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
幽灵鲨在接受例行的医疗检查时忽然发起狂来。
发狂的鲨鱼破坏力惊人,她挣开医疗干员情急之下加在身上的束缚,砸烂了椅子。猩红的眼睛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要寻找关押她的罪魁祸首,并上前将他切割、撕碎。
在场的每一个医疗干员紧张惊恐、僵直原地,谁也不敢率先行动吸引她的注意力。
在双方未展开进一步行动的时刻,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位猎人。
发狂的鲨鱼被来者轻松地撂倒在地,一旁的赫默医生眼疾手快,立刻向她注射高剂量的镇静剂。
幽灵鲨安静了下来。
解除危机的猎人正了正她的帽子,同紧急联络她来的赫默医生交谈了几句,便扶着幽灵鲨离开了。
幽灵鲨的房间距离医疗部很近。斯卡蒂...
幽灵鲨在接受例行的医疗检查时忽然发起狂来。
发狂的鲨鱼破坏力惊人,她挣开医疗干员情急之下加在身上的束缚,砸烂了椅子。猩红的眼睛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要寻找关押她的罪魁祸首,并上前将他切割、撕碎。
在场的每一个医疗干员紧张惊恐、僵直原地,谁也不敢率先行动吸引她的注意力。
在双方未展开进一步行动的时刻,医疗室的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位猎人。
发狂的鲨鱼被来者轻松地撂倒在地,一旁的赫默医生眼疾手快,立刻向她注射高剂量的镇静剂。
幽灵鲨安静了下来。
解除危机的猎人正了正她的帽子,同紧急联络她来的赫默医生交谈了几句,便扶着幽灵鲨离开了。
幽灵鲨的房间距离医疗部很近。斯卡蒂用她的ID卡刷开了房门,将幽灵鲨扶到了拘束用的床上。按照以往,她应该把幽灵鲨用绑带束缚起来。但她今次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她不能受伤流血,也不能离开失去记忆、时而陷入疯狂的同伴,其它猎人又没有消息、生死未卜……
她感到幽灵鲨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想要刺破她的皮肤。但由于镇静剂的作用,修女只是抓紧手臂就费尽气力,但她依旧没有放手。
斯卡蒂望向同伴疯狂的眼睛,抬手打开了头顶的天窗。她张口唱起了深海教会扭曲后的故乡歌谣,握住劳伦缇娜伸出来想要抓挠她的手。
修女虔诚地凝视星空,星星也回望她的面庞,
“慈悲的使者,请守卫我的睡梦,保护我的心灵……”修女凝望星空祈祷,在星辰的目光中披着歌声入眠。
【鲸鲨鲸】电话线
*食朋友饭之且做之
一一一一
电话坏掉了吗,斯卡蒂?
在斯卡蒂试图旋转老式电话的拨盘长时间无果后,她不得不俯趴在木质地板上,半眯着眼睛去查看夹在木柜和鞋架之间的电话线。伸手扯出,结果发现纯白的通话绳仅剩下一半在空中晃动,这让她联想到首次下厨时鲨鱼没有调好水温导致煮熟的意面在端上餐盘前断成两截…而且它遍布灰尘,仿佛在诉说主人家迟来的关心。
我想是的,鲨鱼。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把那半条线圈放回原位,把话柄放回凹口,转身迈出三步然后左转,面包机刚好将烤制两面呈焦黄色的切片送出,抹上黄油,等斯卡蒂端着食物来到餐桌上,劳伦缇娜还在和沿着街道叫卖花朵的孩童对话。她可以听到半...
*食朋友饭之且做之
一一一一
电话坏掉了吗,斯卡蒂?
在斯卡蒂试图旋转老式电话的拨盘长时间无果后,她不得不俯趴在木质地板上,半眯着眼睛去查看夹在木柜和鞋架之间的电话线。伸手扯出,结果发现纯白的通话绳仅剩下一半在空中晃动,这让她联想到首次下厨时鲨鱼没有调好水温导致煮熟的意面在端上餐盘前断成两截…而且它遍布灰尘,仿佛在诉说主人家迟来的关心。
我想是的,鲨鱼。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把那半条线圈放回原位,把话柄放回凹口,转身迈出三步然后左转,面包机刚好将烤制两面呈焦黄色的切片送出,抹上黄油,等斯卡蒂端着食物来到餐桌上,劳伦缇娜还在和沿着街道叫卖花朵的孩童对话。她可以听到半扉的木门敞开时吱呀吱呀的叫声,和劳伦缇娜欢快的问候,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讲价,谈论近期天气如何…奇怪的是斯卡蒂并不觉得这些话语无聊,至少她没有像课堂上那般拘谨。
片刻后劳伦缇娜就把购入的花茎拿回屋内修剪,放进营养液浸泡。
劳伦缇娜似乎完全不吝啬给出赞美与答复,这些在斯卡蒂脑海中如理论知识风暴都构成不了一句的话语便被对方轻而易举地化解,除去对早饭的称赞后又把话题顺拐到电话,她说等回来之后再找人维修,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吃完饭后出去逛街,然后叼着涂满果酱的面包胚伸了一个懒腰。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陷入头脑风暴的小斯卡蒂?
有的。
反应过来才发现现在并不是走神被老师叫起回答的课堂,好学生一一斯卡蒂仍然做出了类似举促,于是她赶忙跟鲨鱼理清刚才发生的一切,生怕引起对方的误会。结果劳伦缇娜捂着脸笑,挪揄道,不用那么紧张,斯卡蒂一一为了缓解笑意而攥紧桌布,重新注水的花瓶表面荡出一层水波,然后她收敛了自己的气音。
我不会像阿戈尔那些古板的教师一样因为你的回答不符合模板就让你去罚抄三十遍,所以快坐下吃饭吧,好学生斯卡蒂?
劳伦缇娜以一种平静的目光望向忙活了一大早的恋人,像是创作者注视自己的维纳斯,给予静默与肯定。
【歌谣共舞|22:00 谎言】
谎言,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当一个谎言诞生,便意味着需要用更多的谎去完善它,形成安全的、能说得通逻辑的世界。这些参差不齐的谎言,最后会粘连起来,把说谎者包裹成独立的宇宙。成型,完善,量身定做过度舒适的、短暂安全区。
它不会一直提供安全,而是温柔的等待着,等待主体在名为自我的狭小星系中自尽。让体察到危机感的意识被谎言腐蚀,让真实触感远离肉体。使得活下来的既是你,又不是你。
崩塌发生之前,总会象征性的掉落些碎屑预警,你会承认自己说了千遍的谎言。还是为了延续安全距离,再为它敲上一块补丁?
斯卡蒂站在相机正前方,她笑着,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我是斯卡蒂。新深海...
谎言,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当一个谎言诞生,便意味着需要用更多的谎去完善它,形成安全的、能说得通逻辑的世界。这些参差不齐的谎言,最后会粘连起来,把说谎者包裹成独立的宇宙。成型,完善,量身定做过度舒适的、短暂安全区。
它不会一直提供安全,而是温柔的等待着,等待主体在名为自我的狭小星系中自尽。让体察到危机感的意识被谎言腐蚀,让真实触感远离肉体。使得活下来的既是你,又不是你。
崩塌发生之前,总会象征性的掉落些碎屑预警,你会承认自己说了千遍的谎言。还是为了延续安全距离,再为它敲上一块补丁?
