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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爱丽舍七夕2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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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手洗清子

【爱丽舍组|24:00】何不再会

进行了一个档的补。

七夕时候那个。是独仏。

wid3458678

进行了一个档的补。

七夕时候那个。是独仏。

wid3458678

多罗茜茜
【22:00】 APH爱丽舍 ...

【22:00】 APH爱丽舍 A day in Venice

上一棒@爵爵士乐欸 

下一棒@Slide rheostat 

小学生文笔【bushi 我来拉低质量了

威尼斯真的是夺目迷人,但是路德维希拍的好照片吗?弗朗西斯半信半疑,但他还是自觉地躺进了伴侣的怀里

“3,2,1,茄子——” 拍的还行,过得去 ,大不了回去稍微p一下。弗朗接过手机,看了看路德派的其他的奇怪的照片。

“话说 七夕不是中国节日吗 你们怎么过的这么起劲?”在后面划船的费里问道。

“...

【22:00】 APH爱丽舍 A day in Venice

上一棒@爵爵士乐欸 

下一棒@Slide rheostat 

小学生文笔【bushi 我来拉低质量了

威尼斯真的是夺目迷人,但是路德维希拍的好照片吗?弗朗西斯半信半疑,但他还是自觉地躺进了伴侣的怀里

“3,2,1,茄子——” 拍的还行,过得去 ,大不了回去稍微p一下。弗朗接过手机,看了看路德派的其他的奇怪的照片。

“话说 七夕不是中国节日吗 你们怎么过的这么起劲?”在后面划船的费里问道。

“工作太忙了 有陪这个美人过节的机会我都会好好陪他的。”路德说道,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我怕你把手机掉进去。”

“切,你这破手机。”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脸上的红晕是遮不住的


昔我往矣🍪
我们源自何方?源自爱。 我们缘...

我们源自何方?源自爱。

我们缘何迷失?匮乏爱。

是什么助我们超越?是爱。

我们如何找寻爱?凭着爱。

我们何故长久哭泣?因为爱

我们何以结成同心?因为爱。‍

--歌德

是玛丽安娜和小铁匠 很生草 但我想不出更七夕的🤣 背景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斯特拉斯堡大教堂

我们源自何方?源自爱。

我们缘何迷失?匮乏爱。

是什么助我们超越?是爱。

我们如何找寻爱?凭着爱。

我们何故长久哭泣?因为爱

我们何以结成同心?因为爱。‍

--歌德

是玛丽安娜和小铁匠 很生草 但我想不出更七夕的🤣 背景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斯特拉斯堡大教堂

爵士乐坛楽屋

【21:00】 2021七夕814爱丽舍企划


上一棒【20:19】@花檎,schatten走不出  

下一棒【22:00】@多罗茜茜 


【异色爱丽舍在eu休息室】

  “这里禁烟哦我的弗朗索瓦。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吸..…?”

 --“并不想。如果这样不行就把那个标志摘掉。”

  “亲爱的,这种事是不对的。一起去吧~…就我们,两个。”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去。加你的班去吧。”


  后面的禁烟标志是直接贴的🚭,因为太懒了(


【21:00】 2021七夕814爱丽舍企划



上一棒【20:19】@花檎,schatten走不出  

下一棒【22:00】@多罗茜茜 


【异色爱丽舍在eu休息室】

  “这里禁烟哦我的弗朗索瓦。要不要一起去洗手间吸..…?”

 --“并不想。如果这样不行就把那个标志摘掉。”

  “亲爱的,这种事是不对的。一起去吧~…就我们,两个。”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去。加你的班去吧。”


  后面的禁烟标志是直接贴的🚭,因为太懒了(


O++

【20:00】

Je ne parle pas français

我不会说法语

Aber bitte red weiter

但请你继续说下去

Alles, was du so erzählst

你所说的一切

Hört sich irgendwie nice an

听起来都是那么美妙

Und die Zeit bleibt einfach stehen...

【20:00】

Je ne parle pas français

我不会说法语

Aber bitte red weiter

但请你继续说下去

Alles, was du so erzählst

你所说的一切

Hört sich irgendwie nice an

听起来都是那么美妙

Und die Zeit bleibt einfach stehen

时间仿佛静止了

Ich wünschte, ich könnte dich verstehen

我多希望,我能听懂你说的话

Je ne parle pas français

我不会说法语

Aber bitte red weiter

但请你继续说下去

— Namika


原来的歌词讲述是一个德国女孩在巴黎遇到一个法国男孩的故事。

终于画了仏独娘和独仏娘,以后想把原版&娘塔也画了。因为这不仅仅是某一个男孩儿和某一个女孩儿的故事,而是一群人和另一群人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老芹菜

【18:00】约会相册


上一棒 @法兰西多士 


下一棒 @浥州有鱼 


画爽了,这次真的画爽了🤤


欧洲人谁正经过东方节日啊还不是为了给约会找理由xx

第几次补档了这是,最后一张就意会吧(。)

【18:00】约会相册


上一棒 @法兰西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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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爽了,这次真的画爽了🤤


欧洲人谁正经过东方节日啊还不是为了给约会找理由xx

第几次补档了这是,最后一张就意会吧(。)

一瓶辣酱

【15:00】【APH/爱丽舍】求婚大作战

上一棒: @Viper 

下一棒: @🇫🇷问觞🇵🇱

不要脸地要一点♥️红心蓝手www

普设       沙雕甜饼

正文:

“也许因为夏天酷热,又到了冰饮第二杯半价的季节,夏季成为了爱情泛滥的季节,一个个甜蜜的节日接踵而来。赶快抓紧时间求婚吧。”路德维希读完了这一段。

“所以?”弗朗西斯耸耸肩问。

“我要向你求婚。”路德维希斩钉截铁地说。

“放弃吧。”弗朗西斯答道,“我才不会答应你呢,呆板严肃的德国佬。”

路德维希坚持。“我也是可以浪漫的,专门为你!”

于是他开始了尝试...

上一棒: @Viper 

下一棒: @🇫🇷问觞🇵🇱

不要脸地要一点♥️红心蓝手www

普设       沙雕甜饼

正文:

“也许因为夏天酷热,又到了冰饮第二杯半价的季节,夏季成为了爱情泛滥的季节,一个个甜蜜的节日接踵而来。赶快抓紧时间求婚吧。”路德维希读完了这一段。

“所以?”弗朗西斯耸耸肩问。

“我要向你求婚。”路德维希斩钉截铁地说。

“放弃吧。”弗朗西斯答道,“我才不会答应你呢,呆板严肃的德国佬。”

路德维希坚持。“我也是可以浪漫的,专门为你!”

于是他开始了尝试。


1、爱的首映式

#陪她去一部她喜欢的电影,然后趁机求婚。

在影片正式结束播放之前,电影院昏暗的灯光,路德维希摸出一枚璀璨戒指,夹在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里,写着“未完待续”,递给弗朗西斯。

“虽然但是,”弗朗西斯慢慢说道,“我们今天看的是《包法利夫人》哎。它刚刚批判了庸俗的浪漫主义爱情。”

路德维希的笑容僵住了一秒。哎,失算了。

计划1,失败。


2、广告牌做媒

#送她回家的路上,一个每天都会经过的巨大广告牌变成“XXX,你愿意嫁给我吗?”

路德维希思索了一下广告牌上除了求婚文字还应该配什么图案,然后意识到大概不论他怎样费尽心思弗朗西斯都会嘲笑他糟糕的艺术水平。

计划2,流产。


3、缘分天注定

#一起坐飞机,可以请求机长通过电通话系统将你的求婚传达给身边的女友。

例如这样:请机长说:“我们正飞行在万米高空,再有将近40分钟就可以到达目的地。顺便说一句,你身边的男士问你他是否有幸能够成为你的丈夫啊啊啊啊蠢熊你乘人之危快给我把你的爪子从Hero的憨八嘎上拿开!!”

计划3,泡汤。


4、录像表心意

#制作一盘向她求婚的录像带很可以打动她的心。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享用了午餐,来到路德维希订好的双人影间,品尝了一个由弗朗西斯主导的难分难舍的法式热吻,然后打开了录像带。

路德维希很“幸运”地发现他上午匆匆往包里塞的是《豹式坦克驾驶手册》录像带。

计划4,失误。


5、情定爱情海

#公园里,在拍照片时,男孩神秘地叫女孩闭上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男孩已经帮她戴上了一颗钻戒,两人在这片小小的爱情海上甜蜜的走到了一起。

路德维希拍了很多弗朗西斯的丑照。弗朗西斯亲自把它们P成了表情包。哈哈哈哈哈!

除去路德维希忘记求婚,今天还是玩得很开心的!


6、登峰造极

#如果你的女友是运动型,你可以在一天的攀岩活动之后,站在山峰的至高点向她求婚。其他可行的方法包括:跳伞时在半空中,潜水时在深海中,等等。

可惜弗朗西斯是床上运动型。他们在高(哎)潮的时候差点压碎了戒指。

计划6,破碎。


7、书中自有颜如玉

#为她买一本书并在书里凿一个洞,将订婚戒指藏在书里。

弗朗西斯认认真真重温了一个月的《悲惨世界》。

然后他意识到路德维希在他最喜欢的书上打洞了,就为放个戒指。

然后他决定杀了路德维希。

计划7——救命!!


8、幸运小甜饼

#买一些小甜饼,让面包房为你特别制作藏下订婚戒指的幸运小甜饼。

路德维希把这项任务交给了费里西安诺,费里西安诺把它转交给了罗维诺,罗维诺把它转交给了安东尼奥,安东尼奥把它转交给了基尔伯特,基尔伯特在读小甜饼制作要求的时候被亚瑟抽走了纸。

于是亚瑟决定不落窠臼,给老朋友弗朗西斯做点特别的东西,比如幸运司康。

计划8......嗯……


9、收音机传情

#点播节目的方法一定可以赢得她的欢心。

弗朗西斯都收听些什么频道啊……

然后路德维希发现弗朗西斯竟然避开自己的耳目在偷偷主持《深夜恋爱30分》。

计划9,累了。


10、爱情police

#在她开车时,被police叫到一边,然后收到一张“求婚罚单”,实在是很有新意的感受。

路德维希没想到的是弗朗西斯看到有罚单直接飙车逃了。

计划10,可恶!


11、球场欢歌

#在球场休息的15分钟——那幸福的15分钟,借助体育场的大屏幕,整个球场的人都会看到你跪在她的面前。

事实上,那场球赛的休息十五分钟,他们一直在争论本泽马对阵诺伊尔谁会吃瘪,那枚戒指甚至被拿来作为押输赢的赌注。

路德维希输了。

弗朗西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这里只接受现金哦先生。”

计划11,差点把身家全赔进去。


12、生日快乐

#在她过生日时向她求婚也是很好的方法。

“路德维希,”弗朗西斯温柔地对单膝跪地的路德维希说,“你今天给我来这么一下是不是因为忘记了我的生日礼物?”

计划12,被识破了!


13、电子求婚

#我们生活在互联网时代,为什么不给她发一个带着大问号的求婚邮件呢?

“我以为那是一条垃圾广告短信。”弗朗西斯无辜地眨眨眼。

计划13,被丢进垃圾桶,呜呜。


14、爱的幸运星

#把千千万万条爱她的理由写在彩纸上,折成颗颗幸运星,装满一个玻璃瓶送给她。以后找出种种空闲和她在一起阅读你写下的爱的理由,某日,你好似不经意地找出那颗包有你的爱之承诺——结婚钻戒的星星,在她面前打开来!

弗朗西斯因为路德维希写在彩纸上的语法错误太多开始亲自教授他法语。

计划14...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很喜欢自己的语言,竟没想到机翻法语有那么烂。

不过,弗朗吉在他耳边低音念法语单词、声带震动的时候真的性感爆炸了!


———————

“......”伊丽莎白说,“所以他们到底决定什么时候滚去民政局?”

“你是说结婚?”基尔伯特奇怪地看看她,摇了摇头。“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结婚了。”基尔伯特答道。

“是的。”弗朗西斯眼睛弯弯。“马上就满三年了。”

“啊?”伊丽莎白疑惑地皱了下眉:“那,为什么......”

路德维希和弗朗西斯对视了一眼。

弗朗西斯咧开嘴笑起来:“只是某些德国人古怪的浪漫趣味罢了。”

END.


因为是短打所以,就再放一张草稿上色爱丽舍儿童画抵罪啦()



锦年Jun

【13:00】【异色仏独】利益共享

上一棒:@金色鸢尾 


下一棒:@Viper 


Attention:*跨时空配对的怪东西。拿法×德三,雷者慎。

*双方均为全盛期,不存在斯拉夫人的冰冻武器。

*弗朗索瓦第一视角。

*我也不知道我在预警什么。

Enjoy!



全文走这儿 


上一棒:@金色鸢尾 


下一棒:@Viper 




Attention:*跨时空配对的怪东西。拿法×德三,雷者慎。

*双方均为全盛期,不存在斯拉夫人的冰冻武器。

*弗朗索瓦第一视角。

*我也不知道我在预警什么。

Enjoy!




全文走这儿 





景怀民_被法语殴打版

【随机掉落】试着把他一拳打下办公桌吧!

Summary:“你是从博物馆里偷了一件文物穿在身上……还是去历史剧组偷道具了?


拿法&联邦

本人的无脑口嗨产物,拿法遇上联邦德国

雷者勿入

法五?他在和德二打架


时间和空间可以在光速中发生变化。这种话路德维希听过了无数次,就连现在他们看的电影都会讲到时空穿梭。那些无厘头的穿越探险剧情往往会 赢得超高的票房。对于生活了百年的国家意识体来说也算是为国枯燥时可以看一看解闷的东西,不过谁也不想看到过去的自己穿越到现代和平年代是不是?但在普通的一天,他普通的推开书房大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看的那些美国穿越电影似乎能派上用场了。...


Summary:“你是从博物馆里偷了一件文物穿在身上……还是去历史剧组偷道具了?


