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取
ooc致歉
嘿是长大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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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执事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恭敬地对着身前正在慵懒摆弄红茶的人微微欠身。
“嗯。”
淡淡的嗓音早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夹杂着略微的成熟感,他回应着,咽下了一口温热的红茶。
塞巴斯蒂安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略微有些失神的将他与当初那个小小少爷重叠在一起,眼里细碎着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塞巴斯蒂安,都饿了这么久了,耐性反倒变差了?”
夏尔不满于塞巴斯蒂安莫名的眼神,他垂了垂眼眸,碎发压住眼里不爽的神色,手指轻轻敲打桌子,语气里带着警告。
“少爷,很抱歉……不过,实在是饿了很久了。”
塞巴斯蒂安无奈于少爷成长过......
ooc致歉
嘿是长大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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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执事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恭敬地对着身前正在慵懒摆弄红茶的人微微欠身。
“嗯。”
淡淡的嗓音早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夹杂着略微的成熟感,他回应着,咽下了一口温热的红茶。
塞巴斯蒂安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略微有些失神的将他与当初那个小小少爷重叠在一起,眼里细碎着的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塞巴斯蒂安,都饿了这么久了,耐性反倒变差了?”
夏尔不满于塞巴斯蒂安莫名的眼神,他垂了垂眼眸,碎发压住眼里不爽的神色,手指轻轻敲打桌子,语气里带着警告。
“少爷,很抱歉……不过,实在是饿了很久了。”
塞巴斯蒂安无奈于少爷成长过后的敏锐感,却还是恶趣味的顺着少爷的话说着让人误会的话。
他可没有撒谎,他现在,确实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少爷的……
夏尔并没有注意到塞巴斯蒂安有些奇怪的眼神,他摩挲着那枚湛蓝戒指,尽力压抑心里腾起的莫名怒火。
“那就给我继续饿着,恶魔。”
“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知道了。”
夏尔奇怪的看着没有退下的恶魔,预感到不祥似的眉头跳了跳。
“塞巴斯蒂安,还要我请你走吗?”
“不……少爷,我只是在想,您已经很久不让我服侍您洗澡了呢。”
“……再这样别逼我动手。”
夏尔忍者怒气把塞巴斯蒂安推到门外,啪的一声,塞巴斯蒂安吃了一鼻子灰。
哎呀呀,还是和以前一样一逗就激动呢。
塞巴斯蒂安回想着刚刚看见自家小少爷耳根隐约的泛红,对着门笑出了声。
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的紧。
“谢谢。”
塞巴斯蒂安拿着主人新定制的手杖,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和之前相比长了不少。
塞巴斯蒂安每每想起当初小少爷取手杖被误以为是替家里拿的孩子的时候,还是会泛起一丝无奈和好笑。
那个时候少爷确实很小一只呢……
看着眼前近乎成人大小的手杖,塞巴斯蒂安顿时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他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宝贝。
想到这,塞巴斯蒂安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少爷。”
塞巴斯蒂安不厌其烦的喊着他尊贵的主人,直到他的主人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塞巴斯蒂安,你有事就说,别把我当你的猫小姐逗弄。”
“少爷,您说,我服侍您是不是已经很久了?”
塞巴斯蒂安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说的夏尔一脸疑惑。
“所以?”
“所以,我想向您申请一下工资的事情。”
“塞巴斯蒂安,我的灵魂可不是你随随便便的小零食,想吃的时候就尝一点。”
“少爷,您就不能换个思维吗,况且,我永远都不会取走您的灵魂。”
塞巴斯蒂安一顿说辞让夏尔以为自己幻听了,恶魔不要灵魂?
“塞巴斯蒂安,我说过你永远都不能对我撒谎,你前段时间才说的等不及,现在就换了口径?我可不信你会打白工。”
夏尔快被气笑了,恶魔是比商人更精明的存在。
“少爷,我前段时间可没说是想要您的灵魂。”
塞巴斯蒂安缓缓靠近,俯下身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眼神更加温柔起来。
“如您所说,恶魔不会打白工。”
他凑近夏尔的脸庞,在触碰到夏尔的脸蛋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少爷呼吸急促起来。
但他没有推开他。
确认这一点的恶魔放松了紧绷的后背,难抑心里的欣喜。
他似乎想要疯狂一些,却还是压制着自己。
他开始感受着他的少爷,
唇齿相融着,
索取着他所谓的工资。
“塞巴斯蒂安,你能不能别那么饥渴。”
夏尔看着镜子里自己再一次肿胀的唇,恶狠狠地盯着毫不知错的始作俑者。
“毕竟少爷欠了我那么多年的工资,我自然要在现在尽快要回来了。”
天知道,他明白他的少爷也怀揣着和他一样的心意的情况下,还怎么能控制得住不做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总是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真的很羞耻。”
夏尔紧绷着脸,满脸都是对恶魔的抗议。
“啊啊,这好办。”
塞巴斯蒂安笑眯眯的回应,夏尔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那就一次性多还一点吧,我的少爷。”
呼吸交错里,塞巴斯蒂安看着夏尔情动而盈起水雾的眼睛,水雾朦胧里更显得如同蓝宝石一般的,湛蓝,透亮。
他缓缓吻上了那双让他心醉沉迷的眼,虔诚地,怜惜地。
温热的触感让他无暇顾他,他轻含去爱人的泪,动作更加猛烈起来。
他像野兽一样的,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最猛烈的情感。
如果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塞巴斯蒂安想着。
那他快要溺死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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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倒)我恨学校
万圣节的恶魔狂欢夜
“塞…赛巴斯酱”夏尔红着脸颊,双手推拒着:“不要再…”
老恶魔舔了舔嘴唇,“少爷,你可真是美味啊”
夜幕降临,凡多姆海威府邸的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氛围。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这座古老的建筑上,使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府邸的大门紧闭,仿佛在守护着里面的秘密。
周围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是幽灵在窃窃私语。落叶在地上翻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幽暗的地下世界。
府邸的外墙布满了藤蔓和青苔,一些枯萎的花朵从墙角的裂缝中探出头来,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府邸的沧桑历史。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不堪,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黑影在窗......
“塞…赛巴斯酱”夏尔红着脸颊,双手推拒着:“不要再…”
老恶魔舔了舔嘴唇,“少爷,你可真是美味啊”
夜幕降临,凡多姆海威府邸的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氛围。月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这座古老的建筑上,使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府邸的大门紧闭,仿佛在守护着里面的秘密。
周围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是幽灵在窃窃私语。落叶在地上翻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幽暗的地下世界。
府邸的外墙布满了藤蔓和青苔,一些枯萎的花朵从墙角的裂缝中探出头来,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府邸的沧桑历史。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不堪,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黑影在窗子里晃动,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府邸的院子里,一座破旧的喷泉静静地伫立着,水花溅起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喷泉旁边的长椅已经被藤蔓缠绕,仿佛是一条沉睡的巨蟒。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阵阵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西雅尔!”看到夏尔,伊丽莎白扑过来,“夏尔这条一点都不可爱!”夏尔还是和平常一样穿着裁剪合身的小西装。
“伊丽莎白斯,我可不想和你胡闹,你让梅林他们陪你就好了,我还要处理公事。”夏尔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啵酱”赛巴斯蒂安微笑着说:“怎么能这么失礼,让女士伤心呢?”又转身对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小姐,我准备了一些甜点,您先坐着吃一会儿东西,我带少爷去换套万圣节的装扮~”
伊丽莎白甜甜的笑了起来:“那我们等你们!夏尔快点换!一定要换卡哇伊的衣服哦!是吧?宝拉”
“是是,小姐”宝拉笑道。
此时,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几个身着黑袍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的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手里拿着火把,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他们低声交谈着,不时发出阴森的笑声,让人不禁胆战心惊。(其实是三小只啦)
这几个人围绕着府邸走了一圈,然后将火把插在地上,点燃了一堆篝火。篝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他们脸上狰狞的面具上,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啊~啊~啊~啊~啊!好阴森,有点害怕呐,伊丽莎白小姐今天要在凡多姆海威宅邸里办万圣节party”梅林说。菲尼也抱着火把,跟在梅林后面瑟瑟发抖。
巴鲁特叼着烟说:“呆胶布,梅林,菲尼,我们赶紧把外面巡逻完毕,回屋子里去。要是有敌人就让他尝尝我的大炮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夜幕越来越深,万圣节前夕的氛围也越来越浓厚。凡多姆海威府邸仿佛成了一个鬼魅的乐园,吸引着无数好奇而又胆小的人们前来探险。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们,也在这个时候悄然苏醒,开始了他们的狂欢之夜。
计划之内
嘿,国庆的小加更
国庆节还是吃点糖吧~
ooc致歉
——————————
“塞巴斯蒂安,真的想好了?”
少年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一边问前来送文件的执事。
“少爷,我怎么还舍得。”
塞巴斯蒂安无奈的笑笑,他自然知道少爷问的是什么。
自从前段时间他与少爷互诉心意,他便告诉了少爷他早已想好,无论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他都不会按约定那样吞噬少爷的灵魂。
就像他说的,动了那种心思,怎么还舍得。
“可别把我当你的备用餐。”
夏尔看着屈服的野兽,轻轻瞪了他一眼。
“虽然被你吃掉,也算是能永远在一起?”
还没等塞巴斯蒂安回答,夏尔就自顾自的开...
嘿,国庆的小加更
国庆节还是吃点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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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真的想好了?”
少年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一边问前来送文件的执事。
“少爷,我怎么还舍得。”
塞巴斯蒂安无奈的笑笑,他自然知道少爷问的是什么。
自从前段时间他与少爷互诉心意,他便告诉了少爷他早已想好,无论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他都不会按约定那样吞噬少爷的灵魂。
就像他说的,动了那种心思,怎么还舍得。
“可别把我当你的备用餐。”
夏尔看着屈服的野兽,轻轻瞪了他一眼。
“虽然被你吃掉,也算是能永远在一起?”
还没等塞巴斯蒂安回答,夏尔就自顾自的开玩笑似的说了起来。
“不过吃我的机会可只有一次,虽然我知道,我没什么办法能控制住你真不能吃我。”
夏尔语气毫无波澜的诉说着事实,深吸一口气又低下头,继续完成之前的工作。
“少爷,您可以完全相信您的恶魔会以您马首是瞻。”
塞巴斯蒂安怎么会看不出主人小小的不安呢。
“您是我永远的主人。”
“啧,话都说烂了。”
夏尔吐槽着,微红的脸颊却彰显着他雀跃的内心。
“可似乎还是很管用的呢。”
塞巴斯蒂安忍不住逗逗他那口是心非的主人。
“啧,滚。”
塞巴斯蒂安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应承着主人的怒骂准备退下。
“……喂,等等,你看看这些怎么样。”
身后传来夏尔别别扭扭的声音,塞巴斯蒂安回头望去,见他的少爷把刚刚写完的纸递给他。
塞巴斯蒂安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睁大了眼睛。
塞巴斯蒂安看着上面以他和夏尔的身高尺寸定制的西装,戒指等一系列物品,每一个稿子旁边都有夏尔的批注,等着后面修改。
“既然我拥有了为未来,自然要推翻之前的打算重新计划一切。”
“包括你,你当然也要在我未来的计划里面。”
夏尔一改往日的嘴硬与傲娇,直直的看着发愣的塞巴斯蒂安,眼里满是认真。
塞巴斯蒂安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几次张开了口,却又说不出来话的阖上了嘴。
那想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滑稽模样成功逗笑了夏尔。
“喂,有这么难以相信吗。”
夏尔一边开口一边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没有不接受的意思。
夏尔撇撇嘴,这都是花了他不知道多少时间亲自设计的,不接受也不行。
“……少爷,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请原谅我刚刚失礼的行为。”
塞巴斯蒂安终于回过了神 ,他自认为深谙人类所谓爱情,即使他曾经不懂,却也能够在人群中游刃有余。
可他总能在少爷面前重新认识人类的一切,又或者说,是独属于少爷的一切。
在少爷身上,他才找到了什么是爱,什么是独属于少爷的爱。
“少爷,我能抱抱您吗。”
夏尔意外的看着明显不同往常的恶魔,没有多说什么,伸开了双臂。
塞巴斯蒂安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珍宝,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这么激动?恶魔,抱太紧了,这可不像你。”
夏尔在塞巴斯蒂安怀里发出声音,却没有挣脱。
“少爷,我实在没有勇气想过您甚至愿意为我做这些东西。”
我甚至没有敢想过您会把我放在您的未来计划里。
塞巴斯蒂安这般想着,心里涌起一股庆幸,他的少爷,不会丢下他。
“怎么,你的未来里面没有我?”
夏尔不悦的挑眉,语气有些不满。
塞巴斯蒂安把头埋进夏尔的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的主人,我的现在,未来,早就全部都属于您了。”
——————————
大家国庆快乐!
(我要是能多放两天假就更好了
(流泪
碎语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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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凡多姆海威家的家主和他的执事有染。
对于生活在常年潮湿阴沉气息之中的英国人,仿佛对那些茶余饭后的小话题尤为感兴趣。
毕竟能让他们多一份乐子供以玩笑,供以取乐。
更何况是关于大名鼎鼎的凡多姆海威家的,女王的看门犬,那个少年家主。
起先夏尔是不清楚的,他只是奇怪仆人们在去市集之后的欲言又止,以及出门在外迎过来的戏谑暧昧眼神流连在他和身后无言的执事身上。
“塞巴斯蒂安,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对那些流传于小街巷的流言蜚语不屑一顾的小少爷也被逼无奈的去了解事情原委。
“少爷,查清楚了,他们……”
塞巴斯蒂安难得的迟疑停...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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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凡多姆海威家的家主和他的执事有染。
对于生活在常年潮湿阴沉气息之中的英国人,仿佛对那些茶余饭后的小话题尤为感兴趣。
毕竟能让他们多一份乐子供以玩笑,供以取乐。
更何况是关于大名鼎鼎的凡多姆海威家的,女王的看门犬,那个少年家主。
起先夏尔是不清楚的,他只是奇怪仆人们在去市集之后的欲言又止,以及出门在外迎过来的戏谑暧昧眼神流连在他和身后无言的执事身上。
“塞巴斯蒂安,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对那些流传于小街巷的流言蜚语不屑一顾的小少爷也被逼无奈的去了解事情原委。
“少爷,查清楚了,他们……”
塞巴斯蒂安难得的迟疑停顿让夏尔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了头。
他紧盯着塞巴斯蒂安的眼眸,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们怀疑您与我有染。”
——刺啦
夏尔的手不可控的使了气力,钢笔狠狠地在纸上划下了重重的一道痕迹。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塞巴斯蒂安顶着夏尔沉重而严肃的眼神单膝下跪,显然即使是恶魔也没有料想到这一点。
“十分抱歉,少爷,是我的疏忽,让这种流言……污您清誉。”
夏尔没有回答,塞巴斯蒂安也垂着头不再言语。
再一次长久的沉默里,塞巴斯蒂安在想着什么呢。
他满脑子想着少爷是不是会因此远离他,亦或者更严重的,视他如草芥,不允许他的靠近。
可他本该想的是被世人谈论和一个男孩子的风花雪月,对堂堂恶魔来说是一件有辱恶魔身份的事情。
但他没有,他已经被乱麻一样的思绪占领了城池,无暇顾他。
“把传谣言的人给我查出来,你先退下吧。”
许久的沉默被状似无事的夏尔打破,他像是没有被这件事影响,继续低头处理文件。
直到塞巴斯蒂安无言地退出去,他也没有再抬头。
他一字一句的写着,极为浓重的笔墨铺洒在那张纸上,直到整张纸都被他画得不成样子,他停下了笔。
夏尔将那张纸撕得粉碎,一片一片散落在桌子上,手上的青筋尽显。
他的心思真的这么显而易见吗。
就连那些外人都能把他的心思看的清楚,那么塞巴斯蒂安呢,他是不是其实一直都明朗着自己的心思。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外人去议论才能摆到明面上来。
夏尔有些咬牙切齿的想着,却又猛地失了力气瘫坐回椅子上。
该怎么办?