斯卡蒂站在相机正前方,她笑着,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我是斯卡蒂。新深海猎人预备队员。”她念出了记录板上写的话,声音清脆。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想成为了不起的猎人。”念到‘了不起的’同时,她断了句。不安的手去理顺了自己深蓝色打底的队服领口。她太过于年轻,年轻到没有任何被雕琢过的痕迹。
发出机械音的相机记录下了她熠熠生辉的模样。
“我是劳伦缇娜。”
下一个孩子的声音要比斯卡蒂显得更年幼些,似乎还没有完成从儿童转换成少年。
“我想做歌蕾蒂娅上尉的直属队员,我喜欢她。这张入伍照片,我可要好好留着。”小劳伦缇娜站在斯卡蒂后一位,她当时还没有完全学会二队的高级反讽。看到拍完照还在磨蹭的小虎鲸,只是上手把她轻推下去,该轮到她照相了。在她的意识中,虎鲸都长得差不多。
幽灵鲨安静的躺在病房升降床上,睡的很沉。凯尔希做完日常检测,走之前帮斯卡蒂关上了独属危险病房的定制门。那扇任劳任怨,几乎每月都在走保修的不锈钢门。
上面有非常明显的,被生硬掰开过的痕迹,也有被物体击打冲撞过的凹陷。斯卡蒂对这些凹凸不平的地方相当熟悉,她十分清楚它们是如何产生的。
我爱你。斯卡蒂眼神没有离开躺着的幽灵鲨。她抿了抿嘴,对她说了肯定句,也为自己的懦弱撒下了第一个谎言。要知道,如果没有你劳伦缇娜,我将被永久流放在这片大陆,无法结束。我会游荡在孑然一身的空虚当中,听不到回声。
阿戈尔的劳伦缇娜,你还记得在照相的地方的事情吗,你推了我。
那时,是你先推了我,和我做的朋友。
是这样的。你看,劳伦缇娜,我们之间有关联。没错,我爱你。我的爱不是无来源的,我请求你证实它。
斯卡蒂停止了焦虑的踱步,迫切的和还在输液的幽灵鲨坦白。空荡的特制病房里,多余的累赘情绪很快全部浮现出来。虎鲸遮盖不住的焦虑,流动的输液袋子,轻微的中央空调声响。甚至有点分不清楚,谁才是应该躺在这里的人。斯卡蒂的汗沿着鬓角滑落,她需要更多的佐证。
她刮搜着自己过去,刮刀捋下了最后一沓真实,保证不出错的记忆。所有能关联到劳伦缇娜的记忆储备,都是这个谎言的基底,是它发育的土壤。
斯卡蒂发现,过去说服不了她。这使得她心烦意乱起来。要编出一些来吗,编出一些劳伦缇娜也爱着她的证明?还是,说实话:我照顾你只是为了我自己。
要承认吗。不,当然不。
是因为我爱你,才这么做的。
幽灵鲨很快会再次‘清醒’,她不在乎周遭发生了什么。她的字典里没有对生物的在乎。斯卡蒂散发出来的烦扰紊乱了一部分幽灵鲨的气场,她快醒来了。
“您是谁。”鲨鱼睁开了眼睛,细微的身体挪动让走神的斯卡蒂回到现实。斯卡蒂发出了一声嗤笑,这笑声没有指对任何人。
“我是你的爱人。爱人,斯卡蒂。”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介绍。
随即,她走向墙壁,把监视器一把扭到死角去。
幽灵鲨已经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滞留管,血液飞出了针管尖。斯卡蒂张开双臂,她知道幽灵鲨要以杀了她,杀了这个陌生人的力道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凯尔希说过,不要贪恋享受痛苦带来的镇痛效果,痛苦不等于活着的实感。你在利用你的朋友,幽灵鲨不是你的药物。你很清楚,她不是劳伦缇娜。
斯卡蒂在离开房间,虔诚的擦干净了地上最后一滴血。这些血液都将用于医疗部的临床实验。
她乌青着的眼眶,温柔地凝视着病床上重新恢复平静的幽灵鲨。
“我爱你。”她喃喃地再次重复道。
〈……斯卡蒂。我认识你,你是三队的、的什么来着?我想想,无畏者……是吗?想和我跳一支舞?可以哦。
我们上次一起跳过舞的。
上次,我想想,上次回港的休息日。
哦不对,那是你妹妹。
你妹妹虽然和你长得很像,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呢。斯卡蒂你呢,似乎不太能融入进常规的环境里,也很少和人交谈。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斯卡蒂。从舞步跟随我开始如何?
我们还有机会见吗?斯卡蒂,你看上去,有些变化。〉
适当的正念和冥想会对你有所帮助。斯卡蒂坐在幽灵鲨窗前的地板上。她一闭上眼睛,循环了好久的记忆碎片又出现在她的脑海,关于劳伦缇娜和她在一起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片段。
如果,如果我和我妹妹一样……
我也能找寻到爱着的人的话。我们会幸福吗?
她做了太多年的旁观者,劳伦缇娜和她的亲妹妹同龄。她细细区分起那些被打碎的记忆,挑出只属于她和劳伦缇娜的部分。人的回忆没有载体,脆弱的像是被风一吹,便会不复存在般的湮灭。虎鲸睁开了眼睛,她站起身,走向睡熟了的幽灵鲨。
她准备帮鲨鱼用温热的毛巾擦干净身体,日日如此。
在准备期间,斯卡蒂的鼻腔充突然斥了一股浓郁的腥味,不等她反应过来自顾自的滴落在床单上,绽放成为一朵小花。
如果是妹妹活着以她的性格,应该会比我更容易获得幸福。只要是,我亲爱的妹妹还活着的话。
斯卡蒂停止了擦拭的动作。
“斯卡蒂轮到你啦,你妹妹已经拍完了。你们俩要是没有年龄差的话,真的很像双胞胎。”
“我比她高一些,老师。”斯卡蒂在打光灯下有点睁不开眼睛。她妹妹伫立在房间门口,目光越过了斯卡蒂。
斯卡蒂在第三视角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在注意谁。
耳边发生超出可承受范围的巨响,迫使她跳入了下一段记忆点。
“从她的尸体上起来,血亲不可以去触碰!”没有无来由的恨意,斯卡蒂试图抓住和她唯一尚存联系的亲人。无论是性格、外表、受欢迎程度的都更值得活下来的你,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距离城市不到一公里的镇守地。斯卡蒂被三队的朋友拖拽着离开了自己的血亲。
再努力一下,至少,至少能把你的身体带回去。“她根本还没有死!你们怎么能,不可以!”
不要因为血源感染这样的理由杀了我的妹妹!
斯卡蒂没有成功止住鼻血。手套已经濡湿,兜不住连成线滴落的鲜血。她发现了掌心里渐染了颜色的十字架,是幽灵鲨上次扯断的项链,浸泡在手边相连的低洼处。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床单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斯卡蒂。
“我是劳伦缇娜,我的理想是成年后能作为实习雕刻家进入艺术界。深海猎人方面,很荣幸我能进入歌蕾蒂娅上尉的队伍。”
劳伦缇娜不害怕闪光灯,小鲨鱼站台上蹦下来,径直跑去门口,牵起那个女孩的手。“照完相后我们去吃什么?咖喱虾,好啊。刚才那是你姐姐吗?要带她吗?”
鲨鱼顺着女孩儿手指朝向,看到了斯卡蒂。
“斯卡蒂,快来,跟上我们。”
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你们。你们真是,长得一点也不像。
带着呼吸器的劳伦缇娜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斯卡蒂,你也没有记混过幽灵鲨和劳伦缇娜。一次也没有过。对了,你依靠我作为信念活下来,我该给你什么反馈呢?用你给我施的谎言作为回报,那是你真实想要的吗?
斯卡蒂站得更远了。
虎鲸无法对醒来的鲨鱼维持“爱人”的身份。
她在为自己的付出做最后的添砖加瓦。只要是劳伦缇娜醒着,就没有办法自圆其说。爱是一个只剩真假的命题。她压低了自己的帽沿,助长了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想法。
我们可以回乡。
帮助你‘爱’的人实现回家的梦。你要带她回去,斯卡蒂。内心的声音蛊惑着她,犹豫片刻,虎鲸没忍住的认同了,打上补丁的欲望盖过了部分理智。
是时候启程回乡了,劳伦缇娜。只要能回去,满足你的愿望,我的人生也会得到救赎。我们的旅途终会有个能形成闭环的完美洄游。
忘了问一句,斯卡蒂你焦灼的内心为什么会诞生这样的规则呢,它不符合你的性格。
——那自然是因为:“你便是塞壬本身。”
你在想什么。
实体孕育出来的伊莎玛拉,她似乎比宿主更有情感,慰问着呆滞的斯卡蒂。
我在想,是不是我杀了劳伦缇娜。
物理意义上来说,是的。就如你所见,你‘爱’的人正躺在冰凉的礁石上,她已经回归大群了。
斯卡蒂半跪在鲨鱼身旁,她抚摸着劳伦缇娜失去血色的脸颊。小鲨鱼疲惫的双眼已经闭上,睡得比幽灵鲨时期沉稳,甚至没有表情。
大群所向。伊莎玛拉放任斯卡蒂的神智还流淌在这具躯壳里,她观赏着虎鲸,瞧着愚者去舔舐黑石上劳伦缇娜残存的血液。她似乎在找寻什么。顺着血蔓延的曲线,斯卡蒂含咬着劳伦缇娜的指节,舌尖缠绕着鲨鱼的指腹,被磨损得最为严重的地方。
你在找什么,我的同胞。
斯卡蒂完全抛开了伊莎玛拉,她屏蔽掉所有作为人类方面的感官,把精力集中在口腔。利用海洋动物的原始本能去寻找,劳伦缇娜的血液里传递出的真实。她要找到对方留下的讯息。
〈你知道吗,你很优秀。请不要忽视掉这点〉
我以为这是一份安慰奖。触电般,斯卡蒂在第三视角重新观看了这一幕。此时劳伦缇娜早已恢复神智,在寻找故意躲着她走的虎鲸,她看够了对方这幅欲言又止的别扭样子。“听着、斯卡蒂。我从来没有透过你在看任何人,就像你没有透过幽灵鲨在看我。”
那你爱我吗?斯卡蒂看着她,颤抖的嘴唇想问出这句话。声音到舌尖,没有能问出来的力气。
沉默半晌后,斯卡蒂最终选择甩开劳伦缇娜的手。她眼神躲避了起来,甚至害怕下一句脱口而出的依然是道歉。“我们得回去,回阿戈尔。我去找歌蕾蒂娅。”
谎言说了千遍,我才发现那是真话。
斯卡蒂寻觅到了掉落在石缝中。鲨鱼全身最硬的骨头——单薄、尖锐的牙齿。
这是你答应给我的。她将牙齿贴向自己侧颈,长舒一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依靠着劳伦缇娜以这样的方式获得解脱。
“醒了?斯卡蒂。”
“什么……”
劳伦缇娜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在看随身小书,见到斯卡蒂醒了,将她揽向自己的肩膀让斯卡蒂再靠一会,不用起的那么急。“你最近太累了。刚才坐着就睡着了。”斯卡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梦里被锯齿短牙划开的豁口,她尝试性地咽了一口口水。
“脖子怎么了吗?”“鲨鱼,我爱你。”“啊?”