拿法&联邦

本人的无脑口嗨产物,拿法遇上联邦德国

雷者勿入

法五?他在和德二打架





 

时间和空间可以在光速中发生变化。这种话路德维希听过了无数次,就连现在他们看的电影都会讲到时空穿梭。那些无厘头的穿越探险剧情往往会 赢得超高的票房。对于生活了百年的国家意识体来说也算是为国枯燥时可以看一看解闷的东西,不过谁也不想看到过去的自己穿越到现代和平年代是不是?但在普通的一天,他普通的推开书房大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看的那些美国穿越电影似乎能派上用场了。



 

“弗朗西斯?你要迟到了,该出门了……呃?”推开房门后路德维希看着站在书桌旁的背影愣住了。法国现在正穿着拿破仑时代的军装伸出手摆弄着桌子上小小的德法旗,他金棕色的头发似乎也长了不少。



 

半晌,他终于转过身来和路德维希对视,本该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现在蒙上了一层阴影。德国人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时空穿梭造成的后果,一脸无奈的走到他面前,他只以为这是弗朗西斯的恶作剧。



 

“你是从博物馆里偷了一件文物穿在身上……还是去历史剧组偷道具了?”他走上前打量着法国的脸,毕竟他有的时候会去博物馆当讲解员。后者却将嘴巴抿成一条线,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弗朗茨……这样的情趣没意思,我们该出门了。”路德维希觉得头疼,他伸出手想去拉弗朗西斯的手时对方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是谁?”



 

“嗯……?路德维希,德国,怎么了吗?这是什么罢工的新理由吗。”到了现在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法国的不对劲,路德维希盯着弗朗西斯紧张的吞咽口水,这件军装给他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大了。

 



“你竟然活到了现在?”法国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他皱着眉将手里的小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惹得路德维希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一步,弗朗西斯见他要逃跑伸出手拽住了他的领带,在路德维希凌乱之时突然感到自己地右脸火辣辣地挨了一拳,这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力气吗?德国自诩能用脸接住自己伴侣的拳头还能稳稳的站着,而这次他反常的直接摔到了桌子下面,被“弗朗西斯”打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现在他感觉自己眼冒金星还没有反应过来。

 



“……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大了。”弗朗西斯压在可怜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身上,盯着那张脸默默的念出这个几乎封存已久的名字时路德维希的身子抖了一下。曾经骑在马上进入柏林的那个法兰西和面前人的脸开始渐渐重叠。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终于确定了骑在他身上的人并不是法兰西第五共和国,不是他的伴侣,而是给自己童年蒙上一层阴影的法兰西第一帝国。



 

“你为什么在这里,弗朗西斯呢?”



 

“我就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法兰西第一帝国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他深吸了一口气,想从弗朗西斯身下挣脱起来却被再次摁在地上动弹不得:“拜托!你得让我站起来我才能和你解释现在你看到的一切是什么。”

 



“……抱歉。”弗朗西斯为自己过于粗鲁的行为道歉,伸出手拉住路德维希的手时后者没头没脑的回了他一句话: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统一。”联邦德国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再次被拳头打得眼冒金星前,他看见了法兰西第一帝国愤怒的脸庞。

 



操!路德维希重新躺回地上时心里又骂了一声,他还感觉自己的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


 

“……然后二//战结束了,我和基尔伯特就离开了一段时间,三十年前我们才重新回来住在一起。”

 



“桌子上那个旗是什么?为什么法国和德国的旗帜会被放在一起?”弗朗西斯伸出手拨弄着卧室里的绿植,看向正站在床边将快掉下床的被子放回去的德国问道。

 



“我正要说到这里,我们已经结婚了几十年了。”路德维希有些腼腆的伸出手,鼻孔还被纸堵着止血看起来有些滑稽。法兰西第一帝国抬起头才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因为爱丽舍条约。”



 

“等一下,等一下。”弗朗西斯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倒不如说他皱起的眉毛从见到路德维希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放松下来:“你是说我们两个在之后结婚了?”



 

联邦德国点了点头,看着在房间内背着手踱步的法兰西第一帝国又下意识的往门口蹭了蹭。如果这时候弗朗西斯手里在拿着一个鞭子,路德维希会恍惚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对方共处一室学习法语的时候,一旦自己出现一些失误,鞭子就会打在手上和后背,有时候甚至还会被扒了裤子打屁股。

 



并不美好的儿时回忆再次涌入路德维希的大脑,他呆立在原地,对法兰西第一帝国愤怒的质问声充耳不闻。



 

“Rheinbund!”弗朗西斯见德国人此刻对于法语似乎免疫了一样被迫更换了德语,对母语有快速捕捉能力的路德维希终于意识到法国此刻正在喊他。

 



“抱歉!”他下意识的道歉:“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军人是不会重复第二遍的。”弗朗西斯逼近他,路德维希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的腿软顺势坐在了床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最后就换来你的沉默。”他伸出手捏住了联邦德国的下巴,后者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了!路德维希想硬气一些解释,但是刻入骨子里的恐惧还是让他挣扎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看起来你需要一点惩罚,是不是?”弗朗西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路德维希肿起的脸笑了起来,后者被他的眼神盯的不寒而栗,想拔腿逃跑把法兰西第一帝国锁在房间里的勇气都没有了。



Croissant

【12:00】【爱丽舍】Göttingen

上一棒 @昔我往矣🍻🍷🍾 

下一棒@锦年  (对不起我找不到你的号)

在群里一位姐妹(虽然好像是男的但管他呢)修改下比原文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的lof号貌似是“……”

所以事到如今,如果ooc的话就都是我的问题,文笔差也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底没有打好

普通人独和不死者仏

个人偏独仏,但这篇算是无差

大概是仏一世一世带着记忆轮回,然后不断寻找每一世的独的故事

——————————————————————————

0.


“呼,真够冷的。”弗朗西斯搓着手臂,口中吐出白气,“路易,我陪你吃了那么多苦,等找到村庄你可一定要好好...

上一棒 @昔我往矣🍻🍷🍾 

下一棒@锦年  (对不起我找不到你的号)

在群里一位姐妹(虽然好像是男的但管他呢)修改下比原文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的lof号貌似是“……”

所以事到如今,如果ooc的话就都是我的问题,文笔差也是我的问题,是我的底没有打好

普通人独和不死者仏

个人偏独仏,但这篇算是无差

大概是仏一世一世带着记忆轮回,然后不断寻找每一世的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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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呼,真够冷的。”弗朗西斯搓着手臂,口中吐出白气,“路易,我陪你吃了那么多苦,等找到村庄你可一定要好好报答我!”

 

路德维希知道对方只是开玩笑,试图让凝滞的气氛略微流动一些,他的伤口已经冻出冰渣,顺着血液逐渐侵入体内,现在动一下都是别样的疼痛,他尽了最大的力气也只能勉强牵起嘴角,给弗朗西斯一个苍白而了无生气的苦笑。

 

他们走在一片雪原上,四周空无一物,只有茫茫白雪陪伴前行。

 

寒风从几万米的高空而来,只为刮来绝望与痛苦,希望和温度埋藏在深不见底的积雪下。

 

冷风切过路德维希紫红色的伤口,纵使弗朗西斯知道自己是不会死,但刺骨的寒意还是让他失去了曾经一样打闹的心思。

 

只能说路德维希的情况更加糟糕。

 

他已经不想,或者无法追究对方身上这些足以夺其性命的伤口究竟是由谁造成。

 

尽快把路德维希送到雪原另一边的村庄——对方坚持如此。

 

但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能不能捱过这段路途几乎已是定局。

 

1.

 

让我们将视线拨回一切还没发生前。

 

这是德皇亨利四世与神圣罗马教皇格列高利七世兵戈相见的时期,故事发生在这片支离破碎德意志土地上。

 

小国之间纷争不休,人们互相猜忌,连自己的至亲都不被放过。

 

贝什米特家族为斯诺威形式服务了一百六十年,今天的他们家二子名叫路德维希,是国王名下的一名骑士,他是弗兰三世最忠诚的下属,同时也是海瑟薇公主的侍卫。

 

弗朗西斯 · 波诺伏瓦,一个奇怪的法兰西人,凭借高超的坑蒙拐骗技巧被教会任命为哥廷根地区的主教,扮演的是国王和贵族们最讨厌的角色。

 

其实两人看上去并不是毫无关系。

 

凡是圣洁的骑士都逃不过银子的诱惑,这是一个广为人知的铁律,当弗朗西斯为自己的神圣的主教事业花钱铺路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路德维希 · 贝什米特先生拒绝收他送的钱和美女。

 

那好吧,就交个朋友。

 

2.

记得上次两人相见,是在海瑟薇的成人礼上,弗朗西斯应邀来到王宫为她祝福。

 

盛大的宴会只为代表公主成年,城堡里不是金碧辉煌,石墙旁的贵族们载歌载舞。

 

这代表她现在已经可以嫁人,但人们都为她感到高兴,即使她才十六岁,还没有能力承担王后的责任。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走廊里,路德维希对他说。

 

“倒不是不高兴……”弗朗西斯卷着金色的发尾,他戴着沉重的主教冠,身披红色教袍。他是要与国王道过别的,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但路德维希的出现让他对这场宴会多了那么一点兴趣,于是他躲在角落里,和擅自离岗的骑士交谈起来。

 

“只是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和那群家伙虚以为蛇,还不如……我和神洁的路易骑士跳支舞?”

 

弗朗西斯望向殿堂里的海瑟薇公主,再怎么浓厚的铅粉也掩盖不了脸上的喜悦,简直容光焕发,她和她的情人们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华丽舞鞋里包裹着的精致小脚,也许两年后就是另一位王公贵族的私有财产。

 

“……弗朗西斯先生,请注意您的身份。”弗朗西斯满意的看到路德维希略微发红的耳垂,后者定了定神,严肃的回答,“而且在这样的场合下,请不要说这种一听就是谎言的话了。”

 

“唉……”弗朗西斯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那我先走啦,路易要保护好公主哦~”

 

真是一点不像一位尊贵的主教……

 

 

 

3.

 

主教风流成性是人尽皆知的,那间酒馆不知见证了多少男男女女和弗朗西斯因缘相识,然后缠绵着不知去了何方。

 

没有人觉得这是多大的丑闻,因为这些人总能得到些报酬,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别的些什么。

 

“嘿弗朗茨,你说你从我这儿拐了多少人走,什么时候带点人过来?”

 

“邀请别人可是需要谨慎的,基尔伯特。”弗朗西斯摇了摇酒杯,“你看,那些人凑过来时我何时候主动起身过?”

 

“好吧好吧,想不到神父大人在这种方面竟然如此小心?”基尔伯特带着些许揶揄的语气笑道。

 

“我这辈子,怕是只会邀请一个人来这里。”

 

“那我可拭目以待了,弗朗西斯。”

 

 

 

4.

 

“好啦,路易,现在就当消遣了,跟上帝的人间代表我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模样的?”弗朗西斯动作娴熟的生起了一小堆火,坐在洞口,小心翼翼的护着。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他的脸色表示出这件事对他而言似乎是难以启齿的。

 

外面的风雪渐渐小了,雪花夹杂着淡淡的遗憾,飘落在这片流淌着莱茵河的土地上。

 

许久,路德维希 · 贝什米特开口了:“他们觉得我爱上了公主。”

 

“哦?那这是真的吗?”主教没有追问“他们”是谁,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帕雷特那个小子。

 

“当然不是!”对方难得的激动了一回,“身为骑士,怎么能爱上公主!”

 

“好好……”弗朗西斯带着笑意安抚这个一心一意只有王国的年轻人,他的笑没有在宴会上那么虚假,好似经历许许多多的风霜,岁月无法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那你会爱上其他人吗?”

 

“我想是不会的,这与骑士的品德相矛盾,而且会妨碍工作。但是……”路德维希一本正经的说完前半句,突然脸色变得忸怩起来,“我想我现在已经不是骑士了吧,那或许,我也会爱上谁的。”

 

弗朗西斯带着一丝欣慰和万分喜悦,以及一些没有展露出的情绪,看着面前这个在感情方面似乎刚刚开窍的小伙子。

 

“前提是,如果我得能活着离开这里。”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瞬,又继续说:“所以,他们就把你赶出来了?不对……这么深的伤口不像是普通的驱逐能造成的……”

 

“他们想要杀死我,”路德维希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在不经国王审判的情况下。”

 

“……”弗朗西斯心里大致清楚了真正的原因,但他没有告诉对方。

 

篡位……无非是路德妨碍了他们的计划……

 

路德从不收贿赂,弗朗西斯想,所以我不喜欢那场宴会。

 

 

5.

 

“路易,我给你唱首歌吧?”弗朗西斯用着询问的语气,却根本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自顾自地俯身走出洞穴。

 

“你……”路德维希的想让他回来,却又意识到这个人似乎不惧怕寒冷。

 

大概是真的得到了庇佑吧……还是不拖累他比较好。

 

穿着黑袍的男子步入飞雪,白雪掩盖了他金发的光辉,血痕被黑色布料了下去,只剩更深的黑色留在衣袍上,上面写满了关于权利的血与泪。

 

他高声唱着,用路德维希熟悉的德语,双手挥动着,沉醉在风中。

 

“这里不是塞纳河,也不是那万赛纳森林……”

 

他听到了一点点歌词,比起圣歌,更像是波诺伏瓦在赞美他自己的祖国。

 

不是圣歌也好,他已经腻了在教堂祈祷,贵族们日复一日的祈求宽恕行为让他内心作呕。

 

愿天佑德意志,让这片土地的人民们都能吃上面包。

 

他们似乎都忘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只当这是旅行中的一次普通的休息,仿佛很快他们就能重振旗鼓,再次启程。

 

“请永远不要再来,那血腥与仇恨的战争!”

 

他在笑,笑得灿烂,引得路德维希也不自觉地高兴起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雪中的人。

 

他多好,路德维希想。

 

风太大了,捂住了他的耳朵,让他听不清对方的歌声;雪太大了,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身型。

 

意识朦胧间,他隐约听到主教高喊他的名字。

 

“路德维希!”外头那人恰巧一曲唱罢,只见得观众昏昏欲睡,带着惊惶和一丝恼火地大喊。

 

“不,我只是有些累了……放心,弗朗西斯,我会醒的。”

 

 

 

6.

 

路易竟然也学会骗人了,一定不是跟神圣的主教殿下我学的。弗朗西斯故作欢快地想。

 

毕竟我从没有骗过你。

 

 

 

7.