夏尔感到有些头疼,眼里是初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无措和迷茫。
“少爷,到地方了。”
塞巴斯蒂安一如往常的伸出手,想要接他的主人下马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少爷径直绕过了他的手,独自下了车,向目的地走去。
塞巴斯蒂安失神了几秒钟,很快跟了上去。
二人的关系骤然僵硬了起来,先前的亲密感全然消失,仅剩的是主仆之间的界限分明。
自己喜欢这样吗?
塞巴斯蒂安看着主人的背影,那样青涩的躯壳里装着的是令他着迷的灵魂,是令他现在几近疯狂的主人。
可他那样卑劣的感情又怎么能向主人表达出来呢,更何况是大多世人所不能容忍的感情。
即使是恶魔,有了软肋,也会变成胆小鬼。
这几日的少爷总是避着塞巴斯蒂安,明令这段时间没有他的命令不要来找他。
就连先前让塞巴斯蒂安调查的人也不曾过问。
直到有一天,塞巴斯蒂安捕捉到了夏尔眼神里的光亮,那是甚至比出事之前还要明亮的眼神。
“我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夏尔悠闲的喝着咖啡,看着手中的书。
“是的少爷,人找到了,您要如何处置。”
塞巴斯蒂安不曾直视他的主人,他怕从夏尔的眼里看见疏离。
“随他去吧。”
“少爷?”
塞巴斯蒂安诧异的抬起眼,这才发现夏尔看的东西有些眼熟。
他的日记本?
塞巴斯蒂安的执事素养让他没有做出抢夺之类的粗俗举动,却也不住焦急。
那些龌龊的心思,那些逾越的文字,无一不是在给他判死刑。
相比较塞巴斯蒂安的慌张,夏尔却更显悠哉了。
“塞巴斯蒂安,知道对于这次的流言蜚语,最好的应对方法是什么吗。”
夏尔迎着塞巴斯蒂安的不解,直起身子向他近了一步。
“既然是流言,不如坐实它。”
“我的情感可不是他人议论就能随意改变的。他们还管不到我头上。”
夏尔想着那些议论的嘴脸,眼里是不屑和厌恶。
塞巴斯蒂安看着自家少爷的言语举动,有些怀疑自己活在梦里。
“少爷,我本以为,您是因为那些言论才疏远我。”
夏尔挑眉,看着在感情方面尤为迟钝呆愣的恶魔,嗤笑出声。
“我误会的是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思却装作一无所知。”
“塞巴斯蒂安,在这种事情上,你远不及情感丰富的人类。”
塞巴斯蒂安看着夏尔得意的模样,哑然失笑。
“是啊少爷,还请您日后多多教导。”
前几日的刻意疏离让那些流言逐渐变少,但这两天凡多姆海威伯爵在街上与他的执事亲近的样子使得流言更甚。
其中不乏有恶毒而阴狠的言语。
可无论外面怎样议论,夏尔都一点不在意。
“少爷,请允许我堵住他们的嘴。”
恶魔有些忍不住了,那些令人厌恶的人类,就该让他们永远说不出话。
“塞巴斯蒂安,你要明白,世人的嘴是堵不住的。”
夏尔看着眼前焦躁不安的野兽。
“随他们去。”
小少爷现在喜欢上了睡前故事,但他不读别的,只让塞巴斯蒂安给他读那本日记本。
塞巴斯蒂安无奈于少爷的任性,却还是一字一句地将自己心里的话缓缓说出来。
“恶魔,你是胆小鬼。”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要入睡的少爷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塞巴斯蒂安听着少爷的吐槽,阖上了日记本。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大胆的事情来锻炼锻炼自己呢?”
少爷忽然闻到了那一抹熟悉而冷冽的香气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唇,软软的,夹杂着那抹香。
那曾经无数次保护他让他安心的香味,如今却多了一分勾引的意味。
这是恶魔勾引人类的手段吗?
夏尔缓缓睁开眼,一只恶魔正在专心做着他所谓的大胆的事情。
很快他也无法再继续思考这些问题,全身心投入两人的唇齿交融里。
“少爷,我现在够大胆了吗。”
恶魔做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过分的事情,执着于少年的一句回答。
“……啧,闭嘴。”
——————————
“塞巴斯蒂安,你怎么不写日记了。”
少爷翻着几天没有再继续写的本子,不满的控诉偷懒的恶魔。
“少爷,您看上瘾了?”
恶魔实在没有想到他的主人会这么喜欢看他这些完全不像出自恶魔之手的话,甚至还要求他继续写。
“我现在大可以每日说给您听,我的主人。”
“我要你写下来,然后给我读。”
“遵命,少爷。”
塞巴斯蒂安看着得到满意的答案,继续愉悦品尝甜品的少爷。
怎么办,纵着啊。
“对了,塞巴斯蒂安,警告那几个家伙,叫他们别老是没事就偷看我们。”
“哦呀,少爷害羞了。”
———————————
恭喜恶魔进化成胆大鬼(bushi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当少爷忽然泪失禁
ooc致歉
——————————
“哎呀呀,少爷,这一步又错了。”
无数次见证主人堪称喜剧般的舞技的执事再一次出口叫停。
塞巴斯蒂安看着自己不服气的小主人,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根本没有一丁点舞蹈细胞,才能跳出如此独特的舞步。
当然,这种话可不能说出来,塞巴斯蒂安深知小主人脾气之大。
“喂,今天莉娜夫人请假,我就不能休息一天吗,为什么一定要你来教我?”
夏尔发现自己在塞巴斯蒂安面前跳舞总会因为不自觉的慌乱而出比平时多更多的差错。
这让他十分不满,主人怎么能在执事面前频出差错呢。
“少爷,莉娜夫人去和她的丈夫去过七夕节,您也想要过七夕节吗?”
夏尔闻声一僵,他已经拒绝了今天的一...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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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少爷,这一步又错了。”
无数次见证主人堪称喜剧般的舞技的执事再一次出口叫停。
塞巴斯蒂安看着自己不服气的小主人,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根本没有一丁点舞蹈细胞,才能跳出如此独特的舞步。
当然,这种话可不能说出来,塞巴斯蒂安深知小主人脾气之大。
“喂,今天莉娜夫人请假,我就不能休息一天吗,为什么一定要你来教我?”
夏尔发现自己在塞巴斯蒂安面前跳舞总会因为不自觉的慌乱而出比平时多更多的差错。
这让他十分不满,主人怎么能在执事面前频出差错呢。
“少爷,莉娜夫人去和她的丈夫去过七夕节,您也想要过七夕节吗?”
夏尔闻声一僵,他已经拒绝了今天的一切邀请,他在等什么呢,他不想承认。
“反正,我不要练了。”
他不想看见恶魔这张讨人厌的脸,尤其是今天。
“可是少爷……”
“我都说了不要!”
夏尔忽然激动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在眼中迅速溢满落下,像是被人蹂躏欺负的炸毛小猫。
这副场景,让两个人都一愣。
他明明不想哭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颗颗眼泪像是不要钱的往下掉,还有愈发控制不住的趋势。
“……少爷?”
塞巴斯蒂安完全没有想到少爷反应这么大,他看着少爷满眼雾气的惹人怜爱的模样,全然的手足无措。
“少爷,我们不练了,别哭好不好?”
塞巴斯蒂安放缓了声线,心里想着少爷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教他舞蹈,不免黯淡。
夏尔别扭地别过头,撇下塞巴斯蒂安离开了这个让他无所适从的地方。
这一天似乎都在有序而平静地度过,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却让夏尔感到郁闷和乏味,他在期待着什么。
“今天的甜品,就这个吗?”
夏尔看着自己喜欢的蛋糕,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好像显得它太过普通。
“少爷,很抱歉,如果您不喜欢这份甜品,我会重新为您做别的。”
“不用,我很喜欢。”
夏尔打发走了执事,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着蛋糕,明明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今天却意外的感到寡淡。
夏尔吃到一半,放下了叉子,把蛋糕推到一旁,吸了吸鼻子。
奇怪,今天怎么总是情绪不稳定。
哼,不吃了。
夏尔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着时钟,已经这么晚了,塞巴斯蒂安怎么还不来请他去用餐。
而且,从下午到现在,宅邸里面都格外安静。
就像,那三位忽然人间蒸发了才会有的安静。
夏尔狐疑地站起身,想要去看看那个恶魔到底在搞什么鬼,敢让他的主人饿这么久的肚子。
夏尔看见塞巴斯蒂安正在摆弄桌子上的餐盘,桌上是比平时丰盛万分的菜肴,还有那一大束白玫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也完全没有找到那三个人和田中爷爷的身影。
“少爷,您来了。”
塞巴斯蒂安看见小主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在弄什么,已经离晚餐时间有一会了。”
“抱歉,少爷,这些确实要废些时间,您今天没什么安排,就为您多准备了些您喜欢的。”
塞巴斯蒂安怎么会出这种低级的差错呢,他不过是在等少爷自己过来看看罢了。
“哼,七夕节,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庆祝的。”
夏尔冷声说着,却也还是坐在了椅子上准备开始吃执事精心准备的晚餐。
“少爷,等等。”
夏尔用完餐后,回头看着叫停自己的执事。
“能请您先闭上眼睛吗。”
夏尔看着执事反常的样子,心中原本寂灭了的期待又一次被点燃。
他在一片黑暗里感到手上被带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他睁开眼,一枚蓝玫瑰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精致美丽,他怔怔的看着眼前有些紧张的执事。
“少爷,七夕节快乐。”
“你这是什么意思,塞巴斯蒂安。”
“少爷,这是我作为深切爱慕着您的人送您的七夕礼物。”
此刻,塞巴斯蒂安不是执事,不是恶魔,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爱慕者。
夏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说出这种话的塞巴斯蒂安。
他开口想要说什么,却从嗓间传来一声呜咽。
夏尔已经不想管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天泪失禁了,他只知道,他暗地里热爱的人,也同样怀着热烈的心主动靠近他。
夏尔狠狠抱住了单膝跪在他面前的执事,任凭自己放声大哭。
或许他平时的压抑已经够多了,他忽然不想再忍下去了,他只想抱着眼前这个讨厌的恶魔像个孩子一样闹一次。
塞巴斯蒂安轻拍着夏尔的背,将他的泪珠一颗颗抹去,亲吻着他的脸颊,直到夏尔呼吸平缓下来。
“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我会,补给你。”
夏尔明显的哭狠了,说话时也有些调整不过来呼吸。
“少爷,您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啊,除了您,我别无他求。”
塞巴斯蒂安听出了夏尔的隐晦的答应,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如同人类一样真切的喜悦,让他不免得做出冲动的举动。
他深深吻住了自己心爱的人,热烈到让夏尔根本招架不住 。
直到夏尔迷迷糊糊的不知东西南北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恶魔这样热烈的举动,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
“该给就是得给,你不准拒绝。”
夏尔恢复了以往傲娇的语调,却多了一份不自觉的对于塞巴斯蒂安的依赖和亲近。
“遵命,我的主人。”
听见满意回答的夏尔点了点头,忽然提出他想要和塞巴斯蒂安跳舞。
塞巴斯蒂安怎么会拒绝少爷的一切要求呢,哪怕是骇人听闻的到少爷想要跳舞了。
即使舞技依旧不是那么完美,却于上午那次事故一般的舞蹈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少爷,您上午是故意在戏弄我吗。”
塞巴斯蒂安无奈道,得到的却是夏尔抱怨。
“上午看见你心里莫名慌乱,怎么可能还会跳的好。”
像是想到上午的尴尬,夏尔愤恨的踢了塞巴斯蒂安的小腿一下。
看着自家少爷幼稚的如同几岁孩童般的举动,塞巴斯蒂安勾唇笑了起来。
“是啊,是我的错,请您惩罚我吧,什么都行,主人。”
“罚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荣幸之至,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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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七夕的尾巴了(瘫痪
三十五、那位执事,营救
阳光逐渐没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眼里。夏尔转过身,朝走廊深处走去。
杂物间位置偏僻,乘务员巡逻都不会经过。生锈的绿色铁门后面堆满了破旧的工具箱。带着凉意的气流从火车侧门扑来,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头顶的灯泡闪了闪,突然熄灭了。
“您冷吗?”执事的身影挡在风口,伸手向他脸颊探过去——因为某种原因,很浅的甜香气随着他的动作也向前涌来。夏尔偏了偏头,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借着月光打量手里黑色的坚硬外壳。
“盒子里只有点火装置吗?”
他沉...
阳光逐渐没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眼里。夏尔转过身,朝走廊深处走去。
杂物间位置偏僻,乘务员巡逻都不会经过。生锈的绿色铁门后面堆满了破旧的工具箱。带着凉意的气流从火车侧门扑来,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头顶的灯泡闪了闪,突然熄灭了。
“您冷吗?”执事的身影挡在风口,伸手向他脸颊探过去——因为某种原因,很浅的甜香气随着他的动作也向前涌来。夏尔偏了偏头,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借着月光打量手里黑色的坚硬外壳。
“盒子里只有点火装置吗?”
他沉吟了一会,又反手递上前,“去把人质救下来,无论火药放在什么位置,和这个东西一起解决了。”
又想起公爵在信里放言要扒了凶手的皮,“…再安抚一下公爵的状态,别让他破坏现场。”
他一顿,垂下眼睛。
“不要透露凶手的信息。”
因为风向,空气里飘来了一丝极浅的血腥气,硝石的味道很浓,脉搏声也几不可闻,但人至少还活着——执事颔首。
“那么,请您暂时待在这里。”
离终点剩下三百公里,七个小时的路程。人质的距离虽然近些,但一个来回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他伸手拽紧手套,“结束后我会尽快赶回。”
“不必。”
思忖着上午寄出的信,夏尔开口,“警视厅的人应该已经等在那里了,你替我周旋一会。没有我的召唤不用赶过来。”
“……”
他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飘忽,却尽数归拢在执事的耳朵里。塞巴斯停下动作,眼睛闪了闪。
“您应该知道,凶手现在还在车上吧?”
对面投来了明知故问的眼神,他话音未停,“信里的要求明明只有救下人质而已,您不必置身险境。”
“我有必要呈上案件的真相。”
“——上次在马戏团的时候,我警告过您,错误的判断会让您付出代价。”
没有理会他的回复,执事弯腰,盯着他透过月光的蔚蓝眼睛,“这到底是出于对女王的忠诚,还是别的?”
“…这个问题我到底要解释几遍?”
这个姿势下空间十分逼仄,夏尔下意识后退半步,很快又反应过来,抬眼冷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你的误导,真相会来的更快一点!”
几乎瞬间清楚他指的什么,塞巴斯起身,唇角微微上扬。
昨天中午,阳光洒满的黄色山坡上。眺望着下面的树林,他问过一句话。
“能不能感觉到陌生的气息?”
回答是,
“并没有。”
“那句话不是您特意问的吗?”塞巴斯十分诧异,“这么说来,一直到那时,您都不清楚凶手是您认识的人吗?”
“谁告诉你认识就是熟悉?!”夏尔语气生硬,“你怎么界定熟悉和陌生的范围?!”
“和我玩文字游戏行不通,少爷。”塞巴斯垂眸,迎着他的怒火放轻声音,“幸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才让您小心选择。”
“您没想过会是那个人吗?”过于逼迫反而适得其反,执事及时岔开话题。
——已经存在的,模糊的凶手画像。
——在杀人分尸,绑架贵族,随机又刻意地行凶,并高调挑衅之后。
浮现在眼前的是闪耀的金色发尾,阳光下,那人慢吞吞地走过来,却背光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即便看不清脸,也知道他小心翼翼。
“…以那种脑子,这样的手段和计谋真是难为他了。”
夏尔讽刺地开口,松开了紧握的手指。
执事叹了口气。
“我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夜风夹杂着决绝的气息,夏尔摩挲着腰侧的手枪,“这是命令,快去!”
