玑的另一只手覆上来,润玉才惊觉自己竟然一直握着璇玑的手,还用力捏了一下,有些歉意地松开手想抽出手,却被璇玑双手反握住,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六界的奇珍异宝太多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像今天这样莽撞了,润玉你不要担心了~也不要生我的气~”璇玑双手握着他的手掌摇了摇,又继续说道,“天后用偷袭这样的手段对付我,说明她明着不敢对我怎么样,现在这灭灵箭在我们手上,她想必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若是真的要把她逼狠了,她就带着灭灵箭去找天后,让她尝尝这灭灵箭的滋味!
自己的手掌被璇玑握在手心里,润玉有些贪恋她掌间的温度和柔软,又有些颓然,他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璇玑你是为了我才被天后惦记上,若不是因为我,天后也不至于会针对你,而我……又太过势弱,根本无力保护你,庇护你的周全……”
“怎么能怪你呢?”璇玑说道,“润玉你不要这样说,天后是我自己要打的,与你无关。以后你再说这样连累不连累的话,我就要生气了。我们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个吗?你之前不是也说了,你不想这么退让下去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我相信你早晚能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欺负你,到时候你来保护我吧!”
璇玑的语气真诚,满满地都是信任,润玉心中发烫,克制住想要抱她入怀的冲动,郑重地点头:“好!”他必不会让她失望!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两人牵在一起的影子落在玉阶之上,仿佛依偎在了一起。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但两人的心境却变得不寻常起来……
第二十章 披香殿主
邝露辞过玉鼎真人来到南天门,夜霜正在南天门等她,邝露说道:“你怎么还这里,不是让你回去?”
“我是回去又来了,”夜霜笑道:“老爷见小姐午膳后还没回来,让我来这迎您。”
“我又不会丢,爹也太小心了些,那正好你随我来。”邝露说着带夜霜向省经阁走去,路上问道:“爹从前不是这样,可是府里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老爷似是很担心您,还嘱咐我说待找到您一定要寸步不离跟着您。”
邝露一向独立,太巳仙人对她并不溺爱,邝露实在是想不通太巳仙人为何突然如此。
其实是因为这些年六界为了情爱便要生要死的事件屡见不鲜,昨日赐宫太巳仙人原本没放在心上,但邝露一夜未归说是一直在空桑,哪里瞒得住太巳仙人?...
邝露辞过玉鼎真人来到南天门,夜霜正在南天门等她,邝露说道:“你怎么还这里,不是让你回去?”
“我是回去又来了,”夜霜笑道:“老爷见小姐午膳后还没回来,让我来这迎您。”
“我又不会丢,爹也太小心了些,那正好你随我来。”邝露说着带夜霜向省经阁走去,路上问道:“爹从前不是这样,可是府里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老爷似是很担心您,还嘱咐我说待找到您一定要寸步不离跟着您。”
邝露一向独立,太巳仙人对她并不溺爱,邝露实在是想不通太巳仙人为何突然如此。
其实是因为这些年六界为了情爱便要生要死的事件屡见不鲜,昨日赐宫太巳仙人原本没放在心上,但邝露一夜未归说是一直在空桑,哪里瞒得住太巳仙人?
太巳仙人怕邝露一时想不通,本想跟邝露好生谈谈,可她午膳时辰都过了一直不回来,自己也有公务只好派夜霜去盯着邝露。
邝露想不通便不想了,先传口信给太巳仙人报平安,两人到了省经阁邝露对夜霜说道:“你帮我将这些材料的记录文卷找出来。”说着写了份重阳汤制作材料清单递给夜霜。
两人分头行动,邝露翻看初代花神唐岭平生文书,巧的很今日竟然是她的忌日,邝露心想这三百年毫无进展,原来机缘都在这几日。
主仆二人在省经阁翻阅文卷后,邝露心里便有数,七种水果然是易得之物,魔界五阴炽盛花生长在魔界荒原,荒原面积极大、魔物繁多,难以寻找,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灭绝。
最麻烦的是七彩菏泽花灭绝多年,但愿花界还有花种留存。省经阁只有普通文书,机密档案还得去披香殿查阅,邝露又带着夜霜去往披香殿。
披香殿守卫见到来的是邝露向她行礼,邝露略一颔首便要进去。
守卫拦住说道:“仙上,披香殿乃是天界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您可以进去,这位仙子不能进去。”
邝露道:“如此倒是我疏忽了,夜霜你在这里等我。”
“是。”
邝露进去就见新任的披香殿主尺牍主正带着人巡视,尺牍见来的是邝露便带着众人向邝露行礼问好,邝露侧身受半礼说道:“不敢当,殿主客气了。”
尺牍说道:“仙上莫要如此,您不敢当又有何人敢当呢?”说的他身后人都笑了起来。
邝露说道:“如今你已贵为一殿主事,不同从前,以后莫要如此。”
“仙上说的是,不知仙上今日来,所为何事?”
“找份典籍,我找当值仙家就好,你们自去忙吧。”
“是。”尺牍带着众人行礼后才走,这不过这次他行的是半礼。
天界皆知尺牍是上元仙子向陛下举荐入披香殿任职,从低级文书做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做到披香殿主的位置,却无人知道尺牍原本是天界暗桩之一。
自润玉登位后,邝露执掌天界暗桩,破费了一番功夫才拔除太微、荼姚中坚势力,重建情报网,尺牍便是邝露慧眼发现的人才。
尺牍喜好文书工作,在外人看来无用且枯燥的文书工作,被他干的风生水起,经他手的文书分文别类、条理清晰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极擅长从谍报中抽丝剥茧、归纳整理,分析总结,而且他还能够自创法术,尤其是对文书的保存、隐藏、防窥视等等。
后来天界暗桩机构日渐完善,披香殿主却空缺久已,润玉邝露商量后属意尺牍接掌披香殿,邝露说服润玉给尺牍自己选择的机会。
当时邝露是这样跟尺牍说的:“你差事做的好,陛下很是满意,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将你如今所有做文书工作的经验、法术等等编辑成册交给我,以后你就不是暗桩的人,也不能再和暗桩有任何牵扯,哪怕将来发现有人使用你书册法术,也不能相认,当然以后你有新的法术,方法也不必交于暗桩。
离开暗桩后,你去披香殿从低阶文书做起,等你将披香殿理顺,披香殿主就是你的。
二是你留在暗桩,继续做文书工作,暗桩文书事宜由你主理。你自己凭心而选,不必考虑其它。”
尺牍说道:“全凭陛下做主。”
邝露说道:“你倒懂事,那你就去披香殿吧,我会上奏陛下举荐你去,记住你没有在暗桩待过。”
“是,尺牍明白。”
如今的披香殿比以前规范很多,不会再出现凭借雕虫小技就能查阅卷宗的事。
当值仙家上前问询邝露说道:“仙上,要查阅什么?”
邝露说道:“初代花神唐岭所作百花册可在?”
“当年唐岭献于玉帝一册,现供与披香殿,我取来给上仙。”
不一会百花册送来,邝露翻过说道:“这册子我要拿走一用。”
“请仙上来此登记。”
“好。”
邝露拿了百花册出了披香殿,又带着夜霜去往毗娑牢狱,嘱咐夜霜在外等着,自行进去,没过多久她便出来,然后带着夜霜自南天门下界去了。
下一章巨长,巨爽😊,敬请期待。
有没有小可爱发现如今天界重臣与邝露有旧的,已经出现不少,润玉邝露不但是双向奔赴的暗恋,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六界一统,指日可待😆,虽然原剧对此有所弱化,但事实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