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区拟/道里X道外】分界(7)
·链接总搞不好,回归贴歌词的老本行
·对上一章进行了一些修改
我那些残梦 灵异九霄
徒忙漫奋斗 满目沧愁
——《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
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傅家甸
送走江璐的第二天,傅松滨的店儿迎来了不得了的人。
若是只有那一位梳着背头的人,也就罢了。傅松滨能从他的服饰中判断对方是军阀的人。
日本人和奉系的人,傅松滨都不想主动招惹。傅松滨控制自己不去关注政事,但他还是觉得与日本走得太近,实在是件与虎谋皮的事。
...
·链接总搞不好,回归贴歌词的老本行
·对上一章进行了一些修改
我那些残梦 灵异九霄
徒忙漫奋斗 满目沧愁
——《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
一九二九年五月二十七日·傅家甸
送走江璐的第二天,傅松滨的店儿迎来了不得了的人。
若是只有那一位梳着背头的人,也就罢了。傅松滨能从他的服饰中判断对方是军阀的人。
日本人和奉系的人,傅松滨都不想主动招惹。傅松滨控制自己不去关注政事,但他还是觉得与日本走得太近,实在是件与虎谋皮的事。
要是平时,好生招待着,把人送走,就算平安无事。
但他不能忽视那人身边的齐齐哈尔。
傅松滨不可能不认识齐齐哈尔,他也确实很尊敬这位黑龙江的省会。于是他连忙收拾着装,出门亲自迎接。
“齐哥怎么来我傅家甸了?”傅松滨瞄着齐齐哈尔旁边的人,斟酌着这人的地位如何,自己该如何开口。
却不想那人首先把一双大手拍上了自己的后颈:“傅松滨就是你吧!你小子,当年可真是差点儿给我整死了。”
傅松滨猝不及防,被他的一股大力震得一晃,他听到齐齐哈尔无奈地说:“奉天,鼠疫怎么能怪得到松滨头上?”
……奉天?!
傅松滨这回是真的差点儿没站住。
“奉……”傅松滨大脑空白,一瞬间卡了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奉天更好。
哥是他能叫的吗……?
“奉天哥,齐哥,到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儿?我好在埠头区设宴。”
又有人走向前,傅松滨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有些热泪盈眶,但下一秒,他又想让人赶紧走,别来掺和。
显然,顾安埠没有傅松滨想像的那么柔弱不能自理,他把手搭在奉天抬起的手臂上:“我这哥哥胆小,奉天哥就别吓他了。”
奉天像是看出了什么内情似的,轻笑一声,甩开了顾安埠的手,也放开了傅松滨。
“你那洋餐我可吃不惯。”
说罢,奉天转过头,对傅松滨说:“开个玩笑。”
傅松滨也只能笑一笑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罢。”
傅松滨找了个单间,让几位入座。又吩咐后厨,让那位从奉天来的厨子做今天的主厨,被奉天一挥手制止了:“大家口味各有偏好,就不用特意顾及我了。”
奉天说罢,看着傅松滨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又起了逗弄之心:“要不,昨天江璐都吃什么了,给我也来一份儿?”
傅松滨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他说着“好”,假装忙碌地想要退出。站在门口的顾安埠捏了捏他的手。
傅松滨被奉天和齐齐哈尔今天这莫名其妙的造访弄得心乱如麻,于是大力捏了回去。
顾安埠反倒被他给捏笑了,又把手抽回,拍了拍他的肩。
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哈尔滨和田襄。
哈尔滨这些日子仍然在跟莫斯科较劲儿,双方有来有回。哈尔滨远说不上劣势,但和江璐一样,他也没有完全的自由。
能看到哈尔滨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对傅松滨来说也是罕见。
秦龙岗没来,反倒是田襄跟着哈尔滨?
傅松滨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他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关注。
屋内
“你是时候该注意一点儿影响了,”齐齐哈尔看向奉天,很不赞同他吓唬傅松滨的行为,“你看看你,在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他胆子也太小了。”奉天觉得自己只是跟人正常交流,对齐齐哈尔的指责颇为不服,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这脾气跟你们也忒不像,我还以为哈尔滨都够怂的了——茶倒是好茶。”
“说我什么坏话呢奉天哥。”哈尔滨刚好推门而入,“人家好好的良民,能跟你这种军匪一块儿比。”
奉天乐了:“你这又是说我什么坏话呢?”
齐齐哈尔用后肘怼了奉天一次:“这次别再犯浑。”
“让我好好吃个饭好吧?”奉天说,“数落我还数落个没完了。在外头可没人敢这么训我。”
说是抱怨,奉天脸上却还是笑着的,像是知道自己在哈尔滨和齐齐哈尔这儿讨不到嘴上便宜似的,他看向了顾安埠,一抬下巴,把手里的枪扔给了顾安埠:“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要参加?——你就算……也没人会怪你的。”
奉天的话没说完,但顾安埠知道这位东北王是什么意思——他顾安埠是除了江凛以外、斯拉夫血统最为显著的人,又不像秦龙岗那样一直跟着江凛处理正事,说他是为玩乐而生的,也不为过。①
没人对他有什么指望,他就是摆出个花花公子样儿坐在会议室里,旁人也只会说一句:“是顾安埠的话,也不奇怪。”
“就是这样,他们才有惊喜啊。”顾安埠转了转手中的枪,确实是好枪,奉天出手向来大方。他收入手中,道,“就算不说别的,江璐可是我姐姐。”
姐姐?哦,确实,眼前的这位“埠头区”,可是被人称作“道里”的。
刚刚出去的那个,叫“道外”。
奉天又问:“那你真不用告诉傅松滨一声?若是日后他怪起你来,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顾安埠道:“有缘自会同行,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现在让他过着安生日子,也挺好的。”
奉天耸耸肩,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像是笃定顾安埠一定会因为这句话吃到苦头似的。
傅松滨开门将酒和菜传上来,奉天也不再难为顾安埠,他和在座的人推杯换盏,像是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了和众人一聚似的。
新市街·苏联驻哈尔滨使馆
秦龙岗一脚踹开使馆大门,身后军警随即闯入。
屋内人慌忙站起,短暂慌乱后寻找到了那领头之人,他怒视道:“秦龙岗,Что ты делаешь(你做什么)?!”
“这是我哈尔滨领地,你说我能做什么。”秦龙岗仿若入无人之境,一步步逼近使馆中央,“押下他,给我继续搜!”
奉天率先放下碗筷,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几人各自收拾行装,哈尔滨深吸一口气,压制自己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
他还是走向了奉天。
奉天看着哈尔滨一步步挪向自己,轻嗤了一声,像是嘲笑他没见过世面似的。他一把将哈尔滨捞入怀中,说:“知道现在你最着急,放心,有我在,没事儿的。”
哈尔滨自然知道奉系的声名在外,只是他实在关心则乱,天知道他有多想江璐回来。奉天问他要不要赌一次时,他因为太过激动简直难以思考。
奉天问他,莫斯科这人如何,哈尔滨照实说:最近苏军比往日松动了不少。
奉天觉得机会已经来了,于是几人一起策划了行动。可到了现在,真的要启程时,哈尔滨却又突然冷静下来。
哈尔滨问:“……支援的人,说什么时候来了吗?”②
“没事儿,南京承诺过。我们需要的时候,他会出现的。”奉天勾着哈尔滨的脖子还不够,又伸手大力揉了他的脑袋,“你是下个月九号的生日吧?”③
哈尔滨一愣。
他的生日多少包含着些耻辱意味,从前自己都是能不提就不提的,此时奉天主动翻出来,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奉天本来也没等着哈尔滨回答,他看向哈尔滨的白发,认真地说:“就当是我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江璐会回来的。”
中东铁路线·满洲里
江璐下了车,沿铁路向前走着,她的左右跟着两个苏军,她已经习以为常。
鸟儿在漫无目的地叫着,停在前方车站的屋檐上,这样的场景,江璐总觉得自己已经见过了无数次。
天空晴朗,万物自由。唯有她只能在既定的路线上行走。
突地,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左身侧的苏军应声到底。
“Кто(谁)?!”
江璐与身右侧苏军一齐回头,看向身后。
远处举枪的人,是齐齐哈尔。枪洞正对着她,江璐隐约可见那附近的白烟。
江璐一瞬间分了神,恍惚想起了当初齐齐哈尔就是这样,把枪抵在她的眉心。
这位黑龙江的省会冷着声威胁她说:“滚。”
如今他的枪口又一次指向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江璐的脸侧飞过,风让江璐怀疑它是否穿过了自己的头发,下一秒,随着一声咒骂,身边人温热的血溅在了她向来阴凉的侧脸上。
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袖口被沾染了红色的粘稠液体。
有了防备的俄军没有被立即毙命,他捂着肩膀勉强站立着。驻扎在铁路旁的苏军听到异动,立刻向几人聚来。
莫斯科出现在铁路的一头儿。接到了些消息后,他来到了这里,竟真让他看到了如此有趣的事,他险些要为哈尔滨的不自量力笑出声儿:“江璐,Ид сюд(过来)。”
江璐看齐齐哈尔在苏军聚来之前完全撤离,才勉强舒展了自己的眉,但她还是装作没有听见莫斯科的话,缓慢地转身,拖延着移动的时间。
“江璐!过来!”
是哈尔滨的声音。
江璐循着声猛地回头,看到哈尔滨正在不远处的斜后方向她伸出手。
而另一个方向,顾安埠拿着手榴弹,盯着她身后的苏军。
莫斯科挑眉,看向彻底无视了他的哈尔滨:“倒是……装都不装一下了。”
为了区区“反苏政策”,参与这场混战,哈尔滨,该说你是傻呢,还是……
……不,为什么自己总不愿意承认,他一手塑造的哈尔滨,会自己思考呢?
莫斯科又揉揉自己的额头。
近来他的头痛愈演愈烈了,有时还会有些离谱的想法,比如说什么“算了吧”、“把江璐还给他们”、“和他们握手言和吧”,像是有人附在自己的耳边碎语一般。
他确实曾答应过哈尔滨,把江璐还给他,那时哈尔滨也对着自己露出过真心的、感激的笑容。
如今自己仍没践诺,是自己食言在先,他知道哈尔滨是被自己给逼急了的。
他告诉哈尔滨,我不把江璐还给你,都是因为你太弱小了。我就算把江璐还给你,又能怎么样呢?你只会让日本把她再抢了去。
我是在帮你保护你的妹妹,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
这理由没能说服哈尔滨,莫斯科觉得哈尔滨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至于说没说服他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打心底觉得哈尔滨不配和他平起平坐。
只是,不论他有千错万错。如今哈尔滨选择鱼死网破,就是哈尔滨的错了。
顾安埠在苏军聚齐时,拉开了手中手榴弹的火线。江璐深吸一口气,给了身边晃晃悠悠站着、想拉她走的苏军猛的一个肘击,彻底打晕了他。
兢兢业业几十年,作为自己,去脱轨一次吧。
哈尔滨已经伸出双手,准备迎接飞奔的她。
江璐用她最快的速度,冲向哈尔滨的怀里。
她一跃而起,身后是手榴弹触地,炸开的爆裂声。
莫斯科说:“还留什么情面呢,打吧。”
①埠头区,当初基本上纯商业文化中心,行政元素含量极小。
②真开打了,南京政府一个人都没支援。
③哈尔滨生日,我流设定里用的是官方建城日,1898.6.9
鹤岗等市参加综艺的那些事儿(番外2)
我终于想起来这个文了!
辰雨:这次,你们可爱的节目组要动真格了!噔噔噔当!测谎仪!
〈太好了吧!〉
〈节目组YYDS〉
哈、七、鹤、佳os:我觉得我们要完
辰雨:这次的提问方向是家庭,当然啦,太过分的不行
〈我先来,你们是独生子女吗?〉
〈楼上的单身几年了!?〉
〈不多不多,母胎单身〉
哈、七、鹤、佳:不是
鹤岗:我弟弟就是凤北和泉岭,还有一个,但手速没泉岭快就没来
佳木斯:我嘛,有好几个弟弟呢
〈牛!〉
〈...
我终于想起来这个文了!
辰雨:这次,你们可爱的节目组要动真格了!噔噔噔当!测谎仪!