————————————————————
火车在夜色中疾驰着向前,杂物间里安静下来,有些死寂。
铁轨震颤的声音敲打着耳膜,乘客的谈话声从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恍然像是隔世。
夏尔靠在门边,出神地盯着沙尘斑驳的地面。
有个地方——他沉思,突兀地让人一直十分在意。
他思索着望向车外,虽然清楚人质会被救下来,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身后,铁门开了一条缝隙。
……
等到风声安静下去,他的身影也凝固在门边。冰冷的触感从后颈一路滑到了咽喉,耳边紧接着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甜腻的让人心惊。
那人摸着他的头发,指间的触感果然柔软又光滑,他满足的叹息一声,“伯爵,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三十四、那位执事,消弭
多年之后,他都还记得那个黄昏。
男孩站在街道上,面前是比贫民窟好一些,却也没好多少的小房子。歇斯底里的咒骂正穿破门板向他涌来。
是那个长相普通的女人,捧着被他烧毁的裙子在哭。他低下头,无趣地踢了踢脚旁断气的死猫,接着伸出手,把它放到女人刚刚刷好的前门地毯上。
愉悦地起身,他露出天使一般的笑容。
他喜欢做这些事情,并对此毫不伪装。毕竟只要他低垂着脑袋,那些人的目光就会怜惜地从他的头发过渡到他的眼睛,为他找着各种各样开脱的理由。
他生...
多年之后,他都还记得那个黄昏。
男孩站在街道上,面前是比贫民窟好一些,却也没好多少的小房子。歇斯底里的咒骂正穿破门板向他涌来。
是那个长相普通的女人,捧着被他烧毁的裙子在哭。他低下头,无趣地踢了踢脚旁断气的死猫,接着伸出手,把它放到女人刚刚刷好的前门地毯上。
愉悦地起身,他露出天使一般的笑容。
他喜欢做这些事情,并对此毫不伪装。毕竟只要他低垂着脑袋,那些人的目光就会怜惜地从他的头发过渡到他的眼睛,为他找着各种各样开脱的理由。
他生的好看。
流水般的金发下,眼睛是动人的浅蓝。像是融合了太阳和天空的色彩,是自然珍贵又奇迹的造物。
做完这些,男孩满意地拍手转身,刹那间和身后不知沉默了多久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他从来都不屑于伪装,因为也许还在期待着什么。
他迅速退后几步,在男人的目光里低下了头,可怜地搓着衣角。
把我送回去,
他平淡地想。
或者揍我一顿,如果面前的人足够胆大,没准还能让他提前结束这烂透的人生。
在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活动了一下脖子,男人的目光从他习以为常的脸移动到他血迹斑驳的手指,沉默地取下了身上的佩戴物。
然后上前,捧起他微蜷的手,把蓝白色的肩章放进他的手心。
“知道我为什么收养你吗?”
男人无时无刻不佩戴着它,甚至在吃饭的时候。男孩惊疑不定,看着这个被称为最高荣誉象征的东西就这么随便地被抓住,边缘甚至还染上了自己的血迹。
“我们都会犯错,对吗?”
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男人放轻语气。他清楚这个孩子的本性,并因此进行了干预。
“替我把它传承下去。”
他凝望着男孩淡漠的眼睛,“你还有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这会是你救赎自己的唯一一条路。”
“去保护更多的人,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给他们带去幸福。”
————————————————————
正午。窗外是厚重的云层,低温让车窗玻璃凝上了一层水雾。
汤姆斯趴在桌面,“…他给你写这封信是什么意思?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信封字迹被雨水晕开,看样子是提前写好的,墨水痕褪得很淡,“信里的'你们'指的是谁?车上的乘客?”
“范围这么大吗,”他挠头,“我可没得罪过这种人啊。”
“没有你才怪了,”夏尔翻开他带来的报纸,记者犀利的评价里一闪而过的竟然还有熟人…他低声念着子爵肖像下的话。
“…别具一格的俏丽打扮,庸俗却不知所云的夸夸其谈,无法掩饰的杂草般的内在…”
“……”
他沉默了一瞬,“话虽难听,倒十分中肯。”
“背后议论别人不是绅士的行为,少爷。”塞巴斯叹气,伸手取走了报纸,看着上面他用红笔标出的大小圆圈。
“我可只说实话哦。”有些口渴,汤姆斯伸手却扑了个空,这才注意到了面前过分干净的桌面,他疑惑地抬头。
“对了,我临时改变了行程。”
还在回味着报纸上的用词,少年语气随意,“考虑到人质的存活情况,我决定放弃这个案子了。”
“……”
“?…”
汤姆斯没反应过来,荒谬地转头。
“不是开玩笑,”觉察到他的视线,执事贴心地补充,“行李已经收拾了,我们会在明早离开。”
“…她家人那边呢?你也是这么说的?”
“已经派人把公爵拦住了,”回答的语气平淡地似有不耐,“估计要冲我闹上几天,这也没有办法。”
汤姆斯盯着他的眼睛——这副神态他太熟悉了。第一天晚上他验尸就是这副神情,昏暗的烛光里他翻阅报纸也是这副神情,昨天树林里,他凝望着三具尸体的时候也是这幅神情。而那几乎昭示了决定的不可改变。
那些贵族私下交易的时候,在高台上呼三喝四的时候,草菅人命的时候,也是这副神情。
人命触及到他最后的底线,汤姆斯绷着脸起身,自嘲地开口,“也是…我竟然真的指望你会有什么不同,”
他笑容惨淡。
“不愧是你,女王的看门狗!”
话毕,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氛围安静。
意味不明地欣赏完这出闹剧后,执事开口, “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呢。”
“因为是您说的,所以才信了吗?”他叹息, “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在这么急迫的时间里,您还作出了善良的选择啊。”
“——时间急迫到底是谁造成的?”
夏尔回神,对他之前答应的事还是耿耿于怀,“而且,我是这个意思吗?”
执事不置可否,随着他的目光越过了结霜的窗户。
这样一来,最后的碎片就补足了。只要拿到那个东西,救下人质,一切就都结束了。
听完他的命令,执事满意地低下头。
————————————————————
车长室外,两个身影堵在门口打得难解难分。汤姆斯闷头冲过去,没用多大力气就撞翻了两人。
“谁这么不长眼?!”
巴罗一屁股坐在地上,盒子摔下来滚了个圈,他眼疾手快地抢过抱在了怀里,没顾上骂人,冲卡森得意地扬眉。
“我看见你昨晚抱着它睡觉了!里面有什么保命的东西?”
“……”
揉着撞疼的手腕,汤姆斯扭过头,卡森撑着墙壁起身,漠然地移开浅蓝的眼睛,“你有胆就把它打开。”
“你以为我怕你?”
话音里是轻视般的平静,巴罗搓搓手掌,扒住细小的缝隙,顿时把木盒掰成了两半。
这么大的盒子才装了这么一点东西——那东西在空中转了个圈,重重地砸上了地板上,正巧落在他脚边。
眼前闪过白光,汤姆斯哑然,急促地后退一步。
“都要被你们烦死了。”卡森双手抱臂,金发缠上他纤长的指尖,“满意了吗?”
三十三、那位执事,约定
深夜连月光都很寂静,狭窄的空间里,汤姆斯翻了个身。
鼻间似乎闻到了干草的香气,午后阳光下,三具青白的,毫无生气的脸交替着在眼前转圈。转了一会,女孩睁开了眼睛,咧嘴露出阴森的笑容。
“我的…糖…”
“你要吗?”
他猛地睁开眼,拉开门跑了出去。
走廊上迎面扑来的空气干燥寒冷,窗外深不见底的黑暗几乎要把人吞进去。他一口气跑到了尽头拐弯,眼看就要接近那个厢房,拐角处的黑暗里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捂住嘴把他拖了进...
深夜连月光都很寂静,狭窄的空间里,汤姆斯翻了个身。
鼻间似乎闻到了干草的香气,午后阳光下,三具青白的,毫无生气的脸交替着在眼前转圈。转了一会,女孩睁开了眼睛,咧嘴露出阴森的笑容。
“我的…糖…”
“你要吗?”
他猛地睁开眼,拉开门跑了出去。
走廊上迎面扑来的空气干燥寒冷,窗外深不见底的黑暗几乎要把人吞进去。他一口气跑到了尽头拐弯,眼看就要接近那个厢房,拐角处的黑暗里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捂住嘴把他拖了进去。
“!!”
“……”
“…是你?”
汤姆斯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赛巴斯放开他,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深夜的这个时间,他的装束却依然整齐,汤姆斯望着他臂弯里的文件,有些不解,“…你在这里干什么?”
“事实上,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执事的目光随着他望过去,点点烛光透过了前面包厢的玻璃。
汤姆斯一时讶然,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末尾,还贴心地在某些地方放慢了语速,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担忧。
“…这样吗?”
汤姆斯迟疑地眨眨眼睛,“不过,他会听我的话?”
“只能请您帮忙了,”塞巴斯一顿,黑暗中的眼睛依然亮的惊人,“虽然没有说明,但我能看出来,少爷已经把您当成了朋友。”
他的语气里有着令人心悦的不容置疑,其价值几乎盖过了令他魂牵梦萦的一切事物——汤姆斯抿唇,开心地点点头。
“我答应你,不过——”
他伸出一根手指,狡黠地眨眨眼,“我可是有条件的。”
“等我想到会告诉你。”
————————————————————
屋里一片漆黑,蜡烛已经燃烧过半。
报纸和信件凌乱地堆了一桌,墨水瓶开着盖,玻璃在烛光下折射出弧度,一旁放着茶杯和餐碗。
头脑一热,冲动地答应过后才开始考虑难度——汤姆斯在门口很是郑重地酝酿了一番,一把推开门,又背对着身后关上。
“我还没吃饭,一起用点?”
短短几天里,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不巧的时间。汤姆斯步伐轻快地坐下,“不好好吃饭可不会长高…不过说起来,我怎么总是赶在你吃东西的时候?”
“用那种话说——有点没有眼色,是吧?”
他飞快瞥了一眼对面,挑挑眉,“毕竟也没办法,对我来说,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灵感了,那可不是有商量的东西。”
“对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其实我从小就——”
他的嗓音在死气沉沉的氛围里十分突兀,而得到的回应也确实验证了他高悬在心里的担忧。
对面的黑暗里传出响动,声音还带着沙哑,“有事吗?”
汤姆斯停下,一时有些迟疑,
“算是吧,我…”
“我没功夫听你的成长史,”
顶灯啪地拧开,强光倾洒,汤姆斯连忙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了漠然的声音。
“也没时间和你聊天,滚出去。”
桌上的碗里放着份量适中的晚餐——或者夜宵。汤姆斯分神瞄了一眼,尴尬地摸摸鼻头,“我这不是睡不着,所以来找你,不用这么生气吧。”
“我们也算朋友,”
他小声嘟囔,“真是的。”
几秒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面突然笑出了声。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尸骨被一把火烧的干净。夏尔抬眼,素白的手指矜贵地抚平了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在他面前卸下了虚伪的客套,傲慢地抬起眼睛。
“就你这样的人…”
怕他听不懂,少年一字一句,“也配做我的朋友?”
在那只无论见了多少次,都会让他暗叹的蓝色眼睛里投来了光,犀利地让汤姆斯一时有些恍惚。
又在下一秒脸朝下地被打回了现实。
一直被刻意遗忘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翻了出来,甚至都不能让他多安生上几天。调整了一下坐姿,汤姆斯脸色寡淡下去。
这便是贵族。
举手投足间自然的傲气和高贵,环绕在身边无数的资源和关爱,只用勾勾手指就能够得着的权势和地位。
确实不是他这种人能攀附的,他一辈子都不会懂。
汤姆斯轻叹。
“我在四岁的时候,亲手杀死了我父亲。”
他突然开口,双腿舒适交叠,“因为他,母亲离家出走,妹妹太小也被打死了。我在他生日的那天,用石块砸烂了他的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
他垂下头,声音有些失真,“原来人死了,就是一坨没有意义的烂肉。而这种烂人留下的垃圾,却要我费心费力地,用时间和经历,亲自去消化。”
灯光下,他的平淡和笑容如出一辙,夏尔平静地移开目光。
“可我还要活下去,连带着妹妹那份,”
汤姆斯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碗,对着里面的饭菜目不转睛,“如果不是太过恶心,那时的我饿的能吞下他全身上下的肉……只要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
他抬起头,目光十分锐利,“所以我向来讨厌贵族。”
重重摔下碗,小巧的丸子随着他的动作溅出来,油渍染脏了一旁的信件,“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点点不合心意就吵吵嚷嚷…就是一群不知疾苦的酒囊饭袋——偏偏口味还这么难伺候!”
尾音充满怒气,这些话他憋了挺长时间,终于一口气吐了个干净。
“所以长大之后,我最喜欢的就是吃东西,”
汤姆斯起身,把碗猛地塞到他手里,“甜的,苦的,长霉生虫的,脏的烂的,只要能吃,只要吃得进去,我通通都吃过。这种感觉,你懂吗?”
“小少爷?”
夏尔垂下眼,手指搭在碗边不发一言。
……
……
玻璃撞上风,蜡烛的火苗微动。
他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反应。汤姆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可话都已经说了个痛快,他猛地摔在椅背上,自暴自弃地环起了双臂。
“就这样!等你把它吃完我就走!”他鼻音发重,“以后你去哪我绕着你,绝不碍你的眼,行了吧?”
“走之前把桌子擦干净。”夏尔伸手,无波无澜地舀了一勺菜。
“…?”
汤姆斯瞪圆眼睛,“你…”
“难怪你这么特别,” 夏尔啧了一声,“是我唐突了,的确是深刻的人生历程。”
“喂!”
汤姆斯捂着胸口,深呼吸后一脸扭曲地平复下去。看着他如常的脸色,这才稍稍放下心,一脸幽怨地拿过纸巾。
才这么一会,天边已经泛白。
“大后天,晚上的烟花表演,和我一起吧。”汤姆斯侧身望着窗外,声音清透像是初晨的花露,“我从来没有见过烟花,听说那很热闹。”
他手里动作一停,整个人十分开心,“还有好多好吃的!有著名的枫糖奶酪!”
“…凶手还没抓住,你未免太轻松了点。”
“——我就当你答应了!”
————————————————————
“…都在上面了。”
太阳露出第一缕光,列车长一夜没睡的眼里都是血丝,卡森抬头看着对面神采奕奕的男人,声音有气无力。
“辛苦了,”
赛巴斯合上文件,笑眯眯地开口,“那么,最后的时间里,合作愉快。”
——简直不是人。
看着他的笑容,被折磨了一个晚上的人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
还没从下午的打击里回过神, 他就被拎到车上关了起来。伤口草草地包扎了事,接着就是翻来覆去,漫无边际的细节审问——托他的福,现在尸体衣服上有几个扣子他都能脱口而出,他上司都没这待遇。
——我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执事一手执笔,正仔细地写着什么,卡森看着他,有些迟疑地歪头。
——他们……
车门关闭的响声很轻,他停下思绪,伸手揉着太阳穴。
快步绕过走廊,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塞巴斯敛下神色,上前推开门,几乎立刻皱起眉。
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冷风徐徐吹进来,屋里没有其他人,记者前脚刚走,还顺走了一盒点心。
“忘拿什么了?”
关门的响动十分明显,夏尔一手撑在窗边,头也没回。
来人一声不吭,肩上瞬间传来熟悉的重量,他迅速转身,执事正站在身后,扫过桌面的目光意味不明。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夏尔一顿,拉了拉衣服,“…他都招了?”
“是,” 把蓝色信封递过去,执事走到一旁合上窗户,“这是昨天午后,凯利公爵那边寄来的。”
蓝色信封里是两张薄薄的信纸,烫金字体的第一张是凯利公爵的亲笔,散乱无章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等待女儿回家的心情——绝望,悲痛逐渐过渡到了破口大骂,末尾还不轻不重地放出了威胁。
与之相比,廉价墨水写成的另一张,凶手放出的预告信,就淡然地十分有礼。
“信里的日期…明天。”
夏尔盯着上面,“ ‘正午一过,将于最后的绿意里,向你们宣告我的审判,’ ”
“ ‘她本无罪,只是做了你们的祭品,’ ”
声音突然消失,执事转身,少年的视线凝在了其中一行,再次开口的语速突然加快。
“终点站,之前的树林里,格蕾丝小姐已经被吊起来了!”