 

后来弗朗西斯又见到了一个又一个路德维希,在一次次不知第几次的生命中。

 

有时候他们能相识,成为朋友。

 

如果他足够幸运,就能遇到一个同样喜欢他的路德维希。

 

但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只能停留于友情,要么是因为路德维希不爱他,要么是因为路德维希已经早逝。

 

弗朗西斯带着一世又一世的记忆和深情等候他的路德维希,他总想着,只要有一次,他们能安稳的一起过完一生,他就能满足了,他就能放下。

 

可他做不到。

 

要不就此放弃,近似永生的生命注定他无法拥有长厢厮守的爱人。

 

可他却又依依不舍。

 

生命多凄凉,灿烂后不得不忍受腐烂。

 

如果能像琥珀一般长久该多好?

 

就这样不断重复着轮回。

 

 

8.

 

在不知第多少次生命时,他见到了年幼的路德维希。

 

这次两人的年龄差的实在太远,一个只有十四岁,一个却已近三十。

 

弗朗西斯成为了他的主治医生,说是医生,其实更多的像是临终关怀。

 

路德维希在秋日确诊,那天弗朗西斯在窗台养着的一株盆栽枯死了。

 

他常常推着路德维希去楼下的花园——那里有一片不属于病人的活动范围,是他自己申请来的。

 

他在那里种满了鸢尾花,但现在只是一片荒芜。

 

“不过现在这里的花都枯萎了,要是想看的话只能等来年四月份了。”

 

“真是抱歉呐,路德。”

 

“不,”坐在轮椅上的路德维希摇摇头,“只要它们盛开过就好了,只要有灿烂的时候,之后的腐烂也是能够忍受的。”

 

弗朗西斯低头看他:“那你呢?”

 

“什么?”

 

“你觉得你灿烂过了吗?”

 

“我想是的。”路德维希考虑了一会儿,“我想我的生命还正灿烂着呢。”

 

 “比哥廷根的晨曦还灿烂。”

 

9.

 

“早上好,路德。”弗朗西斯推开房门。

 

“早上好,先生。”

 

“今天大厅里的那几只燕子似乎飞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总会回来的。”路德维希把视线从书中转到弗朗西斯身上,一脸认真的说,“等到来年,那片鸢尾花开的时候,燕子就会回来的。”

 

“你会期待那一天吗?”

 

“我会努力的,先生。”

 

 

10.

 

路德维希没有看到鸢尾花和燕子。

 

“小路德,你觉得生命是怎样的?”弗朗西斯问躺在床上的路德维希。

 

“弗朗西斯先生,我想那是璀璨且美好的。”

 

“为什么?生命总是要逝去的,你不因此觉得痛苦吗?”

 

“万物的腐烂都是痛苦的,但万物都会有辉煌的时刻,只要这么想,那就会觉得生命是璀璨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生命有起有落,才是最璀璨的吧?”

 

“这都是从你那本书里看来的?”弗朗西斯眼里带着笑意。

 

“是的,我个人认为的确很有道理,尤其是对我而言。”

 

弗朗西斯自嘲的轻笑一声。

 

“早点休息。”他告别。

 

 

 

11.

 

这种道理他何曾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他也不是第一次问出口。

 

但这次他却当真了。

 

或许是这次说出这句话的人更加有说服力;或许是自己的确已经疲倦了;或许是意识到其实不用和路德维希相识多久,也能好好过完一生……

 

可能,是该放下了……

 

但他真的放的下吗?

 

12.

 

弗朗西斯看了眼手表,埋头朝公司赶去。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典型的日耳曼长相,同样步履匆匆,手里提着公文包。

 

两人肩膀擦过。

 

“抱歉。”

 

“哦,对不起——”

 

高大的男人低低说了一句,继续朝前走去。

 

弗朗西斯驻足原地,良久,回过头去。

 

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0.

 

外面开始飘雪。

 

路德维希站在窗边,突然想起一首歌。

 

歌词已经模糊不清,曲调也只剩零星几个音符。

 

可他还能记得唱这首歌的人有一头沾着雪的金发——就和在厨房忙活的爱人一样。

 

他低吟着,脑海中闪过碎片的场景。

 

“当然,这里不是塞纳河……”

 

“路德你在看什么呢?来吃饭了!”

 

“来了。”

————————————————————

事实上标题也是那位家人起的

Göttingen,是一首著名的反战歌曲,意为哥廷根(虽然这首歌是法语,但哥廷根却是德国的一部分)

这首歌被誉为“法德和解赞歌”,原唱为法国女歌手芭芭拉(但我网上根本找不到其他跟这首歌有关的资料)

中间一些跟历史有关的内容也是在对方的建议下加上的(毕竟本人自己是个历史废)


一些没必要的补充:

原本的标题叫“三五笑话”(起的时候其实是想到了b站的一个视频,不过寓意没那么深)

嘛,三五笑话,说明有四个笑话(什么奇怪的逻辑)

一个故事对应一个笑话

第一个笑话是互相爱着的两个人至死也不知道对方爱自己

第二个笑话是追逐茫茫千年最终还是化为乌有

第三个笑话是擦肩而过的前世爱人却逼着自己忘记

第四个笑话是以上三个故事都只是笑话

至于最后一段,我标了数字0,寓意重新开始,至于重新开始的人是不是原来那个人,自行想象,这样也不能说我写的是be

看看,多符合七夕的氛围啊

原来整篇文的灵感来源是福禄寿的《我用什么把你留住》,但第三段故事来源于《爱人错过》中的几句歌词


总之很感谢那位帮我改文的家人,如果拖后腿了都是我的问题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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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掉落】

海外联动!🇧🇪

来自比利时的七夕火柴人贺图!

比姐的ao3: IMAGI_nation

比姐的tumblr:iship2muchshit


比姐(imagi)是最近在ao3写了很多爱丽舍和欧三角饭饭的文手,也是askEu6博客的主要创作者和管理员。

比姐画火柴人尽力了,还特地拿了十六年前🇬🇧当EU主席国时候的文物便签贴来画(太笋了 对不起

比姐很喜欢老福特画手的爱丽舍,比姐想看到更多的饭饭,比姐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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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比利时的七夕火柴人贺图!

比姐的ao3: IMAGI_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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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姐(imagi)是最近在ao3写了很多爱丽舍和欧三角饭饭的文手,也是askEu6博客的主要创作者和管理员。

比姐画火柴人尽力了,还特地拿了十六年前🇬🇧当EU主席国时候的文物便签贴来画(太笋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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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部尚书

【9:00】70年代老电影的截图,在讲两个国家因公被迫营业,在一点一滴的小事里别别扭扭逐渐融解的故事。

上一棒8:00:@东八区非著名攻派甜心 

下一棒10:00:@树枝 


【9:00】70年代老电影的截图,在讲两个国家因公被迫营业,在一点一滴的小事里别别扭扭逐渐融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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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水的水龙头

Ich verstehe nicht 0-1

【2021爱丽舍七夕24H-08:00】

上一棒:07:00  @纪乔 

下一棒:09:00 @li鸢尾盆栽 


路德维希的巴黎奇幻漂流与美貌人贩(。


爱丽舍亲子。独在1990之后再次出生,而萌在1952年诞生的if。

感谢藕酱,本系列被命名为爹叫我姐文学


(0)


“对,我们在斯特拉斯堡找到了他……我是说,德国,德国先生。他登记的名字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十一岁,在当地的一所小学读三年级。”


弗朗西斯没有从联邦德国派来的那位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文件,而是向后仰倒在他的皮...

【2021爱丽舍七夕24H-08:00】

上一棒:07:00  @纪乔 

下一棒:09:00 @li鸢尾盆栽 




路德维希的巴黎奇幻漂流与美貌人贩(。


爱丽舍亲子。独在1990之后再次出生,而萌在1952年诞生的if。

感谢藕酱,本系列被命名为爹叫我姐文学





(0)





“对,我们在斯特拉斯堡找到了他……我是说,德国,德国先生。他登记的名字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十一岁,在当地的一所小学读三年级。”


弗朗西斯没有从联邦德国派来的那位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文件,而是向后仰倒在他的皮革转椅柔软的靠背上,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他的秘书,一位年轻的有着棕褐色头发与蓝色眼睛的男士在对面那位工作人员呆愣时接过文件夹,把它平铺开放在法兰西面前。但是波诺弗瓦先生看起来暂时没有翻阅的意愿,仍旧仰躺在那里望着爱丽舍宫的天花板——或许可以换个新涂装,他想,暂且……当作庆贺?


于是那份文件被他在四点钟时漫不经心地塞进了公文包里,而此时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规定的下班时间。弗朗西斯对此视若无睹,轻快地穿过爱丽舍宫忙碌的文员们,熟稔地与他们一一打招呼,不忘从一位女士端来的餐盘上取了一只牛角包。他叼着牛角包拉开他那辆新换的雷诺,系上安全带向第十一区的家驶去。从爱丽舍宫回家的路上要经过第六区,不过现在玛利亚并不在那里上学了,所以他并未停留,只是在交通信号灯的间隙多看了一会女儿曾经所在的小学的方向。回家的路上他特意拐了个弯去一家面包房,买了一袋糕点来履行他与玛利亚的约定: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先生每星期应为玛利亚小姐提供500g左右的甜点,如果她此刻处在他的监护下。(如果换作低地家的兄妹三个或者是瓦尔加斯兄弟,他相信他们大概率会纵容她的任性而让欧盟的意识体患上龋齿,尽管玛利亚非常严肃地声称她在人类意义上已经成年太久,拥有相当的自控力,但是这一切在弗朗西斯压着她去牙医诊所拔掉了四颗坏牙之后就失去了它的信服力。)


但是弗朗西斯今天并不想自己做,既使是最简单的曲奇饼干,或者干脆从百货市场购买只需微波的预材料。我今天还会为玛利亚做晚饭,他试图说服自己,做父亲的也一样需要休息对吗?


他把车停进车库时就听到了隐约的电视声音。玛利亚盘膝坐在客厅沙发前的白色长毛绒地毯上,旁边放着一盒启封的加仑装牛奶,最大瓶的那种。白底蓝瓷边的水果盘子放在茶几上,正好是她抬手能够够到的高度,而里面的樱桃寥寥无几。她左手拿着遥控器一直在调台,蓝眼睛的焦距却没有落在电视屏幕上那些星星点点的雪花,只是重复地按下按键,把樱桃塞进嘴里。弗朗西斯关门的响动惊醒了她,小女孩看到他的瞬间高兴地从地毯上一跃而起,奔进厨房为他端来洗好的一晚樱桃。


“哦,弗朗西斯——你回来了!”她很轻快地用她巴黎口音的法语欢快地叫喊,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跟在他后面。弗朗西斯腾出一只手应付小女孩热情的拥抱,另一只手见缝插针地脱掉外套放好公文包抓起围裙。他踩下垃圾桶的脚踏看了一眼,里面是小半桶的樱桃核,还有两个空的奶盒。另外那盒放在地板上的已经喝掉了一半,纸盒的左上角印着一个小小的黑红黄三色国旗——他的意思是说,色带是横着的而不是竖着的。


玛利亚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知道,你们找到他了。”欧盟说,以一种并不大却足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中的音调说,“我能感觉得到,他……Vati,他在这里。”


“弗朗西斯,我知道你们找到他了。”





(1)




对于路德维希这样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来说,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是难免感到惶恐的,更何况他身边并没有熟悉的人陪伴。巴黎无疑是一座非常大——对他来说是庞大——的城市,像巨鲸一样吞吐着数目巨大的人流。这一切是他所不能想象的,在踏入巴黎的第一秒那种莫名而来的战栗已经沿着他的脊椎蛇一样爬上来。负责临时照顾他的人向他介绍这座城市,言语之间流露出的是一种对方自己恐怕都没有察觉到的艳羡。路德维希不得不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询问道:“您很喜欢这里吗?”


“……当然,”被指定作为祖国以后的秘书的年轻人愣了一下,回答说,“我想在欧洲只有英国人不会喜欢巴黎。”


路德维希勉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从被收养以来很少与除了养父老贝什米特之外的人接触,现在更是像陷入应激状态的幼鸟一样僵硬迟钝。好在秘书兴奋之下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或者察觉到了也懒得理会。路德维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炽烈的阳光下被烤得双颊通红像只烤鹌鹑。在埃菲尔铁塔前年轻人给他买了一个双球的蛋筒冰淇淋,一个是黑色的巧克力味另一个是粉红色的樱桃味,表面撒了很多葡萄干与开心果碎,插着一面小小的法国国旗。他对秘书说自己可以在这里等他,于是捧着冰淇淋在树荫里坐下,小口小口地添起来。清凉的奶油暂时缓解了那种叫人头昏脑胀的炎热,路德维希有些昏昏欲睡地眯起眼睛来。这时候,一对父女从他面前走过,在阳光下灿烂的金发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应该有人看着他吗?”玛利亚抓着弗朗西斯的手,装作无意地眯起眼睛扫过树荫下的男孩,“呃,他看起来好小,上小学了吗?”


弗朗西斯淡定地掏出十法郎给冰淇淋车里的摊主,“两个双球冰淇淋,一个是薄荷与蓝莓,另一个……”他转向女儿,“玛利亚,自己选两个口味——今天给你吃一次,回家记得好好刷牙。”今天实在是有些太晒了,弗朗西斯想到出门前玛利亚太过急切导致他没有抹防晒霜,不动声色地向冰淇淋车的阴影里再缩了一点。


女孩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兴致勃勃地踮起脚尖和父亲讨论起冰淇淋的口味。草莓,开心果,牛奶……她很快选择了一个牛奶口味,却对剩下的一个举棋不定。“你觉得哪个口味更好呢?”她感觉小腿肌肉有些酸麻,只好悻悻地放弃了继续踮着脚尖观察冰淇淋球,转而向弗朗西斯求助。法国人把手搭在眉毛前面状似无意地扫视了几眼远处,俯下身在女儿耳边轻声说,“只能告诉你,他选择的是巧克力和……粉红色是草莓味吗?”


于是玛利亚很快地做出选择,转向卖冰淇淋的中年男人,严肃地竖起一根食指声明自己需要一个草莓味,不要放开心果多放一点葡萄干。冰淇淋被递到她的手里,玛利亚捧着蛋筒舔了一会,突然问,“所以他上小学了吗?”


“你这样问会让我为你的目的感到疑惑,”弗朗西斯优雅地把散下来的鬓发撩到耳后,慢悠悠地吃了一口薄荷味的那个球,“他准备上三年级了。你是想要他和你一起上学吗,我的小淑女?”