劳伦缇娜夹着书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把小本书合上。“我也爱你,斯卡蒂。”她揉着斯卡蒂的耳朵。“趁现在没什么事,去人力那边换一下我们的证件照吧。”
“现在换?”“胸卡上面的照片都是十年前的了,快和本人长得不符了吧。”劳伦缇娜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斯卡蒂突然和她说我爱你,幽灵鲨时期经常可以听到,恢复成劳伦缇娜后,反而是第一次。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斯卡蒂的耳朵,帮她醒神。
“劳伦缇娜,可以再说一次吗?”
“再说一次什么?我们去照新的罗德岛工作照?”
劳伦缇娜扶着她站了起来,倾斜着脑袋看着斯卡蒂。
“嗯……上一句。”
“哦吼,小斯卡蒂看起来你很想要我对你说的样子,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本天选鲨鱼公主会天天和你说。”
“什么嘛。”
“什么什么嘛,快说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变得这么奇怪。”
两个人逐渐离去她们刚才坐的地方。
谁也没发现座椅缝隙中,留有一颗小小的鲨鱼牙齿。
上一棒:@Miko_Ayasaka
下一棒:@安非塔_
【于歌谣共舞/18:00】直到洋流席卷大地
上一棒:@炆赫辉
下一棒:@Nephna
Character:斯卡蒂×幽灵鲨(异格前)
Warning:部分设定与原时间线有出入 两人已交往
Others:敬请前往wb观看完整版,为了过审已经改得崩溃
Summary:如果有一场大雨,斯卡蒂想,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雨,等到海岸线将...
上一棒:@炆赫辉
下一棒:@Nephna
Character:斯卡蒂×幽灵鲨(异格前)
Warning:部分设定与原时间线有出入 两人已交往
Others:敬请前往wb观看完整版,为了过审已经改得崩溃
Summary:如果有一场大雨,斯卡蒂想,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雨,等到海岸线将陆地吞噬殆尽,我们是不是就算回家了?
呼——呼——
层叠的乌云从天穹中压向地面,斯卡蒂站在崖边费力地喘气。她扯松领口,无力地看着云层迫近地面,空气变得异常稀薄,她张着嘴,却只能痛苦地发出喘息的气音,如同一条搁浅的鱼,费力地翕张着粘连的鳃。
云层骤然落入大地,化作滔天的浪扑向她。
噗噜噜噜……
斯卡蒂从浴缸里坐起,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在浴缸里睡着了。涂得五颜六色的脚趾甲踩进防滑拖鞋,斯卡蒂裹着浴巾一边吹头发一边回味刚才那个梦,盥洗台上放着的终端提示着紧急任务,距离会合时间还有10分钟。
转眼间,梦境中的云层成了现实,真真切切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头顶。闪电撕裂夜空,恍若白夜,神情严肃的阿米娅抢在雷声轰鸣之前开口。
“根据天灾信使的预测,两天后将会有新的风暴形成,我们只有这两天的时间。部分地区仍处于高源石活性,各位做好防护,务必注意安全。”
惊雷落下——“任务开始。”
“斯卡蒂干员,嘿,小猎人!”
斯卡蒂回过神来,从嘉维尔手里接过轮椅。“幽灵鲨干员近期的状态一直挺稳定的,可能是这两天受了天灾的影响才发作的,当然啦,也可能是因为你不在身边。”说着递来了两支药剂,“复苏的时候可能还会出现一次精神紊乱,我还是建议留在这里观察,毕竟你也刚出完任务回来……好吧,标黄的这支是急性源石病发作的缓解剂,不过她今天已经到用量上限了,今天不要再用。蓝色这支是镇静剂,以防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斯卡蒂拿起了标黄的药剂揣进口袋里,“没事的,有我看着,她不会出事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劳伦缇娜,向嘉维尔点头致谢,“镇静剂留给你的患者吧,他们更需要。”
斯卡蒂推着劳伦缇娜进了宿舍,想把人抱到床上,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浸透了雨水。窗外的雨毫无节奏地敲击着舷窗,她的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出来,拄着剑坐在地上,身下的地毯立刻晕出了痕迹。斯卡蒂抬起头看着劳伦缇娜,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宽大的病号服,安静得如同一座石膏雕像。劳伦缇娜是不是做了一尊自己的雕像放在那儿,斯卡蒂想,轮椅上的劳伦缇娜是个雕像,真正的鲨鱼一定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看自己的笑话。等着吧,要不了一会她就会从房间里冒出来,指着犯傻的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她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碰了碰劳伦缇娜。她交叠在膝盖上的手,是温热的,不是石膏,不是劳伦缇娜的小恶作剧,真可惜,自己宁愿被骗一次。
睡美人突然惊醒,尖叫着挣扎起来,斯卡蒂连忙站起来抱住她。鲨鱼,鲨鱼,我在这里,这里是罗德岛,不用怕。劳伦缇娜一口咬上了斯卡蒂的肩膀,斯卡蒂皱了皱眉头,哼起了猎人们的歌,这是她惯用的安抚方法。劳伦缇娜的尖叫逐渐转化成哽咽,带我走…带我走…我想回家……斯卡蒂轻轻拍着劳伦缇娜的背,依旧哼着歌,不一会儿,劳伦缇娜又昏睡了过去。
她轻轻松开怀里的人,肩上的牙印渗着血,血渍沾上了劳伦缇娜的唇,她伸出手把血抹掉,血迹干了之后就会变暗,会变得不好看,鲨鱼应该漂漂亮亮的。斯卡蒂把湿漉漉的外衣丢进洗衣机,把劳伦缇娜抱回床之后裹着被子坐在床沿。
“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雨,空气非常潮湿,明明在陆地上,却有种泡在水里的感觉。天灾刚过,就接连下了三天的雨,我出任务的时候没告诉你,让你等了我三天,抱歉,鲨鱼。”
“天灾来得急,临近有个移动地块没来得及调整航向,天灾又刚好损坏到了地块的排洪装置。雨下得太大了,基底的驱动系统直接报废,那个地块永久性损坏了,不得不放弃。我带他们转移到避难所的时候,那些人……他们哭得很伤心。连孩子都知道,他们的家没了。”
斯卡蒂拍拍劳伦缇娜,“往好处想,鲨鱼,虽然我们回不去,但是我们的家起码还在。”
雨还在下。鲨鱼,你说如果雨一直不停的话,我是说如果,有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雨,等到海岸线将陆地吞噬殆尽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算回家了?
劳伦缇娜轻哼了一声,轻轻叫了一声斯卡蒂。“好些了吗,鲨鱼?”劳伦提娜点点头,要斯卡蒂扶她起来。由于药物的作用,劳伦提娜的身体还有些没力气,她慵懒地靠在斯卡蒂怀里,挑起一绺她打湿的长发卷在手指上。
“你回来啦,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吧,”劳伦提娜的嗓音带着疲倦与沙哑,“你都湿透了。”
所以她昏迷时自己说的那些话她都没听到,斯卡蒂叹了口气,在劳伦提娜的催促下起身去浴室洗澡。“要不要一起洗?”斯卡蒂把她的长辫子挽起来塞进浴帽,给她后颈上的创伤处贴上了防水敷料,“我先去放水。”
“好像有点挤,下次跟后勤部申请换个大点的浴缸。”斯卡蒂小心翼翼地把劳伦提娜圈进怀里。“没关系,我喜欢跟你挤在一起。”劳伦提娜把脑袋枕在斯卡蒂肩上,在水波中安逸地闭上了眼睛,脚趾却偷偷地在斯卡蒂脚背上踩来踩去,“谁给你涂的指甲油,怎么花花绿绿的?”
斯卡蒂愣了一下,把脑袋和劳伦提娜挨在一块,“是你涂的,鲨鱼。出任务前一天晚上,你帮我涂的。”
是吗,劳伦提娜满不在意地从浴帽里挑出自己鬓边的一缕头发,又挑起斯卡蒂的头发,一边哼着歌一边绑在一起。她的状态还不错,斯卡蒂想,“水温还可以吗?”劳伦提娜满意地应了一声,可是斯卡蒂却觉得脸颊被蒸的发烫,劳伦提娜的双腿正缠在自己腿上,双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自己的大腿。斯卡蒂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身体,劳伦提娜拍了拍她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放松点,你把我搂得好痛。”斯卡蒂连忙松开手,又犹豫着不知道放在哪。劳伦提娜忍着笑意,又窝在斯卡蒂怀里泡了好一阵。
“水有点凉了,我们出去吧。”斯卡蒂应了一声,想要起身,却被绑在一起的头发拽了回来。劳伦提娜也痛得眼冒泪花,拉着斯卡蒂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一边把辫子拆解开。斯卡蒂把劳伦提娜抱回床上,又回浴室里收拾了好一阵。
或许刚才的水温确实有些高,斯卡蒂出来后脸上还带着红晕,看上去十分可口,劳伦提娜愉快地想着。斯卡蒂围着浴巾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挽起来的长头发滴滴答答地淌着水,顺着脖颈在锁骨下汇成一个湖泊。劳伦提娜吻走那片湖泊,拿毛巾细细地给她擦头发,新洗好的头发柔顺,劳伦提娜打开烘干机,梳子在暖风中穿过发丝像是拂过绸缎一样。“你的头发还是这么漂亮,”劳伦提娜赞叹道,“我好像闻到了大海的味道。”她把脸埋在斯卡蒂顺滑的头发中吸气,呼吸拍在斯卡蒂后颈上,痒酥酥的。
“我用的是你的洗发水,”斯卡蒂说,“让我闻闻你的头发。”两人贴得很近,于是斯卡蒂转过头,下巴抵在在劳伦提娜肩上轻嗅,“哪里有大海的味道啊,我只闻到你的味道。”
劳伦提娜伸手拨开沾在斯卡蒂嘴唇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她的鼻尖。“那你说说,我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啊?”
