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情人节24h 21:00】告别撒哈拉
Summary:两个流浪者的故事。
*战后/全文1.4w
*灵感来自《撒哈拉的故事》&《英国病人》
这无垠的宇宙对我都是虚幻;
你才是,我的玫瑰,我全部财产。
——莎士比亚*
正文:
离开这片沙漠的时候,哈利似乎听见了沙漠的告别。“再见。”他听见撒哈拉无声的呼吸。他的身后,是如血般的红日。正值傍晚,随着太阳逐渐隐没在沙丘背后,沙漠的温度直线下降。狂风卷起黄沙灌进哈利的衣领里,哈利感受着沙粒在他的皮肤上摩挲着,最后因为万有引力跌落,卡在他的裤腰带上。他的眼前,是德拉科·马尔福...
Summary:两个流浪者的故事。
*战后/全文1.4w
*灵感来自《撒哈拉的故事》&《英国病人》
这无垠的宇宙对我都是虚幻;
你才是,我的玫瑰,我全部财产。
——莎士比亚*
正文:
离开这片沙漠的时候,哈利似乎听见了沙漠的告别。“再见。”他听见撒哈拉无声的呼吸。他的身后,是如血般的红日。正值傍晚,随着太阳逐渐隐没在沙丘背后,沙漠的温度直线下降。狂风卷起黄沙灌进哈利的衣领里,哈利感受着沙粒在他的皮肤上摩挲着,最后因为万有引力跌落,卡在他的裤腰带上。他的眼前,是德拉科·马尔福。那双总让他想起大西洋的蓝灰色眼睛正凝望着自己已被黄沙和烈日洗褪去一层皮的脸,哈利看见他的嘴唇在动,风灌进他的耳朵里,使他听不清德拉科在说什么。
这儿的风真大啊,他想道。
飞机在西撒哈拉又小又破的机场降落之前,哈利曾透过飞机的舷窗看见过底下的风景。绵延的荒漠覆盖了整片平原,这里的主色调是黄色,而他的耳朵里除了引擎的轰鸣声似乎还出现了些别的声音。是低沉的呼吸,是轻细的低语,撒哈拉沙漠在用它自己的方式欢迎长途跋涉的旅者的到来。
来之前,哈利曾无数次设想过这里的场景。他想象着七十年代的纷乱给这片土地留下的无法抹去的痕迹,也许某一天,这里的孩子会在屋外的墙上发现一处凹陷的弹洞或一滩干涸的血迹,而他们的母亲只会云淡风轻地说:“没关系,风迟早会把它磨平的。”枪林弹雨夺不走沙漠永恒的沉静,只要沙漠愿意,不过是一阵风的事情,存在了数百年的文明就会被磨平,然后消失。
拿上背包走出航站楼时,哈利突然有些后悔给德拉科写了信,当然,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看见德拉科站在机场外,背景是沙漠和蓝天。德拉科很快发现了他,并大步朝他走来,哈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出乎意料地,德拉科张开双臂,抱住了哈利。
“好久不见。”哈利听见德拉科在他的耳边说。
哈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既没有回应德拉科的拥抱,也没有回应德拉科的问候,他像一只木偶,等着德拉科将他放开,好让他活动活动自己已经进了沙的关节。
“你应该多带些衣服,这里晚上会很冷。”德拉科又说,“我收到你的信,马上就来了。”
“麻烦了。”哈利说着,轻轻推开了德拉科。“我需要一台车。”他说。
“你今晚在哪里落脚?”德拉科问。
“镇上大概有青年旅馆吧。”哈利回答。
德拉科皱眉:“不太安全。”
哈利看了他一眼,说:“我需要一台车。”
德拉科愣了愣,随即说:“我可以载你,我开了车来。”
车迎着夕阳跑,夕阳的影子映在挡风玻璃上,哈利觉得颇为刺眼,于是他扭头去看侧窗里的风景。他们把沙漠的肉体踩在脚下,在它的肌肤上肆无忌惮地留下伤痕。车里没有开冷气,德拉科说沙漠的温度降得很快,等太阳下山了就会很冷很冷了。
哈利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你从哪里来?”
“我?”德拉科说,“我从摩洛哥来。”
“你被流放了?”哈利问。
德拉科说:“卡萨布兰卡那边出了点问题,有个巫师在麻瓜区使用了魔法,被当地人用火烧死了,死者是英国国籍,魔法部让我来交接程序。”
“你被流放了。”哈利平静地说。
德拉科抿了抿唇,并不回应哈利的话,他说:“我先把你送到镇上,车留给你,晚上我还要回卡萨布兰卡处理点事情。”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明天来找你,好吗?”
哈利则回答:“随你便。”
余光里,哈利看见德拉科抓紧了方向盘。
小镇离机场不远,德拉科很快就把哈利送到了目的地。幸运的是,小镇上唯一一家青年旅馆只剩一个床位了,哈利成为最后一个入住客人。和老板谈妥之后,哈利回车拿他的行李,德拉科点燃了一根烟,靠在车门上默默地看着他。旅馆外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哈利站在灯下,也看着德拉科。“别抽这么多,对身体不好。”他淡淡地说,“你从哪里学会的?”
“你的语序很有问题。”德拉科说,“你先劝我别吸烟,再对我这个习惯寻根问底。”
“我没有寻根问底。”哈利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好了。”
德拉科突然笑了笑,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哈利:“能再见到你真好。”
“再见。”哈利立刻说。
德拉科却没有与他道别,哈利看见对方收起了笑容,脸色有些异样,但他什么也没有问。一阵风吹过,哈利感受到沙漠已经变得冰冷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德拉科上前轻轻地搂了搂他,什么也没说地转身,然后无声地消失在小镇铺满黄沙的街道尽头。
离开伦敦之后,哈利只与赫敏一个人保持通讯。相比起罗恩,赫敏显得更理智,他想她是唯一一个能平静地与他对话的人。哈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撒哈拉来,在还未落地之前,他对这片沙漠一无所知。可是在这里度过的第一晚,哈利静静地躺在铁架床上,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和沙漠的心跳融为了一体。他想把这种感受说给赫敏听,但是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手机。
第二天,哈利是被隔壁房间的住客吵醒的。糟糕的隔音让他一整晚都没睡好,哈利起来的时候有点耳鸣,他用力晃了晃头,似乎是想把昨晚被风吹进脑袋里的沙子给晃出来。简单换了件薄衣服后,哈利就出门了。他拿着德拉科给他的车钥匙来到昨天坐过的吉普车前,却发现有人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
“早上好。”德拉科·马尔福对他说。
哈利看到他时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你真的来了。”他按下车钥匙上的解锁键,但没有马上上车。
“载我一程?”德拉科说。
“你的幻影移形不好使了?”哈利瞥了他一眼。
德拉科撇了撇嘴:“我对这儿不熟,加上这穷乡僻壤走到哪儿都是一片黄沙,幻影移形能到哪儿去?”
“那你要去哪儿?”哈利说。
“你先说让不让我上车。”德拉科执着道。
哈利说:“这是你的车,德拉科,我没有赶主人下车的道理。”
“那上车。”德拉科对他挑了挑眉,随即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这是一辆四座越野车,座椅表层的皮料有几处磨损的痕迹,看样子已经用了好几年;车内后视镜挂着一条编织细绳,绳的末端缠着一颗小小的绿色水晶;后排座位上放着一只皮酒壶和一张厚实的羊毛毯子。哈利打开车门后,与副驾驶座上的德拉科对视了一眼,随后把身上的背包丢到后排座位上,自己坐上了主驾驶的位置。
“怎么样?不错吧。”德拉科的语气有点得意,“它虽然旧是旧了点,但在这片荒野上跑个几天绝对不会散架——我就是开着它去接你的。”
哈利别过身子去系安全带,并试图忽略德拉科话语间带有的亲密感情。“说吧,你到底要去哪儿?”
德拉科反问:“你去哪儿?”
哈利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德拉科惊讶地挑起眉:“你不知道?”
哈利说:“有时候,有明确的目的地不是一件好事情,德拉科。”
德拉科沉默了。远远地,太阳已经跃上了街道上空,光线由温热逐渐转为滚烫,车内的温度在缓慢地上升,哈利打开了冷气。等了好一会儿了,车内的温度才勉强降下来一点,这时候,德拉科开口道:“那你往前开吧,我跟着你走。”
亲爱的哈利:
展信佳。
首先要对你说一声抱歉,我很久没有回复你的手机短信,也没有给你寄出过一封纸信。罗恩最近对我总是很小心翼翼,他不许我久久地坐在办公桌前写东西,生怕累着我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我们决定给她取名叫罗丝,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当她的教父。好了,话说回来,这封信是我趁罗恩去上班偷偷写的,由于内容有些长,我没有采用手机短信的方式,希望小猪能顺利找到你,也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
你最近怎么样呢?我想问你这个问题很久了,如今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口。每次短信通讯时,你总是只简简单单告诉我你在何处,却没有跟我说过你的身体状况、你的心情、你的所见所闻,又或者……你在路上遇到的困难。
你已经离开一年多了。伦敦没有人提你的名字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把你忘了,大家的生活还是照常。噢,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那帮老头子不是说要在魔法部大厅给你塑座像吗?这个提议已经被忘掉啦,现在立在那里的不是你,也不是邓布利多,而是一座巫师群像,底座上写着:献给所有为正义牺牲的巫师。我想,你听到这个应该很开心吧。
对了,虽说我前面说的是“所有人”,但我却想起来一个例外。德拉科·马尔福倒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希望你看到这个名字不要生气也不要自责,我的确很想跟你谈一谈他。战争之后,德拉科变了很多,或者说,在战争开始前,他就变了。我不了解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现在看到的是他苦苦追寻你的背影。他找过我很多次,在魔法部也好,在工作场合之外的地方也好,罗恩很讨厌他来找我,说他是个鬼魂,还对着你纠缠不放。他问过我很多次你在哪里,我没有说。他的眼神变了很多,你真应该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
我一直认为在你、罗恩和我之间,你会和罗恩更亲密,但是你离开后却选择了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对吗?我询问过马尔福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找你,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只说你欠他一个告别。你知道,我向来不擅长给人情感上的建议,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马尔福。前些日子,马尔福又来找我,他说他被魔法部派去北非处理事务,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伦敦,也许永远都不能回伦敦——当局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模糊——说完这些之后,他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我看见他倔强的头颅始终不肯低下,但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还是没有说。
我并非对马尔福心软,而是一直在为你着想。请原谅我这个局外人傲慢一下下向你提出一个建议:找他谈谈吧,哈利,谈什么都好。
好了,看完这些之后估计你已经没心情看我絮叨其他内容了吧。那我在这里停笔好了。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最后,罗恩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无限爱意。
赫敏
吉普车在茫茫的撒哈拉沙漠上行驶着,在上午四十三摄氏度的烈日里仿佛一个小小的黑点。铺展在哈利·波特面前的,除了前方这条绵延到远方的窄窄的柏油路就是黄沙和蓝天。
偶尔,路上会有送水车与他们迎面相会。偶尔,他们也会见到沿着路边行走的撒哈拉威人。头顶着一大桶水的女人往往三两结伴,头顶缠着厚厚的头巾的老人的腰弯得像一把弓,猛烈的光线照在他弯曲的脊背上,他慢慢悠悠地在这烈日下走着,并不畏惧高温会将他的骨血融化。
“你在往内陆开。”德拉科说。
哈利看了一眼后视镜,回答:“有人告诉我这里有干枯的河床,里面有化石。”
德拉科说:“所以你本来就有明确的目的地。”
哈利顿了顿,道:“倒不是很明确,化石这种东西在这里的尺度太小了,我并没有抱着‘不找到不罢休’的决心出发。找得到很好,找不到也就算了。”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你变了很多,波特。”
“你也是。”哈利接过他的话。
在这样平坦的沙漠里行驶,没有明显的地标,人很难感受到距离的变化。大部分时候,他们既见不到送水车,也见不到走路的撒哈拉威人,太阳亮得让人不敢将视线移向高处的天空,而他们在这些孤独的时刻里保持着沉默。
正午时刻,哈利决定靠边停车休息一会儿。出发时,哈利只带了水和干面包。把这些珍贵的食物拿出来后,哈利把面包分给了德拉科,自己则灌了两大口水。
“这是你的午餐。”德拉科看着他。
“我不饿。”哈利说。
德拉科朝他努了努嘴:“你今天没吃早餐吧?”