夏尔收紧手指,信封上是不大不小的褶皱,“去通知伦敦的警方,派人把凯利公爵拦住!”
三十二、那位执事,交易
残酷的现场烙印在眼底,血腥味至今挥散不去,人群鸦雀无声。
温热的风吹过他的脸,背上却窜过一阵恶寒。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往后看,执事的眼神令他安定下来,汤姆斯张张口,又迅速捂住口鼻。
风吹过女孩空荡荡的袖管,枝头突然一歪,她的身体轰然坠落下去。没有了她的遮挡,女人指缝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光芒刺透了他的眼睛。
夏尔沉默着走过去,伸手合上她的双眼。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人群里有人说了句什么,卡森情绪激动地摆手, “根本不可能!”
...
残酷的现场烙印在眼底,血腥味至今挥散不去,人群鸦雀无声。
温热的风吹过他的脸,背上却窜过一阵恶寒。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往后看,执事的眼神令他安定下来,汤姆斯张张口,又迅速捂住口鼻。
风吹过女孩空荡荡的袖管,枝头突然一歪,她的身体轰然坠落下去。没有了她的遮挡,女人指缝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光芒刺透了他的眼睛。
夏尔沉默着走过去,伸手合上她的双眼。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人群里有人说了句什么,卡森情绪激动地摆手, “根本不可能!”
他腰背深弯,十指插进头发,整个人显然还没从打击里平复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在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在我的车上?!”
“…对了,”
他福至心灵地抬起头,“…他们自己下去了,就不算是乘客了…”
“不算的话!我没有责任了!”
他渴求认可的目光遥遥的投向身后,却没能如愿,视线被一抹漆黑挡的严严实实。
“你就是这么负责我们安全的??”
身旁有人骂了一句,猛地推了他一把,“我是最早回来的!我可看见了!你根本没在站台上!”
“——那是你没看见!”
卡森踉跄着站稳,语气生硬,“我就在周围!”
有些慌乱地跑过去,汤姆斯插在中间劝架,两人径直越过他越吵越凶,他费力地扭过头,担忧地望了一眼对面,夏尔已经站起身,目光跨过这边,唇边突然扬起了嘲讽的弧度。
人群后方,十几米。
离这里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就是站台的边缘。要是足够幸运,说不定还能目睹行凶的全过程,顺便一窥凶手的真容。
“看来这份工作委实辛苦,”
深吸一口气,他半压着情绪走过去,“这么近的距离,这就是你巡逻的结果?”
“……” 卡森急切地开口。 “我都看了!车上只有那个人…巴罗,他喝了酒睡着了,我才出来的!”
“这里是视线盲区…”他脸色涨红,“我…”
“那么如你所愿,目前车上的乘客毫发无损,” 夏尔盯着他,“擅自离开的人也是自作自受,你在这里惺惺作态什么?”
“还是说…”
他纳罕地欣赏着卡森的表情,对他已经异常的脸色视若无睹,那个恶意的揣测才刚刚开了个头,有人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失礼了,”
执事上前,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又摇头,“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查找凶手的痕迹。”
“…一定要这样的话…一定要这么说的话…”
看他打定主意不会放过自己,卡森嘴唇微抖,一时理智全失。
“你也是帮凶!”
“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事发的时候没能赶过来?说什么尽心尽力的调查!你根本无所谓吧?”
“小孩,大人,死多少人都可以!只要能找到凶手,对你有什么影响?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的指责我?”
风掠过女孩枯黄的头发,剩下的两人在半空瑟瑟发抖。时间似乎静止了,森林里,人群包围起的圈中,一时只有回荡着的急促的喘息。
汤姆斯放下手,缓缓走上前。
“我会得到我该有的报应。”
被石头一绊,他心跳停了一拍。
“而你,有这个觉悟吗?”
低低的尾音轻柔,夏尔伸手抚过右眼。眼前的视线似乎暗了下去,不用力看,连近在咫尺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有没有可能,凶手一直跟在我们附近?”
汤姆斯挪过去,抓着他的手臂指指上空,“从他们…离开到现在的时间,不会这么巧吧?”
“…可是,之前也有下车的人啊,” 人群里,一位年轻小姐突然举起手,“我看见了!一对夫妇,几个青年,他们昨天都下去了。”
“——那就没我的事了!”
满腔恶意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卡森目光尖锐地瞪着她,手指哆嗦着伸向皮包。“你什么意思?你也想死??”
“我没有…”
亮光闪过,他手腕一抖,短刀已经落在执事手里,上面沾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还有谁吗?” 夏尔转头低声问她,“别害怕,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不知被卡森还是他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年轻小姐一时无声,几秒后才讷讷地吐出几个字,“没了…我只看到这些。”
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空气里传来令人不悦的气息,汤姆斯回过头,卡森撑着树,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
他声音凄凄。
“…我请求您——只有您可以做到,在一切结束之前,保护车上的人。”
“……何况,这件事您也不是没有责任,” 他抬眼,目光里满了希冀,“到终点后我可以为您作证,不会有人为难…您看可以吗?”
“可以吗?”
“你有病吧?!”汤姆斯脸色沉了下去,“怎么,之前下车的就不算人了?他们的命就不重要?没你的饭碗重要?”
“——您同意吗?”
卡森无视了他,用要牵制住少年的眼神直直地盯过去。
塞巴斯伸手,阻断了他射来的目光,语气轻松地令人瞩目,“按您所言,这是失职的惩罚吗?”
“并不!” 卡森连忙摇头,“我不是威胁!只是…祈求。”
“没有惩罚措施的祈求是在纵容恶魔哦。”
无奈地开口,他俯下身,夏尔垂眼等他说完,视线从刀刃上划过,突然多了一些看不透的东西。
“这一切都与您无关,您的目的,只是找到凶手,” 他盯着刀尖,语气平平,“那一天,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卡森难堪地捂住手臂,“就像警察,在办案的时候不也会保护市民吗?”
“你…”
“可惜我不是。”
夏尔走上前,轻蔑地瞥了一眼他腰侧的手枪,“收起你那些无用的正义,这一套对我行不通。”
“还有,”
“——我们与您做个交易如何?”
塞巴斯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也会负责乘客的安全,与之相对的,您也要如实地提供所有的信息。”
“…我应该有说过,车上所有乘客的信息,包括行动轨迹都要如实告诉我,更别提他还擅自离守。”
这些太过悬殊的字眼无疑是火上浇油,夏尔转身,脸色微怒,“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擅作主张什么?”
“不只是内讧,您现在头脑也不清醒吗?”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这是唯一的选择。”
“——我同意!”
声音汇成毫无意义的残渣,积聚在他心里。汤姆斯视线麻木地从这边转到另一边,卡森双手握拳,毅然决然地开口,声音刹那间底气十足。
“我同意——这个交易!”
关于塞巴斯蒂安生病这件事
ooc致歉
————————————
“……少爷,早上好。”
夏尔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奇怪的看着窗边系着窗帘的执事。
是错觉吗,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居然有点沙哑。
夏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接过塞巴斯蒂安奉上红茶的时候无意间的指尖触碰让他感受到了除红茶外别样的热度。
热……?
夏尔诧异的看向塞巴斯蒂安,才发现他的脸上都带着不正常的隐约潮红,倒是让恶魔更多了一分人的感觉。
“塞巴斯蒂安,你怎么了。”
“……少爷,我没什么大事。”
连嗓子都沙哑了,这可不是恶魔正常的模样。
夏尔看着眼前异样且嘴硬的执事。
生病的恶魔吗?
“今天你可以休息,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
ooc致歉
————————————
“……少爷,早上好。”
夏尔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奇怪的看着窗边系着窗帘的执事。
是错觉吗,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居然有点沙哑。
夏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接过塞巴斯蒂安奉上红茶的时候无意间的指尖触碰让他感受到了除红茶外别样的热度。
热……?
夏尔诧异的看向塞巴斯蒂安,才发现他的脸上都带着不正常的隐约潮红,倒是让恶魔更多了一分人的感觉。
“塞巴斯蒂安,你怎么了。”
“……少爷,我没什么大事。”
连嗓子都沙哑了,这可不是恶魔正常的模样。
夏尔看着眼前异样且嘴硬的执事。
生病的恶魔吗?
“今天你可以休息,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
虽然是无所不能的恶魔,偶尔状态不好身为主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少爷,我很好。请您放心。”
恶魔依旧说着得体的话,强撑的身体让夏尔无奈的扶额。
“这是命令,你今天别工作,休息。”
“……遵命,少爷。”
果然还是契约好用,夏尔看着塞巴斯蒂安无奈的走出房间。
所以他今天可以推掉讨人烦的舞蹈课吗,夏尔想着。
为什么不行,他也是要休息的。
今天服侍夏尔的人换成了田中先生,舞蹈课在田中先生的支持下照常进行。
那三位听说塞巴斯蒂安生病了倒是万分积极,抢着要去照顾从来没有生过病的执事先生。
被舞蹈课摧残后的夏尔看着一旁变回一小个喝茶的田中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
还是去看看塞巴斯蒂安吧。
还没走近的夏尔就听见里面热闹异常,他见怪不怪的向里面望去。
三个人正在争执谁的方案更好,而塞巴斯蒂安捂着脸倒在床上,头上的青筋倒是格外明显。
“塞巴斯蒂安生这么重的病,当然要好好吃厨师给他做的营养餐!”
巴鲁多端着一团被火枪烧过的黑色不明物义正言辞。
“巴鲁多,塞巴斯蒂安先生吃完你的营养餐一定会病的更重!这个时候就应该喝药。”
梅林端出一大碗药,苦涩的气味弥漫的整个房间。
“梅林,你这是瞧不起凡多姆海威家的厨师做的食物吗!而且药为什么这么大一碗!”
“啊……我看错剂量了。”
“塞巴斯蒂安先生,你还好吗呜呜……”
菲尼看着塞巴斯蒂安从未有过的虚弱模样,伴着两位同伴的争执声大哭起来。
“……各位,你们安静的出去,我会更好。”
塞巴斯蒂安握紧了拳头,露出渗人的微笑。
“呜呜呜,可是……”
“够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这里我会看着点的。”
夏尔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三人的胡闹场面,走了进去。
“少爷,您真的可以吗……”
菲尼小声说着,夏尔看了他一眼。
“不相信你的主人吗。”
“不,不是,少爷我们这就去工作,塞巴斯蒂安先生就交给您了!”
三人见状不妙,眼疾手快的收拾完自己带来的东西,跑出去并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后,整个房间才真正安静下来。
“少爷……”
塞巴斯蒂安看着朝他走来的主人,想要起身却被按住。
“身为恶魔,也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夏尔坐在床边,看着塞巴斯蒂安一脸潮红且无力的样子。
“很抱歉少爷,或许是之前的战斗里伤势太重,加上这两天是月圆之夜前后,所有的影响都积累到一起爆发了。”
塞巴斯蒂安叹了口气。
“少爷,很抱歉在您面前露出这般模样,是我身为执事的失职。”
“那你怎么样才能好,不如把梅林给你准备的那一大碗药喝掉?”
夏尔难得看见恶魔这样子,坏心思让他想要逗弄一下恶魔。
“……少爷,我认为有一种更有效的办法可以让我痊愈。”
塞巴斯蒂安听见来自主人不怀好意的戏弄,无奈感叹他的主人似乎很愿意看见他这副样子。
“嗯?什么办法。”
夏尔被勾起了好奇心。
“您凑过来点,我告诉您。”
夏尔也没多想,向前凑过去却被塞巴斯蒂安一把拉着倒入他的怀里。
“喂!塞巴斯蒂安你干嘛!”
被炽热的温度包围的夏尔不免有些惊慌,该死的恶魔竟然对主人做出这种不敬的事情。
“少爷……让我抱着您,我会很快就好哦。”
“一个生病的恶魔的小小请求您也要狠心地拒绝掉吗。”
塞巴斯蒂安脸上却不似语气里那样委屈,他看着怀里的少年,满足的笑了起来。
“……啧,就一会。”
夏尔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恶魔堪称恶劣的请求。
他可不信恶魔把他抱着病就能好。
“好的,少爷。”
最终还是夏尔窝在塞巴斯蒂安怀里沉沉睡去,塞巴斯蒂安看着怀里夏尔平静的睡颜,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脸蛋。
体内的热度慢慢散去,看来影响结束了。
塞巴斯蒂安没有叫醒主人或是起身的意思,用下巴蹭了蹭少年柔软的发丝,又轻轻在少年头顶留下一吻。
“少爷,您就是我的药啊。”
不过不是治疗身体上的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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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才放假谁懂啊,再过十几天又要上学(去世
关于我想到很多脑洞但是写不动这件事OTZ
三十一、那位执事,高悬
树冠波状起伏,一层层浓烈的火红,金黄和浅紫。
后半夜,火车的速度就已经放缓。今早刚过七点,大多数乘客兴冲冲地下了车,开始了这一天短暂的观光。
木头和浆果的气息萦绕在四周,餐车窗户上还有那晚留下的浅淡痕迹。夏尔垂眼搅拌着麦片,勺子碰在碗边上,刺耳声混合着某种像是牙疼的声音,驱散了他短暂的安宁。
昨天夜半有人敲门,惊慌失措的声音让他睡意顿消,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孩子,正带着哭腔向站在门口的执事求药,这短暂插曲让他也没怎么睡着。
餐车最后...
树冠波状起伏,一层层浓烈的火红,金黄和浅紫。
后半夜,火车的速度就已经放缓。今早刚过七点,大多数乘客兴冲冲地下了车,开始了这一天短暂的观光。
木头和浆果的气息萦绕在四周,餐车窗户上还有那晚留下的浅淡痕迹。夏尔垂眼搅拌着麦片,勺子碰在碗边上,刺耳声混合着某种像是牙疼的声音,驱散了他短暂的安宁。
昨天夜半有人敲门,惊慌失措的声音让他睡意顿消,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孩子,正带着哭腔向站在门口的执事求药,这短暂插曲让他也没怎么睡着。
餐车最后一排的座位,巴罗脸色铁青地抽着冷气,两个手下一前一后,忙乱地给他裹上毯子又递上热水。
默默拉回视线,对面执事正一脸平淡地望着窗外。
“……”
“…你干了什么?”
“一些噩梦而已。”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塞巴斯语调上扬了几分。
太阳驱散了四周的浓雾,露出远山的轮廓。车窗外浮现出了一家三口的身影,他们踌躇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累死了,回去之后一定要休息几天。”
索然无味地用完早餐,夏尔几步跨下了梯子,看看四周没人,没忍住伸了个懒腰。“你之前说的那个,野餐什么都行。”
他的身影出现在站台,远处的男人弯下腰,还没来得及叮嘱什么,女孩突然挣开了他的手,目标十分明确地冲了过来。
跑近了,她握握拳头,胆怯地看了一眼执事带笑的红色眼睛,直直拐了个弯,在少年莫名的眼神里,冲他展开了手。
“My…”
她脸色发灰,话音磕磕绊绊,“ love…”
“yummy!”
“——她要把这个给您,”
女人赶忙过来,冲他深深地弯下腰,“昨晚谢谢您的帮助,这孩子身体一直不好。”
轻轻颔首,夏尔低头望着女孩的两手手心,那里各自躺着一块被汗水浸湿的巧克力。华丽的包装刺眼地闪着,和她身上破旧的装扮格格不入。
“我们的家就在那里,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
女人转身,解释着指向身后,“这次远行是为了给她看病…还买了她最爱的糖果。”
“是凡多姆海威公司的呢,难怪。”
四人上方的窗口,突然冒出一个金发凌乱的脑袋,汤姆斯刚刚睡醒,正有些费力地眯起眼睛,“…说起来,在这附近很难买到吧?”
几句话的功夫,女孩始终望着他,倔强地伸着手。夏尔挪了几步,撑起了一片阴凉,在她面前弯下腰。
“这两块——都给我吗?”