她把脑后的长辫子顺到身前,轻轻扯开发带,微卷的长发一股一股地散开,像积雪一样覆盖了半身。被长发包裹住的劳伦提娜又像是破茧而出的蝶。斯卡蒂看得出神,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动作伸出手,本想着去牵她扯开发带的手,结果只抓住了发带。两人扯着一条发带的样子有些滑稽,劳伦提娜笑着把发带绕在斯卡蒂的手腕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亲了亲她的手背。
(——)
雨声变得有些急促,敲在舷窗上如同烟花一样炸开,终端亮起了极端天气临时封闭管制的警报,不过两人此刻都没有心情在意这个。
(——)
“鲨鱼,等那些海里的怪物都被我们杀光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两人依偎着躺在有些狭小的隔离病床上,雪白的胸膛起伏着,像两条搁浅的鱼。斯卡蒂亲了亲在劳伦提娜的额头,劳伦提娜轻轻抚摸着她肩上被自己咬出的牙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斯卡蒂帮她套好睡裙,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梦告诉她。
“你知道炎国有个成语叫做沧海桑田吗?意思是大海如果过了很久很久也会变成田野。”斯卡蒂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么说,阿戈尔有一天也会成为这片大地的一部分?不过,那个时候的阿戈尔应该会变化很大,鲨鱼,你觉得离开了水的阿戈尔会是什么样的?”
“那个时候的阿戈尔……还能叫家吗?”
斯卡蒂没有得到回复,转头一看,劳伦提娜已经把手叠放在胸口,娴静地合上了眼睛。斯卡蒂把被子给劳伦提娜盖好,这个问题让她有些困扰,她坐起来靠在床边听着舷窗外渐小的雨声,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再醒来时,一缕阳光从舷窗照了进来。斯卡蒂被阳光晃了眼睛,劳伦提娜仍然睡得很沉。警报已经解除,斯卡蒂有些想念热腾腾的吐司煎蛋。
“早啊,斯卡蒂干员。今天天气真不错呢~”乌萨斯小厨师一边递早餐一边道,“据说昨天晚上风暴可大了,我都吓得有点睡不着觉。”斯卡蒂道了声谢,只回忆起昨晚的潮湿的旖旎。
“早安,我的小斯卡蒂。”劳伦缇娜精神饱满地坐在床边梳头,“可以麻烦你帮我扎头发吗?”斯卡蒂放下餐盘,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绑在手上的发带好像在温存之间弄脏了。“先扎着我的吧。”斯卡蒂从发梢捋下发带,仔细地替她绑蝴蝶结。
劳伦提娜翘着小指,用鱼子酱在吐司上画了一条虎鲸,得意洋洋地展示给斯卡蒂看了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说起来,昨晚睡觉前你是不是问了我什么?”修女重新穿上她的衣服,用手帕擦掉嘴角的碎屑,“别误会,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回阿戈尔。”
“没事的,”斯卡蒂披着头发沐浴在晨光中,“把这里当成暂时的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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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歌谣共舞/17:00】极端赌局
上一棒:@空城
下一棒:@祁染秋不是啾啾
代发
原作者:@炆赫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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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一切是该从斯卡蒂12岁的那年暑假说起。
完成当天的作业量,完成当天的家务量,斯卡蒂就会被自己的祖母遣到外面去。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家的乖孙女舒展一下筋骨,以及有足够的自由活动时间。
斯卡蒂是喜欢这样的安排的,这几年都是如此。
她家的小区就在郊区,出了小区大门就是一座被装修好的花园,斯卡蒂假期里就来这个花园里面四处蹿,别说花园里的路,没有路的地方于她而言也不比家里陌生多少。
但最大的区别是花园的深处很冷清。毕竟大多数时候,这里没有慈祥的祖母,没有...
上一棒:@空城
下一棒:@祁染秋不是啾啾
代发
原作者:@炆赫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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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一切是该从斯卡蒂12岁的那年暑假说起。
完成当天的作业量,完成当天的家务量,斯卡蒂就会被自己的祖母遣到外面去。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家的乖孙女舒展一下筋骨,以及有足够的自由活动时间。
斯卡蒂是喜欢这样的安排的,这几年都是如此。
她家的小区就在郊区,出了小区大门就是一座被装修好的花园,斯卡蒂假期里就来这个花园里面四处蹿,别说花园里的路,没有路的地方于她而言也不比家里陌生多少。
但最大的区别是花园的深处很冷清。毕竟大多数时候,这里没有慈祥的祖母,没有活泼的妹妹,也没有已经下班的母亲。
只有一排排的植物,和习惯了在这种偏僻处神游的斯卡蒂。这个阿戈尔女孩曾有幸在深处探出了一小片空地——不算小,差不多有一间卧室的面积,那里铺满了柔软的沙子。
然后就名正言顺的变成斯卡蒂的小基地了,只有她发现了这块地方。
和祖母商量后,斯卡蒂会带着作业外出,带着盒饭外出,在外面透气的同时就把这些事情做完。
就在这个秘密的地方,这对一个内向的小女孩来说,这种静谧的地方已然是一种宝藏。
不过斯卡蒂从未想过她的小基地会有其他人造访......似乎还是个不速之客。
熟练的拨开担路的枝条,斯卡蒂这一路上唯二的动静原本只有踏在沙土上的声音和枝叶被抬起的声音,直到一阵轻微的铁锈味钻入斯卡蒂的鼻孔。
小女孩眉头一皱,开始四处查看,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小心被划破了,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于斯卡蒂而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引起了一阵沙沙响声后,无事发生。但铁锈味没有消失,直到进入了那片空地,斯卡蒂才找到了铁锈味的源头——一个倒在地上的白发女人,身上沾了好多血,不仅挂在了植物上,还渗到了沙子里。
才12岁的小女生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种情况?......斯卡蒂还真见过,没有尖叫,没有恐惧。她知道这种时候就应该赶紧冲回有路的地方,沿着路找人来帮忙。但斯卡蒂还没来得及这么做。
她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人有了动静。那个女人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但失败了,仅仅是翻了个身。
“姐姐,你不要乱动,我去找大人送你去医院。”
还有意识,是好事;但没有力气了,是坏事。这是斯卡蒂能做出的判断,姑且不知道这位姐姐伤得有多严重,但看样子一定流了很多血了,情况依旧紧急。
躺在地上的女人慢慢把头转向她,一双红色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甚至嘴角都开始有许些弧度。
“不,不用。我只需要一些水.......你身上有水吗,小妹妹?”
她开口说话。
“嗯,有的。”
斯卡蒂见状赶紧跑到女人身边坐下,从包里取出保温杯和纸杯,把热水倒入纸杯内,送到了女人嘴边。
至少还能正常摄入。喝了几杯水后女人算是有点精神了,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坐了起来,尽量不给对方碰她的机会。身上这么多血,要是沾到人家手上也挺难堪的。
“你还好吗?真的不需要我去求助吗?”
“没事,现在只是身上沾了些血,我大抵是太渴了,然后因为缺水倒在了这里。”
这话不假,她浑身是血,衣服有多处被划开的痕迹,但确实没有开放性伤口。这让斯卡蒂有些不解,但出于关心,她还是接着问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需要我带你出去吗?你需要吃点东西吗?”
“我叫劳伦缇娜。”
女人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此后顿了顿,话锋一转: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斯卡蒂。”
斯卡蒂抿了抿嘴唇,是不是她太心急了?询问问题的顺序好像不太对。她向来都不擅长这种事情。
“别太紧张,小斯卡蒂。我得感谢你碰巧路过了这里,还得感谢你强大都心理承受能力,没有见到我就尖叫着跑走了。”
劳伦缇娜还在保持着微笑。如果不是手上还沾着凝固的血她估计要忍不住去摸一摸斯卡蒂的头了,毕竟......眼前的人确实是斯卡蒂。
“实际上找个地方除了我之外应该没人来了。”
“这么说,我很幸运。”
很幸运。劳伦缇娜微微颔首,还没等斯卡蒂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就又重新抬起头来同正视着眼前的人。
对方有一对很清澈的眸子,远比她们刚认识时要清澈得多。
“我想我这副样子可能没法出现在公众场合呢......这附近有水源吗,我想我得把身上的血污洗刷一下。”
“可你不是受伤了吗,不受伤不可能出这么多血的。”
“伤口已经愈合了哦。”
这貌似是一句不得了的话。这怎么可能呢?如果伤口真的能这么快愈合的话,当初父亲也不至于......