“习惯了,不用管我。”哈利看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我现在需要睡一觉,三十分钟后叫醒我。”说着,他放低椅背,并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的动作太快,并没有看见德拉科的神色变化。德拉科看着他被帽子盖住的脸,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开口。他转头去看车窗外的荒漠,仙人掌像一只干枯的手伸向天空,除了他和哈利·波特,也许这便是方圆百里外唯一有生命的东西了。德拉科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现在需要睡一觉,三十分钟后叫醒我。”哈利·波特说完,就在石头上躺了下来。
刺骨的冷风掠过平静的湖面,钻进密林里惊起一片飞鸟。哈利和德拉科躺在黑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这阵湿润的风灌进他们的袖口,德拉科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这个天气,就连月亮看起来也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你他妈的绝对是疯了。”德拉科毫不客气道。
“这里很安全。”哈利闭着眼睛回答他。
“也是最糟糕的约会地点。”德拉科接过他的话。
哈利轻笑起来:“你觉得这是约会吗,德拉科?”
德拉科反问:“难道不是吗?”
哈利缓缓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面对着德拉科:“我们从不同的地方出发,一路上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怕遇见巡逻的费尔奇和爱丽丝夫人,还怕听见乌姆里奇踩着高跟鞋在走廊里游荡;我们得提防着不吵醒墙上的画像,又或者不要误触什么神秘的机关。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躺在了这里,但霍格沃茨回馈给我们的是一阵刺骨的冷风。”
“那么,这是一个糟糕的幽会。”德拉科说。他抬手,十分自然地帮哈利拨开被风吹乱的额前碎发。
“不,这是一次冒险,德拉科。”哈利语气坚定地说道,过了一会儿,他笑了起来。德拉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但并没有问他原因,神色显得很平淡。
“我喜欢这里。”哈利又说,“在这里我不用思考。”
德拉科沉默地替哈利梳理头发,哈利又闭上眼睛,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德拉科对他的爱抚。德拉科看见月光落在他富有弹性的皮肤上,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德拉科甚至能看见哈利脸上短短的茸毛。于是他的爱抚从凌乱的头发转移到了哈利的脸上,德拉科用指尖描摹着它的轮廓,触摸着它的细节。他的指尖从哈利的眼皮顺着鼻梁向下游移到嘴唇上,最后他低头吻住了那两瓣嘴唇。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德拉科的手又回到了哈利的头发上。他凝望着哈利的眼睛,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斯内普对你说了什么?”
哈利偏过头,回避他的视线,不回答他的问题。
德拉科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常常见面——我看到了——而且每次你从课室出来后脸色都很糟糕。”
哈利还是不说话。德拉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但没有逼迫他扭过头来看着自己。又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哈利终于开口道:“他知道了。”
“什么?”
“他‘看见’我们的关系了。”哈利闷声说,“在我的脑子里,他全部都看见了。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他也会看见刚刚那个吻。”
德拉科突然说:“是因为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些噩梦吗?”
哈利“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德拉科的手向下摸索着,去牵哈利的手。“他怎么说?关于我们的关系?”
“他什么也没说。”哈利回答。
“那你呢?”德拉科又问。
哈利想了很久,他是等到第三阵风掠过时才给出答案的。“我不知道。”他的语气轻轻的,像风一样。
回程是德拉科开的车,车仍然朝着太阳的方向行驶。哈利窝在副驾驶座里,指腹慢慢地在粗糙的骆驼头骨表面摩挲着——两小时前,哈利找到了这块被沙半埋着的白骨,这也是他在沙地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唯一的成果。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哈利用余光注意到了这道短暂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他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宝贝。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哈利问。
“大概是和抽烟一起学会的。”德拉科回答。
“为什么?”话音刚落,哈利马上又问。
“你终于开始关心人了,波特?”德拉科笑了笑。哈利不说话了,德拉科看到他的头埋得更低。“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信?”德拉科说。
“不知道。”哈利冷冷地说,“大概是当时脑抽了。”
德拉科耸了耸肩,道:“要是不想说,你也可以不说,我并非要知道答案。我知道的,不过是此时此刻我们坐在一台车里,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要消失在地平线之上;还有,是你让我来这里找你,而此时此刻你却不肯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你确实是脑抽了,波特。”
哈利冷静地反驳:“我并没有让你来找我。”
“是吗?”德拉科反问,“‘马尔福,不知道你的通讯有没有受到限制,我预备两天后到西撒哈拉。赫敏让我跟你见一面,但我想最好不要这么做,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可以来找我——但我不担保你能找得到我。就这样。’信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能背出来。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你根本没有必要给我寄这封信。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波特?”
哈利紧抿嘴唇,语气生硬地说:“写这封信给你就是个错误。”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发出一声叹息。“所以,你也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个错误,是吗?”
哈利沉默着。德拉科慢慢地将车停下来,他转头去看哈利,太阳的光线透过挡风玻璃射进车厢内,将哈利的脸映成一片颜料般的橘红。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我很想你,哈利。”他看到哈利的耳朵动了一下,但哈利仍没有回答他,于是德拉科继续说:“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可悲,但,随你怎么想吧。我并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我只是需要明白:这段关系到底是不是结束了。你欠我一个告别,波特。至于这段关系本身是不是错误,我并不怎么在乎,反正我这辈子犯过的错也不差这一件。”
哈利轻声说:“我现在不想谈论这个,马尔福。”
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轻蔑地笑了笑,脚重新踩上油门踏板,车启动了。“你像个无耻的渔夫,波特。”他说,“鱼钩已经勾住我的嘴了,你却迟迟不肯给我个痛快,生怕我脏了你的桶。”
“你的比喻一如既往地难听。”哈利说,“我们先忘掉这个好吗?”
“这是你的选择。”德拉科说,“你没办法永远逃避这些问题。”
哈利将手指探进骷髅的眼眶里。“我知道。”他说,“但我习惯了在旅行中无牵无挂。”
“那么,我想接下来几天你都不需要我出现了。”德拉科说。
“随你便。”哈利看了他一眼,“不过我还是需要你的车。”
“随你便。”德拉科学着哈利的语气回答。
哈利突然笑了起来。德拉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骂道:“神经病!”
哈利并不理会德拉科对他的指控,只是安静地等对方骂痛快了,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也需要你。”哈利的声音很沉静。
这回轮到德拉科沉默了。
吉普车沿着柏油路安稳地行驶着,回到小镇的时候,太阳正好悬在地平线上。德拉科把车停好,和哈利同时下了车。
“明天见。”他对哈利说。
而哈利笑了笑,向他点点头:“明天见。”
该从哪里想起?哈利·波特的大脑似乎产生了一种保护机制,刻意避开那个画面。他数不清多少次在充满草药气息的地下室里,斯内普举起魔杖向他的大脑发出攻击;他数不清多少次,他拼尽全力清空大脑来抵御伏地魔的思想。只可惜,大脑封闭术教会了他如何抵御入侵,但没有教他怎么忘掉那些只看一眼就会把他拉回死亡和苦痛的漩涡之中的画面。
该从哪里想起?哈利·波特集中注意力,鼓起勇气进入回忆。盥洗室里冷冰冰的瓷砖是什么颜色的呢?水从洗手台边缘溢出来,像瀑布一样落到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回荡在盥洗室里,混杂着桃金娘的尖叫声,刺得哈利耳膜生疼。德拉科·马尔福躺在水里,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腹部的伤口里渗出来,和地上的水相融,变成了一条开满妖艳罂粟花的小河。可这种时候,哈利却在想:蛇的血会是温热的吗?
哈利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马尔福,对方在低声呻吟着,身体的疼痛让他忽略了对他发出攻击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哈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家破破烂烂的青年旅馆分配给他的房间连一扇窄窄的窗都没有,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撒哈拉沙漠在呼啸,一场狂风沙即将来临。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战争留下的伤疤被磨平,又有多少人类的足迹被掩埋。哈利很后悔临别前对德拉科说了“明天见”,他突然感到德拉科的比喻很犀利:他的确像个无耻的渔夫,既不肯放生手里的鱼,又没有勇气将它捞上岸。回忆让他感到痛苦万分。房间外,古老的撒哈拉在无声地哀鸣。
“你欠我一个告别。”
可是他和德拉科是什么时候就走向结束的呢?是那晚在黑湖边的幽会吗?还是在两人躺倒在列车过道里,像野兽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任由情欲的洪流淹没他们保持缄默的躯体的时候,他们的情感就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呢?亦或是,他们开始默契地不谈论政治的时候,德拉科发现哈利在跟踪他的时候,他们在湿漉漉的盥洗室里发生争吵的时候,哈利举起魔杖向德拉科念出“神锋无影”的时候。战争在哈利·波特的心上留下了深深的创痕,而撒哈拉的风又要花多久才能将这些伤口抚平呢?
“是你让我来这里找你的。”
他和德拉科现在又是什么关系?是未尽的恋人?是普通的朋友?还是仅仅是两个在大漠中相遇的人?他们之间的开始仅仅是一个沉默的吻,那么结束呢?他们结束了吗?他想结束吗?他只是看在赫敏的份儿上给卡萨布兰卡寄了一封不期望收到回复的信件,德拉科却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等待着给了他一个拥抱。德拉科以为他在向他求救吗?又或者,如果自己的确是在求救呢?现在,他是渔夫还是鱼钩上的那条鱼呢?思考这些问题让哈利头痛欲裂。于是他呼吸,用力地呼吸着,努力应和着沙漠的咆哮。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单调。狂风沙并不常来,哈利几乎每天都开车直渡沙漠。副驾驶座上的德拉科并不常常与哈利说话,他要么是对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发呆,要么是盖上帽子睡觉,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哈利很享受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把油门踩到底的感觉,有一次他和德拉科甚至跑到了阿尔及利亚的边境,险些被检查站的人拉走。还有一次,他们险些在沙丘群里迷路,哈利一直担心油箱里的汽油会被耗尽,德拉科则担忧着在极寒的沙漠夜晚里保暖咒也会失灵,而他们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里。最后,感谢脑子里仅剩不多的天文学知识,他们靠着辨别星座找到了方向,最终安全回到了小镇。
又一次直渡沙漠,哈利带着满身疲惫和黄沙回到镇上,和德拉科道别后他转身就走进旅馆然后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德拉科那张阴郁的脸和他看向沙漠时空洞的眼神。外面的风在呼啸,又一场狂风沙来临。沙尘暴出现的时候,哈利总会想起海啸。他总是默默地看着滚滚的沙墙缓慢地向他移动,一点一点地吞噬目之所及的公路、帐篷和房屋,他的耳边却响起海浪的声音。黑暗里,他倾听着墙外的撒哈拉沙漠在嘶吼,也许这才是她最原始的声音。哈利缓缓合上眼睛,想象着风沙将这座沙漠中的小镇彻底掩埋,人们淹死在沙里。数千年后,新人类会挖掘出这座死去的小镇,将它称作第二个庞贝古城。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风沙已经减弱了很多,等到最酷热难耐的中午过去,风沙已经停止了,沙漠的天空又恢复了清朗干净的幽蓝色。哈利披了件防风衣出门,打开车门时才发现德拉科·马尔福窝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日光如岩浆般倾泻在车顶,车内的空气又闷又热,哈利看见德拉科的风衣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黄沙,他熟睡的侧脸很沉静,哈利心下一慌,伸手抓住德拉科的手臂用力摇晃了一下。德拉科的眼皮颤了颤,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哈利松了口气。“风停了?”德拉科拍了拍脸上的沙土,语气朦胧地问道。
“停了。”哈利简短地回答道,然后又问:“你怎么在这里睡?”