〈太好了吧!〉
〈节目组YYDS〉
哈、七、鹤、佳os:我觉得我们要完
辰雨:这次的提问方向是家庭,当然啦,太过分的不行
〈我先来,你们是独生子女吗?〉
〈楼上的单身几年了!?〉
〈不多不多,母胎单身〉
哈、七、鹤、佳:不是
鹤岗:我弟弟就是凤北和泉岭,还有一个,但手速没泉岭快就没来
佳木斯:我嘛,有好几个弟弟呢
〈牛!〉
〈这么说都不是独生子女?〉
哈、七、鹤、佳:那当然
〈第二个,为什么泉岭长得既像鹿鹤又有一点点儿像佳东?〉
鹤岗:我能不回答吗?os:幸好让宝泉岭和萝北出去玩了
佳木斯:我也是
辰雨:好,为了尊重两位素人的隐私,下一个
〈说一下你们对自己弟弟的印象〉
鹤岗:一个个都皮的要死,由其是泉岭
佳木斯:还好,就是三江老跟泉岭打架
哈、七:相比之下,我们这里就很好
〈哈哈哈哈〉
〈经常打架〉
〈那你们觉得自己弟弟做过最无语的事是什么?〉
鹤岗:泉岭做菜时能往里面加三袋大酱
〈三袋?!〉
〈不会做成黑暗料理吗?〉
佳木斯:我弟弟三江吃过一次,然后喝了好几水壶水
哈尔滨:我那些弟弟做过的事,和这事相比就是小儿科
辰雨:好了,本次提问到此结束,大家再见!
【片段&后记】拼凑的残片
是区划界限 这篇文没能用上的一些片段。本来想和那张图一起塞彩蛋里,后来寻思本来也没啥人看,还搞这一出是否非常之缺德,就放在这里了。
1
“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俩是最后一波脱贫的。”
“那波不是还有明水?”
“还有那次烧秸秆,咱俩也一起被抓了吧?”
“海伦姐不是也在吗?”
不管怎么样,奇妙的缘分总是让她们四个聚在一起。
2
总之,如果是现在的话,青冈一定会觉得是领导脑子抽了才会让她和拜泉再拆个明水县出来——两个贫困县能造出个啥呀!整一个更穷的吗!
不过现在明水的层次也的确“不负众望”就是……
3
娘的,早知道当初地区直接归化所属市,自己说啥也得赖在嫩江地区不走啊!...
是区划界限 这篇文没能用上的一些片段。本来想和那张图一起塞彩蛋里,后来寻思本来也没啥人看,还搞这一出是否非常之缺德,就放在这里了。
1
“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俩是最后一波脱贫的。”
“那波不是还有明水?”
“还有那次烧秸秆,咱俩也一起被抓了吧?”
“海伦姐不是也在吗?”
不管怎么样,奇妙的缘分总是让她们四个聚在一起。
2
总之,如果是现在的话,青冈一定会觉得是领导脑子抽了才会让她和拜泉再拆个明水县出来——两个贫困县能造出个啥呀!整一个更穷的吗!
不过现在明水的层次也的确“不负众望”就是……
3
娘的,早知道当初地区直接归化所属市,自己说啥也得赖在嫩江地区不走啊!
等等,松花江地区也不错,那可是哈尔滨哎!
不过她也不讨厌绥化。比起肇东安达那种对绥化抽筋拔骨的痛,青冈更多地觉得“就这样吧”,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反正虽然绥化不怎么管她们,但好歹过的还算舒坦,总比松花江地区的人被某些老哈尔滨的瞧不上强点。
〔后记〕
其实做这个之所以卡很久,是因为很多都像刚才的内容一样,是残片,把它们再用新的片段穿针引线缝成一篇完整文章,很难。
——虽然说也可以走意识流,但是完整的写完一篇更有魅力不是吗!
还有就是,这俩人塑造是不平等的。
拜泉是我从初中就有眉目的最早的人设之一,从外貌到性格到自身经历都很完善,基本上算是我塑造最完整人设之一。——而青冈呢,我忘不了今年二月中肝画的时候,还在抓耳挠腮到处找参考寻思画个什么发型。
另外不知道读者有没有发现,拜泉和青冈的对话中,她们互相给对方描述泰来和绥棱是什么样子时,泰来的特征要更多更具体一点。这也是因为,俺现在还没有绥棱塑造!
但是你又不能不写。于是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思索,到处找资料看评价,反复想青冈应该是个什么性格,因为我写文章会写大段对话和心理,不同的人说话和心理是不一样的。
鉴于拜泉的形象,我给青冈的最初设定是“稳重冷静”,来塑造出一种“虽然是好友,但是性格相对”的感觉。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设定跟克山是基本重合的。后来发现发型也很像
——这不就意味着我要完蛋了吗!
那怎么办,那,也不能改设定啊,我那悲催的脑容量不足以支撑我另想一个设定了。那就硬逼着自己往下塑造,中间还写了点别的,虽然青冈不是主角,但是也多少有了一些塑造。比如有一段是拜泉带着望奎偷跑出去,青冈在放哨之余托她买一个煎饼果子。还有一段是脑补的if线,现时间线汤原会找拜泉问她入不入抗联,拜泉会犹疑最终放弃选择;而在if线里,这个人会变成青冈,青冈会选择加入。
(有时间写写这个if,还挺有意思的)
咳,说多了。总之塑造中发现,她跟克山又不一样了。想起来绿蓝作者笛子在漫画里教的塑造人物“先找一个与自己设定相像的经典人物形象照着塑造,不用担心过度借鉴,因为随着剧情的推动,人物会渐渐变的丰满,最终拥有独有的特性”。我想现在可能就是这个情况吧,青冈从一开始只有个大概框架的角色,经过一番探索与塑造后,终于有了自己独有的性格——因为从已有塑造来看,克山是绝对不会做帮人把风/瞒天过海这种事情的哈哈哈。想想真是很有成就感啊!
其他的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很多人啥都能嗑cp,因为我写着写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友情还是恋情了(悲)。或许很多时候人们和闺蜜的搂搂抱抱啥的在陌生人看来也很过界吧。
设定上拜泉青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龙江是稍晚认识她们的,但实际上那一辈人基本都是一起长大的。
龙江对阵青冈,有一种天降大战青梅的美感……
最后是一个小小小彩蛋吧,青冈卫衣上的Oak Tree是柞树的意思,而青冈初名柞树冈。
【哈尔滨区拟/道里X道外】分界(6)
·终于来更新了,这是浪漫的追求与写论文导致的养胃之间的矛盾。
·这bgm链接总弄不好,那还是直接贴词吧。
摇旗呐喊的热情 携光阴渐远去
人世间悲喜烂剧 昼夜轮播不停
——《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
一九二九年五月·滨洲铁路线
车门缓缓打开,到站的旅客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久坐乏力的人们也趁着这个空隙微微活动筋骨,江璐跟着人群穿过从车厢内部,却在车门前停住了脚步。
她像是经历了什么心理挣扎似的,缓缓抬头,从地铁站的钢铁缝隙中眺望远处的傅家甸。
...
·终于来更新了,这是浪漫的追求与写论文导致的养胃之间的矛盾。
·这bgm链接总弄不好,那还是直接贴词吧。
摇旗呐喊的热情 携光阴渐远去
人世间悲喜烂剧 昼夜轮播不停
——《火车驶向云外,梦安魂于九霄》
一九二九年五月·滨洲铁路线
车门缓缓打开,到站的旅客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久坐乏力的人们也趁着这个空隙微微活动筋骨,江璐跟着人群穿过从车厢内部,却在车门前停住了脚步。
她像是经历了什么心理挣扎似的,缓缓抬头,从地铁站的钢铁缝隙中眺望远处的傅家甸。
这一切都被来接货的傅松滨看在眼里。
“好看吗?”
傅松滨没有故意吓她,可专注的江璐还是被浙一声吓得险些跳起来。她稳神,恢复到了冷静的样子,才回答说:“嗯,像你。”
“像你”是什么意思,傅松滨不确定该如何理解,是“像你的气质”还是“像你会做的事”?
不论是哪一种意思,傅松滨还挺好奇,自己在江璐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傅松滨和江璐其实不太熟,他和江璐没有私交,也就在过年时候会遇上——他们两个都有点儿像是年夜饭上的“外人”。
傅松滨记得江璐不爱吃饺子,也不爱凑热闹,就只是看似优雅实则拘谨地坐在哈尔滨的身边。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在整个年夜饭上格格不入,免不了被人在背后讲几句小话。
但是后来连不爱吃饺子的江璐都没有了。俄人总是找着各种理由,让她新年的时候跑去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工作,像是以这种方式在挑衅、宣示主权似的。
江璐对此也没什么大反应,没人见过她与谁亲近——除了哈尔滨。
江璐和哈尔滨关系是真的融洽。傅松滨见过俩人一起演奏小提琴,一起在冰上起舞,那种优雅而孤立的艺术感,像是请人欣赏,又像是催人离开,让他们两个有一种屏蔽了外人的氛围。
让傅松滨忍不住说一句“珠联璧合”。
傅松滨融不进去,也没想着强融,他只是感叹自己,想同样都是兄妹/兄弟,怎么自己跟顾安埠站在一起,就是圆凿方枘,突出一个格格不入。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呢?细细回忆起来,只能说所有人在一九二六年时,都高兴太早了。江璐仍然没有回到他们身边,如果他们和江璐交往,甚至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傅松滨不想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安稳。
但傅松滨还是对江璐伸出了手:“要下来看看吗,这些建筑,里面都别有洞天——啊,这个成语的意思是,里面还有更有趣的。”
更有趣的。指什么?
江璐想起顾安埠和她说过,傅松滨家的房子后半边是四合院儿样子的。江璐没去过北平,想不出四合院是怎样的构造,她确实好奇了很久。
但她是不能随意离开这条轨道的。
傅松滨看到了江璐微动的指节。江璐在犹豫,但不是犹豫她“想不想”,而是在犹豫她“能不能”。
这对傅松滨来说就已经是一种认可了。
他鼓起勇气,抓向江璐的手腕。
对,那些事情都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让她休息一下 我没想那么多。
江璐被人抓着向前,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是跳下了踏板。
但她却没有挣脱。
她在傅松滨说“走吧”时,小声回答了一句“嗯。”
傅松滨使出浑身解数,让厨师拿了所有的好吃东西出来。像是在和江璐较劲儿似的——你总会有喜欢吃的。
小吃或是主菜,慢慢放满了小半张方桌,江璐面露难色地说:“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没事儿,我热热还能吃好几顿。”
傅松滨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菜码大,一顿吃不完,再吃几顿显然是件儿非常平常的事情。但江璐没有这个习惯。她踌躇了很久,最终仿佛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一桌子全吃完。
有人在大厅弹起了钢琴,江璐没想到自己能在这明显的中式装潢酒馆里听到西洋乐声,好奇地透过屏风去看大厅中央。
傅松滨问:“喜欢吗?”
江璐说:“嗯,琴是好琴,技艺也很娴熟——演奏的是哪位?”
有哪位演奏者会来酒馆里吗?
“她是我们道外的原住民,你应该是不认识的。”傅松滨说,“我不懂这个,只能夸她弹得真快,声儿真响。她老说给我听就是对牛弹琴。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江璐问:“那琴是谁购入的呢?”
这架钢琴可不好买,江璐一眼甚至看得出制作者的名字,傅松滨若是不懂音律,显然也不是能够自己挑得到的。
“顾安埠给我送来的——别提了,过去三年了我还记得他给我整的尴尬事儿。”傅松滨一提到顾安埠,说话速度都快了起来,江璐睁大眼看着他,像是期待着这个故事,傅松滨也就毫无顾忌地讲起了当年。
顾安埠的行动力向来惊人,当初开玩笑一样的说要送他一架钢琴,还真没过多久就送了。
不光要送,还要拉着傅松滨亲自运回来。
傅松滨被他拉去埠头区,停在一家私宅外,看着一群外国人围着顾安埠交流着什么。
傅松滨能通过发音方式的区别分辨出这是几种不同的语言,他坐在车里,看顾安埠无缝切换的样子,想什么时候能让这群人都学习国语呢?
等顾安埠把钢琴小心翼翼地放上车之后,两人终于缓缓回到傅家甸。
或许钢铁机械也会水土不服,刚刚驶入傅家甸,车就轰鸣一声,停在了原地。
顾安埠下车查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出是哪儿的毛病,于是说:“叫个人来换车吧。”
“没必要吧。”
有这么大车斗的汽车不多见,这里是埠头区和傅家甸的交界,不管向哪边借车,都要主动走好远的路,才能找到专门的人。折腾来折腾去的,也没必要。
傅松滨看向旁边,刚好有工人在,他身旁有一脚踏的三轮板车,车斗不小,目测可以把钢琴竖着放进去。
顾安埠想笑,傅松滨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打断道:“咋的,配不上你的钢琴?”
“不是不是。”顾安埠笑着说,“我来蹬吧。”
“不行,”傅松滨说,“你是来送礼的,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体力活儿?”