声音在两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女孩呆了一下,望着最后的两块糖果,突然有些犹豫。
喜欢和讨厌都还纯粹的年纪。自己喜欢的东西,往往就要一股脑地塞给别人。对方喜欢也就罢了,若是不喜欢,甚至都不能为自己留下一些珍视的东西。
他微微屏息。
众目睽睽下,女孩低头不舍地看着手心,目光近乎虔诚地托着两块快要融化的巧克力,而不过短短几秒,在做出某个决定的同时,她突然坚定地抬起头,再次冲他抬高了手心。
不过这次如他所愿经过了思索,艰难却还是自愿…表情竟一时有些悲壮。
“她一定要给您。”
女人无奈地开口补充,像是这幅场面的画外音,“没办法的,她倔得像头小驴…连她父亲也束手无策。”
绷紧的神色一松,夏尔没忍住笑意。以前自己也总是一股脑地收到很多糖,却总不能多吃,最后永远是一脸愧疚地偷偷塞回去……眼睛微闪地脱下手套,他在两个包装之间扫了一圈,伸手拿走了微苦的那块。
还剩下一块——女孩手指微动,见他确实不要,这才犹豫地缩回手,眼里突然迸发出夺目的光彩。
……
一家三口的背影缓缓远去,有风吹过来,汤姆斯回过了神。
“是个好孩子哦。”
他反手撑住窗边跳了下来,视线从少年的手心上移,几乎顿时停下。
华丽的蓝色弧度微弯,浅淡的笑意轻得几乎看不见。汤姆斯眨眨眼,又凑过去,几乎同时,夏尔迅速后退几步,望着他的视线明晃晃的嫌弃。
“……”
汤姆斯捂住胸口,有些心碎地望了一眼边上的指示牌,岔开话题要去镇上看看。
看着他跑远。夏尔转身,在执事笑意未散的眼神里顿了顿,“…和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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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崎岖不平的小道和尖锐的碎石乱七八糟地摆着,灌木丛里的毒虫更是让人无法近身。瞥了一眼山下火红的榛子树叶,又望了望前面低头赶路的人,塞巴斯突然开口。
“适时的东西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他拨开两侧的荆棘,语气随意地像是讨论天气,“这一季节的话,无论榛子还是杏仁,都可以止咳,润肺,对体虚和先天不足的孩子大有裨益。”
“所以就用这些,配上苦薄荷,牛奶和藜麦,推出最新的节日巧克力,少爷认为怎样?”
“——不要苦薄荷。”
一直沉默地赶路,夏尔此时回过神,“换上低浓度的焦糖或蜂蜜…”
余光瞥见了身后人的表情,他突然止住。
“我明白了。”
塞巴斯语气一本正经,“市场部之前还为今年的圣诞征求意见,何况那里的市场也几乎饱和。不如借此机会,派人送到这里一批?”
“这么博爱的举动,女王肯定十分赞同。”
正中心意后的找补怎么都不是第一目的,更何况,在他恶劣的周全下,赞同这贴心建议的答案顿时少了几分底气,夏尔啧了一声。
“你都决定了还要问我?”
他踩在台阶上转身,居高临下地拉开了距离,“…怎么,恶魔也有同情心这种东西?”
眼看着快到正午,再拖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没在意他的回复,夏尔没好气地转过身。
“怎么样?” 到达山顶已经不早,他瞥了一眼底下的树林,“有陌生的气息吗?”
——山峰离火车有一定距离。以两者为直径,虽然一览无余,方圆几十里却没有活人的踪迹。
至于陌生人…
眼睛微闪,塞巴斯摇头,又补充了一句,“也没发现死神的行踪。”
“还有,卡森先生那边也已经通知了,这段时间他会停留在火车周围。”
列车长圆圆的,忐忑又惊恐的脸从眼前闪过,无论如何都让人不太放心。
“算了,先回去。”
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夏尔抬手挥开一只飞虫,脸色莫名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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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刚刚踩到松软的地面,林里安静的氛围就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怎么了?”
没有发现什么,夏尔抬起头,风里传来预告性的气息,让人一时恍惚。
飞快地绕过几棵粗壮的橡树,视野从层层叠叠的叶片里挣出,他跑了一段距离,临近站台,前面几十米外围了零零散散的一圈人。
人群纷纷抬着头,似乎看着什么。
包围圈里一阵骚动,几个脸色苍白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有人七零八散地撑着树……似乎是在吐。
夏尔慢慢停下脚步。
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卡森垂着脑袋跪在中间,汤姆斯背对着这边,听见响动后一脸惊恐地转过头。
“…怎么了?”
“别过来!”
滑稽地张开手臂,汤姆斯脸色煞白地冲过来,“别过来!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回车上去!”
人群沉默地让出一条路。直直地越过他,夏尔攥着手杖上前,空地中央,卡森身后最高的那颗榛子树上,三个人在上面晃晃悠悠。
“这是…” 塞巴斯紧跟在身后。
“是最早回来的乘客发现的,等列车长赶过来就已经来不及了…” 汤姆斯躲在执事背后,声音上下起伏。
手杖的末端陷进了泥里,夏尔目光掠过了掩着脸,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卡森。此时已经是秋末,耳边却响起了蝉鸣刺耳的声音,他抬起头。
“农夫Catto·Brown的儿子,Alex·Brown,1863年11月17日出生,1890年11月20日,失血过多死亡。”
捻着一段鲜红的走马灯,死神晃荡着的双腿一停,在特别备注上眯起眼睛。
“死前徒劳地拖住了XX的行动,短暂地争取了妻女逃跑的时间,虽然无效,但苦难将和英勇抵消,无特别备注。”
“审查完毕。”
他放开最后的片段,荧绿的眼睛意味不明,“是个好男人呢,可惜。”
三十、那位执事,扑朔
午间的时光漫长枯燥,期间卡森过来了一趟,递上一些东西后又匆匆离开。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这趟为期五天四夜的旅行,若不能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找出决定性的证据…不仅是凯利家的小姐,估计连自己都会有麻烦。
玻璃透过阳光,手上的戒指折射出光芒。包厢里角落阴影的声音让人不容忽视,更不用提还有那就算隔着报纸,也十分明显的偷窥目光。
夏尔抬眼,对面的人见他不悦,总算是停下了磕绊的话音。伦敦周围一带赫赫有名的枪支贩子,头脑还算过得去的生意人,自称是有某种不可见人的组织网的男人——巴罗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此...
午间的时光漫长枯燥,期间卡森过来了一趟,递上一些东西后又匆匆离开。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这趟为期五天四夜的旅行,若不能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找出决定性的证据…不仅是凯利家的小姐,估计连自己都会有麻烦。
玻璃透过阳光,手上的戒指折射出光芒。包厢里角落阴影的声音让人不容忽视,更不用提还有那就算隔着报纸,也十分明显的偷窥目光。
夏尔抬眼,对面的人见他不悦,总算是停下了磕绊的话音。伦敦周围一带赫赫有名的枪支贩子,头脑还算过得去的生意人,自称是有某种不可见人的组织网的男人——巴罗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此刻迅速收回了目光,缩紧的眉头下是精心整理好的大把胡子,有些尴尬地露出个笑容。
“……”
“听说你要买我的枪?真的?”
从没想到过这一可能性,或者说他没想到的事也不差这一件——巴罗双手紧握,目光里残留的警惕十足。
“还剩多少?我都要了。”
警惕无影无踪。
“…这可真是!”
巴罗瞳孔一缩,虽然不知道他的用途…但作为商人,顾客订了数量如此庞大的一批货物,他回头满意地看了一眼拉他过来的手下——阿奇惶恐地低下头——又把目光热烈地投到少年身上,绞尽脑汁地无话找话起来。
“说起猎枪…庞奇家的少爷不久前也刚刚订了几十把,不过也难怪。”
巴罗摇摇头,“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逞能的时候。听说他和哪家的小姐刚刚订了婚,再不好好玩玩,以后有他受的喽!”
他轻嗤,“那天他来拿枪的时候还问我能不能用这个打人玩……开什么玩笑!后力这么强的枪,打个体型小点的动物都血肉模糊!这可真是……”
少年望向一旁,执事轻轻摇了摇头。
“——说起动物,最好还是用来打熊,或者鹿。” 巴罗咂咂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交完货,我路过一大片林子,想要试验一下改进过的步枪,方向还没瞄准,谁曾想被一只窜出来的黑猫吓了一跳!当即枪就走火了……”
夏尔揉眉的动作止住,下意识抬起头。
“那叫一个惨啊…那畜牲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我也是看着它脖子上的牌子分清了它的头,”
巴罗抱着双臂,俨然进入了某段回忆,“不过想来也怪,那就是个普通的野猫,脖子上的牌子竟然还是银的,我担惊受怕了好大一阵,以为是误伤了周边哪位少爷小姐的宠物……不过自那以后倒也没什么动静……”
“那块牌子——”
赛巴斯突然开口,笑容可掬,“是什么样子?您能描绘一下吗?”
背后突然掠过一股凉意,巴罗无意识地拍了一下胳膊。
“我想想……长方形的,周围一圈花边,中间是连体字…什么 Mrs. Nor…Nory?”
“Mrs. Norris——洛丽丝夫人。” 夏尔及时开口,好奇地探过身体,“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那块牌子卖了,还卖了不少钱…” 巴罗的笑容突然变得讨好,有些小心翼翼,“是您的吗?”
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阴寒——他猛地一抖,抱着双臂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起来。
“那倒不是。”
夏尔端过红茶,嘴角微平,“大抵是谁还没有发现吧。”
“是,是……”
巴罗往角落里缩了缩,看着他无知无觉的脸色——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招上了什么东西。
“您别嫌我话多,那么多尸体都发现在附近,林子里可能不太干净。下车后您最好让家里派人来接。”
巴罗揉揉鼻子,又瞄了一眼站着的执事,“不过您身边也不缺人,是花了很多钱雇的保镖吧?一看家里人对您就很是上心……”
叮——
茶杯碰上盘子,清脆的声音让空气寂静了一瞬。
像是得到了某种允许,密密麻麻的凉意更加肆无忌惮地爬上来,巴罗忍无可忍地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就窜向了门口。阿奇弯了弯腰,急忙跟了上去。
“至少得到了线索,凶手不在购买猎枪的人里。”
几人刚走,赛巴斯开口,把手里的盘子推到他面前,声音平静无波。“下一步您要怎么做?”
怎么做——
碎片隐约拼成了轮廓,却并不完整。眼前闪过了一张脸,但是还缺少证据。
盘子边缘是溢出的几滴酱汁,看着这难得的甚至有些意外的失误,又联想到刚才两人的对话,少年动动眉心,突然想疏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你想做什么就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洛丽丝夫人的惨状仍然浮在眼前——执事脸色一滞,夏尔抱臂后靠,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还有,记得给人留口气,他对我还有用。”
“我明白了。” 赛巴斯眼睛微弯,“那么,您有事随时唤我。”
—————————————————————————————
走廊上,汤姆斯满头大汗地护着怀里的东西,急急地拐了个弯,熟练地避开了前面的人。
“哎!等等!”
他突然回过头,黑色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汤姆斯揉揉眼睛,意外地踟蹰了一下。
“夏尔!”
他推开门,男孩循声朝他看了过来。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的执事了…” 汤姆斯把盒子放在桌上。“他去做什么了?很急的样子。”
男孩耸耸肩,看着他拿来的东西,“这是?”
“——我的一手素材库!”
汤姆斯自豪地拍拍红色的糖果盒,掀开盖子,零零碎碎的,写满字的小纸片溢了出来,上面都沾上了巧克力甜甜的气息。
“说好整理线索!那么我就开始了!”
飞快地喝了口水,汤姆斯双手撑着下巴,浅褐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纸条上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
……
“内容确实很详细…”
半晌后,夏尔翻完了全部的内容,抬头长叹口气。
“从第一具尸体开始,死者分别缺少了右脸,手掌,小臂……右侧大腿和乳房。” 汤姆斯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且像是死鱼一样,通通开膛破肚。”
“大概是有很大的仇。”
摇了摇手指,他突然神秘地凑近,压低了声音。“这话可能不应该由我来说……你也注意到了吧,行凶现场周围的食物摊。”
视线掠过顶层的行李,夏尔没有开口。
“我怀疑,尸体上残缺的部分,可能被凶手用工具割下来,拿回去剁碎了煮熟,混合成各种馅料,夹进了三明治里。”
一口气说完,汤姆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
灯光噼啪,随着车体一晃,上面的飞虫惊惶失措地绕了一圈,又落了下来。窗外的灯光打在两人侧脸上,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车里车外都很安静,悄无声响,平静的表面下是奔腾的,涌往不同方向的暗流,却至今仍不知要汇到哪里去。
你会给出什么答案?你会给出答案吗?
“——我开玩笑的啦!”
似乎有些不忍,汤姆斯突兀地开口,诡异的气氛瞬间冲散,“吓到了吧!我就说你一个小孩,偏偏一脸深沉地查这种凶案!”
“不过,这可不是耸人听闻啊。”
汤姆斯拉过了他面前的餐盘,撸起丝质衬衫的袖子,叉起切好的牛排送进了嘴里,“这种变态也不是没有,之前可是有过类似的案子——”
“这的确是真的。”
夏尔偏头清了清嗓子,看着对面停下动作的人,“关于三明治的原料,你猜的没错。”
“胸部,手臂,大腿…若是腌制透了,人肉和猪肉没什么分别。”
“这是他的某种「仪式」,” 尾音发涩,他伸手压压喉咙,“凶手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空气又静了下来,餐具的声音时断时续。
一块九成熟的牛排,被切成若干小块,一直等到盘子里干干净净,酱料都没剩一滴,汤姆斯才颤巍巍地回过神,起身默默地离他远了一点。
“…你可真敢说。”
“你多大?…十二?十三?现在的小孩这么早熟的吗??”
好不容易严肃起来,又恢复了不正经——夏尔迅速垮下脸,不悦地敲了敲桌子。
“…不过说起来,”
汤姆斯身体后靠,双手枕在脑后,凝视着顶端刺目的灯,“你杀过人吗?”
像是默认他杀过,又好像知道他不会因此害怕,汤姆斯话音没停。
“随意掠夺别人的生命,俯视着死去的肉块,随意挑选某个部位像是在挑选着晚餐……”
“感觉会很刺激吗?”
——这倒是一种新思路。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排除了其他原因,” 汤姆斯说,“只有这一种可能。”
“是吗?” 夏尔一手支起脑袋,“如果是随机杀人呢?”
“死者的身份都一致,不会这么随意。”
“那就是凶手和她们有过牵扯?”
“死去的人活动和居住范围各不相同,这是随机杀人。”
“这样的话……” 少年摸摸下巴。
门外走廊上飘过一阵冷风,乘务员回头的瞬间,黑影从一旁掠了过去。
赛巴斯推开门,屋里的对话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那就是贞操问题。”
“更不可能!尸检并没有显示凶手和死者有过性交!”
说了这么久,汤姆斯脸色有些发白,“虽然有所冒犯,但死者的容貌美丑不一,更何况,有证据显示这也根本不是凶手的第一次!”
“——两位,打断一下。”
表情有些维持不住,执事提高嗓音,笑容十分矜持,“很晚了,不如明天继续?”
“…真不敢相信,我会和你讨论这么少儿不宜的话题。”
慢慢喘着粗气,从门外涌入的冷风让汤姆斯定了定神,他看了一眼少年无波无澜的脸,拿着糖果盒站起来,突然叹了口气。
“我都还没有结婚,” 他摇摇头,“说起来,你将来究竟会和什么样的女士共度一生啊。”
夏尔坐直,脸色有些发黑。
“搞不好你会孤独终老。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这么矮,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伯爵是个中年大叔。” 汤姆斯拍拍头,飞快走向门口。
“明天见了!小豆丁~”
身后的门里似乎可以听见怒喊,走廊上,汤姆斯一口气跑出很远,脸上还有残留的笑容。
二十九、那位执事,存疑
有些事情,没看见的人才算是幸运,如果不能保证你会守口如瓶…那就别怪我了。
—————————————————————————————
清晨的树林透出了手电的光,几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近,鞭子一停,警长率先跳了下来。
“辛苦了,辛苦了!”