“早上来的,看你还没下楼,就在车上坐了会儿。”德拉科说。
“车钥匙在我这里。”哈利说着,启动了吉普车。
“我手里有魔杖,再加上我是个成熟的巫师,波特。”德拉科懒洋洋地说道。
哈利望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可以来找我拿。”
德拉科呆了一下,最后说:“我以为你不想被打扰。”
哈利“哼”了一声,随即转移了话题:“今天去海边。”
德拉科挑了挑眉:“又搞什么花招?”
哈利说:“去看星星。”
等车驶出小镇,哈利开始踩油门加速。德拉科发现他们真的在朝着西边走,他又回头看了看后排座位,除了皮酒壶和羊毛毯,那里还多了一捆厚厚的防水布。“帐篷。”哈利简短解释。
“你要在海边露营?”德拉科收回目光。
哈利“嗯”了一声算作回答,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不想,可以不用陪着我。”
德拉科却双手抱臂,后背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道:“我也想看星星。”
哈利睨了他一眼,发现德拉科的嘴角在上扬。他不回答德拉科的话,转而打开了收音机。电流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人声才断断续续地流出来,主持人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念着新闻稿,哈利发现这是摩洛哥的新闻电台。新闻的内容像沙漠的空气一样枯燥难耐,但这样枯燥的内容却能让哈利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也让他的情绪保持着一种松弛的状态,在这一点上,那位主持人的表现还不算糟糕。
哈利驾驶着吉普车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行驶了很久,新闻播报已经结束了,德拉科刚从一场小憩中醒来。远处出现了两座海市蜃楼,一座在他们的左前方,一座在他们的右边,都是绿洲的模样:生机勃勃的椰枣树围绕着一口新鲜的泉水。哈利和德拉科静静地望着汽车掠过这两座巨大的幻影,车仍稳稳地在柏油路上行驶着。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德拉科问道。
哈利想了想,回答:“在美国西海岸时,一个牛仔教会了我。”
“没教你骑马,但教了你这个。”德拉科假笑了一下。
“是啊。”哈利面不改色道,“我们还遇上了抢劫,我踩死油门在马路上狂飙,差点掉进海里。”
“Good story.”德拉科撇撇嘴,做出一副“你继续编”的样子。
“逗你开心的。”哈利对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谢谢,真是精彩的故事。”德拉科持续假笑。
哈利耸肩。
他们终于看到海了。一条深蓝色的线出现在视野的尽头,属于大西洋的气息扑面而来,非洲平直的海岸线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哈利降低车速,沿着崖壁缓慢地行驶,一路上在寻找适合扎营的地方。德拉科眯起眼睛去看大海,太阳已经西斜了,室外的温度还是高得吓人,光线落在层层叠叠的海浪上,被推到崖底,然后被击碎。即使隔着玻璃,海浪击打岩崖发出的声音仍让德拉科感到十分可怖。
车停下来的时候,德拉科仍在对着大海发呆。哈利清了清嗓子,德拉科回过神来。“搭把手。”哈利对他说,“如果你今晚不想风餐露宿的话。”
对一个不习惯麻瓜探险生活的巫师来说,被禁止使用魔法去搭建一个结实的帐篷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哈利看上去冷静很多,德拉科却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发作。帐篷搭好,火也生好,两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太阳已经有一半没入海平线了,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傍晚的风带着海的咸腥味拂过哈利和德拉科的脸颊,他们面对大海并肩坐着,身后是帐篷、篝火、吉普车和一望无际的沙漠。落日浸在水里,如血般的颜色在海面融化开来,一群飞鸟掠过落日的倒影,然后毫无留恋地向远方飞去,渐渐消失在哈利和德拉科的视野里。
“你饿吗?”哈利问。
“不饿。”德拉科回答,“别再把你那些难吃的干面包塞给我。”
哈利的头突然往后一仰,视线投向蓝紫色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一丝云,星星在微弱地发着光,等到天完全黑了,它们会更亮。“我饿了。”哈利说,“我去打鱼。”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往吉普车的方向走。
“喂,这儿四处是悬崖,你上哪儿去打鱼?”德拉科皱起眉。
“我看过了,前面有岩滩,必定有捷径可以下去。”哈利说,“你在这儿看着我们的营地,我很快就回来。”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回来?”
“我会回来。”哈利无奈地说,“我的心肠还不至于硬到把你一个人丢在悬崖边上任由你被冷死饿死。”
“那万一你被海浪卷走了呢?”德拉科固执道。
“如果一小时之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去给我收尸。”哈利假笑了一下。德拉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玩笑不好笑。我跟你去。”
“那帐篷怎么办?”
“风吹不走。”德拉科站起身来,抢过哈利手里的车钥匙率先上了主驾驶座。“最好是。”哈利看了一眼还亮着的天空,爬上了车。
一小时后,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带着一身的海水味和一条大鱼回到了营地。从岩滩爬回公路边前,哈利随手捡了块边角尖锐的长条形石头,预备将它用来处理鱼肉,但德拉科阻止了这一血腥场面的发生。“你会杀鱼吗?”德拉科看着哈利手里的石块。
“凡事都要有第一次。”哈利嘟哝着。
德拉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防风衣里拿出魔杖。“我想你还算是个巫师,波特。如果你愿意,你大可以用魔法解决这个血腥的问题。”
“我很久没用过了。”哈利的声音很干涩,他很久没喝水了。
“那又怎样?”德拉科耸肩,“魔法流动在你的血液里。你没办法永远忽视它。”
哈利盯着德拉科递到他眼前的山楂木魔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口。当冰凉的山楂木被握在手上时,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传遍了哈利的全身,血液里的魔法因子时隔一年再次活跃起来,哈利感到他的身体在变热。突然,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
离开伦敦前,他与赫敏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争吵的最后,女巫无声地流着泪,他一言不发地背上收拾好的行囊离开了格里莫广场12号。他丢下了一切与魔法有关的东西,只带了些简单的衣服和食物,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九年的魔法世界。
第一趟远行,他开着麻瓜的汽车一路北上到苏格兰。在苏格兰的最后一天,哈利才决定给赫敏写了封信:“亲爱的敏,我很好,别担心。请别责怪我的离开,我想我只是需要去透透气。直接告诉魔法部那帮老头子说我死了吧!我受够他们了!我现在在阿伯丁,明天将要启程到纽约去。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请别告诉其他人我在哪里,也请别来找我,我需要一个人待着。就这样吧。代我向罗恩问好。”
紧接着,画面快速闪过,雷克雅未克的极光、柏林的大雪、圣托里尼的海,形形色色的人在画面中出现又消失,最后一切都被一片黄沙覆盖,撒哈拉向他露出一个沉静的笑容。
意识回到现实里,哈利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德拉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哈利抬头与他对视,他才轻声道:“你该杀鱼了。”
鱼肉本身就带着海水的咸味,哈利将鱼开膛破肚后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把它放到火上了,烤好后,哈利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先递到了德拉科面前。
“我不饿。”德拉科对他说。
“你真不饿啊。”哈利惊讶地看着他。
“我骗你干嘛?”德拉科失笑,“你才是那个开了一天车的人,你吃吧。”哈利犹疑着,德拉科又说了一遍,他才肯吃。
夜色像一层厚厚的幕布笼罩下来,星星在这时已经很亮很亮了,而海浪击打岩崖的声音还在继续。德拉科离开篝火边,坐在吉普车的阴影里,他将防风衣的帽子立起来,脸被挡了一大半。哈利回头去望他,问:“你不冷吗?”
“保暖咒。”德拉科简短地回答。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卡萨布兰卡的事都处理完了?”
“是。”德拉科说。
“你还没收到伦敦的通知让你回去吧。”哈利说。
隔了一阵子,德拉科的声音才出现在浓浓的夜色里:“可能永远都不会收到了。”
哈利的拳头虚握了一下,他咬着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后退几步,远离了篝火,和德拉科一起坐在吉普车的阴影里。沙漠的风抽打着帐篷,发出猎猎的声响。
“你现在想和我谈谈了吗?”德拉科问道。
“也许我们该谈谈。”哈利仰望着夜空,“也许吧。”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风一样。
“你总是在说‘也许’、‘也许’,波特。就算现在我们已经真真实实地坐在了彼此面前,你还是在说‘也许我们该谈谈,也许吧’。”德拉科平静地指出,“你变了很多。”
“是吗?”哈利反问。
德拉科坐直了身子,松松垮垮的帽子垂下来,露出了那张苍白的脸。德拉科看向他的眼睛:“你已经懦弱到不肯给出一个坚定的回答了。”
哈利说:“随你怎么想。我们都长大了,德拉科。你明明也知道,如果每件事情都要给出坚定的回答的话,那也太累了。”
“你变得现实了。”德拉科看着哈利,后者的视线却聚焦在篝火里跃动的火苗上。
“你会责怪我吗?”哈利苦笑。
“责怪你?”德拉科说,“责怪你的不告而别?责怪你把我骗到这儿来就为了听你的一通屁话?责怪你无法给我一个坚定的回答?”
“更早之前。”哈利轻声说,“马尔福家庭审的时候,你等我的证词,等到了最后一刻,直到威森加摩宣布审判结果,我都没有出现。”
“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伦敦了。”德拉科淡淡地说,“这些是格兰杰告诉你的吧?”
“是。”哈利承认得坦然。
“看着我,波特。”德拉科对他说,哈利将视线转移到德拉科身上。德拉科继续道:“我的确恨你,从16岁开始就是如此。你放任我们的关系被猜忌趁虚而入,让它不了了之。你不再有耐心听我说话、被我触摸,而这一切都没有预警。我看着你慢慢地背向我,却没有对我说句‘再见’。我们在为不同的人做事,但我没有想过要害你。而你呢?我想,你只是把你对伏地魔的恐惧、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发泄到了我的身上;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很勇敢,但实际上你比谁都害怕死亡的发生。听到你离开伦敦的消息时我毫不意外,我甚至猜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波特。”
“那你想结束吗?”哈利平静地问道。
“你呢?”德拉科把问题抛回给他。
哈利抬头看向沙漠的夜空。属于夜的黑,在这片广袤的天穹里蔓延着,没有云的遮挡,繁星像沙子一样铺满了这幅黑色的画卷。银河此时此刻真的像一条发光的河流,静静地在由夜空构成的黑色沙漠里流淌着,闪烁着一亿五千年前的微光。在他们的右边,沙漠的胴体在清澈的月光下显现出柔和的线条,他们只能看到半月形沙丘的缓坡面,但他们几乎能想象到月光在沙丘背面投下的巨大的阴影。在他们的左边,海浪侵蚀着崖壁,也许数万年后,当眼前的星星发出来自2000年的光芒时,他们现在坐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新的沙漠。
“如果在这里结束,也挺浪漫的。”哈利慢慢地说。
“你想结束吗?”德拉科的语气很平静。
“我不知道。”哈利凝望着德拉科的双眼,“也许……不吧。”他的声音轻轻的,像风一样。
“所以我们不告别。”德拉科说。
“也许吧。”哈利还是说。
德拉科望了他很久,突然轻笑起来。“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也许’去掉。”
“我不知道。”哈利也笑了,“也许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我不知道。”哈利说,“也许等我快忘掉这里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德拉科说:“那我等你。”
“你什么?”
“我等你。”德拉科又说了一遍,“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愿意回头。”
离开这片沙漠的时候,哈利似乎听见了沙漠的告别。“再见。”他听见撒哈拉无声的呼吸。他的身后,是如血般的红日。正值傍晚,随着太阳逐渐隐没在沙丘背后,沙漠的温度直线下降。狂风卷起黄沙灌进哈利的衣领里,哈利感受着沙粒在他的皮肤上摩挲着,最后因为万有引力跌落,卡在他的裤腰带上。他的眼前,是德拉科·马尔福。那双总让他想起大西洋的蓝灰色眼睛正凝望着自己已被黄沙和烈日洗褪去一层皮的脸,哈利看见他的嘴唇在动,风灌进他的耳朵里,使他听不清德拉科在说什么。
这儿的风真大啊,他想道。
要登机了,哈利抓紧了手里的背包肩带,跟德拉科挥手告了别。往航站楼走的那么几步,无数沙粒被吹进他的头发里,似乎是想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可他要去往哪里呢?他自己都不知道。风沙毫不留情地刮着他的脸颊,哈利却忽然觉得撒哈拉在用她的方式挽留他。有人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于是哈利回头,德拉科站在他面前。他们在沙漠凉爽的黄昏里对视着,德拉科拥抱了他,哈利先顿了两秒,最后也伸出手拥抱了德拉科。也许此情此景他们更应该接吻,但德拉科很快放开了他。哈利看见德拉科的嘴唇在动,随后,德拉科也跟他挥手告别。
哈利·波特还是没有听清楚德拉科对他说了什么,但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大步走进航站楼。风沙被阻隔在墙外,哈利揉了揉头发,抖落发间的黄沙。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操着有浓重法语口音的英语催促乘客登机,这是这个小破机场唯一的检票员。当他来到哈利身边的时候,哈利正望着航站楼的大门发呆。
“先生,先生!”检票员叫道,“检票时间快截止了,请您尽快检票登机。”
“还会有在此处落地的航班吗?”哈利却含糊地问他。
“您说什么?”检票员提高了音量,“请您尽快登机,错过了这个航班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要等上半个多月啦!”