“那我坐哪儿啊?”顾安埠问,“这就前面一个座位。”
“你在后边儿呗,正好顺便儿扶着点儿,等我一会儿给你找个凳子。”
说罢,傅松滨上前与工人交涉,然后把三轮板车推了回来。
顾安埠帮他一起把钢琴搬上去,傅松滨正调整着距离,让钢琴尽量靠近里边儿,重量均衡。然后把椅子搬了上去。
“你快上来,用体重压一下应该就不能翻车了。”
傅松滨拍着车斗的把手,招呼顾安埠上车。顾安埠也不含糊,踩着后杠,一脚蹬了上去。
顾安埠没意见,傅松滨便也不说什么了,他坐上了蹬车的座位。
在脚用力向下踩下去的那一刻,傅松滨环顾四周看有无障碍,向身后看去时,刚好看到了埠头区。
他突然想起——埠头区禁止任何形式的人力车进入。
傅松滨说:“……你知不知道,之前有个大文豪来哈尔滨?”
顾安埠说:“那可多了,你说哪个?”
哈尔滨是国内去往欧洲最快捷的路线,顾安埠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在这里转乘。
“那位姓胡的……”傅松滨说,“他写的那个,哈尔滨游记。”
顾安埠一顿。
他知道傅松滨说的是什么。那样清晰地把他和傅松滨作为某种代表对立起来,他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那样的一位文豪的话,实在是举重若轻。
“……我到了哈尔滨,看了道里与道外的区别,忍不住叹口气,自己想道……”
傅松滨静静地说着,他的语气平常,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既然能把这话一字不错地背出来,就已经足够说明对这篇文章的在意了:“……这不是东方文明与西方文明的交界点吗?东西洋文明的界线只是人力车文明与摩托车文明的界线——这是我的一大发现。”①
“我又成了什么的代表,久违的感觉,也还真是荣幸……”坚守过的“民族”定义如今成了落后的代表,傅松滨轻笑了一声儿,“我应该想尽办法去努力缩进和你的差距。但是,顾安埠,如果让你来看,你也觉得我应该和你一样吗?现代化,就是西化吗?”
两人经历了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傅松滨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顾安埠好像在车斗里做着什么:“我相信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科学、民主、自由……我越是学习,却越是觉得,这些东西我似曾相识。如果我去寻找自己的根,或许会发现它们对于这片土地来说,并非凭空出现。”
“就像胡先生也认为……这些看似外来的观念,在固有的中国文化中,并非完全‘无迹可求’。”
傅松滨说:“你倒是很理解他。”
顾安埠问:“那你呢?”
傅松滨一愣:“什么?”
“他还有后半句‘而固有的中国文化也并不排斥这些来自西方的概念’。”顾安埠问,“你呢,你排斥我吗?”
话题被顾安埠抛回,傅松滨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尖锐的问题,他大脑一片空白,靠着蹬踏板的机械动作,才找回思考的能力:“……我说到底,没有办法代表傅家甸的每一个人。”
顾安埠说:“没关系,我会自己去寻找这个答案。”
话音落下,车斗后传来一阵明显的震动,傅松滨实在忍不住,回头去看顾安埠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却看顾安埠不知何时,已经把钢琴外边儿的包装扒了。红漆的钢琴暴露在阳光下,若是只看上半部分,常服也极尽讲究的顾安埠还真像是要赴一场正式的演出。
傅松滨被顾安埠这一系列操作搞得傻眼,他记得这钢琴出门之前甚至被人放在了玻璃罩里面:“我信了你没嫌弃这车简陋,但你这……真不怕整坏了?”
顾安埠向着下看着傅松滨,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乐器嘛,拿来就是要用的。”
傅松滨愣愣地问:“用,怎么用?”
顾安埠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刻意散发魅力的笑容。
第一声钢琴声响起,傅松滨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顾安埠的巡回演出正式开始。
顾安埠盯着手下的黑白键,手指翻飞。
此时天气正好,阳光和熙,黑色风衣有些吸热,一滴汗逐渐聚在鼻尖,他轻轻一甩头,跳过这个小插曲,手下一刻没停。
他刚刚弹完了一首《土耳其进行曲》,已经成功地让傅松滨崩溃了。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耳边炸开——也确实是在耳边,顾安埠就在他的身后,在他正蹬着的板车上,旁若无人地开着音乐会。
不,怎么能说是旁若无人呢?刚才一个老爷爷向他喊了一声“好!”,顾安埠甚至分神回了一声“谢谢!”
要不是自己加了把劲儿迅速逃离了现场,下一步老爷子估计要把钱扔到车上,作为对小伙子街头卖艺的鼓励。
“我怎么才能让你停下!”傅松滨崩溃地蹬着板车,条件允许他现在甚至想飞起来。
可惜他不能飞,他只能在地面上接受行人的注视。
有没有地缝啊!地缝也行!
“嘘,”顾安埠说,“我要开始第二首了。”
“你怎么还有——?”
从埠头区到傅家甸这段距离,从前傅松滨甚至用脚丈量过,但他从来没觉得这段路这么漫长过。
傅松滨不知道什么样儿算弹得好,但看顾安埠一停没停的样子,显然这是个熟手儿,等他弹完停下来估计是没时候儿了,傅松滨实在受不了了,他怒而回头,顾安埠却刚好在甩头中与他对上了视线。
在片刻的视线相对里,顾安埠向他眨了眨眼。
说不上是音乐的魔力,还是顾安埠魔力,傅松滨破口大骂的欲望突然消散了
“……到地方了就给我停下。”傅松滨转回头,企图催眠自己只是一个车夫。
一路琴声悠扬,音符对傅松滨来说,倒更像是催命符,等驶入了傅家甸商圈,噩梦才刚刚开始。
傅家甸商圈,繁华不亚埠头区,傅松滨只能放慢骑行速度。在人群中间穿行。不需要他喊“让一让”,现在他们两个就是全街的焦点。
顾安埠确实来了劲儿,一首连着一首,专挑那亢奋激昂的曲子,弹得他自己都累了个够呛,还乐在其中。
他身体起伏着,随乐声而动。此时他仿佛是真的隔绝了与外界的声音交流一般,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傅松滨帮他把沿路的掌声听得清清楚楚。
等车真的缓缓停在酒楼门口,总共也不过骑行了半个小时,两人身边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儿的人。
有的是刚刚在商圈的人,有的是随着琴声一路追过来的,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像是期待这又是什么活动。
傅松滨捂着脸想从驾驶座下来,又怕板车因为重量不均而翻车,只能尴尬地把脸埋入双臂之内。
顾安埠正弹着他预备的最后一首曲目——《命运交响曲》。
此时已经进入了第四乐章,顾安埠所弹奏的,像是某种辉煌而明亮的狂欢的记录。
事实也确实如此,周围人的掌声并无规律,没有人遵守剧院中什么时候可以鼓掌、什么时候不可以鼓掌的规矩。掌声、叫好声连绵起伏,顾安埠没有被打乱节奏,也并没有任何不悦。
一曲毕,他收手起身,向着四周方向行了几个夸张的礼,又收获了一大片的“好!”
“请收下我的花~!”一个年轻姑娘从人群中挤出来,把手中的一枝玫瑰怼到顾安埠的眼前。傅松滨崩溃地想“怎么还有送花环节啊”,一抬头发现还是个熟人儿:“小翠儿你在闹什么——!”
“傅叔在外不要叫我小名儿!”那姑娘一个眼刀甩过来,又恢复淑女模样,笑着把花递向顾安埠。
“感谢美丽的女士和您美丽的花。”顾安埠接过了姑娘手中的玫瑰,又问,“介意我借花献佛,将它赠予他人吗?”
“当然不,我只是献给你的琴声。”姑娘并没有犹豫,“怎么处置它,你随意啦~”
傅松滨刚想质问顾安埠还想去哪儿招蜂引蝶,却看顾安埠把视线移向了自己:“……你要干嘛?”
顾安埠笑着伸手,傅松滨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他就和顾安埠一起站在了板车车斗里。
重量失匀的一瞬间,顾安埠拦腰抱住了他。
自然有很多热心观众帮忙扶住板车,有惊无险。傅松滨稳了稳神,看近在咫尺的顾安埠的笑脸。
顾安埠毫无惧色,观众兴致勃勃,只有自己一个人慌了神。
傅松滨和顾安埠一起变成了全场焦点,他捂住自己的脸说:“——我没有才艺啊!”
顾安埠忍不出笑出了声,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对着刚刚的姑娘说:“感谢您的捧场,下次来吃饭,傅老板请你。”
姑娘笑得更开心了,围观的人也激动起来,顾安埠大声说:“既然是在傅老板的店儿门口,那是不是得让傅老板给大家来一曲!”
傅松滨听都不用听,就知道这群看热闹的人会说——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傅松滨绝望大喊:“我真不会啊!!”
“我会,你怕什么?”说着,顾安埠拉起他的双手,放在琴键之上。
闹市之中传来一声声磕磕绊绊的钢琴声,傅松滨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他艰难认真地跟着顾安埠的教导,目不斜视,才勉强地弹出一首曲目。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顾安埠将玫瑰花折短、放进他胸前口袋的动作,有多温柔。
“反正就是,那天之后全道外都知道我搞了一架钢琴。”傅松滨无奈地说,“我真的谢谢他了。”
江璐的嘴角微动,片刻后她没抑制住,露出了一个笑脸。
傅松滨捕捉到了这个瞬间,激动得差点儿站起来:“你笑了!”
江璐也有些讶异似的,下意识想要否认。迟疑片刻后,她还是没有收起笑容。她重重地点头,说:“嗯。你们两个,很有趣。”
傅松滨也笑了,他揉揉脸,说:“从打广告的角度来看,顾安埠真是个奇才。”
那之后过去了好几天,他的店铺营业额都蹭蹭上涨。
钢琴的一脚在那一天的狂欢中不可避免地被磕掉了一道漆。傅松滨心疼地问他能不能修修,顾安埠却说“没关系,这就是艺术”。
是不是艺术不知道,但那一道缺憾确实给这琴增添了不少噱头。
有时候食客们吃着吃着,就会说起那一天,有一个年轻的“钢琴家”,演奏了多么精彩的一场音乐会。
——是的,顾安埠的身份在道外人的口中甚至变成了钢琴家。
“搞艺术的都这么疯吗?”傅松滨笑着感叹。
江璐想了想,点头说:“江凛偶尔也这样儿。”
傅松滨刚想和江璐聊聊哈尔滨,突然想到了她和哈尔滨的珠联璧合,于是他问:“那你呢?”
江璐又露出了一个默认意味的笑容。
傅松滨也笑了,两人又磕磕绊绊地聊了下去,江璐虽然话少,但却很捧场。一顿饭吃完,傅松滨颇有些意犹未尽,想再继续邀请江璐在傅家甸玩点儿什么。
“不了,我要去满洲里。”
满洲里,那这是要跑全线。
这种累人的工作,一猜就知道,又是俄国那边儿在找茬。
连哈尔滨都没有办法,傅松滨自然也说不了什么,他不再强留,叫后厨打包了一份江璐刚才吃得最开心的小吃,让江璐路上拿着。
楼下舒缓的钢琴声刚好停了下来。一曲毕,那姑娘活动了手腕,开始了下一首曲目。
是《命运交响曲》。
在吃饭时演奏这首曲目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没有人制止她。
那是那天顾安埠弹奏的最后一首,如今已经成为了傅松滨店里除了美食以外的另一个招牌。
江璐凝视了那姑娘片刻,问傅松滨:“那个姑娘,我可以认识一下吗?”
傅松滨说:“当然,等你回来了,我为你们介绍。”
他又顿了顿,说:“其实我刚才想了想,你们也不算完全不认识。她叫小翠,是强子的小女儿。”
江璐沉默片刻,她又看向那标致姑娘,年轻的面容、挺直的脊梁,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活力。
江璐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好,等我回来。”
送走了江璐,傅松滨沉浸在“下一次自己主动去接江璐”的期待里。而直到第二天,奉天与齐齐哈尔同时来到了傅松滨的门前时,傅松滨才意识到:江璐那句“好”,用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①引自胡适《漫游的感想》。
胡适1926年在哈尔滨转乘,但其实《漫游的感想》是1927年出版的。
我就不妄议对错了。毕竟我没那个本事hh
〈黑龙江众市县观影体〉迷茫的未来3
系统:请问要不要让未来的管理局们来
黑,松江省:当然要
于是乎,随着轰隆一声响,管理局们掉了下来
九三:卧槽!
绥化管理局:懵逼ing
哈尔滨管理局os:不能骂人…不能骂人(齐齐哈尔管理局从天上掉下来砸衪头上):TM的,你TM的给我让开
宝泉岭:建三江你个sB给我下来
建三江: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所有人看着管理局们混乱的一幕陷入沉思
黑:是未来的我们家教有问题吗?
松江省:不 知道
这时,建三江往松江省那里瞅了一眼,然后吓晕了过去,宝泉岭立刻拿出辣酱怼祂嘴里 ,建三江被辣醒,醒来后第一句话是:卧槽!松江诈尸了(然后又晕了过去)...
系统:请问要不要让未来的管理局们来
黑,松江省:当然要
于是乎,随着轰隆一声响,管理局们掉了下来
九三:卧槽!
