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竞 段子
1
课间时间,史艳文把竞日孤鸣叫来办公室。
“让你爸有空来学校一趟”
“我没有爸爸”
“抱歉....那让你妈妈有空来学校一趟”
“我也没有妈妈”
“你家里还有什么大人吗?”
“还有我侄子”
想着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史艳文放缓了语气,一边继续批改作业一边继续说道“那让你侄子有空......”
“嗯??”史艳文终于停下了笔头。
2
最后侄子还是来了,看到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史艳文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报警了。
史艳文表示想和颢先生谈一谈竞日孤鸣的教育问题。颢穹听了比他还惊讶,说转学之前竞日一直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人了。史艳文懂,史艳文见多了。总会有......
1
课间时间,史艳文把竞日孤鸣叫来办公室。
“让你爸有空来学校一趟”
“我没有爸爸”
“抱歉....那让你妈妈有空来学校一趟”
“我也没有妈妈”
“你家里还有什么大人吗?”
“还有我侄子”
想着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史艳文放缓了语气,一边继续批改作业一边继续说道“那让你侄子有空......”
“嗯??”史艳文终于停下了笔头。
2
最后侄子还是来了,看到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史艳文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报警了。
史艳文表示想和颢先生谈一谈竞日孤鸣的教育问题。颢穹听了比他还惊讶,说转学之前竞日一直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人了。史艳文懂,史艳文见多了。总会有几个溺爱小孩的家长,不肯相信孩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史艳文刚想开口劝,听见对方问“你说的是千雪孤鸣吧”
3
史艳文再三解释确实是竞日和人打架,千雪同学最近没有胡闹,连作业都在按时交。颢穹还是不太信,皱着眉头心想开玩笑,竞日孤鸣打架,他那小身板能打得过谁啊。史艳文把竞日和默苍离领了进来。
好像确实能打过。
“那也不能打架呀!”颢穹语重心长地劝。
竞日自觉理亏,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人要讲道理,不能人身攻击,更别提打人。但他就是骂不过才打的嘛,竞日委屈。
还是乖乖道了歉。
4
颢穹走了,竞日去操场散心,越散越伤心,找了个角落啪嗒啪嗒流眼泪。被默苍离撞见了,看着还怪可怜的,不知道的以为自己欺负他呢,虽然最开始确实是这样。默苍离想着,悄悄递了个糖过去。
竞日哭得更凶了,刚刚想好的词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哭一下怎么还被始作俑者撞见,而且这糖好苦啊。
5
竞日好像跟家里关系不太好,假期也不回家,心情也是肉眼可见的差。默苍离也不回家,回去也是一个人。
俩人都没打算跟对方一起吃饭,默苍离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竞日推脱说在打游戏,你先去。二十分钟以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食堂,在一个窗口撞见了。怪尴尬的。
【默竞】真作假时
干回我的老本行,和魔法师 是一个系列
四智,亲友出没
默竞也能给写成喜剧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甜预警,嗷嗷稀
太开心了
1.
竞日孤鸣猛然睁开眼,意识瞬间清醒,摸出枕边的手机一看,9:39,他直挺挺地坐起,把旁边人的被子也带了起来。
默苍离的被窝被掀开一半,冷气往里钻,他极不情愿地眯起眼,皱着眉扭头看向坐着的人,思索一秒,果断躺回,还把脸往被窝里钻了钻,只露出一个不快乐的绿色脑袋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大早上诈尸,还吵醒别人,无语。
竞日孤鸣察觉到空气里有咒骂自己的成份,幽幽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身边那一坨被子,以及上面露出的一点点抹茶...
干回我的老本行,和魔法师 是一个系列
四智,亲友出没
默竞也能给写成喜剧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甜预警,嗷嗷稀
太开心了
1.
竞日孤鸣猛然睁开眼,意识瞬间清醒,摸出枕边的手机一看,9:39,他直挺挺地坐起,把旁边人的被子也带了起来。
默苍离的被窝被掀开一半,冷气往里钻,他极不情愿地眯起眼,皱着眉扭头看向坐着的人,思索一秒,果断躺回,还把脸往被窝里钻了钻,只露出一个不快乐的绿色脑袋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大早上诈尸,还吵醒别人,无语。
竞日孤鸣察觉到空气里有咒骂自己的成份,幽幽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身边那一坨被子,以及上面露出的一点点抹茶猫毛,心中升腾起巨大的不快,最后剜了他一眼,踹掉被子翻身下床。
大白天不起,哪那么多觉,扑街。
默苍离骤然失去大部分被子,冷得一颤,顶着凌乱的发丝噌地坐起,看着已经在屋里大摇大摆来回走动的竞日孤鸣,起床气像一团乌云一样酝酿在他头上,仿佛随时都能打出闪电。
自己不睡不让别人谁,有饼。旁边没有顺手的东西,默苍离懒得出被窝,翻身又背对着外面躺了回去,把被子拽严到脖子,脸一埋再度准备进入梦乡。
竞日孤鸣听着动静又走了回来,叉着腰半个身子探出墙,瞧见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四周看了看没有顺手的东西,捏起拳头朝床的反向比划了一下。
20分钟后,他从卫生间收拾好出来,默苍离也顺利睡深,竞日孤鸣停在远处,越看来越来气,为了控制自己扑上去摇醒他的欲望,为了这美丽的爱情再续一天,他决定下楼找托尼洗个头。
1个小时后,竞日孤鸣顶着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精致发型拎着咖啡回到家,发现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默苍离还没醒。他愤恨地拉开衣帽间的门,迅速换衣,挑选口袋,又到吧台装了几本书,然后拎起顺手放在茶几上的咖啡,穿好鞋子,梆地一声将房门狠狠关上。又是相看两厌的一天。
12点整的时候,竞日成功抵达四人约定的会馆,在外面停好车,隔着落地窗看见里面的温皇和赤羽,热情地举起胳膊打招呼。
“你再不来,我们就要订晚饭的餐厅了。”赤羽看了看电脑屏幕角落的时间,一脸没吃中饭的麻木与哀伤。
竞日打量着他们俩人的圆桌,“默苍离不是也没来吗?”
“已经不指望他来了。”温皇用书盖住脸,仰起脖子瘫在椅子上。
“谁知道大中午会堵车呢。”竞日解释道,“我11点多就出来了。”
这些都是实话。竞日确实早早就出来了,这地方离他家很近,早知堵车还不如走来的快。
“那我们不等他了。”赤羽说着拿出了手机,过了一会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啊。”
竞日皱着眉看着自己带来的一本教材初稿,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温皇想了想,说,“种玉米吧。”
“之前不是种的葡萄吗?”赤羽看着手机,挑了挑眉。
温皇猜测,“应该是一种能让作物变大的生长剂,都可以用。”
“哦。”赤羽应了一声。竞日翻到教材的某一页,拿出笔勾画着。温皇朝赤羽使了个颜色,赤羽顿了顿,当即会意,想到默苍离和竞日孤鸣俩人关系不太好,讲默苍离的话题竞日参与不进来,于是又看向竞日,“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竞日低着头,在本子上认真地记录着,心思全然不在三人的对话上,小声含混,“写教材…”
赤羽点了点头,继续订起餐厅,温皇百无聊赖,合起书本拄着脸看竞日写字。
2.
快1点,三人驱车到了约定的餐厅,远远看见默苍离困惑地站在楼下,一会抬起头努力辨认一会低头看着手机导航。
“这边。”赤羽招呼着,四人终于汇合,寒暄,竞日一直看着手机,温皇打量着默苍离,在进门的时候从他头发摘下一团柳絮,捏着转身问竞日,“这个能做纺织材料吗。”
“纺纱的话强度太差,”竞日接住门,答道,“做散纤维和无纺布成本很高。”
温皇听着,把柳絮揉成小球,顺手交给了前来接待的服务生。四人顺利到包间入座,位置十分微妙,圆圆的一张桌,他们只能坐满半张,还是那一如既往竞日和默苍离在两边,赤羽和温皇夹在中间。气氛再次不冷不热,温皇点着菜,说着说着被尬得笑了出来,将菜单推给默苍离,自己倾身上前倒了杯水,赤羽被温皇的不敬业逗得,嘴角也压不下,一边破功一边努力找竞日说起别的事情,竞日报之以礼貌乖巧的微笑,事无巨细地认真回答,默苍离好似在状况之外,翻着交到自己手中的菜谱,普通点菜,小小一间房竟出现两个影帝同台竞技,也不知演得是谁,只将热心群众骗得团团转。
在热心群众的努力和两位影帝的配合之下,饭平安无事地吃到尾声,又到了谈天说地的环节,本来四个人的电影却总有一人不能有姓名,有默苍离参与竞日就低头闭嘴,q到竞日默苍离不再发表任何见解,可谓将不合二字演绎到了极致。这一回赤羽努力地向竞日描述自己上次出差去的展览看到一个针织的头盔,而默苍离就在遥远的另一边戳香菜叶,温皇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自己努力沉淀了一会,又不敬业地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默苍离再不问就显得不对劲。于是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温皇。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默苍离很符合人设地追究。
温皇与赤羽对视一眼,赤羽差点也要笑,马上移开视线表示不救,于是温皇自己想了想,说,“我想起上次做完一个骨折手术,让护士给止血带放气,患者说别放弃他还能救…”
“哈…”
“我上次断手是全麻。”赤羽突然发现华点,转移话题。
“那不一样,”温皇摇摇头解释,“有人受得了有人受不了。”
“你给我做的手术。”赤羽面色不善。
“啊?”温皇表示震惊,“是我吗?”
赤羽耿耿于怀,因为他上次全麻醒来社死了,数次跟温皇强调猎豹的时速可以达到115公里,并背诵了公司近十年的ROA数值,最后总结出了不要用太热的水发面会把酵母烫死这种惊天动地的世纪大发现。
那么两条腿的菩萨不多见,两只脚的阎王遍地都是,竞日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忽略一个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出现另一个矛盾,边上二人围观中间二人从手术翻帐到某次温皇被搭讪都聊的差不多了结果留了赤羽的电话号码,再到赤羽阴差阳错给温皇整了个他不满意的女婿天天鸡飞狗跳,然后在大学时养死多肉的问题上争论不休。
“你还给它浇水,你多损…”
“是你不知道我给它浇了水然后你又给它浇了水”
“明明是你浇完水之后它就开始死了”
“我怎么记得是你浇了最后一次它才死的”
“你…”
敲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二人施法,默苍离扶着脑袋抑郁围观许久,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我希望你们明白,不管是谁下的手,你们浇死的都是我的多肉。”
“……”
“……”
“死者为大。”默苍离补充。
“好的。”赤羽说。
温皇:“哦。”
悲伤的故事翻过,竞日独自吃着饭后的甜品,只有他没给默苍离的多肉浇过水,这很合理。上学时他们关系就不好,即便大部分时间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也不会去碰对方的东西。
下午,四人散去,竞日去花鸟鱼市场买了盆鹤望兰,从车子后座抱进电梯,又拖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他家黑白棕的冷淡风装修就显得有些孤寂,竞日如往常般先进屋打开了所有的灯,来回转了一圈,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拨号。
嘟嘟两声,很快就被接通。
“从我家出去不铺床是吧。”
竞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责备。默苍离拿远了手机,看看联系人,皱皱眉,“不要说得好像你自己在家就会铺一样。”
竞日一顿,遂理直气壮,没有停止发作,“你怎么知道我不铺?你怎么知道。”
“宿舍的被都叠得像熊猫摔倒一样回到家你还能装?”默苍离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
“洗手间地上都是你的绿头发!”竞日从地砖上捏起一根极难辨认的,在灯光下淡的像白色的发丝,嫌弃得无以复加。
“你再找找旁边还有黑色的呢。”
烦死了。竞日嘟地挂了电话。跪在地上趴进了仔细看,亮得反光的地砖上干净到除了两种颜色的发丝没有其他杂质,他刷地起身,虽然是很小很小的细节,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竞日噔噔噔跑出去找到一把小刷子一个小挫篓,带着手套和眼镜像是处理作案现场一般一寸一寸把家里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连床头柜后面都没放过,最后将所有垃圾倒在一个袋子里,甚至跑下楼丢到了总垃圾站。
做完这一切,竞日终于舒坦了,他把鹤望兰摆到阳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一边喝小酒一边晒月亮,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岁月静好,然后突然呛了一小口,他又找出手机,给默苍离发了条信息,“下回你别来。”
“。”
默苍离回。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标点符号,但竞日感受到了其中的莫大情绪,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标点符号,那是想骂的话太多打不完字最后千言万语凝聚而成的一个精华标点符号。
3.
“我错了,你家实在太远了。”
一进门竞日孤鸣就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被推开。默苍离垂着眼睛把卡丢给他,径直走到电视旁的书架边取竞日骗他过来的那本书,擦肩而过还躲了一下。
可能默苍离平时也不见得有多开心,但他现在肯定很不开心。默苍离的脸虽然被眷顾,但上帝给他点的表情十分有限,开心不开心都是一个样,可竞日就是很奇怪地认为,他生气真好看。
考虑到大多数人不会乐意接受目的性太强的道歉,竞日孤鸣从后面绕过去,探到他身侧,解释道,“我要用的东西太多,你也知道嘛。”
默苍离拿到那本书,转了半圈,完完整整地背对着他。
竞日哄人的技巧很拙略,确切地说是哄默苍离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他送了一张卡给他,密码是919919的那种,默苍离表情狐疑的瞬间甚至让竞日产生了他真的能被钱的打动的错觉,当然很快这种想法就破灭。
“你其实不知道我哪年的对吧。”
“……”竞日孤鸣愣住,眨眨眼,“咱俩不是同一年的吗?”
默苍离没有任何反应。
竞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都有些不确定了,“我们,不是同学吗。”
“………”
默苍离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他,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哎呀,”竞影帝随机应变临场发挥,一拍手,“咖啡好了。”他将其中一台较为老旧的咖啡机上的小炉子取下来,在饮水器前接起水,一边忙着一边像欢迎刚到家里的客人一样热情寒暄,“你是哪年的来着?”自然得就像问人家你吃了没。
面对这教科书式演技,默评委观看一阵,轻轻叹了口气,拿着那本书,转身去看阳台上的鹤望兰。竞日也悄悄跟了过去,两人一兰无言了一会,气氛似乎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他们好像又可以平安共处,爱情略有复苏的迹象。
叮咚。外面居然响起门铃声,双方具是一惊,竞日起身去看,只见苍狼低着头,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个空袋子。他往回缩了一下,怎么苍狼也今天来取书。
“快快,你找个屋藏一藏。”竞日回到客厅手忙脚乱道。
这回默苍离可不好说话了,捡起地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你有病看病行吗?”
可默苍离大概不是竞日的对手,他让推得一怔,然后三两下就被塞到衣帽间关上了门。待到最后一线光源合上,默苍离在昏暗的空间原地转了几圈,看着四周挂满的衣服,看着中央堆放鞋盒的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他扶着额头,久久不能平静,躲衣柜,这不是狗血剧里才有的剧情吗?
也有可能是喜剧。
“怎么在地上。”外面传来很清晰的一声,明显不是竞日的声音。默苍离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凑到门边去听。
“好眼熟。”
“我的呀。”竞日扯过苍狼手里的领带,一晃收起。
默苍离背后一凉,摸了摸衬衫领口。
“…”苍狼吸了口气,啊了一声,觉得最近记性好差,那领带在哪见过来着,马上就要想起却又好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可能书读多了脑袋不太好,他甩了甩头,朝书房走去,竞日把领带揣兜里,转身看了一圈客厅。
“噢。”苍狼懵懵地,又拌了一下,低头一看,捡起一串奇怪的钥匙。
听见哗啦的声音,默苍离捏了捏外套的兜,绝望闭眼,为防不知情人士看见神奇的果子忍不住下手,实验田装了三扇铁门,但最近刷卡的机器坏掉了,某大才子在收破烂的大爷那搞了最原始的自行车锁链应急。
“怎么这么迷糊。喝了?”竞日反客为主,还没等苍狼看清又将钥匙顺走,叮嘱道,“拿完赶紧回家啊。”
苍狼点了点头,晃晃转身,一头扎进书房,背了一袋子书就往出走,期间竞日伸着脖子不断向卧室探头。
“再见。”苍狼说着,穿好鞋,转身撞了门,退了一步,捂着头缓了缓,伸手推开。
“这孩子,”竞日忧虑地望着,待到他离开很久还在摇头叹气加担心,“学习太累。唉…”
好像忘了什么事。竞日赶紧转身跑到卧室,正好看见默苍离拿着外套关上衣帽间的门。竞日停住原地,看着默苍离朝自己走来,靠近。
无声对视了一会,默苍离从竞日兜里拽出自己的领带和钥匙,越过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转过身,尝试挽留,“那个…”
默苍离突然又走进屋,竞日小心翼翼地笑起来,结果他只是路过自己拿了承诺给他的那本书,竞日表情渐渐凝固,无语凝噎。
临到门口,默苍离翻翻兜,先丢过来小区门禁卡,又丢过来第二张卡,一个接一个砸到竞日身上,砸得他目瞪口呆怀疑人生,他几时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你…”
砰第一声,把竞日的话全咽了回去,他茫然地眨眨眼。
4.
默苍离收到一个包裹,带回家拆开,是一把梳子。他辨认了一下,跟竞日家的梳子是同系列不同色的。
竞日孤鸣来过默苍离家一回,没来过第二回,原因是生活不便。那一天早上起来竞日在默苍离家的卫生间跟自己的头发战斗了15分钟。也许是总编发的原因,他的头发拆下来有一点卷,默苍离家的枕头不是真丝的,竞日起床之后炸毛了,而默苍离的发质是难得的大顺,用最普通的梳子就能从上到下滑下来,他平时不是很在乎这些,于是竞日就使着那把最普通的梳子,薅掉自己一大把头发,最后顶着翻卷儿的脑袋离开他家,再也没来过。
不来更好。竞日走后默苍离收拾屋子收拾许久,戴着眼镜和手套像侦查案发现场一样认真,地上到处都是深色的头发,特别显眼,还有竞日落下的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真是走哪把窝搭到哪。
他把梳子放到洗手池旁的橱柜里,说起来,还真是竞日自己的窝更适合居住,他的阳台上甚至还有鹤望兰,而默苍离在窗外开辟的小菜园里只有他种的小番茄,还让路过的不知什么人跨过栅栏给揪走了。
一段时间后,默苍离家,二人面对面坐在小圆桌边,讨论关于青蛙变态发育的问题,默苍离说理论上黑土地是最肥沃的土壤,竞日说但他会选择喷墨打印,默苍离说没什么事儿的话不建议养蓝环章鱼,竞日说无所谓他会研究基于纳米技术和其他化学合成技术的新型智能材料,默苍离说可是现在的棉花已经是筛选培育过的优良品种,竞日说咦你怎么知道我参与编写的教材要出版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看过竞日负责的那个章节,默苍离的评价是写得很怕学生看懂啊。
“你看不懂别说别人看不懂。”竞日眯眯笑,端起咖啡惬意地喝了一口,并表示,“你只会种变态西兰花。”
“那是羽衣甘蓝。”默苍离强调。
然而竞日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在乎默苍离眼神里的嘲讽,觉得在这里喝咖啡也真不错,至少能看到外面的小菜园嘛,很有自然的气息,可忽如其来的三声敲门打破了原本的岁月静好,竞日震惊地看着默苍离,默苍离回以同样疑惑的神情。
竞日:“怎么会有人呢?”
默苍离:“对啊,怎么会有人呢。”
若不是情况危急不容发作,竞日真是会被他气个半死。
“整我。”
他一边捡起外衣一边痛心地看着默苍离,想了想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走了两步又回来把自己那份咖啡杯端走,指了指他,“你等着。”
然而默苍离毫无危机感,甚至留足了时间给竞日逃窜,过了一会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四五个才子,都是来他家搬东西的,默苍离说,“嗯,进来吧。”
“这些都要搬走?”上官鸿信的声音好似近在咫尺,竞日孤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度怀疑自己的天运比默苍离还差,谁能想到客人会来他书房的杂物间?
“都卖了。”默苍离的声音稳如一线。
“这…得值多少钱啊…”伴随着书页翻动的刷刷响,上官鸿信听起来有些遗憾。
默苍离说,“不就三块八一斤。”
过了一会,默苍离又说,“你有想要的就拿走吧。”
“好。”
竞日在橱柜里绝望里地闭上眼,默苍离还让他挑,鬼知道挑到什么时候,要是上官鸿信像文艺电影里的好学男主角那样在旧书堆里一坐就是半天,那竞日不得憋死在里边了,他艰难地伸了伸脖子,把头抵到柜子一角,努力让自己舒服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竞日待的都快睡着了,柜子里除了他就是书,还有一个外套,一杯咖啡,为了不发出声音,他什么都不能碰,不知是缺氧还是怎的,竞日感觉这书香加上木香好像有点催眠。
突然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竞日放缓的神经再度警觉,他感觉有人就站在这个柜子外。
“………”上官鸿信本来将选好的书放在柜台上,一低头发现,桌角居然有两根黑色的…毛?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判断那应该是头发丝,正夹在下面柜门的缝里。
上官鸿信瞬间想起来一种反侦察手段,就是将头发丝夹在抽屉或柜门,这样如果柜子被翻过头发丝改变位置主人就能及时发觉。
默苍离在柜子里藏了什么宝贝什么秘密,还反侦察?上官鸿信不动声色地震惊,又想为何这头发是黑色的不是绿色的,或许是他多虑了,这就是两根普通的毛毛。
也是。谁会在自己家里整这些。上官鸿信想着,捏住其中一根黑丝,顺手往外抽。
竞日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居然被拽走了一根头发。其实不确定具体是几根,但他肯定自己的头发被揪了,那一瞬间的微弱痛觉在幽闭的环境里无比清晰。竞日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柜门打开他跟上官鸿信四目相对的死亡场面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姿势走出去,还是在打上照面的时候先say hi,提前预知的尴尬令人窒息,竞日孤鸣灵光一现,如果自己这样被发现,然后出去,那不纯纯就是出柜吗?
天呐。他不要出柜。竞日孤鸣苦状万分,只期盼默苍离家的柜子其实是天堂之门,他宁愿打开门的是上帝也别是上官鸿信。
“什么东西。”默苍离走过来,从上官鸿信手里拿过那根头发,左看右看,“哪里来的。”
还没等上官鸿信抬手指出,默苍离又转身离开,“选完了就快一点。”
竞日孤鸣下辈子也不想来他家了。
5.
默苍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络的竞日,他接了起来,对面传来那人稳定且礼貌的声音。
“喂。”
默苍离:“喂。”
竞日:“你好。”
默苍离:“……”
竞日:“拿我的卡开房哈。”
默苍离看看窗外,叉了叉盘子里的面包,“不是你说的随便用吗。”
竞日哼哼一笑,“好。好。”
默苍离:“下午见吧。”
竞日嘟地挂了电话,真是莫名其妙,默苍离扣上手机。
“来的早啊。”赤羽朝遮阳棚下的竞日招手,“这回这么积极。”
“我一直很积极。”竞日回答。
那就是有人不积极喽,赤羽点点头,从三小袋糖果礼盒中挑出一个送给竞日。
竞日孤鸣看着封面黑红色的小扇子图案,说,“这个很甜…”
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情情绪不高,赤羽只是笑着肯定,“这个最甜。”
“到了。走走。”赤羽拉起竞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温皇最近搬家,正是需要群众参与的时候,四人相约家具博览会门口,一起凑凑热闹。两撮人靠近至3米,气压开始变低,赤羽回头看了看不在状态的竞日,又看了看温皇旁边云淡风轻的默苍离,果断松开手,不遂二人陋习,只向大门走去。
最后面的二人互相之间进行了十分怨恨的眼神问候,再次相看两厌,这一视线交流一直磨蹭到进门还未停战,眼看门要关上,默苍离伸手在竞日肩上轻轻推了一把。
“别抓我头发!”竞日避开两步,严厉禁止。
“哦。”默苍离答得干脆。
温皇听到声音,转过身,对着二人郑重宣布:“今天是我大喜日子。”
“要打去练舞室打。”
而赤羽在远处盯着竞日的头发,托起下巴,若有所思。说实话类似于这样的对话他出了幼儿园就没再听过,竞日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的头发收到过什么伤害吗?赤羽的视线在两位当事人之间来回的转,忽略空气中竖得比天还高的意念中指,赤羽嗅到了猫腻的气息。
“嘶…”默苍离动了一小下,头皮传来被拉扯的痛感,他伸手扶住头,开口有些刚醒的微哑,“你压我头发。”
“我老压你头发。”旁边传来竞日孤鸣的吐槽,他略显不耐地往旁边拱了点,远离默苍离。
默苍离回头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头发摆好,又转了回去,也往旁边挪了挪。二人隔着一条王母娘娘的银河背对背相爱,情意浓重到默苍离都要再次睡着了,竞日突然想到什么,翻过身对他说,“你知道么,确实有人用头发纺布。”
默苍离睁开眼,想了想,也转过来,说噢。
二人盖着被子面对面聊天。认真地讨论了柳絮做再生纤维素纤维或者用来造纸什么的,各自发表见解,最后一致认为行不通,更换话题,竞日说温皇好像打算在新家种土豆,他很喜欢默苍离的菜园,默苍离猜猜他可能也就负责打算一下,种还得别人来。于是竞日告诉他自己前两天难得下厨想炸个爆米花却把烤箱整着了,默苍离想了一会,说也许温度太高酵母真的会被烫死吧。竞日顿了顿,问这还用也许吗,默苍离把被子提提,答不知道,总感觉从赤羽嘴里说出来就不太靠谱。
哦。竞日认真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又表示希望默苍离可以分自己一盆多肉。
其实让温皇和赤羽不小心浇死的那个多肉就是竞日送给默苍离的。他们的孽缘在上学时就已结下,确切地说是刚认识不久,甚至宿舍四人都还会伪装得比较像个人的阶段二人就发展出了奇妙情缘。彼时他们俩还不太熟,互相试探,那种有爱但不多又想凑一凑又给自己留足后路的嘴脸默契的一致,说到底都觉得随时可能崩盘,所以谈了也心照不宣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时刻做好准备把一切烂肚里,将可能对自己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一如他们手腕上极度不起眼的同款小红点,那居然是个情侣纹身,先不说它本身就小到无法被注意,它的作用在于,爱的时候,可以美其名曰朱砂痣,不爱的时候有人问起,那就是个荨麻疹,谁都不会有损失。
这段一人八百个心眼子的感情竟也维持到现在,中间断续过几次,大部分时间居然还是在平稳进行中的,简直堪称奇迹。如此想来,小红点放到二人身上,倒也开辟出了其他解释方式,就是即便在一起的时候,他俩也只是彼此的荨麻疹而已。
默苍离点点头,他有很多多肉,摆在他家外面,屋檐下一小排,窗沿上一小排。竞日说谢谢,声音非常小,他又有些困了,缓缓眨了眨眼皮,低头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二人姿势相似得如同水平反转,都只露出一点点部分在外面,默苍离把手伸出被子,抚上竞日近在咫尺的发,抓过来看,卷卷的。
他又把头发原封不动地摆了回去,捋好,像是在实验室拿起一个样本,记录又放回。竞日困倦地睁开眼,又慢慢闭上,感觉默苍离凑近了些,已经散去的思绪稍微聚回一点,如果默苍离此时能抱着他那么这个木头还是有点会的。
然而并没有,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竞日皱着眉,又睁开眼,默苍离已然睡去。就知道不该对他抱有期望,他利落翻身,背对着身后的人,毫无情趣,真是夭寿。
6.