哈利这时候才看向他。“半个多月?”哈利喃喃道。
检票员的神色很不耐烦:“是的,半个多月,航班很少,没人愿意来这片穷乡僻壤。”
哈利看向手里的机票,沉默着。
“先生,您到底走不走啦?飞机马上要起飞啦!”检票员又问。
突然,哈利把机票撕成了两半,对检票员说:“不走了,不走了,我不走了,我得去找人。”说着,他就把撕毁的机票塞到检票员手里,拽着背包奔向航站楼大门。
“怪人一个!”检票员在背后嘟哝道。
可哈利·波特顾不得这么多了,此时此刻,他祈祷着德拉科·马尔福还没离开,他祈祷着德拉科还站在那辆吉普车旁,等着飞机起飞。德拉科说他会一直等着他。
风沙还在继续,德拉科仍然站在机场门口,哈利喘着粗气,任由黄沙被吸进肺里。德拉科看到他非常惊讶,但哈利不顾风沙阻拦向他奔去。
撒哈拉在挽留他。
于是哈利·波特回到了撒哈拉的怀抱,并在她的怀抱里毫不犹豫地拥吻了他的爱人。
END
*“这无垠的宇宙对我来说都是虚幻;你才是,我的玫瑰,我全部财产。”原诗收录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一零九首),梁宗岱先生译。原诗也很有意思,在这里贴上完整的一段:
哦,千万别埋怨我改变过心肠,
别离虽似乎减低了我的热情。
正如我抛不开自己远走他方,
我也一刻离不开你,我的灵魂。
你是我的爱的家:我虽曾流浪,
现在已经像远行的游子归来;
并准时到家,没有跟时光改样,
而且把洗涤我污点的水带来。
哦,请千万别相信(尽管我难免
和别人一样经不起各种试诱)
我的天性会那么荒唐和鄙贱
竟抛弃你这至宝去追求乌有;
这无垠的宇宙对我都是虚幻;
你才是,我的玫瑰,我全部财产。
*ft:一个本来想写open ending最后还是被我忍不住改成了HE的故事。这一篇的情感表达得比较含蓄,关于德拉科身上发生了什么,哈利在离开伦敦的一年里到过哪些地方漂泊又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关上自己的心门,文里都没有明确地点出来,因为想尝试着给大家更多的想象空间,欢迎大家评论区讨论!最后祝各位和德哈情人节快乐!
【德哈情人节24h 20:00】一日追踪/一发完结
CP:德哈
时间:战后
一个速敲甜饼(对手指.jpg)情人节快乐!
食用愉快
————————————————————
1.
硬要说起来,Harry Potter对情人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憧憬。
还没有和Ginny分手的时候,他尚且保持着基本的仪式感,会提前预定一束可以盛放很久的魔法玫瑰,从杂志推荐的餐厅中选择一家,到赴约时再匆匆忙忙地去对角巷挑一件价格适中的礼物。
——即使每次还是会比约定时间迟上个把小时,再对着女孩疲累的笑脸结结巴巴地赔罪道歉。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CP:德哈
时间:战后
一个速敲甜饼(对手指.jpg)情人节快乐!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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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硬要说起来,Harry Potter对情人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憧憬。
还没有和Ginny分手的时候,他尚且保持着基本的仪式感,会提前预定一束可以盛放很久的魔法玫瑰,从杂志推荐的餐厅中选择一家,到赴约时再匆匆忙忙地去对角巷挑一件价格适中的礼物。
——即使每次还是会比约定时间迟上个把小时,再对着女孩疲累的笑脸结结巴巴地赔罪道歉。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那时他才刚刚入职魔法部没多久,不得不顶着救世主的头衔左摇右晃,等着那些战后安抚工作接踵而至地落在他头上,把他的时间挤压得只剩下吃饭睡觉工作。他就算想多花时间陪陪她也只是口头上的空谈,最后这段感情不出意外地走向俗常的结局(和平分手的别称),他甚至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Ginny是一株正活力鼎盛的向日葵,她应该和一个全身心陪伴她的恋人把青春挥霍殆尽,而不是和一个可悲的上班族空耗,直到皱纹悄悄爬上眼角。
后来情人节对他来说就和平常的日子别无二致啦,他乐于在这一天帮那些正坠入爱河的同事们顶班,至少能换来几句真挚的道谢,让他忘记自己的感情生活糟糕透顶。
但是今年,这个情况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现在是情人节前夕——2月13日晚上八点半,他在三把扫帚用黄油啤酒庆祝自己的又一个单身夜,却在桌下捡到了一部麻瓜手机。
强调一遍,在魔法界,在霍格莫德,在巫师人来人往的三把扫帚,捡到了一部麻瓜手机。
如果你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强调的,毕竟我们都踏入新世纪啦,巫师和麻瓜之间的关系也不再那么密不透风啦,就算巫师人手一部麻瓜手机也只能说明两个世界友好接壤啦,那么好的。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当他因为好心想通知失主,所以拨通一个联系人为“Dear”(估计是对方的妻子或者恋人)的电话号码时——
响起来的会是他自己的手机?
这才是他想强调这里有一部麻瓜手机的原因。
2.
曾经闻名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三人组齐刷刷地坐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柔软沙发上,边品尝着Kreacher为他们准备的热腾腾的牛肉馅饼和奶酪,边打量着这部平平无奇的手机。
4.3英寸,机身全黑,屏幕图片是系统默认。
没有任何应用,只有出厂自带软件。
存储的号码寥寥无几,除了那个让Harry迷茫不已的“Dear”,就是几个麻瓜公司的推销电话。Hermione一一打过去进行尝试,发现有巧克力公司、餐厅、甚至酒店,但无一例外都对这个号码没有任何印象。
至此,这部手机没有透露出一点主人的信息。
“也许是某个小女巫在效仿辛迪瑞拉?”Ron好笑地提出猜测,托他女友的福,他现在对那些麻瓜童话可是信手拈来。
“可没听说过哪个辛迪瑞拉是从连面都不露的原始步骤开始的。”Hermione瞪了他一眼。
“有掌控欲的姑娘们就会这样,希望让别人主动去追寻自己的蛛丝马迹,等到对方真的上钩,她们就能夸耀自己才是被追求的那一方。”Ron耸耸肩,认为自己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你得重视这件事,Harry,”Hermione却直接无视了她男友的意见,只是用一种忧心的神色看着事件的主角,“如果不是Ron说的那种情况,想必现实会更糟糕。要知道你现在经常出席公众场合,如果被跟踪狂或者妄想狂缠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噢,我知道,”Harry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苦笑道,“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清楚它到底属于谁,我想情人节我终于能找点自己的乐子了。”
“真希望你能得到一个直观的答案,哥们儿,我本来指望着你能帮Hermione顶班呢,这样我们明天晚上就能拥有一场甜蜜的约会……”看着女友责备的眼神,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自己的幸福也很重要,我衷心希望这是一个小女巫给你的恋爱暗示,你也单身够久了。”
Harry表面诚恳地感谢了Ron的祝福,又应承地接受了Hermione的推测,但是在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把它定义成一场刻意的恶作剧,而他的目的就是揪出这个无聊的家伙。
毕竟女巫们应该不会挑选款式这么古板的手机,即便是想跟踪或者窥视他,她们可是个对自身品味有极高要求的群体。
他极快地说服了自己。
3.
追根溯源的第一步,就是回到事件的发源地。
Rosmerta夫人刚刚用魔杖分装完酿好的酒,她给Harry端出了一盘曲奇饼,循着阳光照进窗格的位置款款落座:“让我刻意留意某个位置待过的客人,这可有点为难我了。”
“当然,夫人,我知道你的生意有多好。尤其还是情人节前夜,来你这里讨论今天如何给伴侣惊喜的人可多着呢。”Harry有些僵硬地笑笑。
Rosmerta夫人认同地点点头。她显然很受用这番恭维话,也无意再打趣经常光顾她生意的救世主,她把一柄精致的羽毛折扇抵在下巴上,开始配合着他回想起来:“不过,有几位老主顾的确喜欢选择固定的座位,这是一种偏好或者习惯。就像你经常坐的那个角落,你选择那里的原因是不想引人注目,但也有人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位置顺眼。”
Harry期待地等着她说下去。
“在我有印象的巫师里,Blaise Zabini先生似乎喜欢光顾那个座位,昨天他也来过,只不过是下午的时候。”
“Blaise Zabini?”这个名字脱口时甚至让他觉得陌生,Harry讪讪地想。
“噢,不止他。Luna Lovegood小姐也造访过,我还记得她点了一杯朗姆酒,据说可以开发她写新闻时的想象力。”
想象力可不是写新闻的时候该具备的素质。但如果是Luna,她的思想阈值和其他女巫可不在同一领域,倒不是没可能捉弄他一番,Harry默默地推测。
“她走后不久你就来了,这就是我全部的印象。”Rosmerta夫人拈了一块饼干,朝他露出一个略显歉意的微笑。
“事实上这已经是很有价值的线索了,夫人。”Harry同样礼貌地笑了笑,他在脑海中迅速决定接下来的拜访方案,在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吧台上的一张烫金小卡片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份舞会邀请函样本,落款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举办地点是三把扫帚。
注意到他的视线,Rosmerta夫人贴心地解释:“你进来时可能没注意到,但是圣芒戈租赁了今晚店铺的使用权——作为情人节的舞会活动。怎么说呢,他们每天都和药水啦、伤患啦打交道,大概偶尔也想好好放纵一番。”
“昨天来和我交涉这事的巫师是Draco Malfoy,他现在可真是一副英俊的贵族之姿。”
Harry Potter正数着纳特,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愣。
4.
Blaise看着落座在他对面的救世主,有些好笑地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我以为是魔法部有什么工作需要我配合,才推迟了和女友的约会,特意回应了你的邀约,Potter。结果你却说只是一桩私事。”
Harry有些尴尬地绞了绞手指,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那只朴素的手机:“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Zabini。我只是对它的来路很好奇。”
Blaise从他手中接过那枚手机,却只是看了一眼就几乎笃定地摇摇头:“我没见过它。以防你误解,我并没有使用过任何麻瓜的玩意儿,即便它们如今在巫师之间似乎炙手可热。”
“毫无印象?”Harry有点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该怎么说呢?要知道Pansy从来都不希望我和麻瓜们扯上任何关系,因为她得说服她父母同意我们缔结婚约。你对纯血们是有点了解的,都是些循规蹈矩、刻板固执的家伙。”Blaise摊摊手,他把手机交还给Harry,自己完全地靠在软椅上做出个放松的姿势,倒不介意把自己也讽刺了进去。
而他这番话也暂时转移了Harry的注意力,后者有些讶异地挑挑眉:“Pansy?Pansy Parkinson?”