绥化管理局:懵逼ing
哈尔滨管理局os:不能骂人…不能骂人(齐齐哈尔管理局从天上掉下来砸衪头上):TM的,你TM的给我让开
宝泉岭:建三江你个sB给我下来
建三江: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所有人看着管理局们混乱的一幕陷入沉思
黑:是未来的我们家教有问题吗?
松江省:不 知道
这时,建三江往松江省那里瞅了一眼,然后吓晕了过去,宝泉岭立刻拿出辣酱怼祂嘴里 ,建三江被辣醒,醒来后第一句话是:卧槽!松江诈尸了(然后又晕了过去)
所有人:无语ing
松江省:未来我挂了呗
黑:?松江未来怎么挂了
哈尔滨管理局:政策原因呗
未完待续
【县市拟/青冈拜泉】区划界限
终于!从二月初写到三月末,经历了卡卡卡、拖拖拖、水水水、接着卡卡卡的痛苦历程后,我的近万字胡言乱语终于写完了哈哈哈!
结尾有一张青冈和拜泉的小画~
祝大家阅读愉快。
“过年好过年好。”
“嗯,过年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么个老朋友啊。”青冈看着拎着礼盒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拜泉,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
其实拜泉不会忘掉她每一个好朋友的,更别提是青冈这种从小就在一块玩的。青冈心里门清着,但是看她突然出现在门口,就是忍不住想要感慨。
上次好像还没疫情来着。
“明水她没来吗?”不知不觉,这人就已经坐她家沙发上了,让...
终于!从二月初写到三月末,经历了卡卡卡、拖拖拖、水水水、接着卡卡卡的痛苦历程后,我的近万字胡言乱语终于写完了哈哈哈!
结尾有一张青冈和拜泉的小画~
祝大家阅读愉快。
“过年好过年好。”
“嗯,过年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么个老朋友啊。”青冈看着拎着礼盒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拜泉,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
其实拜泉不会忘掉她每一个好朋友的,更别提是青冈这种从小就在一块玩的。青冈心里门清着,但是看她突然出现在门口,就是忍不住想要感慨。
上次好像还没疫情来着。
“明水她没来吗?”不知不觉,这人就已经坐她家沙发上了,让人直呼一声你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她前两天来过了。倒是你,你这几天在齐齐哈尔那过年过挺好吧?”
“那肯定挺好的啊!我们都好久没聚了。话说你们没聚一聚什么的?”
“我跟明水去的海伦姐家。啊,还有望奎。”
“绥化没说点啥吗?”
——唉,唉,你真不懂假不懂啊,以绥化这家伙的个性,巴不得谁都别来自己在家待着吧!
“我猜她也没有。”还没等青冈跟拜泉解释,拜泉倒先一步抢答,“反正那家伙就那样,我小时候有一次跑出去玩她还说我……”
“那是你逃课。”青冈虽然也想狠狠吐槽绥化,但是这理由实在让她绷不住,“要是当时是齐齐哈尔抓住你,你估计就要留下挨打的回忆了!”
“咳啊!算了,不说这个。”被揭老底的拜泉显然有些尴尬和狼狈,连忙转移了话题,“海伦姐呢?海伦姐最近咋样?”
“反正自打她阳过了之后我看她还挺好的。——你先别搁那张嘴欲言又止的,别的你也别问了,大家都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下一句就要问望奎了?”拜泉露出一副“哇好神奇好厉害”的表情,虽然她对上的是青冈有点鄙夷的脸色,“真不愧是打小一块儿混的,都让你摸明白了!不过台词都让你说了,我还说啥呀?算了,大家都好我就放心了。”
拜泉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细细地端详着青冈,感觉她身上好像有点不对劲。
“对了,我看你这袖子都撸上去了,你这是要干啥呀?”
“嗯?”青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面好像还沾着点水珠。青冈看着瘫沙发上的拜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哼哼——来的正好,帮我收拾厨房!”
既然你都不客气,那我也不装客气了!
卧躯,初音未……不是,真干净啊!
这碗筷、这桌面、这水池子、啊还有这个油烟机……好干净啊!好绝啊!这真的是拜泉能干出来的吗!
“没想到熊孩子转型成家庭主妇了。”
“拉倒吧你可!我也就是打下手功夫会点。”拜泉没瞅青冈,拿抹布擦拭着桌面,“其实是我做饭水平一般,齐齐哈尔她们说你聚会不能不干活,才叫我专门刷碗收拾厨房的。”
嘛,合着还是练出来的……
“那我也觉得挺好的了。”青冈接过拜泉递来的抹布开始在水池子边清洗,“不管怎么样,还是很难想象,你这个性子的人能干好这种活。”
“那是。你就不一样啦,她们一直说你打小就稳当,比我强多了。我还很难理解呢,你怎么跟我混一块的?”
“稀里糊涂就混一起了呗,反正咱当时都是海伦姐的。”
其实按照年龄来讲,青冈要大上拜泉那么一岁,姑且也算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不过,不管做什么事,拜泉总是能引起更多的注意——
因为拜泉这家伙实在太不省心了!从现代人的角度讲,这简直就是个熊孩子,惹事捣乱永远是第一名,旷课逃学自不必提,在大家还是小孩的时候,她就因为和县那头小孩打架而名声大噪,事后被齐齐哈尔痛打了一顿;后来稍微大点,她又因为玩石头子砸漏了别人家窗户纸被痛打;再后来她教北安爬树,结果把人家扔树上自己回家了,那天拜泉被打的很惨;再再后来……总之,对于她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没看过拜泉挨打童年是不完整的!
与之相反,青冈从小就是安安静静的性子,也不爱吵闹,比某拜泉省心一万倍,被众人评价是“这孩子打小就稳当”,至于能不能成大事嘛,从现在来看好像也不咋地。因此有人说,你这个性格没啥存在感啊。青冈反问,你想像拜泉那么传奇吗?
——不过,自己的经历确实要平淡的多,没存在感这事儿也确实。反正青冈也不在乎这些,她也基本没啥波动,这倒有点像绥化了。
“吃俩橘子吧。你都干活了,怎么不得吃点东西?”青冈看着干完活又光速回到沙发上瘫着的拜泉,把茶几上的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
“不用不用,我不吃,你吃吧。”拜泉倒是很豪爽地拒绝了青冈,接着继续在沙发上葛优躺。
不会吧,你不会爱上这沙发了吧!
“切,你不吃我吃。”
想跟你客气一回还整这一套,不管你了。青冈自顾自地开始扒橘子皮,剥掉的橘子皮连接在一起像一朵橘色的小花,她刚想扔,没想到橘子皮被拜泉先拿起来端详去了。
“霍,精细人啊,橘子皮还整这么好看。干啥都像个样子,难怪这次成绩不错。”
……不是,你是不是断药了?橘子皮有啥好感慨的?不过成绩这个嘛——
“擂台赛啊?你不也考的还行吗?”
“你跟我就别说这个了!咱俩差整整十名呢!”
“那我看你们那块整体也不错啊!你们那边不是前十进三吗?我们这块可是一个前十都没有。”
拜泉摆弄着橘子皮,又抻又拽又拧,最终把它摆弄进了垃圾桶。
“前十进三又没有我,关我啥事啊,我被你落整整十名,年底不再往下掉就算成功……”
青冈想起来前一阵绥化给大家开的视频会议。电脑的屏幕被视频会议划分成了一个个方格,在最大的方格里,只见绥化把前三季度成绩的PPT往后面一放,坐在摄像头前面,翘个二郎腿然后开始会议。
“怎么能一个前十都没有呢?去年安达不是还进去了吗?虽然咱受了严重的疫情影响,但是咱们九个县,快全省八分之一的体量了,一个名额都没有也不应该啊!”
“要不绥子你自己也参赛吧,肯定是咱黑龙江最强县。”肇东笑笑,“又有高铁又有高校还有三甲医院的强县。”
“……你闭嘴!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这次肯定要狠狠拿下!”绥化紧接着视线又转向另一旁,“还有安达和庆安!你们几个成绩好的这次都不太理想,到时候你们几个的汇报发言记得交给我……”
“咱们是什么?啊?咱们这块本来就体量小底子薄,不努力发展怎么进步啊?我理解各位刚脱贫摆脱疫情什么的有很大压力,但是呢咱们这个……”
“今年吧也没有疫情了,下一步的主要安排是……”
“……”
哈啊——好困。这破会啥时候开完啊,听的困死了……青冈偷摸在镜头外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有点打架,迷迷糊糊地听着绥化讲话。
“总之,前面的几个呢就继续保持,后面的也不是没希望不是……海伦和望奎不是就进步很快嘛?还有青冈,这次是咱们这成绩最好的,看看人家进步多快多稳,大家没事都学学……”
啊?都快要困出鼻涕泡的青冈一下子吓醒了。不,不是谁叫我?青冈怔了那么几秒,突然意识到绥化是要让大家向她学习。
不是,这……
没想到自己作为全绥化地区,啊甚至是全省吊车尾贫困县,也有让人瞻仰学习的一天……青冈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感慨了,总之要不现在就装死吧?青冈装作在听的样子微微点了下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绥化后面的PPT,扫视着大家前三季度的排名,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拜泉县,第二十三名。
哎?
“第二十三名也不错啊,怎么说也在省里中上游了呀?”
“那倒也是,总之终于摆脱吊车尾贫困县了哈哈哈哈哈!——啊不对,好像我们县指标还是齐市最惨的一个……”
“那可以慢慢来嘛,人家泰来也是得过第一名的!我看你脱贫那阵搞得蘑菇不是就还挺不错的?”
“还可以吧,那一阵我感觉我头上都要长蘑菇了呀……!我倒觉得你那个鲜食玉米思路就比较新奇了,我看龙江鼓捣几十年苞米,也没搞出这个思路来,还得是你清奇啊!”
“啊咳,乐!等我告诉龙江让她收拾你!我才不听你瞎鬼扯,——结果齐齐哈尔不就选上鲜食玉米之都了?”
要是说这个“鲜食玉米之都”没有任何竞争、内卷、(疑似)挟私报复的成分,我青冈绝对不会信!
“诶,你说这个啊……这种什么什么‘之乡’,什么‘之都’又不止一个,呃,你也可以竞争下烤肉之都嘛!哦对,不过你烤的实在是——小时候咱俩烤苞米你都能烤糊咯……”
“你找死——你有病吧——!”
不行,我青冈现在就要给她扫地出门!
“别,别生气嘛。你这不是也行嘛……再说了,谁都想排前面,可是哪有那么简单啊……要是努力学学就能到前面的话,那还好了呢……”
“那你就不能看大家都努力,你也跟着好好学学?”
“人家成绩好跟我有啥关系啊。”
…………
我趣,太摆了吧……
拜泉虽然没自己成绩好,不过对于她来说,这次也相当不错了,毕竟黑龙江有句老话叫“走遍千山万水,难逃拜泉明水”(嗯,仔细想想,这话好像是说收费站的)。虽然拜泉和明水很多数据都算不上底边,但是好像在大家的印象里,她俩好像就和“穷”这个字绑定了一样。——哦对,好像还有自己吧!
所以为啥不提我啊?果然是太没存在感了吗?青冈在心里面暗自想着,突然间,拜泉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口问着说:
“哎,你们那最近有啥有趣的事情啊?”
我们那?最近?青冈下意识就想到了刚才自己所想的那个会议。
“啊你说这个,那时候开会肇东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拜泉不出青冈所料地笑出了声,“不愧是肇东,怼绥化永远都很到位!——北林县,哈哈哈哈哈!”
“看绥化吃瘪还是挺有意思的。”拜泉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一想到她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却被人一句话搞破防,真的是节目效果拉满了!”
“你出去玩被她抓住的事情能让你记仇到今天吗……”
“跟那个没关系啦。只是单纯觉得,这样会挺有意思的。——嘶,你们竟然是开这个会?”
“怎么?不是每个市都有县域经济总结会吗?你们不会还没开吧?”
真是奇怪,齐齐哈尔不是对这个很重视吗?
不得不承认,齐齐哈尔这几年对县城还是挺上心的。擂台赛已经连着好几年前十进三了,隔壁绥化都馋哭了。而绥化呢,你不能说她完全不上心,但是指望她像你亲妈一样往狠了薅你督促你,那是白日做梦。
青冈记得有一次去找绥化,想问问她之后该发展点啥方向比较合适。结果推开门一看,绥化正在那看着一张绥化南站的规划图,时不时拿着笔在那勾勾画画。听了青冈的问题后,绥化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衣领,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一句——
“这个学习呢,说到底是给自己学的。”
…………
妈的,忍不了,一拳把绥化打爆!
“——不是啊,早就开了。”
唉,你看我就知道……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刚才没说明白。”拜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说,你们竟然是开线上会议?”