玛利亚盯着远处看起来快要睡着的路德维希,神情严肃地咬了一口牛奶口味的那个球,“我马上会上四年级了,难道你要让他叫我姐姐吗?”


弗朗西斯顿时偃旗息鼓。“喔,你这个说话的方式一点都不像我,”他控诉,“这种毫无根据却让人无言以对的感觉真是很像霍兰德,他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玛利亚“哦”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向那边走去,法兰西只好跟在她后面。“说不定是像他,”玛利亚随口答道,“没有关系,至少你可以认为我搭讪的技术是遗传了你呀。”


路德维希昏昏欲睡。蛋筒冰淇淋已经快化掉了,粘稠的奶油顺着焦脆的筒壁向下滑落,淌过手背留下黏糊糊的触感。朦胧之间有人走过来,他模模糊糊听见两个声音。莫名其妙地,他觉得那声音很熟悉。


“Papa,”玛利亚盯着弗朗西斯拿冰淇淋的手,“可以给我尝一口吗,嗯,两个味道都想。”


弗朗西斯挑挑眉毛,把冰淇淋递到女儿面前。玛利亚小小地欢呼一声,用小勺每个球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弗朗西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树荫下几乎睡着的路德维希,还有滴落到他过于拘谨的白色衬衫与黑色小马甲上粉红色与褐色混合的奶油。巴黎的夏天也是有些热的,路德维希至今看起来还衣着整齐真是很辛苦呢,波诺弗瓦先生想。但是在玛利亚腾出嘴发问之前,他迅速地拿出自己的小勺,在玛利亚的两个冰淇淋球上也各挖走了满满一勺。


玛利亚尖叫起来。


“这不得体,我的小淑女,”弗朗西斯泰然自若地咽下冰淇淋,“这样你摄入的冰淇淋总量就没有超出范额了,并且还尝到了更多的味道。”


欧盟意识体不买他的账,“弗朗西斯,”她冷漠地指出,“你只是突然馋了而已。”


“至少我没有蛀牙。”


路德维希依然睡得有些迷蒙。从老贝什米特收养他并教导他生活常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是不同的。然而这没有确切的证明,可是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向既定的发展方向走去。这其中一点小小的佐证就是,他没有做过梦。即使入睡时他也是清醒的,像兔子一样留意着外界的风吹草动,一有动静就马上跳起来躲进角落。本能告诉他睡眠是不安全的,老贝什米特先生花了很长时间纠正他神经过敏的坏毛病。这位老先生可能是军人,据路德维希用他贫瘠的知识猜测,因为他永远保持一种近乎残酷的整齐。当然在为猜测寻找佐证之前是他的直觉告诉了他,不过依然是这种直觉驱使他并不对包括养父在内的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情。


所以当弗朗西斯与玛利亚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交谈时,他是听得见的。把他找来的士兵们,接触他的那些政府工作人员还有他的那个秘书并没有告诉他什么,十一岁的路德维希只是被告知自己需要到法国去进行外交活动,且一切最好以到时与他接洽的人的意思为准。如果可笑的话,他会被另一个“同类”教导,直到他能够再次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路德维希听这些话时心里想,难道他们不也是我的同类吗?难道我们不都是人类,是联邦德国的人民吗?然而在心底默默发出这些永远不会出口的疑问时,也有另一种声音冥冥之间告诉他自己,是的,只有他要见到的那个人才是他的同类,而他虽然有着和一切人类别无二致的外表,有着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可他终究是不同的,是浮在庞大的水面之上那一滴小小的油滴。


这样想,有什么驱使着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前方那对父女。他们融入在埃菲尔铁塔前熙攘的人群之中,乍一看并无特殊,也确实并无特殊,至少在其他人看来。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是他们看起来更加美丽。阳光洒在男人与女孩如出一辙的金色长卷发上,使它们好像名贵的金属一样散发着迷人的晕彩光泽,而五官与体态也一样带有一种有别于人群的特殊气质,足以让人注目。然而路德维希清楚,吸引他的并非外标签,而是那种气息让他笃定,他们是自己的同类。并且,是有着更加紧密关系的同类。


而弗朗西斯也恰巧看向他的眼睛。紫色的,像某种漩涡,路德维希想。他没有看过很多书,他的养父好像刻意不让他接触这些一样,;他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更没有什么大人愿意抽出时间敷衍他,在学校的功课也只是勉强及格。漩涡,是他能够想到的最贴切的比喻,磁石一样吸引着他全部的灵魂,不由自主卷进其中。


弗朗西斯在他面前蹲下来。“路德维希,”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目光却并不落在他的眼睛。路德维希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前,奶油在暖热的空气中已经快干掉了,留下黏黏的痕迹。他的脸腾一下红起来,几乎是立刻就要找个角落藏起来,最好永远不被人找到。玛利亚从背着的小包里找出纸巾帮他擦起来,他愈发手足无措,心中却升起一个新的念头:她的眼睛和我一样。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盘旋着,使他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庞大的情绪,几乎像海浪一样淹没他。


“路德维希,和别人说话时走神是很失礼的行为。”弗朗西斯淡淡地提醒他,男孩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道歉。法兰西又看了他一会,神色却奇异地温和下来,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嘘,”他压低了声音,“趁着你那个失职的秘书还没有发现,让我们先躲起来吓唬一下他。”


他的语调好像有某种魔力,让路德维希不由自主地晕乎乎点头。“那……躲到哪里?”他磕磕绊绊用刚学到的那一点可怜的法语说,短短的一句话错漏百出还带着浓重的口音,听得玛利亚一头雾水。弗朗西斯站起来,左手牵着女儿,右手拉起地上的德国小男孩,三个人逆着人流向外面的街道上走去。


“回家吗?”玛利亚抬头问,不过语气是陈述句。弗朗西斯点点头,领着两个孩子向他的雷诺走去。小女孩飞快地爬上前座系好安全带,路德维希才后知后觉地上了车,坐到后座去。法国人发动了汽车,他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却又不太敢出声询问。好在弗朗西斯有什么感应一样,回过头来笑笑,用德语对不安的男孩说:


“欢迎回家,路德维希。”


他愣住了,一时辨析不出其中的含义与态度,只有左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器官加速搏动起来,只能听见细小的风声与巨大的轰鸣。

纪乔
【7:00】海王星的观测与计算...

【7:00】海王星的观测与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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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星是被法国人和德国人共同发现的,法国人计算它的轨道,德国人负责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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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怀民_被法语殴打版

【06:00】你们竟然五十年都没有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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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法獨


我又來聯動了


原梗來自askeu6里管理員:他們五十年沒有d/o/i的設定 太純潔了我必須要讓他們do 但是時間來不及了

原文在blog的合集裡,🇩🇪🇫🇷秀恩愛那期


正文:


「哈哈哈哈……這樣的話題好像只有在晚間十點半的感情節目上才出現。」羅維諾打斷了路德維希的解釋,假意的擦了擦眼角虛無的淚:「你和法國感情出現隔閡了?」

接下來指路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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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法獨


我又來聯動了


原梗來自askeu6里管理員:他們五十年沒有d/o/i的設定 太純潔了我必須要讓他們do 但是時間來不及了

原文在blog的合集裡,🇩🇪🇫🇷秀恩愛那期



正文:

 

「哈哈哈哈……這樣的話題好像只有在晚間十點半的感情節目上才出現。」羅維諾打斷了路德維希的解釋,假意的擦了擦眼角虛無的淚:「你和法國感情出現隔閡了?」

接下來指路这里////////// 



是3轮er车啦 大家七夕快乐



As·phi·er

【爱丽舍/5:00】熬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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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化、去人化描写有。

——

柏林舍讷贝格,盟军管制理事会。

他推开地下室的门,昏暗的光照亮三个熟悉的人形身影。“抱歉,我迟到了。”他很直接地道歉,说的是英语。他朝英国人与美国人点点头:“你们的秘书问我,你们去哪里了。我花了一点工夫打发走他们。”

“就说我们去找点德国人的乐子了。”阿尔弗雷德做了个粗鲁的手势,“反正这也没错。”

“我确实是这样说的。”弗朗西斯回答。然后他问:“东西在笼子里?”

布拉金斯基安静地掀开覆盖在两个巨型笼子上的黑布。“全身漆黑的是德意志,有白羽毛的是普鲁士。”

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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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化、去人化描写有。

——

柏林舍讷贝格,盟军管制理事会。

他推开地下室的门,昏暗的光照亮三个熟悉的人形身影。“抱歉,我迟到了。”他很直接地道歉,说的是英语。他朝英国人与美国人点点头:“你们的秘书问我,你们去哪里了。我花了一点工夫打发走他们。”

“就说我们去找点德国人的乐子了。”阿尔弗雷德做了个粗鲁的手势,“反正这也没错。”

“我确实是这样说的。”弗朗西斯回答。然后他问:“东西在笼子里?”

布拉金斯基安静地掀开覆盖在两个巨型笼子上的黑布。“全身漆黑的是德意志,有白羽毛的是普鲁士。”

光线很显然刺激到了两只鹰,它们开始挣扎着扑腾起来。弗朗西斯眯起眼睛,注意到它们遍体鳞伤,其中德意志更是尤为严重,半边身子的羽毛都脱落了。它们的爪子以铁镣和笼子相连,喙用布条绑紧。

但显然此时身处这里的四个“人”都没有什么同情心。

苏联继续说下去:“按照约定,我会带走普鲁士。”他转向笼子,甜腻地微笑,“我要带你走了呀,基尔伯特!”

笼中的两只鹰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同时开始呜咽起来。

亚瑟皱了皱眉:“得把他们的嘴绑紧了。如果有人类想要下来看看情况,那就不太妙了。”

“你总是想太多啦,亚蒂!”阿尔弗雷德不满地顶了一句。“要我说,就算让他们看到也没什么!”

“总有喜欢想太多的聪明人。”弗朗西斯笑了笑。“对于某些人来说,作为动物的我们远比人形的我们更好控制;我可不希望在动物园里见到我的同类。”

“我还挺希望把贝什米特们送进柏林动物园的。”阿尔弗雷德咕哝道。

弗朗西斯想:他没有开玩笑。

布拉金斯基看着他们:“所以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们三个打算怎么平分路德维希?”

他的“平分”说得轻飘飘的,弗朗西斯差点打了个寒颤。

亚瑟回答:“先由弗朗西斯养着。阿尔弗雷德和我都懒得养这家伙,更何况法国佬他比较有经验。”他指的是1919年的时候。

“路德维希那时候只能算半只鹰。”弗朗西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见过会写字的鹰吗?他当时整天在那里练习,怎么用爪子握笔签名。我很高兴最后和约上他签得还不算糟糕。”

“总之,你得把他领回去养。看在我们帮了你的份上!”阿尔弗雷德宣布。

弗朗西斯悄悄翻了个白眼。“好吧,但你得帮我搬回去!”毕竟谁又能有阿尔弗雷德的力气呢?

🔗 (感谢景云老师)

——

#我也不知道我他妈在写什么但爱丽舍是真的冲就完了


饮火

【4:00】《春之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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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絮语


我们在一片安谧中长大成人,

忽然被抛进大千世界,

无数波浪从四面向我们袭来,

我们对一切都兴致盎然,

有些我们喜欢,有些我们厌烦,

时时刻刻都在出现微微的不安,

我们感受着,而我们感受到的,

却被各种尘世的纷扰冲散。

——歌德[0]


我这个人是在一八九五年九月二十三日清晨六点左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也就是说,“战争”爆发的时候,我还是个十八九岁的莽撞小子——当然,你们都知道,没过多少年之后第二场战争又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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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絮语

 

我们在一片安谧中长大成人,

忽然被抛进大千世界,

无数波浪从四面向我们袭来,

我们对一切都兴致盎然,

有些我们喜欢,有些我们厌烦,

时时刻刻都在出现微微的不安,

我们感受着,而我们感受到的,

却被各种尘世的纷扰冲散。

——歌德[0]

 

我这个人是在一八九五年九月二十三日清晨六点左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也就是说,“战争”爆发的时候,我还是个十八九岁的莽撞小子——当然,你们都知道,没过多少年之后第二场战争又爆发了,规模更大,情状更惨烈,几乎把整个世界都席卷在内:欧洲、亚洲、非洲、太平洋,等等等等——唯一未曾被战火波及的地带,也许只有南极洲吧。

管它叫“The Second World War”,或者“World War Ⅱ”,第二次世界大战。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曾经有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玩意还会再来一次,所以我们的说法很简单:“战争”,大西洋对岸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也管它叫战争,二十年代中期我前往美国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说法。

在那里我认识了亲爱的丽莎,和她结婚并且永远留下,她是一个法国移民家庭的后代,但她的母亲是以德语为母语的瑞士人,因此她的英语呈现出一种口音平均混合着的奇妙态势。这些影响持续长久,仿佛永无止境,就像我,就算在美利坚生活到如此年纪,也无法彻底抹去那些悬浮于我口舌之间的古老音调。你无法判断它的源头,但它让你倍感亲切,因为它是你所来之处的无形证据。

丽莎同我谈起的第一个话题,就是那片被我远远留在身后的土地,二十年代时,美国的年轻人中间曾经掀起了一阵前赴欧洲游览或旅居的热潮(就像你们后来在厄内斯特·海明威那部《流动的盛宴》中可以读到的那样)。欧洲的年轻人们也渴望到这里来,他们的巴黎即是我们的纽约,不过在我父辈们的那个年代,巴黎之下第二辉煌的或许就是维也纳了。

当然,还有柏林,它们都是德意志文学与艺术的源流与集散地,然而——你们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很多事。

其间我从少年长成青年,再从青年长成中年,长成如今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将我祖父与父亲两人整整一生的跌宕波折相加,也许都比不上我生命中的这二三十年岁月,但我们都对将来一无所知——就像我祖父不知道自己会猝然死于黑夜与白昼交界之际,无论是心脏病还是脑溢血,其实都再也没有什么争论的必要了,因为他死了,死得自然、无人加害。我父亲基本继承了那种富足而庸常的生活,唯一称得上出格之处,便是二十岁那年试图效法少年维特为情自杀,而他的夏绿蒂则是巴黎圣日耳曼区一位鼎鼎有名的“夫人”,以为这又是一出茶花女式的爱情悲剧、只不过男女主角的位置对调了吗?其实并不,悲剧从未发生,自始至终都是我父亲一人惶然哽咽的独幕剧,想来也算是那个年代的一种宝贵特性。