“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好奇怪啊。”赤羽把袋子递给温皇。
“怎么。”温皇刚刚换掉白大褂,拿出牛皮纸包裹,快乐地拆开。
“我真的觉得他们两个很奇怪。”赤羽抱臂看着温皇把漫画拿出来按着书单核对。
“他们不一直这样。”温皇无心讨论,一本又一本快速翻过,全是日文原版,越看越开心。
“没必要这么僵。”赤羽想了想,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只是单纯的合不来的话避开就好,而不是当众表达。况且就合不来这一事赤羽也觉得有诸多疑点,因为他印象中二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具体的过节,是一开始就不好,然后就一直不好。在大学时同住一个寝室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有尝试过接触对方,直接就拉入了灰名单,正常人这么做其实不太合理。
赤羽是个正常人,赤羽发现了华点。他感觉他们俩更像是避嫌。但是,避什么嫌呢。
温皇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觉得,”赤羽凑近,说出自己的伟大猜想,“如果到了比假还假的地步,”他双眼放光,“那就比真的还真。”
“……”温皇听罢,想了想,“照你这么说,凤蝶和俏……”
“两码事好吧。”赤羽打断,又道,“等等,你不相信?”
“不相信。”温皇直言,并把书一本本装回袋子。他觉得这世界上既然有一见如故,怎么就不许人家一见如敌呢。
赤羽从未如此认真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稀世珍宝。
温皇被盯得浑身难受,“你干嘛?”
众所周知,温皇是有些反向推cp的天份的。
赤羽一脸虔诚,“我好像搞到真的了。”
“你怎么看这么…的书啊。”竞日咽了口唾沫,把温皇摆在新家某个小角落的一册日文原版漫画塞了回去。
温皇本来就什么都看,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也会乐于了解人类的各种奇怪口味。
默苍离走过去,对那本书表示好奇,竞日又顺手抽出来递给他。一切被沙发上的赤羽看在眼里,他随手捡起一个抱枕,静静地眨着眼望着他俩。
书本交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二人淡淡对视一眼,同时转身,默苍离翻书,竞日去看架子上的其他书。
赤羽揪住抱枕一角:“………”
“你跟我有仇?”温皇的声音打断了赤羽的观察,他低下头,发现这抱枕居然是浓缩的q版温皇,而自己正扯着小温皇的耳朵,拧了个圈。
“x…”赤羽一下子嫌弃地丢开,“多大个人”
温皇不太认同地抱起q版自己,这小玩偶做得十分传神,温皇本人非常喜欢,他把小温皇举高,觉着耳朵好像都有点不对称了。
“躲开。”赤羽超小声说,并扒拉开温皇。温皇略带好奇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两个人。
“不可能。”温皇用嘴型告诉赤羽。
男人是经不起挑衅的生物。从相识到现在,温皇和赤羽打过许多赌,二者皆有输赢,不相上下。赤羽把目光移到温皇身上,将头歪向一侧,用眼神问赌什么?
温皇又看了看竞日和默苍离,转回头,想想赌得毕竟是他们俩的终身大事,为表重视,温皇下了前所未有的大注,他指了指赤羽,指了指自己,简言之,谁赢谁是爸爸。
传说男人友情的最高境界就是我要当你爹,或许赤羽本该感动,但他神色一暗,感觉自己有被诅咒到,这分明就是一个无论谁输谁赢最后都是温皇赢的游戏,他可真会。
赤羽用手指比了2,意思是包他两个月工作餐,温皇动动眉毛,那要是我赢了呢,赤羽睁大眼睛,一样啊。
那么就是他赢或温皇赢都是温皇包他两个月工作餐,他也很会。
也许是温皇内心真的十分笃定肯定确定他们俩没有那种关系,他居然同意了。因为以他对赤羽的了解,即便现在这样订下,可到时自己赢了,赤羽肯定不好意思让约定履行,毕竟不是每个人的脸皮都能坚挺到那个程度,他也就说说而已。
二人相视为誓,正式定下赌约,一个个自信满满,都觉得自己指定赢,再一抬头,默苍离捧着那本漫画,静静地看着他俩。
“………”
一种舞到正主跟前的尴尬扑面而来,赤羽是要证明的一方,自然要更小心谨慎一些,面对默苍离能把人洞穿的眼神,他低了低头,灵机一动,指着温皇,“他老婆要生孩子了。”
温皇骤然被坑,当然不服,马上跟默苍离解释,“他老婆也要生孩子了。”
默苍离:“。”
刚刚听到声音转过身围观了一会的竞日有一种处在状况之外的迷茫,他委婉地指了指温皇和赤羽,“你们两个的老婆,是…同一个人…”
默苍离突然扯了下嘴角,随即面无表情,又低头面对那本书。没看到赤羽和温皇的一致点头,也没看到竞日幽幽比起的6。
一整天,赤羽蓄意支走温皇,把竞日和默苍离单独留在一处,自己在不远的地方偷偷观察。
怎么就那么爱看书呢。赤羽托着头,眉头紧锁,就不干点别的吗。随后又觉得这事怪温皇,家里摆那么多书干嘛,藏起来自己偷猫看不行吗。
“下册在哪。”
竞日终于说话了,赤羽坐直了身子,静息观察。
“不知道。”默苍离头都不抬。
“……”竞日居然盯着默苍离,他居然盯着他,赤羽张了张嘴。
原来下册在默苍离手上。
默苍离毫无反应,看样子不打算让。
赤羽在竞日抬起头环视的前半秒拿起杯子喝水掩饰,并在他视线转走后又偷偷看过去,反侦察能力一绝,果然高手过招,成败只在一瞬。
竞日走过去两步,背对赤羽,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脑电波交流,看默苍离的表情没怎么变,但书却到竞日手上了。
“。”赤羽悄无声息地放下被子,溜溜下桌找温皇去了。
“不信。”温皇撞开赤羽,把多肉摆到架子上。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多肉了,虽然只有一盆,但他的新家还在开发中,建成默苍离家那样的菜园指日可待。
“真的。”赤羽说着,拿起旁边的小壶给多肉浇水。
“没看到。不信。”温皇固执地说,并用小铲子松土,差点把根给刨出来。他怎么可能输,怎么可能。
“再浇就挂了。”竞日不知何时走出房子,对他们俩说。
赤羽马上停了下来,顿了顿,“你也会养多肉?”
面对这般有所指的言论,竞日礼貌微笑,并阴阳怪气,“现在连养植物都是某人的专利了?”
温皇也理直气壮起来,看着赤羽,就是就是。
“。”赤羽想,竞日上学时学了很多不同类型的知识,但主打的还是一个纺织,之前默苍离养多肉的时候他是碰都不碰的,原来在植物养殖这方面他亦有钻研啊,于是赤羽渐渐接受了只有他和温皇不靠谱这个事实,“噢。”他说,“我以为…你养鹤望兰…”
“我也有多肉啊。”竞日说着,拿过温皇的铲子,把他刨出来的土往回压了压。
7.
这门只防君子。
默苍离不在家,温皇退后两步,看了看,抬起长腿从旁边的矮栅栏跨进院子,路过小番茄见它又顽强地结了果实,温皇倒退回来,揪掉。
他说他把土豆种子和肥和土都放在进门的地方。温皇蹲下身,在一小排多肉大小不一的盆子后面摸了摸,找到备用钥匙,顺利开门。他的视线瞟到旁边窗沿上的那排多肉,顿了顿。默苍离有点强迫症,窗沿上摆的多肉和地上的多肉数量应该是一样的,它们被严格地对齐,但现在,窗边的多肉左边明显少了一盆。
……
很多时候,温皇对某些事情都有比较准确的直觉,但现在他的直觉不太好。一种即将失去什么东西的预感卷上心头,他反应过来,那也许,是两个月的豪华午饭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温皇的判断怎么会出错呢,他扭过头,面对已经打开的门,站了一会,又去看窗沿上少的那盆多肉。在温皇的印象里,少掉的应该是一碗很肥美的多肉。
可是默苍离家少了多肉跟竞日家有多肉能有什么关系呢。温皇家还有多肉呢。直觉就是直觉,它是没有佐证的。多肉谁都能养,多肉谁都能养死。
原来默苍离也会养死植物。
这样想着,温皇心里平衡很多。
他果断进屋,找到了默苍离留给他的土豆栽种套装,把刚摘的小番茄也放进去,全部带走。啊,他也即将拥有自己梦想中的菜园。
“好吃吗。”温皇阴郁地问赤羽。
“当然啊。”赤羽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品鉴从老远餐厅送来的豪华寿司套餐,并给予温皇五星好评。
“………”他一口咬到芭乐的籽,硌了一下,深觉人至倒霉处喝凉水都烫嘴,闷闷地留了句,“那你吃吧。”便挂了电话。
犹记那日赤羽给他发消息让他马上去朋友圈,他看到竞日发了家里多肉的照片。
连盆都没换,温皇能不认识吗?
他试图挣扎,跟赤羽说有没有可能,就是虽然竞日和默苍离关系不太好,但送一盆多肉的情谊还是有的。
赤羽看他这模样,笑得无比生动,问你会送我多肉吗。温皇信誓旦旦:“我当然。”
赤羽:“就你家那盆?”
温皇:“那算了。”
那是他唯一一盆挚爱的多肉,他怕赤羽给它浇死。
温皇叹了口气,觉得真是世事无常,本来以为会一起孤独终老的人,居然背着他偷偷内部消化了,何等苍凉。
于是赤羽给他共享了一首歌。开始吟唱,刀剑生涯闯关,孤独是注定。
温皇郁闷地捂住耳朵。
“怎么会这么冷。”初雪过后,竞日觉得自己要把五脏六腑给抖出来了,努力向前追了两步,把自己的右手塞进默苍离的兜里,并握住他放在里面的手。
拉了一会,发现他手好像比自己还凉,竞日又果断抽回,把手放自己兜里,独自取暖。
默苍离回头看了一眼,他的下巴在围巾里,露出的鼻尖被冻红一块,从眼神可以看出已经冷到很悲伤。竞日笑了出来,也许寒冷是默苍离的对手,他要被冻傻了,说不定会变成冰雕。竞日又觉得他好像本来也很像冰雕。冰雕只会消融,不会变质,并平等地冰着每个来触碰的人。
竞日将这个想法讲给他听,默苍离说,“你是雪人。”
竞日的思绪陷入一瞬间的停滞,为什么是雪人呢。
拿不得碰不得,不是雪人是什么。
竞日幽怨地停在原地,看着默苍离自己走掉,磨磨牙,无声弯腰从地上捧起一把雪。
默苍离前行一段,感到奇怪,回头去看,只觉脸上一凉。
他被一把刚落地不久的细雪扑了满脸,甚至掉进围巾里。
竞日站在他面前,真诚地说,“雪人来了。”
默苍离自己甩掉身上的雪,默默蹲下身,竞日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默苍离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拾雪报复自己,只是静静的,将雪合在手掌之中。
“……”
他的手开始泛红,与白皙的皮肤对比起来分外明显,细长的手指间有雪水滴下。竞日心想,天呐,他在融化雪。
气氛瞬间变得温情起来,虽然不知道默苍离具体要干什么,但看他如此认真如此虔诚的表情,看在这双漂亮的手的份上,竞日已经开始感动了。
但那天的实际情况是,在人体温度的作用下,雪可以被捏成冰,而冰,打人更疼。
“………”竞日垂着头站在原地,用手背碰了碰鼻尖,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受到了世间险恶。
在这美丽的初雪中,在这样一个浪漫的日子里,他以为玩雪只是小打小闹,只是添加情趣的方式,殊不知在北方人的DNA中,场场雪仗都是保卫战,根本没有撤退可言。
他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用手捂住下半张脸。
默苍离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见他久久不动,又转身回来,边走边朝他张开怀抱。
竞日凑进去,觉得有点委屈,悄悄用他围巾擦脸。默苍离安慰地摸摸他的头,拍了拍刚刚被打的地方,以示抱歉,竞日吸了吸,把脸埋深几分,又偷偷用他围巾擦鼻子。
默苍离的手放在他后脑勺上,静静抱着他。竞日想,算了,如果默苍离是这样哄他的话,那他勉强还能再忍他两天吧。
紧接着默苍离用冰凉的手掀起他后颈上的头发,并说了一句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快让我暖暖手。”
一起来打牌
本篇又名《史家人的天运就是挡不住》《苗疆王爷因拒不给钱惨遭钜子毒手》
*算个段子吧,四智含量较高。
*小熊猫含泪忠告:保住钱财,远离钜子。
*bg,bl都有,若踩雷请速退。
晚宴过后,还珠酒店三楼的ktv里,俏如来和好友们正在唱歌。史仗义和公子开明鬼哭狼嚎,善良的苍狼被迫摇着铃铛营造气氛,梦虬孙则坐在沙发上吃炸鸡吃得起劲......这时候门被打开,离门最近、困得快睡着的砚寒清瞥见了来人上官鸿信,有气无力地喊道:“俏如来,找你的。”俏如来一点也不意外,走出去将自己的一寸照交给上官鸿信:“祝你好运师兄。”
上官鸿信来到ktv旁的棋牌室,室内麻将声哗哗作响,抓牌的手上下翻飞,一片悠闲欢...
本篇又名《史家人的天运就是挡不住》《苗疆王爷因拒不给钱惨遭钜子毒手》
*算个段子吧,四智含量较高。
*小熊猫含泪忠告:保住钱财,远离钜子。
*bg,bl都有,若踩雷请速退。
晚宴过后,还珠酒店三楼的ktv里,俏如来和好友们正在唱歌。史仗义和公子开明鬼哭狼嚎,善良的苍狼被迫摇着铃铛营造气氛,梦虬孙则坐在沙发上吃炸鸡吃得起劲......这时候门被打开,离门最近、困得快睡着的砚寒清瞥见了来人上官鸿信,有气无力地喊道:“俏如来,找你的。”俏如来一点也不意外,走出去将自己的一寸照交给上官鸿信:“祝你好运师兄。”
上官鸿信来到ktv旁的棋牌室,室内麻将声哗哗作响,抓牌的手上下翻飞,一片悠闲欢欣。
未珊瑚看见上官鸿信坐下来,拆开牌盒道:“怎么,上回和凰后输给我们,这回打算东山再起?”
"这次,不用凰后,我一对三。”上官鸿信似是稳操胜券。
欲星移心想你可拉倒吧,就你的手气,老五那么会打麻将的都救不了你,还一对三?想到凰后,他环顾四周,发现她正在四智那儿看牌,估计是准备看好戏不来他们这边了。他流利地洗着牌道:“师侄,不是我说,钜子不承认你是他徒弟我第一个不认!你手气真是跟你师尊一脉相承——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一局未开,现在就认为自己能赢,未免自大。”上官鸿信话音刚落,北冥封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师相,珊瑚,本王来助你们了。”
“王不是刚还在二楼和史校长聊的么?”欲星移开始摸牌。
“藏镜人和黑白郎君一局,史贤人不放心,过去看了。”
欲星移望着手中的牌道:“是了,虽说为公平起见史家人不许做帮手,但如果局中有史家人就另说了。”
这时上官鸿信察觉自己被踢了一脚,顺着中招的方向看去,只见未珊瑚笑盈盈地说:“不如我来平衡一下局势。”她指着王相二人对上官鸿信道,“这回我们合作,干掉他俩。”
“珊瑚,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啊?”坐她对面的欲星移不满道。
“新春佳节,王抛下挚爱贝璇玑不远千里来看望你,此情可歌可泣,我若不成全你们,也太不知趣了。“
“别再说话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啪”地一声,上官鸿信牌甩得响亮,“我先出牌!”
另一边,四智的这场已近尾声,神蛊温皇连连叹气:“唉,这牌你们怎么不要啊,温皇可一向以诚待人啊。”
赤羽以扇捣了捣温皇的腰:“谁信你的鬼话!不要就是不要,少废话!默苍离你往下走!”
默苍离“嗯”了一声,轻松出牌:“我说过,天,还不是我的对手——”
赤羽一看牌局笑道:“哈,今天实在太难得了,总算没托我后腿。有凰后作证,你们二位,现金还是转账?”
真是奇了,明明这次也没用俏如来的手,默苍离居然能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神蛊温皇眼神示意竞日孤鸣,竞日饮了口桂花蜜道:“若是我们不给呢。”天地良心,竞日自认没打算不给,他不过就那么一说,谁能想到默苍离会对他动手!
“看来我必须亲自出马了。”默苍离放下iPad站起身,又转向凰后道,“准备,还是老规矩。”
“真要这样?他毕竟不是老七啊。”凰后挑了挑指甲,将披散在肩的头发拨到脑后,这是她即将行动的表现。
默苍离扫视了一眼剩余三智,用静如死水的神情道:“墨家,一视同仁。”温赤二人面面相觑。
“默苍离,你是不是没怎么赢过,这一赢就受了刺激?”温皇问。
“你想干嘛?别以为冥医不在就没人能管得了你!小王可是……”竞日孤鸣还没说完,只听小高跟微响,一阵香风迅速拂面而来,未及他反应,凰后当先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又用另一只手抚上竞日孤鸣的脖颈,稍一带力令他仰面:“竞王爷,得罪了呀——”竞日孤鸣在刹那间知晓了默苍离接下来的动作,他试着移开凰后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默苍离冷静地揪住他的大毛领,双手将他的外衣扒开,两边一路摸下去,最后从里面左边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全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乎只是眨了几眼的工夫。讶而无言的温赤二人同时回忆起了大学报到的第一天,面容沉静如画的抹茶绿说,苍离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宿舍杂务就交给诸位了。真是见鬼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眼下这场景就跟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一样,你怎么想象都觉得不可能,但真的发生时又不得不极力说服自己接受事实。所以温皇和赤羽齐齐愣神了片刻,竞日孤鸣的双手在空气中胡乱——且徒劳地——挥舞,得不到任何的支援,等他们回过神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被摸外衣的期间,竞日孤鸣看到了凰后那妖娆锋锐又带着胁迫意味的眉眼,这一看仿佛又看见了上官鸿信,然后是俏如来,细想从前在默苍离师徒三个手上吃的亏,小熊猫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忍不住,终于爆发了一声:“救命啊!抢劫了啊!”但因为被捂着嘴,这句含糊不清的话其实被大部分人听成了“救命啊!强奸了啊!”
见默苍离得手,凰后松开竞日孤鸣,还颇为同情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毛领,然后翩然走至默苍离跟前准备分赃。一数,刚好五张。“多带一张是会死吗?”默苍离嫌弃地对竞日孤鸣说。
竞日孤鸣心道然后呢,专门等着你来抢吗?
“你们墨家,团伙犯罪的能力一定很强吧?”赤羽不忍直视,摇开折扇掩面评价道。
等着拿钱的凰后粲然一笑:“谈不上,这都是我们钜子教导有方。”
教导有方的默苍离同样分钱有方,他将钱交到凰后手上嘱咐道:“赤羽之前就说了不要,这五百,你和上官鸿信一人一个二百五。”
凰后:......怎么总觉得他在拐弯抹角地骂人。
“那墨家年终福利呢?前年是琉璃串,去年是速溶咖啡,今年你还能发什么?”凰后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看你今天赚了不少,建议你可以发点钱。”
“建议无效,钱要给杏花交网费。”默苍离停下来望着她,“还有,我从来没说是年终福利,不都是你们自己喊的么。那些东西杏花和我都不想要,才找你们解决的。”
就知道没好东西!在看到那盒速溶咖啡两个月后要过期的时候就该明白:不是钜子勤俭节约买促销品,而是他根本连去给他们买的念头都没有!凰后恨恨地拿着钱掉头去找欲星移——单冲这非人的待遇,九算就应该联手扳倒默苍离!虽然,也说不过钜子舌就是了。
凰后一走,小熊猫扒拉了一下空荡荡的皮夹,愤而拍桌站起:“温皇不是也没给钱吗?为什么盯着我下手?默苍离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早在默苍离数钱的时候,神蛊温皇就不动声色地转了账,这会子很快说起了鬼话:“耶~钜子亲自上阵,如此福气,草民神蛊温皇人微命薄怎堪消受,唯王爷千金之躯才可受之呀。”
默苍离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原来身上带五百块钱也能称千金之躯,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那你是还抢得不尽兴了?竞日孤鸣试图平息起伏的心情:“谁说我只有五百块?那是现金,这年头只有默苍离你这种老年人还想着抢人家现钱吧,小王手机里还有钱。”
“那不如转钱证明一下。逞口舌之利谁还不会?”
“你!”竞日孤鸣一时气结,“小王才不吃你这套激将法!”
“我不在乎,”默苍离看着微信上的转账记录微微一笑,“因为我今天赚够了。”
说实在的,默苍离平日里并不常笑,古人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竞日孤鸣却觉得默苍离这一笑能让人倾家荡产。
“不错,这次没有俏如来的手还能赢,确实应该载入墨家史册。”赤羽啧啧称奇。
竞日孤鸣百思不得其解,大学同宿舍四年他就没见过默苍离有什么好运,要不是有俏如来的手,上次打麻将默苍离怎么可能赢?直到默苍离走后,竞日孤鸣才知道原因。他等苍狼的时候听到了俏如来在打电话。“师尊,学生卡就先放你那里,徒儿下次去琉璃树时再拿也不迟。”
竞日孤鸣在心底呐喊:温皇!现在举报还来得及吗!!!
凰后围观完四智又来看欲星移他们打牌,几局后欲星移靠在椅子上神情绝望宛如一条死鱼,在听说默苍离之前给的”年终福利“真相时,欲星移呵呵笑了两声继续一动不动。旁边的鳞王给他倒了杯茶,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师相,你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么,再说上次你也赢了上官鸿信啊,就别和年轻人争了,钱本王给。”
“王,不是这个问题,”欲星移艰难开口,“今天多少局了?四局每局都输,我做人真有这么失败吗?”
“没事,做鱼成功就行了。”停顿了一下,北冥封宇又笑着补道,“反正就算你赢了,回去还是得上交给珊瑚,就当本王给你们发一点福利好了。”
而凰后坚守着墨家的良心没给上官鸿信一分钱,只是告诉他默苍离今天赢了不少,上官鸿信很是惊奇:“师尊手气几时这么好了?”
“哈,我猜,你们能赢的原因差不多吧。”凰后饶有兴趣地等待他回答。
上官鸿信没有说话,拿出那张俏如来的一寸照,虽然已经被握皱了,但是在路灯柔和的光下,他觉得这张似乎倒顺眼起来了。
(完)
机智妞妞:手气烂的人忽然有自信多半事有蹊跷!
小熊猫:我究竟跟默苍离什么仇什么怨……
总结一下:只要有俏如来的东西,尤其是那张脸,好运upupup!
【默竞/苍竞】有一个极品前任是怎样的经历?
知乎热帖:有一个极品前任是怎样的经历?
匿名用户:
跟他在一起一年,天天PUA我试图给我洗脑,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嘴巴还特🗡,跟他下个棋,开口就是:“你走这里的时候用过脑子吗?”笑死,最后还不是和局。
确定关系后不久我过生日,心想他怎么着也该表示一下吧,就半开玩笑问了一句,结果他说:“我可以免费帮你指出昨天犯了那些错。”气得我一天没理他。
到晚上他给我个盒子,我以为他服软了,兴高采烈拆开一看,一个破石头印章,跟地摊上五文钱刻一个那种一模一样。他说是他的私印,签帐用的,暂时放我这里保管,我想用也可以,但是用之前要经过他同意。我简直大笑三声好吗?他住在我家,吃穿用度都是我掏钱,他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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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在一起一年,天天PUA我试图给我洗脑,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嘴巴还特🗡,跟他下个棋,开口就是:“你走这里的时候用过脑子吗?”笑死,最后还不是和局。
确定关系后不久我过生日,心想他怎么着也该表示一下吧,就半开玩笑问了一句,结果他说:“我可以免费帮你指出昨天犯了那些错。”气得我一天没理他。
到晚上他给我个盒子,我以为他服软了,兴高采烈拆开一看,一个破石头印章,跟地摊上五文钱刻一个那种一模一样。他说是他的私印,签帐用的,暂时放我这里保管,我想用也可以,但是用之前要经过他同意。我简直大笑三声好吗?他住在我家,吃穿用度都是我掏钱,他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值钱的加起来还不够我做次发型的,我会稀罕用他的钱?还要他同意,笑死。
本来我也不是在乎钱的人,找对象还是合眼缘比较重要,第一眼看上他是因为他长得帅,脑子也聪明,谁知道后面那么奇葩呢?
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一直试图PUA我,我早上喜欢赖会儿床,他说:“多睡两个时辰又没让你多长点脑细胞。”我被他吵醒会有起床气,他说:“你控制情绪的能力是不是还停留在三岁,要给你买个咀嚼棒吗?”我身体不好,平时比较注重养生,吃穿什么的都比较注意,他说:“别作了,如果作精能发电,你们苗疆都可以实现人工核聚变了。”简直,我觉得我跟他一年,脾气都可以成佛了。
后来分手是因为我有一天晚上生病一直咳嗽,他嫌我烦,就自己跑到外面房间去睡。我当时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忽然觉得特别委屈,我想我为啥要这么委屈啊,凭什么啊,我爸我妈都没给我受过这种委屈。然后我就特别愤怒,拿起一个枕头就冲出去。我把枕头砸他头上,叫他过来陪我下棋,他抱着脑袋爬起来,问我是不是抑郁转躁狂了,我说:“下——棋——,来下棋!听不懂吗?你不是说让三子也能赢我?来下呀!”他捂着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几分钟,就转身出去了。
然后第二天他没回来,第三天也没有……我想滚就滚吧,劳资有颜有钱要什么男人没有。给他买的东西都叫人扔了,就那个破石头没扔,因为那不是我的东西,扔了怕他找借口讹我。不过反正现在也找不到了。
哦,忘了说,我拿来砸他的那个枕头是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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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
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真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又装又作,大冬天一天装咳嗽一边要吃冰酥酪,你劝他别吃,他就唉声叹气,你让他放开吃,他吃完就躺下半死不活。我又不是他那些傻瓜侄子,干嘛惯他的臭毛病?我说你脑壳里的东西已经跟酸奶差不多,再吃就跟你那几个侄子差不多蠢了,然后他说我以大欺小。
笑,以大欺小怎么了,晚上办他的时候还不是一直嚷嚷着哥哥好大好喜欢。
这也就罢了,最不能忍的是他又菜又爱演。他家属于有钱但亲戚关系很差那种,他那几个哥啊侄子们除了一个傻的,其他都不是省油的灯。别看他天天三句话离不开“我要死了”,实际上我知道他怕死的很,晚上滚床单都要推着我睡靠窗那一边,还跟我撒娇:“我怕冷,哥哥你搂着我睡”——笑死,我看你是怕半夜刺客从窗户翻进来给你一刀。拿我当盾牌没什么,但拿我当盾牌还觉得我很好哄,我看他也没比他那傻侄子聪明多少。
我觉得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睡也陪了,挡箭牌也当了,但这货实在朽木不可雕也。又想报仇,又眼馋人家亲情;不甘心一直苟在家,让他走又舍不得家里的荣华富贵,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既要……又要……”最后搞不清自己要什么的人,简直智者之耻。本来还想着他年纪小,算是个可造之材,结果拖了一年,只能承认我确实眼瘸看错了——这真是我平生之耻,所以我对他也冷淡下来,他可能察觉到哄不住我了,愈发开始发神经,又哭又闹的,还拿枕头砸我——我被那一瓷枕头差点砸成脑震荡,X家传承差点到我这里就断了,喵的……溜了溜了,以后再不跟苗疆的“哔——”们打交道。
==========我是N年后有人挖坟的分割线==============
匿名用户:
严格来说他不算我的前任,因为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一直都是我单方面地恋慕他。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是在他身边渡过的,我父母关系不合,我妈不喜欢我,我爸没空管我,就把我送到他那里去照顾。他比我大十几岁,但从来不拿捏长辈架子,对我特别好,特别温柔,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如此:俊秀、温柔、聪慧、风趣、多才多艺……可以说在我知道什么是“完美”以前,他已经用自身告诉了我什么叫完美,在我知道什么是“爱”以前,我对他的依恋已经变成了爱。
就在我日益因为对他的隐秘心情揣揣不安的时候,一夜之间,他撕下面具,然后天翻地覆。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父亲、家人、朋友……要么被他杀死,要么背叛我投奔他,然后我才发现,原来二十年来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他维持了那些假象很多年,就是为了从我父亲哪里夺回权位。我真的恨他,我想方设法找他报仇,后来我真的报了仇……然而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是真的想杀他,我只想逼他承认,过去的一切并不都是假的……
结果还是逼我自己承认现实吧……(苦笑)
最后他把他的一切给了我,然后离开了。我一开始想不明白,我承认我笨,想不通很多事……但经年日久,慢慢也想通了一些,结论是:我确实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型。(笑)后来才知道,我是他仇人的儿子,我爸爸杀害了他父母,还一直想杀他,他最后对我手下留情,没拖着我同归于尽已经很善良了(他当时真有这个能力)。我今天还活着,还拥有这一切,更多是因为他不想要了吧……但是他到底想要什么呢?虽然我常常告诉自己,这些跟你没关系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但有时还是忍不住去想,他离开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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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
今天从我的一位下属哪里听到一个八卦,他以前的上司跟祖……他谈过恋爱。
说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点生气的,虽然我知道他那位上司已经去世很久了,但还是忍不住会想,原来他不是不能爱人啊,原来他喜欢那种类型啊……
那位先生我没有见过,但久闻大名,我被他追杀的时候,还是那位先生救了我,虽然后来我知道他是另有所谋……我不是很明白他俩的关系,一开始单纯以为他们是仇人,后来发现原来智者是可以一边相杀一边相爱的,这大概是他们的乐趣。这一点我真是做不到,与他为敌那段时光真是我此生最不想回忆的噩梦。
这大概也是他不喜欢我的原因,笑……
可是我心里又总有那么一点微末的希望,大概是真的没出息吧……我从下属那里得知,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甚至还默默救过我好几次,我竟然全不知情,真是笨得要死……听到这些故事,要说我心里没有一点激动是不可能的,我几乎就想丢下一切去找他,问问他是不是还关心我……结果下属拦住我,说他行踪成迷,铁军卫的情报网都查无此人,我到哪儿去找他?而且他也未必想见我。我无言以对。是了,就算我们可以放下仇恨,但我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以他之孤傲,又怎会接收自己已弃之不要的东西?