他明明记得那姑娘在校时似乎是在和Draco Malfoy谈着恋爱,而现在居然摇身一变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我想救世主对斯莱特林们的私生活的确不太关注,”Blaise带着恶意挖苦了一句,“看你的表情,想来你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和Draco交往的时候。”
而他一直以为这是延续着的事实,Harry咬着牙想。在毕业后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时,Draco Malfoy都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嘲笑他是个可怜的单身汉,让他以为对方一直置身于和那位性感小女巫的美妙恋爱中,结果他不也是和他同病相怜?真是个喜好玩弄人心的恶劣透顶的家伙。
“当然了,Pansy当时也只是一头热,我是说在霍格沃茨的时候。”Blaise有些忿忿,也许是因为他把Harry的惊愕误解成一种对他的审视,就好像觉得他和她并不相配似的,“她并没有看清Draco的态度,只是一厢情愿地哄着他交往。说到底,女孩们年轻时总喜欢呆在那些更引人注目的家伙身边,而在遭受某种打击后才会认清现实。”
“某种打击?”Harry好奇地追问。
“当然是发现那个男孩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要知道女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忽视,那往往是分手的导火索。”
这让Harry想到了他和Ginny,他不得不在心底承认Blaise Zabini彼时的确是霍格沃茨当之无愧的恋爱高手。但是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对方话中的另一个信息点。
他说Draco Malfoy在和Pansy Parkinson交往时,把心思花在别人身上。
他因为这句话走神了很久,直到男人找了个由头离开,直到那杯孤零零的咖啡凉透,直到一阵骤来的冷风从窗栅中卷进,他才后知后觉地握紧了那只手机,发现自己和Blaise Zabini讨论的话题范畴完全偏离了最初的重点。
这可是舍本逐末,他悄悄叹气。
5.
“这可不是我喜欢的风格。”Luna Lovegood散漫地用羽毛笔撰写着一篇新闻,她在其中加入了很多天马行空的观点,正是《唱唱反调》需要的腔调。她瞥了那只普通的手机一眼,十分坚定地摇摇头。
而Harry认真地观察着她的神态,努力辨认这是否是她惯常恶作剧中的一种。
“但是在我来之前,是你坐在那个位置。你没有发现这部手机吗?”他言之凿凿地问。
“假使我分出太多注意力去关心外界发生的事,我就没办法流畅地写出我想表达的观点。”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编绘着眼前的新闻,那对惹眼的萝卜耳环也随着她的动作俏皮地一晃一晃。
“那或许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Luna?比如你见过什么人在那附近流连?”Harry锲而不舍地追问。
在他的热切注视下,疯姑娘难得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向他,又或许是想快点打发他走:“那天有人和我搭过话。”
Harry有些忐忑,但冥冥中似乎期待着某个答案:“谁?”
“Draco Malfoy。”Luna一字一顿,她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他,浅灰色的眼睛里像是嵌着一对窥镜,真的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今晚圣芒戈的舞会,有能写新闻的人在场会是件好事。但我觉得他看轻了我的工作,所以并没有答应他。”Luna把羽毛笔抵在脸侧,声音空灵得像个梦境,“他大概和我说了半个小时,但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话,后来我先离开了。”
“我想他或许在等人。”
Luna最后下了个结论,便再次聚精会神地投入到她的写作之中。很显然,这次任何人都无法打断她了。
6.
Harry Potter有些恍惚地回到了魔法部。
他从造访过的三个人的话语中,提取出一个最可能又最不可能的答案,这让他的思绪全盘瓦解,想不起一点点关于要揪出这位恶作剧家的踌躇满志。
可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这个结论——
相信Draco Malfoy把一部手机遗落在了霍格莫德,里面存储着Harry Potter的电话号码,还把姓名备注改成了“Dear”。
他自诩很了解Draco作弄人的手段,绝不会在膈应别人的同时还恶心到自己。况且正如Blaise所说,纯血们有自己的一套感情观,而“Dear”是个虔诚的、甜蜜的称呼,他们会恪守这一约定俗成的礼节,不会轻佻地把它用在捉弄人的场合。
即便他承认他一厢情愿地在意、甚至喜欢着Draco,但他不想这般自我感觉良好。
噢,他刚刚把实话说出来了是不是?
好吧,那么看起来承认他对Draco Malfoy的恋慕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
他已经不记得这份感情的源头是哪里,或许根植于他的整个青春——从Draco张扬地携着流风飞过他身边,从Draco含着笑把纸鹤送进他手里,从Draco悲伤地在Bellatrix面前隐瞒他的名字,再从Draco孤注一掷地把那根山楂木魔杖扔进他手中。总之,等他突然惊觉这份感情的真谛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们的交集在战后少得可怜——Draco不再主动招惹他,他也没有立场再去和他建立联系。最宝贵的青春岁月里他们视彼此为死敌,待一切尘埃落定后要摒弃前嫌又谈何容易。即便他迟来的悸动再明显,但对Ginny的责任和歉疚都始终束缚着他,让他和Draco终究只剩桥归桥路归路的结局,再多没说出口的好感和喜欢都成为故日的尘土。
即便他曾经自信地猜疑过Draco对他的感情,但是在岁月的沉重洗礼下,那些少年之间最后的暧昧和密语统统都成了风中之絮,谁都不敢再去翻出、再去阅读、再去品味。
除非他此刻的结论为真。
他站在电梯里懊恼地思索着,却没发现有个人大剌剌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直到男人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被吓了一跳,而前者毫无所觉:“下午好,Harry,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啊。”
Arthur Weasley一脸愉悦的表情,不难看出他的妻子给他烹调了一顿美味的午餐,附赠一个爱人间的吻,让他心满意足,看起来几乎有些小伙子的精神气儿。
“下午好,Arthur,而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的,因为Molly中午做的羊排实在是美味极了,虽然她总是嘴上否认,但她其实相当看重这些花哨的节日,”Arthur小声地搂着他耳语,就像害怕他妻子听见似的,“要不是有个临时工作,我可不打算回来。”
Harry好脾气地笑了一下:“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干不可?我以为工作为情人节让步可是个常理。”
“唔,当然不是部里的工作。你知道的,我总共也就那么点事,”Arthur小声嘟哝,“是我答应的一桩私人委托,但是现在出了点问题,对方可是个难缠的家伙。”
“噢,”Harry故作正经地敛了敛眉,“Weasley先生,如果是麻瓜物品之间的交易,那可是现行法律的模糊界限,你得小心点。”
Arthur的表情看起来更郁闷了:“嘿,我不会违反我自己制定的法律。这是私下的,只是出于我的爱好和对方的需求,我悄悄帮他的一个小忙。”
像是怕Harry不信似的,Arthur刻意放下身上那层长辈的架子,靠在Harry耳边窃窃私语:“我可以告诉你实情,只要你保密,Harry。”
“当然,你知道我会的。”Harry点点头,他确实有点好奇。
“怎么说呢,我想人都是会变的。尤其对于年轻的一代来说,他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强多了。”Arthur更加压低声音,这让他听起来像个诡秘的幽灵,“即便是那些自诩高贵的家族,他们的后代也不像父辈们那么古板。”
或许是出于一种奇异的预感,Harry慢慢攥紧了口袋中的手机。
“我想你们现在没什么联系,但是你肯定还对那个人有印象吧?Draco Malfoy,他上周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他弄到一部麻瓜手机,他说他想研究研究那个小东西到底哪里吸引人。”
Harry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结果他刚刚寄了一封气急败坏的吼叫信给我,说他把那玩意儿弄丢了,而且对丢在哪毫无头绪。幸亏我秉持着对客户负责的理念,对那部手机下过追踪咒,我就是来查这个的。”
“或许,用不着麻烦了。”Harry喃喃道。
在Arthur疑惑的目光中,他拿出那枚手机,按捺着激动把它置于男人眼前。
“没错,没错,货真价实,就是这个!它怎么会在你……”
Harry没等Arthur说完话,他迫不及待地冲出电梯,目的地明确地奔向圣芒戈。
看着他一溜烟离开的Arthur愣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该回去继续把南瓜汤也喝掉……”
7.
在站到圣芒戈的大门前时,Harry无论如何都很难想象那些忙得晕头转向的治疗师们晚上会去参加一场狂欢舞会,把白色的长袍脱下来换成笔直的西装和火辣的长裙。因为他们的工作似乎永远都做不完,他很难衡量这份工作和傲罗比起来哪个更辛苦。
但是这样不是更好吗?他想。至少他和Draco Malfoy就不会因为工作忙的话题彼此争论,在不死不休中消磨感情。
这么想着,他鼓足勇气穿过玻璃窗,熟练地来到四楼(他惊讶于自己对Draco办公的位置牢记于心),敲了敲魔药及植物中毒科的办公室大门。
“请进。”
说来奇怪,当你对一个人的感情发生变质时,他的一切特点似乎就都被覆上了奇特的魅力。譬如此刻,他觉得Draco曾经尖锐刻薄的声音现在却变得格外成熟迷人,轻而易举地让他心猿意马。
Harry推开门,Draco正架着一副优雅的金边眼镜,以干练稳重的姿态伏案修改一摞病历记录。而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却在他抬头看到来人时消弭无踪,Draco微微皱了皱眉,似是对男人的来意感到不解。
“假使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圣芒戈最近并没有接到需要配合魔法部的动议。所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Potter?”那种错愕只维持了一瞬,Draco在片刻间就换上一副戏谑的神情。他对如何打发他这件事简直信手拈来,这也是这几年他们说不了几句话就不欢而散的原因,对方压根不想和他好好交谈。
但Harry觉得现在他恐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我来当一个拾金不昧的好巫师。”Harry意味不明地说。
Draco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掉了马甲,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便再次拿起笔投入工作:“我这里不受理失物招领工作,如果你捡到了哪位病人的私人物品,可以送到一楼的候诊区。”
“我很遗憾,恐怕你就是失主。”
Harry Potter早知道Draco Malfoy是什么样的人,说白了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他不再和他兜圈子,从口袋里拿出已经被他的体温捂得温热的手机,轻轻搁放在男人的办公桌上。
他满意地看到Draco手中的羽毛笔在同一时刻划破了脆弱的纸张,僵硬地停滞在半空中。
“我知道你的卖家是谁。”
“虽然只有傲罗尝试把手机作为通讯工具使用,但现行的法律也没有规定其他巫师不能拥有这玩意儿。再说清楚点,算是灰色地带。”
“而我所关心的,是你从哪里搞到了我的号码,又把称呼改得令人遐想。Malfoy,你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救世主教你如何三句话击溃一个嘴硬的斯莱特林的心理防线。
他看到Draco原本笔直的坐姿泄气似的坍塌下去,戴着面具似的紧绷表情也变得犹疑不决,仔细看的话似乎连白皙的耳尖也烧红了,由此认为他并没有推断错误。
“我们和魔法部之间的联络比你想象得密切。准确来说,你们傲罗的个人情况都会在我们这里留档一份。如果你们在战斗中断手断脚、奄奄一息,我们就可以根据你们的身体情况及时确定诊疗方案。上个月这些表格更新了一次,理由是Granger认为有必要将手机号码作为一种通讯渠道加进这些记录中。”Draco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解释,看起来甚至气定神闲,如果忽略他绞紧衣袖的手指,和他始终回避着Harry 的双眼。
而Harry Potter这次可不会因为他令人头疼的态度被打发走:“你只是选择性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啪。
治疗师再度搁下了他的笔,脸上浮现出一种羞惭的难看神色。
“我不认为你想要的答案有什么意义。”
8.