他试图效法维特为情自杀,重点还是落在“试图”之上,一桩他切身经历的惨剧打消了这一念头:有人已经在他之前完成了这件事,而现场那鲜血与脑浆横流的情形,则把他迅速拉出了对这一浪漫桥段的种种畅想。

我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找到了他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多年以后他对年轻时曾经耀眼迸发过的激情有一句评注:一句简洁、锋利而毫不留情的,“傻事”。

那些高烧的情火被泼了一大盆冰水彻底熄灭之后,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祖父母将他推入了教堂,与一个他们觉得十分合适的姑娘在上帝面前缔结了神圣的婚姻。这位好姑娘便是我的母亲,门当户对,持家能力超群,永远慈和、冷静、明理、务实,仿佛什么样的变故都不能将她彻底击倒,在他们那个年代算是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你瞧,行至最后,青春年少时漫无边际的狂想还是消散如电光泡影。父亲在日记中写道,不是他的梦粉身碎骨了,而是他终于撕开了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面纱、认清了生活的本质。

“有些东西值得我们终身不懈追求,有些则容易让我们走向更加极端的道路,我们将为此愚钝地丧失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东西却一无所知。”

“我们的身后将徒留短促的叹息与嘲弄的笑音。”

这是青春时代才会有的冲动,痴悚、顽愚,某种意义上来看确实是极为可贵的,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只要过了那个年纪,激情就会尽数消退。就像我,虽然没有牵涉自身于虚幻的情爱之中,但也将整部青春浪掷于远行与漫游,还有艺术。文学、音乐、绘画,等等等等,不胜枚举,那是个充满活力的时代,延续了先前“美好年代”当中人们那蓬勃繁荣的表达诉求。但表达得越多,便越觉得不够,因为生命太短,因为意外来得太快。

这意外既囊括了一个人所能遭受的所有痛苦际遇,也无声包含着历史自身的震颤——历史震颤,毁灭他们的信仰,动摇他们的坚持,掀起的浪头足以吞没一个世代之人的一生。

按道理来讲,这个险些做出傻事来的男人的青春终结于他婚姻的开端,从此以后,他就得是一位丈夫,得负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然后他又被加诸父亲的头衔。我出生于他们婚姻的第十个年头,当我长到八岁左右时,父亲病倒了。

他是放血疗法时代临终阶段的受害者之一,即使在他死去、下葬,在屋里的物件全数清洗打理干净后,当我步入那房间时,还是会幻觉似的闻见若有似无的陈腐锈味,同肥皂那种说不清的古怪气味以及霉味不紧不慢地缠绕、混合在一起,最终化为一枚烙印,落在我对那个遥远时代的记忆里。此后,每当我再闻见类似的气味时,我总能回想起那间卧室之内的种种细节——从雕饰精美的床柱到洗得发白的被褥,再到日本风格的珐琅花瓶,和墙壁上挂着的那幅以南法原野为主题绘制的油画——那是我父亲亲手所作,他保持着绘画这一无伤大雅的爱好,直到他再也拿不动笔。

父亲是我记忆中最初与艺术产生关联之人,他有一间狭小但光线明亮的画室,也是整个家中母亲唯一妥协可以保持混乱状态的地方,有时她也会兴致勃勃地坐在窗边,让父亲用炭笔为她勾勒一幅小像。

那些缤纷的色彩、古怪的气味、温柔的氛围,还有父亲和母亲心满意足的微笑,构成了我生命之初对“艺术”一词的全部注释。他们还带着当时尚且年幼的我去看戏剧、听歌剧,那些台词或唱段我并不能理解,但我也能感受到它们在轻柔而精确地震颤着,带来同等力度的压迫、撼动与感化,表达永恒的爱与死亡之主题。威尔第的《弄臣》,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前者以意大利语写就,后者则是德语——这些在“战争”期间被极力排斥的语言,被极力遏制的作品,因为法国曾经与他们交战,并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尽管民族主义者极力鼓吹、恐吓与诱惑,人们还是不懈地爱着它们,因为它们早已与那些枯索的、令人味同嚼蜡的话题无关了。

“莱昂,我的小狮子,”父亲在我稻草般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几下,“你以后就会知道,仇恨创作是愚蠢的,而不加思考便听信别人的话,去仇恨一个你从未抵达的国家,仇恨那些与你素昧平生的人,则是非常可怕的。”

“我们都是欧罗巴的儿女,被同一源头的文明所哺育,而发自内心的、真实而宝贵的创作,则是可以超越任何界限的。”

“也许,”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们本该走到一起。”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句“我们本该走到一起”该指向什么,但那时我已身在大洋彼岸,而父亲与母亲也早已“长眠于他们冰冷的骨灰”[1]。

诚如我先前所言,“战争”爆发的时候我还是个十八九岁的莽撞小子,人在巴黎,刚刚进入大学,像很多深受煽动的年轻人那样决意响应号召入伍,期待自己可以在战场上大展拳脚——要么满载伤痕、胸佩勋章荣归故里,要么像个英雄一般光辉地殉国战死。然而,就在去征兵办公室报道的前一天晚上,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从二楼一路滚到一楼大厅门口,还把回来找我的室友路易吓了一大跳。

人没多大事,没摔得昏过去,不过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动不了。很丢脸,但明显命更重要,于是我把脸别过去,任由路易惊惶失措地跑去找老师,找人把我抬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把右腿给摔断了,其他别无大恙,只是恢复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军自然是没法参了,就连去前线运送物资、抢救伤员的资格也没有了,我只能一边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缠好绷带的小腿,一边愤然地想象路易冲锋、伏在战壕里、与敌军进行殊死搏斗的模样——那些情形对于一个二十不到的青年来说,就像在巴士底狱前挥舞起共和国的三色旗帜、在奥斯特里茨的烽烟中扬鞭策马一样浪漫,一样富有吸引力,值得我为此献出自己不值一提的生命。

我被得知消息后迅速赶来的母亲领回了老家,拘在卧房里老老实实地养了大半年的伤,此间战场上的消息不断传来,拍来的电报内容也从报平安、讲述趣闻、安慰亲朋好友等轻松明快的内容慢慢变成了措辞简洁、千篇一律的讣告,一封封发来的它们就像某种正在进行大规模迁徙的候鸟。路易和我的其他伙伴呢,也凋零在了无情的战火之中,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路易在开赴前线的时候就已经得了伤寒病死了。

路易的死要归咎于什么?是他自身的脆弱,还是战事的残酷与荒唐,是命运之轮无休无止的转动,抑或仅仅是上帝的纯粹意志?如果说他一人之死是偶然所致,说他有幸尚未见过战争绝顶残酷的面容,那么这又将如何解释两次世界大战之中逝去的成千上万条生命呢。

在那至暗、至恶的,充满忧患纷争、猜忌暴行的年代,令人倍感绝望、不知是否还有未来的年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界限正在收拢,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仍然有希望和力量正在对抗这种收拢,呼唤那遥远的太平盛世的记忆,试图用爱去跨越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勉勉强强算是经历过那著名的“美好年代”的我,在那些人们身上找到了颇为熟悉的光景。

我想要说一个故事,却总是被字句牵扯、绊住,这故事并不属于我,我也不曾在其中有过太多涉及,只是恰好见证了它而已。这故事的两个主角,一个早已逝于二十年代的暮春,另一个我曾与他在纽约见过最后一面,那是三十年代早期,而他正要搭上渡轮,往欧洲去。死者的力量如此强大,能够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跨越千山万水地连接到一起,而反复阅读那封残缺的、未曾被寄出的信件时,我又遥遥迢迢地想起我的父亲来。我想起他百衲被般随意排放的藏书,他的画室,还有他抚摸我头顶时的力道和那句话——“我们本该走到一起”,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应该走到一起。

如今,在我已经是个年过七十、随时可能蒙受死亡召唤的老人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见证到那种可能了。波诺弗瓦,半个世纪前与我相识的、被留在过往岁月里的人,我曾以为他是一个世界主义者,但现在想想,何必用某某主义来定义一个人呢?

而且,世界本该走到一起。

 

2 漫游

 

     他醒来,在曲终,在幕落,在春的尽头。梦境坍塌后皱缩成一枚枯槁的果核,浓荫如热症般滋长蔓延,近乎将那几座象牙白色的废墟淹没。此刻他没有姓名,没有记忆,没有过去,青春而单薄,横陈在蔓生的野花野草当中。此刻他躺在山坡上、树影下,手边是翻倒的空苦艾酒瓶,这个时节太阳的热度已经足够将残余的液体蒸腾成某种幻觉。他嗅见它向上的气味,向上的、逐渐与其他数十种数百种花草树木的呼吸重叠起来的气味,他在山林之中他与世界长久且静默地对坐。

    世界曾短暂地为他所有。

    原本他该用剩下的全部生命去做完那个梦,稚弱的、清澈的、微光灼烁的梦,如同一块被磨得尖尖的碎玻璃、一块结构细巧的结晶体的梦。但萨拉热窝的那一声枪响将它们骤然击得粉碎,凡尔登战役则彻底摧毁了它们,哭嚎、呓语和咒诅在本就清浅的睡眠中取而代之,脆弱的心灵如今又蒙上了一层崭新的阴霾,一道高而宽阔的门槛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横在那里了,隔阻了他与他所熟悉并深切热爱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业已分崩离析,而曾经公允流逝的时间也被一分为二:过去的时间与当下的时间,简而言之,他认为这个世界没有未来。

    “如果它注定要毁灭,上帝、缪斯……随便哪个神明!为什么祂们还要让我经历它?为什么他们给予我恩泽还要将它们剥夺殆尽?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留在那个世界,让我继续拥有那个世界,让我成为最后一场春日的燔祭,让我在叙事诗临终的飞翔之前摔得粉身碎骨?”

    “我想要逃离。”

    他还没有积聚起自戕的勇气,虽然他并不惧于被更大更暗的存在杀死。

    “我知道这很矛盾,”尚还年轻的艺术家颤抖着写道,“但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人在某一个遥远的地方等着我,有什么事情还在等着我完成,被自己杀死与被世界杀死、被时间杀死、被命运杀死、被某个更大更暗的存在杀死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至少在当下的时间里,我并不会被自己杀死。”

    他起身走下山坡,裸足苍白,骨节轮廓突兀,细弱刺痒的春草不紧不慢地涌向他的脚腕。他踩碎正盛的花、将熟的果,溅起的汁液在细纹棉布上洒出一串断续痕迹,他披着某种近似于热症与癔病的印象派画作孑孓行进,他行进,春林如潮水般向后退去,露出一座白色的教堂。与卡拉拉大理石浑然天成的洁白相比,外部涂料的斑驳脆弱多少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几十年前它像一位意气风发的征服者般在此落定,当战争带走了礼拜、弥撒与朝拜者们时,它便自然而然地荒落了,与罗马和庞贝的那些废墟如出一辙。

    它们的时间并不比人类更广阔,年轻的艺术家沿一条正在逐渐被草木掩盖的小径走向那座教堂,彩窗暗淡,圣母群青色的袍角与目光积聚起厚重尘埃。管风琴大概早就不能再用了,他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指按下某个琴键,按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音节,回应他的却是颇为沉闷低哑的一声,猝然将教堂内寂静的氛围击得粉碎。

艺术家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那声琴音是如此的粗粝且刺耳,像生锈的锯子在一块潮湿木料上来回拉扯,也像某个躺在一堆破棉絮上的行将就木的老者在做自己最后的抱怨。他想到自己按下的第一个音节,《欢乐颂》,德国的席勒,德国的贝多芬——如今提起这些诗篇、这些歌曲、这些名字则需要很大的勇气,如今已经不再是战争发生之前的那个世界,他们可以抛开殊异国别与冗杂思潮,心无旁骛地沉浸到那些从不属于任何个人与集体的存在中去,譬如文学,譬如科研,譬如绘画,譬如歌舞……譬如美,譬如爱。

许多的人到巴黎来,许多的人到柏林与维也纳去,走在文艺前列的人务必要掌握法语和德语。欧洲曾经在这些永恒灵魂的漂泊中逐渐弥合起那一道道纵贯千年之久的沟壑,而某些愚行的发生,却在一夜之间使它重新回归到原先那种分崩离析的状态中去。

人们曾经做出一些思考与创造,人们如今随波逐流地喊一些他们也不清楚具体意思的口号,许多的人到这儿来,许多的人到那里去,然而他们不知道自己最初从哪里来,最终又要到哪里去。但,无论是法国人还是德国人,还是这片大陆版图上散落的其他所有国家,虽然隶属于不同的教会与派别,因着他们信仰同一个上帝,所以最终还是会往同一个天堂,或者同一个地狱去,在这些事情上,分崩离析的欧洲又重新回到了谐和的统一状态。

    这个想法曾经让一些人笑出声音,在凡尔登那些阴冷潮湿的壕沟里。他活了下来,却好比死去,因为他发觉自己身上最重要的那些部分已经被战争彻底夺走了,但与此同时,他却始终不清楚战争具体夺走的是哪些东西。他能够毫发无损地从战场上回来本身便堪称一个奇迹,保全了性命便足够他用余生对上帝感恩戴德,而破碎的心灵与混沌的思想在一具完整的躯壳面前则确凿地不堪一提。“你不是还活着吗?”人们总是这样宽慰他,拿出一个又一个过早凋零的青年事例告诉他:只要活着便已然足够,可是,当他感受到的痛苦开始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程度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解脱对他的吸引力远超过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可与此同时他太过怯懦,明明见证过那么多种死法,那么多种残骸,他还是不能从中挑选出一种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要自缢,不要溺毙,不要一把火焚毁自己寓居的小屋,那些死法都太过痛苦,而且没法给自己留存一个美好的临终形象,他想要体面地离开。

    然后呢,他年轻时曾经作为一个艺术家在世间畅游,这头衔带给他很多欢乐与痛苦,也让他在巴黎卷帙浩繁的艺术史上留下小小的一笔痕迹。那时他活着,一天算是一天,却与如今的颓靡大相径庭,那时他只是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但他确信自己一定会拥有一个未来。如果命运让他折戟盛年,那他顶多会抱怨几句上帝如此不肯眷顾于他,最终大概还是会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他作为这世上微不足道的一粒草芥,能够见证并亲历过了巴黎最辉煌最繁盛的一段岁月,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然而更大的痛苦纷至沓来,轻而易举剥夺了他能够享受的最后一点细微的幸福,并把他推入了回忆那无穷无尽的泥泞深渊。他的过去仍然存在着,但也仅仅是存在着而已,而已,他自己也仅仅是存在着,存在,并觉得恶心。

    “不要期待战争,”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一个人曾这样对他说道,“不要期待任何战争。”

那时一切平和如常,与先前尘埃落定后的几十年并无区别,后来的人们将他在其中出生与长大成人的这段岁月称为所谓的“美好年代”,当你生活在其中、并把它视为一种理所当然的日常时,你其实并不能察觉到它有多么“美好”。但是,当他逾越这四年的烽烟与洪流向身后回望时,它的光辉在一瞬间便清晰明澈地凸显出来——是的,他们曾经多么幸运,他们曾经多么自由,他们生活在奇景与神迹当中,却把它视为寻常惯例,他们称为外敌的人曾经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灵魂都曾经为那些基调相同的美好而轻轻震颤。

    “你得为祖国而战。”

    “生你养你的土地,还是存在与否其实无所谓的别国文化?”