忽然想笑,要是几年前,我是想象不出用“孤傲”这个词来形容他的,毕竟他一直伪装的平易近人,但时隔越久,越是回忆,越使我深刻意识到,那层温情的面具下隐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他。
然而无论是他的面具,还是面具下的他,我都挺难抗拒的,笑……
写的很乱,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就当是干活干晕了的呓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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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御用大厨 评论 匿名用户:原来矩子的天志令在你那里!难怪当年老七翻遍尚同会都没找到!王……先生能不能将此物奉还,在下铭感五内!
我大哥多的数不清 评论 匿名用户:师尊说他认识默先生是因为给他看头痛病……原来是你砸得……王爷,随便发脾气打人可不好!
匿名用户 回复 苗疆御用大厨:东西我没带走啊,你要是没乱动我的书房,就在书房靠墙的柜子第二排靠左边抽屉里找找,可能还在那儿。
匿名用户 回复 我的大哥多的数不清:那他不应该更感谢我吗?要不是我,他哪里诓得到冥医这么好的奶?
匿名用户 回复 匿名用户:祖王叔……
匿名用户 回复 匿名用户:……这位朋友你认错人了。
匿名用户注销了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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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写的很乱,都是一些碎碎念。标签虽然是默竞苍竞,但其实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cp。
默竞的故事和感情更复杂一些,篇幅所限,而且这两个人都不是会把自己的真实心意放在网上写出来的人(即使是匿名),所以这两个回答背后的情节其实更晦暗曲折。简单说就是默竞在金碑开局以后就在一起了,竞不满16,默23,两个人都各怀目的。默是想找传人,不行的话看看苗疆内斗有没有什么利益可图,竞是需要一个“盾牌”,保护自己并转移敌人的目光。但不能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默竞当时都非常年轻,算是彼此的初恋,对待感情其实都还没后来那样收放自如、冷血理智……他们的的确确爱过,但也因为太年轻,这份爱很快就因为彼此志向和性格的不同而磨灭了。就像文中说的,默看穿了竞不能割舍对安全感和亲情的渴望,也不肯放弃王权,所以选择了分手。而竞意识到默不是他想要的同伴。他俩真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错误的人。
苍竞就完全是苍的独白了,我在这里私心很偏向竞(笑)。但我认为这也是苍作为一个成熟的君王所应该认识到的事实:他与竞之间的血海深仇不是竞造成的,他作为踏着三代血腥登上王位的人,应该对家族的罪孽有一个清醒的认知,而不是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只有认知到这一点的苍,才能够慢慢去咀嚼,重新认识面具下的竞。当然,竞是一直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的,后来就算知道了,可能第一反应也是逃避而不是面对吧。毕竟在我眼里,竞是一个非常高傲而偏执的人,他不太可能因为苍“谅解”他了而立刻接受苍,他俩要HE还需要一些别的机缘。
只是运动会(下)
*金光四智专场,含温赤?又名《谁让曾经同宿舍四年》
*神蛊温皇奸计得逞,但小熊猫还是那么惨(点蜡烛)
*上篇和中篇请翻阅合集
在赤羽来之前,三智已经聊过一会了。
竞日孤鸣跟着默苍离回到墨门办公室的时候,室内弥散着百里闻香的香气,神蛊温皇正躺靠在凰后的办公椅上转来转去——可惜默苍离的椅子不如凰后的这个舒服,不然他肯定直接坐默苍离的椅子了。
“唉呀,温皇还是这么懒,干脆叫躺皇算了。”竞日孤鸣摇头笑叹。
默苍离径直来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最左边的小抽屉,嗯,只剩三袋了。果然,神蛊温皇又拿了他百里闻香的茶袋泡茶喝。神蛊温皇就是这种以主人身份去别的办公室做客的人。一开始默苍离以为他喜欢百里闻...
*金光四智专场,含温赤?又名《谁让曾经同宿舍四年》
*神蛊温皇奸计得逞,但小熊猫还是那么惨(点蜡烛)
*上篇和中篇请翻阅合集
在赤羽来之前,三智已经聊过一会了。
竞日孤鸣跟着默苍离回到墨门办公室的时候,室内弥散着百里闻香的香气,神蛊温皇正躺靠在凰后的办公椅上转来转去——可惜默苍离的椅子不如凰后的这个舒服,不然他肯定直接坐默苍离的椅子了。
“唉呀,温皇还是这么懒,干脆叫躺皇算了。”竞日孤鸣摇头笑叹。
默苍离径直来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最左边的小抽屉,嗯,只剩三袋了。果然,神蛊温皇又拿了他百里闻香的茶袋泡茶喝。神蛊温皇就是这种以主人身份去别的办公室做客的人。一开始默苍离以为他喜欢百里闻香,还让欲星移带了些给他,结果有次去温皇办公室才发现他一罐百里闻香基本没怎么动。“我这的百里闻香温皇尝得可还满意?”默苍离面无表情。
“耶,吾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老钜子的百里闻香更好喝。说不定师相特殊对待了。”
不就是想占他便宜。默苍离懒得理他,拿出两袋百里闻香和两个纸杯。见他作势要泡茶,竞日孤鸣忙举起手中的茶杯道:“我就不用了,带了桂花蜜,比你这苦茶好喝。”
“真不知世上还有谁会比你更擅长自作多情,”默苍离冷言嘲讽,“又不是给你的。”
失策,真是失策!他怎么能指望默苍离给他泡茶?竞日孤鸣心里着实懊恼。 那另一杯茶是要招待谁……
“赤羽要来啊?”
“嗯,方才我告诉他温皇在这。”默苍离一面向杯中注热水,一面问神蛊温皇,“说吧,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又是为了俏如来吗?”
俏如来的单身成了不少人的挡箭牌。苍狼一被家里催着谈恋爱就说,俏如来那么优秀都没谈,我也等等;史仗义则表示,麦看银燕谈了就来催我,俏如来都还没谈我怎么能谈——史仗义只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尊崇他大哥的地位。至于砚寒清,他有暗恋对象,也在努力追求中,不过这条咸鱼很尊重未来钜子的身份,绝不愿抢先脱单。于是温皇有事没事就找默苍离商议怎么让俏如来脱单,准确讲是成为还珠酒店的座上贵婿。
“老钜子你想,俏如来的问题解决了,才叫功德圆满。”神蛊温皇常常这样怂恿默苍离帮他招女婿。“那你应该去找史艳文而不是来找我。”默苍离回绝道。虽然如此,神蛊温皇依然不放弃。
运动会成功让剑无极骨折后,温皇可以说真真正正满面春风地来找默苍离。
“老钜子有个好徒弟,不知道谁日后有这福气得俏如来做女婿啊。”神蛊温皇往椅子上后仰,望着天花板怅然道。
麦想咯,是谁反正都不会是你。竞日孤鸣心道。
“嗯。”默苍离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与我何干?”
“你这做老师的不帮着牵牵线?或许眼前就有好人选。”神蛊温皇疯狂暗示。
“我不在乎俏如来,这就是我的答案。但苍离有一计或可教温皇如愿,且只需一步。”
“哦?”竞日孤鸣在旁来了兴趣,“一步得俏如来为佳婿,老钜子有何妙算,说来听听。”
“只要温皇现在回去安寝,被暖入梦之际即可如愿。”
难得啊,竞日孤鸣想,默苍离的钜子舌有一天也会放过温皇,反而呈现一种宽容大度,轻松幽默的效果,要知道当年自己被默苍离呛得都没法自处。
竞日孤鸣本是多思之人,晚上虽躺下得早,大脑却不住运转一时半会睡不着。既睡不着,难免翻几个身。他自认动静也不大,谁知道默苍离像豌豆公主一样格外敏感。
“竞日孤鸣,你是睡不着还是身上长虱子了?”默苍离的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或者,你在懊悔白天的愚蠢?”
“哈,都没睡着吧?那不如一起打局游戏?”神蛊温皇啪地一声按下床旁边灯的开关,光线刹那涌入上铺的竞日和赤羽。竞日孤鸣爱干净,经常清洗床上用品,帐子前两天才拆下来洗还没装上去,现在双目有如视日,差点没瞎,闭上眼缓了一会,竞日孤鸣哀叹道:“默苍离,你一句话连累自己还加上我和赤羽,你真是吃小王够够。”
赤羽帐帘一掀,对着下铺警告道:“神蛊温皇!你大晚上抽什么疯?再不睡觉,阿卡巴内一定把你打得长眠不醒!”
“同意。”默苍离表面立场,“或者把他躺椅扔了,这叫一步棋杀温皇。以后他将饿死、烦死、懒死。”
“唉,寂寞啊——”神蛊温皇关灯躺回床上,“温皇一片真心,好友们却总是不领情。”
够领情的了好吧!竞日孤鸣想,除了他们三个究竟还有谁能忍受和神蛊温皇住四年?
神蛊温皇本性疏懒,还辩称什么“人之初,性本懒”,他的宿舍桌更是乱得不忍直视,刚开学他们的卫生分都是因为神蛊温皇被扣的。宿舍长赤羽不得不勒令温皇彻底收拾他的桌子。 他们四人的座位是这样的:默苍离在最临近门的地方,然后是神蛊温皇,竞日的座位就在赤羽和温皇之间。这座位安排得其实挺合理,竞日孤鸣认为也亏得自己挡在中间,不然温赤二人得多出多少是非来。
神蛊温皇本科读的是医学,业余选修了化学和生物打发时间,所以说,他虽然有缺点但能力也摆在那儿,总归是瑕不掩瑜。不过有一点竞日孤鸣一开始难以忍受,就是神蛊温皇养奇奇怪怪的生物。照竞日的审美来看,那些生物就没几个长得能看的。
先是各色昆虫,带壳的、蠕动的,各色都有。神蛊温皇说他在研究能否遥控昆虫进行一些探测,毕竟它们那么灵敏,但这不在竞日孤鸣的研究范围里。竞日孤鸣每天上床前都要掀开被子好好地检查一番,生怕神蛊温皇哪天一发病来整他,放个什么虫子在他上铺,那他三个月都不来学校住!
再次就是蛇。
神蛊温皇有一条很宝贝的、靛蓝色的蛇,那蛇极通人性,当然主要是和神蛊温皇通气,每次温赤二人吵架,那蛇就在饲养箱里朝着赤羽“嘶嘶”吐着蛇信,成精了一样。但这只会增添赤羽的怒气,一看蛇这样,赤羽就举起扇子恶狠狠地威胁它道:“小心我连你一起打!”默苍离闻言摆出一副要窒息的模样,大约是看赤羽居然还跟动物计较着实可笑。
“哎,军师大人何必迁怒吾的爱宠,温皇可不会二对一。”所以隔了几天神蛊温皇又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一条通体赤红的蛇,一并放在他宝贝蛇的饲养箱里,然后丢下一只小鼠,饶有兴趣地邀请他们一起观看二蛇相斗。
“这蛇就是赤羽大人的了。让我们看看它们谁能赢。”
“神蛊温皇你无聊至极!”
竞日孤鸣见不得温皇喂蛇吃小白鼠,是以温皇每次喂之前都要提醒他:“竞王爷,我等会要喂蛇了,你——” “小王走还不行吗?”竞日孤鸣立刻离开座位。虽说坚决不看,但他眼角余光其实还是会偷瞄,然后神情复杂地闭上眼。一学期下来以后竞日勉强接受了蛇吃鼠的天性,从此一看温赤二人有动手的前奏,小熊猫就在中间劝:”行了,都消停消停,你们看蛇打架吧。“
默苍离就无所谓。一回神蛊温皇收拾桌子,需要暂时转移他养的这些生物,就问右座的默苍离:“放你桌上的话,你会害怕吗?”
“如果你还想放,就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激将法了,小心你愚蠢的气息令你的宠物窒息。”得到允许,神蛊温皇迅速将架子上诸多饲养箱转到默苍离的桌子上。竞日孤鸣看得真切,默苍离当时吃着杏花君送来的晚饭,面前就是爬来爬去的虫子、眼睛圆溜溜转的蜥蜴,但他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情边吃边观察它们。没有任何的反感,不愧有墨家兼爱的理念,一视同仁。
——神蛊温皇大学四年能跟他们三个同宿舍,那真是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
很久远的事情了。竞日孤鸣回过神来看昔日旧友,不由得微微一笑。
“哈。”神蛊温皇羽扇掩面,自笑一声,“有趣。”
“有趣?”赶来的赤羽在门外听到这么一句怒从心生。“神蛊温皇!我就知道你八百年不下地,一下地就没好事!”
“耶~军师大人又错怪温皇了。剑无极那球肯定进不了,温皇这是为了集体荣誉着想啊。”
赤羽呵斥道:“鬼话连篇!你这分明是挟带私仇,蓄意报复!”
“军师大人消气,”神蛊温皇将方才默苍离倒好的茶递给他,“温皇一向以诚待人。都提醒过剑无极切勿大意了,他连这都避不开,教我如何放心把凤蝶交给他?”
“你少来!你就是看不上剑无极。”
“那又如何?”
于是一通论战,免不了翻出一些陈年旧账。赤羽扬眉怒目,茶一口都没喝,光顾着训神蛊温皇。本来他可以不那么生气的,偏偏神蛊温皇非要侧着身子状若无意地摇羽扇,恍若未闻,气得赤羽声调都上去了几个度。
别打起来就行,竞日孤鸣暗暗祈祷。毕竟同宿舍那会子,温赤二人就曾大打出手。因为温皇闲来无事,捣鼓赤羽电脑的时候把赤羽的新u盘给格式化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眼睛小点错了选项还是故意的。新u盘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有赤羽写了五千多字的商业计划书,加上前几天温皇就不停在赤羽跟前作妖,赤羽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就开始动起手来。那时竞日孤鸣和默苍离在上铺下棋,下得难解难分胜负不明,然后就看见下铺的帐子不停晃动,打骂声久未停止。赤羽本就是是如火的性子,神蛊温皇也不甘示弱,两人打得惊天动地,令他们都无心下棋。半天看帐子没动,不知道是出了事还是打结束了,默苍离快速在iPad上划拉了一会,而后落下一字问:“怎么样,谁赢了?”
帐子里钻出两个衣衫不整的人,竞日孤鸣往下看去,神蛊温皇嘴角有一块紫青,赤羽脸部微肿,还有几道红色的划痕。
“神蛊温皇你就是欠揍!”
“那军师大人气消了吗?”神蛊温皇调整姿态,摸了摸嘴角的紫青。正说着,宿舍门哐哐响起,开门一看是杏花君和千雪孤鸣。
“苍离啊,就是他俩对吧?”
“我靠!心机温仔,你也有今天啊!”千雪孤鸣拍着好友的背望向上铺的竞日孤鸣,“我说王叔啊,你怎么不拦着一点?”
“小千雪,若是我拦了,这会子你带走的就是我了。”竞日孤鸣托腮微笑。
“人是我喊来的。”默苍离承受着下面温赤二人如刀的目光波澜不惊,“谁让你们半天不说话,我也是防止没人收尸。”
默苍离你这张嘴可就积点功德吧,竞日孤鸣心道,“还是尽早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回到现在,竞日孤鸣觉得自己又要劝架了。谁让小熊猫总是那么善良呢~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剑无极亦不乏闪光之处,温皇不妨给年轻人一次机会。”
神蛊温皇眨眨眼道:“机会给了。凤蝶现在多半在病房陪他。温皇真的很厚道了。”
——这就是神蛊温皇的以诚待人,神蛊温皇的厚道!赤羽真想摩拳擦掌,把神蛊温皇痛打一顿,隔一段时间不见神蛊温皇,神蛊温皇就开始皮痒,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年轻过不去,真是没一点长辈的自觉,亏俏如来还一口一个“温皇前辈”地喊,便宜死他了。
神蛊温皇跟赤羽同宿舍四年,实在太了解赤羽的性格和想法了——不过是看自己不顺眼,想打自己一顿呗。一年没见,老友好不容易再会,就是要情感升温也不是这么个升温法,神蛊温皇赶紧转移话题:“军师大人酒店住得怎么样?”
“做甚?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军师大人总是和吾这么生分。单凭我们四年的情分,军师大人就是天天住还珠酒店一分不给,温皇也养得起。”
赤羽因为神蛊温皇这种肉麻和亲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肯定没安好心,赤羽下意识反应。
“你又打什么算盘?”赤羽警惕起来。
“温皇邀请军师大人今晚同床竞技——”神蛊温皇话还没说完,竞日孤鸣当先咳嗽起来。
这什么虎狼之词啊。小熊猫真想像高士许由那样去洗洗耳朵。
“竞王爷怎么了?”神蛊温皇故作惊讶之色,双眼却是近乎逼视赤羽,“是坐在床上进行VR意识竞技,军师大人不敢应吗?”
竞日孤鸣&赤羽:……坐在床上,神蛊温皇这么懒的人应该恨不得躺在床上才对。
神蛊温皇非常满意二人的反应,走到默苍离面前俯身客气地问道:“我记得老钜子一共出了三套题,现在应该还留两套吧?”
“是。不过我准备留着下学期继续用,这样我就不用再费时间出题了。”默苍离从始至终都不怎么参与他们的对话,一直低头在iPad上点来点去,晚上凰后和两个徒弟去家里,得预先订下水果让人家送来。
“哎~老钜子这般能为,出题目岂非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这些话省下,给你一套,下学期你出两套补上。”
“嗐,还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神蛊温皇连连摇头叹气,”罢了,温皇下学期就出两套好了。“
默苍离“嗯”了一声,很快在iPad上把题目发给温皇:“回去装在系统里。记得把比赛结果告诉我。”
“可以。”神蛊温皇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安装程序,嘴角带笑,“那老规矩,明天还珠酒店邀诸位好友一聚。今晚我就先和军师大人叙旧了。”一见他这副眉飞色舞的神情,竞日孤鸣觉着桂花蜜喝得都没什么滋味了。怎么看都觉得神蛊温皇在得瑟。受不了了!
赤羽以扇抵住温皇伸过来的邀请之手:“晚上是晚上的事情,现在先给我去看剑无极!” “好说呀,请——”
送走温赤二人,默苍离毫不客气地对竞日孤鸣说道:“还不走?要我送你吗?”
“这么无情的逐客令啊,小王真是伤心。”
“你也可以在这,反正第一场篮球赛已经开始了。”
坏了!苍狼的球赛!早就答应苍狼会去看的,竞日孤鸣悲愤交加,怎么现在才提醒他!真是人善反被欺。
“默苍离你——欺人太甚!”竞日孤鸣快速走到门口,想想还是要回头说这么一句。
”习惯就好。“默苍离抬起头回敬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tbc.
作者有话说:应该有番外,因为还有的内容没讲完:温馨琉璃树、师相的话剧还有……
没错,温皇的宝贝蛇就是中篇里吓得剑无极那个宿舍睡不了觉的蛇!
【默竞】星罗棋布
竞日孤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往时千雪探他脉,犹能知他虽是病态,却五行互补,阴阳两调。如今随便一个郎中搭脉,开口便是“似有似无,至数不明,阴阳诸虚”,再观他面色如霜,气血两亏,有心者则劝他多加调养,切莫再伤身体,无心者则委婉提醒他如若有空,可看看风水了。郎中药方开毕,提着木盒走出庭院四处张望,见这三进的大院中毫无人气,穿廊竟也无下人往来忙活,本想抓个人提醒用药,眼下却只能叹气离开。庭院在夕阳下静默良久,才闻得有客敲门。
学童来请竞日孤鸣:“师匠,今日还下棋吗?”
竞日孤鸣正坐在窗前凝神思考,面色苍白如纸,见来人是学童,抬抬手让他进来。
摆在竞日孤鸣面前的正是一盘棋局,余晖斜斜入窗,耀得棋盘...
竞日孤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往时千雪探他脉,犹能知他虽是病态,却五行互补,阴阳两调。如今随便一个郎中搭脉,开口便是“似有似无,至数不明,阴阳诸虚”,再观他面色如霜,气血两亏,有心者则劝他多加调养,切莫再伤身体,无心者则委婉提醒他如若有空,可看看风水了。郎中药方开毕,提着木盒走出庭院四处张望,见这三进的大院中毫无人气,穿廊竟也无下人往来忙活,本想抓个人提醒用药,眼下却只能叹气离开。庭院在夕阳下静默良久,才闻得有客敲门。
学童来请竞日孤鸣:“师匠,今日还下棋吗?”
竞日孤鸣正坐在窗前凝神思考,面色苍白如纸,见来人是学童,抬抬手让他进来。
摆在竞日孤鸣面前的正是一盘棋局,余晖斜斜入窗,耀得棋盘星星点点。学童凑近观视,他年纪虽小,棋艺却好,他见这棋盘已到残局,双方形势胶着,纠缠不已,凭借他的对弈经验,却是思考不出对策,亦或师匠从未对他们摆过此局。
他拧着眉思索,道:“师匠,这残局难解得很。”
竞日孤鸣轻声道:“这局是师匠败了。”
“这瞧着便是死局,我看无解。”
竞日孤鸣闻言笑过一声,又拿扇子点他鼻子:“是你个小娃儿学艺不精,看不出败局已定。”
“不对啊师匠,这明明是自弈,怎能说是自己输了呢?若是这残局黑棋胜,说到底也是师匠赢了。”
竞日孤鸣摇摇头:“红棋胜了。这盘棋是师匠多年前与人下的一盘残局,师匠是黑棋。”
学童更是惊奇,再观棋盘,这分明是江湖排局,红棋已被黑棋步下天罗地网,若是谨慎行棋,姑且还能步步为营,弈至和棋,但若稍不留意,便会马失前蹄,顷刻翻盘,更遑论取胜。师匠棋艺高超,这排局更是古谱上的难解之局,解局的同时还能赢过师匠,可见这名对弈者棋艺已臻化境。
“师匠,这红棋是怎么赢的?”
“放心,若要听得懂这局复盘,小娃儿还要再学上十年。”
学童想反驳,又不知怎么说得过他这揭人短处的师匠。细细揣摩棋局,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他小小的脑袋不禁疑惑:“与师匠对弈的人是谁?也会来棋馆同师匠下棋吗?”
竞日孤鸣一愣,没说话。学童从师匠脸上看到一种奇异的表情,他年纪还小,尚且不能辨析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似感慨,似怨恨,似不甘,又似怀念。
没多久,师匠扶着木椅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去棋馆吧。”
竞日孤鸣退隐至柳城,开了一间棋馆。这地方乃是这一带的繁华之都,好行文人之风,自古以来多出能人雅士,群英荟萃,卧虎藏龙。竞日孤鸣选在车水马龙的龙雀街,虽然铺面考究,院落布局皆见巧思,但这般样式的院落在柳城不计其数,又坐落在人头攒动的龙雀街,反倒显得平平无奇。
开馆那日,文人墨客都来一较高下,竞日孤鸣面对等在门外的众人,只说自己开棋馆是为了收徒,若想跟他对弈,只能成为他的徒弟。慕名而来的棋手见他这般倨傲,便是想求败,也翻着白眼走了。这棋馆刚开张便赶人,冷清了好一阵,竟也真的引来想学棋的孩童,加之竞日孤鸣授棋独有一套,慕名而来的学童也越来越多。扶着他那学童只觉师匠今天脚步虚浮,他边走边问:“怎地今日师匠这么晚?我跟师兄们都等急了。”
“师匠身体抱恙,要不是你来请师匠,师匠还想告假呢。”
“师匠最会躲懒,前日学行棋,师匠只讲了半个时辰就同侍棋喝茶去了,徒留我跟师兄拿着棋谱吵嘴。”
“师匠身子不适,你不关心师匠,还挑师匠的错处,师匠要伤心了。”
“师匠平日揭起短来可是中气十足,一点不像病的样子。保不齐是师匠为了躲懒骗我呢。”
“只怕师匠这回是真病咯。”
一大一小刚进前院,侍棋便迎上来:“师匠,今早来了名少年,说是想与您下一盘棋。”
“哦?我只收徒,不赌棋。”
“他来时我已说明,但他执意要与您下一盘,屈尊为徒也无大碍。”
“屈尊?哈,当真是少年郎。这娃儿叫什么名字?”
神弈子。
竞日孤鸣步入棋馆,抬眼便见一名青衣少年。他的身影叠在少年的背影上,纷乱、喧闹霎时归于死寂,人间恍惚数十载,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那年金碑开局,十六岁的北竞王意气风发,傲视群雄,二十三岁的神弈子不动如山,斩将刈旗。
那少年转过身来,见师匠神色有异,也不急开口,作辑行礼。这少年黑发如瀑,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引得旁人侧目。两人相对良久,竞日孤鸣才看清眼前是何人,他问:“少年,你为何称自己为神弈子?”
少年皱眉,他以为玲珑棋馆的师匠怎么也是个不失礼数的人。他说:“我已胜过柳城所有的顶尖棋手,这个名号我担得起。”
“是吗?”
“是的。”
“既已得神弈子的名号,何必来寻我这一介庸人弈棋。”
“师匠说笑了。我虽没有与您下过棋,但我与您的学生下过棋。”
“此话怎讲?”