一想到父亲的是斯卡蒂就会心头一紧,然后她就听不到其他声音了。不,现在不是想父亲的事的时候,有人需要她的帮助。
她努力晃了晃脑袋,似乎能听见劳伦缇娜的声音了——
“斯卡蒂,小斯卡蒂,你听得见我吗?”
“啊,嗯......这附近有一条河流......但是是天然的海水,没有经过人工净化,你清洗的时候当心别喝到。”
斯卡蒂收拾好自己的保温杯和用过的纸杯,重新背起自己的背包,开始给劳伦缇娜带路。
沙沙声再次响起,但这次踩在沙土上的步调不一致。
劳伦缇娜就跟在斯卡蒂身后,这个年纪的斯卡蒂比她要矮那么一点,并且稚气未褪,没有过重的心理负担,表达也跟自然。
如果斯卡蒂能一直这样就太好了。但她会出现在这个时间段,可不是单纯地为了见一见涉世未深的斯卡蒂的。但确实和斯卡蒂有关。
事情的再往极端的方向发展,把人逼得只能走更极端的路,受更极端的苦。想到这里劳伦缇娜忽然笑不出来了,她有一个月的时间,而被牵连其中的斯卡蒂,也只剩下至多半个月的时间了。
一阵苦味盖过了劳伦缇娜身上的铁锈味。
“我们到了。”
斯卡蒂停下,朝前方指去——一条有沙子铺成的河道,不算太深,劳伦缇娜已经能嗅到那种淡淡的咸味,确定是海水。
劳伦缇娜直接淌下去了,她能直接踩到底部,海水刚好漫过她的肩膀。长发在水中漾开,沾在上面血块会随着水流的冲洗而去。
斯卡蒂就蹲在岸边观察着,好像衣服上的血迹也是,正在慢慢变浅。这大抵是什么她从未见过的新布料,能让更小的东西透过去吧。
“劳伦缇娜姐姐,你是怎么跑到那里的,过了三四年了,那里就我一个人知道。”
“哦,这个啊......”
劳伦缇娜泡在水里,用指关节托住下巴,开始脑子里组织语言。她当时还被折磨地遍体鳞伤的,几个踉跄就感觉脚下踩的触感不一样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倒地上的。
她该怎么和斯卡蒂说这些东西呢?对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生,这注定是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还有,姐姐,你身上的那些划伤,是不是附近有人持刀弄伤你了啊,我们这块这些年治安明明挺好的......”
看着斯卡蒂这副认真的样子,劳伦缇娜刚要拧一块儿的眉头又忽的舒展开了。
“这么关心我?这种东西你无需在意的哦。”
先转移注意力吧,这种话题持续下去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的展开,劳伦缇娜本身也不喜欢说谎。
“倒是你,你就不怀疑,我是个可疑的坏人?”
“......我不想怀疑。”
斯卡蒂摇了摇头,这句话反而蛮打击她的。如果劳伦缇娜真的是坏人,那她可能做出了及其错误的决定,这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但当对方开口叫她“小斯卡蒂”时,一切好像变得熟悉了些,家里的长辈或多或少都这么称呼过她,这样的称呼于她而言有一种亲切感。
别说坏人了,就算是陌生人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也不会直接这么叫她的吧。
“但是你很幸运,我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啦。谢谢你救了我。”
她只是一个刚上赌桌的赌徒罢了。
筹码已经摆放好了,就看是劳伦缇娜愿意什么时候出手了,坐在赌桌另一旁的初生不会给她太多时间的。
“那太好了,我可以和劳伦缇娜姐姐交个朋友吗?”
劳伦缇娜自己都没料到斯卡蒂想都没想就相信了。她是看出来了,斯卡蒂无论什么时候都缺朋友。但这个时候的斯卡蒂明显比她熟悉的那个斯卡蒂要主动得多,还懂得去主动求取。
“这算什么呢?”
“这算......算是你报答我的。”
斯卡蒂的声音小了下去,朋友好像不是怎么交的,以前别人和她打交道也是这样吗?她不太记得了......很糟糕。
“那会不会太廉价了?”
劳伦缇娜以为这样的“救命之恩”还值得很多要求,而不只是交个朋友。但归根还是调侃的习惯上来了,斯卡蒂提出的要求总是那样微小,容易满足。
“这不廉价。只要你答应了,我们之间建立的友谊的份量就同你的生命一般重了。”
劳伦缇娜笑而不语,斯卡蒂的思考方式和她的思考方式终究是不一样呢。但斯卡蒂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就在岸边看着,看着劳伦缇娜把皮肤、头发和衣物都涤荡干净后上岸,然后领着湿漉漉的劳伦缇娜原路返回自己的小基地。
劳伦缇娜就打算待在这里,她只是希望斯卡蒂第二天再来时,能带上一些针线,让她能够补一补衣服。
届时总会答应了吧,斯卡蒂想,不答应的话,劳伦缇娜大抵是没理由再向自己道出什么请求了。
所以第二天斯卡蒂带着针线如约而至了。两个人忙忙碌碌了半天,都在补劳伦缇娜外套上的缺口。
“你现在就开始学针线活了?”
“母亲教过我一些,只是把缺口缝起来的话,完全够用的。”
真好啊,劳伦缇娜在心里感叹。她和斯卡蒂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的,说不定还会有另一种方式相遇。
而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啊。
想到这,劳伦缇娜停下了手头的活。
她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帮她修补裙尾的斯卡蒂,好像没什么变化。感受到劳伦缇娜视线的斯卡蒂被这道明晃晃的目光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姐姐为什么忽然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关心你而已,看样子你今天气色依旧不错。”
劳伦缇娜昨晚上就在梦里被嘲讽了。如果劳伦缇娜一开始就没有动手的念头,那祂会先动手。看看究竟是谁会“得到”斯卡蒂。初生给出了足够多的筹码,而祂会把相对应的筹码从劳伦缇娜身上剥夺出来,一并放在赌桌上。
这是场公平的赌约。谁敢说不是呢?
“......昨天一直叫我小斯卡蒂,也是年龄上的照顾和关心吗?”
“算是......习惯性称呼吧。我身边曾经也有一个小斯卡蒂。”
“她年龄比你小?”
“不,她比我大一点。这么称呼她,确实是我的习惯了。”
斯卡蒂没有再多问,她好像懂了,但是没完全懂,更别说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和劳伦缇娜口中的那个斯卡蒂是同一个人。
“所以......我们能做朋友嘛?”
小女生试探性地发问,主动的社交对她来说还是很难得的。
“我当然愿意。我只是......还有些别的顾虑。”
现在劳伦缇娜可以好好的摸一摸小斯卡蒂的头了,熟悉的发质和触感难得让劳伦缇娜感到了许些亲切。可惜这样的感觉维持不了太久,这一个周的时间,会把她和现在的斯卡蒂变成什么样呢?
这场赌局对于12岁的斯卡蒂来说,还是太残忍了。她相信这个小斯卡蒂最后会恨死她,因为无论结果如何,斯卡蒂总要遭受折磨。
“......是我的诚意不够吗?”
“是我怕我的诚意不够啊,小斯卡蒂。万一我到时候辜负你了,我拿什么给你补上呢?”
这问题给斯卡蒂问住了。整个人愣了大半天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姑且就再低下头去,接着缝补去了。
“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聊很多东西。”
“我不是小孩子了,劳伦缇娜姐姐,不用忽悠我的。”
斯卡蒂试着笑了笑,果然这样的交友还是太唐突了,对方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有拒绝,这大概是她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不,我真的想同你聊一些东西......关于’斯卡蒂’的。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和我聊的,什么都能说。”
“那个斯卡蒂是你身边的人吧......那我也会同你聊一聊我的家人们。”
“好。”
斯卡蒂忽然想通透了——能有个比自己更成熟的人陪自己谈谈心总是好的,毕竟有些事情是没法和亲密的人说的。
“姐姐,你饿吗?我记得你昨天好像就没吃东西。”
斯卡蒂把自己的盒饭从包中抽出来,她今天甚至多带了些,打算匀一点吃的给劳伦缇娜尝尝。人总不能一直不吃饭啊,是吧。
“不用,我不饿......”
这事斯卡蒂不说还好,说了劳伦缇娜就忽然觉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她不饿,但她是要吃东西的,并且食物现在是近在咫尺。
但她也确实不想吃,一点都不想。
劳伦缇娜的见闻已经够多了,她可以跟斯卡蒂讲很多东西,只要斯卡蒂有这个意愿。结果斯卡蒂脑子转一转,又转到昨天的问题去了——
“劳伦缇娜姐姐是从哪里来的?你看上去不像本地人。”
“硬要说的话,浅海的某个区域吧。”
“你是怎么跑来这里的?把守关口的人没有看见你身上有伤,没有帮你吗?”