“啊?啊、额,嗯对……因为疫情影响嘛,大家有不少人还没有恢复,索性就线上了。比如说海伦姐……”
再比如说她青冈。
“哦哦,我都忘了还有这茬子事儿了。”
“阳了真是不好受。我在家胸闷感觉都快噶了——不过好在开会的时候我们都好了,就开的线下会议,哈哈哈!”
线下,线下会议……青冈不是很在乎什么线上线下,倒不如说她讨厌所有会议,但她还是下意识顺着拜泉说了:“你们开会没啥有意思的事吗?”
“如果你要是说有意思是指让人逗乐的,那真没有。不过要是那种,呃,让人听了感觉怪怪的,那还是有。”
拜泉不顾青冈都要写在脸上的问号,接着说道:“开这个会不是都有什么典型发言和表态发言么?唉,本来典型完事儿后就该表态了,表态的——嗯,泰来嘛!结果谁知道她上去说了几句突然就哭了,搞得我们手忙脚乱地安慰了人家好久……”
“为、为啥哭啊?”青冈这句话刚脱口而出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去年的擂台赛泰来是第一名。
从前几名变成后排生,任谁都会受不了的吧……万恶的擂台赛……
“谁知道了呢!可能人家确实也是心里委屈吧。不过说实在的,开会的时候哭挺不好的,得亏这是我们自己开。不过其实也没啥,毕竟是拿过第一的嘛!给那个这两年有点——不可一世的嫩江狠狠地来了一波震撼,可太值票价了!贫困县嘛,这样子已经挺好了。”
嗯,看来不仅得给龙江打小报告,还得告诉嫩江了……不过——
“泰来,泰来是哪个?”
青冈倒不是说根本没见过泰来,只不过,她确实跟泰来不熟——两个县隔着好几百里地,又不是在一个地区的同僚,更不是从小一起玩的,在这种情况下,青冈的认知就只能停留在“好像省里有这号人”的程度了。不过也不能怪她,对于黑龙江的人民来说,除了哈尔滨,估计其他地方连“省里好像有这地方”都要打个问号。
“啧,都怪我,我忘了你跟她不熟。早知如此说道说道龙江的典型发言好了。”拜泉有些责备地拍大腿,“泰来啊,就,就那个红白,小个子,短头发有点像小孩那个——”
“哈哈哈,没事没事。”青冈不知怎么回事,说这话的时候是心虚的,“没事啊哈哈,我想起来了。大米节上见过一面。嗯,是有点孩子气的感觉……”
青冈没办法把那个大米节上有点像小孩的泰来和在会上难过哭泣的泰来联系在一起。唉,可能是真的不熟,也就不了解她。
“大米节啊,我也去了,我还看着你了呢。——你那时候着急忙慌要去干啥去?”
“啊?我,我是要去那边绿博会……我帮绥棱去布置展台……对了,我又想起来个有意思的,我们不是摆那个大米嘛,然后绥棱她没拿住,直接连人带米脸着地了……”
“哦哦,原来你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啊。那算了。”拜泉摆摆手,感觉并不在意,但是好像又有点失望,“不过嘛,竟然这么快就轮到我反问你了。”
“啥?”
“绥棱是哪个啊?”
哦,天哪,我忘了拜泉跟绥棱也不熟!
“绥棱啊,是那个看着有点害羞的,跟海伦姐挺好的——”
“哦——这样啊——!”
随即两人很有默契的转过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一起心照不宣地尬笑起来。看来是有点聊不下去了。
青冈暗地里掰了掰手指数着她俩的共同联系人。从小照顾她俩的海伦姐,后来的望奎和明水,吃饭时候一起认识的龙江,那些老前辈和同辈。感觉人还不少。但是不知不觉间,她们也有了各自的小圈子。
有一种渐行渐远的感觉。
两人沉默了很久。之前还客气的拜泉可能是没活整了,终于拿起了桌上的橘子开始扒皮啃起来了。青冈呢,则是换成了拜泉的葛优躺,躺了一会儿就坐起来摆弄手机了。两个人就这么互不打扰,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以前咱俩还有专属暗号呢。结果现在唠嗑人都对不上。”空气安静了好久,拜泉似乎也是有点伤感了,“现在就这样了,以后可咋整啊!平常看不到你人就算了,结果呢?大米节你忙,你连个招呼也不跟我打!”
青冈摆弄手机的手指突然卡住了。
“什么?我打招呼了!”
虽然客观事实存在,但是拜泉你别冤枉我!
“我知道你打招呼了。——点了点头,对吧?这可不像你的风范。”
“你是想好好看看那个奖杯吧?你当时说一声,顺便拉你看看也没啥的呀!结果搞得那么尴尬。后来回去人甘南问我,那人是青冈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不,不好意思,我……”
“你是看庆安在旁边不好意思吧?——没事儿。后来我也觉得,在齐齐哈尔那边那么多人,对你那么热情确实不合适。我倒是舒服了,倒给你整得不像话了!唉,后来庆安催你走了吧?你都没看到奖杯……”
“这有什么的?”青冈刚才还有点抱歉的心情一下子变成了莫名其妙,“齐齐哈尔——和绥化,又不是什么敌对阵营。而且大家,大家基本都知道我们是老朋友了!虽然,虽然我确实——”
虽然我确实没有向你认真打招呼。
“但是,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揣测人心理!我哪有什么‘因为庆安’不好意思?我又哪里因为你变的什么‘不像话’了?你搞什么?咱们俩是谁跟谁?还说这种客套话?你不会读心术就不要瞎猜好的吧!”
我很不像话。我竟然会对这种事情不好意思。
我有些害怕,害怕其实我们已经疏远了。
所以才不好意思去面对吗?
“对,对不起,我也是看你……而且,青冈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拜泉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还有,其实那个奖杯我已经看着过了。”青冈感觉自己话重了,连忙补救说,“虽然是个铜奖奖杯吧。不过款式不都一样吗?换个颜色而已。而且,那时候我不也看到了吗?”
“要是你很在意这个的话……下次你可以领我去找泰来看看。会场那老些人,都不能好好看了!”
“正好介绍给泰来好好认识一下!”
我才不想看奖杯啊!我想看——
我想看看你。
但是,青冈说不出来。
黑龙江前几个月办了个大米节,青冈陪着庆安去参赛,顺便蹭吃蹭喝。庆安拿了个优秀奖,不过倒也正常,每次大米节表面上是大家比赛,实质上就是看五常又鼓捣出什么新的大米品种了。宣布比赛成绩的时候,青冈看到金奖名单上清一色的五常大米,内心毫无波动。
——等一下,是不是里面还有一个泰来大米?
颁奖典礼结束后,青冈看着泰来像个小孩一样在那里端详着金奖奖杯,很多县市都在那围着看,齐齐哈尔在那里一边感慨一边露出欣慰的神色。青冈看着这一幕,感到又欣喜又有些羡慕。
这时候,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扎着粉发带的短发女生回头,视线一下子就和青冈对上了。
是拜泉。
咦?她,她怎么来了……额,还有绿博会嘛,来也是正常的,可是……
拜泉看到青冈自然是高兴的,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连忙抬起手朝着青冈挥了挥。青冈却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她自己先愣了愣,然后僵硬地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挥手示意。不知道拜泉有没有看见。
拜泉似乎也是觉得尴尬,她又看了两眼青冈,就转过头去和泰来聊天了。而青冈仿佛是定住了一样,仍在直勾勾地盯着拜泉的背影。粉色的发带在她头上一晃一晃。
“哎,瞅啥呢?还搁那瞅人家那奖杯呐?”庆安猛地拍了下青冈的肩膀,“没事儿,下回再战嘛!而且光论奖杯的话,咱也有啊!绥化还得了一个铜奖呢,不亏不亏!”
“那,那不是金奖奖杯嘛,瞅两眼挺正常的。”青冈打了个哈哈,“你说是吧。”
“行了行了,瞅差不多咱就走吧。”庆安有意拎着青冈肩膀上的卫衣袖子朝反方向拽了拽,“那边还有绿博会呢。咱看看都有点啥好玩的?再说了,过段时间咱还得准备准备展销会呢。你不得鼓捣下你那个苞米啊?”
“嗯,走吧。”青冈转过头去,跟着庆安往出走。青冈走的很快,很快,一会儿就走远了,搞得庆安还有点追不上。
“嘿?走这么快干啥呀?”
庆安有点纳闷青冈为啥要走那么快,不过想想,应该是着急准备点啥吧。
“行啊小泰来,我看你最近越来越有长进了……”
远处隐隐传来拜泉的声音。
青冈竟觉得拜泉有点陌生。
行政区划没有实体。但不得不承认,行政区划本身就是一种隔膜。不同地区的市县宛如一家亲密地交流终究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遵守着那个没有实体的区划界限做着有限的交流。黑龙江省有六十多个县,然而对于绝大多数省内的居民来讲,他们有些印象交流的地方只有自己家周边那一圈。
青冈知道这次齐齐哈尔那边的新年聚会没有请杜尔伯特和林甸,尽管她们曾经都属于这个地区。或许杜尔伯特、林甸与她们相邻的泰来富裕还会有些联系,但与齐齐哈尔其他县的来往,只能是越来越淡了吧。
因为是大庆地区的,杜尔伯特和林甸——
青冈和拜泉或许也是这样子的。她们曾经都是海伦府下的县城,现在则是分属绥化和齐齐哈尔的县城。不同的区划会带来隐形的壁障的。那样的话交集就少了吧?
更别提后来又有了明水,她们两个县彻底不挨着了,而且就她俩这层次,好像也没什么需要民间交流的必要。
齐齐哈尔和绥化也有着一些合作,但是她们更是咬得极紧的竞争对手。往上点,是哈大齐高新区和哈大绥一体化的竞争;浅显点,是紧追不舍的两城的GDP;往下点,两地县城的擂台赛、招商引资和各种实力也是竞争的对象。所以在谈及一些事情的时候,她们必须是两个地区的人。
于是,“就这样吧”?
橘子吃完了。两个人边聊着琐事变嗑瓜子。似乎经过“破冰”,她俩的尬聊缓和了许多。
“所以为什么咱俩会混到一块呢?你这种性格,应该不会找个‘稳当’的人玩吧?”
“——当然是因为我通吃啦。”
妈的,忍不了,一拳把拜泉打爆!
“说着玩的。其实我感觉你也不是那么稳当。不过就算是真稳当的克山对我来说也没啥就是——怎么说,多多了解你之后感觉你还是挺有意思的,额,你,脑内活动挺多的?了解之后感觉你是吐槽役呢!”
是的呢,我现在就想狠狠地吐槽你!脑内活动?嗯,回顾了一下上文,好像确实一大半都是我的脑内活动!
“而且你也不是挺通融的嘛?小时候还帮我打过掩护,咱俩还偷摸到苞米地烤过苞米呢!后来咱俩被那老头抓了,我被罚站你还给我送过好吃的,吃饭之恩永生难忘啊!”
“…………”
青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她没有。
“那,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谢什么呢!咱们都老朋友了,没什么好客气的。哦对了,跟你唠这么好都差点忘了。我这次除了来看看你,还有一个事。”
“什么?”
“那个,我跟龙江她们几个打算到时候找杜尔伯特去。然后把林甸也叫上,好好的聚一聚。”
“哎?”
“哎呀大过年的聚聚嘛!反正大家之前早就是朋友了呀!我估摸着,大庆那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忙完了,她们应该有空。”
随即拜泉画风一转,期待地看向青冈。
“诶,对了,你去不去呀?”
“我?我又跟她们不是很熟——”
“去吧——去吧——去吧!我求求你——了!”
刚才还有点正经的拜泉现在正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望着青冈。
天啊,或许绥化是对的,青冈我现在巴不得待在家里谁也不来!
“慢慢不就熟了嘛!咱俩之前跟龙江也还不熟呢,要不是在齐齐哈尔那吃饭都不认得!呃反正你也掀不出啥浪花,你就大不了在那干饭!谁能说你点啥呢?”
好吧,看样子自己聚会不好吭声这点又被人拿捏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就是了嘛。我要是说不去你又该磨我了吧?”
“好耶!对啦,还有海伦姐,小望奎……”
“还有明水!”青冈在旁边忍不住提醒。
“不错!你越来越上道了!”
唉,有些事情啊,一直都是清楚的……
谁让我们是老朋友呢?
〔最后的故事〕
事实上,那次要不是青冈把玉米烤糊了搞得拜泉只能再去摘一穗,她俩还真的不会被抓。而且因为拜泉是熊孩子老惯犯了,所以当玉米地的老头把这俩小孩带到齐齐哈尔等人面前时,她们根本就没怀疑“稳当”的青冈, 下意识觉得就是拜泉教唆青冈去偷玉米。还没等青冈解释,拜泉就被齐齐哈尔一把拎走了。
拜泉本来是要挨打的。但是年幼的青冈觉得不能让朋友白白背锅自己什么也不干,急忙跑到海伦那边去解释,结果还没等跑到人面前呢就摔了一跤,膝盖磕的青紫,胳膊也划破了。
“……你是说,啊,是你说你要烤苞米,然后让拜泉领着你去?”