“棋师授棋,会先用一种方法教学生领悟,再逐步教授其他行棋方法,学生则徐徐图之,积少成多。师匠授棋却不同,您察觉每位学童的天赋,分别教授他们不同的棋路,培养与其相适的行棋风格,将其合适的变为其擅长的。天分得到释放便不拘于定式,您的学子每每着下妙棋,有时连我都措手不及。几番切磋下来,我便认定您的棋艺或许胜于柳城里所有棋手。”
“学子随天分创造妙手,已经不是我能教授,与我何干?”
“但您却造就了天才。”
竞日孤鸣大笑一声:“小公子此番话语漏洞不少。无妨,来吧。”
侍棋手脚麻利端来棋盘棋蛊,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学童们见师匠破例与人对弈,扔了棋谱一哄而上,堆在棋桌旁边,师弟叠着师兄,师兄背着师弟,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学童嘴贫,问师匠:“师匠,您今日身体抱恙,用不用小徒帮忙?”
“不用,你已经在积极地帮倒忙了。”
果不其然被师匠堵回来,学童撅撅嘴,拿豆大的眼睛觑这个叫神弈子的少年。尚且不知他棋艺如何,但观其神采奕奕,面对师匠毫无惧色,这棋馆里却是找不出第二个如此风采的人。
竞日孤鸣等他坐定,道:“我不欺负少年郎,小公子先手吧。”
少年何等气盛,不甘落后:“师匠不必礼让,我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师匠先手。”
“那我就不推辞了。”
竞日孤鸣有意搓他锐气,开局建立攻势,设下杀圈,少年警惕非常,落子转危为安。约莫三十手时,双方已呈排山倒海之势,步步杀机,处处设玄。竞日孤鸣道:“这几着解杀还杀,还算不差。”
少年笑笑:“只怕我让师匠惊讶的时候过早了。”
只见少年修长的手指翻飞游走,连弃双炮再弃一车,再进车杀局,局势扭转,杀向中局。
围在一旁的学童惊呼出声:“这是江湖着法!”
“师匠,他诈你呢!”
“别被骗了,他狡猾得狠!”
原以为这少年丰神俊朗,棋路若是凶险必定绵里藏针,不料开局着法便诡秘非常,江湖排局的浓郁杀意扑面而来。一群孩童你来我往,争论不休,与少年交过手的凝神分析着少年的功夫,没交过手的则七嘴八舌议论着少年的棋路。
侍棋站在一旁垂目观察,没有说话,她眼见师匠在少年着下这惊人的一手时恍神了。
“轮到王爷了。”神弈子提醒道。
十六岁的竞日孤鸣抬头,面前的青年神色从容,难察情绪。
方才这名叫神弈子的青年连弃双炮再弃一车,进车杀局,想营造逼杀的假象诈他的子。竞日孤鸣平时练惯了古棋,无聊时会研究江湖棋局,他对这种江湖着法颇为了解,却没想到在金碑开局的对手身上见到。竞日孤鸣自开局以来遇到的皆是学艺不精的棋手,或是学艺有精的也不够他精,这名自称神弈子的青年款款而来,邀他先手,没想到下手快似飞刀,诈兵之计狂风骤雨般袭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公子对江湖着法如此熟悉,想必赢过不少茶馆酒肆的民间高手。”
“王爷谬赞,我只不过是闲暇时略有研究罢了。”
“哦?那么神弈子师承哪位棋师?”
“我来自墨家,弈棋是自学。”
“自学?小王纵是有弈棋天资,也要跟夫子学习行棋,公子若真是自学,只怕是盖世之才了。”
“是不是盖世之才,王爷一试便知。”
竞日孤鸣见面前的人泰然自若,眼神坚定,深吸一口气,隐隐感觉到体内的血气充盈。
他围魏救赵,取出神弈子欲除之子,于楚河之界步下诱敌之计,再声东击西,请君入瓮,引得红棋落入西北之地,形成合围之势,一举扑杀。神弈子见他杀法凶猛,却是气定神闲。他兵分两路,一路巧妙渡河,偃旗息鼓保留兵力,一路单刀直入奋力搏杀,险象环生之处妙着频出,化险为夷,同时青山不损,寸步不让,这中局虽然看似红棋失利,实则龙争虎斗,势均力敌。
到了残局,竞日孤鸣额头已冒出薄薄细汗。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双手扶在双膝旁,凝眉思索,神色谦恭。然其浑身散发一种气吞河山的气势,乍看之下,竟有王者之姿。他抬眼,神弈子正定定望着他。此人一袭青衣,一尾青发,由于年轻,亦或由于游巡四方,并不华贵的衣衫被他穿得神采英拔,衣袂脱尘。旁人望去只知他英姿勃勃,竞日孤鸣望去,反而知他一双眉目早已凌驾人世间,超然而淡漠。神弈子身上有种令人毁灭的气质。
神弈子从竞日孤鸣的注视里注视竞日孤鸣,竞日孤鸣不知道的是,神弈子看的不仅是他的棋路,还有他看似病弱的身躯,他浑厚而强劲的内力,他死去的家人,他温和而寒冷的亲情,以及他们两个的未来。很快,他垂下双眼,一切尽收眼底。这个王爷不是他要找的人。
这次轮到竞日孤鸣提醒他:“公子出神了。”
“这是我唯一一次在对弈中出神,也会是最后一次。但是,值得。”
残局攻守反而不似先前杀机四伏尔虞我诈,棋面已成胶着之势,双方你来我往,着法都是相似的细腻绵密,神弈子偶尔突发奇招,诱得竞日孤鸣疑兵又空城,站在楚河边上寻找他的衣角;竞日孤鸣密针细缕,一步数变,在神弈子的战阵中排兵布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局势变化反复,二人双手纠缠。
只是越至尾声,竞日孤鸣总会被神弈子的诱敌之计勾去,这神弈子的棋路有种诱人的魔性,竞日孤鸣明知那是迷雾陷阱,是唬人假象,却总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他的天罗地网,直至最后,他化险为夷的手掌已逃不出神弈子的五指了。
交错的两手在汉界上方相触,神弈子鸣金收兵:“王爷棋艺果然了得,此局胜负难分。只能和棋。”
坐在一旁观战的棋手盯着棋盘看了几秒,哗然炸出巨大声浪,所有人都在为这盘此生难见的棋局惊讶兴奋,情绪激动难以自制,有棋痴爬上坐席的软垫流泪呐喊,更有棋手冲上前来质问默苍离,掌声雷动一浪叠过一浪,人群面红耳赤。
竞日孤鸣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盯着棋盘上的残局。他依着神弈子的棋路,看见自己弃卒保帅,丢盔弃甲,舍弃身旁所有棋子,单枪匹马杀入战围,一时得胜,又看见自己穷途末路,孑然一身,最后却死于身后空无一人的寒冷。良久,他笑道:“是小王输了。”
弟子学童忽然噤声,纷纷抬头望向师匠,努力理解着师匠口中的称呼。侍棋见师匠顶着病体同少年下了半个时辰棋,正自心焦。与他对弈的少年抬头看看师匠的神情,又低头看看棋盘,大为不解:“师匠明明赢了,怎么说自己输了?”
学童一个个瞪大双眼望着竞日孤鸣,这些孩子经验尚少,这盘棋下到中局后期,他们就已经看不懂这看似简练却深奥的局势。师匠更是一言不发,着了魔似的行棋,其气势、手法都与先前不同,好似变了一个人。少年中局还能勉强应对师匠的攻势,到了残局,他在车炮卒的变式中失了先机,被师匠吞得无处可逃,最后只能认负,但师匠却喃喃自己输了。他未及细问,便见师匠神情突变,一手按住胸口,一口血吐在棋盘上。
“师匠!”
“师匠!”
叠在一起的孩童四散如花绽,年纪大些的师兄反应快,带着两个伴冲出棋馆找医馆,年纪小些的哪里见过这场面,只吓得愣在原地,更小的学童见师匠突然吐血,担心又害怕,拉着师兄的袖子哇哇大哭。师兄把师弟一把捞起,师弟推搡着小师弟,椅凳被动作碰倒,茶杯瓷具叮当作响。对弈那少年见状企图安抚学童无果,又见竞日孤鸣面色惨白,更是心急如焚。侍棋拉过竞日孤鸣手腕把脉,又见其脉象甚微,几不可感。
她稍稍一按,往竞日孤鸣体内注入内力。竞日孤鸣扶着棋桌喘气,缓了许久,脸上才回转一丝血色。他摆摆手:“方才回过神来,心神激荡,让小公子见笑了。”
又转过头恐吓学童:“小娃儿,你们要是再吵闹,师匠我就要一命呜呼了。”
四下里总算安静下来,竞日孤鸣让侍棋去煮安神汤,顾自擦干嘴角的血。他再看这血迹斑斑的棋盘,才知道自己方才入戏太深,像当年一样。
“师匠,您身体可有大碍?”
“劳小公子费心,我身体一向不好,老毛病了。”
少年点点头,见他一直盯着棋盘,又问:“师匠与在下对弈时,可是想起什么人了?”
忖一下,“没有,只是出神了。小公子这棋艺还需精进,要多加学习啊。”
“那夫子可愿收我为徒,指点我的棋艺?我方才来时便与您的侍棋说过的。”
“我开棋馆就是为了教授棋艺,你若想学,明日便可来。”
“多谢师匠!”少年自诩天才,在柳城难逢敌手,今日一败让他颇有领悟,更让他对这名师匠的棋艺抱有极大的兴趣。对弈中,他隐隐感到这是一盘旧局,师匠下手迅速,毫无破绽,甚至不经思考便落子,可见他对这盘棋已经烂熟于心,各样的变式、奇招都事先思考过,只是他不知道个中渊源,直觉师匠也不想提。那么便不提好了,他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他望着那盘着法精妙的残局,叹道:“我今日落败,看来神弈子这个名号要易主了,师匠才是当之无愧的神弈子。”
谁知师匠也望着这盘棋,他又有些出神了。
他苦笑道:“可惜。你和我,都不是神弈子。”
少年走后,侍棋和学童担心师匠的身体,闹着要送竞日孤鸣回家。竞日孤鸣推脱不过,被大大小小的孩童簇拥着回府,到了大门口,几个孩童对他又抱又拽。他终究还是喜欢热闹的。他蹲下身:“师匠要休息,你们不能再跟进来了。”
“方才郎中说师匠需要调养,我们准许师匠明天不来。”
“那准不准许师匠后日不来?”
“准了!这个月都可以不来!”
“哈,那师匠就却之不恭了。”
侍棋面露犹豫,她担心师匠,却也不好僭越。竞日孤鸣瞧她焦灼的神色,笑道:“你真是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她照顾我很多年,也像你这般关心我。”
侍棋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师匠是个有过去的人,但师匠从不跟别人提起。她只是把药包塞给竞日孤鸣:“师匠,一定要吩咐按时煎药送药,您这身体一日都不能拖。”
竞日孤鸣扶着门板进屋,才大口大口地喘嗽。下人接了他的药包不敢多问,低着头就往后厨忙活。他扶着墙走到窗边,今早学童来接时那盘棋还没下完,他坐下顺气,思索怎么在这盘棋上力挽狂澜。他对这盘棋的执念太深,好似赢了这盘棋就能得到什么,其实不能。
“你那个徒弟,现在仍然被九算玩得晕头转向,每次对付他们都手忙脚乱的。”竞日孤鸣移动着棋盘上的棋子,他已经下得毫无章法了,“矩子,我有时候真想问你,为什么是俏如来。”
当年金碑开局,墨家矩子不过二十三岁,就已经把自己的人生打理,打死了。他云游四方,寻找一个继承衣钵的徒弟,在棋桌上遇到竞日孤鸣时,这个体弱多病的小王爷也不过十六。那时他已在九算的联手布局中反将一军,同修的血污中他只需一眼,便知这个小他几岁的王爷今后必定掀起腥风血雨。然而竞日孤鸣一无所知地沉浸在他的棋局里,二人兵戎相见,兰陵王在战场上疾驰,默苍离四两拨千斤,轻易就摘下他的面具。他的智计、谋略、欲望乃至最初的本心,都暴露在神弈子面前,而神弈子要看的,却是兰陵王如何破阵。北竞王不懂得收敛锋芒,竟在自己面前原形毕露。天幕低垂,神弈子走了。
神弈子的背影在竞日孤鸣的记忆里活了很多年,后来神弈子换了个名字现世,默苍离的背影又在竞日孤鸣的记忆里活了很多年。金碑开局已逾十载光阴,他坐在北竞王府的大殿里,才顿悟那年金碑开局,自己本有机会成为他唯一的徒弟。
两人再次见面,竞日孤鸣有意逞能,却没想他站在默苍离面前,也仍然是那年的模样。那一刻默苍离又化身为神弈子,对竞日孤鸣说:当年若是我想赢,再让三子也能败你到无地自容。
那夜,竞日孤鸣回宫摆起当年那一盘残局,回忆着二人的棋路反复推演。他从春寒料峭弈至秋风送爽,发现若他再得三子,必定能大败神弈子。他已准备好下次对上默苍离的说辞,但这套说辞还没来得及传入默苍离的耳朵,默苍离的死讯就先进了苗疆。
诛魔血印,一脉单传,杀师血继。
“如果让我来杀你,你的头颅不会悬在天擎峡被武林耻笑,九龙天书之局,也没有人是小王的对手。”
他自言自语,月色透净,他觉得自己恍惚间又看见了神弈子。
那人还是二十三岁,一袭青衣,意气风发。他说:“别说多余的话。”
竞日孤鸣笑笑:“分明让俏如来与我对弈,他不一定能赢我。为什么我只是下棋太认真,就被你革除在外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你与俏如来的差别不在棋艺。”
“那我输在了哪里?”
“你输给了你自己。”
竞日孤鸣呆呆看着他,怔了许久,突然飞起一掌掀翻棋盘,心神激荡无法抑制,口中呕血不止。他噗嗤一下又哭又笑,随后又噙着眼泪大笑不止,笑三十年爱恨,笑命运弄人,笑随性而来败兴而归,笑蛰伏多年功败垂成,笑到最后月色都在颤抖。
他道:“神弈子,只有你看见了真正的小王。莫怪我何苦执着,哈。”
神弈子在透明的夜色中看他,正如当年注视他低头思忖的模样。
“再来一局吧。”
情骨(1)镜·花·缘
*本节开始是前世篇,楔子之前的故事
*本节是关于默不堪回首的过去和鱼见光死的初恋
*含非CP的默竞、默杏、默欲,全是刀
欲星移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阳光透过窗格照到鲛人的脸上,惊醒了一场甜梦。
糟糕!今日师兄要离开墨家拜访其他门派,我竟然睡过头了!欲星移火急火燎地穿戴完毕,到屋外洗漱,恰见师尊在屋外杏树下远眺,手中拿着戏珠抛起复又接住。
戏珠是鲛人一族的小孩子颇为喜爱的游戏,他们通过这种接力扔东西的游戏联络感情,也培养协同作战的能力。欲星移很小的时候就跟随他的师尊、墨家前钜子离开了鲛人族群,走的时候就带着这只戏珠。幼时他常闹着师尊玩戏珠以排遣思乡之情,他修炼法宝也......
*本节开始是前世篇,楔子之前的故事
*本节是关于默不堪回首的过去和鱼见光死的初恋
*含非CP的默竞、默杏、默欲,全是刀
欲星移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阳光透过窗格照到鲛人的脸上,惊醒了一场甜梦。
糟糕!今日师兄要离开墨家拜访其他门派,我竟然睡过头了!欲星移火急火燎地穿戴完毕,到屋外洗漱,恰见师尊在屋外杏树下远眺,手中拿着戏珠抛起复又接住。
戏珠是鲛人一族的小孩子颇为喜爱的游戏,他们通过这种接力扔东西的游戏联络感情,也培养协同作战的能力。欲星移很小的时候就跟随他的师尊、墨家前钜子离开了鲛人族群,走的时候就带着这只戏珠。幼时他常闹着师尊玩戏珠以排遣思乡之情,他修炼法宝也是从戏珠开始,后来选择本命法宝还是在师尊的强烈反对下才换了一物——玉如意,虽说痒痒挠也没比玩具好多少。
前些年,欲星移还常常思念故乡,近来却很少生出思乡之情,取而代之的另一种莫名的愁绪,就像师尊在他幼时教过他的诗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牵引他愁绪的是他的师兄默苍离,毕竟长久以来他一直跟随着这个人,监视、暗中保护、必要时清理门户,这是师尊给予他的使命,只不过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最后一点,他知道他不可能做得到。近来默苍离一直在墨家,他便留在通幽谷陪伴年迈的师尊。前些天他总因心神不宁睡不着觉,昨日得知默苍离要出门,他也准备出谷,却一不小心睡过头。
“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还以为你忘记今天要出谷。”
“师尊不要笑话我啦!”
“知道你会晚起,包袱里放了你喜欢的胡麻糖饼,带着路上充饥。”
“师尊怎么知道我会晚起的?”
“为师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师尊又神神秘秘。我走啦!师尊不要在外面站太久,当心着凉。我回来再陪师尊戏珠。”
欲星移离开了通幽谷,已是满头白发的老钜子放下戏珠,看着杏树上初绽的几朵花,长叹一声。
欲星移匆匆赶往墨家,发现默苍离尚未出发,正暗自庆幸,见他递来一包糖糕,便知道他是特意在等迟到的自己,不禁有些愧疚。
默苍离没有直接使用法宝飞往目的地,而是与欲星移同行了一段路,一边等他吃胡麻饼,一边说:“有一件事有必要告诉你,你捡到的那只年幼的虬龙逃走了。”
“糖球逃走了?”欲星移很是意外。有一次欲星移跟踪默苍离外出,去的是沿海之地,虽然和鲛人生活的大泽相差很多,但还是勾起了欲星移的思乡之情,他便在一个夜晚偷偷到海边,结果意外捡到了一只头上生角的妖怪,见小家伙受伤,便带回去偷偷养着。后来他发现墨家豢养妖怪,而那些妖怪和人相处融洽,他便把自己捡到的妖怪托付给默苍离。
“龙是强大的妖,更因‘龙血诅咒’必定会应验的特性被人族尊为神,对他,我们必需施加禁制以确保墨家的安全,但就在上官鸿信对它施加禁制时,他咬伤上官鸿信逃走了。”默苍离耐心解释着,最后补充一句,“不是所有的妖都愿意被束缚,也不是所有的妖都可以与人和睦相处。”
“是这样吗?”欲星移似乎有些遗憾,随后又问,“那你徒弟没事吧?”
“你问的是哪一个?”默苍离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故意答非所问,“如果是问俏如来,他没事,只是因为常常逗弄小晨被啄秃了尾巴而已。”小晨属于羽族乌雁两种大妖的争斗中落败的金乌一族,属于雁一族的上官鸿信偷偷救下了一枚金乌蛋,于是孵出了这只小金乌,因误打误撞和欲星移结了灵契,得欲星移赐名“小晨”——这名字也就比“糖球”的水准稍高一点罢了。
“嗯……嗯……哈哈。”欲星移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起来,随后道,“师兄这么说自己徒弟真的好吗?”
“百多岁的妖怪了,还这么贪玩,怪得了谁?”
“师兄有所不知,妖习惯以玩耍的方式增进感情,就连习性更接近人族的鲛人也有这样的游戏。”
“挠痒也算?”默苍离瞥了一眼欲星移的法宝。
欲星移脸一红,生硬地回到了原来的话题:“其实说贪玩也没错,按寿命来算,百多岁的狐妖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百多岁便叱咤风云的狐妖也不在少数。”
“师兄是说那个冒充苗疆战神的黑狐妖吗?”欲星移刚说完便觉不妥,偷偷瞅了默苍离手中的镜子形态的法宝“墨狂”一眼,歉然道,“抱歉,我不是……”
默苍离没说什么,只问道:“怎么不吃糖糕?糖糕要趁热才好吃。”
欲星移小心翼翼地瞅了默苍离一眼,见他没有生气或难过便放心了,回道:“师尊准备的糖饼已经够了。糖糕……我要留着当零食。”他说着露出了比糖糕更甜的笑容。
默苍离驱动法宝的动作一滞,镜中模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向前迈出一步,背对着欲星移道:“这面铜镜和通幽谷那棵杏树的来历你是知道的。”
欲星移一惊,暗道:果然还是刚才提到苗疆勾起师兄的心事了吗?他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补救,只是点点头,应道:“嗯,我听师尊提起过。”
“还有一件事,我想,师尊应该没有告诉你。”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
默苍离降妖除魔的半生,有几件事始终不能释怀。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使命产生怀疑是在苗疆执行一件重要任务时。从时令来算,那是一个秋天,但苗北已经开始落雪。第一次见到北竞王时,默苍离有点惊艳——御座之上的人美目含情、顾盼神飞,言谈举止令人如沐春风。默苍离是受邀前来与北竞王对弈的,但也不只是对弈,他另有使命——除妖。如果不是事先领受任务,他很难想象眼前一派雍容气度的北竞王是妖,纵然知道是妖,也很难不欣赏他。
就在不久之前,苗疆狼主千雪孤鸣找到了以处理妖祸而闻名的墨家,希望墨家派人除妖,除妖的对象、那个妖正是他的王叔北竞王、竞日孤鸣。
北竞王是苗王与狼主的王叔,当时苗疆辈分最高的人,年纪却很轻。既是养尊处优的苗疆王叔,又怎么会是妖呢?这一点,苗疆狼主也说不清。但狼主十分笃定,问起他如此笃定的理由,他却又不肯细说,只道是有一个只有他和王叔知道的秘密。
原来在年幼时,还是苗疆王孙的千雪拉着年纪相仿的王叔竞日一起跷课偷溜出去玩,结果遇刺,当时深受其父王宠爱的小王子竞日受了伤,但竞日严禁千雪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受伤的事,当时就这样瞒下来了。后来他们都长大了,竞日就藩成为北竞王,千雪有一次跷家去找他,说起当年之事,北竞王似乎对这件事完全没印象,说的都是他们串供后留在宫廷档案中的那套比武误伤的说辞。千雪一开始只当是王叔谨慎,后来发觉王叔似乎真的不记得当时之事,便开始试探。他试探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年遇刺之事,北竞王的回应不对,不过过了几天,就在他打算想办法验伤的时候,北竞王忽然以身体不适为由去泡温泉,故意给他制造了验伤的机会。千雪因为北竞王体弱多病而学医,自然知道幼时留下的伤痕不会随着人身体的生长而长大,但他看到王叔身上的伤痕和当年受伤时一样是贯穿整个后背的,很显然是故意按当年的事实弄上去的。他由此判断这个王叔是假的,而真的王叔还活着,只是被囚禁了,而能够冒充一个人这么像的多半是妖。
这件事太过荒诞,自己掌握的证据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而且身边的人都很信赖这个假北竞王,因此,他想让墨家去捉妖,捉了妖找到人再向其他人说明。最后,当时的钜子、默苍离的师尊派了自己的得意弟子默苍离去执行这个任务,因为北竞王好弈,而默苍离棋艺很好,又能使用法宝“天地棋枰”,以对弈的名义去除妖最合适。虽然苗疆狼主的意思是捉到妖再禀明苗王,但事涉苗疆王室,墨家不可能向苗王隐瞒。苗王得知后很关注这件事,因冒充王族是大罪,苗王让默苍离一定要杀死这只妖,不计代价。
北竞王邀默苍离对弈。他与人对弈时总是置一面镜子在旁边。默苍离见此若有所思。北竞王的棋艺很好,这需要多年心无旁骛地练习。中盘时默苍离忽然驱动法宝“天地棋枰”,将北竞王拖至法宝形成的犹如棋盘一般的异空间,对他说:“天地为枰,众生为子,你我皆非操棋人,也不过是星罗棋布中的一子。就用它结束这一局吧。”
在天地棋枰上,假扮北竞王的妖棋艺平平,默苍离在棋盘上把他杀得落花流水。就在默苍离准备收妖时,妖怪忽道:“住手!竞日就在我的本体里,你若收我,他就会有危险。”默苍离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知道真的北竞王还活着,而且之前和他对弈的就是真的北竞王。是那面镜子,真的北竞王在那面镜子里。
原来妖怪的本体是一面镜子。当年北竞王的母亲喜妃曾在镜前梳妆,镜子得了诸多照顾,又兼喜妃奉佛,镜子受佛法熏陶才开了灵智成为物灵之属的妖,但喜妃之死镜妖无力阻止,只能尽力照拂喜妃之子。当时竞日还年幼,封地又在苗北苦寒之地,他经不起长途跋涉,在途中就病了。镜妖为了救竞日,便将他置于自己的本体中疗养,自己则扮成竞日替他熬过这段长途跋涉。至北境之后,镜妖发现竞日处境不妙——当时的苗王、竞日的王兄忌惮他这个自幼受宠的幼弟,有人揣摩上意而动,于是镜妖就没有换回去,一直扮演北竞王,替他抵挡种种明枪暗箭,而真的竞日一直在镜子里。镜中生活枯燥,真的竞日有足够的时间去钻研棋局,镜妖也经常给他创造机会与人对弈。
默苍离没有受妖怪威胁,只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镜妖道:“若北竞王死,你也活不了。”
默苍离又道:“你以为苗王会在乎吗?实不相瞒,苗王早有吩咐,一定要杀死妖怪,不计代价。”
镜妖已明了自己的结局,纵然这个捉妖师放过他,苗王也不会放过他,但眼下还有机会,捉妖师愿意帮他,是他唯一的机会。镜妖顺着默苍离的话道:“那么,你当明了为何我会成为北竞王,而真的竞日为何会在我的本体里。”
默苍离当然明白这是苗疆王室内部的争斗,但只捉妖、不涉世俗纷争、一切以人族的利益为先是墨家的基本准则,也是其在人世纷争中得以自保的关键,于是默苍离回道:“这与我无关。”
镜妖痛心的模样不似作伪:“我只是想救他,救所有人。古镜通灵,可窥见未来。我不想再看到当年的那些事,不想他也堕入这轮回劫中。”
默苍离回道:“但这是北竞王的人生,你无权夺取别人的人生。”
镜妖反问:“这样的北竞王不好吗?”
默苍离也曾如此自问,但他回道:“你无权替他做决定。他并不想一生都困于方寸之间,他也想亲自将大好河山走遍,我从他的棋局中便已读出了,你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却没发现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是如何露出破绽的?”
镜妖深感意外,细思之下却也不得不相信,竞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他渴望外面的世界,尽管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冲破束缚,哪怕这种方式是恩将仇报。他已经堕入轮回永劫之中,或许这便是孤鸣一族的宿命。镜妖一时怆然:“我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成王败寇,你动手吧。”
默苍离见镜妖情真意切,也不禁心软,于是对他说:“你将放真的北竞王放出来,我不破坏你的本体,如此,千百年之后,你还能回到这里。”
镜妖又一次意外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情的捉妖师似乎也没那么不尽人情。一时好奇,镜妖使用自己的能力照见了默苍离的未来,不禁苦笑一声:“阎浮提中,众生皆苦。”镜妖说完便释放了北竞王,对默苍离说:“拜托你将我的本体交给千雪。他马上就要行佩刀礼,之后就该上战场了,战场凶险,有一面护心镜也是好的。”说完,镜妖散尽修为,化为原形。
离开天地棋枰后,默苍离去见已经开始关照真的北竞王的苗王和狼主。苗王询问妖怪是如何将北竞王调包的,默苍离撒了谎,为了保护真正的北竞王,他知道这也是镜妖希望的:“北竞王幼时就藩途中生病,妖怪便趁虚而入,取而代之。”苗王虽然仍有疑心却也没再说什么。
苗王走后,默苍离将镜子交给狼主,对他说:“这是镜妖最后的请求,希望将本体留给狼主做一面护心镜。”
狼主原是多情之人,得知一直以来与自己相处的都是这个妖怪,真情假意难以分辨也不想分辨,他拒绝了,只道:“我堂堂苗疆王爷怎么能受妖怪恩惠?”默苍离知其顾虑,不再坚持,决定带走镜妖本体。
送行之时,狼主又私下对默苍离说:“墨家的本领果然名不虚传。想来你也知道不少风水宝地,为他找个好地方,助他重新修炼吧。”默苍离应下,但他知道,人寿短暂,狼主也好,他也好,都不可能看到镜妖重回这个人世。
狼主忽然又问道:“王叔这些年都被关在镜子里了,那他会有这十几年的记忆吗?”