凡是真正和Draco Malfoy有些交情的人,都能对着他的感情状况揶揄几句,其中最有评判资格的人当属Pansy Parkinson。
一周前,她被邀请到马尔福庄园小聚,Lucius和Narcissa早就旅居异国许久,这幢房子现在完全交由Draco来打理。不过最近他完全没有装点、布置、改造它的心情,而是一直为了某件事惴惴不安。
“Blaise不太愿意让我接受你的私人邀请,尤其是在情人节前。我以前没看出他是个嫉妒成性的男人。”她漫不经心地抚着裙尾的褶皱开口,只是语气中的奚落和得意难以掩盖。
“你大可不必在我这样的人面前炫耀你们的如胶似漆。”Draco脸色难看地回应,如果Pansy Parkinson不是那个最了解他心之所想的人,他的确不想邀请这个比他还刻薄十倍的女巫来出主意。
“我老早就说过,你和Potter之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Pansy并不同情她可悲的初恋,调笑的语气辛辣得像杯烈酒,“要么一夜滚到床上,要么老死不相往来。那些握手言和、摒弃前嫌、衷肠互诉的人设可不适合你们。”
“我当然不想选后者。”Draco露出一个上学时才有的不甘表情,“但我看他这几年没那个意思。没准他被那个小母鼬伤透了心,打算孑然一身地度过人生。”
Pansy翻了个白眼:“这只是你的臆测,你压根就没问过他一次,他每次和你说上话时,你都致力于用各种卑鄙的话术把他气走。”
Draco抖动着嘴唇没说话,他没有立场出言反驳。也许很早以前,早到他还没有踏进午后的成衣室,早到他还躺在他母亲柔软的床榻里,早到他听仆人们议论起“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时候,他都考虑过要和Harry Potter好好相处,但是命运丢给他们一场最糟糕的会面,让事情朝着急转直下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一场平心静气的交谈对于两人来说都成为奢望。
毕竟命运只是个抽象的概念,它高傲地推着少不经事的男孩们向前走,从不留给他后悔或者改变的余地。他曾经以为有无数次机会,他能在小纸鹤上抄一句情诗,能在黑湖边道一句情话,能在圣诞舞会上来一句“嘿,Potter,需不需要我来帮你矫正矫正你那糟糕的舞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拥有那个男孩,把那些刻薄的咒骂统统变成真挚的爱语,把那些淋漓的拳头统统变成甜蜜的亲吻,把那些针锋相对的挑衅统统变成浪漫无比的约会。但是他没等到那些机会,等来的是黑魔王的威胁、昔日同僚的尸体和父母惨白惊惧的脸。
他在最有勇气的时刻都没能把心里话说出口,战后就更没有机会,各种关于食死徒新闻的余波在不断地影响着他的思绪,他时刻在为自己是否会被投进阿兹卡班而寝食难安。直到威森加摩的法庭判处他们无罪,直到他顺利进入圣芒戈,直到他重新得到魔法界的首肯和尊重,他才感受到了新生,感受到了新的机会降临。
而作为一个Malfoy,他不可能把告白心上人这种隆重的事当成一次普通的下午茶,随随便便就能脱口,随随便便就能倾诉,随随便便就能拐到一个救世主。他没这么轻率,也没这么乐观。
他就是个无药可救的闷骚怪,后来的Pansy Parkinson吐槽这句话不下百遍。
但为了她能和她的男友度过一个不被骚扰的情人节,她想她也许得做点有用的事,Pansy在心里哀叹自己可悲的工具人命运。
“如果你想在今年做出点改变,又不好意思亲自找他,那你或许可以创造一些暗示和偶遇。”她成功吸引到男人迷茫的视线,回想起自己最近听Granger提过魔法部引进新的麻瓜科技的事情,“你去弄一部麻瓜手机,通过匿名的方式发讯息给他,约他出来再假装偶遇。”
这听起来靠谱吗?他用眼神询问。
你要么试试看,要么孤独终老。她用眼神回答。
Draco最终下定决心。他挑着Harry外勤的时间光顾了一趟魔法部,和擅长倒腾麻瓜物品的Arthur Weasley达成了私下的契约,还特意买了一份伦敦的报纸去研究那些新奇的麻瓜玩意儿,在那部手机上存储了很多商贸的手机号码,看看能不能用进他的情人节偶遇计划。
最后,他把背得烂熟于心的Harry Potter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在备注上用了浪漫的小小心思(他父亲平时都是这么称呼他母亲的),预备在情人节当天向他发送一条邀约短信,接着恳求命运的眷顾。
但不幸的是,就在他把圣芒戈的聚会当作由头,想要刺探刺探Harry Potter在情人节当天是否有什么该死的工作计划时,他被他的同事紧急叫回去研究一个魔药的疑难杂症案例。
等他疲惫地走出手术室,才发现那枚他放在长裤口袋里的麻瓜手机失去了踪影。
9.
我不认为这个答案有什么意义。”
他甚至又重复了一遍,以一种典型的Malfoy式的心口不一的口吻。
冷静,Harry Potter,你喜欢的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尖酸古板的傻子,你要做的不是生闷气,而是和他把心意挑明。Harry边深呼吸便对自己说。
“如果你早向我说你和Parkinson小姐分手了,那我会很早就让这个称呼变得有意义。”
Draco怔忡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是个英勇的格兰芬多。如果得知我喜欢的人身边迎来了空窗期,我会主动问他想不想来和我试试,而不是像个胆小鬼一样尽用些旁敲侧击的手段。”
他看起来像个猎人,Draco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等着被猎捕的对象。
“如果它没丢,”Draco后知后觉地狡辩道,“如果这个傻瓜机器没丢,我是打算今晚约你的。在三把扫帚的舞会上,和你跳一支舞,再问你……”
“再问我愿不愿意拥有一个可以长期共度情人节的伴侣?当然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Harry Potter再也不想忍耐这个把自己克制得像个虚伪禁欲者的家伙,他靠在桌上拽过男人的领带,以一种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精神吻住了那张刻薄的嘴巴。直到男人瞪着眼睛反客为主,把他压在洁白的墙壁上动情地回吻,连眼角都蔓延上欲火的潮红。
至此,立在两人间的别扭的障壁终于被打破,而Draco终于横下心找回了主动权,在Pansy给他的二选一假设中,他现在大概能很骄傲地选择前者,因为命运终于慷慨地给了他一次馈赠。
“我会留下这个机器,Potter。公平起见,你也应该存储我的号码,再把备注也改成……”
“Ah,你说晚了一步,Dear,”Harry用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勾引着Draco的心跳,在调情的间隙中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炫耀似的晃了晃,“我在来找你前就这么做了。”
格兰芬多从来不打败仗。
斯莱特林对此深有体会。
End.
【德哈情人节24h 18:00】无法离开的情人节1
*这个情人节是糟糕的一天,更糟糕的是,他们在重复这一天。
*私设非常多
01
二月十四号是无比糟糕的一天。此时的天气还是格外冷,尤其入夜后的风总是凄婉地哀号,像是命运多舛的悲惨女人在哭嚎,一片片雪花就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哈利身心俱疲地回到空荡荡的宿舍,他的头顶、肩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白雪,连睫毛也被白霜冻住。好在壁炉里烧着热烈的火,让他冻僵的四肢慢慢回暖,霜雪也融化成水渗进黑袍里。
其他人都还在大厅里参加舞会,依稀可以听到热闹的喧哗和流淌的舞曲。哈利坐在窗台上,向外眺望,除了被城堡的灯火点亮的地方外一片漆黑,只有窗户透出去的光照亮附近这一片飞舞的雪花。他从玻璃模...
*这个情人节是糟糕的一天,更糟糕的是,他们在重复这一天。
*私设非常多
01
二月十四号是无比糟糕的一天。此时的天气还是格外冷,尤其入夜后的风总是凄婉地哀号,像是命运多舛的悲惨女人在哭嚎,一片片雪花就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哈利身心俱疲地回到空荡荡的宿舍,他的头顶、肩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白雪,连睫毛也被白霜冻住。好在壁炉里烧着热烈的火,让他冻僵的四肢慢慢回暖,霜雪也融化成水渗进黑袍里。
其他人都还在大厅里参加舞会,依稀可以听到热闹的喧哗和流淌的舞曲。哈利坐在窗台上,向外眺望,除了被城堡的灯火点亮的地方外一片漆黑,只有窗户透出去的光照亮附近这一片飞舞的雪花。他从玻璃模糊的倒影中看见自己鲜红的、微微肿起的嘴唇,一下就想起罪魁祸首讨厌的脸,耳边似乎还有吮吸、吞咽的暧昧水声。
哈利烦躁地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个金发的家伙从脑海里赶出去。只是他越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那张苍白英俊的脸就越加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该死的马尔福,该死的槲寄生!他明天就去一把火把它们烧个干净!
02
过了不知道多久,哈利昏昏沉沉地醒来,他原以为自己会在窗台上,却发现似乎躺在熟悉的床上。看到困到闭着眼、像幽灵一样飘过的罗恩,他猜测应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哈利狐疑地皱眉问道:“嘿,罗恩,是你把我搬上床的吗?”
“什么搬上床?”罗恩迷迷糊糊地反问,然后继续朝盥洗室飘去。罗恩显然没睡醒——因为他是对着墙壁发问的。哈利也没有纠结太久,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换上学院袍,前往大厅。步履匆匆,如同在学校的每一个早晨。
早餐时间,哈利落座后一抬头就看到对面长桌上眉头紧皱的德拉科,他似乎是在苦恼什么事情,连克拉布和高尔在他耳边吵闹地大叫也无暇理会。
看到他哈利就想起自己被咬得发疼的唇瓣。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伤口,那里光洁如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长桌对面的德拉科也抬手狐疑地抚上自己的嘴唇。
哈利见状如闪电般收回自己的手,伤口不见了是好事,躲过一场八卦。他埋头专心吃饭。
早餐结束后,哈利一行三人在楼梯口发生了分歧。
“罗恩?你不回宿舍吗?”看着和赫敏走同一个方向的罗恩,哈利还以为他们和好如初了。
罗恩和赫敏闻言奇怪地对视一眼,很快又都别扭地撇开脸。
“你准备翘掉这节魔药课吗?”赫敏抱着书问道,多次劝哈利扔掉魔药书无果不免让她有些尖锐起来:“最喜爱你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定会发现的。”
哈利感到奇怪:“昨天早上不是才上过魔药课吗?临时补课吗?”斯拉格霍恩教授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不不不,昨天早上我们不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草药课吗?”罗恩也跟着反驳。
哈利愣住,他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过,人有时会对某件事感到非常熟悉,觉得自己已经看过或者做过,但其实并没有,只是大脑过度疲惫产生的错觉。所以他现在也是这种情况吗?
见他不吭声,赫敏凑近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用了时间转换器?”
“没有。”哈利摇了摇头:“走吧,可能是我太累记错了。”
赫敏和罗恩的脸上都露出担忧——哈利最近除了上课还经常偷偷跟着德拉科,晚上要去邓布利多那,他身上的重担换成谁都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请翻到第二十五页,今天要讲的是迷情剂。”霍拉斯称得上是调皮地眨了眨眼,大家了然地发出拖长的“哦”声。
“我相信,在座的同学们一定都听说过这种违禁药品,它有着珍珠般的光泽,独特的螺旋形上升蒸汽,最特别的是,它有着让饮用者爱上一个人的神奇魔力。”霍拉斯挺着惹眼的肚子在教室里缓慢地踱步,不疾不徐地讲解:“制作迷情剂的原料已经摆在大家的面前了,今天你们需要进行第一阶段的熬制。”
“而成品需要静置三个月,届时请作为期末作业交给我,不要把它弄丢了噢。”看到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跃跃欲试,霍拉斯露出满意的笑容,面上的皱纹像水波纹一样漾开。
哈利听着有些恍惚,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已经上过这一课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话也和记忆里一字不差。
直到开始制作迷情剂,赫敏注意到哈利还在走神,伸手推了推他,小声道:“斯拉格霍恩教授要过来了,你还不准备开始吗?”哈利这才回过神,他凭着记忆把天仙子的花瓣切出汁,再将汁液和蜂蜜块一起放进坩埚高温加热,停下的时间卡在刚刚好的二十秒。
赫敏被他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得瞪大褐色眼睛,虽然不能大声说话,但气声同样能表达她的震惊:“你提前练习过了?”她记得这节课上她可没看到哈利翻那本有笔记的《高级魔药制作》。
哈利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些许迷茫。
午餐时间,赫敏特意和哈利他们保持两个座位的距离,目不斜视地吃午饭。
“我猜她一定拿了很多的球芽甘蓝。”罗恩啃了一口鸡腿,总觉得今天的鸡腿不太好吃。
哈利回忆了几秒,摇了摇头:“我看到她拿了小火腿和煮土豆。”
罗恩惊讶地张开嘴,胡乱把鸡腿肉吞下去,皱眉道:“是吗,那可真不像她。”他还没来得及向哈利阐述赫敏平时是多么注重营养均衡,甚至连万圣节糖果都不怎么吃,身后就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
“嘿!我亲爱的罗罗,终于找到你了!”这掐着嗓子略显夸张的甜腻嗓音,再加上独特的称呼方式,不用想也知道是拉文德。“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去喝一杯。”
罗恩闻言下意识看向了坐在斜对角的赫敏,哈利则忙着假装空气人,埋头吃土豆泥。
“喂,小心点。”
哈利听到背后传来淡漠的男声,他大概死也忘不掉马尔福这欠揍的声音和傲慢的说话方式,于是他舀起一勺土豆泥送进嘴里,假装没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尔福的出现,旁边吃饭的同学火速收拾餐盘起身离开——天呐,瞧瞧,马尔福多么讨人厌。
被他腹诽的对象正一条腿跨过木长椅,跨坐其上,面对着哈利敲了敲桌面,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帮助了你的人连句感谢都不配得到吗,伟大的救世主。”
哈利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没好气地反讽回去:“你什么时候帮助我了?难道要我感谢你帮我预防低血压的毛病吗?”