卡森热情地迎上去,双手抓着男人不停的摇,在对方开口之前又猛地回头,大声喊着乘务员抬来尸体。“快!别让警长等着!”
“别动那里!要先抱头,后托腰…轻一点!” ........................
有些事情,没看见的人才算是幸运,如果不能保证你会守口如瓶…那就别怪我了。
—————————————————————————————
清晨的树林透出了手电的光,几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近,鞭子一停,警长率先跳了下来。
“辛苦了,辛苦了!”
卡森热情地迎上去,双手抓着男人不停的摇,在对方开口之前又猛地回头,大声喊着乘务员抬来尸体。“快!别让警长等着!”
“别动那里!要先抱头,后托腰…轻一点!”
那几个人有些无从下手,卡森实在看不过去,上前几步双手抱臂,“真的是…别把肠子带出来了!都说了轻一点!”
“脸!盖住脸!”
一大早,听着这惊悚的对话,年轻的警员没忍住回过头,又迅速背过身,庆幸自己还没吃早饭。
“警长…这位真的是?” 看着金发的列车长一惊一乍,最年轻的警员没忍住开口。
“别管了,”
警长走上前,在卡森露出笑容之前点点头,又抬抬帽子,向不远处的车门示意。
“我们会把尸体妥善解决,时间有限,麻烦你和伯爵说一声。”
并没有多做停留,事实上雨水遮掩了一切痕迹——等尸体抬入后,一行人又迅速离去。
不舍地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卡森听话地挪动脚步。
“昨晚的报案,今早这么快就到了,不愧是他们。”卡森脸色微红,“有他们的帮忙,您很快就能破案的,对吗?”
纤细的身影靠在门边,此刻收回了目光。在端详了他半晌后,夏尔突然开口。
“昨晚你在哪里?”
“我吗?”
卡森挠了挠头,拉长的声线似乎在回忆。“…从您那里出来后,我又去了站台。”
“一直待到现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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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站台位于铁轨三分之一段的分叉口,清理干净前面堵着的树枝和石头,在阳光从谷口照进来之前,火车终于跨过山峰,继续向前驶去。
车厢里。
看着桌上的报纸几乎盖住了对面的脑袋,汤姆斯吐吐舌头,溜出包厢去餐车找吃的,临走前顺带问了他一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拍拍脑袋——
“啊对了,今晚我也过来,帮你整理一下线索。”
“你?”
“那几篇报道可是我写的!” 汤姆斯叉腰,对他的质疑十分不满。
“…也行。” 夏尔放下笔,按了按右肩,“你去吧,不用管我。”
身后的门打开,执事拿着餐点走了进来。汤姆斯打消了疑惑,打声招呼溜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夏尔开口,“有什么变化?”
“只有一点,乘务员的数量少了一个。似乎是家里有些急事,所以连夜离开了。”
赛巴斯停下话音,低头整理着桌子,夏尔拧起眉,“就这样?你也信?”
“——算了。”
面前的盘子里是绕圈的香肠和鲜红的辣根酱。他眼前闪过卡森踌躇的脸,飞快地推开了盘子,“陪我去一趟,我也有事要问。”
—————————————————————————————
“…你的意思是,昨晚他冒着大雨,在用过站台上的紧急电话后,跟你打了声招呼就冲进了林里?”
车长室内弥漫着难闻的酒气,卡森推开窗户,头也没回,“列侬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就没有多问。”
“位置呢?他朝哪个方向走了?”
“夜里太黑,我不敢离尸体太近…似乎是车头的右前方。”
标记密密麻麻的地图上,走出占地几十平方公里的森林,右前方是面积足可媲美森林的湖泊,水平面恐怕还会因为昨夜的暴雨水势大涨。
——也就是说,一个头脑正常的成年人,要在昨晚那种情况下独自离开,怎么都不合理。
手指轻轻点着地图,夏尔抬起头,卡森避开了他的目光,表情却没有多少异样。
“你在今早出发之前,没有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卡森动动腿,一声不吭。
“你也知道他无法到达?” 夏尔扔过地图,声音带了几分火气,“还是说,你在撒谎?”
手忙脚乱地接过地图,在他纠缠不放的视线中,卡森突然抬起头,坚决地堵住了他的话音。
“——恕我直言,您应该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赛巴斯抬起眼睛,目光投到他身上。
“这个案件,凶手不会就此收手,尸体搞不好还有那么几具。” 卡森站起来,不算魁梧的身体投下影子,完全遮住了对面的人,“我可以向您保证,昨晚的乘务员没有丧命——他的消失和这个案子无关,但更多的我不便透露。”
“…作为列车长,我有义务保证乘客的生命安全,同样,” 卡森稍微停了停,再开口的声音是不易察觉的矛盾。“您只需要做好您该做的,其他事情——”
“与你无关。”
称呼的变化鲜明而别有深意。夏尔凝视着他,半晌后起身走向门口。
“虽然意外,但如果你有这样的才能,”
将要走出门口,夏尔想着昨夜的情形,回头打量着尸体都不敢靠近的人。
“某种程度上,倒是很有迷惑性。”
时间还早,走廊上十分安静。尽头的窗口,阿奇眼眶微肿,手里攥着半个白饼,正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此时却突然转过了头,看见了车长室外站着的两人。
迅速把没吃完的饼扔出窗外,他压下帽子走了过去,却在将要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被拦住了。
“——我那里还有没用完的早餐。”
见他停下,夏尔收回手杖,笑容十分友善,“可以赏脸一起用吗?”
—————————————————————————————
番茄烤得软烂,吐司边缘焦脆,香肠和培根浸透了流质的蛋黄,和炸薯块一起堆满了男人面前的盘子,包厢里,阿奇局促地绷紧身体,咽了口口水。
他松松手指,瞥了一眼对面。像是执事的男人正弯着腰耐心地说着什么,男孩连眼皮都没抬,半晌后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银叉,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享用。
阿奇踌躇了一会,试探着拿起虾仁咬了一口,见他不介意,终于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
“…你们要问什么?”
几分钟后,他从盘子里抬起头,夏尔从沉思中回过神,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
“那把猎枪…就是昨晚那把,和常见的有什么不同?”
“——质量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事关自家货物,阿奇迅速开口,“最近我们卖出了很多…有几千把吧,那些挑剔的贵族老爷们都没有什么不满。”
“您要买吗?”改变处境的机会降临——他抓着桌边,双眼微亮。
昨晚他当着一整车的人给老大丢了脸,再不做点什么,他都活不到下个站点。
“我在考虑。”
夏尔思忖着开口,“我要至今为止最特殊的那一把…有多少人买过,你们还记得吗?”
枪支都是统一型号——
阿奇一脸不解,迅速地摇了摇头。
线索从这里断开,执事适时上前。无暇顾及身旁的对话,夏尔靠着椅背,头脑有些杂乱无章。
就目前的线索,尸体被一枪毙命后,凶手用刀具耐心地剖开了女人的腹部,挖出了她的两胸,用丝带在脖子上系结,最后用绳子把人吊起来,低低地悬挂在靠近铁路的一根粗壮枝条上。
根据尸斑和僵硬程度,考虑近来的天气和树林里天然的低温度,死亡时间大概要推前数小时,毕竟体内器官还没有冷却结冰。
“说起来,现在正是贵族狩猎的季节。”
很快送走了来人,赛巴斯站在门边,“无论是贵族之间,还是住在附近的人,甚至以此为爱好的人都有可能。”
“为什么慢条斯理地挖出器官?”
胃里传出响动,夏尔干脆抱着软枕靠在一边。“用猎枪会更方便?或者只是特殊癖好?”
“——说起来,近来的尸体,似乎还有不少。” 不知想到什么,执事低头沉思。
“或是误杀?也不对…”
“——若是意外,解决了之后就扔下不管了,实在是过分。”
夏尔停了一下,勉强开口,“他要传达的信息,包括那个蝴蝶结的深意……”
“——而且多此一举地拽下了那个银牌,简直是…”
“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尔坐起来,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
“啊…干扰到您了吗?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赛巴斯迅速回神,表情却依然沉重。
“上周,我在宅邸外的树林里,发现了被猎杀死去的洛丽丝夫人……”
“??”
“一只黑猫。” 执事迅速改口,“我亲手做了银牌挂在她脖子上,上面刻有她的名字,结果在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人粗暴地扯下了,就这么把她丢在那里……”
“…这么说,你又背着我养猫了?!”
“如果那时让她进来就好了。” 执事叹了口气,“但是放不下了,我只能把她养在林子里,还特意让菲尼避开了那片区域……本以为还有机会看着她……”
——自觉屏蔽了他的话音,夏尔拿过报纸重新躺下,眼不见心不烦地看了起来。
二十八、那位执事,按捺
“巴罗·坎迪亚斯——男,三十六岁,爱尔兰移民。祖上世代以打猎为生,也做一些贩卖自制枪支和野生毛皮的生意。”
“他幼年时期被抛弃在泰晤士河畔,后被带到贫民窟,进入当地工厂做工。工资算上买卖猎物的资金勉强可以果腹,至今未婚。”
“本次旅行的车票是他从一位贵族老爷手里高价买来,据说是本人至今为止积攒的最大一笔钱财,为此还当街和那名贵族发生口角,虽然最后被教训了一顿……”
橘色温暖的光下,列车长忐忑不安地翻完了乘客名单,语气十分低落,“实在是事发突然…所有乘客的名单都是提前确认好的,...
“巴罗·坎迪亚斯——男,三十六岁,爱尔兰移民。祖上世代以打猎为生,也做一些贩卖自制枪支和野生毛皮的生意。”
“他幼年时期被抛弃在泰晤士河畔,后被带到贫民窟,进入当地工厂做工。工资算上买卖猎物的资金勉强可以果腹,至今未婚。”
“本次旅行的车票是他从一位贵族老爷手里高价买来,据说是本人至今为止积攒的最大一笔钱财,为此还当街和那名贵族发生口角,虽然最后被教训了一顿……”
橘色温暖的光下,列车长忐忑不安地翻完了乘客名单,语气十分低落,“实在是事发突然…所有乘客的名单都是提前确认好的,我没想到中途竟会发生这种变数。”
“这个无所谓,”
夏尔交叠双腿,“还有呢?上面有说他还和黑手党有交集?”
见他表情微妙,卡森连忙低下头,手指快速地翻阅着信息,从最后一行的角落里看见了寥寥几个字,“一些贵族会从他这里买专用的狩猎步枪——可能是这个原因?”
“回去之后我会处理。” 赛巴斯了然地颔首,“不过,看那位先生的状态,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他托着下巴,耳边还回荡着男人狂妄的话音。车厢的排排座位像是光与暗的分界,刀刃下,不知死活的猎物却还对着猎人狂吠。
那实在是个有趣的场景,换句话说,当鲁莽与无知并存,人类这种生物,就是会露出如此生动的一面呢。
——可惜没能看完全程。
视线下移,在端起茶杯的人身上打了个圈,他兴味盎然,“威胁着自己的依靠,又或者说,被自己暗中的棋子所威胁,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夏尔迅速放下杯子。
“所以真是令人好奇啊,那种感觉是怎样的呢?” 声音满了笑意,还带着一丝揣摩不到的遗憾——
“少爷?”
“闭嘴。”
卡森屏息等在一旁,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金色的短发下,那双非常适合以温柔形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圆圆的鼻头抖动着,嘴唇扬起了十分有感染力的弧度。
“啊…抱歉!”
察觉到少年直勾勾的目光,卡森手忙脚乱地收回了笑容,“不打扰您了,今晚我在外面巡逻,您有事的话可以随意唤我!”
“等等——”
“砰!”
就像在追求久违的自由,木门迅速开合。纷乱的脚步声迫不及待地消失在了尽头。
“……”
“…我很吓人?”
缓缓放下手,本来还想问一下尸体看管细节的人一脸郁闷——除了例行公事,那人简直一点废话没有。
和他比起来,那个记者简直像是刚长出嘴。
灯光下,头发上残留的雨水折射出光芒。他脸上的表情因为困惑而显得茫然。执事失笑,明智地咽下了未尽的调侃。
“他并非针对您。”
弯腰蹲了下来,执事手里的毛巾抚过浅色的发梢。狭窄的包厢像是宅邸的书房,而他正教导着一门深奥的课程,并对此温和地斟酌着措辞。
“就我所知,对人类而言,能产生敬畏与恐惧的,除了暴行,还有地位,权势,和自身能力带来的威慑——在通通具备的您面前,他只是屈从于自己的选择。”
他停了片刻。
慢慢消化完这番话,夏尔侧过头,“你对此好像有不少经验?”
他轻嗤,“活得长真是有用。”
“——时间可是最好的老师,我教过您的。”
收回手帕,却没有马上站起身,看着重新干燥顺滑的头发,赛巴斯笑意盈盈。
桌子上的餐盒掀开了一个角,里面的甜点丝毫未动。夏尔侧过身,避开了食物的热气,莫名想起了尸体上一直没弄懂的地方,干脆就着这个姿势望了过去,视线慢慢停在执事的领口。
领口处,若隐若现的脖颈修长白皙,微动的喉结符合人类的特征。随着动作,执事落下的黑发扫过少年的手背。
能感觉到他吐出的气息。
很近的距离,
近到
只要自己伸出手,几秒之内,就能扼住恶魔的咽喉。
“咣!”
门外,汤姆斯露出了头,看清屋里的景象后迟疑地举了举手,“…那个,你现在有空吗?”
瞳孔骤缩,夏尔迅速偏头,挪开了位置。
看他没拒绝,汤姆斯关上门,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扛着皮包一屁股坐到对面,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红茶氤氲的热气开启了凝滞的时间,拧上发条的人又给茶里放了块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夏尔伸手,按住了跳动不已的额角。“你又来干什么?!”
“那个…执事先生?那个点心我可以尝一个吗?” 汤姆斯眼尖地发现了餐盒,“一个就够了,谢谢!”
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是满满的核桃蛋糕。赛巴斯站起身,如他所愿地推了过去。
“是这样,” 汤姆斯咬了一大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车厢里太乱了,我前面的小孩闹得我头疼,几个人还在里面起哄着打牌。”
“还有,我过来的时候,刚才那个男人还在骂——已经三个小时了!”
他用力咽下嘴里的蛋糕,话音带上了敬意。“音调高昂,抑扬顿挫…用词还都不带重复的。”
“要不是我还有工作,倒是想再听一会。”
“你自己的房间呢?!”
“太冷清了,我害怕。”
“那就把那个男人给你绑过去,你面对面去听?!”
“你…咳!”
猛地一窒,核桃碎呛进了气管,汤姆斯弯下腰,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了。
一片乌烟瘴气里,夏尔认命地掩住脸。
————————————————————
雨水越下越大,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卡森回过神,“怎么?”
“尸体已经盖上了雨布,四周也被砖块压实,我去方便一下,您能帮忙看一下吗?”
“…好,快去快回。”
“轰隆!!”
闪电劈头打下,光芒照得男人脸色惨白,林子里有一闪而过的黑影,定睛看去却又空无一物。
落下的水珠打在雨布上,声音十分沉闷。
十分钟后。
“辛苦了!这鬼天气,鞋都湿透了!” 男人低头拍打着裤腿溅上的泥,“我去拿一杯热饮料过来,您要咖啡还是可可?”
站台上空无一人,尸体孤零零地躺在一边,只有车里打过来的微弱的光。
“…车长?”
二十七、那位执事,止怒
雨势渐大,空气潮湿厚重。天空像是黢黑的锅底砸了下来,连吸入鼻孔的空气似乎都能化成水。
格雷尔坐在树梢上,伸手缓慢地绕着指尖的头发,许久后突然开口。
“来找我的吗?”
山坡淌下了细细的水流,卷着一些杂物奔腾而下。凌乱的,无依无靠的落叶一闪而过,就算不愿意离开,终究也是一场泡影。
多像他的爱情。
“我曾有过一段故事。” 他站起身,无视了萦绕四周的压迫,靠着树干抱起双臂,“想来很是怀念。”
“……” ...