默苍离回道:“北竞王理应不会拥有妖怪的记忆。”见狼主有些失落,又道:“人的一生还长呢,从现在开始犹未迟也。”
默苍离第二次对墨家捉妖师的理念产生怀疑是在处理一个失去独子的母亲举发妖怪以治病为名害死自己儿子的事件中。
经历丧子之痛的恋红梅向墨家举发一个妖怪医生在通幽谷行医,妖怪医生擅自给自己身患绝症的儿子吃妖果续命,就是为了用他做试验,结果害得他的儿子多受了三年折磨,她连儿子的最后一命都没见到。
钜子听说这件事后觉得事情很严重,因为妖怪拿人做试验,给人吃妖果,这性质太恶劣了。
但默苍离听完之后向恋红梅追问:“你事先知道对方是妖怪,仍然选择送医,是不是?你知道自己的孩子身患绝症,是那个医生的医治让你的孩子多活了三年,是不是?你的不忿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多活了三年,还是因为那个医生最终没有医好你的孩子?如果对方不是妖怪,只是一个人类医生,你也会向官府状告他草菅人命吗?”
恋红梅一听便忍不住哭了,又怒道:“你们捉妖师袒护妖怪吗?”
于是钜子让默苍离离开,安抚泣不成声的恋红梅并向她允诺会处理这件事。他让默苍离去除妖,这一次,默苍离和师尊发生了争执。
“师尊,这是医患纠纷,不是人妖纷争,不该由我们出面。”
“但那个医生恰好就是妖,而且给人吃妖果,出了人命,这已经不属于正常的人妖接触了,性质非常恶劣,必须处理。”
“师尊,我认为恋红梅甫经丧子之痛,才会有此冲动之举,我们应该加以开解,而不是任由这桩无可挽回的悲剧发展为新的悲剧。”
“我们的职责只是捉妖,调解人妖纠纷,既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也会延祸自身。苍离,别忘了,在人妖纷争中,要始终以人族的利益为先,这是我派的基本立场,也是我派得以存续的根本。”
“可是师尊,立场之上犹有是非,人、妖之上犹有天道。”
“你欲执天志?”
“弟子并无挑战师尊之意。”
“苍离,我派与妖接触频繁,你又是外冷内热的性情,会同情妖很正常。但是苍离,你说天道,天道是什么?天道就是这世间人与妖强弱自分,弱肉强食。你十分聪慧,入门不到十年已精通门内诸多法宝,虽然体格不算强健,也是远超常人的强者。但我派除妖,虽言天志,却不是恃强凌弱,实为逆天而行。你同情妖,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常人畏惧妖,才是这世间常态。你有此迷惘是因为你是强者,与强者为伍,你还不曾经历常人面对无法战胜之妖时的绝境,还不曾体会这位母亲的绝望,你还需要历练。”
“师尊所言弟子都明白,可弟子自认并非强者,认为此妖不该杀也并非同情弱者,只是认为,凡事不过一个‘理’字。就事论事,恋红梅的痛苦绝望并非来自妖,而是生老病死的无常,此妖所为并无过错,我们不该将这一悲剧归因于无辜之妖。”
“不必再说了!你还不是钜子!”
“师尊……”
“你心有不忍,我便派其他人执行此任务。”
“不,弟子领命。”
默苍离到达通幽谷,找到妖怪医生的居所,门口有一棵杏树,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妖怪的本体。默苍离见到了妖怪医生杏花君,他身着人族男子最常见的长衫,看起来与人族并无不同。此刻,他醉醺醺地躺在屋子里。默苍离见此情形皱了皱眉,如果这妖怪是这种状态给病人治病的,那肯定不对,但眼前的情形很显然是另一种情况,这个妖怪很可能是因为没有医好那个孩子而内疚,酗酒逃避。
默苍离自报家门:“我是墨家的捉妖师。”他并没有说出来意,但也不算含蓄,而杏花君似乎并不意外。
杏花君递了一个杏果给默苍离。这时节杏花已经开过了,但也还不到杏子成熟的时候。这便是所谓的妖果吗?只听杏花君说:“一时糊涂,不记得他已经不在了,还是用妖力催熟了一个杏果,白白浪费了一天寿命。”又对默苍离道:“你吃吗?别浪费。”
默苍离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用自己的妖力催熟杏果给那个患病的孩子吃,大约就是一般医生用糖哄小孩子吃药一样的方法。但是,这果子是他本体结出的,一个果子便是一天寿命。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哄小孩子,让他接受治疗的医生,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坏妖怪吧。
默苍离接过果子检查一番,发现并无特殊之处,这就只是一颗普通的果子而已,并不含妖力,不会对人造成影响,只是不应季罢了。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事实如他所料,而他并不想杀掉这个妖怪。
这时杏花君对默苍离说:“你有病。你应该多笑笑。”
默苍离笑了一下,又敛去笑容回道:“你也有病。这算能医不自医?”
杏花君叹了口气,笑笑说:“人活着难免是会得病的。喜欢混迹人群的妖怪也大多是有病的,这病称作‘想不开’。”
默苍离一时默然,人有想不开的时候,妖也有,在这一点上,人与妖并无不同。于是他又问:“你行医多久了?”
杏花君回道:“二十几年了。对有的妖怪来说,就是睡一觉的时间。”
默苍离又问:“所以你不在乎这几年的寿命,不惜减寿催熟果实,就是为了哄小孩子?”
杏花君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如果用我的命能续他的命,那我少活一百年又有什么关系?”他泣不成声,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可人实在太脆弱了,我想尽办法给他医治,连三年都续不到。”
默苍离沉默良久,又问:“人妖殊途,你为什么想不开,非要来做人类的医生?”
杏花君回道:“我还在修炼时就听说人们把名医称为‘杏林圣手’,我就想,那我以后也做个医生吧。我救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没救到。这一次,我本以为可以救到万绍光的,可我失败了。”
“绍光……”默苍离想起师门的一位先贤便是为了“远绍如来,近光遗法”的志向,沿被视为人族禁区的“大禹水脉”一路西行,试图寻找传闻中的妖之国度,以佛法度化那里的妖。没人知道他是否成功,毕竟,人心的纷争尚不能消除,何况是度妖?默苍离收回思绪,继续与杏花君交谈:“‘绍’者,‘继’也;‘光’者,‘明’也。他的父母一定对他寄予厚望。”
杏花君点头道:“是啊,他父亲人称‘仁刀’,后来败在别人手上,更因受伤不能再持刀。他希望他的儿子能继承他的刀法,把‘仁刀’的精神发扬光大。”
默苍离问道:“那个孩子自己呢?”
杏花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问过他,但他红着脸不肯说,我就没问了。我从前也不肯和别的妖怪说自己想当个医生呢。”
默苍离回道:“说不定他也想当个医生。”
杏花君笑着说:“说不定吧。可惜没机会了。”
默苍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对眼前这个与常人无异的妖怪说明原委:“是他的母亲找到了我们,说你害死了她的儿子。”
杏花君并不意外,只道:“她恨我。我不怪她。我也恨我自己。”他站起身,走向默苍离,也走向自己宿命:“好啦,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我累了,要去睡一觉了。等我睡醒了,再给你治病。”说罢便越过默苍离,向屋外走去。
默苍离转过身不看杏花君,他知道这个妖怪不会逃走,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他逃走,只应道:“好。”
杏花君散尽妖力,催开了满树杏花,他的妖力足以维持到果实成熟。
“记得多笑笑。”默苍离看到花开,仿佛听到杏花君这么说。
就在此时,恋红梅赶来了。她后悔了,想要阻止这一切,但看到满树杏花开放,便知道已经来不及,一时泣不成声。
默苍离对恋红梅问道:“你怎么又想通了?”
“我想不通,想不通光儿为什么不想继承他父亲的志向,反而想继承这庸医的衣钵。我……想不通……”恋红梅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原来,恋红梅当初在家整理孩子的遗物,发现他病中仍坚持写的日记,见里面写着如果他乖乖治病,杏花君就会给他杏果吃,便认为是果子的问题,于是找到了墨家。但万绍光的日记后面写着他问杏花君为什么一年四季都有杏子吃,杏花君告诉他那是他本体结出来的果,他便问这样会不会对杏花君自己造成伤害,杏花君说结一个果子便少一天寿命,但如果他的病好了,所有这些都会成为他的功德,会十倍百倍地加回来,于是他就很高兴地配合治疗,而且他长大了也要做杏花君那样的人,医治好多好多人,这样他就能活得长长久久,不用怕生病死掉了。恋红梅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她丈夫万曙天此前听说她的举动之后便已赶去墨家撤回委托,而她则在看完全部日记后赶到杏花君的居所。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此,从前因为治疗过程太痛苦,万曙天怕她受不了不让她来,以至于她连儿子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如今却也来不及了。
默苍离听完这些,只道:“你来迟一步。”
恋红梅捂着脸哭泣:“我做了什么?我死后该怎么面对光儿,说我害死了他的恩人?”
“他说他累了,睡一觉还会回来继续行医。”默苍离抬头看了一眼满树杏花,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终究没笑出来。
经过这件事,默苍离决定对墨家做一些改变,因此与自己的师尊产生了矛盾。他决定做“挑战者”,通过这个方法取得墨家至高的权力,执天志。而在进行“挑战者”试炼时,又发生了另一件对他影响深远的事。
“挑战者”试炼在墨家禁地机关山里进行。机关山是依托一条“大禹水脉”建造的,“大禹水脉”因灵气充沛而成为妖怪的乐园,而禁地的核心“天志殿”便在群妖环伺之中。“挑战者”穿越禁地,到达“天志殿”,获得殿内被称为“九算”的九位长老认可,便可取代现任钜子执掌门派。这是墨家师徒传承之外的另一种非常规的权力交接方式,称为“天志”。
默苍离在禁地中艰难闯关。“挑战者”试炼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考验人各方面的能力,而在群妖环伺的环境里,挑战者的身体素质显得十分重要,因为这里灵力丰沛而混乱,很多法宝在这里会失效。而这正是默苍离的劣势,他长于御使法宝,但他的身体比常人强不了多少。
穿过几块危险区域后,默苍离意外在河边遇见了一个鲛人。他遇见鲛人的时候鲛人正在唱歌,唱的是《黍离》: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鲛人的歌声犹如天籁,在这样的凶险环境中营造出一方静谧的天地,此时此刻更是牵动行人的心绪。默苍离驻足看向鲛人。鲛人并不怕生,也转过身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打量默苍离。
鲛人是身具人族与鳞族血统的半妖。半妖是天生的离群索居者,它们往往因为弱小而无法融入妖的世界,又因异于常人的外表而无法融入人的世界。这里为何会有鲛人?
默苍离不知道这是一个意外还是试炼的一部分,他试着与鲛人交流:“你是谁?听得懂我说话吗?”
鲛人点点头,用人族的语言应答,不过说得不是很熟练。他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了解,不清楚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不过也可能是在隐瞒自己的来历:“我是无意间游到这里来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啰。”
默苍离还问了鲛人许多问题,不过鲛人通常答非所问。大概是这里的生活太枯燥了,鲛人很高兴能碰到一个能交谈的人,所以一直跟着默苍离。而默苍离试炼的压力太大了,也很高兴能有个交谈的对象释放积累的压力。
鲛人有时候会给默苍离带食物,不过鲛人带来的东西有毒,人没法吃。这是个大问题。默苍离进入禁地时带了足以支撑一个月的食物,但他没料到在禁地里人的消耗如此之大,一天至少要消耗平时两天的饮水和食物才能有足够的体力继续向前。要命的是在这个妖之乐园里无法补给,因为找不到适合人族的水和食物。饮水尚且能依靠雨水,食物却不可能从天而降。
鲛人有时候也会拿自己的藏宝来给默苍离看,不过和他带来的食物差不多,多半是些破铜烂铁。这个鲛人竟然用这些破铜烂铁做了一组乐器,一边敲,一边唱汉乐府,一边泣珠: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默苍离看到鲛人泣下的珍珠,便知道了鲛人在这里的原因。他应该是因为泣珠天然是粉色而被族人视为异类,从小就逐出了族群。群居之妖很多保留着这种动物本能,把变异的同族视为异类。不过,鲛人是半妖,这样做又不全是出于动物本能,也有一方面原因是人族常用的方法——献祭和牺牲,即舍弃一部分同族,换取全族的生存之机,至于泣珠为粉色,那只是一个随机选取的规则。事实上,妖的本能还是人的规则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强者生而弱者死,强者特立独行而弱者蚁聚成群,都是生存之道。于是,落单的鲛人成为人或妖捕杀的对象,而粉色珍珠成为人族喜爱的装饰品。
鲛人见默苍离看这珍珠看得出神,便把珍珠送给了他。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他很好奇。鲛人就这样一直跟着默苍离,如果是沿河的路段就在水里游着,如果是陆路就上岸来一扭一扭地走着。有时默苍离碰到别的妖怪袭击,鲛人还会帮他。作为回报,默苍离也不吝浪费一点宝贵体力陪鲛人玩互相扔石子的游戏,他知道,这是鲛人亲密伙伴间嬉戏的方式。默苍离一直没问鲛人的名字,也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鲛人,他知道,一旦互相知道了名字,关系就不一样了。
后面环境越来越恶劣,默苍离让鲛人离开,但鲛人不愿意,继续跟。到后来,默苍离带的食物吃完了,他只得猎杀来袭的妖怪充饥。他根据自己的经验特意选择了一种自身无毒的妖怪,但他还是中了毒,因为这里的植物和水皆有毒,有些妖怪不畏毒也不能解毒,毒素便在其体内富集。毒性强烈,默苍离很快便失去神志,只依稀感觉到有谁抱着他,给他喂食了什么腥气很重的东西。
默苍离醒来的时候,鲛人就在他的旁边。他的身上有一些伤痕,大多数是与其他妖怪搏斗时留下的,有一道被逆鳞遮盖着的伤口的是取心头血留下的。默苍离知道,鲛人不畏毒,因为其心头血可解百毒,此前中毒便是这个鲛人用心头血救了他。
鲛人又敲着自己那堆破铜烂铁,不过这次没开口唱,只是偶尔抬头看默苍离一眼。因为师门有“非乐”一说,默苍离不精于此道,所以没听出来鲛人敲的是什么曲子。鲛人敲的是《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终于有一天,默苍离快撑不住了,但天志殿也已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鲛人似乎很害怕天志殿,不愿再往前走了,也拉着默苍离不让他走,见默苍离执意向前,便赌气般地钻进水里游走了。
默苍离在为进入天志殿做最后的养精蓄锐,他知道,天志殿内还有考验等待着他,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鲛人离开没过一天又忍不住游了回来,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像往常一样浮上水面凑到他好奇的这个人身边时,这个一直温和沉默的人却用匕首抵住了他的逆鳞,随后迅速将匕首插入了逆鳞之下的心脏。鲛人没想到这个他愿意用心头血救治的人会恩将仇报杀他,分明这个人的眼里没有杀意,只有泪水。
从第一次在禁地中见到鲛人起,默苍离心中就生出了一个恶魔,他由鲛人的解毒特性想到了在此地猎食的可能性。鲛人具有解毒的机能,其血肉必定无毒。不过,默苍离无法对一路陪伴自己的无辜鲛人痛下杀手,于是,第一次尝试猎食时他选择了袭击自己的妖怪。敢于主动出击的妖怪相对更为强大,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相对来说更为道德的选择。而此时此刻,默苍离已经撑不住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挑战。心中的恶魔失去束缚,他选择杀死鲛人,以其血肉补充体力来完成最后的挑战。
默苍离看着鲛人的眼睛说:“记住仇人的模样。来世你找我报仇,我一定不还手。”低头的一瞬间,眼泪无声地滚落。与此同时,鲛人眼中也落下最后一颗珍珠,不是粉色的,是血色的。鲛人许是太过吃惊,竟忘记了反抗,以此时双方的体力,若鲛人反抗,必能逃出生天。可是,鲛人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在默耳边说:“我叫……”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默苍离是否听到,是否会记得。知道名字,就会投注感情,就不能将其作为没有灵智的生物来果腹。默苍离一直没有问鲛人的名字,但鲛人还是告诉了他,这或许是将死的鲛人最后的挣扎,而他很快停止了挣扎。
默苍离吃了鲛人血肉,把鲛人尸身埋了,在坟前立了一块木制的碑,上面写着三个字——欲星移。他走向天志殿,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他完成了“挑战者”试炼,取代前代钜子成为墨家新任钜子,开始在墨家推行新的主张。
***
欲星移听默苍离讲完那个他所不知的故事,流下了一滴眼泪,变成了一颗粉色的珍珠。珍珠转瞬间没入尘土,消失不见。
“师尊并非无意间行至洱海,带走了尚未被鲛人一族驱逐的你,而是有意选择了你。我不会杀你第二次,这便是师尊选择你的原因。”直到御使法宝飞走,默苍离都没敢再看欲星移一眼。
“我不是他。若来日必有一场生死,师兄不必留手。”欲星移没有追上默苍离。他很难过,但这种难过的情绪很复杂。
这一日,欲星移找回了乡愁,失去了爱吃甜食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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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内容以前写过,做了一些修改。
快乐的同居生活(肆)
被竞日孤鸣抱着的默苍离燥热的睡不着。
自从竞日孤鸣嫌弃了默苍离的厨艺后,默苍离就甩手不干了。虽然竞日孤鸣的手艺还不如他但本着墨家节约不浪费的宗旨竞日孤鸣做什么他吃什么。
竞日孤鸣做的饭菜优点是养生,缺点是太养生。时不时的里面放些人参、鹿茸、偶尔再来个天山雪莲汤。
默苍离身子看着弱但其实并不虚所以吃这些食物时间久了就燥的不行,再加上竞日孤鸣跟个火炉似的就燥上加燥了。
本来两人睡觉中间都能放下两个岳灵休,自打有天晚上竞日孤鸣闻到默苍离身上有着淡雅的芳香特别安神,他每晚就要抱着默苍离睡跟个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想掰开竞日孤鸣的手还越掰越紧,不耐的默苍离去摸枕边的镜子...
被竞日孤鸣抱着的默苍离燥热的睡不着。
自从竞日孤鸣嫌弃了默苍离的厨艺后,默苍离就甩手不干了。虽然竞日孤鸣的手艺还不如他但本着墨家节约不浪费的宗旨竞日孤鸣做什么他吃什么。
竞日孤鸣做的饭菜优点是养生,缺点是太养生。时不时的里面放些人参、鹿茸、偶尔再来个天山雪莲汤。
默苍离身子看着弱但其实并不虚所以吃这些食物时间久了就燥的不行,再加上竞日孤鸣跟个火炉似的就燥上加燥了。
本来两人睡觉中间都能放下两个岳灵休,自打有天晚上竞日孤鸣闻到默苍离身上有着淡雅的芳香特别安神,他每晚就要抱着默苍离睡跟个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想掰开竞日孤鸣的手还越掰越紧,不耐的默苍离去摸枕边的镜子想招呼到竞日孤鸣头上。但不知怎么竞日孤鸣突然向他身下一抓,让他顿感七魄少了六魄。
竞日孤鸣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刚采完人参背着慢慢一筐往山下走去,来到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郁郁葱葱。竞日孤鸣正悠闲的走着看到深处跑出来一匹奇特的马,通体雪白马鬃却是淡绿色,额头竟然还长着粉色的独角。马儿见到他也不惧怕就在他附近吃起了草来。
竞日孤鸣是越看也喜欢不由得越来越靠近它,马儿额头的肉芽随着它吃草的动作忽上忽下。竞日孤鸣想看的清楚些就一把抓住了这个独角。马儿突然激烈的抗拒起来,竞日孤鸣连忙抱着它的脖子不停的安抚起来。
感觉到马儿不是那么抗拒了,他又开始研究这个独角。他惊奇的发现通过抚摸这个独角像雨后的春笋般会越变越大,颜色也在逐渐加深。马儿像是难受又像是舒服的发出嘶鸣声,不时地用头蹭着他,马蹄踩的小草东倒西歪。
梦的最后马儿发出一声长鸣,竞日孤鸣就被一阵凉风给吹醒,看着大开的房门怀里的默苍离也不见了,没完全清醒的竞日孤鸣想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手上不知沾了什么湿湿的、粘粘的、惺惺的。
咳咳咳。。。。。懂得都懂。(〜 ̄▽ ̄)〜
因缘·其一(默竞篇)
1
小竞日跟随父王行猎。有一天下雨,小竞日捡到了一只受伤的翠色小鸟,于是捧回营帐去。喜妃心慈,其实最见不得杀生,本来不想随行的,但是要照顾儿子,还是随行了。小竞日知道母妃心情不是很好,就把小鸟带回营帐。喜妃和小竞日一起帮小鸟包扎。
不久之后小鸟伤愈,小竞日见母妃喜欢这只小鸟,便想把它养起来逗母妃开心,而喜妃唱了一首苗疆流传很广的民歌,歌词大意是:鸟儿生着翅膀,就要自在飞翔,飞向原野,飞向高山,飞向海洋,飞向星辰,飞向月亮,飞向太阳……就在歌声里,小鸟飞走了。
这只小鸟在喜妃和小竞日的营帐住了好些天一直没开口叫,小竞日还一心想听它唱歌呢,他觉得这么好看的小鸟唱歌的声音一定和母妃唱歌一样好听...
1
小竞日跟随父王行猎。有一天下雨,小竞日捡到了一只受伤的翠色小鸟,于是捧回营帐去。喜妃心慈,其实最见不得杀生,本来不想随行的,但是要照顾儿子,还是随行了。小竞日知道母妃心情不是很好,就把小鸟带回营帐。喜妃和小竞日一起帮小鸟包扎。
不久之后小鸟伤愈,小竞日见母妃喜欢这只小鸟,便想把它养起来逗母妃开心,而喜妃唱了一首苗疆流传很广的民歌,歌词大意是:鸟儿生着翅膀,就要自在飞翔,飞向原野,飞向高山,飞向海洋,飞向星辰,飞向月亮,飞向太阳……就在歌声里,小鸟飞走了。
这只小鸟在喜妃和小竞日的营帐住了好些天一直没开口叫,小竞日还一心想听它唱歌呢,他觉得这么好看的小鸟唱歌的声音一定和母妃唱歌一样好听。小鸟飞走的时候终于叫了几声,小竞日却听得直皱眉:原来越是好看的小鸟叫声越难听啊!喜妃则对小竞日说:“世间事少有两全的,有得就有失,有喜就有悲,有生就有死,有聚就有散。”
2
竞日九岁那年几乎是在一夕之间经历了得失、悲喜、生死、聚散。年少的他就藩苗北,成为北竞王。
北竞王体弱多病,一年三百六十天倒有两百天是卧病在床的。为了让他的精神好些,他的王侄千雪孤鸣给他弄了只相思雀,送到王府给他解闷。北竞王一见就感伤,说什么孤单人对孤单鸟,不如让它去寻伴吧,便随手把小鸟放了。不过,北竞王精神的确好了很多,还唱了一首苗疆很有名的民歌,不过只唱了几句便咳嗽起来,只得作罢。
过了一段时间,千雪又从王兄那里给王叔弄了一对海外泊来的珍禽——鹦鹉。北竞王一看更是鹦鹉前头不敢言了,于是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过了一些日子,连鹦鹉都学会叹气了。千雪觉得这样不行,把鹦鹉弄走了,问北竞王怎么一个劲叹气。北竞王摆上一张长辈说教的脸,只道:“鸟都有伴了,可叹人不如鸟。”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千雪赶紧开溜了,再不溜就得听王叔催婚了,他才不想娶老婆锁手锁脚呢,顺手把鹦鹉也带走了——留着天天叹气也太晦气了。
3
那一年,北竞王金碑开局,广邀天下国手前来对弈,也未尝一败,只有一个号称“神弈子”的人与之战成平局。北竞王留神弈子在王府待了三天,这三天,二人一直不眠不休地在对局,三天后,神弈子消失无踪,有传言说他是中原派过来刺探情报的奸细。北竞王也因连续对局三天而大病了一场。
王府中人只道竞王爷是被神弈子气病的,那个神弈子啊,空有一副好皮相,说话也太刻薄了,得亏王爷好涵养,否则管他什么神弈子不神弈子的,早变成“鬼”弈子了。病愈之后,北竞王偶尔也会叹息:世事难以两全,此言不差。
4
多年之后重逢,北竞王对着已改名默苍离的神弈子说:“小王年少时曾经捡到一只受伤小鸟……”默苍离则打断了北竞王追忆往事:“被你扼杀了?”北竞王仍是笑意盈盈,却也不再铺垫,直接讲出了要讲的话:“那只翠色羽毛的小鸟十分美丽,小王一直想听它开口唱歌,可是直到它伤愈飞走才叫了几声,于是小王明白了,这世上越是好看的鸟儿声音越难入耳。”默苍离回道:“怎及北竞王爷口蜜腹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拖延,随后北竞王猛然省悟默苍离的后手,他必定派人去救那只折翼的小鸟——他那天真的侄孙了,于是匆匆离开,要救回这半壁江山。
北竞王离开之后,默苍离有一瞬的失神,自语道:“忠言逆耳……执迷不悟。”
5
不久之后,默苍离死于他为其传人设下的铸心之局,而已登基为苗王的竞日孤鸣亲自配合了此局,将默苍离送上的绝路。
一日,一只翠色的小鸟飞过苗王的车驾,苗王忽然起了捕猎之心,于是跨马去追,但是小鸟飞向密林,飞向沼泽,飞向荒漠,苗王穷追不舍,侍卫担忧苗王遇险,于是将那只小鸟一箭射杀。苗王终于止步,他知道,童年的那只小鸟永远飞走了,或者是被他亲手扼杀。
6
又一年,苗王竞日孤鸣在与经历了鲲鹏之变的侄孙苍越孤鸣交战战败之后失踪。他在月下踽踽独行,步履踉跄,最后不支倒下,但他脸上带着笑,半闭着眼,仿佛飞过风沙,飞过雾霭,飞过烟霞。
7
“默苍离,我受够了,我们分手!”竞日同学终于忍受不了默同学的语言暴力和精神虐待,决定脱离苦海,回头是岸。他后悔了,确实不该不听亲友忠言逆耳,一毕业就从家里搬出去,和这个家伙同居。
“你确定?”默同学连挽留的话都像带着讥诮,更像火上浇油。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竞日同学头也不回地走了,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和钱包、手机、身份证,还有一份尚在手中未及交回单位的涉密文件,别的什么都没带走。
默苍离扫视了一圈二人的出租屋,只觉满屋子的空荡荡。
8
竞日孤鸣和默苍离分手之后就休了年假,旅游去了。虽然因为目前的工作涉密,护照、通行证都被收了,不能出境,不过,国内游他也很开心,可能主要是一个人旅游,耳朵不用受那个家伙荼毒很开心。这一次,他终于体验了老早就想体验但默苍离颈椎不好没法和他一起去所以一直没体验的跳伞。那个名叫上官鸿信的教练小哥帅气体贴教得还好,简直完美,只一点可惜,声音和那个家伙有点像。美中不足今方信,竞日孤鸣暗想。
飞过层云,飞过霜雪,飞过河流,旅行结束后,竞日孤鸣返回和默苍离同居的出租屋。纠结许久,他终于敲了门——毕竟走的时候连钥匙都没带走,至于回来,他早就留好台阶了——个人物品还没搬完呢。只要他回来了,那个聪明过头的家伙一定会顺着台阶下,配合着吻一吻他,然后把人拐到床上去道歉,事情就揭过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早就驾轻就熟了。
不过,这次气氛好像有点不对。竞日孤鸣敲了许久门都没得到回应,心中莫名焦躁,于是硬着头皮拨通了默苍离的电话。
“我现在不住这里……”
“不是吧,默苍离,我东西还没搬完呢,你就退租了?”