    “我们对于整个欧洲文明作出的贡献已经足够多了……我们是光,我们是潮流的走向,我们的存在与否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你祖国的文化被铁蹄践踏消亡?”

    他们是否足够残忍?足够愚钝?足够让上帝啼笑皆非?

    神掩面背身,不去看他们纷纷扰扰的往事,而他们无法得知云端之上是够另有天堂存在。

也许这就是世界的终结。

 

3 残信

作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文中“……”为遗失部分。

原稿由莱昂-费尔南·奥克莱尔保存,现为一位德国私人收藏家所有。

 

你好吗?路德,我很好,比起先前的状态来讲已经称得上有所恢复了,风平浪静的生活不断安抚着我那脆弱的神经,自我从战场上归来便缠绕不散的噩梦也鲜有侵扰。眼泪干涸,伤口痊愈,焦土中生出幼嫩的新芽,有一些东西被我们永远地留在过往的岁月里了,有一些则从来不曾离开,还有的,我想会在不远的和遥远的将来等着我们。

当我再次来到那座山麓小镇的时候,春天已经快要结束了,与上次来访相比,它的景致发生了诸多变化:道路被修葺一新,如丝缎般无声地滑入群山深处,在弧度婉约的山坡下,几座村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站在那里了。然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过于那幕天席地的绿——它的种类如此繁多,就算是最敏锐的视觉与心灵、最训练有素的画家也不能将它们一一辨识清楚——浓与淡,轻与重,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意外和谐悦目地排列、重叠在一起。新芽、老枝,清冷的绿与热烈的绿交相辉映,绵延跌宕地铺展伸向远方……而在如此密集周全的绿意当中,又零零碎碎地散落着诸多其他色彩,譬如红,红色的野玫瑰如一束年轻的火焰,摧枯拉朽地从山顶一路灼烧至山脚,当温暖的风吹来时,它们仿佛就开始跳动,犹如一颗又一颗鲜活的心脏。

那场战争带离了小镇大约三分之二的青年男子,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再回到故乡的土地上,甚至他们的尸骸、骨灰或者遗物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埋在别处,血肉与血肉一同腐烂、溶解、汇作不绝河流。骨骼层层缠绻,同袍与敌人不分彼此地相互勾连、交叠在一处,最终再也分不清谁是谁。死者之外,他们的父母死去,他们的爱人移情,他们的妻子改嫁,他们的儿女终将忘却这些枝蔓丛生的往事,他们的后代面对他们,就像他们面对着自己那些更久远的祖先:一个谜,一个价值匮乏的谜,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意义。

……

我想起你上次到来时的情形,时间就这么悄悄溜走了,一转眼五六年光景倏忽逝去,就我们的青春也在其中消解。亲爱的,我们曾有过极其壮丽的青春,在辽阔如梦的大地上畅游,星群从我们头顶滑过。我们饮酒、谈笑、赋诗、作画,而那些言语和笑音也融化了你一贯持有的肃正与持重,我们是真的快乐,在圆月高悬的春夜里哼起一支无关语言的歌谣——是的,它仅有音调,但我们却都能理解,这是如今的孩子们所理解不了的。斯特拉文斯基是俄国人,普契尼是意大利人,茨威格是意大利人,而你与歌德都是德国人。现在,这场绵宕四年有余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我又回到了法兰西,回到了巴黎,得以再一次漫步于波光粼粼的塞纳河畔。我认识它,熟悉这里的一切,但它似乎又变得十分此陌生。

也许是我变了,也许是我们都改变了——我、你、巴黎,还有世界。

辽远而无情的风不知又把哪些父母妻儿撕心裂肺的哭嚎传到了我卧房的窗下,很多人家失去了儿子,我也失去了许多童年的玩伴。虽然他们的面容在我的记忆中早已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但是,曾经与我一同笑闹、一同跑过田野的他们如今业已不在人世的事实,还是深深地刺伤了我的心灵。风又吹了起来了,太阳正逐渐往西边的群山之中沉去,许多种不同花草树木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许多种动物与昆虫的声音次第响起。

我的童年玩伴们在远方的战场上折断四肢,我的同学们在远方的战场上血流成河,我的同胞们、同为法国国民的他们在远方的战场上牺牲他们的性命——他们有且仅有这一次的机会。他们的遗骸沉没沦丧,他们的灵魂漂泊异乡,他们当中唯有我侥幸存活下来,蜷缩在美好的春天里。不过,这也许是我的最后一个春天,一想到这里,我内心的愧疚仿佛都轻盈起来,医生判断这具躯体已经无法再支撑太久,大概是近些年来为数不多使我感到宽慰的事情。

刚从战场上返回故土的时候,我一度考虑过自戕的事情,但还是遏制住了那些念头。如果我告诉你我最终放弃的理由,是搜索枯肠却找不出一种能与我相匹配的死法的话,你会发笑吗?当然,凭借我对你的了解程度,你更应该会倍感忧愁地紧锁眉头吧,你还会开口劝诫与责备我,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毕竟它本身就是个并不轻盈的话题。路德,死亡是一生仅有一次的轮舞,我还是希望能将它完成得再圆满妥帖一些。

还记得吗?在那株阴影纤长的杏树下,月亮沉静地从东方升起,越过天空,然后落下。在澄澈的深蓝色夜空中,云朵与我们的命运一同飘浮,我们在它们起起落落的光影中呼吸,就像那篇古老的希腊诗歌:“你我同饮,同欢乐,同相爱,同戴花冠,我疯狂时你疯狂,我清醒时你清醒。”杏枝疏朗,杏花繁茂,就像一片云从天空中飘了下来似的。我还记得我们并肩走在那山坡之上,夜风吹过时,杏花就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春夜里骤然降下的一场雪,我们都沐浴在这片飘渺春雪之中。[2]

你告诉我,这与你在故乡所见之景并无不同,这些洁白美丽、微微泛着粉色的花朵同样盛开在那片遥远的土地上,同样会飘落、腐朽于土壤,生与死都与我们面前这棵并无不同。也许,盛开于此的杏花和盛开于你故乡的杏花最初都来源于同一颗种子,正如我们各自的文明都歌咏着相同的伟大、爱情与死亡。

……

因为我们都是人,路德,

我还在想关于战争的事情,当它尚未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人们常常对它充满浪漫主义的狂想,正因为从未经历过它,所以才会被它欺骗。现在,它已经发生了,毫不留情地碾压过这片大地,并且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它深刻地存在着,并将我塑造成如今这般模样——神容枯槁、形销骨立,百无聊赖地数着剩余时间,并等待它走向终结。它的业火曾经烧灼到你身上过了吗,亲爱的路德?也许,你早已不在这个美丽而孤绝的世界上,我向深井中投入石块,却听不到任何回音。

现在,我们都已经切身感受到它们的滑稽了,它们——无端的仇恨、煽动的背叛、个人贪欲和集体暴行,把《启示录》从幻觉变作现实——但愿它们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还记得我们曾经谈论过的话题吗?就在那个圆月高悬、杏花飘落的春夜,就在那座山坡之上,清凉的夜风拂动着我们的发丝与衣角。就在那个瞬间,我们共同望见了一个古老而年轻的寓言,它指向一段更好的岁月,一个更明亮的世界。我们已经谈论过无数次了。

我在想,既然我们已经共同历经过如此多的挫折与苦难,在这片如此迥异而又如此相似的大地上,为何还要有分歧存在?我们的哲人与先贤早已在各自的著作中谈论过这种可能,这种联合的可能,以某种方式将欧罗巴这片土地联合到一起,我听见了来自不同国度的声音。

联合起来,其实也不必取消某些定义的存在,不必取消您与我祖国的存在,您瞧,法兰西与德意志大可以生活在同一个“框架”之内。

有人曾经说过我并不适合谈论这些。我可以是画家、诗人,蹩脚的小提琴演奏家与民谣创作者,我可以是与艺术有关的一切,但我并不适合谈论这些。不过,这,难道非要与那些无聊的东西有关吗?我们可以小小地、短暂地做一个梦,一个梦,只因这片大地早已承受太多,而这个框架可以把我们所有人都妥帖地容纳其中。我期待终有一天,古老的欧罗巴大地之上将满是笑声,而不是眼泪、呻吟与哭嚎。我们可以无拘无束地畅游在这片土地上,分享相同的创作主题,我们可以欢聚一堂,倾听来自不同国家的声音——他们将放声歌唱,歌唱爱与尊严,自由与欢乐,歌唱那些每一文明中都有的、能够被世界上所有人共同理解的美好存在,他们就这样一直歌唱下去[3]。

那将是一个比美好年代更加美好的世界。

也许这不是狂想,不是假设,而是一篇预言。

……

这场绵宕四年的战事为我们吹响了天使的号角,提醒我们、警示我们——狭隘与偏激能且仅能指向共同毁灭,但我们又该如何跨越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放下业已横亘数百年的仇恨去握手言和?您知道,极端比理智更困难,仇恨比爱更长久,但爱,却比死亡更强大。

您现在身在何方?您是否还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也不清楚这封信写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的右手冷而僵硬,酸涩无比,旧伤加上过度使用,让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自如流畅地书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就此放弃书写,放弃与书写共生的讲述与创造——也许我正是为此而生的。

我们终将再会的,路德,在一个更安全的、没有黑暗的地方见面[4]。

我会在那个地方等着你。

 

4 回归

 

“他的手上缠着绷带,右手,不过他还是执拗且僵硬地使用着它,仿佛这样就能使某个既定事实扭转过来一般。他应该是注意到了我那探询的目光[5],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我顿时感到一阵局促,为我刚刚做了件十分失礼的事情,但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他有一双少见的、清澈的紫色眼睛……这是我对波诺弗瓦先生的最初印象,我们的相识应该是有些尴尬的,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相处起来十分随和融洽的朋友:他的谈吐文雅谦和,见识广阔渊博,还懂得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天清晨,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吃早餐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邮差把一封信从门缝里滑了进来。

这封简短的信件将我带到了这个德国人面前,路德维希·贝什米特,他抱着试试看的念头给我来信。我也完全没想到,我同样抱着试试看念头留在那座山麓小镇、留给疗养院里的一位医生的地址,真的会有人按图索骥地找过来。

于是,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贝什米特先生其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德国人,严谨、考究、妥帖,装扮一丝不苟,蓝眼睛则在镜片的遮掩下略去了一部分复杂的感情,徒留明亮的辉光流转。令我感到十分惊奇的是,他一开口,说的是夹杂着古怪德国口音的法语,但他的态度过于认真恳切,以至于让人觉得在此刻笑出声来是件十分失礼的事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频繁地使用法语了,就连在家里,跟丽莎和孩子们说的也都是英语,平心而论,这让我措手不及,却亲切无比,心情愉快。

“街边露天餐厅里人声鼎沸,我坐下来点了一杯清咖啡和三明治,一边吃喝一边悄悄听着周围的各种谈论。还是那些:对战争的抱怨啦,对贫困的苦恼啦,对未来的迷茫啦……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听得多了,大概也能猜出接下来说话的人要讲些什么。

“咖啡清寡,三明治中间夹着发蔫的生菜,和一块咸得让人发昏的腌火腿,”我顿了顿,指指面前的盘子,“喏,那会的情形就和现在差不多,战争才刚刚结束,没什么东西可吃。”

贝什米特先生笑了笑:“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居然还有经济大萧条这般同样可怕的存在。”

“是啊,您瞧瞧它把纽约变成什么样了,好在它终于快结束了。”我乐呵呵地补充道,“一切都在好转起来,今天早上,我读报纸的时候还看到……”

我忽然卡壳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在我面前这个男人那遥远的祖国里,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正在独揽大权,观察家们称“一股危险的浪潮正在冉冉升起”。而把时间往前拨上二十年,我作为一个法国人,能和他从容地共进午餐,毫无芥蒂地谈天说地,则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我本人能接受,也会被我的法国同胞们冠以叛国者的名衔。在那个年代,为“敌人”辩解哪怕堪称中肯的一句,也是极其危险的。偏激行事无需考虑太多,而仇恨总比爱、甚至比保持理性来得更为容易。

“您还看到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关切的情感,而他倾听与提问的态度则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诚恳。我扶正眼镜,试图用这个动作将刚才所产生的的复杂情感蒙混过去:“今天早上我读报纸的时候,还看到了新的统计数据——就业人口正在增加,经济正在复苏,是很好的事情。”

“确实,”他接着道,“很好的事情。”

“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我顿了顿,“黑夜远去,黎明初露,新的篇章已经被翻开了,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琐事,努力把对话进行下去,看得出来,贝什米特先生其实并不是个十分健谈的人,而我与他唯一的关联则在于波诺弗瓦先生。该同他聊聊那些旧事吗?可我又知道些什么呢,就这么将话题转向逝者未免太过贸然。

但贝什米特先生突然说:“请向我说说他最后的日子吧。”

最后的日子。

我们都沉默了,然后我轻轻地开口:“他活过了那个春天。”

“我知道,”他也轻声说,“医生告诉我,他撑过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长。”

在夏日即将来临之际,在白昼逐渐变长、山林更加繁茂、天气越发晴朗温暖的时候,波诺弗瓦先生去世了,这一位多才多艺、在巴黎圈子内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一个很好的朋友,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所有深爱他的、关心他的人们。他的心灵越发顽强,但他的身体却早已崩溃,就像一支已经燃烧殆尽而不得不熄灭的蜡烛,他的时日就只剩下这么多了。未完的画作,未完的诗篇,他无法再改,无法再续,无法再完成,然后骄傲地带到画廊里去展示。

在他去世的同时,摄影正作为一门崭新的艺术在他钟爱的巴黎大放异彩,以至于绘画都略有式微之嫌疑了。不过,无论是画笔还是胶卷,都为我们留存了一个逝去时代的诸多证据,而能娴熟地使用它们挥洒自身灵感的人,也在自己的作品中注入独特的思想。如果波诺弗瓦先生还活着,我想,他一定是十分乐意捧起相机的。

“从这一层面上来看,他其实从未远去。”

而倾听过他畅想、深受他灵思浸润的我们,是不是也让他的一部分活在了自己身上?