雨势渐大,空气潮湿厚重。天空像是黢黑的锅底砸了下来,连吸入鼻孔的空气似乎都能化成水。
格雷尔坐在树梢上,伸手缓慢地绕着指尖的头发,许久后突然开口。
“来找我的吗?”
山坡淌下了细细的水流,卷着一些杂物奔腾而下。凌乱的,无依无靠的落叶一闪而过,就算不愿意离开,终究也是一场泡影。
多像他的爱情。
“我曾有过一段故事。” 他站起身,无视了萦绕四周的压迫,靠着树干抱起双臂,“想来很是怀念。”
“……”
“今晚,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镜片闪出微光,他上半身掩盖在枝条下,深情款款地开口,“所以…”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伸手拨开挡脸的枝条,他目光热切地开口,“有想做的也可以~~”
“如果,是,你,的,话。”
“……疼疼疼!!”
银质餐刀瞬间飞了过来,贴着侧脸削断了一缕红发,他上窜下跳地躲着。刹那间,旖旎的氛围无影无踪。
伸手指向对面,死神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你竟然这个时间打断女士的思绪!你有没有点人性?!”
赛巴斯挑眉,几个跳跃来到他眼前。
水珠从叶片滑落,滴在恶魔黑色的发梢,又顺着喉结慢慢滚下,像是细细的泪水洇透了他的肩膀,逐渐消失在领口看不见的地方。
无情的眼眸在黑夜里亮起暗红,他眼前一花,死神狂喜的脸突然凑到面前。
他偏过头,在嘴唇离他不足几厘米时刀尖抵上对方的咽喉。
“……”
格雷尔不甘地试了试,距离实在无法缩短。
“…怎么这样!人家是特意为了你才来这边的!!”
他跺跺脚,声音突然底气不足,“虽然也有工作要做…”
“刚刚的时候,你已经收集过一个灵魂了吧。” 恶魔捻着刀柄,露出友善的笑容,“的确许久未见,剩下的灵魂作为见面礼如何?”
他的手指暗示性地触上死神的唇边,瞳孔里映出对方爆红的面容。
“也不是不……”
脑海里闪过花白的名单,格雷尔如梦初醒,连忙跳到一边,眼神控制不住地还在乱瞟。他伸手拨了一把头发,疑惑地开口,“那些灵魂对你不够吧?”
“这么说来,数量并不很多是吗。”
赛巴斯收起餐刀,沉吟了片刻,“虽然手法少见,但果然不过是人类吗……”
“啊?”
“那么,后会有期了。” 感应到远处的状况,他礼貌地点点头,身影几乎迅速消失。
——————————————————————————————
车体被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车厢里乌烟瘴气。女人怀里的婴儿哭声沙哑,女孩跳起来抢着零食,无果后发出了长长的,凄厉的尖叫。
烟斗和食物的气味融合的恰到好处。坐在门边的乘客百无聊赖地咬了口三明治,冷风突然吹过,他抬起眼皮,列车长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的,披着黑色风衣的男孩。
“就是他!”
角落里,巴罗——花白胡子的男人突然开口。他双手被捆在窗边,身旁两个身材高大的手下已经尝试了很久都没打开,闻声回头看了过来。
卡森正和其他乘务员马不停蹄地分发着衣服和热水。乘客们有序地领着。他们在出发前对附近的案件略有耳闻,但终究还是出游的热情抵过了一切。
悠闲的,无聊的,很符合贵族的作风——
熟稔的嘲讽刚刚开了个头,夏尔突然踉跄了一下,被迫止住了脚步,一把步枪顶上了他的头。
“吵死了!安静!”
“都给老子听好!”
粗鲁地踢了一脚前排座位,巴罗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投来的视线里挺起腰杆,“按照日程,这辆火车明天就能到达巴斯!”
“这趟价格不菲的旅行,我们都是花了钱的,数量很大的一笔钱!决不能白白打了水漂!”
“发生在附近的案子和我们无关!”
他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鄙夷地看着自己手下指着的人。“为了一个或许是自杀的死人,就把这位贵族小少爷吓破胆喽!”
“到底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孩!”
他的胡子剧烈抖动,似乎乐不可支,“害怕的话,就乖乖滚回家去,抱着妈妈的腿去哭——别扫了大伙的兴致,对不对啊?”
声音回荡着在安静的车厢里,并没有传来应声。有人听说过贵族伯爵的恶名,纷纷默契地转过头,沉默地望向窗外。
“还有…嘶!”
巴罗动动手,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红,“赶快让你的手下给我解开!那个男人呢?不然老子就一枪把你崩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位你可惹不起。”
有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汤姆斯晃荡过来,在夏尔对面坐下,头也不回地开口。
“废什么话!阿奇!!”
得到指示,拿着猎枪的男人应声,他抬了抬枪口,对准的人浑然不知危险来临,没有求饶没有道歉,大大方方地瞥了他一眼。
阿奇踌躇了几秒,有些于心不忍,“我们老大可是和伦敦地下黑手党有生意往来。听我一句,你服个软,不然你父母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落下,气氛没有丝毫扭转。汤姆斯摸摸鼻子,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这件事没完!”
巴罗还是没挣开绳子,见状插了句嘴,“收拾完你,我就把你的仆人也一并解决了!”
他咂咂嘴,明目张胆地放出威胁。
“如果他还能回来,那也是来替你收尸!”
“他溜的这么快,我倒想看看,等他目睹自己的主人命丧当场…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呢?嗯?”
被夏尔一个眼神制止住,卡森不敢说话,焦急地看了过来。等到这番言论终于落地,夏尔抬起头,顺着额角的力度靠上了椅背。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他应该挺开心。”
夏尔开口,表情比他还感兴趣。
“ ……”
“?!”
巴罗噎住,脸部略微扭曲。
气氛一时不上不下,不知哪里飘来了一股风,清凉,打在身上有些冷。
风里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哦呀——我也是会难过的啊,您意外丧命的话。”
声音里似乎还有着真情实意的伤心,汤姆斯悚然一惊,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向背后,一身黑衣的执事轻盈地蹲在窗口,整洁的着装丝毫没有被雨水淋湿。
照例在他揶揄的语气里抓住了重点,夏尔偏过头,“这么说,还是有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了?”
“——我会尽力不让那种可能发生。”
“切!”
“砰!”
包厢里发出尖叫,婴儿吓得止住了哭声。卡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挪了过来,被另一个手下警告地击中了脚前的空地。
在一片慌乱中跃下,执事趁机夺过了抵着少年额头的猎枪,顺便轻松地制住了男人的双手。
危机解除。
动作仅仅短短几秒,一片眼花缭乱之后,乘客们再定睛看过去,情势已然发生了变化。
夏尔伸手,心烦地揉了揉发红的额角。车厢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汤姆斯看得十分入神,卡森一动未动,巴罗脸色由红转青,活像是刚吞下了一大口苍蝇。
他猛地摆摆手,另一个手下踌躇了几秒,默默地转移了枪口,赛巴斯目光看过去,他的手僵硬的举了片刻,颓然放了下来。
“——该死的!两个废物!!”
巴罗一脸难以置信,脑袋猛地向前一冲,全然忘了自己还被捆着。他扑腾着双腿似乎想给他们一人来一脚——如果忽视这过远的距离。
不知谁先开口,角落里慢慢传来了笑声。
“好了!闹剧到此为止!” 不忍直视,夏尔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车厢里的乘客,扫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Bow Killer——我受命于某位人物,来解决这个案件,并无意打断这次的旅行。”
“我也由衷期待着这会是一次美好的金秋之旅,但安全性应该是首要考虑的因素,”
密密的杂音里,他准确地捕捉到了什么,声音放轻,“尤其是带着孩子的父母——你们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除此之外,今晚的天气也不适合继续赶路。” 他转头,看着丝毫没有任何暂停迹象的大雨。“明天一早,等警视厅把尸体运走……”
“我呸!”
巴罗突然开口,“警视厅——谁不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和警察狼狈为奸!在女王面前分着同一杯羹!”
“你说的好听!”
要不是他的表情过于愤怒,这句话落在耳中简直是明晃晃的侮辱。忍了半个晚上,夏尔终于别过头,瞬间对上了执事投来的目光。
“…把他下巴卸了!”
等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他冲卡森点了点头。
“这次的紧急停靠有我的责任——为表歉意,今晚大家所需的物资由我提供,有需求的话可以随意取用。”
“火车会在明早继续赶路,如果有什么异样,前来告知我一声。”
普通同人文写手
摩西摩西,这里是饭团,普通同人文写手一枚,主坑文野,副坑黑执事,APH,玩的游戏有原神,第五人格。杂食党,没什么雷的CP,只雷太芥,我推陀思妥(那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目前正在接稿赚米中,价格k字20到30之间,欢迎宝子们来找我约稿哇。最后,占tag致歉
摩西摩西,这里是饭团,普通同人文写手一枚,主坑文野,副坑黑执事,APH,玩的游戏有原神,第五人格。杂食党,没什么雷的CP,只雷太芥,我推陀思妥(那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目前正在接稿赚米中,价格k字20到30之间,欢迎宝子们来找我约稿哇。最后,占tag致歉
二十六、那位执事,反差
火车已经拐过几个平缓的S形弯,此刻被迫停在了空无一人的站台。淅淅沥沥的雨声势渐大,闪电划过夜空,响起的雷声令人惊恐。
不远处,几个乘务员正手忙脚乱地取下了悬挂着的女尸。卡森扶着车门走了下来,两条腿不住地颤抖,膝盖接缝里像是盛满了滑溜溜的果冻。
“…我,我已经联系警方了,”
双脚好不容易踩到地面,列车长的视线避开那边,“他们说可能要明早才会赶过来…天气的原因。”
夏尔瞥了他一眼,朝远处走了过去。
风夹杂着雨水斜斜地打进来,湿...
火车已经拐过几个平缓的S形弯,此刻被迫停在了空无一人的站台。淅淅沥沥的雨声势渐大,闪电划过夜空,响起的雷声令人惊恐。
不远处,几个乘务员正手忙脚乱地取下了悬挂着的女尸。卡森扶着车门走了下来,两条腿不住地颤抖,膝盖接缝里像是盛满了滑溜溜的果冻。
“…我,我已经联系警方了,”
双脚好不容易踩到地面,列车长的视线避开那边,“他们说可能要明早才会赶过来…天气的原因。”
夏尔瞥了他一眼,朝远处走了过去。
风夹杂着雨水斜斜地打进来,湿透了离他几步远的地面,他鼻尖掠过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距离很远也能闻到的,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暴雨的夜晚,凄惨的尸体,满地的鲜红,隐匿的死神。
很像那一天。
攥紧了手杖,脚步微顿后继续向前。远处的几人已经给尸体披上了白布,隐约露出的轮廓也浸透了暗红。
继续往前——
视线被挡住了。
夏尔抬起头,执事俯下身,视线和他平视,“我去检查一下尸体的情况——您待在这里。”
手杖点地的声音很是沉闷,“让开!”
“您确定吗?” 赛巴斯慢慢站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抬起头,夏尔直视着他猩红的瞳孔, “别让我说第二遍。”
卡森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见状挥手让乘务员闪到一边。
湿透的白布下是曲线优美的形体,一具身材娇小的女尸。白布的一侧露出几缕泛着水光的棕发。
顺着伸出来的,僵硬扭曲的手指,沿着胳膊慢慢往下,尸体的中部离奇地凹陷了下去。
他抽开白布,迅速屏住了呼吸。
身后隐约传来一阵骚动,富有冲击力的画面让人头皮发麻——夏尔耳朵里嗡的一声,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
入目只有一片刺眼的红。
女人暴起的两眼专注地盯着上方,青白的嘴唇大张,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纤细的脖颈上死死地缠着绿色蝴蝶结,崭新的没有溅上任何血迹。
尸体的胸部空空荡荡,往下的部分被光滑地剖开——暗红的肾脏和肠子热气升腾,在旁边滩了一地。夏尔扔开手杖,踉跄地跑到一边。
胃部不停地抽搐,直到酸苦的胆汁都被吐了个干净,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扑面而来的雨水浇透了他的发丝。
——这可真是…
执事迅速朝他走过去。
——风雨交加的荒郊野外,药物和食物都不充足,病情一旦发作……
“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缓了半晌,夏尔开口,暗嘲的语气微弱得几乎听不清,他顺着伸到面前的手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执事一闪而逝的笑意。
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重新拿过手杖,“…还有什么异常?”
“致命伤由猎枪造成。” 一句话简单带过,执事突然转过了头。
“——伯爵!”
远处,卡森身体艰难地堵在车门口,身后是几个闹哄哄的乘客,几个小孩把头伸出窗外,正好奇地朝这边看。
“滚开!!”
卡森身后,花白胡子的男人拨开其他人冒出了头,粗鲁地把他推开,咣咣几步跳下梯子。他粗粗地看了看前方的血迹,脚步莫名拐了个弯,抱着胳膊朝少年这边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看样子,你是管事的吧?”
“火车莫名其妙停在这个鬼地方,最要紧的不是继续赶路吗?”
“我说你……”
“喂!”
试了几次都越不过堵在前面的人,他恼火地打过去,手腕传来的尖锐让他发出一声痛呼,“放开!”
“把乘客集中在车厢里,不能放走任何一个。” 绕过执事走上前,夏尔看着满头大汗的列车长,“原因就说遇到了事故,出现了一具死尸。”
“……”
“?” 卡森睁大眼睛,“这…不会造成骚乱吗?”
夏尔按按嗓子,发出短促的笑声。
暴雨天的寂静站台,没几步就是死状凄惨的尸体,流了一地的肠子和胃液甚至才堪堪盖住。整整一辆车的,非富即贵的乘客,即便如此也没让警视厅不厌其烦地半夜赶过来。更别提还有虎视眈眈的小报记者,像是闻到肉味的狗等在一边。
“有想死的可以试试。”
“——你瞎扯些什么!怎么说话呢!喂!” 话音落下,身后的男人吼得脸红脖子粗,奋力扭动着想挣开束缚。
“把他押到车上去。” 呼出的气体聚成一团白雾,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着执事扭过男人的双臂,在身后留下一串震耳欲聋的骂声。
“…还有你!”
他瞥着离自己最近的窗口,汤姆斯半个身子悬空在车窗外面,估量着高度似乎想要跳下来。
“是具女尸吗?”
汤姆斯停下动作,低头望着他,“什么样子的?和蝴蝶结案有关吗?”
“确定她已经死了吗?”
“胸腹部都被挖空了,” 感觉有点累,夏尔身体微弯,抬头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真诚,“要不你去看看?”
“…那就不必了。” 汤姆斯迅速缩回头,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嘿嘿,我相信伯爵的眼光!”
“少爷。”
赛巴斯出现在楼梯上方,逆着身后的灯光看向他,“人已经捆住了,乘客那边十分不安。”
他瞥了一眼尸体的方向,伸手把人拉了上来。
二十五、那位执事,赭赤
宽敞的大厅里,地面洁白透亮,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威廉低头走进来,伸手翻了一页报告。
路过门口几个慌慌张张冲他打招呼的年轻死神,他迅速拉下脸——看来是新加入的一批,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在打闹,手里的镰刀差点戳到他的脸。
“——有这个时间不如快点开始工作!”
目送着他们跑远,威廉扶着眼镜,瞄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伦敦地区近来的灵魂回收诡事频发,或许是受那里异常天气的影响,几个地方的死者数量突然剧增。
不止如此,祸不单行,在上次的审查工作里,他貌似还看到了那位的身影。 ...
宽敞的大厅里,地面洁白透亮,光滑得可以照出人影。威廉低头走进来,伸手翻了一页报告。
路过门口几个慌慌张张冲他打招呼的年轻死神,他迅速拉下脸——看来是新加入的一批,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在打闹,手里的镰刀差点戳到他的脸。
“——有这个时间不如快点开始工作!”