海伦露出来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她又将这表情收了回来,似乎是若有所思。
“嗯,对,海伦姐,不关她的事……”
“海伦姐……你快去劝劝齐齐哈尔……”
后来青冈听说拜泉没有挨打,不过鉴于她确实摘了人家玉米,挨打就改成罚站了。而青冈,在据说是“念你也是头一回”、以及“虽然你是主谋,但是摔成这样了也不好意思打你”的种种条件下,收到了一份抄书的体罚。
不过青冈想,估计以后那些前辈们看她的态度,应该就会不同了吧。
唉,如果拜泉她真的想,估计已经成为一方海王了吧!到时候不管是谁,就算是自己估计也是拜海王水池子里的一条鱼罢了……
呃。怎么有点失望啊——
〔完〕
〈黑龙江众市县观影〉迷茫的未来(2)
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哈尔滨:看那个“快乐”就知道未来有多“妙”了
<< 日程表
5:35 被管理局们吵醒
5:41 调解矛盾
5:43 做早餐
5:45 管理局们接着吵
5:48 ...
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哈尔滨:看那个“快乐”就知道未来有多“妙”了
<< 日程表
5:35 被管理局们吵醒
5:41 调解矛盾
5:43 做早餐
5:45 管理局们接着吵
5:48 继续调解
6:05 把所有县(区)叫醒
6:10 写文件
6:12 把掐架中的宝泉岭和建三江拉开
6:15 阻止管理局们拆家
6:30 把文件收起来
6:35 继续阻止拆家
6:56 防止萝北把富锦甩飞
7:50 废劲地开始系统教育
7:51 阻止红兴隆撕书
8:00 无奈地让管理局们休息
8:05 阻止管理局们逃跑
8:06 进行教育(但没人听)》
松江省os:总感觉那几个管理局就是我们打算成立的那几个
黑os:去掉感觉,这就是,名字一模一样
九市: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系统啊,能不能直接跳到晚上?
系统:可以可以
〈19:30 阻止九三拆枕头
21:45 废劲的把管理局们哄睡
22:00 又醒了,接着哄
22:20 唾觉〉
黑:我现在有点后悔
哈尔滨(捕捉到后悔一词):后悔什么?
黑:你当没听见那句话行吗
哈尔滨:当然…不行
鹤岗:吃瓜ing
系统:下面来看看鹤岗家里一顿“美味”的饭
鹤岗、萝北、绥滨:要BBQ
〈〈鹤岗在写文件,绥滨在打扫卫生,萝北准备盛饭,这时,大家都闻到一股怪味,离厨房最近的萝北立马冲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宝泉岭在挤大酱(已经挤了两袋),虽然萝北立马夺走大酱,但是吧,菜还是,嗯,无法形容》
佳木斯:哈哈哈哈
@塞尔维亚@滑雪摔到尾椎骨 @落子THZVJO 你说我要不要让管理局们来观影室?
【哈尔滨区拟/道里X道外】分界(5)
一九二六年·傅家甸
“建得不错啊。”
顾安埠看着街道左右的商铺,路上华丽的欧式建筑就没断过。踏在傅家甸的土地上,不熟悉的人或许真的会有一瞬间疑惑自己是否到达了埠头区。
顾安埠自然不至于不熟悉,多走走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些夸张的建筑群,乍一看都是“巴洛克”风格,像是建造者对它有着什么偏爱。
自家也有人盖过几座巴洛克风格的屋子,顾安埠略一回忆就发现了道外建筑群的与众不同之处。
“呃,好看吗……”
以“民族”定义自己的傅松滨初衷显然并非是让巴洛克在道外扎根,他听着顾安埠的称赞,脸上有些不自然:“其......
一九二六年·傅家甸
“建得不错啊。”
顾安埠看着街道左右的商铺,路上华丽的欧式建筑就没断过。踏在傅家甸的土地上,不熟悉的人或许真的会有一瞬间疑惑自己是否到达了埠头区。
顾安埠自然不至于不熟悉,多走走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些夸张的建筑群,乍一看都是“巴洛克”风格,像是建造者对它有着什么偏爱。
自家也有人盖过几座巴洛克风格的屋子,顾安埠略一回忆就发现了道外建筑群的与众不同之处。
“呃,好看吗……”
以“民族”定义自己的傅松滨初衷显然并非是让巴洛克在道外扎根,他听着顾安埠的称赞,脸上有些不自然:“其实我原本想搞成阿城那样儿,但是他们喜欢,我也不能说不让盖……”
顾安埠像是早就预想到了傅松滨会怎么说,他话音还没落下,就笑出了声儿,傅松滨一瞬间就被对方这一声轻笑激得炸毛。
冷静冷静,傅松滨想。
他和顾安埠不论被何种规划切割,相接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没有人可以拦住两边儿人民相互走动,自然也不会有人阻止自己与顾安埠来往——甚至商业合作。
但今年还是不一样的,哈尔滨脱离了俄国的掌控,秦龙岗、顾安埠终于在事实意义上回归。
前些时日,秦龙岗例行公事般地对他说:“带着顾安埠多走走,从今往后作为家人,也互相熟悉些……”
还没等说完,三人不小心对上了视线,一个没忍住,都笑了起来——他们私底下聚了不知道多少回。
“得了,你们就意思意思出去庆祝一下吧。”秦龙岗说着,把他和顾安埠推出了门,“赶紧走,别让我眼馋你们的假期。”
但是这认真一走,傅松滨才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适应被人拿来与顾安埠并提。
傅松滨不愿意接受他与顾安埠相差太多的过去,但也同样不想认同自己如今被那些欧式风格同化,而与顾安埠相似的事实。
傅松滨没打算把这话说出口——换谁谁不问上他一句: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安埠的注意力被眼前商铺前立着的“庆祝哈尔滨收回主权”“欢迎埠头区、新市街同胞进门选购”招牌吸引了片刻视线,又看回自己身边的傅松滨。
这些年傅松滨还真的变高了些,虽然错过了发展的黄金期、超过自己是无望,但至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形象了。
傅松滨的容貌早已被定格,黑头发黑眼睛,不再有变动的余地。
顾安埠突然问:“你觉得江璐好看吗?”
“好看啊。”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江璐颜值的不尊重。
提起江璐时,傅松滨并不会羞于认可。江璐和他们毕竟是不一样的存在,傅松滨对她外表的异邦特色总是不自觉的宽容。现在江璐也跟哈尔滨一起回来了,成了“自己人”,傅松滨对江璐最后的一点儿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那我好看吗?”
傅松滨卡了壳,停顿片刻之后有些无语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顾安埠不在意他的推脱,靠近他作势要他看得仔细:“说呗,说实话。”
对着顾安埠的那张脸去撒谎,也确实是一件难事儿,傅松滨在顾安埠把脸凑得更近之前说:“你也……好看。”
“这不就得了?”顾安埠如他所愿地退开一步,笑着说,“好看不就好了?”
傅松滨意识到顾安埠已经把话题又转移回了建筑,他想说这怎么可以一概而论呢?
建筑林立,商场中随处可见俄国商品,甚至有俄侨会在选择他傅家甸居住。他和早期的顾安埠有什么不同?
这些痕迹对他来说没代表什么好东西,它们方方面面诉说着侵略和压迫,甚至是他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没抵住奢华诱惑的证据。
顾安埠到底和自己不同,他生来把“做生意”三个字刻入名字之中。他只需要充当着哈尔滨的门面,做哈尔滨的形象大使。但他傅松滨既然想去做“民族”的代表,就不可能活得像顾安埠一样轻松自在。
……不,顾安埠并非对什么都不在意。
曾经他拉着自己的手,向自己说过豪言壮志。
那时候自己觉得有些荒诞的口出狂言,如今的顾安埠已经有能力去实现。
“给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了。”顾安埠出声,把傅松滨的思绪扯回,“他走了,我挑我喜欢的留下来,是我选择的它们。”
傅松滨对顾安埠所说的“选择”二字不置可否——“自愿”一词的含义可太广了。
谁能分清自己究竟是主动的、还是被人改变了却不自知呢?
“你怎么总是想否定自己?”顾安埠问,“只有做到最好,才有资格宣传自己吗?”
本来鼠疫之前,傅松滨的商会就发展出一定的规模了,那时候自己想去找他合作,被秦龙岗拦住说:“他不一定能同意。”
对顾安埠来说,在生意面前,小小的摩擦都不算事儿,他觉得傅松滨不至于因为这个不跟他合作。但后来见面时,傅松滨果然对他戒备满满,对商会只字不提,就像是在对他隐藏什么。
如今面前这巴洛克,稍微懂一点儿艺术的人都知道它的不同之处——傅松滨对它进行了改造,金蟾与牡丹刻在额坊上,立面的背后是四合院,别有洞天,院落相接,成为一片街坊。融入了传统民间建筑风格,开辟了一个全新的风格,创造出了值得流传下去的艺术。
傅松滨大概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可能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让巴洛克风格原封不动地出现在傅家甸,可能只是想让它变得更实用,可能只是想讨个吉祥的彩头儿。
或许傅松滨并没有艺术这个概念,在傅松滨看,那是吃饱了的人才有资格去想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傅松滨只想继续开拓他自己安身立命的道路。
但傅家甸的人,确确实实,已经在思考融合之道。
顾安埠突然想起秦龙岗对此感叹过的:“劳动人民的智慧。”
“劳动人民”这个词对顾安埠来说确实是陌生的。就像他不理解为什么傅松滨在傅家甸人与埠头区人频繁走动后,仍旧不愿意正视自己。
顾安埠说:“如果我是你,我已经可以骄傲了。”
傅松滨看向他,像是在问: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顾安埠问:“你要和我并驾齐驱才觉得满意吗?”
傅松滨挑眉:“你觉得我不能?”
顾安埠笑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放在整个远东地区,哈尔滨也是现在数一数二的。”
傅松滨现在还算不上是“哈尔滨”,他也笑了:“怎么的,我目标定高了呗?”
顾安埠摇摇头说:“我的意思是,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没食言,也没忘本,没人能永远闭门造车。”
傅松滨被顾安埠猝不及防地捅破心思,笑容僵住片刻,没再接上话。
顾安埠言行确实一致。
他总是把话说得这样轻巧,他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俄国人的改造,却能同时以最大的声音去反驳俄国人对他的定义,顶着一头特意染过的黑发笑着和所有人说他顾安埠是中国人。
傅松滨想要尽力抛开成见去欣赏他,但总觉得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分界线,依然横亘在他们二人面前。
“傅老板跟我合作了这么多年,还这么见外,玩弄我的感情吗这不是。”
“!!!……你说什么呢?”
顾安埠一把摁住想要扑腾的傅松滨的肩膀:“当然,如果你想一直把我当对手的话,我也欢迎。”
顾安埠生怕傅松滨不生气似的 又加了一句:“我可不像你那么小气。我不怕看。”
“你……”
“你什么……要我说,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跟人融合了。”顾安埠伸手握住了傅松滨指向他的食指,“你这儿也不全是哈尔滨人吧?之前闯关东的那些人没走的,不也都留下来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要我看都一样 。”顾安埠说,“我是有各国痕迹不假,但你这里的工商业精英不也是来自全国各地?”
“我们是……”
傅松滨眉头微皱,到嘴边儿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不否认,最早的时候这儿没少了斗争。各地的人来到他傅家甸,不乏有人动了歪心思想要在傅家甸发展势力。以祖籍地拉帮结派的情况并不少见。斗争误伤也不罕见。
商会刚开始的几年里,傅松滨费了好大力气才理顺了这些人的关系。立了个规矩说傅家甸接纳各地人士,但傅家甸首先得是傅家甸。
宗族破碎后,民族意识才占上了主流。
若说自己和顾安埠有什么相似……在更高的矛盾面前,顾安埠也和那些洋人和谐相处吗?
……还有什么是更大的矛盾吗?
有的。
傅松滨想到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
从某一个时刻开始,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或者说是莫斯科变了。
他们是因为什么生出间隙,这不是傅松滨关心的事情,他没去多了解。但他知道哈尔滨在那时候试过趁乱反抗。
并不算小打小闹的阵仗引起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注意。莫斯科揉着头,像是对向来不安分的哈尔滨拿不定主意,莫斯科似乎是恨得想夺去哈尔滨的性命,但最后还是放开了掐着哈尔滨脖颈的手。
莫斯科以一种极为痛苦又割裂的模样艰难地把五指握成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Больше не повторится(下不为例)。”
哈尔滨确实夺回了部分权利,他既然铁了心硬碰硬到底,自然不会再退缩,他直视着莫斯科说:“当然还会有下一次,等着吧。”
“耿耿此志,誓死不渝。”
傅松滨后来带着补品去探望过哈尔滨,哈尔滨看他过来,勉强笑着从床上坐起来说:“你来啦,啊,还带了我最喜欢吃的来呀!”