德拉科露出个一点也不真诚的笑容:“很快你就会得我的帮助,大概十秒钟之后——噢,她来了。”
“哦?是嘛,那我真是期待……”哈利又叉起一根小香肠,还没送到嘴里就感觉后背被猛地一撞,从头顶投下一块阴影。
他状况之外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餐盘的底部。
餐盘移开,露出来德拉科挑眉得意的表情:“怎么样,我们的波特宝宝被吓傻了吗?连谢谢都不会说了?”
哈利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这是德拉科别有用心、自导自演的戏码,可能有什么阴暗的阴谋在等着他,或者马尔福只是单纯的没事找事——以他欠揍的性格来看,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他很快看到那个不小心撞到人正鞠躬道歉的女孩穿着拉文克劳的院袍,就算是马尔福故意为之,应该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找一个素不相识的鹰院女孩。
“……谢谢。”哈利平淡地吐出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对德拉科说的两个字:“所以,你想做什么?”
德拉科把餐盘还给女孩,重新坐下来,用打量的眼神盯着哈利,似乎想从他的表情或者肢体语言里读出什么破绽。
哈利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昨晚……”德拉科慢里斯条地开口:“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听到他提昨晚,哈利那条脆弱的神经像是被人拨弄了一下,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我的事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吧,马尔福。”
注意到周围的同学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他们俩,似乎很好奇他们能有什么共同话题,连罗恩和拉文德都停下了交谈,关注他们的对话。
哈利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不想再被纠缠关于昨夜的问题,简单收拾了下就起身离开,只是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罗恩见状给拉文德留下一句“我晚点再回你”就追了上去。
德拉科倒是不为所动,顶着众人的目光理了理衣领,回到斯莱特林的长桌。
哈利的行为已经给他答案了。
看来昨晚的事不止让他一个人方寸大乱。德拉科“哼”笑一声。
离开大厅后,哈利原本想回宿舍,但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发现公共休息室里里外外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非常兴奋地谈论着什么。
哈利不用看也知道是休息室的布告栏上贴了关于开设幻影移形课程的消息——他“昨天”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他顺便告诉了从后面追上来的罗恩,对方的反应和“昨天”如出一辙地激动。
第一节幻影移形课就在今天下午。
尽管午后已经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但今年大得反常的雪被风裹挟着撞在大厅的窗户上,外面是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里面也被无孔不入的冷意渗透。
邓布利多解除了霍格沃茨大厅内的反幻影移形咒,以供学生上课。
这门课由魔法部的威基·泰克罗斯教授指导,他向学生们介绍了幻影移形所须注意的要点以及潜在的分体风险,以及3个D原则。
“当然,你们能够在心里默念的想去的地方,仅限于这个大厅,如果你们想幻影移形到霍格沃滋学校以外的地方,那绝对是很不明智的。现在开始,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候练习 。”
尽管哈利曾经跟着邓布利多体验过幻影移形,且他在“昨天”也练习了一下午,但鉴于幻影移形本身的难度,哈利也没想过自己可以一口气成功,所以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心事重重地发呆。伏地魔、斯内普、邓布利多、霍拉斯、罗恩……许多人脸和片段记忆在脑海里闪回,他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昨天”没有思考出个头绪来,今天依然很头疼。今天中午还碰到了举止奇怪的马尔福,说起马尔福,斯内普为了保护马尔福曾经下过一个什么咒语……
在一遍又一遍机械重复的“Apparate——”念咒声中,哈利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漩涡,眼前的一切像巨大的橡皮泥一样被人揉捏,但得益于巨大的韧性,很快“嘭”地一声恢复了原样。
周围吵吵嚷嚷的杂音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消失,显然大家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这么快就成功了——虽然完全没按教授教的步骤来。
哈利感觉自己在下坠,但很快就停住了,大厅顶上明亮的烛火晃得他微微眯了眯眼,这是哪里?很快他就有了答案——一张熟悉的脸忽然映入眼帘,逆光下对方淡金色的头发边缘几乎在发白。
但是哈利瞬间清醒过来,也明白了自己先下的处境——
他居然!幻影移形到!德拉科·马尔福的!怀里!
在原地愣了几秒的教授“嗒嗒”地快步走过来,四周的窃窃私语可谓是“变本加厉”,夹杂着口哨声和惊呼声,气氛瞬间沸腾起来。
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个水平的话,哈利现在真的很想幻影移形回宿舍里。
这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他刚刚在心底至少念了三遍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
哈利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享受”了一路的注目礼,发誓在这件事过去之前他都不会离开宿舍。
罗恩回到宿舍时只看到露在暗红色被子外的黑色后脑勺,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哈利的床边坐下,把牛皮纸袋剥开,悄悄凑到另一侧哈利的鼻子前。嗅到粉麦焦香的哈利吸了吸鼻子,“啊呜”一口咬住面包……外的牛皮纸袋。
顺利钓出哈利、恶作剧得逞的罗恩捧腹大笑。
哈利幽幽地坐起来,狠狠地啃面包泄愤。要说具体在向谁发泄怒火,他自己大概也说不上来。
笑到肚子疼的罗恩终于停了下来,想起来除了送面包他还有事要问哈利。
“你说晚上的情人节舞会?”没有南瓜汁配合饮用的哈利勉强咽下一口面包,答道:“我不去了。”
罗恩闻言大惊失色:“你不是准备邀请秋·张吗?”接着神神秘秘地说:“乔治和弗雷德可是搞来了槲寄生,你可别错过这个好机会!”
哈利只是摇了摇头。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为了躲避德拉科连舞会都不敢去的,只要他今晚一整晚都在宿舍里不出去,就绝对不会再发生昨晚那种乌龙事件!
罗恩表示遗憾,然后快乐地给自己挑选礼服。
晚间,只有哈利一个人在宿舍里,他正捧着罗恩帮他借回来的《基础时间魔法教学手册》读得入迷的时候,玻璃窗户边传来“笃笃”的声音,起初哈利只以为是路过的猫头鹰不小心撞了上来,结果声音一直不停,一旦注意到就很难再忽略,他不得不掀开被子起身,踩着拖鞋打开窗户。
扑面而来的是“呼呼”的冷风和雪粒,哈利眯着眼睛裹紧自己的外套。随即引起他注意的是在窗台上被吹得翻了个跟斗的粉色千纸鹤们,他捡起其中一张拆开,从折痕中辨出潦草的单词“Look down(往下看)”。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隐约看见一个围着灰绿格子围巾的家伙在朝他挥手。
哈利当即把窗户关上。
“……”
德拉科摸了一把在冷风里被冻红的脸。
最终在他坚持不懈的撞窗户攻势下,哈利还是下楼了,但他态度坚决地表示:“就在这谈。”
“请体谅一下未来墓志铭可能写着被冻死的德拉科·马尔福。”
在一番唇枪舌战后,看着德拉科本就苍白的嘴唇隐隐有变紫趋势,哈利还是选择了退让,他回忆着槲寄生的方向,往反方向走去。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哈利硬邦邦地先开口,但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既视感也太强烈了。
“没有吗?”德拉科拢起手掌哈了口热气,试图让自己的手指解冻:“你不觉得今天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哈利没有踩进这个显眼的陷阱,他加快脚步走在德拉科前面,避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那昨晚……”德拉科故意把手伸进他的围巾里,哈利被冻得缩紧脖子,转过头咬牙切齿地怒视他:“你到底……”
还没等他说完,德拉科带着寒气的唇就盖了上来,他们像被胶水黏住一样唇齿交缠,无法分开。哈利被迫仰面,目光从德拉科的脸上移开,瞥见走廊的天花板上挂着一株较小的槲寄生。
失算了!他不该先入为主地认为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一株槲寄生!
等到魔法失效,哈利便立刻推开德拉科,大口喘气,而德拉科的嘴唇被摩擦啃咬得泛起血色,还有点肿,他不在意地擦去血痕,恶劣地笑道:“怎么样?还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吗?”
既然被拆穿,哈利便也懒得装了,冷“哼”一声反问道:“所以呢?是你在搞鬼?”
被误解的德拉科耸了耸肩:“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受害者。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是目前已知的除我外唯一进入循环的人,我想你或许会有什么情报。”
哈利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不如说他的愤怒是掩饰与死对头接吻后难堪无措的遮羞布:“我只知道,昨天和今天,我们都在槲寄生下……”
哈利突然被自己的话启发到,如梦初醒般说道:“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这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只要避开它,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一天?”
德拉科表示认同地点点头:“那明天晚上我们最好离得远远的。”
哈利不能更赞同。
03
第二天哈利和德拉科默契地看到对方就远远躲开,一整个早上都如最开始般有条不紊,直到下午的幻影移形课程,哈利突发奇想:能不能用幻影移形去霍格沃茨城堡外呢?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很可惜,不仅没能出去,还幻影移形到大厅天花板上狠狠摔下来,被威基·泰克罗斯教授抓到“亲自”指导了一番。
哈利默默低头听训,余光瞥到正在嘲笑他的德拉科,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仅如此,“昨天”没有出现过的邓布利多教授晚间传讯让他过去,就在去的路上,哈利再次不幸地和德拉科相遇——实验失败。
被迫仰头看见那颗隐蔽的槲寄生时,哈利崩溃地想:明天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烧光槲寄生!
TBC.
【德哈情人节24h x 14:14】《寂寞男男溜冰夜》
❤️ 情人节快乐!谢谢@明月夜祝酒. 宝的邀请
🎬 一个冬天和春天之间的没头脑爱情故事
⛸️ 寂寞的人都要去溜冰和看电影。
《寂寞男男溜冰夜》
弗农姨夫左手拿一罐黄色油漆,右手拿一只脏兮兮的画笔,站在溜冰场门口。他用画笔轻轻地在油漆桶里蘸一下,又在罐子口刮刮干净,只留下稀薄一层的液体凝结在化纤毛上面,在小黑板上描绘字母。CLOSED DUE TO THE EARLY SPRING。弗农姨夫描到了第二个D。可能是因为D让他想起了他的乖乖儿子Dudley,也可能因为他这个D描......