“我只是暂时不在。”
“天都黑了,你这人缘,能去……”竞日孤鸣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虽然他一直说默苍离人缘不好,让他对人友好些,可是,他心里很清楚,有真才实学的人在哪儿都很吃香,如果他们分手,先找到新对象的一定是默苍离。想到这里,竞日孤鸣就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着了,于是非常怂地想回避。
“不是,我在羽国。”
“出差?多久?”竞日孤鸣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长差。默苍离之前是故意找不自在,估计心里也忐忑得很。自交往以来,他们还从没分开这么久。他们的朋友就有因为异地恋而分手的,还不少。所以,默苍离以退为进。
“两年。”
“你们领导真不做人!”
“我说明了情况,不过这个项目别人没法跟,我是最合适的。”
“两年而已嘛,也不过730天啊。”
“明年闰年,是731天。”
“你搁这儿跟我计较!”
“怎么能不计较?多一天就要多忍耐一天。”
“我出不去,你就不能休假回国吗?”
“毕竟聚少离多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没关系。我等你啊。”竞日孤鸣回了一句,便唱起了家乡的歌谣,“鸟儿生着翅膀,就要自在飞翔,飞向原野,飞向高山,飞向海洋……”
“中气不足,别丢人现眼了。”
“五音不全的人还好意思说我。你接着唱完!”
“……飞向星辰,飞向月亮,飞向太阳,飞向密林,飞向沼泽,飞向荒漠,飞过风沙,飞过雾霭,飞过烟霞,飞过层云,飞过霜雪,飞过河流……”
“停。”竞日孤鸣忽然想到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我没钥匙怎么进门?”
“你侄子千雪来过,我把钥匙交给他保管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回来?”
默苍离没说话,只是接着唱道:“飞过风帆,飞过港湾,飞到你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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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HE,这不是我的风格啊。第二篇欲竞篇必须刀!
之前看到的一幅图产生的脑洞,不过图文无关。
快乐的同居生活(叁)
“小苍离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对于竞日孤鸣这样的称呼默苍离已经见怪不怪了,两人一同生活了半年有余。最开始竞日孤鸣对默苍离的称呼还是默先生后来就默苍离、苍离、苍苍、离离、小默默。小苍离是最近爱叫的。
起初默苍离在竞日孤鸣改这些称呼的时候他都一一怼回去。无奈竞日孤鸣总是拖着长音控诉默苍离如何欺负他,自己又是如何的隐忍包容,这些小爱称都是来自他拳拳的赤子心等等。默苍离也懒得在搭理由他去了。
看着竞日孤鸣夹着饺子送到嘴边默苍离也没客气张口吃进了嘴里,只是刚咬了一口就没了动静,接着就想往外走的样子。
“这一个饺子在外可是要卖十两银子的哦~”正起身的默苍离听到这话又默默的坐下......
“小苍离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对于竞日孤鸣这样的称呼默苍离已经见怪不怪了,两人一同生活了半年有余。最开始竞日孤鸣对默苍离的称呼还是默先生后来就默苍离、苍离、苍苍、离离、小默默。小苍离是最近爱叫的。
起初默苍离在竞日孤鸣改这些称呼的时候他都一一怼回去。无奈竞日孤鸣总是拖着长音控诉默苍离如何欺负他,自己又是如何的隐忍包容,这些小爱称都是来自他拳拳的赤子心等等。默苍离也懒得在搭理由他去了。
看着竞日孤鸣夹着饺子送到嘴边默苍离也没客气张口吃进了嘴里,只是刚咬了一口就没了动静,接着就想往外走的样子。
“这一个饺子在外可是要卖十两银子的哦~”正起身的默苍离听到这话又默默的坐下来硬生生做了个吞咽动作。
竞日孤鸣数来宝似的说着自己的饺子馅含有多少种补品,看着竞日孤鸣自得的样子默苍离夹了一个饺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竞日孤鸣怀着付出终有回报的感动迅速的吃到了嘴里又迅速的跑到了屋外。
等他拿着瓢漱了口进屋时看到默苍离还在吃着饺子心里的某处像打翻了调料柜发酸又发甜。
只不过第二天天蒙蒙亮,竞日孤鸣就动身去山上草药了。
默苍离积食了。
(大家说说看,我们的前任钜子为啥会把饺子吃完呢?😉)
快乐的同居生活(贰)
啊!~~
默苍离刚从菜园挖了些青菜,进屋就看到竞日孤鸣拿着他的镜子在惨叫。
...
啊!~~
默苍离刚从菜园挖了些青菜,进屋就看到竞日孤鸣拿着他的镜子在惨叫。
“失心疯发作了?”默苍离无语道。
“你看我的脸!”竞日孤鸣气呼呼的嚷着。
“并无他样依旧愚蠢,还有谁允许你动我的镜子”默苍离走过去夺过竞日孤鸣手里的镜子。
“小王的脸和你的头发衣服一个颜色了!天天青菜萝卜的,小王要吃肉~”竞日孤鸣看着默苍离手里的青菜更加气愤。
“我不是千雪孤鸣,这里也不是北竞王府。让我叫他接你回去吗?”默苍离冷漠的看着他。
可能是怕默苍离真的找来千雪,竞日孤鸣立刻收了声。
默苍离做完饭叫竞日孤鸣吃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默苍离依旧面无表情,把多余的饭菜吃完。收拾了桌子,打扫屋子,掌灯看了会书,上床睡觉。仿佛竞日孤鸣从来没存在过,只是每天睡前会插上房栓的他今夜忘记了。
半旬已过,在默苍离考虑要不要把竞日孤鸣那打了四根木桩一层木基的房子给拆了做过冬柴火的时候,竞日孤鸣拉着毛驴拖着车子回来了。
清晨,默苍离被小鸡叫声吵醒。睁开双眼整个身子还陷在毛绒绒的毯子里,身边的竞日孤鸣埋在被子里,发出小猫般的呼呼声。忍住了朝竞日孤鸣头顶摸两把的冲动,默苍离再次闭上了眼睛。
快乐的同居生活(默竞)
冷门CP真好吃,出门捡柴火自己做~
...
冷门CP真好吃,出门捡柴火自己做~
一
竞日孤鸣哦不单夸在被神蛊温皇卖了让千雪知道身份后,琅琊居是不能再待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世外桃源结果竟然有人捷足先登。看着小屋和屋前的菜园,屋主应是居住了不少年头。
本想离去,但是这个地方太适合隐居了,群山围绕还有密林为障,就这块地平整。竞日孤鸣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去敲门。毕竟这块地虽然不大但是再添几户人都没问题。
“请问主人在吗?”竞日孤鸣在敲了几下门屋内没有回应后询问到。
“这位先生有何事?”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声音。。。。。。伴随着疑惑同时转身的竞日孤鸣看到了让他惊到无以复加的人。
“神奕子!你。。。你。。。你。。。”惊的竞日孤鸣话都不顺了。
“哦~是北竞王啊,易容了也改变不了愚蠢的气息。”依旧是一身绿站在惊呆的竞日孤鸣面前的正是好些年前就该死掉的默苍离。
“你是人鬼?等等,我,我不是北竞王,我叫单夸!”身份被拆穿的尴尬让竞日孤鸣顾不得旁的先辩解起来。
“需要我告诉你错了几步吗?”默苍离一脸快窒息的样子。
没听到回答的默苍离看着身体颤抖但面无表情的竞日孤鸣,微微的皱了皱眉绕开竞日孤鸣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想要住这里把你的假脸撕了。”
竞日孤鸣还在那怀疑人生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有多嫌弃自己的易容啊,明明自己的易容可比那藏镜人啊不天地不容客强多了。竞日孤鸣带着些不忿走进屋把伪装卸掉坐到了默苍离对面。
“那个神奕子。。。”有许多问题想问的竞日孤鸣怕问出来让对面的人晕倒了就不好办了。
“还是叫我默苍离比较习惯。”看着恢复原貌的竞日孤鸣,默苍离心情不由得好了些话也不那么毒舌了。
之后默苍离解释了自己还是个人,以及能还是个人的原因。俏如来的确刺穿了他的心脏,除魔之利也完完整整的传给了俏如来。虽然默苍离这人天运极差但上天还是给他了一次机会,默苍离有两颗心脏。冥医因为放不下休儒就只剩默苍离一个隐居在此。
在竞日孤鸣的新屋没盖好之前暂时住在了默苍离房里。但是由于两人睡眠都很差,一个人的时候只能自己生闷气,现在多了一个人气也就多了个去处。
“默苍离,都什么时辰了你能不能别擦镜子了。”竞日孤鸣听着擦擦擦的声音烦躁的不行。
“你从上床开始翻了十六个身,叹了二十八次气。我说什么了吗”
默苍离一如既往的用着清冷的语调说着,就是这擦镜子的频率更高了些。
两个人背对背睡在一张床上中间可以放下三个藏镜人的宽度。
“你。。。。。。”
“受不了怎么不赶紧把房子盖起来,一天就砍三个树是想赖在这让我窒息吗”
竞日孤鸣还没想好怎么回怼就又受到钜子舌的连续攻击。
我这不是失去功力了吗,你也不帮忙。。。被怼怕的竞日孤鸣只敢小声嘟囔着,自己以前装病现在真的是体弱多病了越想越委屈的竞日孤鸣缩了缩身子,把被子拉的盖住了半了脑袋。
“明天砍不到六棵树别想吃饭。”默苍离毫不留情的说着。
小王还能忍。。。竞日孤鸣默念起好多年再没用过的心头禅。
欢乐(鸡飞狗跳)的同居生活拉开帷幕。
一些四智的脑洞
四智两两组合都很有意思。温赤+默竞官方出过线下隔离同居的了,脑补赤默+温竞belike:
温竞就是养老互吹准备搞事组
温竞每人手里一杯茶,坐在各自的椅子上相对而谈。
温皇:王爷有所不知,恰雾大人彻夜工作,让吾无法安睡啊。
北竞王:彼此彼此,小王一咳嗽,默苍离就让小王安静,唉,小王也只能忍了。
温皇:耶~吾有一言,王爷试听之:默苍离与恰雾,此二人一旦同居,数日内必进医院。
北竞王:原来如此,比谁更能熬么。小王当然赌恰雾菌丝。
温皇:那吾就赌默苍离,毕竟其人不可深测,虽体貌怯弱,未必麦有神药相助啊。
赌注是小王的人参,老温的轮椅。
然后赤默这边妥妥是工作劳模电子组
菌丝...
四智两两组合都很有意思。温赤+默竞官方出过线下隔离同居的了,脑补赤默+温竞belike:
温竞就是养老互吹准备搞事组
温竞每人手里一杯茶,坐在各自的椅子上相对而谈。
温皇:王爷有所不知,恰雾大人彻夜工作,让吾无法安睡啊。
北竞王:彼此彼此,小王一咳嗽,默苍离就让小王安静,唉,小王也只能忍了。
温皇:耶~吾有一言,王爷试听之:默苍离与恰雾,此二人一旦同居,数日内必进医院。
北竞王:原来如此,比谁更能熬么。小王当然赌恰雾菌丝。
温皇:那吾就赌默苍离,毕竟其人不可深测,虽体貌怯弱,未必麦有神药相助啊。
赌注是小王的人参,老温的轮椅。
然后赤默这边妥妥是工作劳模电子组
菌丝收文件发文件开工作会议,教授看论文改论文搞学术研讨,晚间打游戏双人竞赛。
菌丝:苍离先生要来一局吗?
教授:你还不是吾的对手,但吾不介意再败你一次。
两个人遂打了通宵。
数日后,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温竞齐齐整整地躺在各自的床上准备入睡,酒店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一问竟是赤默二人双双进医院。赶来的杏花君在电话中痛骂温竞为何换房,致使如此事故……
事后竞日孤鸣惨痛揭露换房缘由:“有一晚小王咳嗽,昏睡间感到一双冰凉的手在脸上,小王惊醒,啊(捂心口状),居然是默苍离正给小王戴口罩,边戴边说:安静!吾要休息,麦让你愚蠢的气息传播整个房间。”
当事人赤羽表示,隔离期间,温皇成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长吁短叹俏蝶未成,并且指使自己端茶倒水,洗衣带饭,实在忍无可忍……
【默竞】买椟还珠(短篇完结)
搞笑文来着,缺德图一乐
不修边幅一心学术默×不学无术花枝招展竞
史艳文一脸无奈地看着竞日孤鸣坐在客座教授的席位上,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左边舌战群儒的默苍离。
他也觉得这样有损一些学术方面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但是他没办法,竞日孤鸣给的太多了。
默苍离感受着竞日孤鸣愚蠢的视线,他瞥了他一眼,拼命忍住了想一巴掌把他那张花容月貌扇成残花败柳的冲动。
但是他没办法,竞日孤鸣给的太多了。
要说他俩的孽缘,始于一场高峰学术论坛,彼时千雪孤鸣发表了针对肺部受损治疗的论文,竞日孤鸣作为亲属与赞助者拥有了相当的颁奖权利,但是由于主办方排位的疏忽,他竟...
搞笑文来着,缺德图一乐
不修边幅一心学术默×不学无术花枝招展竞
史艳文一脸无奈地看着竞日孤鸣坐在客座教授的席位上,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左边舌战群儒的默苍离。
他也觉得这样有损一些学术方面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但是他没办法,竞日孤鸣给的太多了。
默苍离感受着竞日孤鸣愚蠢的视线,他瞥了他一眼,拼命忍住了想一巴掌把他那张花容月貌扇成残花败柳的冲动。
但是他没办法,竞日孤鸣给的太多了。
要说他俩的孽缘,始于一场高峰学术论坛,彼时千雪孤鸣发表了针对肺部受损治疗的论文,竞日孤鸣作为亲属与赞助者拥有了相当的颁奖权利,但是由于主办方排位的疏忽,他竟然给千雪左侧研究生命水能量系统理论的默苍离做了颁奖嘉宾,这便是孽缘的开始,仅仅是从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再也不能忘记你容颜。
人人都知道,作为苗疆王室的竞日孤鸣,从十八岁便开始霸榜九界黄金单身汉排名前五名,其人既生的美,又爱美,花边新闻更是常见常新,遇到默苍离这种良才美质,自然是一见动心二见倾心三见闹心四见堵心(不是)。于是乎竞日孤鸣千金一掷为红(绿?)颜,黑卡一挥摇身一变成为了中原大学校董兼生命水能量系统的项目投资者。
对于默苍离的研究项目,大多数人给予了学术上的完全肯定以及实用性的完全否定,得奖无数,然投资寥寥,因而竞日孤鸣的投资却如久旱逢甘霖,这也便是默苍离对竞日孤鸣的目光阶段性缄口不言的原因,于是这些怨气被飞速平摊给了他的师弟师妹以及学生,体现于他在例会上舌战群英,在教导上如沐舌锋,众教授怨声载道,学生们含泪重修。
竞日孤鸣看着默苍离凌厉的侧脸,即便是学校统一发的略有些宽松的西服,都能被他穿出一种文人风骨的嶙峋之感,不禁心驰神摇,默教授好帅呀。
他可不是故意的,谁成想这爱一个人的心声藏不住,直接就变成了话声呢。
全场突然寂静,默苍离僵直地转过头来,仿佛要用眼睛将竞日杀死,竞日孤鸣被他骤然一盯,顿时面若桃花,他低头娇羞一笑,眸光似水含情脉脉地看回去,看得默苍离冰雪消融咬牙切齿,场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看默苍离要张嘴,史艳文为了即将落成的实验室,调动了他全身上下每个角落每个细胞的英勇与智慧打圆场,默教授学识渊博出口成章,艳文看了也不禁觉得英姿勃发令人心折呢!
默苍离一口氧气没吸上,差点没晕过去。
对于默苍离而言,被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缠着不是什么好事,即便这人拥有绝顶的美貌,高贵的身份,也无法掩盖他贫瘠无知的内心。会后,在学校的咖啡厅——他拒绝竞日孤鸣进入他的办公室,以防沾染愚蠢的气息,默苍离带着一丝怨气静静看着旁边的竞日孤鸣,他喝着姚金池在现场研磨的咖啡,装模作样地看着生命水的项目进度报告。
“诶,默教授,你看这——”竞日孤鸣眉头一皱,那张秾艳的面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来,默苍离鼻子里灌满了他身上馥郁的香水气味,他捂着鼻子将竞日孤鸣推至安全距离,顺着竞日孤鸣的手指看过去,以为是他看出来什么疏漏,不禁心头一动。
竞日孤鸣随手指着一行,慢条斯理地说道:“哎呀,默教授,我看这行的排版不那么好看呀,下次换一个版式吧。”
默苍离哽住,随即忍不住讥讽,“不愧是家学渊源的天潢贵胄,看来您的枕具也该是花样繁多吧。”
竞日孤鸣眨眨眼,对着默苍离娇娇柔柔说道,“默教授这就跟小王聊起床上之事了,进展太快,弄的小王怪不好意思的。”说完还冲默苍离抛了个欲说还休的媚眼。
默苍离扶了扶眼镜,咬牙切齿道,“床上之事谈不上,我确实想与王爷有肌肤之亲,体现在希望我的手能以1m/s的速度出现在您的脸上。”
众所周知,默苍离在面见竞日孤鸣之后都会低气压整整一周,用以消散竞日孤鸣在他身上遗留的愚蠢气息,他正在准备新一届的学术峰会宣讲,因而中原大学不禁怨声载道,怨气冲天,史艳文都觉得教学楼的墙变黑了些。默苍离的厌世情绪还没消散,便在乘务员通知自己升舱以后逐渐上升,直至看到身边笑意盈盈的竞日孤鸣后达到顶峰。
“默教授,好久不见小王甚是想念。”竞日孤鸣带着只露出五官的真丝面罩,在默苍离看怪物的眼神中端庄地打招呼,“我还是头一次见默教授如此装扮,更有一些新鲜的怦然心动。”默苍离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和往日竞日所见的西装截然不同。
默苍离看着竞日孤鸣奇形怪状的面罩,咬牙道:“我也是第一次见王爷如此装扮,也是让人惊心动魄。”他犹嫌嘲讽不够,“学术峰会,难得竞王爷勉力参加。”
竞日低头一笑,如水莲花不胜娇羞,“因为爱情罢了。”默苍离扶额,人要脸树要皮,就怕人没脸又没皮,他冷笑道,“不知是哪位英才有此等殊荣了,竞王爷莫挑花了眼。”
竞日孤鸣毫无顾忌地带上真丝眼罩,像个真诚的盲人,对着默苍离的方向切切表白道,“Sometimes I can’t see myself when I’m with you. I can only just see you!”
默大教授对着竞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冷冷回道,“一叶障目者不见泰山,眼罩摘下则天地皆宽。”
竞日孤鸣双手举起哀叹一声,“My love is dead!in your lips! ”说罢便躺在座椅上装死。
没多久竞日孤鸣沉沉睡去,默苍离看着手中的学术杂志,眼见着这被真丝包裹的脸基尼面容即将以0.01m/s的速度降落在自己肩膀,马上侧过身去,又发现竞日孤鸣调整了航向,最后默教授不情不愿地被降落了。
竞日孤鸣的发香以1m/s的速度迅速扩散过来,一贯的脂粉香气,比上次少了几分浓郁的味道,甜而不腻,娇而不妖,非常好闻,这让默苍离想起来曾经看过的花边新闻标题——你可以怀疑竞日孤鸣的忠贞,但确无法否定他的品味,配图是他在瓷器店挑选礼物的照片。
飞机降落,竞日孤鸣才恍然初醒,伸了个懒腰从默苍离肩上启航,默苍离看他取下来脸上的包裹,头一次觉得竞日孤鸣的脸看起来着实非常顺眼。
默苍离背着自己的运动包就下廊桥了,竞日孤鸣挎着个手袋从后面追着,边追边气喘吁吁喊着“默教授你等等人家~”他穿着小皮鞋,哪里有穿着运动鞋的默苍离走得快,不一会被默苍离甩了好远。
默苍离被接机的峰会工作人员领到保姆车上,看到接驳陡然升级为豪华改装艾尔法后,默苍离终于又重新接受了心中那点点不妙之感,他在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竞日孤鸣坐在满满的行李车上被令狐千里推出来——他居然带了整整三个大行李箱。
到了酒店,默苍离在前台沉吟半晌,然后给史艳文打电话:“我怎么不知道按我和竞日孤鸣的级别需要两个人睡一个标准间,是我论文发的不够多吗?”史艳文回道:“呃...是我们经费不够多......”......默苍离在沉默中挂了电话,随后坚决拒绝了前台免费升级总统套的提议。
竞日孤鸣刚要开口,默苍离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一句“我不介意自己睡一个标间”瞬间封诫了他的嘴,于是竞日孤鸣在总统套的大床和默苍离之间思考了整整30秒,终于不情不愿地跟默苍离上了电梯——毕竟总统套他天天可以睡,默苍离他可以吗?
默苍离看着阴魂不散的竞日孤鸣,冷冷说道“王爷身娇体贵,区区标间哪能安皇室贵族之大驾了。”
竞日孤鸣也文绉绉回道:“古人云千金一诺,既然上次会面答应了教授同床之事,竞日岂里能有反悔之念!”
默苍离冷笑说,“我岂不知王爷金口玉言,不过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吧。”说完他打开手机界面,搜索“竞日孤鸣”便弹出来十几页相关拍到竞日孤鸣脸上,分别是“孤鸣皇室疑似卷入乱伦绯闻 北竞王宴会宣告永爱小千雪 苍越王储黯然离场”、“宫廷秘闻 竞王爷大呼贴身管家金池不能离开身侧”、“霸总小说成真!北竞王现身温皇酒店剪彩 疑与温总试用最新蜜月套房”、“击剑新星斩落王爷芳心 竞日孤鸣签下令狐千里 直言其出行不可或缺”、“红日东升 竞日孤鸣乔装与赤羽亲密同游 浪漫烟花闪爆东瀛 ”、“细数北竞王情史 多次高调示爱竟是为了......”
竞日孤鸣哑口无言,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后,深情款款说道,“默教授,小王初恋还在,之前并没爱过别人,只是怕做的不好惹你生气,所以拿他们练手而已。 ”
电梯到了,默苍离甩下一句“你的存在就足以让我充满了对造物主的愤怒。”便走出了电梯。
竞日孤鸣灰溜溜跟进房间,他顿时傻眼了,这标间也太小了吧,大约有他家一个浴室那么大,等到侍应生将他的三个箱子推进来后,有限的空间便更加捉襟见肘。默苍离看了看挤在玄关上的三个大箱子,默默地将背上的运动背包放在了窗边的书桌上,他的包里只有笔记本电脑,学校发的西装、皮鞋以及一套睡衣。
默苍离一般没有什么好奇心,此时他却非常想知道竞日带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能装满这仅仅三天的行程。只见竞日已经将第一个箱子摊开,里面装了满满几大包护肤品、洗护用品、面膜、负离子吹风机、美容仪;随之展开的是第二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五套衣服以及相配的皮鞋包包,以及竞日孤鸣的拖鞋、运动鞋、两套睡衣、真丝床单、以及擦头擦脸擦身体的毛巾;第三个小箱子放了自磨好的咖啡粉和花茶,以及竞日孤鸣爱吃的零嘴,三天份的保健品用药盒分门别类装好了,上面还有金池配好的标签。
默教授看着竞日孤鸣手忙脚乱无处安放的样子说,你咋不带个护工来呢。
其实竞日本来确实考虑要姚金池跟来的,但是当时想好不容易有个和默教授独处的空间,竞日也就咬牙自己来了,这便是爱情的力量吧!
于是没有力量了的竞日孤鸣打开手机开始向姚金池再次重申——金池,小王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AAA专业豪门贴心管家金池回复:王爷别忘了按时吃药,记得让人给您铺床。
默苍离在洗澡的时候发现梳妆台上摆满了竞日孤鸣的护肤品,竞日孤鸣非常体贴,给他留下了足足能摆一个牙刷杯的空间。
等默苍离洗完澡出来,竞日在发现默苍离居然直接就用酒店沐浴露的时候崩溃了;等竞日孤鸣洗完澡,默苍离看到竞日涂护肤品的时候也崩溃了——默大教授:每次我以为他要涂完的时候他又再抹一层,木乃伊都没包这么多浆。
默苍离饶有兴致地用目光逡巡了竞日孤鸣摊开的乱七八糟的箱子,皱了皱眉,拍了竞日的美容仪发给一直消息轰炸他的凰后:jrgm好恶心,出差还带按摩棒。
凰后总结了......以上六点。
默苍离发现竞日孤鸣把按摩棒放脸上的时候异常惊恐,呆滞了足足三十秒才百度了一下发现原来是美容仪。
默教授窒息了。
竞日孤鸣边被美容仪打耳光,边从镜子里偷看默苍离,当他看到默苍离一直盯着他看的痴迷神情,心里突然美滋滋——原来mcl暗恋我。
竞日瞬间被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望着镜子里自己泪光盈盈光彩照人的脸,心想这张脸果然是本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武器,每年几百万的医美钱没白花,随后目光又延伸至身后穿着格子家居服收拾行李岁月静好的默苍离,心头突然涌出了一种新婚夫妻共度蜜月的柔情蜜意来。
这不断滋生的情意随着默苍离哗啦哗啦从塑料袋子里掏出西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竞日孤鸣觉得他的爱情结束了。
竞日孤鸣的眼泪也像这塑料袋子一样哗啦哗啦流了下来。
默苍离把西装挂起来,随后塑料袋子团起来哗啦哗啦塞进背包里,抬起头看到竞日泪流满面的脸时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哭了呢?看到虫子吓哭了?”
竞日孤鸣颤巍巍地把美容仪关上,咬牙切齿回答,“没事,这美容仪打脸太疼了。”
默苍离拽着塑料袋子久久无言,他感觉自己真的不能呼吸了。
竞日也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他跑到行政酒廊要了杯美容养颜安神茶,哭着打开了手机。
听筒传来温皇兴致勃勃的声音:“我亲爱的竞日,难得在宝贵的深夜时间抽空给我电话,奴家顿感冷宫没那么孤寂了,怎么,默大教授这么快吗?”
竞日抱着美颜茶哭的山呼海啸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温皇听他抽泣的声音,故作严肃着问道,“看来比这还要严重呀,难道默大教授是阳痿吗?”
竞日接着嚎啕大哭,凄凄惨惨戚戚堪比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比这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知道他用什么装西服吗?塑料袋子!上面写着沃尔玛!!”