哈尔滨对他似乎是很感兴趣的,傅松滨不止一次看过哈尔滨在滨州铁路附近,左看看,右看看,又往下看看,不知是对埠头区和傅家甸有什么意见。
哈尔滨不说,傅松滨也不主动提,他自己看着哈尔滨脖颈上的勒痕,带着小吃走向前说:“还有些新品,你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带。”
“好啊。”哈尔滨说,“等我以后把江璐带回来,你就可以来我们这里开分店了吧?”
“……”
傅松滨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拍了拍哈尔滨的肩:“你先好好休息。”
那时候的莫斯科确实虚弱。傅松滨有一次在路上撞上了他,莫斯科自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印象,自己也就不动声色地从他身边离开。
莫斯科偶尔会狂躁得不像话,有时候又对他们格外地温柔。
反常的也不止莫斯科一个人,住在傅家甸的俄国人有时候会说起他们的故国,说着什么“革命”“反对”之类的词,然后一言不合就对峙起来。
凡有冲突,总要拉个旁人来给自己评理。他们看向了一旁的傅松滨,又觉得不大合适似的,拧过脖子吵他们自己的。
傅松滨也不在意——他们爱吵什么吵什么,只要不砸店怎样都行,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你这几年发展确实是好了不少,”顾安埠像是耐心和他讲道理一样,“不瞒你说,以前我跟身边人说我有个哥哥在道外,他们都会叹气。现在我提起傅家甸,他们都会问我一句,你哥是不是在傅家甸那个商圈啊?”
傅松滨听了这话,心里确实更复杂起来。
傅松滨想把一切都做好,做完美。可他越想这样,越是举步维艰,新的问题源源不断。
有人说编着顺口溜,大喇喇地说,南岗是天堂,道里是人间,道外是地狱。
又有人说,傅家甸华洋混处,商业繁兴,地价之高可比黄金。
若是其中某一人在胡说,也就罢了,偏偏这两句话,傅松滨都不能否认。
傅松滨说:“我不想……亲手缔造一个新的道外。”
商会走上正轨后日益繁荣,傅松滨不用天天盯着看了,就常出去走走。走出几里地,傅松滨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那个一穷二白的傅家甸。
他确实担心了,担心即便有一天他傅家甸拥有了地位,“道外”这个群体仍然存在。
如果穷人永远会被边缘化,那不论经历了多少次的分割,“道外”仍然是“道外”——他是不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成了他过去最厌恶的人?
顾安埠低头沉默片刻,傅松滨也不奢求顾安埠这样的一个小少爷能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两人刚好走到一间餐馆门前。一路上傅松滨说得有些口干,他想顾安埠应该也和他差不太多,于是傅松滨推开门,走了进去。
巴洛克式的建筑内部装潢也处处透出奢华欧风。吃的倒是很中式,这家店的主厨是早年从山东过来的。
顾安埠也干脆地落了座,才看向傅松滨,说:“这次我们能回来,也有俄人帮我们。按他们的话说,只要信仰一致,就是同志。”
“嗯?”
傅松滨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写什么,否则顾安埠为何会如此生硬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傅松滨不喜欢俄人,也不大喜欢“信仰”这个词,他好不容易把那些横行霸道的宗教人士压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里,又费了大力收拾那些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宗小祖,这才有现在的一点儿安生日子。现在又要靠“信仰”去找同伙儿?那不是又干回去了?
顾安埠像是看出了他的不情愿,笑着说:“这个信仰,跟之前那些不是一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可能会解决你的疑虑。”
说着顾安埠从随身包中拿出了一本书,上面《共产党宣言》五个大字十分夺目。
傅松滨知道这书,大概的内容他在看报时浅浅了解过一些。
他傅松滨是普通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容易了,掺和进党派之争不是现在的他应该做的事情。
傅松滨没接,他打趣顾安埠说:“我觉得你这种没穷过的人,根本没法和它产生共鸣。”
顾安埠一挑眉,还维持着伸出手的动作,说:“那就拜托你教教我了。”
“作为学费……”顾安埠环顾餐馆内部,空旷的一楼大厅里有一小台子,上面放了一块板子,写着“庆祝收回哈尔滨主权,全场素菜七折,荤菜八折”,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演出或实用的迹象,他说,“我觉得你这儿缺一台钢琴,赶明儿我给你送过来。”
傅松滨:“……”
瞧瞧,多么标准的错误答案,多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
傅松滨翻了个白眼儿。
孺子不可教也。
“但是书你拿着。”顾安埠说,“你会需要的,我相信我们也能成为同志。”
傅松滨没说话,他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支票。
顾安埠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松滨仿佛是要把支票交给自己的动作:“钢琴我说送就是真的送,你没必要跟我就这么见外吧——”
“你们不是要建文庙吗?”
顾安埠一愣,傅松滨又把支票捋板正了些,递到顾安埠的面前:“这是我们傅家甸的募款,你拿去交给秦龙岗吧。”②
“还有,我没来得及说……”
他把顾安埠手里的那本《共产党宣言》抽出,搁在自己的手臂侧:
“欢迎回来。”
①1926年中国政府收回中东铁路及附属地的主权。
②哈尔滨文庙在今南岗区,始建于1926年10月。中外人士和政府募捐集资银币73万多元。
〈黑龙江众市县观影〉迷茫的未来(序)
时间线:1950
忙了一天的众市县终于下班了,大家正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所有人,都消失了
到了观影室
黑、松江省:(ノ ○ Д ○)ノ 这是哪儿?!
系统:这里是未来观影室,都是未来发生的,但你们一离开这里就会忘记,哦对了,你们想随机看未来还是选择性观看?
众人(相当统一):随机!
黑:对了,抗美援朝最后胜利了吗?
系统:胜利了,只是损失惨重,现在开始随机播放
<2013年特大洪水>
一看见洪水两字,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屏幕上,洪水已经淹没很多地区,一个博物馆正在把藏品...
时间线:1950
忙了一天的众市县终于下班了,大家正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所有人,都消失了
到了观影室
黑、松江省:(ノ ○ Д ○)ノ 这是哪儿?!
系统:这里是未来观影室,都是未来发生的,但你们一离开这里就会忘记,哦对了,你们想随机看未来还是选择性观看?
众人(相当统一):随机!
黑:对了,抗美援朝最后胜利了吗?
系统:胜利了,只是损失惨重,现在开始随机播放
<2013年特大洪水>
一看见洪水两字,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屏幕上,洪水已经淹没很多地区,一个博物馆正在把藏品搬到二楼,因为一楼已经快被淹没…〉(懒得写了,自己查资料)
〈2013年8月12日8时至14时,嫩江上游尼尔基水库库区突降暴雨,阿彦浅站(内蒙古莫力达瓦旗)最大降雨量达102毫米。受降雨影响,尼尔基水库12日14时入库洪峰流量达9440立方米每秒,为重现期超过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尼尔基水库库区人员已经全部安全转移安置。
2013年8月15日8时-17日8时,辽宁出现区域性大暴雨过程。本次强降雨暴雨中心多,强度大,先后形成黑山、铁岭、抚顺、辽阳、本溪等多个暴雨中心,一度出现24小时内超400毫米的强降雨地区。
2013年8月17日,由于洪水长期浸泡,黑龙江泰来县四间房村沙坝出现50厘米左右的缺口,1000多名抢险人员全部撤离到了两公里以外的第二道防线,全力加固子坝,截止8月17日,险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洪峰顺利通过齐齐哈尔市。<2013年8月23日,黑龙江嘉荫及嘉荫以下段水位持续上涨。
由于黑龙江干流部分堤防长期高水位浸泡,坝基严重液化,接连发生堤坝溃口。2013年8月22日1时40分左右,萝北县肇兴镇柴宝屯段黑龙江堤防发生决口,决口宽度在20米左右。
2013年8月23日8时30分左右,黑龙江同江八岔乡段堤防也发生溃口,溃口长度从原来的70多米扩至200多米。同江市水务局办公室主任王斌介绍,这段堤防的建设标准为20年一遇,决口原因是洪灾后水位一直上涨,堤坝遭浸泡,部分地段出现管涌和渗漏,最终导致溃口>
黑:又是洪水灾害吗…
系统:观影人员情绪低落,下面开始轻松观影
<<萝北在那哭着猛摇肇兴镇,但只是摇的过于暴力,(绥滨:萝北啊,你这太暴力了啊!萝北:(・●・))就是差点把肇兴镇甩出去(富锦:我是否该怀疑如果我把绥滨拐走萝北会把我甩出去…萝北(核善的微笑):当然不会啦)》
众人:果然情绪好了
系统:下一个视频:九市和衪们的县“快乐”的带娃日常
未完待续
@塞尔维亚 @滑雪摔到尾椎骨 @落子THZVJO 第一次写观影体,写的不好,请见谅
萝北和友谊的对话
某天
萝北:友谊啊,我总觉得我们家气氛不对
友谊(听成气味):宝泉岭又往菜里加了一袋大酱?
萝北:没有,宝泉岭加了两袋
友谊:无语ing
萝北:我哥鹤岗被佳木斯拐走了,我兄弟兼同事绥滨被富锦拐走了,宝泉岭不会被猪拱吧
友谊:你别告诉我那只“猪”是建三江
(建三江:你礼貌吗)
萝北:佳木斯祂家几乎都要把我们全家拐走了
友谊:(ー_ー)!!
九大管理局不能提的事
1宝泉岭的抽屉
在祂们刚成立的那几年,宝泉岭把几张纸锁在柜子里,然后把钥匙扔了出去,当时建三江很懵,把钥匙捡回来,宝泉岭再扔出去,这么重复n次,建三江忍不了了,跑了,过了几年,趁着宝泉岭不在,建三江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抽屉,里面是赵尚志的牺牲资料
2不能看的电影
每次九大管理局看抗日类电影或电视剧的时候总会由建三江提前看一下,怕里面有7,3,1相关刺激到哈尔滨管理局
3毒气
九大管理局有个默契,永远不会提那些沉痛历史,比如5,1,6毒气队,这个祂们也永远不会提
来挨刀
九市的审美
一天,哈尔滨心血来潮要给管理局们照一张合照,其余八市:赞同,非常赞同
管理局们:照合照,可以
九市:那我们给你们打扮
管理局们:我们的母语是无语
最后造型大概是这样的:建三江穿了个相当幼稚的裙子(就那种死亡芭比粉色蓬蓬裙还有个蝴蝶结的那样),宝泉岭双麻花+一个相当不搭的短裙,红兴隆穿得像幼儿园小盆友,北安戴了个相当夸张的蝴蝶结,九三衣服和鞋子完全不搭,齐齐哈尔管理局对比其他管理局还算正常,牡丹江管理局发型很乱,绥化管理局勉勉强强正常,最后,就哈尔滨管理局还能看得过去
建三江:这什么鬼啊
佳木斯:怀念一下你小时候
红兴隆:我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
一天,哈尔滨心血来潮要给管理局们照一张合照,其余八市:赞同,非常赞同
管理局们:照合照,可以
九市:那我们给你们打扮
管理局们:我们的母语是无语
最后造型大概是这样的:建三江穿了个相当幼稚的裙子(就那种死亡芭比粉色蓬蓬裙还有个蝴蝶结的那样),宝泉岭双麻花+一个相当不搭的短裙,红兴隆穿得像幼儿园小盆友,北安戴了个相当夸张的蝴蝶结,九三衣服和鞋子完全不搭,齐齐哈尔管理局对比其他管理局还算正常,牡丹江管理局发型很乱,绥化管理局勉勉强强正常,最后,就哈尔滨管理局还能看得过去
建三江:这什么鬼啊
佳木斯:怀念一下你小时候
红兴隆:我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哈尔滨区拟/道里X道外】分界(4)
新年之后,情况终于真的好转起来。
鼠疫彻底控制住的那天,傅松滨数了数日子。
一共六十七天。
在医院时,傅松滨曾经查过书,鼠疫并非没有记录,只不过是曾经困扰过人数百年已久。
傅松滨想,原来这就是黑死病啊,怪不得护士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告诉他,大概是怕打击到他的信心吧。
确实,即便让他自己来说,他也不敢相信,他傅家甸何德何能,能用六十七天解决这一切。
傅松滨摘下脸上的口罩,看了一眼头顶的天,依旧蓝得透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大概是应该庆祝,或许也会有人褒奖他的配合,称赞他的福大命...