“哦,他们不会帮我的,小斯卡蒂......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是个黑户啊。”
这话没错。一是劳伦缇娜真不是从关口进来的,二是劳伦缇娜总不能把自己以前的证件号码告诉现在的人啊。
“我记得老师说过国家确实很久没管过浅海区的城市了......那你一定是逃回来的吧,欢迎回家,劳伦缇娜姐姐。”
“噗嗤。”
没想到斯卡蒂竟然自己把逻辑圆回去了,劳伦缇娜原本以为自己可能还要多费些口舌来扯谎的。没想到届时的她甚至会因为这种小事情笑出声来啊......太久没这么笑过了。
“我猜错了吗?”
“是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啊。”
劳伦缇娜回家了,即使现在的她看穿了国家背后的谎言,也无力拯救眼前的人。她垂眸,眼睛里的情绪可不能被人家看到啊,至少现在不能。
“再凑过来一点,小斯卡蒂。”
“嗯?”
“让我好好地摸摸你呀——”
劳伦缇娜乐呵呵地摸了摸斯卡蒂的小脸蛋,一双温凉的手抚过斯卡蒂的面颊,反而让斯卡蒂的面部升温了。
她还没这样被外人摸过脸的啊。
“看看,多么可爱,多么惹人怜爱的一张脸呀......”
“请不要这样,我会很困扰......”
劳伦缇娜收回手后,顺带着收敛了笑容。之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不愉快,这可能会是她同这个小斯卡蒂最近的一次接触。
“抱歉,是我没有掌握好分寸。”
她就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女生不停地用手轻拍自己的脸,试图給自己发烫的面部降降温。跟长大后完全不一样啊,之后就跟个木头一样,真害羞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过大的反应。
劳伦缇娜决定多留几天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你有同你家里人说过我的事吗?”
“没有。”
瞒着家里人确实不是个好行为,但斯卡蒂总觉得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不会是什么好事罢了。
“现在感觉如何?”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很好。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话......可以来找我说哦。”
劳伦缇娜笑着拍了拍斯卡蒂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美好一点。斯卡蒂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云。
但眼前的女人下一秒却又直接了当的告诉自己,之后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少来找她,这是否有些矛盾在里面?明明之前还答应她可以一起聊天的。
斯卡蒂有些纳闷。
但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劳伦缇娜跟她讲了部分有关另一个斯卡蒂的事情——她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之间如何认识,她们现在关系如何,她们都为彼此付出过什么......斯卡蒂只觉得劳伦缇娜的说法很隐晦,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在话里。
因为在叙述时对方眸子里流露出的感情已经快把斯卡蒂给穿透了。这一度让斯卡蒂无法判断劳伦缇娜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同自己说这些事的。
“那她现在在哪呢?”
“在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我以后大抵是见不到她了。”
“可你们关系明明这么好......你不去找她吗?”
“傻丫头,你以为我没去找过吗?”
“......”
“只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总不能只顾着私事嘛,对吧?”
劳伦缇娜把耳边的碎发绕到耳后。按理来说,道德层面的思维和做法就是这样的,她还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因为过程真的太折磨人了。
“可连私事都解决不了,还会有余裕去解决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吗?”
这话从斯卡蒂口中说出来就是一种拷问。她现在倒是严肃认真地对上了劳伦缇娜的目光。这才是普通人会有的最真实的反应。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自私,但我会选择先赶到我关心的人、在意的人身边,把他们保护起来。”
劳伦缇娜甚至想不出什么话来进行辩解和反驳。她明白斯卡蒂确实这么做了,并且已经极端到了一种程度。除了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保护好周围的人之外,斯卡蒂就没有太多的关心过其他事情。
但这么做没错。反而是所谓的大义带来的负担和反噬把斯卡蒂彻底压垮了。
“我父亲就是这样......他原本按领导要求要去和一个甲方见面,谈拢一个非常重要的生意。结果在临时得知了我的祖父病情加重的消息,还是选择了去谈生意,为了医疗费用。结果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出了车祸......最后和我的祖父一起走了......”
这不是到头来什么事都没能处理好吗?多数人真的没有只抓一头的本事,多种复杂繁琐的顾虑和过多的因素会导致两边都无法完全放下,然后让人身心俱疲,亦或者更糟。
要是斯卡蒂真的只顾私事或许也不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现实给人的打压是多方面的,除非真的不在乎,否则该挨的重拳还是得挨。
可现在摆在劳伦缇娜面前的是一条会有所改变的时间线,太具有诱惑力了啊,而代价仅仅是两个人的苦痛而已。
劳伦缇娜看见斯卡蒂低下了头,感情向来都是她的软肋,想到了已经离世的家人,她的心情低落了不止一点。
“你说得很对,小斯卡蒂。”
劳伦缇娜起身把这个熟悉的女孩揽入怀里,她再次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希望这些肢体动作能抚平对方的情绪。
“但这也是为了和我仅剩的私事做出个了结罢了,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
“你真的很像她。”
今天似乎也无事发生。
但劳伦缇娜又在梦里见到了伊莎玛拉。祂依旧占据着斯卡蒂的身体,这次是来招揽她了。
“我的同胞,我看透彻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敢这样同你打赌。”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不是为了恶心我吗?我可是被你推上桌的啊。”
劳伦缇娜看着试图同自己拉近距离的初生,连连退步。这些年浑浑噩噩的生活叫她活着不是死了也不是,她都快摸不清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你认为所谓的罪魁祸首是我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像被当枪使了。”
“那你觉得,罪魁祸首是斯卡蒂吗?”
“......我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劳伦缇娜被这问题气得牙痒痒,顶着斯卡蒂的脸用斯卡蒂的声音说出这种话,实在是讽刺。
也是,斯卡蒂算明面上的罪魁祸首。
她永远忘不了在阿戈尔首都里逃窜的日子,那些不明真相的平民是怎么咒骂深海猎人的,尤其是斯卡蒂,直接被扣上了甲级战犯的帽子。
可斯卡蒂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啊。
依靠着这样的国家给的信仰和同胞们一起苟活着,最后在信仰破灭的同时连同自己的身体也被夺走了,沦为了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而现在呢,劳伦缇娜还要接着把自己对斯卡蒂的情感连同着斯卡蒂自己的身体想象成赌桌上的筹码。
“这很可悲吗?这不过是一次正常的献身。”
伊莎玛拉打断了劳伦缇娜的思路。祂对这场赌局有些不以为意,祂一开始就没想过对方赢的可能性,祂只想在提前埋伏进斯卡蒂的身体里,以便更早地找到苏醒的机会,随便借此磨损完劳伦缇娜的理智后,将她揽入大群。这样出色的个体一定会为大群带回更多的营养。
“麻烦不要直接把你的思维模式拿来对标我的,真能适用我早把脑子扔掉直接加入你了。”
虚化的环境已经淡出了劳伦缇娜的视野,仿佛她眼里只剩这个徒有其表的初生了。
“我多久没和斯卡蒂见过一面了......结果呢,你要不要看看你开出的是什么条件?”
生吃。
不可即死,不可闭目,不可塞耳,不可囫囵,不可停下,直到将一个年仅12岁的女生吃抹干净。
“这可以算作她对你的献身哦,然后你就可以得到一条斯卡蒂不再存在的时间线了,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线就会崩塌。”
“......你觉得我做不到?”
“是这样的。你们的思想不够纯粹,不够果断,所以做不到。我也希望你能通过这个看到我们于其他种族的优势。”
劳伦缇娜没听见。
新的时间线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她最后敢不敢动手?她不知道。这一切是私事还是公事?她真的不知道了。
她猛地朝前去,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死盯着那双陌生的眼睛:
“劳烦你现在就滚出我的梦境,立刻,马上!”
劳伦缇娜从沙地上坐了起来,她醒了。
醒来的时间过早了,劳伦缇娜起身拍了拍衣服,抖下藏在头发间隙中的沙粒,朝着沾有血迹的那条路走去。她得去拿差点被她遗忘的电锯了,然后找个更近的地方重新藏好,到时候也方便......
......她真的有把斯卡蒂吃了的心理准备了吗?
那斯卡蒂会怎么想?现在的斯卡蒂只是一个12岁的小女生啊。
劳伦缇娜找到了自己的电锯,但差点连握住锯柄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使是不断调整着呼吸,还得感觉难喘过气来。毕竟她终究是人啊,在她的思维被同化前,她还不能算是一个海嗣。
不然在遇上斯卡蒂的第一天她就会动手。
今天斯卡蒂没来找她,整整一个白天都没有出现。她自己一个人能有些闲心在沙地上乱涂乱画,一块不算大的地方被她一个人画的满满当当,然后用最便捷的方法把沙子摊匀,再画。
画在上面的都是劳伦缇娜记忆里的斯卡蒂,就当作是一种缅怀——就假定她记忆里的斯卡蒂已经死了吧,纵使肉体仍然或活着,她却感受不到斯卡蒂能给她的熟悉感和安心感了。
不过这两天遇到的小斯卡蒂倒是挺可爱的,也确实看得见斯卡蒂的几分影子。
在沙地上画出那张尚不成熟的脸后,劳伦缇娜停顿了分秒。向来比较写实的她这次顺带给她心爱的阿戈尔小姑娘周围画上几只可爱的小鳞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
画沙画不失为一个转移注意力和消磨时间的好办法......明明她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斯卡蒂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是件值得焦虑的事啊,劳伦缇娜。
于是乎这一天晚上她整夜都没合眼。一个晚上的时间走出这里找到市区是绰绰有余的,但没什么用就是了,劳伦缇娜有些后悔选择了最局限的方法。
想了想,还是先把电锯藏好吧。
今天斯卡蒂来了,但她的手里只攥着一张纸,来的时候也气喘吁吁的,看样子着急着见劳伦缇娜。
“劳伦......缇娜......哈......”