温皇沉默了一会,显然很是思考了一会如何安慰他,“”呃...你想想,上面没写‘大润发’是不是好一点呢亲爱哒~”
竞日顿感收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宽慰。
竞日给小温整整打了3个小时电话吐槽默苍离以及祭奠他死去的爱情。
同时默苍离给主动八卦问他和竞日孤鸣相处的凰后只回了一句锐评:竞日孤鸣真事儿逼。
默苍离十点需要在开幕上讲话,他定了八点的闹钟,闹钟响起来的时候竞日孤鸣还埋在枕头里睡着,默苍离淡定地洗漱换衣服,临走突然良心发现提了一句“好像你也需要出席”之后便砰地一声巨响关上了房门,起床气爆发的竞日砰地一声把枕头丢了过去,随后便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竞日孤鸣正生无可恋,突然回想起默苍离刚才穿上西装的人模人样,破碎的爱情瞬间死灰复燃,他犹豫着要不要跟去,直到他打开原相机看到自己肿了的眼,当机立断从冰箱拿出眼膜敷上去睡回笼觉了。
于是在场八卦媒体看着名誉教授座上空缺的竞日孤鸣席位,纷纷对着茕茕孑立身薄体瘦的默苍离投以了“人不可貌相”的深邃目光。
一小时后娱乐版新闻标题纷纷出来,“竞日孤鸣缺席道域峰会 疑与默学士深夜交锋所致”、“同机同车同榻同寝 默竞开幕分离为哪般”、“北龙为帛书笔墨 后羿成离燃苍火”、“峰会切磋 默苍离直捣北龙夜以继日 好事多磨 北竞王笔酣墨饱身倦神迟” ——最后两条灏穹孤鸣看后大怒,竞日花边虽多,但媒体都有打招呼不敢多着墨,出现如此露骨的标题甚损皇室威严,他一看落款分别是尚贤宫共频道和还珠楼新闻集团,更是气的高血压都快出来了。
其实灏穹并不孤单,默苍离和上官鸿信看到新闻也高血压犯了。
一天唇枪舌剑头脑风暴下来,默苍离吃饱喝足拖着身体房间玩ipad,竞日孤鸣从洗手间出来,打扮得花枝招展邀请默苍离看歌剧。
默苍离正玩到关键时刻,装没听见。
竞日孤鸣坐在默苍离床边,含羞带怯地拉着被角摇晃:“默苍离,求求你。”
默苍离眨了眨眼。
竞日孤鸣趴在默苍离床上,双手撑在两腮旁边卖萌,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默老师,求求你啦~”
默苍离摇了摇头。
竞日孤鸣趴在默苍离ipad上,洁白的爪子扒住他屏幕晃啊晃,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默默宝贝,人家求求你了啦嘤嘤嘤~”
默苍离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把他乎开,“等我玩完这局。”
一个小时后二人坐在了竞日孤鸣的包厢里,他们看的是《唐璜》,默苍离翻着场刊对竞日孤鸣说:“你觉得我们看这个的意义在哪?”
竞日孤鸣本来想说一些让默苍离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情话的,他看着默苍离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非常知进退地闭了嘴。
默苍离接着很愉快地自答:“看你不就得了。”
竞日孤鸣委屈巴巴哀叫:“你这张嘴呀,可惜小王一片痴心,全被教授的舌锋片成碎片了。”
默苍离突然笑了,让他整个人增添几分生气:“我竟不知王爷也有心。”
竞日孤鸣轻靠过去,在灯光下笑得如烟似魅:“我有没有心,默教授摸摸看不就知道了。”他的手指凉凉的,顺着默苍离的手腕摸过去,像是握着一捧冻坏的白玫。默苍离的手被抵在竞日孤鸣冰凉的胸针上,隔着厚厚的丝绒外套与层层叠叠的繁复花纹,竟也辨不清那微不足道的震动是否是他的心跳。
默苍离静静抽回手,“意料之中,看来是不怎么有。”
竞日孤鸣压着声音,仿佛是在跟他分享一个邪恶的秘密,“这下你知道了吧,我的心早已在你身上了。”
音乐开始,他们二人便不再说话,一起欣赏歌剧了,准确的说是竞日孤鸣在欣赏,默苍离忙了一天,在第一幕过半时便睡过去了。等他醒来之后已经到了尾声,他睡眼惺忪地陪竞日孤鸣看完,竞日孤鸣看着默苍离翘起的一根头发,好笑着问他,“你可看出什么感想来了?il mio tesoro intanto?”
默苍离严肃地说:“我死了也要筑一个石像,说不定我也能从中复活,同样把你拉到地狱下去。”
竞日孤鸣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我看你不用筑了,和石头也差不多,一点也不浪漫!”
默苍离很无所谓地摊手,“我文学造诣仅限于此,顶多知道个《哈姆雷特》,例如God hath given you one face, and you make yourselves another. ”
竞日孤鸣说道,“是吗,我不记得了,只记得‘You can suspect that the stars are fire, doubt the sun will move, doubt truth is a lie, but never doubt I love you. ’这句,毕竟我是个浪漫的人。”
第三天竞日孤鸣终于起来了,他带的五套衣服不能浪费,上午出席换一套,下午颁奖换一套,晚上闭幕式宴会再换一套,花枝招展言笑晏晏,终于全方位多层次地展现了他的美丽与品味。
默苍离一成不变地穿着他的配发西服,在角落里端着酒杯静默着观察着。竞日孤鸣在话题中心,他热爱且擅长社交,这也是他的展现舞台,竞日的眼睛给人以一种梦幻的错觉,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他的世界仿佛就只有你一个人,唯一的全部的。
竞日孤鸣现在便这么注视着他,默苍离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说道,“王爷,对面佳人苦等已久。”,竞日眨了眨眼,他今天饮得很快活,整个人流露出一种天真的姿态,冲着默苍离欢快又哀怨地撒娇,“你总这样刺我,真是讨厌,我看你死了就是拔舌鬼!”
默苍离眉头皱起来:“不要装醉,我要吐了。”
竞日孤鸣便收起笑,这时他反而有种不可攀折的高贵,“你可真是让我挫败,啊,这可恨的冤孽。”
酒会对于默苍离一向是索然无味,没过一会他便回去了。
这一晚,有些事情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默苍离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躺在了自己床的靠左边。
他躺在床上,听着竞日孤鸣洗澡时淅淅沥沥的声音,如窗外的雨声一样绵延不断。
他渐渐有些昏沉的时候,有个香气蒸腾的身体如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讲究人竞日孤鸣不无遗憾地想,他和默苍离第一次做居然是要在标间的破床上。
默苍离的眼睛在月光下盈盈发亮,像黑色的宝石,竞日孤鸣在里面看到了自己逐渐放大的面容,竞日孤鸣突兀地闻到他讨厌的酒店沐浴露的味儿,他这时还有余裕分神想着,怎么回事,明明主动的是自己,现在怎么突然感觉像是被默苍离强煎了似的。
默苍离神色端然地蹭到他耳边嗅了嗅,竞日耳边的绒毛竖起来,连心跳都几近停了。
嗅完以后,默苍离仿佛完成了研究分析一般,语调认真的在竞日耳边说,好像你的味道确实香的很特别。
竞日孤鸣咬了咬牙,恨恨地想,该死的,标间就标间了。
于是竞日孤鸣翻身坐在默苍离身上,抓着默苍离的手让他验收自己保养的成果。竞日低下头,长长的发丝裹着馥郁的香气笼罩下来,发梢划过默苍离的脸,带来丝丝的痒意,默苍离感觉嘴唇上软软的的触感,舌尖带着香气扫过舌尖,他想着舌尖上的味蕾的确是感受甜味的。
竞日孤鸣湿热的吐息扑在他的耳侧,默苍离听见他那一贯甜的发腻的嗓音,娇娇柔柔的问他,默教授,你说我的嘴甜不甜。
默苍离没说话,身体就是答案。
竞日坐在默苍离身上,长发起起伏伏,默苍离看着竞日在灯光下沾湿的泛着情*欲的脸,的确是容色无双,活色生香,有一种真实的蛊惑的美,好像是比冷冰冰的字符好看一点。
默苍离抚上竞日的腰,那肌肤触之如白绸,荧荧闪着光,柔—滑的腿—贴在他的腰间,比那腿还要丝滑之处更如蛇一样紧紧缠一裹着他。默苍离突兀地也陷在这情*潮中,沉静的面容上也沾染了几分迷离,他有点迷茫地想着,好像讲究确实有讲究的好处。
一夜下来默苍离的床已然不能睡了,竞日孤鸣挤在默苍离怀里,感受着自己真丝床单的香味,迷迷糊糊想着,标间好像也可以。
回去以后竞日给默苍离送了一套量身定的西服套装,连袖扣都配好了,竞日用眼看的尺寸就很精准,默苍离收到后摸了摸料子,触感柔滑,飘散着竞日孤鸣衣服上统一的熏香味道。
竞日孤鸣再没去过学校,默苍离偶尔会在媒体上看到他的绯闻,渐渐地是政治新闻的版面。默苍离的项目让苗疆大亏了一笔,又在竞日孤鸣继位后触底反弹,在默苍离即将宣布项目失败的前夕,竞日孤鸣提前将其转卖了出去。
默教授在正式场合穿了一辈子竞日孤鸣送给他的西装,非常合身,衬得他盘亮条顺,像个社达的学术精英。史艳文要给默苍离塑像,默苍离说死人才塑像,凰后说你的学术成果已经成功达到了死人才有的KPI,于是也默苍离便只好也穿着它作了样。
最后默苍离猝死在学术论坛的时候还穿着这身西装,跟他一起躺在了棺材里面。
竞日孤鸣出席葬礼时看到感动得热泪盈眶,默苍离在娱乐版报喜提“已故王夫”称号。
其实西装袖口有竞日孤鸣的缩写,还有一句情话。
je t'aime jusqu'à la fin de ma vie
我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是默老师咋管过这啊。
袖子都磨毛边了都没反过来看看。
后来史艳文问竞日孤鸣,要不要去看默苍离的塑像聊表思念,竞日孤鸣称怕睹物思人太过伤心拒绝了,他怕默苍离真活过来,边骂你命早该到头了边给他拽下去。
END
【全员向】十分心
*现代paro
*纯甜沙雕小甜饼,不甜你顺着网线来刀我(bushi
*主默竞、温赤、剑蝶。另有一句话网空、霜牛。
1.
默苍离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时间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学生们默默闭上了嘴,剑无极放下拉着雪山银燕划拳的手,小空默默收起了画着三步棋棋盘的课本,助教网中人上前一步,贴心挡住了他的动作。飞渊囫囵将没吃完的薯片一把塞入嘴中,然后迅速将薯片袋塞进书包毁尸灭迹。
教室的秩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竞日孤鸣跟着默苍离走进教室,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心觉好笑,于是转过头背对着学生对默苍离调笑了一句:“哎呀,真想不到默大教授在学生面前...
*现代paro
*纯甜沙雕小甜饼,不甜你顺着网线来刀我(bushi
*主默竞、温赤、剑蝶。另有一句话网空、霜牛。
1.
默苍离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时间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学生们默默闭上了嘴,剑无极放下拉着雪山银燕划拳的手,小空默默收起了画着三步棋棋盘的课本,助教网中人上前一步,贴心挡住了他的动作。飞渊囫囵将没吃完的薯片一把塞入嘴中,然后迅速将薯片袋塞进书包毁尸灭迹。
教室的秩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竞日孤鸣跟着默苍离走进教室,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心觉好笑,于是转过头背对着学生对默苍离调笑了一句:“哎呀,真想不到默大教授在学生面前也这么凶。”
默苍离觑了他一眼,似乎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竞日孤鸣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也不放在心上,笑笑将头转了回来。默苍离的回答却忽然轻飘飘落在他耳边:“不知道是从哪一届传下来的谣言,传着传着也就成了真的。”
谣言?竞日孤鸣揶揄地看了看他,没说话。
待二人在讲台上站定,竞日孤鸣对着讲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正色道:“今天由我和默教授来给大家上一堂公开课——小熊猫的108种养殖方式。”
虽然教室依旧安静,但原本沉寂的课堂却忽然生动了起来,隐隐涌动着快活的气息。
几个坐在后排,原本打算悄悄趴下睡觉的同学忽然支棱起了脑袋,大有一副你要是和我唠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的意思。
他们睁着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然后在竞日孤鸣温柔的讲课声中,无一例外,清一色地又都缓缓低下了脑袋,睡着了。
果然,再有趣的课题在专业性的讲解下都会无限趋近于无趣。讲台上,竞日孤鸣正耐心细致地讲解要点。剑无极撑开困顿的双眼,看着来回晃动的橘白衬衫,眼神一个恍惚,便看见一只成精的小熊猫绘声绘色地讲解要如何正确投喂自己的技巧。
剑无极猝不及防笑出了声,眼神与站在小熊猫身边的抹茶怪对了个正着。
剑无极一个惊吓,瞌睡虫立马跑了个干净。
他低下头假装认真做笔记,偷偷抬眼打量发梢之间默苍离的表情——默苍离认真看着课件,神情看不出一丝不对劲。剑无极悄悄松了口气,打定刚才的眼神相撞是过度心虚造成的错觉,于是心安理得地在课堂上做起了小动作。
他悄悄在桌下用手戳了戳一样昏昏欲睡的凤蝶。凤蝶被戳醒后,用手掌推了推剑无极的手指。剑无极的小指一个转弯,紧紧勾住了凤蝶的小指。
凤蝶挣脱了一下,没挣开,瞪了剑无极一眼以后,也就没再挣扎了。剑无极无辜地眨眨眼,感受到凤蝶没再挣扎后,得寸进尺的牵住了凤蝶整个手,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神蛊温皇在教室门后目睹了一切。
然而剑无极没有一点察觉到危机将要到来的预感。
睡眼朦胧间听到的一点知识还没来得及过脑,就被粉红泡泡带着出了右耳。
被默苍离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剑无极嘴角的笑还没来及收起。
“剑无极同学,请问小熊猫的适宜饲养温度是多少?惯常用来饲养小熊猫的饲料又是什么?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饲料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剑无极慌忙松开牵着凤蝶的手,茫然站了起来。
默苍离等了一会儿,确定剑无极回答不上来问题后,又开口问道:“不知道吗?你的记忆力只有如此?你是讲不清楚,还是说不出口?最大的重点在哪里?”
剑无极在默苍离的夺命四连问中愈发凌乱,更加茫然的摇了摇头。
默苍离挥挥手让他坐下,说出了那句在学生之间流传甚广的名言:“如果思考是区分人类与其他动物的关键点,那我现在很难判断你是否和我为同一个种族。”
这句名言说得错综复杂七拐八绕,但简而言之,一言以概之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是猪吗?
站在一边目睹了全程的竞日孤鸣,忽然就理解了默苍离进入教室后那阵诡异的沉默。
果然任何言论的流传都不是空穴来风。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旧事,那个时候他刚刚转入默苍离就读的高中。
某一次在路上恰巧碰到默苍离,本着同班同学的友谊,竞日孤鸣打算上前打个招呼。然而脚还没来及跨出,他就被身旁同行的同桌拽住了。
竞日孤鸣:?
同桌一脸痛心疾首,附在他耳边悄悄说:美杜莎听过吧?默神的嘴比一万个美杜莎加起来还要毒一百倍。
竞日孤鸣:???
同桌看竞日孤鸣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捋了捋嘴边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深沉:少年人,听我一句劝,没事少和他接触。不然你会被怼到emo到自闭的。
竞日孤鸣一开始还不相信,然而不过半年,他就成为了新一任锯子舌的受害者。
他第一次觉得聪明不是件好事,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成绩相近变成默苍离的新同桌。
竞日孤鸣想,如果默苍离像胡桃夹子一样被风吹进大火里,经过烈火洗礼后,胡桃夹子留下的是一颗烧不化的蜡心,那么默苍离留下的就是一条金刚不坏的舌头。
不要靠近锯子舌,会变得不幸。
竞日孤鸣在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如是写道。
2.
紧接着默苍离和竞日孤鸣的公开课的,是神蛊温皇的养蛊二三事。
剑无极下课后拉着凤蝶的手和凤蝶诉苦,被凤蝶一掌拍了回去。
“蝶蝶,你不爱我了吗?”剑无极捂着被敲的额头,委屈道。
“剑无极,你给我正经一点!下一节可是主人的课。”凤蝶揉了揉额头。
“我那个没良心的丈人爹啊。”提到神蛊温皇,剑无极的脸上的哀戚真实了不少。
“所以还不快走?”凤蝶挑眉,向前路扬了扬脑袋。
剑无极哀叹一声,认命跟在凤蝶身后,和凤蝶一前一后踏进了教室。
神蛊温皇在讲台上摇着扇子,一副悠闲的模样。看见剑无极进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一股熟悉的不祥的预感自剑无极心底升起。
果不其然,神蛊温皇摇着扇子发话了:“剑无极同学,今天八月初六不宜左脚先进教室门,为了提醒你记住这一点,平时分先扣三十分。”
“我说黑心丈人爹啊,你今天又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拿我开刀啊?”剑无极拍了拍额头。
神蛊温皇但笑不语。
剑无极又道:“莫不是嫉妒我这个天才剑者上个月拿了全国剑法竞赛一等奖?”他一撩额前刘海:“果然啊,天才就是容易遭小人记恨,尤其是只能编写出二流剑法的小人。”
神蛊温皇没理会剑无极的挑衅,轻飘飘吐出一句话,轻易就把剑无极惹炸了毛:“再扣五十分。”
“神蛊温皇!你——”剑无极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凤蝶捂住嘴拖走了。
神蛊温皇维持了半天的愉悦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课间打闹过后,温皇的养蛊小课堂正式开课了。
虽然神蛊温皇这个人有时候不那么靠谱,但是他的课基本上没有不靠谱过。
有好事者曾问过他,温皇老师,你的课优秀率为什么这么高啊?
温皇持扇半掩面道:“学生教不好多半是废了,换一批就好。”
好事者听完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后来据小道消息称,温皇的课优秀率高的原因是温皇常常开小灶私下辅导学生。曾有一个学生因为温皇的高压辅导,头发掉到了只剩下四根。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炮而红,渐渐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
不好啦,学不好蛊虫课的学生要被神蛊温皇放蛊虫吃掉头发的。
什么?!不好啦,神蛊温皇要吃掉学不好蛊虫课的学生。
不好啦,不好啦,神蛊温皇吃小孩啦!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不要这么污蔑温皇老师好吗?温皇老师只是喜欢拔学不好蛊虫课的学生的头发!听过剑四毛学长吗?他的头发就是被温皇拔光的。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哀家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
所以他为什么要拔学生的头发?一位学弟弱弱举手提问。
学医的有几个有头发?别看温皇老师头发茂密,其实是花天价买的假发。
打那以后,路边总有几个学生好奇地盯着温皇的头发看。然而神蛊温皇并不在意,他只在意今天剑无极又对他的白菜做了什么。
流言越传越离谱,传播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渐渐成为了金光大学里一个秘而不宣约定俗成的秘密。
人至青年,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下,学生们总忍不住担忧日益稀薄的头顶,自发在蛊虫课上学得认真。温皇莫名捡了个大便宜,教育业绩年年排在大学总榜前十,职称、名誉、头衔争先恐后地往他怀里跳,人也就越发懒惰了。
据说现在温皇教授那一手字,甲骨文研究学家看了都要愣一愣。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窗外忽然下了雪。
在南方下雪是一件稀奇事,教室内有不少同学都被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吸引去了目光,神蛊温皇揉了揉泛酸的手臂,顺水推舟提前下了课。
学生们一哄而散都出门赏雪去了,剑无极将胳膊支在雪山银燕肩头,认真问了一句:“笨牛啊,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两个成语的意思,你猜是哪两个?”
雪山银燕:?
“飞来横祸和祸不单行。”
雪山银燕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剑无极脸上的郑重神色应声而变,也随着笑出了声,心头郁闷在这笑声里散得一干二净。他向雪山银燕挥手告别,转头就背着神蛊温皇,偷偷拉着凤蝶去学校的人造湖边赏雪去了。
雪山银燕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渐渐远离的身影,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脚下步伐一转,拐弯去找了隔壁班的雨音霜。
苍越孤鸣站在原地,左看右看,哪里的背影都成双。
他站在原地默哀一声,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默苍离和竞日孤鸣刚走出教学楼,猝不及防就被迎面而来的雪花扑了满面。
这不是他们一起碰见的第一场雪。08年初雪刚落下的时候,是在晚上。
晚自习刚下,竞日孤鸣就拉着默苍离跑出教室门,跑到操场上看雪去了。
操场上全是人,学生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祝初雪的到来。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雪里圈圈画画的,跑来跑去四处收集落雪打雪仗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竞日孤鸣的反应却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望着满地狼藉的操场,忽然念了一首奇怪的诗,默苍离现在还记得清楚。
“螃蟹在剥我的壳,
笔记本在写我,
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而你在说爱我。”
一样是在校园里,一样是年初的第一场雪,时间好像一下子就被拉回了那段他们曾经无比亲密的岁月。
什么都没有变,却也什么都变了。
默苍离在原地站定,忽然拉住了竞日孤鸣的手。
“八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楼上的学生打闹着下了楼梯,出了教学楼。
一样的嘈杂环境,一样的周身忽静,雪花无声地落下,渐渐落了他们满头。
竞日孤鸣愣了一下,然后对着默苍离弯了弯眼睛:“你是在关心我吗?”
3.
神蛊温皇最近很不对劲。
凤蝶看着神蛊温皇主动掀开茶壶的盖子,撕开茶叶的包装,将茶包扔到垃圾桶里,将茶包外面的塑料袋扔进茶壶泡着。然后若无其事地盖上盖子,等了一会儿以后,将茶壶慢慢提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主人这是又编出了剑十二的变式?这回虽然身体不瘫痪了,但是怎么好像脑子瘫痪了?
凤蝶急忙上前一步,忙不迭地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拍下了这段珍贵的高清视频发了条朋友圈。这条朋友圈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剑无极:太好了,他终于疯了。蝶蝶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千雪孤鸣:(ΩДΩ),心机温仔坑人终于遭报应了吗?
天地不容客:哈哈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就知道神蛊温皇吃枣会有这一天。
凤蝶往下翻了翻,底下的评论几如此类。可谓,温皇有难,八方点赞。
竞日孤鸣刷到这条朋友圈,脑子一转,几乎马上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转手点开了赤羽的朋友圈,入眼第一条就是:一人997,幸福西剑流。往下几条也是类似的话语,朋友圈除了工作其余一点也不剩,比月底空荡荡的钱包还要干净,更别提神蛊温皇的影子了。
竞日孤鸣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竞日孤鸣确定了他那个大胆的想法的准确性。
苗疆小熊猫:赤羽呀,你最近和你家老温是什么情况?
红色小扇子:拜托,你在一天里被你男朋友用一百八十种不同的方式试探你是不是比昨天更爱他的时候,你也会烦的。
竞日孤鸣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苗疆小熊猫:小熊猫的认可.jpg
红色小扇子:唉,不聊这个了。说说你和默苍离是怎么一回事吧。
苗疆小熊猫:?
赤羽转身从学校论坛里甩过去一篇帖子:震惊!金光大学校花和苗疆国花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是为哪般?
竞日孤鸣怀着复杂的心情点进了帖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天教学楼下默苍离抓着他手的照片。那天没仔细看默苍离的眼神,现在再一看,默苍离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温柔。
竞日孤鸣点开照片,这张照片拍的很好。
天色因落雪的缘故,比平常黯淡不少,路边暖灯亮起,融融于默苍离眉间。苍色掩映,面如冠玉,是落雪负于青山之上。眼若辰星,蕴了满目柔情,秋水也不足以拟其万一。
虽然表现得并不算明显,但竞日孤鸣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在伤心。
在为了我伤心吗?
“扑通扑通”,竞日孤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杂乱无章的鼓点,像迎面射来的箭雨,直逼得他节节败退,脑子混乱成一团浆糊。
“八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耳边传来默苍离的声音。
他愣住,回过神来习惯性地弯起眉眼:“你是在关心我吗?”
“嗯。”默苍离不置可否,干脆利落的承认,反而打乱了竞日孤鸣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他眨眨眼,语气滞涩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接上了话:“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你希望我回来吗?”
“希望。但比起这一点,我更希望此刻你对我说的话不仅仅是如此。”默苍离看向竞日孤鸣,眼里的沉静似有一刻扰乱。
竞日孤鸣总是这样。碰到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伤的时候,总是不吝啬捧出他的伤口给他看。真遇到伤筋动骨,痛到心口的事情的时候,反而三缄其口,怎么也不愿意说出来了,三言两语调笑着翻过页去。泪在心里流过,也就当倾诉过一回了。
可那么痛的事情,哪里能这样轻易翻过呢?默苍离捏着私家侦探传来的调查结果,心脏像被握在掌心的纸,痛得纠成一团。
竞日孤鸣高中的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他是苗疆皇室的孩子,虽然苗疆现在实行君主立宪制,国家的掌控权并不完全归属于皇室,但是他到底也还是在金玉堆里长大的。
虽然心有城府,但多数只是暗暗使坏开开玩笑罢了。更何况他在某些方面坦诚得可爱,像只狡黠天真的小狐狸。大多数时候,他都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个时刻充满活力的小太阳。
他们一起度过了快乐而充实的高中生活,然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幸运地又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每天的生活和高中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三准备考研的时候,他们商定了要考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结果在考研成绩公布的时候,竞日孤鸣突然一声招呼也不打,断了所有联系,独自去了国外一所大学读研。
默苍离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联系上竞日孤鸣。
七年的朝夕相伴,虚幻得像一场泡沫不堪一击,除了默苍离空荡荡像缺了一块的心脏,什么也没能留下来。
在竞日孤鸣离开以后的漫长岁月里,默苍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的心动。
对竞日孤鸣心动的原因实在太多,也许是因为竞日孤鸣拉着他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雪,念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
也许是因为围棋社里他难得碰见旗鼓相当的对手,对弈一场竟然只堪堪输了半子。
也许是因为那七年的时光因为他的存在增色不少,他难得感到孤独的时光不再寂寞,像幽暗森林里的藤蔓好不容易遇见了阳光。
也许只是因为,他是竞日孤鸣。
总之,他就是无可奈何又不可救药地心动了。
后来再碰见的时候,就是竞日孤鸣来到金光大学应聘教授。
八年的分离没有一刻冲淡了他的思念,在和竞日孤鸣重逢的那一天,他听到心头那阵火花“扑”的一声死灰复燃,直烧成燎原烈火,把他心头枝枝蔓蔓的旁余心思全都烧了个干净。
既然天意如此,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放走他呢?
他们已经错过了八年的时间,默苍离不想再与他错失剩下的时间了。
竞日孤鸣那年在操场上念的诗,其实默苍离全都听懂了。
他当时觉得没有说开的必要,后来就再也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4.
您的好友苗疆小熊猫给您发来了一条消息。
苗疆小熊猫:学校论坛的风气有待整改,这帖子底下盖的楼有的都离谱到没边了吧。
红色小扇子:可这图片是一锤定音啊。
苗疆小熊猫:害,开局一张图,后面全靠编嘛。不如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和温皇的事情吧。
赤羽和温皇也是高中同学,他们的缘分源起于一局棋。
那天温皇闲得没事去围棋社团晃了一圈,打算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好苗子,百八十年内能超越他的那种。
结果,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
正好碰上个对手,旗鼓相当。一来二去,就擦出了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味来。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他们都不太能听懂对方说话。
于是乎,他们打着手势,在诡异而又安宁的祥和氛围下道了再见。
出了社团门,温皇四处一打听才知道赤羽是刚来的转校生,来自东瀛,现在在三班。温皇点点头,心下了然,难怪说的都是些鸟语,一句也听不懂。
然后在下一次分班考里,他出乎全校意外地考砸了,恰巧被分到了三班。
苗疆小熊猫:我记得当年温皇可是为了你空了整整半面语文试卷,因为这个被我当时的老班追着骂了半个学期。为美人一掷百分,当年在年级传得沸沸扬扬,连我都听过。
红色小扇子:是啊,然后在下一次分班考试里为了测试我究竟值不值得他放弃半面语文试卷来教我中文,他又考回一班了。
苗疆小熊猫:前有一掷百分为心上人,今有一饮塑料袋黯然神伤。玩还是温皇会玩。
红色小扇子:喝塑料袋???