“他永远地活在自己的时间里了,”贝什米特先生说,“他的救赎、安宁与太平盛世,他那早已回不来的青春年月。”

“上帝恩慈,放缓了他的临终之春,在他的时间之外,我们加速老去。”

“确实,”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从未感到过如此疲惫,因为我们都深深地相信着什么,以至于在这个随时随地都可能陡然生出变革的年代,我们都活得十分不安且疲惫,这总是能让我回想起我父亲喜欢重复的一句话——‘以后的时代是属于年轻人们的’,我们都无法永葆青春,但总有新的年轻人不断涌现出来。但是,他们所持有的思想又是怎样的呢?在他们眼里,世界的正常状态是战争还是和平,是分裂还是团结?他们将深深怀抱着的,究竟会是仇恨还是爱?您知道——”

“极端比理智更困难,仇恨比爱更长久,但爱却比死亡更强大。”

我顿住了。

“很久以前,”他平静地笑着,“他就说过这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皮包,将那个信封取出,推向贝什米特先生。

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愕然起来:“这是什么?”

“留言、遗响,”我顿了顿,“或者说,证据……小心些,这封信差点被烧毁过,不过后来他改变主意了。医生告诉我,波诺弗瓦先生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里几乎没有任何创作,他丰沛的灵感之火仿若早已熄灭了一般,更多的责任也许要归咎于他越来越使不上劲的残疾右手,还有他一天比一天更加脆弱下去的身体。”

“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在梦想着更加美好的事情,他仍然有所渴望、有所希冀。”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们都无法再讲下去。

有人归去,有人早已离开,有人生活在一种令人精神沉盹、昏昏欲睡的平和时日里,而有人的生活早已被不可避免地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我想起那片被我留在身后的土地,母亲欧罗巴,如今她疲惫而困顿,眼泪潺潺如同多瑙与莱茵之水般涌流不绝。当我年轻而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到远方去漫游漂泊;当我长到一定年纪,经历得足够多的时候,过去又变成了我生命中的沉重牵栈,不断呼唤我返回那片生我养我的古老土地上。然而,亲爱的老欧洲那些为我所深深熟悉的景致与态度早已烟消云散,它们没身于历史一如我逝去的亲人与朋友们。

某种意义上,我也是被留在过去岁月里的人了。

“一股危险的浪潮正在冉冉升起”,我还是想起了这句话,这股浪潮将走向何方?它会再度摧毁整个欧洲,甚至蔓延到大洋彼岸的这片土地上,然后将整个世界席卷其中吗?到那个时候,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呢,如果黑夜不可避免地再度侵袭,我是否还能拥有这份幸运,能够置身于漩涡之外,活着看见曙光来临?

“也许,我们本该走到一起”——那么,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走到一起,才能相互理解?免于纷争与暴行的苦痛?

最终,我与贝什米特先生碰了碰杯,吃过午餐,他就要去纽约港搭乘渡轮了。

“您要到什么地方去?”

“回国,”他一边回答我,一边把那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收进行李袋中,“这次到纽约来,也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抱着试试看的念头给您留下的地址去信,没想到真的会得到答复——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

下午我还有事,因此并未前往纽约港再送他一程。走出去几步,我回过头去,凝视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地皱缩、变小,最终成为一个针尖大的点,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我想象着,想象渡轮驶过自由女神像正如它曾带我前来,想象它在深蓝的大西洋上劈波斩浪,带着贝什米特先生和另一个人最后的爱与思想,一同回到那片他们来的土地上。

那是1933年,我再也没有见过贝什米特先生,也再也没能联系得上他,尽管他给我留下了故乡的地址,并邀请我保持联系。

你们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丽莎的弟弟和弟妹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失去了他们最小的儿子,当他的棺椁被抬回来的时候,时隔多年,我再度听到了那熟悉的哭泣。相同的错误一犯再犯,相同的篇章一书再书,我们终究还是活在了时代之间,活在了历史的阴影之下。那时,我突然羡慕起波诺弗瓦先生来,羡慕他把自己留在了一个平和安宁的春天之中。虽然创伤令他痛苦,大大消损了他的生命,磨灭着他的心灵,但他仍然可以期待,期待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降临。而现在,我们终于明白,原来这样的祸事还可以时隔仅仅二十余年后再度重来,甚至更暴烈、更可怖、更滑稽、更令人绝望——有人因此选择了自杀[6],但他死后还没多久,战争就结束了。

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已经五十岁了,病痛缠身,大概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因为深知此时,还因为我早已见证过太多,因此我很少再去期待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着等到这样的一个时刻,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能等到这样一个时刻。

但它终究会到来的。

 

5 历史[7]

 

1950年5月9日,法国外交部长舒曼提出欧洲煤钢共同体计划。

1951年4月18日,法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以及联邦德国签署《巴黎条约》,为期五十年。

1952年,欧洲煤钢共同体成立。

1957年3月25日,六国外长在罗马签署《罗马条约》。

1958年,正式成立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

1965年4月8日,德国、法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六国签订《布鲁塞尔条约》,决定将欧洲煤钢共同体、欧洲原子能共同体和欧洲经济共同体统一起来,统称欧洲共同体。条约于1967年7月1日生效。欧共体总部设在比利时布鲁塞尔。

1990年6月起,欧洲多国签署《申根公约》,消除过境关卡限制,使会员国间无国界。

1991年12月11日,《马斯特里赫特条约》通过。

1993年11月1日,《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正式生效,欧洲联盟正式成立。

1995年3月26日,《申根协定》正式生效。

 

Das Ende/La Fine

 

注释:

 

[0]这也是茨威格《昨日的世界》的开场诗,以及奥克莱尔“我这个人是在一八九五年九月二十三日清晨六点左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仿作并致敬尤瑟纳尔《虔诚的回忆》。

[1] 见济慈《圣艾格妮丝之夜》。

[2] 本段灵感来源于布莱希特诗作《回忆玛丽安》,但是在原诗中,布莱希特写的是李树。杏花片片如雪般吹落是一个古老的东方意象,也曾出现在梵高的画作之中,杏花还让我想到包慧怡《给我错过的小姐姐》里的一句“本来我们要去听一场昆曲,那儿/春风又绿,杏蕊烂漫,杨枝款款依依/花魁娇娜不胜,心意已决,眼里跳动着激越冰冷的欢喜。你未必喜,可你/绝不能无动于衷。”以及春夜×满月也可以视作捏他佩索阿《牧羊人之歌》里的诗句:“春夜里,明月高悬/我想起你,我的内心变得完整”。

[3] 后来,他们有了欧洲歌唱大赛。

[4] “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是坟墓。”——卡米尔·德穆兰;“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乔治·奥威尔《1984》。

[5] “你。我的读者。我感到你探询的注视。”——田晓菲《萨福:一个欧美文学传统的生成》

[6] 1942年2月22日,茨威格在巴西自杀。

[7] 摘录并修改自百科。

 

 

 

 

 


望三

【03:00】  《紫鸢尾拯救世界》


上一棒:@Jeffrey 

下一棒:@As·phi·er 


【正文】

一.


凌晨四点。


弗朗西斯被刺耳的锤击声和尖叫声一唱一和的惊醒,坐在床上干瞪着眼警惕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是从手机里传来的。


还是自己手贱设的闹钟铃声。


他在心里默默给对面熟睡的邻居点了个蜡,然后换上教师制服,打理好卷发,给阳台上的鸢尾花浇了最后一次水,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屋子。


准六点的行程,现在赶到估计还剩个把小时,...

【03:00】  《紫鸢尾拯救世界》


上一棒:@Jeffrey 

下一棒:@As·phi·er 


【正文】

一.

 

凌晨四点。

 

弗朗西斯被刺耳的锤击声和尖叫声一唱一和的惊醒,坐在床上干瞪着眼警惕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是从手机里传来的。

 

还是自己手贱设的闹钟铃声。

 

他在心里默默给对面熟睡的邻居点了个蜡,然后换上教师制服,打理好卷发,给阳台上的鸢尾花浇了最后一次水,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屋子。

 

准六点的行程,现在赶到估计还剩个把小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路德维希非让他提前到达机场。这是学校自发组织的教师旅行,大家飞的都是同一个航班,不存在出现不同航班意外晚点的问题——大不了都没得去。

 

“你到了吗?”

 

“到了,我在大厅等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仿佛隔了一层围巾,密不透风。

 

但这个季节没人会戴围巾,除了某个视其如命的俄罗斯人。

 

“你怎么了?感冒了?”弗朗西斯问。

 

对面安静了一瞬。“没有啊。”

 

嗓音还是怪怪的,有点沙哑。

 

“你当哥哥我听不出来吗路易?”弗朗西斯蹙起眉,把手机堵到嘴边。“身体不舒服就说,藏着掖着发酵吗?怎么跟我那群学生一个德行?”

 

“不是,我没感冒,弗朗茨。”路德维希无奈的解释道。“我没事,我刚才是噎着了。”

 

“吃什么噎着了?”

 

“昨晚你给我的法棍。”

 

“......”

 

“对不起,但它真的太难嚼了。”

 

弗朗西斯冷静戳下了挂断键。

 

 

二.

 

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第一次见面是在八年前,高一二楼的第三个教室。那时他是新上任的化学老师,路德维希是他的第一届学生。弗朗西斯欣赏他对化学的热爱和天赋,而独自一人在巴黎留学的路德维希更需要他的鼓励和共情。他们能从饭后聊到深夜,从爱因斯坦聊到苏格拉底,从科技聊到人文。路德维希喜欢巴黎西郊浓浓的夜空,更喜欢在弗朗西斯提出疑问后努力思考一个最精准的回答,然后看着弗朗西斯眼前一亮,露出恍然或惊喜的笑容,毫不吝惜的用各种好听的词汇称赞他。

 

每当这个时候路德维希的心跳堪比发电机,每一跃都挟着劈里啪啦的火花,互相碰撞出难以启齿的动情。

 

第二次见面则是在一年前,一个不怎么晴朗的早晨。那天弗朗西斯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码课件,副校长斯捷潘突然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让他记得招待一下新来的化学老师,做好换班的对接工作。

 

弗朗西斯应得十分轻松,放下手机后继续码字。过了一会儿隔壁桌的政治老师贝露琪行色匆匆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古怪,她站在弗朗西斯桌前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弗朗吉,你现在要是忙的话,我们可以先帮你招待他。”

 

受宠若惊的弗朗西斯婉拒了她的请缨,理由是二楼几百年才来一个新的化学老师,自己必须要好好迎接一下。贝露琪见状顿了顿,没说什么,倚着桌角看了一会儿书,突然抬头,敲敲弗朗西斯:“喂...来了。”

 

弗朗西斯闻言面带微笑的站起来,捋捋衣服清清嗓子,将目光投向办公室门口。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他不受控制的坐了回去。

 

“......这人可真熟。”

 

贝露琪低着头,喃喃念道:“我去,我就说看着那么熟悉,我也教过他政治的,不就是你当年那个......”

 

跟你表白的学生。

 

办公桌对面的亚瑟站起来,和另外几个老师走过去礼貌欢迎了一下新来的物理老师,接过一两个书箱和收纳盒,搬到空置的办公桌上,不幸恰好处在弗朗西斯的右侧。弗朗西斯甚至已经在上面摆了一束小花以表热情,如今他正在努力蹭过去把花瓶拿走。

 

花瓶里插的是紫鸢尾,弗朗西斯最喜欢的花。

 

这位新人——从柏林师范毕业后直接应聘入职的物理老师路德维希,一边彬彬有礼的说着谢谢,一边不经意的往这边看。

 

“先生,您...好久不见?”

 

路德维希的手已经举了半天,总算打了个招呼。

 

尾音紧张得发颤。

 

弗朗西斯简直想不出如何应对,他想装作没听到,但这明显不可能。如果当场走掉,多少又有点拉仇恨。

 

他伸手去拿桌角的蓝牙耳机,手忙脚乱的戴在头上,依旧看着电脑。

 

“你......你好。”

 

声音低得像在哼哼。

 

“你是新来的化学老师,对吧,嗯...我把七八班这个学期的周考核情况发给你,你自己看看吧。”

 

路德维希拉开办公椅坐下,扭头盯着弗朗西斯的侧脸,直到弗朗西斯颤巍巍的把蓝牙耳机揭下来,他才开口,语气里夹带着一丝委屈:“您把我的全部消息都删了,连好友和短信也删了,现在要怎么发给我呢?”

 

 

弗朗西斯破门而逃。

 

 

三.

 

法国高考,也就是BAC,成绩是由两次考试决定的。高二的高考成绩占百分之四十,高三的成绩占百分之六十。

 

路德维希第一次高考的成绩近乎完美。而他出色的不止这些,他对化学的迷恋让许多老师觉得这会是下一个知名化学学家,并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他想进法国的实验室还是德国的实验室。

 

弗朗西斯知道路德维希害怕别人这样问他,担心自己被冠上“不爱国”或“没感恩”的罪名。他也知道路德维希的初心是巴黎理工,那所极富盛名的学院,同时是弗朗西斯当年的遗憾。

 

“如果可以我当然更想去巴黎理工,而不是巴黎高等师范,虽然这两个学校排名差距不大,但是...”弗朗西斯沉默一瞬,抿了一小口红酒,又笑着说:“不过现在也不错,当老师挺有意思的,何况还有你在。说实话,路德维希,你比我更配当老师。”

 

“为什么?”