听这大喘气能看出来斯卡蒂是真的急了,整个人停在劳伦缇娜身旁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别着急,小斯卡蒂。”
劳伦缇娜看着那张涨得红朴朴的脸,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是得听听斯卡蒂究竟会说些什么。
“我昨天......算了,我昨晚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劳伦缇娜姐姐。”
“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一个带着有着一头白发,戴着黑色帽子,披着黑色外套的女人,她的手中提着一把巨大的剑......很像你跟我描述的那位斯卡蒂。”
“......你看见她的脸了吗?”
“没有。她对我说了这几句话后我就醒了。”
斯卡蒂将手里的纸递给了劳伦缇娜,这可是值得劳伦缇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的事情。因为祂是不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别人的梦里的,这是独属于斯卡蒂的标配,一直都是。
纸张上只有短短四句话:
「不要质疑劳伦缇娜所说的话。」
「不要拒绝劳伦缇娜的要求。」
「理解劳伦缇娜所做的一切。」
「替我跟劳伦缇娜说一声对不起......现在的我还能给她的,就只剩这份担保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她还是那么不爱惜自己,即使她会被劳伦缇娜从这个时间线上抹除,她也只是给出了能减轻劳伦缇娜顾虑的担保吗?这头鲸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另一个自己的出路吗?
......她好像没有出路。
劳伦缇娜想有些迷茫,究竟是斯卡蒂对自己太无情了还是她对眼前这个斯卡蒂太心软了?
“小斯卡蒂,这是你昨天晚上梦到的?”
“不,是我白天晕倒后梦到的,我在白天睡了很久陆陆续续做了很多梦。”
“那晚上呢?”
“盯着这张纸思考。但母亲直到现在才愿意把我放出家门。”
斯卡蒂搓了搓自己的刘海,视线也飘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的她有些心虚和紧张。她想了很久才在心里有了个很荒谬的猜想,但她没法证实——因为真的太荒谬了 。
她偷偷瞄着劳伦缇娜把纸张叠好成一个小方块,攥手心里去了,脸上的神情严肃地像变了一个人。
“你昨天晕倒了?什么原因?”
“医院说是应激性低血压,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以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吗?”
“硬要说的话......就是我感觉我的耐力变小了,我今天不想背背包也耐不住这种距离的小跑了。”
斯卡蒂尽力去思考了,这是她唯二能找到的同她往常过来时不同的地方。不过她没太在意,指不定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从昨天的低血压中缓过来吧。
人一般不会把事情刻意往坏处去想,斯卡蒂也一样。
但劳伦缇娜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缓和。
“......还算正常吧?”
话音刚落斯卡蒂就被劳伦缇娜抱了起来,很快,很轻,劳伦缇娜做出了判断:现在的斯卡蒂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体型该有的份量。
伊莎玛拉说得没错,祂确实也在侵蚀这个斯卡蒂的身体,侵蚀的周期就为一周。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应激性低血压,是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但可惜,这样的变化可能发生在斯卡蒂从医院回来之后,不然不应该发现不了。
“或许我该待在你身边看住你......可我没法这么做。”
劳伦缇娜放下斯卡蒂。她总不能让斯卡蒂一直待在这里吧?相反,斯卡蒂也是绝对没可能带她离开这里的,这样的展开太荒诞了。
原本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走到这一步,倒是让劳伦缇娜犯了难。
“姐姐,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
“......我真的很像你的口中的那位同伴吗?”
“很像......。”
劳伦缇娜选择了松口,如果斯卡蒂真的用了一个晚上来思考,那她要问的问题绝对不止这一个。现在的斯卡蒂还敢把想问的东西说出口。
“有多像呢?”
“就像是同一个人。”
“什么嘛......是这样啊。”
斯卡蒂把视线往下挪了挪,她看见了劳伦缇娜留在上面的沙画。这下彻底弄明白为什么梦里的人会直接了当地甩给她四个类似条例的句子了,按理来说自己和自己之间不用客气什么。
“那为什么姐姐一开始不跟我说?是怕我接受不了这种过于离奇的情节吗?姐姐需要我做什么?”
她揪住劳伦缇娜的袖子,把一串问题按到劳伦缇娜的脑子里。看样子劳伦缇娜姐姐才是其中的主导者?那个陌生的自己讲的四句话里句句不离劳伦缇娜,那她要按自己所说的帮助她吗?
“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总得来说,另一个你已经打算把你的命运完全交给我来处理。”
劳伦缇娜任由斯卡蒂扯着。她的另一只抬起小斯卡蒂的头,好让她能够好好看一看那张脸上的表情。
那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对你来说太过分了?你明明什么都还不知道,对么?”
“嗯......”
“很巧,这对我也很过分。”
“什么?”
“因为她再一次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我。她总是这样。”
虽然不知道斯卡蒂是怎么逃到另一个自己的梦境里的,但劳伦缇娜可以肯定的是,斯卡蒂也希望她能杀死自己。太过分了,斯卡蒂对待自身的态度曾经就让劳伦缇娜恼火了不止一次,这次也一样。
她就甘愿成为赌桌上的筹码?
可这是最优选。但这场赌局中,真正拥有选择权的人是劳伦缇娜——只有她有权力在有限的时间以最暴力的方式把足以改变时间线的齿轮去除。这是赌桌上的规定。
但伊莎玛拉敢这么赌不是没有理由的,祂在斯卡蒂身上已经看到了太多的软肋,这些软肋的源头是信仰和感情,祂摸清楚了,这些东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压死一个人。
“你会要我做些什么?”
“......我得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种话没有任何温度可言。这吓得斯卡蒂直接撒开了手,往后撤了好几步。但还没等她再次站稳,她就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了沙地上。
她又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斯卡蒂又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但她的周围全是不可描述的怪物,那些怪物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直接朝她扑了过去。
想逃。
可她才退了几步就背就贴上了一堵高大的墙——扭头一看,全是穿着奇怪衣服的尸骸。它们就这样扭曲着,如同植物盘根,垒在了一起,堵死了斯卡蒂唯一的出路。
“......殊途同归罢了。”
斯卡蒂盯着那个正在靠近的红色身影,眼睛开始无端失焦,整个视野里蒙上了一层雾,只剩下了一些在不断移动的色块。
“不要靠近我,离我远一点!!”
斯卡蒂宁愿把披在尸骸上攥在手里也不想这个身影再靠近她。出于本能的恐惧让斯卡蒂无比排斥已经近在眼前的人,这不是她,不是。
“你于我,于她,都是牺牲品......这就是你的命中注定,你就接受吧。”
伊莎玛拉喃喃自语。祂开始试图把对方的感官削弱,甚至剥离,等到她动弹不得的那一刻,这场赌局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别碰我!!!”
斯卡蒂整个人因为过度挣扎从劳伦缇娜的怀抱中脱离了出来,再次扑在了柔软的沙地上。她就这样蜷缩着躺在地上,背对着劳伦缇娜,眼眶里全是害怕的泪水,然后溢出,然后渗入沙子里。
她做了什么一下子凭空多了两个想要她性命的人?一个是前两天还和自己处的很不错的姐姐,另一个是与怪物为伍的自己......那是她自己吗?
她能感受到劳伦缇娜的手扶住了她的臂膀。
“你刚才晕倒了,小斯卡蒂。”
“嗯......”
“你昏迷的时候也不安分,一直在我的怀里乱动。”
“......嗯。”
“让我猜猜......你梦到了——”
“劳伦缇娜......所以你来自未来,对么?”
“可以这么理解吧。”
“那另一个我倒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忽然都想让我去死?”
斯卡蒂用手臂重新支撑起身体,眼泪都用衣袖胡乱抹走了,但她的视野依旧模糊。刚才经历的那些仿佛不是梦。
“另一个你是一条时间线上的节点,一路上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剑走偏锋,这间接导致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糟糕到值得我赌上一把,看看有无改变的可能。。”
见着对方情绪趋向稳定后劳伦缇娜才试着把斯卡蒂的身子板正过来,那双有些泛红而涣散的瞳孔看得她有些无所适从。果然这种事情对仍然涉世未深的斯卡蒂还是过于难接受了么?
“一个人的生死可以改变一个结局?这怎么可能呢?!”
斯卡蒂此刻有些过于激动了,她拍掉了劳伦缇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眼泪又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没人会特殊到如此地步,不然谁都有改变世界的可能了。这不符合她的认知。
“如果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也不会选择出现在这里。于你,于我......这或许是命中注定。”
和之前一样温凉的手再次抚上斯卡蒂的面庞,但这次是为了替对方擦去眼泪。劳伦缇娜其实很少有这么做的机会,因为斯卡蒂在她面前永远都在强撑。
可偏偏在这方面劳伦缇娜撬不开斯卡蒂的嘴,但凡斯卡蒂能和她坦白,她也不会......