目送着他们跑远,威廉扶着眼镜,瞄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伦敦地区近来的灵魂回收诡事频发,或许是受那里异常天气的影响,几个地方的死者数量突然剧增。
不止如此,祸不单行,在上次的审查工作里,他貌似还看到了那位的身影。
绝不会认错的,长头发的,惨白的那个人——只是,为什么这么随便出现在那里?
他低头沉思,捏着纸张的手迟迟没有动作。而身后的噪音终于陆陆续续地钻进了耳朵——
“所以真的不可以嘛!”
“已经连续七天了!七天了!人事部的姐姐们早就等不及了!”
“前辈们明明都去休假了,我已经连轴转了一个月了——我受不了了——我的极限了——我要请假——”
威廉啪地合上手里的文件,转身之间,臂弯里的镰刀已经刺出了十米远——一头金发的年轻死神连忙闪躲着他的攻击,在即将被逼到门口的时候哭丧着脸举手投降。
“萨特克里夫前辈也不见了,是躲到哪里玩去了吧…”
“他去回收伦敦周围地区的灵魂了。”
“真好啊……诶?!!!”带着羡意的话音戛然而止,罗纳德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前辈吗?”
“主动去的?”
“啊。” 威廉皱眉转身,镜片闪烁看不清目光,语气十分嫌恶,“那个害虫又出现了,应该是这个原因。”
——————————————————————————————
眼前天旋地转,失重感产生了头晕和耳鸣。车内外看不清五指。杯子骨碌碌地滚了一会,啪地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向四周迸射开来,似乎划破了谁的脸,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哀嚎。
脸上溅上了几滴液体,夏尔伸手迅速抹了一把,是花瓶里的水。有玻璃的亮光一闪而逝,瓷瓶慢悠悠地滑到一边。
他听到了窗外的雨声,呼啸而过的狂风,有什么东西打在他左边的车窗上,厚重的声音有规律地咚咚作响。
呼吸声若有若无…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束目光,在离他不远的黑暗里,恳求地,急切地,莫名地投在他身上,狭小的空间让他不能轻举妄动,密不透风的像是又一个牢笼。
金碧辉煌的大厅,男人远远地展开双臂,金色的面具下狂热的高呼震耳欲聋。
“——可怜的贡品们,命中注定的时刻到来了!”
谁能来救救我们?
男人转过身,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向角落。
“那么,向恶魔献上我们的祈求——”
赤红,漆黑,迸裂的灯光,污浊的粘液,满地的死人。
有谁来——
指尖深深地陷进掌心,他迅速从记忆里抽离,手指按住了右侧的眼睛。“赛巴斯蒂安!”
身旁一片混沌,执事飞快地应了一声,松开了箍在他两侧的手臂。
车厢里的那束目光再次靠近,有陌生的声音响起。从刚才起就被两人无视了个彻底,卡森终于忍不住开口,同时突兀地冲他伸出了手,“我——”
声音戛然而止,夏尔侧身,拿枪对准了他的头。
“啪。”
顶灯重新亮起,刚刚雨水干扰了线路。眼前骤然明亮,走廊外传来乘客的叫喊,乘务员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包厢里,不速之客只剩下一人,气氛剑拔弩张。
卡森扑在地上,抖如筛糠的膝盖压上了一地的碎片,脸侧的血痕醒目又刺眼。他向前伸出的手正被执事牢牢地攥住,额头上还抵着一把枪。
“我——”
“您这是?”
赛巴斯垂眸,看着他向少年抓来的手。虽然感觉不到恶意,但也不足以让人放心。
心跳逐渐恢复,夏尔用枪口抵住他的下颌,慢慢抬起了男人的头。
卡森感受到了他浓烈的杀意,刚刚在黑暗里,他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感觉伯爵身边会十分安全,所以莽撞地朝他伸出了手。
“我不是故意…”,随着枪柄的力度抬起头,他费力地解释,突然被不远处的窗口吸引了过去。
窗外有什么东西在晃。
…树枝?
不是。
他眯起眼睛,顾不上生死攸关的当下,分神辨别着窗上滑落下来的东西。
…那是什么?
见他神色有异,夏尔皱眉,保持着手上的力度回过头,却突然撞进了执事的胸口。
粉红的,蠕动不止的条状物滑稽地扭曲,贴着玻璃缓缓落下,散发的温热升起了一堆不规则的水雾。
末端还有一截挂在了窗外一直悬着的,敲击着窗户的鞋面上。
卡森歪在一旁,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噩梦尽头
ooc致歉
———————————
“……不,爸爸妈妈!哥哥!别离开我!”
半夜被噩梦缠身的少年颤抖着身体猛地睁开眼睛,布满冷汗的脸蛋上尽显苍白,他湛蓝眼中是一片让人心惊的冰天雪地。
那自然流露出来的惊慌与无措跟个被狂风骤雨欺负的小兽似的,闻声赶来的塞巴斯蒂安如是想着。
“少爷,您做噩梦了。”
塞巴斯蒂安快步走到夏尔的床边,用手帕拂去夏尔脸上的冷汗,帮他裹紧了滑落下来的被子。
夏尔捏了捏被子,胸口大幅度起伏地喘着气,一副明显还沉浸在噩梦里面无法自拔的模样。
塞巴斯蒂安等待着他的少爷平复心情,时不时轻拍他的背,却没有再多言语什么。
寂静了许久,躲在柔软被子里面的少年呼吸逐渐放缓...
ooc致歉
———————————
“……不,爸爸妈妈!哥哥!别离开我!”
半夜被噩梦缠身的少年颤抖着身体猛地睁开眼睛,布满冷汗的脸蛋上尽显苍白,他湛蓝眼中是一片让人心惊的冰天雪地。
那自然流露出来的惊慌与无措跟个被狂风骤雨欺负的小兽似的,闻声赶来的塞巴斯蒂安如是想着。
“少爷,您做噩梦了。”
塞巴斯蒂安快步走到夏尔的床边,用手帕拂去夏尔脸上的冷汗,帮他裹紧了滑落下来的被子。
夏尔捏了捏被子,胸口大幅度起伏地喘着气,一副明显还沉浸在噩梦里面无法自拔的模样。
塞巴斯蒂安等待着他的少爷平复心情,时不时轻拍他的背,却没有再多言语什么。
寂静了许久,躲在柔软被子里面的少年呼吸逐渐放缓,他刻意压低脑袋,昏黄的烛火映衬,屋内朦胧,塞巴斯蒂安看着融入在朦胧暗夜之内的主人,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在等待着他的主人开口。
“塞巴斯蒂安……”
“人类充满了谎言。”
塞巴斯蒂安轻笑出声,他的小主人一天天都在想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呢。
“是啊少爷,人类,最虚伪之物。”
“他们分明给出了承诺,却没有能力去实现,明知都是未知数,却还要执着的让别人相信自己的一切话语。”
“我也是虚伪之一。塞巴斯蒂安,明知故犯,是人类最屡试不爽的。”
“您和他们不一样,您是我的主人,只要您想要,您的一切谎言都可以经由我之手成为现实。”
“谎言终是谎言,包装的再精致,也不过是华丽的障眼法,就像你当初想要引诱我许出可笑的愿望一样。”
塞巴斯蒂安无奈的摇摇头,他的少爷,倒是越来越摸得清恶魔所作所为的门路了。
“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但你的话,塞巴斯蒂安,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相信你,你永远不能欺骗我。”
塞巴斯蒂安恭敬的低下头,顺从着他那娇弱敏感的少爷。
“是啊,少爷,我会永远效忠于您,我可是恶魔,不会欺骗您。”
夏尔看着恶魔,伸手扯住他的头发,塞巴斯蒂安挑起眉梢,果然玩弄恶魔也是少爷的乐趣之一吗。
“不是因为你的恶魔身份。”
塞巴斯蒂安想要抬起头,却被自家少爷狠狠地压住脑袋。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相信。”
几近暧昧的话语,让塞巴斯蒂安感受到夏尔颤抖的双手。
夏尔说完话便沉默下来,见恶魔依旧不说话,心中暗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沉住气说出这种话。
“……少爷,您是要将我的头发全部薅光才肯作罢吗。”
塞巴斯蒂安感觉到夏尔的力气越来越大,忍不住开口。
闻言的夏尔才发觉自己的力道,赶忙松了手,却还是有些慌乱和不服气。
“……怎么,我就算把你头发揪完又怎么样,你也不能有怨言。”
“是啊我的主人,那您要继续薅吗。”
塞巴斯蒂安于平常无异的话语让夏尔的心更乱了,真是讨厌的恶魔,自己说出了那种话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滚,我困了。”
说完的夏尔就把脑袋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面,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样子。
塞巴斯蒂安没有听从他那任性的主人的话,伸手把夏尔扒拉出来,整理了他家主人被那被子“蹂躏”的松软头发。
“少爷,您刚刚可没有用契约的力量让我服从于您,但我依旧回应了不是吗。”
“正如我刚刚所说,我会服从与您,期限是永远。”
“我甘愿被您,以爱之名束缚。”
“或许曾经的一切是您的噩梦,但少爷,这里,是噩梦的尽头。”
塞巴斯蒂安跪在床旁,双手张开,看着他的小主人。
夏尔再也不能假装沉住气了,他的眼眸亮了亮,飞扑到塞巴斯蒂安的怀里。
塞巴斯蒂安紧紧抱住他柔弱的少爷,轻吻着他的头顶,一下,两下,直到他的少爷彻底放松下来。
夏尔从塞巴斯蒂安的怀里抬起了头,契约的紫光在夏尔眼中闪的耀眼,那是他们的羁绊。
“你是我,噩梦的尽头。”
塞巴斯蒂安看见了,看见他的少爷眼中的雪的消融,露出了那一朵独独为他而盛放的蔷薇花。
二十四、那位执事,夜谈
“您还要热水吗?”
“不用了,谢谢!”
礼貌地咧开嘴唇,「Little Spot」杂志专栏记者,被称为“花斑鲨” 的汤姆斯·兰迪抱着一摞厚重的稿件,嘴里含着块巧克力,躲避开拥挤的人群,终于穿过了狭窄的过道。
然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诶?!”
“这,这里不是六号吗……”
“砰!!!”
推开的厢门粗鲁地摔合,花白胡子男人的怒气几乎要踹在他的脸...
“您还要热水吗?”
“不用了,谢谢!”
礼貌地咧开嘴唇,「Little Spot」杂志专栏记者,被称为“花斑鲨” 的汤姆斯·兰迪抱着一摞厚重的稿件,嘴里含着块巧克力,躲避开拥挤的人群,终于穿过了狭窄的过道。
然后发现自己迷路了。
“诶?!”
“这,这里不是六号吗……”
“砰!!!”
推开的厢门粗鲁地摔合,花白胡子男人的怒气几乎要踹在他的脸上——他赶忙弯腰道歉,扶着帽子跑出走廊,灵巧地拐了个弯。
“果然,还是问问路吧……”
不远处的包厢亮着微弱的光,他慢慢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一下……”
拧了拧把手,竟然没有上锁,汤姆斯刷地一下推开了门,身影有一瞬间的静止。
在这里的…小孩子?
仔细打量了一圈包厢,他没忍住对着里面的布局暗自咋舌——繁杂讲究的深色花纹,透亮的,能照见人影的银制工艺。看来自己是误打误撞地敲开了上层包厢的门呢。
把手里的稿件随意地放在桌子上,汤姆斯反手合上门,考虑了几秒还是打了个招呼。
“你好,久仰大名——”
“凡多姆海威伯爵。”
“…你认识我?”
“当然。”
汤姆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态度熟稔却没有作出丝毫解释。他眼睛亮晶晶地托起下巴,自认为已经为这次见面最好了充足的准备,此刻正由衷地期待着他的问题。
——问我!快问我!
……
车厢内的空气渐渐安静下来。车轮碾过铁轨发出连续撞击,绸布窗帘卷起一个边,随着车身的摇摆敲打着窗户。
男孩兴致缺缺地看着窗外黯淡的夜色,把他无视了个彻底。
看他并不太想开口搭话,汤姆斯表情渐渐有些挂不住。
贵族…果然还是要我主动搭话吗?
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碾了碾,上面还有未干的油墨。他压下心绪,清清嗓子准备张口——
“自我介绍就不必了。”
——未尽的话堵在喉口。
夏尔收回视线,转头上下打量着他,面对陌生人一贯温和的脸上是突兀的不屑。
“记者是吗?”
似乎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回忆,他从汤姆斯拿来的稿子里随意翻了翻,“还没有相关的报道…那就是从警视厅内部泄露的消息了。”
“难怪面对凶案,你们就像狗鼻子一样灵。”
他看着对面脸色红白不定的人,“尤其是你——『花斑鲨』汤姆斯·兰迪。”
移动了一下坐姿,汤姆斯回过味来,“你见过我?”
“也是久仰大名而已。” 夏尔耸耸肩,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近来「蝴蝶结杀手」的案子,你总是最早发现尸体的人,不是吗?”
“碰巧罢了。” 汤姆斯翘起腿,迅速瞥了一眼窗外。“毕竟作案现场都在这条铁路周围。”
昏暗的森林层层叠叠,慢慢将火车包围。褐色的枝丫像摊开的手掌,划过车皮的声音忧愁地叹息,让人无端的神经紧绷。
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曾亲眼目睹死亡的降临。
“——那么,你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何贵干?”
汤姆斯回过神。走廊远处传来动静,列车长的声音不太真切,正过来检查着每个包厢,看来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
在他面前说自己迷路了有些丢人——汤姆斯拿起稿件起身,“没什么,我只是拜会一下,接下来的几天好好努力喽,伯爵~”
明亮的灯光照得人眼花,他迅速拉开门走出去。门口却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汤姆斯躲闪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哦呀——您还好吗?”
男人虚虚地扶了下他的手臂,听声音似乎有些担心。
“没事。”
他不以为然地抽了抽手,却丝毫没有抽动。汤姆斯抬起眼皮,面前的男人比他高了一个头,轻松的动作看起来没用多少力气。
身后的包厢传来放下茶杯的响动,手臂的桎梏陡然消失,汤姆斯飞快地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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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空间里满了挥之不散的油墨味,见他走进来,夏尔坐直身体。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被他赶在前头的话打断,夏尔一怔,摇了摇头。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执事的脸色恢复如常。
“找到了吗?”
“没有。死神的气息飘忽不定,我很难捕捉到——只能等他下一步的行动了。”
“不过他既然出现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执事深邃的瞳孔里,少年一脸凝重。
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谈话声,手电筒的光反射过来。门玻璃上出现列车长圆圆的脸。
“伯爵,打扰了。”
卡森取下帽子,在少年点头之后严肃地戴上。
出于规定,列车长在出发之前都会提前了解车上的特殊乘客。但即便如此,卡森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位置最偏远的包厢,也是第一次面对面地亲眼见到这人。
「传说」里的,恶之贵族,地下社会的管理者,女王忠心耿耿的看门狗。
他定了定神,把无章的杂念抛开,“是这样——我们每晚都会有例行检查。”
他转头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列车今晚会经过几个站台,为了不干扰乘客的休息,我们会把窗帘关闭。”
“我也需要吗?”
夏尔支起脸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卡森迅速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愤怒或不耐,虽说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特例……他犹豫着怎么回答。一旁安静站着的执事恰好收拾完了桌子,起身的动作轻地连头发丝都没有晃动。卡森忍不住分神瞥了一眼。
赛巴斯侧身让出空间,沉默地看着乘务员检查。
他线条完美的侧脸朝着门口,视线始终放在对面,并没有分神朝男人看一眼,却让人感觉始终处于他的目光之中。
看着他恍然未觉的脸,卡森突然打了个寒颤,脑海里闪过了几句警告。
有人曾经警告过他,关于面前两人的事情。
——那个贵族并不简单,你一定不要轻视。他身旁一直跟着一个神秘的,一身黑衣的人。
——如果他是光,那人就是影子,所有忤逆他的人都遭到了报复,所以,这次你要……
——你要……
“啊!!!!!!!!!”
刺耳的尖叫声撕裂了夜空,四周的光芒迅速熄灭。粘稠的黑暗里,火车剧烈颠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