 

“因为你对化学的探究可比我要清楚的多,每次跟你聊天我都觉得...自愧不如?倒也没这么夸张,大概是羡慕吧,觉得你真的很有那个天赋之类的...”

 

路德维希怀疑他喝醉了。

 

“...千万别这么说。”

 

“哎呀,夸你你又不会骄傲。”弗朗西斯轻轻搁下红酒杯,拖着腮,眼神有点涣散。路德维希面对这样的他不太敢说什么,于是把那个红酒杯拉开些距离。“别喝了。”

 

弗朗西斯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偏头笑了一声。

 

“我醉不了,你放心吧。”

 

当晚路德维连宿舍都不敢回,愣是看着弗朗西斯把剩下的红酒一口闷下,想劝却不劝不住。弗朗西斯喝得脸颊发烫,整张脸红扑扑的,他把空的红酒杯递给路德维希,说了一声“请”,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

 

路德维希接过杯子,一脸茫然。

 

“您想让我把它洗了吗,老师?”

 

“不,我让你喝。”

 

“......”

 

结果就是耍酒疯的弗朗西斯第二天匆忙赶来学校给他道歉。

 

“所以,先生,”路德维希有意无意的问道,“您希望我以后也回来这所学校教书吗?”

 

“啊?”

 

弗朗西斯反思了一下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傻话,然后讪笑着解释道:“这我不知道,得看你个人喜不喜欢啊。再说你当老师的话也挺屈才的是不是。”

 

“...哦。”

 

 

四.

 

第二次高考是路德维希永远不愿回忆的噩梦,那场决定未来的考试直接斩断了他和弗朗西斯的最后一丝联系。

 

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路德维希接连错过了巴黎理工和巴黎师范,最后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到了德国,周周转转,踏入了柏林师范。

 

这些是弗朗西斯不了解也不愿去了解的。

 

他赌气似的删掉了有关路德维希的所有消息,把三年来路德维希留下的作业本,笔记,纸条上的奇思妙想统统丢进了垃圾桶。同一届入校的老师贝露琪凌乱的杵在一旁,看着他边收拾垃圾边碎碎念着什么坏话,表情却那么难过。

 

高三一上来成绩飞速下滑的路德维希让弗朗西斯十分着急,甚至把他拉到自己办公室里亲自开小灶。奇怪的是,以前不用讲都可以融会贯通的题目,现在弗朗西斯讲得再清楚,换了个数字路德维希照样做不出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

 

“别跟我道歉,我也不需要你道歉,我要你立刻想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再过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你以为你分数很高吗?你还想考巴黎理工?!”

 

弗朗西斯气急败坏的把钢笔一扔,靠在椅垫上瞪着他。

 

他知道这些题对路德维希来说绝对不是难题,也分析过路德维希的惨不忍睹的物理试卷,最后得出结论:他是故意做错的的。

 

“给我个靠谱解释,不然,”弗朗西斯把练习册推到一旁,自下而上盯着他湿答答的水蓝色眼眸。“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求之不得。

 

路德维希心里泛滥着古怪的想法,表面上仍无措的靠着办公桌,小声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

 

眼前的学生紧抿着嘴,很久没有说话。正当弗朗西斯气消了一点打算给他讲道理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弗朗西斯坐直起来:“你要去哪?”

 

路德维希没回答他。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弗朗西斯气得头都发晕,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路德维希!你今天敢走出去一步·····试,试试?”

 

咔嗒。路德维希把门反锁了。

 

他低垂着眼睛,重新转向弗朗西斯。

 

“老师。”

 

弗朗西斯忽然安静下来。

 

“···怎么了?”

 

 

五.

 

 

经过两天不太顺遂的磨合,弗朗西斯总算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路德维希旁边,并且说话不带fuck的与路德维希进行课程上的交流。

 

“七班好教吗?听说换老师之后特别野。”

 

“还行,有几个比较难管教。”

 

“是不是有个叫阿尔弗雷德的,天天不写作业还考满分。”

 

“对。”

 

虽然身份已经没有差别,甚至还在人情世故上有所缺欠,但弗朗西斯发现自己聊天时说话字数还是比路德维希多。

 

话痨的天性。

 

路德维希把七八班拿走后,弗朗西斯的教学工作轻松了不止一倍,而且再也不用深夜改作业改到十一点多,因为眼拙批错答案挨学生骂了。

 

而路德维希似乎轻易取得了七八班同学的爱戴,化学课积极性飞速拔高。七班的化学课代表有一回来送作业,弗朗西斯悄悄拉住他,问新来的化学老师上课怎么样,听不听得懂。

 

课代表同学夸得抑扬顿挫:“那必须得好呀!”

 

弗朗西斯回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他通过学生的讨论已经自己脑补出路德维希的教师形象:性格温柔可亲,上课井井有条,批改负责认真,对优秀同学加以表扬,对靠后同学加以鼓励的国际好老师。

 

虽然多少有点不要脸,但弗朗西斯不得不承认,这有点像他自己。

 

不过很快他就不承认了。

 

周四下午本来没有弗朗西斯的课,但由于九班物理老师安东尼奥临时请假,弗朗西斯跟他换了课。

 

七班这一节刚好也是化学。

 

课上了一半,弗朗西斯正指着白板一一解释,猝不及防、极响亮的“砰咚”一声激起些许惊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到了门前。

 

弗朗西斯也被吓得不轻,他走下讲台,拉开门问:“谁在...呃路德维希?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打扰了,”门口走廊上的路德维希偏过头看了一眼弗朗西斯,卷起袖子,朝他脚边蜷成一团的人性生物努了努嘴:“没事,批评教育学生呢。”

 

弗朗西斯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他:“...批评教育?”

 

如果没看错的话地上躺尸的是菲利克斯同学,一位身经百战的勇士。据说,他曾经受过斯捷潘、伊利亚、伊万的混合三打,成为了二楼抗揍史上的奇迹。

 

“一不写作业,二不听课,三干扰同学,四顶撞老师,”路德维希语气异常平淡,边数边抬起脚给地上的躺尸翻了个身,又给了一脚:“没把你从八楼丢下去算我给你面子——再见!”

 

“咻——咚!”

 

弗朗西斯凌乱的探出半个脑袋,在走廊最尽头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菲利克斯,以及被声响招来的中文课老师王耀。

 

人很快被王耀拖走了。

 

路德维希原地回头,把七班那一撮撮从窗边探出来看热闹的小脑袋惊得作鸟兽散。

 

“...行了同学们,我们接着上课吧,”弗朗西斯麻木的关上门,清了清嗓子,往台下扫了一眼。“谁以后上课再吵闹打乱纪律,我就把九班换给那位新来的老师。”

 

下半节化学课整个九班噤若寒蝉。

 

感觉不错。

 

下课后弗朗西斯有意无意的放慢了收拾课件的速度,掐在路德维希经过九班时迈出了门。

 

结果发现路德维希早早杵在门边等他。

 

气氛有些许诡异。

 

“我说,你老老实实的一个人,这些罚学生的招儿是从哪整来的,”弗朗西斯盘问道。“我寻思当年教你们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发过这么大火,照样管的很好。”

 

路德维希忽然止住脚步,回头看向弗朗西斯,对方疑惑的与他对视,按捺了很久的坏情绪突然像气球扎了针似的爆裂开来。

 

“第一,你明明发过比这更大的火。”他竖起一根手指,对弗朗西斯摇了摇。“第二,你管的太...松了。”

 

弗朗西斯愣在原地。

 

“第三,”路德维希往前走了一步,放低声音:“我可一点都不老实。”

 

“哟,那你耳朵怎么红成这样?”弗朗西斯往后稍稍挪了半步,逮住机会反将一军。“害羞啊?小男孩?”

 

上一秒还很硬气的路德维希瞬间蔫回原型。他耷拉着头,逃也似的继续往前走:“算了....当我没说。”

 

弗朗西斯哼了一声,跟在他后面。

 

到了办公室门口,路德维希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停住动作,扭头看向弗朗西斯:“哦对,我知道我刚才想跟你说什么了,”

 

弗朗西斯一个激灵:“你又想怎样?”

 

“就是,你觉不觉得那个菲利克斯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四肢软绵绵的,特别像.....中餐厅里招牌的那种无骨鸡爪。”

 

“?”

 

 

六.

 

 

事实证明,弗朗西斯八年前第一次约路德维希出来吃饭的时候,点的第一道菜是滚了两次走廊的菲利克斯。

 

“年纪轻轻就这么怀旧,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路德维希。”弗朗西斯给对面的杯子倒了小半杯红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摇着红酒环顾四周。“话说这餐馆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平时都没几个人。”

 

路德维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一会儿来了个服务员,穿着花花绿绿的长裙,唇角挂着笑,施施然将一块牌子立在桌边。

 

弗朗西斯刚要说我们已经点好菜了,就见牌子上面大写着几个中文字,下面是一男一女和两个小孩,踩着几朵云和一大群鸟,满脸堆着笑,卿卿我我的样子。

 

危机意识极强的弗朗西斯心里一惊,低声说:“路德维希我觉得不太对劲....”

 

“今天是中国的七夕节,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暗恋表白,情侣求婚的大好机会....”

 

弗朗西斯差点直接撅过去。

 

“路德维希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对面的嫌疑人一脸无辜的嘬着酒杯,但弗朗西斯还是眼尖的瞥见了他嘴角偷偷上扬的瞬间。

 

服务台依旧说得开心:“请二位用手机扫一下牌子上的条形码,按下幸福大转盘,为对方准备最特别的七夕独家秘密......”

 

“路德维希你敢扫一下试试?”

 

服务员不依不饶:“即可享受七夕免单一次——”

 

“......免单?啊不是,免单也不行!路德维希我警告你住手!”

 

“还有包月优惠套餐任您选购——”

 

“......”

 

“附赠随机优惠券——”

 

叮。路德维希趁他发愣的工夫眼疾手快的扫了码,朝他招了招:“试一下呗?”

 

“....路德维希,你完了。”

 

弗朗西斯咬牙切齿的摸出手机,扫了那个条形码。

 

手机屏幕跳出来一个粉嫩嫩的大转盘。

 

“亲一口”

 

“用自己的餐具给对方喂饭”

 

“给对方唱一首情歌”

 

“给对方准备一份最感动的礼物”

 

“现场求婚”

 

......

 

诸如此类。

 

弗朗西斯啪的一下把手机朝下扣住,扶着额头,递给路德维希一个死亡凝视。

 

路德维希当着他的面轻轻一戳。

 

“草谁让你按了啊!!!”

 

转盘飞速转了一会儿,指针稳稳停在“给对方准备一份最感动的礼物”上。

 

弗朗西斯狠狠地松了口气。

 

这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

 

服务员看过结果,笑着说:“那么请问这位先生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呢?”

 

路德维希看了弗朗西斯一眼,“稍等。”

 

“啊不是,你还真有啊?”

 

弗朗西斯感觉全世界都在欺骗他。

 

大概过了五分钟,弗朗西斯刚咽下两个无骨鸡爪,一抬头,就看见路德维希抱着一大束花走了过来。

 

是紫鸢尾。

 

弗朗西斯突然感觉有点没话说了。他一点点咽着红酒,心里乱糟糟热麻麻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说实话,这玩意儿是挺让人感动的。

 

“...那什么,谢谢啦。”弗朗西斯顿了顿。“我家还有蓝紫色的鸢尾花,和你的瞳色很像。幽蓝幽蓝的。”


路德维希腼腆的微笑了一下。

 

“你喜欢就好。”

 

“好吧,那现在轮到我了。”

 

弗朗西斯按下了转盘。

 

结果屏幕上弹出来一个对话框,告诉他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选项。

 

“...真够玄乎。”

 

弗朗西斯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挑了礼物。从餐厅出来后路德维希问他:“冒昧能告诉我是什么礼物吗?”

 

 “四季。”



七.

 

贝露琪表示她不能接受,弗朗西斯几天前还哭天抢地的要求换楼层,还不到一个月,又开始和他的德国男友卿卿我我。

 

现在是她很想换楼层。

 

从这一年的秋天到第二年春天,他们度过了一个在金灿灿落叶堆里悄悄啃冰棍的深秋,一个缩在同一件里大衣抱头取暖的寒冬,一个在公园里用冻得发红的双手拍下冰碴里一抹新绿的初春,及二人相伴的小半年。

 

弗朗西斯一天到晚破事又杂又多,而路德维希又是个有求必应的主,没日没夜的在办公室上演主仆情趣。

 

感谢他们,让全办公室的老师呆在教室里的时间直线上升,让高二二楼拿了个勤奋奖,奖励暑期柏林三日游一次。

 

即使除了他俩没人想去柏林。

 

弗朗西斯总算赶到了机场。他走进大厅,朝不远处的路德维希招了招手,路德维希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给,你的法棍。”

 

“滚啊!”

 

路德维希搂了他一下,然后说:“到柏林那边咱就别住酒店了,直接去我家睡,更方便一点。”

 

“更方便干什么?”

 

“你说呢?”

 

“...啧。”弗朗西斯别开目光,换了个话题:“所以你这么早叫我来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无聊吗你?”

 

“把大学那四年的四季都补回来。”

 

“.....行,随便你补,哥哥我随叫随到。”

 

 

 

end.









 

 

Q++
【01:22】海外联动!🇩🇪 ...

【01:22】海外联动!🇩🇪

来自汤不热上德国网友(tumblr:lycuriz)给老福特的七夕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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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海外联动!🇩🇪

来自汤不热上德国网友(tumblr:lycuriz)给老福特的七夕贺图!

Ludwig feels a gush of wind, the sound of wings flapping close-by. He feels the feathers against his cheek. As he turns his head, something places itself on his shoulder and makes a deep cooing sound.

路德维希感受到一阵微风与翅膀拍打的声音。他感受到羽毛拂过他的脸颊,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肩上,发出低沉的鸟鸣。

Hey guys, someone told me ( @oplusplus ) Valentine's day is coming up in China~ Therefore, I've decided to draw some Gerfra for you guys, I hope you like it ♥

大家好!有人@O++ 和我说中国的情人节要到了,所以我决定画点爱丽舍给老福特的大家,我希望你们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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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curiz小姐姐也是askEu6博客的作者之一。

喜欢的话请多多支持她的Tumblr(lycuriz)!她除了画爱丽舍,还会画自己的德国州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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