竞日孤鸣将刚刚看见的朋友圈截图给了赤羽。
红色小扇子:凤蝶没有拦着他点吗?
苗疆小熊猫:你猜,是谁拍的视频发的朋友圈?
赤羽沉默了。
第二天,赤羽扶着腰来到了办公室。
竞日孤鸣看着满面春风的温皇,觉得他们的矛盾应该解决了。于是,他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俩,没事了吧?”
温皇笑着回答:“当然没事了。昨天剑无极连夜收拾行李想住进还珠楼,在门口被我打了一顿。愉悦啊。”
赤羽顾左右而言其他:“默苍离前几天连夜改了一篇论文,昨天又淋了雪,听说现在发烧了,好像病得不轻。”
难受的人成功变成了竞日孤鸣。
5.
竞日孤鸣略略思考了一下,还是按照赤羽给的路线敲开了默苍离家的门。
因为路上走错了一个岔路口,稍微绕了一下路,所以竞日孤鸣到达默苍离家的时候,正好是饭点。
默苍离刚打开门,竞日孤鸣就闻到了屋里浓郁的饭菜香,一时惊得将来到这里的目的都忘了。
他诧异的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你走了以后的那几年。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赤羽说,你昨天淋雪发了烧。现在好点了吗?”
默苍离点点头。“刚退了烧。你还没吃过饭吧,要不要一起?”
竞日孤鸣原本想拒绝,但又实在好奇默苍离的手艺,两相纠结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进了门后,竞日孤鸣第一时间看向了餐桌。
桌上赫然只摆了一道菜,而站在一边的默苍离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非常贴心地盛了一碗饭给竞日孤鸣。
竞日孤鸣顿时有了一种进了贼窝的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道菜是我刚在网上学的,叫醉螺。”
竞日孤鸣试探着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
他又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是一般的不错。
就这样,他吃的螺蛳壳很快就装满了一碗。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顶着两坨红晕,晕晕乎乎地想到:难怪叫醉螺。
默苍离看着饭桌边用手支撑着脑袋的竞日孤鸣,似乎犹觉不够。
他拿过酒柜里只剩下半瓶的酒,倒进杯子里,闷头就是一大口,然后这些酒液无一例外,全都进了竞日孤鸣的胃。
被迫喝下一杯酒,酒精的麻痹作用让竞日孤鸣本就不清醒的脑袋雪上加霜。
“八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确定竞日孤鸣喝醉后,默苍离再次开口问道。
竞日孤鸣抬头看着不知道有几个脑袋的默苍离,觉得这个问题甚是聒噪。于是他干脆扑到默苍离怀里,摸索着用双臂揽住默苍离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委屈道:“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呀?你都不说想我。”
“那我说想你,等价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默苍离抱着竞日孤鸣坐到了沙发上,刚想把竞日孤鸣从他的腿上转移到沙发上。竞日孤鸣就先一步将手放在了默苍离的手上,“别放手,让我靠一会儿,好吗?我现在好难受。”
默苍离停下了动作,竞日孤鸣用头蹭了蹭默苍离的胸膛,非常自觉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他用手捏了一下默苍离的脸,“我就知道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这么乖。现实里的你,像个木头一样,我追了你七年,你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对我心动。”
蓦地,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默苍离任由竞日孤鸣揉捏,只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轻声反驳道:“心动了的。”
竞日孤鸣没听见这句反驳,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大学毕业那天,我打算表白的。但是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默苍离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没再出声追问,只是默默等着竞日孤鸣说下去。
“我父母......去世了。我一直想不明白,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谋反?明明父亲母亲都对他那么好,我也很喜欢他。虽然他比我大很多岁,平时待我也称不上亲切,但我是真的把他哥哥对待的。”
“我还记得上次放假,我回家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地聚在一起吃饭。怎么突然之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
“我们是骨肉至亲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我不明白,我们一家人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也很好吗?”
“你说,如果我当年回去了,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我也许不该离开家走这么远的。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我在家......”
大概是醉的厉害,竞日孤鸣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默苍离还是听明白了。他用袖子温柔抚去竞日孤鸣眼角泪痕:“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当年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能力。现在,你也用你自己的方法复了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怪自己。”
得到了安慰,竞日孤鸣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眼泪争先夺后涌出眼眶,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伤心的时候一向很安静。
等到哭累了,在默苍离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默苍离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默苍离把竞日孤鸣抱进卧室里,打水给他洗了把脸。
“其实你当年应该告诉我的,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独自扛着要好捱一点。”
“我还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但我想我更应该说给清醒的你听。很抱歉这句话迟到了那么久,希望你还能接受它。”
“晚安。”默苍离给竞日孤鸣掖了掖被角,小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竞日孤鸣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很想一棒子把自己再敲晕回去的。
理论上喝这么多酒,酒醒过来的时候是要断片的,但他该死的就是一点没忘,哪一点细节都记得清楚。他想起自己昨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就很想用枕头把自己捂死。
可惜还没等他实操,默苍离就推门进来了。
“既然醒了就别在床上装睡了,我做好了早饭。”
一句话就把刚准备假装失忆的竞日孤鸣前路堵死了。他认命起床洗漱一番,在饭桌前对着牛奶鸡蛋埋头苦干。
“其实你不用因为在我面前哭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实际上我很高兴能看见你这么可爱的一面,真的很可爱。所以你愿意让我看见更多不同的你吗?”大概是第一次说这种话,默苍离自己也有些不适应,耳尖泛起轻微的粉红色。
他轻咳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竞日孤鸣相同的表达方式。
“咳,我是说——”
“我在剥螃蟹的壳,
我在笔记上记录,
漫天的枫叶雪花落在我头上,
而我在说爱你。”
窗外簌簌又飘起了雪花。
竞日孤鸣终于放过了盘子里的鸡蛋。
“你这一句话迟了八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默苍离上前一步,珍而重之吻上竞日孤鸣的唇角。
“那就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还吧。下一次伤心的时候,别再一个人忍着了。”
6.
至于酒是谁送的。赤羽深藏功与名:“阿卡吧内,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END—
*原句是“如果思考是生存的证明,我很难判断你是不是一具尸体。”
*“螃蟹在剥我的壳”一诗选自武大三行情书。
这里面一些人物性格的些微性格转变嘛,可以理解成现代社会由于科技的进步,原著的很多情节是被禁止或者被迫因为法律关系设备进步的原因推迟了,经历的不同导致了人物性格的些微转变。
【默竞】分手和解
又名报复前男友的一百种方式
办公室里,温皇示意竞日孤鸣在沙发上坐下,随后自己坐到办公桌后,竞日孤鸣闷闷不乐,这场面还真像心理医生对病人的访谈。他原本是拒绝的,因为事情还没有那么不可开交,不需要第三方介入,可见默苍离对这段失败的感情摆出了一个十分明了的,本人不想掺和的态度,便请温皇从中调解。当然默苍离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共同的同学,伟大的温皇先生,他是个精神病医生,他俩往这一坐,那默苍离不纯纯就是在骂他精神病么。好贴心啊这个前男友,竞日孤鸣皮笑肉不笑,真的是谢谢。
可算让温皇看了大笑话,谁不知道温皇最喜欢研究人类,竞日这回是当了大冤种,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优秀样本。
所以都怪默苍离...
又名报复前男友的一百种方式
办公室里,温皇示意竞日孤鸣在沙发上坐下,随后自己坐到办公桌后,竞日孤鸣闷闷不乐,这场面还真像心理医生对病人的访谈。他原本是拒绝的,因为事情还没有那么不可开交,不需要第三方介入,可见默苍离对这段失败的感情摆出了一个十分明了的,本人不想掺和的态度,便请温皇从中调解。当然默苍离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共同的同学,伟大的温皇先生,他是个精神病医生,他俩往这一坐,那默苍离不纯纯就是在骂他精神病么。好贴心啊这个前男友,竞日孤鸣皮笑肉不笑,真的是谢谢。
可算让温皇看了大笑话,谁不知道温皇最喜欢研究人类,竞日这回是当了大冤种,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优秀样本。
所以都怪默苍离!
竞日孤鸣翘起二郎腿,摆出平时最擅长的姿态,取来茶几上的一只单摆来回拨弄。
温皇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们谈了多久呢。”
“三五年吧。”竞日随口一答。
“那就是三年喽。”精通人性的男讲师温皇如是说。
“……”竞日的眼睛无聊地跟着单摆来回晃,“差不多。”
“为什么分手呢。”温皇在纸上写下什么。
“……”竞日孤鸣挪了个姿势,这种问题,一般人下意识的回答都会是要你管,竞日也想说,要你管,但是这样会显得他很暴躁,仿佛默苍离很容易就能引起他的波动,而他只是单纯没有跟人分享自己挫败经历的爱好而已,所以竞日踌躇了一会,折中了一下,小声地说,“……不要你管。”
“好吧。”温皇轻轻地笑了,“那么为什么分手后还不放过他呢?”
“?”竞日孤鸣小熊猫震惊,“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产生这种想法?”
温皇摆手让他冷静,“你们分了多久了?”
竞日孤鸣对他的答非所问表示不满,想了想还是答到,“分了一年多了吧。”
“………”温皇看着他的脸,默然,“为什么你们俩分手一年后还是有如此多的矛盾呢?你有没有反思过这个问题。”
“情侣分手互相报复不是很正常么。”竞日孤鸣理直气壮,“干嘛说我。”
温皇神色认真,像是在做什么汇报,“但是这种互相报复一般情况下,很难持续到半年以上,我们通常认为这种心理很容易随着时间变淡,并且期间还有遇到新欢的几率在。”
竞日孤鸣:“你又懂了。你分过手吗。”
温皇眼睛都眨大了几分:“……”
“哈…”温皇接着被逗笑了,“这位先森,请你配合好吗。”
竞日孤鸣偏过头看向窗外,一举一动写满了不情愿。
“我让默苍离把我的东西寄给我,”竞日孤鸣突然开始控诉,“他不给我的杯子裹起来,结果在运输途中摔碎了。”
温皇静静地听完,给出回复,“就这。”
“这怎么了,他明明就是故意的嘛,我为什么要咽下这口气。”竞日孤鸣低下头,很显然仍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你让他赔你一个不就好了。”温皇耸耸肩。
“不要。那是手工的杯子,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竞日孤鸣倔起来了。
“你有多少个手工的杯子?”
竞日孤鸣:“……”
“他摔碎了几个?”
竞日孤鸣气势渐弱,仍旧不听劝,“……他摔碎了我最喜欢的。”
温皇呼了口气,“所以你去他家闹…理论去了?”
“没有。”
温皇:“你打他了?”
“没有。”
温皇:你打他了。
“没有!”
温皇:“配合啊先森。”
竞日孤鸣:“说了没有!”
温皇往椅子上一靠,抱起胳膊,“那为什么他那一次请了许久的假,难道不是去看医生吗?”
竞日孤鸣:“……”
温皇:“你知道一个老师请假会产生多少麻烦,你自己也是老师啊。”
竞日孤鸣奋起反抗,“明明就是他自己摔的嘛,他诽谤我啊,他诽谤!”
温皇:“那你是否经常良心不安去稍微看望一下他呢?”
竞日孤鸣认真地看着他:“我怎么会良心不安呢?都说了他是自己摔的喽。”
温皇直视竞日的眼睛:“请你回答是或不是,不要在状语上大做文章。”
竞日孤鸣:“你这状语标准吗?”
温皇:“不配合是吧。”
竞日孤鸣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干脆招认,“啊对对对,他朋友拜托我去看看,怕他自己一个人死掉。还道德绑架我,我说了是他诽谤啊!”竞日孤鸣看似要把手指拧巴开,“都没人信我。”
温皇忍住不乐,“那你有在这个过程中给他下毒吗?”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竞日孤鸣来神了。
“你肯定做了更恶毒的事啊。”温皇笑的像个老谋深算的兔子。
竞日孤鸣看着别处:“………”
温皇歪了歪头,“你当着他的面跑跑跳跳?弄得全是他不爱吃的吧。散步的时候把他晒到公园里每个人面前?不会还跟别人各种编排他受伤的原因毁坏他的名声吧。”
竞日孤鸣:“………”
温皇:“你这个样子他怎么会不报复你呢?”
竞日孤鸣开始抓狂:“可是他真的超级过分!他弄了好多把钥匙,每一个上面都带着写我名字和电话号码的牌牌,然后他把这些钥匙到处丢!从去年9月到现在,我接了30多个要还我钥匙的电话!我要被烦死了!”
这次轮到温皇沉默,“………”
竞日孤鸣持续控诉,“更可怕的是,不知道还有钥匙没被人捡到!你想想,可能我将来八十岁了,他那些丢的隐蔽的钥匙都还有人在捡!分手几十年还阴魂不散!”
别说,连温皇都觉得他可怜了:“……嗯,这个影响确实还蛮大的。”
竞日孤鸣得到认同,“对吧!”
温皇:“所以你登录他的各种社交平台,帮他“招亲”?”
竞日孤鸣:“………”
温皇:“他之前那条深夜表达寂寞之情的露骨朋友圈,不是自己发的吧。”
竞日孤鸣:“………”
温皇:“这招也挺狠的嘛。那岂不是默苍离要对每一个因为这个找上他的人都解释一遍,这是他前男友干的。”
竞日孤鸣转转眼珠。
温皇笑得仿佛看穿一切:“怎么在一起的时候互相嫌弃的不行,躲了许久都不公开,分手了反而敢于把自己的身份搞得人尽皆知啊。”
竞日孤鸣垂了垂眼,转而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知道我闲的时候喜欢花草吧。”
“怎么了。”温皇歪歪头。
“……”竞日孤鸣端坐着,一丝不苟,“他把我后花园种的所有不好养的花全给拔了。”
温皇:“………”
竞日孤鸣皮笑肉不笑,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回家一看,养了两年没开花的小杜鹃,好不容易结的花骨朵不见了,再一找,泡在我家水壶里呢。”
“嗯……”温皇偏偏头,觉得不太好判断,这两人干的事,简直埋汰了幼稚两个字,“那也算是…扯平了嘛。”
“扯平?”竞日孤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别开玩笑了。”
温皇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有对方各种账号的密码啊。”温皇又挂上不怀好意的笑,“你们的恋爱,是怎么个谈法啊?”
“我呸!”竞日孤鸣立刻撇清关系,仿佛自己的耳朵收到伤害,甩甩脑袋,又想了想,“呸呸呸。”
温皇变本加厉,半真半假地盯着他,“诶?怎么脸红了。”
“你也试试从他身上找问题好吗。我也不想这个样子的。”竞日孤鸣不吃他这套,觉得温皇仿佛站在默苍离那边一般,跟他作对。他摇摇头起身便要走,一边走一边拜托温皇转达,“告诉他,我可以从今以后不再打扰,但是请他先把我游戏账号还给我。”竞日走到门口还探了下头冲他假笑,“我氪了6年的金已经有感情了。谢谢。”
温皇目送他离开,神色淡淡。
“那你就把他的游戏账号还给他嘛。”温皇仍旧坐在办公桌后,边说边喝着茶。
默苍离一副不知悔改的亚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别处语气冰冷,“我凭什么还给他,分手的时候他上我的账号把里面有价值的东西全都卖掉了。是他先动手的,我只是反击。”
“………”温皇一整个无语住。
“那你不是把写了他名字和联系方式的钥匙丢的到处都是?夺笋呐。”
默苍离抬起一只胳膊支着脸,看向他,“温皇。竞日孤鸣趁着我不在,把我家房门锁给换了,然后不接我电话。”
温皇:“………”
默苍离:“如果你也经历过,就会明白,那可能是你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温皇:“………”
“嗯…”温皇想了想,“那就当你们扯平了么,你不是也把他的杯子摔了。”
“我不能摔吗。”默苍离虽然看着没什么反应,但给人的感觉很是压迫,“那个杯子不是我买的?”
温皇点点头,“这他倒是没跟我说。嗯…等等,不会他家的小杜鹃也是你种的吧?”
默苍离看着他,漠然。
“不然呢?你觉得他那个样子像是能照顾花草的吗。他只会浇水。”
温皇:“我也只会浇水。”
默苍离补充:“所以小杜鹃才会两年开不了花。他不会心里没点数吧。”
温皇:“………”
他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切入,“但是…你看,你们还是有感情的嘛,为什么不结束的体面一些呢。至少给彼此留下一个不太坏的回忆。”
“呵呵。谢谢。”默苍离冷冷地笑了,纠正到,“有感情。但是不多。”
温皇:“不多也是三五年嘛。”
默苍离:“是三年五个月二十天零四个小时十七分。”
温皇:“………”
默苍离:“他走后我甚至为此开了香槟。”
好吧。看来确实是感情不多,甚至没多到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也就是说,在一起三年的感情<分手时对彼此的怨恨。
“哎。”温皇觉得有趣,“人呐…”
显而易见,竞日孤鸣是外热内冷很严重的人,而默苍离跟他的外形相反,是外非常冷内不太冷的人,所以他们俩在一起是一定会有一个人感到痛苦的,早在四年前温皇就有如此猜测。在刚开始的阶段,肯定是竞日孤鸣难过,因为默苍离实在打不开敲不破,时间长了呢,就换成默苍离遭罪了,因为内冷这个东西,真的是非常难改变的。而且他们俩又多智,看懂的太多,很多时候就处于那种喜欢但不是完全喜欢的状态,想要真的喜欢谁其实是不太可能的,就只能处在量子领域,培养薛定谔的感情。
温皇悟到了,他一向觉得这样一点点的消磨不是办法,要毁就毁掉过去现在和将来,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其中一个把另一个干掉,就不会苦恼了。
他摞了摞桌上的纸,对默苍离说,“这边的建议呢,是快刀斩乱麻。见一面把事情说清就可以了,条件嘛,可以细谈。”
默苍离抬起眼睛看着他。
温皇笑了笑,“我们这里,一向是劝分不劝和的。”
也是,默苍离不作何想,分手的事,到精神病医生面前说能有什么结果。
温皇回到家,可以说是为了他们俩操碎了那颗搞事的心,先后约了出来谈谈,一想到他们见面的场面,就觉得期待不已。随之发现,也是真的搞笑,他跟默苍离约定地方,默苍离说那天从学校来,跟竞日孤鸣约定地点,竞日孤鸣也从学校来,明明俩人还在一个地方工作,这一年多的时间,到底是怎么耗过来的。
“你又在这算计啥呢。”凤蝶啪地一声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自然是愉悦的事情。”温皇托着下巴,端起杯子,想起默苍离上次被学校处分,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然而凤蝶早已从他面诊用的排表记录看穿一切,敛了敛神,硬邦邦道,“积点德吧你。”
“啊?”温皇故作惊讶,“误会啊。我何其无辜。”
凤蝶利落地把他放回的杯子捡起,扬长而去。
唔。温皇陷入沉思,劝和不劝分吗。
到了约定的时间,竟是温皇最先到了,当真是看热闹心切。左等右等,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那二位主人公才一起姗姗来迟。进来的时候默苍离站位靠后,看着竞日孤鸣先进,可能是怕他拿门夹他,竞日孤鸣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带上门非要他重新拉。
温皇兴致勃勃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坐在自己两侧,“唉,一个车上下来的呢。不也挺和平的。”
竞日孤鸣气得把手放在桌上,对着温皇控诉,“他把我车给撞了。”
温皇转而看向默苍离,默苍离回以淡定的神情,“他别我位置。”
“马路是你家的,你怎么不撞别人呢。”竞日孤鸣揪住他不放。
“我说了,你在前面拐出去都磨磨蹭蹭的,别我位置。耽误我事。”
温皇支着头,一边看着他俩争执,一边思考分手一年多还撞前男友的人,到底是什么心理。
“你明知道我驾照考下来不久吗!”
“所以我才怕你上路去害别人啊。”
“我怎么就马路杀手了,你这叫无端臆测,你这种没有证据主观臆测的风险是不能作为说辞的!”
“怎么着上次把学生自行车撞倒一排的不是你?事实在这里,叫主观臆测?把你的论证捋好了再跟我说话吧。”
“我&$*%……”
温皇:“………”
他抱着耳朵等他们俩争论了半天,期间无数次叹气,甚至抽空想了想晚上吃什么,终于过了不知多久,他们俩才不吵了,过程温皇没有细听,但看结果像是默苍离赢了。只见竞日孤鸣一副吃瘪又不服的样子在那里,悲伤小熊猫。
“所以你该谢谢我。”对面的默大教授依旧冷漠,“来,说谢谢。我听着。”
竞日孤鸣来了一招转移问题大法,捉住温皇,试图让他评判,“你看,他这个样子,我们俩谁对谁错?”
温皇有点饿了,托着脸呆滞了一会,“我建议联系保险公司。”
这台阶还是很好用的,终于不吵了,开始说正事,温皇点了杯咖啡,看了看竞日孤鸣,表示先向他提问,“那么竞日孤鸣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保证以后不再主动性地对默苍离先生造成困扰?”
竞日孤鸣想了想,又想了想,“把我游戏账号还给我。把我那个杯子变回来。让我的小杜鹃重新长出花骨朵。如实告诉我到底扔了多少钥匙,”竞日孤鸣越说越气,拍起桌子,“并把目前为止没被捡到的都捡回来!我还要精神损失赔偿!”
那默苍离,就差没把你做梦吧四个字儿写在脸上了。
有一说一,这个条件确实不可能达到,第二条和第三条多少是有些理想主义魔法因素在里边了,不过这难不倒温皇,因为一切都可以谈,他点了点头又看向默苍离,“那么默苍离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保证以后不再主动性地对竞日孤鸣先生造成困扰?”
显然默苍离早已准备妥当,“我的要求很简单。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把我自己的游戏账号复原。把我家门锁复原。就你对我声誉造成的所有损害,公开道歉。”
温皇皱了皱眉,不管多珍贵的账号,其实只要竞日想买,还是可以还给他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这个锁嘛。
“哎你家之前那门锁就是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能换!”
“这么说你的杯子还是我买的呢我为什么不能摔?”
“我…”
“二位!二位…”温皇勉强插进去打断,“我们在提条件的时候需要明白一个前提好嘛,就是有些东西呢,它注定是无法复原的。换个条件吧,换换。”
“不能修复?那你让我提什么条件。”竞日孤鸣抱起胳膊把脸偏到一边。
默苍离也破罐破摔,否定的彻底,“我故锁情深。换不了。”
温皇:“………”
但他没有忘记,他是来劝分的。
“如果真的想分手的话,无论如何都能分。”温皇提出个损招,“大道至简,不如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俩直接握个手就say goodbye吧。”
温皇坚信,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
二人互相瞪了许久,眼睛里尽是一些温皇一时无法准确计算的情绪变化,就好像加密通话一般。
“行啊。我都无所谓。”默苍离先开口。
竞日孤鸣跟他杠上了,直接站起来伸出手,“好啊,来啊,再见吧。”
默苍离也站起来,温皇坐在他俩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这是成了?
于是他也郑重其事地,甚至站了起来,为这伟大的恩断义绝时刻做见证。
默苍离把手递上。本该一片和谐的场面,此刻却混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二人又互相瞪了许久。
温皇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和平分手。
“再见。”默苍离按照程序,礼毕放下手十分干脆地讲。
“掰掰。”竞日孤鸣同样配合,闻言回以亲切的告别,转身离开。
默苍离转身离开。
温皇留在原地,告诉自己,这是和平分手。
这真的是和平分手?
温皇一边琢磨着,一边龟速出了门走向自己的车。抬头却见竞日孤鸣孤单的身影在马路旁,顺口一问,“怎么,后悔了?”
竞日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向他走来。到了跟前,才明白是怎么个事儿,竞日孤鸣垂头丧气地,看起来挫败感十足,“我车被他撞了啊。”
于是天下第一大善人温皇不顺路地把他捎回了家。一路上竞日都不说话,看起来,他好像还是觉得自己在分手的最后一遭吃亏了。温皇瞄着车前的镜子,没有安慰他,有些遗憾就让它成为遗憾吧。竞日孤鸣微皱着眉靠在窗户上,温皇看了他一眼,想他们俩应该是真的完成和解,成功分手了。
温皇把这个伟大的日子载入史册,那天,阳光很好,距离他们俩的分手纪念日已经过了六个月零十八天。他们的另一个同学,赤羽信之介,从国外来一回。一番别扭之后,四个人还是约在了赤羽暂住的地方相聚。
“可以啊你们仨。”赤羽在信息中如是说,“让我招待你们哈。”
温皇还是来迟了,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走路速度。推开矮木门走进后院的时候显然筵席已经开始了,桌子上的餐饮是打开过的。
却一个人也没有。温皇四处看了看,本想从落地门进屋去,倒是隔着玻璃看到了客厅对着棋谱讨论的两人。
似乎…讨论的并不是很和谐?温皇偏头思索。
“嘿。”
有声音传来,温皇仔细听了听,在楼上,便退开一步仰起头,正见赤羽背着太阳,拿着杯子撑在阳台的木质栏杆上。
温皇又退了几步,看着楼上许久不见的赤羽,他还是往日一般神采奕奕。
赤羽朝他举了举杯子,笑的大方又得意,“我赢喽。”
温皇闻言坐在长桌旁的凳子上,看了看桌面,低头笑了笑。
“愿赌服输吗?”赤羽似是不经意道,大大的眼睛笑意正深。
“哎。”温皇几不可闻地轻叹,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是我赢啦。”
【默竞】一败涂地
*一个默竞短打
默苍离总是在竞日孤鸣最擅长的事上打败他:一是博弈,二是声色。
睡前,竞日孤鸣在床上有些沮丧地抱怨此点,同时悄摸摸在被子底下动手动脚,默苍离不为所动地一边在平板上敲敲划划一边回道:“你最擅长的不是表演吗?”
竞日孤鸣忍了,只道:“你一定是上辈子犯了口舌才没能跳出三界外,只能堕入红尘中。”说完转身背对着默苍离。
默苍离这才舍得放下平板,凑到他耳边说:“也说不定是犯了桃花。”
“别闹,睡觉。”竞日孤鸣推开默苍离。
“闹脾气,睡得着?”默苍离一边说着一边把竞日孤鸣刚才悄摸摸做的事光明正大地做了一遍。
竞日孤鸣终于破了忍功,缴械投降。
“一败涂地,不出所料...
*一个默竞短打
默苍离总是在竞日孤鸣最擅长的事上打败他:一是博弈,二是声色。
睡前,竞日孤鸣在床上有些沮丧地抱怨此点,同时悄摸摸在被子底下动手动脚,默苍离不为所动地一边在平板上敲敲划划一边回道:“你最擅长的不是表演吗?”
竞日孤鸣忍了,只道:“你一定是上辈子犯了口舌才没能跳出三界外,只能堕入红尘中。”说完转身背对着默苍离。
默苍离这才舍得放下平板,凑到他耳边说:“也说不定是犯了桃花。”
“别闹,睡觉。”竞日孤鸣推开默苍离。
“闹脾气,睡得着?”默苍离一边说着一边把竞日孤鸣刚才悄摸摸做的事光明正大地做了一遍。
竞日孤鸣终于破了忍功,缴械投降。
“一败涂地,不出所料。”默苍离趁人之危,瞅准竞日孤鸣无力还口的时机说。
竞日孤鸣只嗯哼了几声以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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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个古早脑洞,本来打算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就没放出来。现在就沉tag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