“那个我到最后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没剩下,除了我这个还记得她的人,以及你听到的那四句话。”
这次斯卡蒂沉默了,她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看现在劳伦缇娜脸上的表情,但她失败了。既然注定了最后一无所有,那她的命究竟能换来什么?
“......我能再抱一抱你吗,小斯卡蒂?”
听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斯卡蒂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但劳伦缇娜真的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里了,此刻的她却心甘情愿地被对方这么抱着,总想着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自从事态的发展到了无法挽回之后,我一直在后悔。我似乎错过了很多能挽救结局的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要开始就动手?我觉得不明不白地死了总比现在一知半解好,这样的认知糟糕透顶。”
“大抵是因为这也可能是一件会让我后悔的事吧。”
但凡劳伦缇娜再少些顾虑,她顶多被生而为人的伦理准则束缚一段时间。但就因为对方是斯卡蒂,她不得不多一点顾虑,把这段束缚加上了一把名为感情的锁。
“我和你那些年过了命的交情,已经不是几个词汇就能囊括的了,这是个很沉重的包袱。”
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折磨。但凡把其中一个人换成一个不熟的陌生人,这场赌局都会以及其戏剧化的形式快速结束。
斯卡蒂垂眸。她轻轻推开了劳伦缇娜,坐到了沙地上,前不久还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沙画变得模糊一片。她现在也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我需要静下来捋一捋思路......”
“也好。”
她忽然成了一个必死的牺牲品。
但死在不同的人手上会因为蝴蝶效应引起不同的变动。
劳伦缇娜好像因为和另一个自己的情感而选择不在第一时间取走自己的性命。
劳伦缇娜好像有些不情愿这么做。
但劳伦缇娜真的会这么做的吧。
所谓的命中注定听上去还是很荒谬。
但劳伦缇娜真的有在考虑她的感受。
......
自己在怕什么?斯卡蒂在质疑这一点。她果然还是不甘心这样死掉吗?假如她现在活下去了,之后她又会经历什么?劳伦缇娜口中的糟糕局面会有多糟糕?那感觉还不如早点死了。可她的家人们怎么办......?
她咬住自己的的指节,牙齿陷到了肉里去。
她的眼睛快连色块都识别不出了。
“......如果我真的死在你手上,这对你会有什么好处?”
“没有任何好处。即使我有幸没疯掉,也不会属于这个时间线,因与果的产物有了冲突,大概就要被剔除了吧。”
时间轴不会长期允许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长期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内的,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把她挪到另一个未知的地方,或者直接成为一个时空流浪者,然后在看不到尽头的流浪中迷失。这个走向的代价好像仅仅是——劳伦缇娜会和斯卡蒂一起消失。之后的走向劳伦缇娜没经历过,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总不会变得更糟。
“那另一种情况?”
“整个世界都会跟着你陪葬。”
初生的提前苏醒会让原本就规划好的时间轴发生错误,事态绝对比现在要糟糕得多。
没有回复的声音。
斯卡蒂需要这点时间来思考,劳伦缇娜很清楚。她就站在斯卡蒂旁边,开始设想斯卡蒂的可能会说什么,思考自己需要用以应对的种种回答。
被斯卡蒂咬住的指关节因为其下颌的左右移动而咯咯作响。
“......”
“再咬下去,你的关节可能就要受不了了。”
“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么做可以保护我的家人们,她们会好好活下去的,对吗?”
“是的。”
“那我会配合你的。”
这就是斯卡蒂的思考方式。也不能说她目光太短浅,她所会考虑的向来只有这些——她所珍视的,在她身边的人。
“......现在我只希望她们不要因为我的突然失踪而伤心。”
“你从来都只适合当个别人的英雄,斯卡蒂。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是在夸我吗?”
“怎么不是呢?”
这真是个漫长的下午。
斯卡蒂依旧坐在沙地上。她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那反反复复的翻动的手掌。她还在尝试看清楚,以及心平气和地等死。
周围很安静,斯卡蒂还在等劳伦缇娜做出下一步动作。原本今天晚上回去后她就要住院了,母亲希望她能住院复查一下。现在想想,回去后估计也是死在医院里的份。不过这也意味着她不能回家人们告别了,抛开死亡相关的事情不谈,这应该是唯一一个遗憾。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另一只手拽住,应该是劳伦缇娜。
“劳伦缇娜......姐姐?”
开了口后斯卡蒂才发现自己已经失聪了,她知道自己在说话,但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声带在振动听不到声音。怪不得她的周围这么安静。
斯卡蒂感觉到手臂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了,也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被割了下来,但是由于感官的缺失,她感受不到一点也不痛。
“我似乎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了,姐姐。这种方法确实很痛苦。”
斯卡蒂开始自顾自地说话,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坚持多久呢?反正现在她已经得不到任何反馈了,只有劳伦缇娜听得到她的自说自话。
至于劳伦缇娜,她选择放弃最后和斯卡蒂交流的机会。在把藏起来的电锯拿出,取下电锯的锯齿后,她也在开始了等待。感官的剥夺很快的,尤其是最常用的,最敏感的。
直到再开口数次后都得不到斯卡蒂当回应时,她也该开始了。
皮肤划开的那一刻竟然看不见血液流出,但割下的肉里有股很浓的血腥味。犹豫了分秒后,她把这块肉送入口中。
呃......就像忽然脱了水的肉一样,份量远没有送入口前的要多。斯卡蒂的身体确实被侵蚀地很严重,这或许不是好事,又或许是。
不可即死,不可闭目,不可塞耳,不可囫囵,不可停下......
劳伦缇娜就这样在心里重复着规则,无论是脂肪,肌肉,还是器官,这些东西她都要用锯片切下来......这是劳伦缇娜人生里头一次这么抗拒切割。
或许她切割的是那个就坐在她的对面的初生,对,就是这样!然后她会掀起桌面,将其狠狠地甩在对方的脸上!
把那个初生切割,撕碎,祂会喜欢的。
祂凭什么把她的感情和斯卡蒂的性命替换成用价钱衡量的筹码?这是一种贬低和亵渎!
专注于开始被切割得七零八碎的身体还是有些难度的。尤其是斯卡蒂一直在喋喋不休,人在死前总有一堆话要说,不过这些话的内容劳伦缇娜大抵是听不得的,有了割裂感后她之前的努力和心理暗示就没用了。
这确实有效。
藏在另一端的斯卡蒂也在遭受着同样的折磨。她的皮肤裂开了数道口子,然后身上的肉一片接一片地掉在地上,然后消失不见。伊莎玛拉还没有离开,祂还在等劳伦缇娜的心理防线被急迫的那一刻。但现在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斯卡蒂,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选择。
“这确实和我想的不一样。她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放弃挣扎吗?为什么?”
“因为......她是劳伦缇娜。你想用对付我的手段来对付她,不是吗?”
“可她现在正在吃掉你。这不是你们应当忌讳的吗?”
“嘶......闭嘴吧你,疼的人是我,是她,你还没有资格对这种事情评头论足。”
斯卡蒂疼的抽了几口凉气,只要感知还在,对痛感再迟钝的身体也很难忍得住这种被刮的感觉啊。
“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倒是很常见......”
“哼。有点时间你还不如想想我倒底是怎么从你的眼皮底下溜到别人梦境里去的。”
斯卡蒂闭上嘴,不再出声。于她这种人而言,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否算一种赎罪呢?劳伦缇娜要是知道她心里现在想的什么,怕不是又要数落自己一顿......也挺好,她也很久没听到过劳伦缇娜的声音了。
人家现在顶着多大的心理压力在切自己的肉啊......而现在她自己只能躺地上,看着自己趋于镂空的身体,忍住痛觉不断冒着冷汗。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消失了。
劳伦缇娜......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劳伦缇娜......
劳伦缇娜可能快到极限了。
这是过了多久才让劳伦缇娜终于解决了躯干......现在劳伦缇娜可以剖开胸腔和腹腔了。她是喜欢血肉横飞的情景,但不是自己剖开一个人的身体,甚至把里面的东西吃掉。
这里面也见不到血液,这真是太糟糕了。
现在劳伦缇娜确实听不见斯卡蒂的声音了,但她还不能停下来。
很快就能结束了,很快。
切割,嚼碎,下咽,她现在对这一套流程已经很娴熟了。
在这之后呢?我顺利地赢下了这场赌局,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我会去到哪里?我会去到一个全新的时间线,然后看看这个时间线的人们是怎么生活的,我是怎么生活的,斯卡蒂是怎么生活的。对,就是这样,一场时空旅行,听上去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我也可以跟着斯卡蒂的步伐离开这里,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已经没有挂念的人和事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无法让劳伦缇娜放下身上的包袱。
当意识到斯卡蒂已经被自己杀死时,她没停下,但她的眼睛久违地被泪水湿润了。
就连劳伦缇娜都有些不清楚她的身体是出于什么样的情况而流下了眼泪了。她以最惨痛的代价赢得了赌局的胜利。
赢了么?她仰头轻笑。
“从头至尾,我真的输得什么都不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