新年之后,情况终于真的好转起来。
鼠疫彻底控制住的那天,傅松滨数了数日子。
一共六十七天。
在医院时,傅松滨曾经查过书,鼠疫并非没有记录,只不过是曾经困扰过人数百年已久。
傅松滨想,原来这就是黑死病啊,怪不得护士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告诉他,大概是怕打击到他的信心吧。
确实,即便让他自己来说,他也不敢相信,他傅家甸何德何能,能用六十七天解决这一切。
傅松滨摘下脸上的口罩,看了一眼头顶的天,依旧蓝得透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大概是应该庆祝,或许也会有人褒奖他的配合,称赞他的福大命大。如果拓宽一点儿心胸,甚至可以歌颂一下那些心善的外国人的帮助。
以“哈尔滨”的名义获得了这场算得上荣誉的胜利,就好像那些驱赶和压迫、以“道外”的名义分割他傅家甸的行为,从未存在过一样儿。
解除了隔离后,跟他相接的肇东也偶尔来和他走动,两人聊着聊着谈起这场鼠疫,肇东带着笑意说起隔壁绥化府。说绥化府有多喜欢他们现在的那位知府①,看起来像是恨不得跟着人家,去当人家的下属。肇东讲着讲着,也带起个人感情说那知府以后肯定是有大作为的。
傅松滨也就当个故事听着,说“那他们也挺幸运的啊”,肇东笑笑没否认,傅松滨就顺嘴问了一句“他们没了多少人?”
肇东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
“六分之一。”肇东说。
傅松滨道:“我们少说是,四分之一。”
后来两人的对话,就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了,傅松滨也忘了自己是怎么送肇东出的门儿。
不论人们是如何欢呼庆祝,傅松滨是不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顾安埠通知他参加会议时,傅松滨知道这群人是终于要找他秋后算账了。
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他得想想怎么去和人辩论——他傅松滨一介匪民,是怎样害得那群洋大人失了性命的。
顾安埠给他带了件儿一看就不便宜的西装,末了又觉得还是不够,会议当天他又过来亲自给傅松滨弄了发型,搞得一丝不苟的,傅松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要不说话、不驼背,不露馅儿,他看起来还真的跟顾安埠像是兄弟了。
顾安埠说:“江凛和江璐都会过来。”
摇摇欲坠清政府和受人制约的哈尔滨都是不可托的,更别说江璐现在还是个捉摸不定的中间派。
若真是像从前那样一句“刁民”“匪民”就把傅家甸和哈尔滨撇清了关系,他一个连哈尔滨的区都算不上的小地方,得自己琢磨该怎么向欧洲列强赔罪。
傅松滨心里计较着,但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太过苛刻了——江凛这孩子他就见过几面儿,对方甚至都不认识自己,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抛弃;清政府再怎么腐朽得无可救药,此次也确实是力排众议地挽救了他。
或许用有心无力来形容他们更为准确,但现在的状况一片向好,也远称不上是“无力”。
都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不甘心为何自己偏偏有个“不幸”的前提罢了。
傅松滨被安排在了前排,他极少这样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不是因为什么身份尊贵,倒像是预备审判。顾安埠捏了捏他的手心,让他放松一些。傅松滨难以控制自己没来由的焦躁。他盯着门口,直到看见江凛和江璐走进会议室。
傅松滨欣赏不了江凛的白头发,如今大疫过后,那白发配上江凛苍白的发干的嘴唇,更显得病态。
江凛现在只比江璐高上一小点儿,年轻人脸上甚至还有些幼态,一看就是还没长大。
真奢侈。
傅松滨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不应该放在这里的词。
可傅松滨确确实实地这样想了。
在这乱世还能按着规划一步步成长,真奢侈啊。
傅松滨见过很多小孩子,也知道十多岁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春去秋来,小孩儿的身高像柳树枝一样抽条儿。他们在傅家甸长大,没见过什么外边的世界,不知道什么叫生活苦,只觉得一群人挤在一块儿生活是热闹的。
问他们时,他们总能说出很多的快乐的事情。
傅松滨已经记不清自己童年时是什么样子的了,他仿佛是一下子就被人定性成了现在的样子。
后来他整理过好几次傅家甸街道和商铺。发展是一方面,傅松滨也确实有着一点儿私心,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借此再窜窜个儿。
强子看他天天量身高,还笑话过他说老傅啊,一把年纪了就别折腾了。傅松滨想反驳说“我才十几岁!”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看什么呢?”顾安埠小声问他。
傅松滨也小声地说:“江凛看着好小……他是不是跟你差不多大?”
顾安埠想了想,点头说:“对,我俩生日没差几天,怎么了?”
傅松滨想说什么,但看着顾安埠凑近的侧脸,他突然大脑空白了一瞬,说:“我还没看过你小时候什么样儿。”
顾安埠问:“你想看吗?”
想不想没什么意义,没有就是没有,顾安埠几乎是从他们见到面儿,就长得差不多了。
傅松滨说:“谁小时候儿都可爱,干啥错事儿都让人生不起来气。”——哪像你现在,长大了就会气人。
后半句傅松滨没说出来,但反正他和顾安埠过去在交界处拌拌嘴吵吵架都是常事儿,想必顾安埠也能听得出来自己在损他。
顾安埠却说:“那真可惜,我也没见过你小时候儿。”
“可惜”二字轻易地从顾安埠的口中说出,让傅松滨一愣。就像是自己的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突然地被人窥探到。
而对方不觉得这应该是秘密。
顾安埠的感情向来是直白热烈的,鲜明得让每个人都能在他的眼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位置。
傅松滨心想自己实在是应付不了顾安埠跟那群外国佬耳濡目染出来的直率,匆匆避开话题,又说回哈尔滨:“……我的意思是,我看着江凛,感觉不怎么可信。”
江凛外表上跟其他人实在没什么可比性,不论是极具号召力的齐齐哈尔,还是那个负责任的吉林,还是说那个气宇不凡的奉天。
更不用说现在坐在他们对面的圣彼得堡。
“但是就算没什么用,他还是个小孩儿,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松滨知道,弱势到像自己这样的人,其实没什么资格去怜惜别人,但他看到江凛,还是升出一种想要帮助、想要宽容的心情。
江凛在他们前一排落座,顾安埠看着对方在莫斯科刻意的控制身材下显得薄削易碎的后背,说:“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还有机会,可以长成他想要的模样。”
会议开始,傅松滨深呼一口气,等着那些外国佬说完自己听不懂的外文之后,叫自己站起来背锅。
直到现在,傅松滨心里还是慌的。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人们对死亡麻木,傅家甸的人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只想活下去。
傅松滨其实没有完全拒绝其他人的帮助,他接受过心善的俄国人、日本人和法国人的帮忙,也去求助过中东铁路管理局。
工作的间隙傅松滨有时会迟疑着想,在无人在意处固守“民族”二字,保存国人聚集地的尊严,真的有意义吗?
自主又富足的未来太过虚幻,这些没有机会经受更多教育的百姓,会不会其实,更想傅家甸能像埠头区和秦家岗一样,成为富裕的附属地?
滴里嘟噜的俄文傅松滨听不懂,也不知道现在进行到了哪一个环节,傅松滨看着身边人的脸色,他们看起来都能听得懂。
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中东铁路还是在俄国人手里,但傅松滨很少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俄国人在这里有多大的话语权。
连语言都被人渗透,就像江璐的国语至今都磕磕绊绊。
不知对方说到了哪一个词汇,前排江凛突然猛拍桌子,站起来与圣彼得堡对视,说:“我有话要说!”
傅松滨被江凛的动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大家表情都很是严肃。
“这次鼠疫,不是在我们傅家甸首次发现的!”江凛盯着圣彼得堡,用国语认真地说,“也不是满洲里!”
“七月份你们就有鼠疫了,你却封锁了消息,让江璐把病人送回满洲里。”
哈尔滨看向圣彼得堡身边的江璐,傅松滨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江璐没有被指责的不悦,也没有想要跳反的激动,只是平静地把车票的记录拿了出来说:“嗯。”
“要不是你们死活不愿意停下铁路运营,也不会搞得整个东北都被传染!”江凛又炮轰江璐,傅松滨有点儿搞不懂现在江凛跟江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圣彼得堡看不见,傅松滨确实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璐在江凛说话时微微点头,“现在我们已经治好了,不劳烦你们来,大家自己的事情都自己解决,不要借题发挥来欺负傅家甸!”
“欺负”这个词用得太有情绪。像是个孩子在发泄不满。
傅松滨想起会议开始之前自己的话。
江凛确实是个孩子,一个刚十几岁的孩子。
他们这样的存在有着无尽的生命,应该以无穷的智慧和经验去支撑起什么责任。但万事总要有一个开头儿,现在的江凛确实只有十几岁。即便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说,都还太小了。他说不出什么太有哲理太有气势的话来,显得勇气更为可贵。
旁边的秦龙岗压制住自己叹气的欲望,希望对面听不懂太多,他杵了两下顾安埠的腰,让他上前去给江凛做翻译。
傅松滨刚想问“江凛自己不会双语发言吗”,秦龙岗就嘱咐顾安埠说:“翻译得委婉一点儿。”
顾安埠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秦龙岗的话不能不听。他起身,站在江凛旁边儿,插着江凛说话的空儿用俄语传递给对面。
……然后圣彼得堡的脸更绿了。
哦对,顾安埠也是个刚十几岁的孩子。能指望他救什么场儿。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秦龙岗这次终于是狠狠地叹了气。
傅松滨对秦龙岗这个偶尔偷着援助他些什么的“老大”向来有些好感,此时他也想给人分些忧,他主动提议:“要不还是我去说点儿什么吧?”
秦龙岗连忙一只手摁住了他的大腿,说:“你别动!”
“……算了,让他们两个随便吧。”秦龙岗小声补充说,“也是好不容易能硬气。”
秦龙岗生怕他站起来似的,一直扯着他,任凭前面的江凛和顾安埠和圣彼得堡论战。
无非就是拒绝污名化、俄军向后撤离、还归中东铁路的控制权之类的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事儿。
自然不会在今天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江璐像个局外人似的坐在那儿,傅松滨怀疑她已经大脑放空了。
但傅松滨是第一次听,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的哈尔滨真的尽力不去臣服于任何人。此时傅松滨很认真地坐在江凛的身后,身前人阴影并不能完全覆盖他的身形。
所谓主权,所谓未来,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似乎是他自己想不通的问题。
那对眼前的白发少年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若是自己为这个年轻人做事,让他终有一天能掷地有声。那有没有可能,得到一个各得其所的结局?
“江凛,我是不是给了你太多的自由?”
江凛像是突然卡了壳儿似的停住了对峙的话语,转过头,高大的斯拉夫人不住是何时到来的,正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凛。
相比于圣彼得堡,江凛显然更忌惮面前的这个莫斯科。
说是震慑,也确实只是震慑,莫斯科似乎真的只是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像是路过一般,消失在了门外。
傅松滨看着江凛深呼吸着,像是告诉他自己冷静下来。
傅松滨突然想到他还从来没去亲口问过江凛,他在此刻生出了一种冲动,他想去拉住江凛的手,问他——
——你需要我吗?
傅家甸又恢复到了曾经的热闹,即便这种热闹与繁华暂时还是两个概念。
失去了不知多少熟悉的面孔,多的是支离破碎的家庭和互相更为支撑的邻里。
鼠疫之前自己曾和人谋划过的“民族工商业”道路终于要重新开启,傅松滨不知道这条与“哈尔滨”三个字看似并不相容的道路,未来的自己能走多远。
但他还是想试试,自己是否能背负得起“民族”二字。
一九一一这一年发生过很多大事儿,傅松滨后来才有机会去一一补全。
有人叫他是清政府最后的高光,问他对清怎么看。
傅松滨停下记录账本的动作,去认真地思考。
是它的无所作为让自己无数次失望,节节后退到最后只能苟安一隅;但又确实是它,把最后的有所作为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说这个即将成为过去式的王朝,或许记住这一切是他唯一能做的。
某个大晴天的上午,顾安埠又一次横跨过滨州铁路,敲开他的商铺门儿。
傅松滨刚开了一个门缝,一沓文件就先于顾安埠本人挤进了屋子里。
扉页上“世一堂”三个大字醒目得很。②
顾安埠噙着笑的脸随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傅老板,想和我合作吗?”
革命的春风最终没有停留在东北大地之上。但这一年对傅松滨来说,确实是不好不坏。他开始慢慢地积累起属于他的财富。
①绥化末代知府黄家杰,后来的安徽省省长,治疫有功。
(啊我终于把这个私设填上了,林子哥的公务员崇拜心理)是因为绥化的首任知府成多禄和末代知府黄家杰二位,这两位在任期间都为绥化做了很多。
②1911年9月9日,道里(埠头区)“世一堂”分号在道外(傅家甸)开业大吉。
世一堂因与北京同仁堂签下永不进关的一纸文约而闻名遐迩,有“北有世一,南有同仁”的说法。是中华传统五大堂之北堂,第一家在吉林。
傅家甸疫情过后,该店相中了傅家甸这块风水宝地,预测这片中国人聚居地将大有前途。
选择9月9日,是期盼世一堂能在此长长久久之意。(也确实是如今仍旧以某种形式存在于道里和道外~)
九月九真的很浪漫,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