❤️ 情人节快乐!谢谢@明月夜祝酒. 宝的邀请
🎬 一个冬天和春天之间的没头脑爱情故事
⛸️ 寂寞的人都要去溜冰和看电影。
《寂寞男男溜冰夜》
弗农姨夫左手拿一罐黄色油漆,右手拿一只脏兮兮的画笔,站在溜冰场门口。他用画笔轻轻地在油漆桶里蘸一下,又在罐子口刮刮干净,只留下稀薄一层的液体凝结在化纤毛上面,在小黑板上描绘字母。CLOSED DUE TO THE EARLY SPRING。弗农姨夫描到了第二个D。可能是因为D让他想起了他的乖乖儿子Dudley,也可能因为他这个D描得特别好看,圆鼓鼓的一道弧线加上一条笔直的竖,像旋转九十度的夕阳。总之,他的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微笑几秒后他重复刚才的动作:画笔在罐口沾一下,刮干净,用力把化纤笔按在黑板上,流畅的黄色的笔画——
哈利盯着油漆罐口往下流动的黄色液体。液体是人嘴边的口水。口水,吻,整个伸进去又离开,只剩下嘴唇的温度顺着下颌慢慢慢慢垂落。一种恋爱的标记。哈利发现自己最近频繁地把各种事情都和「身体」与「恋爱」关联起来,大概是因为今年伦敦的春天到的太早。
油漆掉到弗农姨夫的皮鞋上,啪嗒,一朵橘黄色的花。弗农姨夫骂出「操」的一声。他把油漆罐和画笔放到一边,急匆匆地去找湿抹布擦皮鞋。擦了半天,他发现那朵油漆花顽强地不肯凋落,于是他又开始站在那里开骂。
「该死的,该死的油漆,该死的天气,操,喂,小子,你他妈给我过来,把剩下的字描完。」
哈利走过去,弯腰拿起油漆桶和画笔,开始继续描字。U,U是一座颠倒的桥,一个下巴很长的男人脸上的微笑。接着是E,E是一块被人咬了右半边的巧克力,一个俯视角度的拥抱。描到N的时候他觉得有点热,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脱掉套头毛衣。毛衣罩住他的脑袋时,世界变成一块没有信号的电视屏幕。哈利拉着毛衣下摆的手举在空中长达一分钟之久,暂停接受这个世界发出的信号。
他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这时候许下的心愿一定能被老天爷听到。
世界再次连上信号的时候,有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出现在他面前。金色头发死死盯着他,愣了几秒钟问才张嘴:「你干嘛。」
哈利说:「断网重连。」
金色头发说:「什么?」
哈利把毛衣挂在小黑板的角上:「有点热,脱了个毛衣。」
金色头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买张今天晚上的溜冰场票。」
哈利说:「没有。」
金色头发:「什么?」
哈利正好把G描完。G是只有一个出口和一条路线的迷宫,地铁口的单向闸机。他指着黑板上黄澄澄、反射新油漆光芒的一排字说:「看到了吗,今年春天来得太早,天气暖了,这个溜冰场要关了。」
金色头发慢慢地把目光移向黑板,好像那玩意是项划时代的发明,刚刚热气腾腾出锅似的。他看看黑板,又看看哈利,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没有溜冰场怎么溜冰。」金色头发问。
「明年冬天再溜啊。」哈利说。他把油漆桶和画笔收拾好,拿起毛衣往屋子里走。
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右手拎着热水管,左手拿着冰铲,抬头看到金色头发在溜冰场门口,整个人贴在墙壁上,像个大蜥蜴。
他说:「你干嘛。」
金色头发猛地往后退一步,开始挠头、踱步、欲言又止、挠头、踱步、欲言又止。哈利没有兴趣研究这个怪人,走到冰场里。冰场上面的浮冰融化成水,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他拧开热水管龙头,从外圈开始浇。
金色头发喊:「喂。」
哈利说:「什么?」
金色头发跑进冰场:「请你看电影,去不去?」
哈利说:「我不认识你。」
金色头发说:「今天,晚上,BFI放修复版的3D泰坦尼克号,七点四十五。」
哈利说:「我不爱看爱情片。」
金色头发说:「这个IMAX厅的屏幕有这个溜冰场这么大呢。」
哈利说:「这么大吗,有必要吗。」
金色头发说:「是英国最大的电影屏幕哦,不看会后悔的。」
说完就把票伸到哈利面前。
哈利这才转过头仔细看金色头发。看样子年纪和他差不多,二十来岁,灰眼睛,鼻子尖而高,下巴也尖,哈利脑子里模糊地有个形容词闪过,但无法成型。
热水管哗啦啦啦吐着水,水蒸气袅袅升腾在他们中间,他们站在一座微型火山口,哈利想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泰坦尼克号有什么好看的。世界每天都在下沉,为什么要做到电影院里看一艘船沉掉。和陌生人看电影应该是恐怖电影的前情提要,下一个镜头就应该切换至他被拐卖到墨西哥,以跪在毒枭老大家里擦地板作为句号。
他想了很多要怎么从黑老大手下逃走的办法,最后说:「行,帮我把票揣口袋里吧。」
金色头发又开始挠头,试探性往前一步,把票塞进哈利的裤子口袋,转头狂奔而走,快得让哈利以为这家伙会瞬间移动。
哈利站在原地,看热水慢慢侵蚀冰面。水从一个浅浅的圆变成一个五厘米深的椭圆,从容地拓宽自己的直径。直径扩大到三十厘米的时候他关掉了热水管。
弗农姨夫回来的时候问他为什么没把冰场清理干净。他回答说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升温至二十度,其实全是瞎扯,他根本没看天气预报。但哈利镇定地继续解释,既然气温要到二十度,不如等冰自然融化一点再开始清理,这样节省水费。弗农姨夫接受了这个谎言,并且大声宣布这个世界正在越来越操蛋的糟糕透顶,二月天气就二十度了,简直没道理,这是道德普遍沦丧的又一证明。他说起回来的路上看到市政大厦前挂起了又挂起了彩虹旗——
「他妈的夏天已经搞过一次了,这些搞屁股的怎么又要来一次!」
哈利想说LGBTQ不是只有屁股一种搞法,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让弗农的道德观念再经历一次冲击,于是他闭上了嘴。七点半上厕所时他摸到口袋里的电影票,于是坐在马桶上用手机搜索去BFI的路线。谷歌提示他现在交通极度拥堵,两公里的路要坐五十分钟巴士才能到,而皮卡迪利线地铁线因某些原因暂时关闭。哈利决定不去了。他锁上手机给马桶冲水,洗手,走出厕所,回到卧室,拿出日记本,看到日期的时候他改了主意。哦,今天原来是二月十三号,情人节前夕,而金色头发约他去看电影。
在情人节当天的日记里写「清理冰场」未免有点悲哀,他决定为填充日记内容去赴约。
八点十分他到达BFI,走到检票口的时候发现金色头发竟然真的在门口,正耷拉着脑袋玩手机。他走过去说「嗨迟到了不好意思」,金色头发抬头,露出一个过分夸张的笑容:「诶,你好聪明,里面还在演广告呢,你什么都没有错过。」
哈利和金色头发走进去。他们的座位在第三排最中央,一个面对IMAX屏幕有点尴尬的位置,因为他们坐直身体正视的位置只到屏幕下方三分之一,必须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屏幕上方的人脸。哈利说你为什么挑这个位置,金色头发说票买晚了只剩这里了。他们前面两排空空荡荡,他们左手边和右手边也空空荡荡,哈利回头一看:身后人群乌央乌央,男人和女人,女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互相依偎,手捧爆米花,对片前广告评头论足。
八点十五分的时候影厅的灯暗了,屏幕上显示分级提示信息。哈利想既然八点十五才开始演电影为什么电影票上要写七点四十五。他旋即明白这是为了让不迟到的那些人能足足看够半小时的广告。越是遵守规矩就越容易掉入陷阱——世界就是由一个个以伤害好人为目的的骗局组成的。
他想金色头发约他看电影可能也是场骗局,虽然他并不是好人。
屏幕上出现沉船和潜水艇的时候他偏过头问金色头发,「你为什么请我看电影」。金色头发很专注地看屏幕里的大胡子胖子操作机器人,很随意地说「因为我这人有个毛病」,然后闭嘴不言。过了不知道多久,Jack抬头看到了夕阳里的Rose,而金色头发接上自己刚才的回答,金色头发说「我看到好看的人就挪不开眼。」
哈利说「谁不是呢」,说完后才反应过来「看到好看的人挪不开眼」是对「为什么请我看电影」的回答。
「你说我好看得让你挪不开眼所以你请我看电影是吗?」
金色头发啧了一声,像终于禁不住敌军威逼利诱的叛徒一样,带着自暴自弃的羞耻感说:「这个理由可以吗充分吗你想笑就笑吧我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想和你有点故事可以吗?」
哈利盯着莱昂纳多的脸想,操,下午怎么也想不出的那个形容词终于出来了,金色头发长得像瘦版莱昂纳多。这么一联系他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屏幕上的Rose和Jack变成他和金色头发的脸。金色头发和他说你别跳你跳我也跳,他说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要跳了。金色头发说自己叫Jack Dawson,他和金色头发说自己叫Rose Bukate。真正的金色头发盯着屏幕说「那个,我叫德拉科·马尔福」,他回应说「哦我叫哈利·波特」,金色头发说「嗯我知道啊。」
他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秘密调查我吧,有点恐怖。」
德拉科说:「我又没有要杀你,我是喜欢你,这有什么恐怖的。」
他说:「什么,你太直率了吧,第一次见面就什么喜欢喜欢的,你好轻浮啊。」
他们后排的人拍他们的肩膀:「喂,小声点,很吵啊。」
他们同时回头说对不起,再转过头的时候德拉科说:「今年冬天我去过你们溜冰场十三次,十二次里都有个大块头喊你『哈利·波特』,我和你打过至少十次招呼,你对我笑过至少二十次,你不会和我说你从来不记得我这个人吧。」
哈利说:「嗯,确实不记得。」
德拉科再也不说话了。他们在沉默中观赏Rose和Jack在船头拥抱与接吻。哈利想以前一直以为Rose和Jack谈了很久恋爱,原来他们从认识到上床到分开一共才四天。啊四天,溜冰场开了三个月他都不记得曾经有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和他打过招呼,而四天内已经有人爱得要死要活又生离死别了一次。如果有人和他恋爱四天他会在一百岁的时候还记得清清楚楚每个细节吗。他到一百岁的时候能够和他的孙女讲述清楚他和德拉科·马尔福看电影的这个晚上吗。他会说什么?有个长得像莱昂纳多的男生给了我一张电影票,我们去看了《泰坦尼克号》,Jack和Rose在屏幕上要跳不跳的时候他说我好看得让他挪不开眼?
他努力在模糊记忆中捕捉德拉科·马尔福的存在,这种行为让他心中充满一种自己曾经绝对鄙夷的柔情。原来有人曾经这么注视我就好像Jack在甲板上注视Rose一样,他注视我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站在溜冰场门口给人撕门票,拿着扫把清扫冰场,还是举着托盘给客人送热可可?柔情让他觉得自己脖颈发酸,于是他偏过头对德拉科·马尔福说「我可以靠你肩膀上吗」,没有等对方回答就把脑袋靠了过去,好像害怕被拒绝似的说:
「我脖子疼,座位靠屏幕太近了。」
德拉科什么也没说。哈利靠了十几分钟,忽然被巨大的睡意席卷,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过程被拉成一个世纪,他在伸长的时间漩涡里半梦半醒,被各类短而浅的梦境环绕。德拉科把他拉进车厢,他对德拉科说把你手放在我的身上,德拉科和他接吻,他的手在雾气腾腾的车玻璃上按下一个手印。残存的理智说喂醒醒你们才一起看了场电影你到底在幻想什么,于是他挣扎着要醒过来,醒来的瞬间他感觉到德拉科的手实实在在地拉住了他的手。热的干燥的细腻的手,合拢他冷的蜷曲的长满茧的手。哈利被巨大的安全感环绕,好像世界对他和善微笑说:现在允许你断网重连。
于是他放弃醒来,放弃努力张开眼皮,而是闭上眼睛彻底放任自己进入梦乡。
他醒过来的时候影厅的灯亮了,席琳迪翁动情歌唱「Love was when I loved you / One true time I'd hold to」,他转动眼珠,慢慢直起身来,转头看德拉科·马尔福,对方的脸在恰到好处的灯照下显得很美,尤其是下颌,哈利想这家伙以后一定不会像莱昂纳多一样发腮。
「我太困了,睡着了,不好意思。」哈利说。
「哦,没关系。」德拉科说。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忽然都很默契地闭上眼用嘴唇靠近对方。吻,整个伸进去又离开,再靠近再离开。哈利眼前有一片黑色的海,黄色的油漆花像烟火一样「叭——」爆炸开来。接完吻后他说:「你想去溜冰吗?冰场明天就要清理掉了。」
他们从电影院走出来,夜空中充满温暖的水汽,湿漉漉的。哈利说我们跑到冰场吧,德拉科说好。哈利说你擅长跑步吗,我拉着你跑行不行。德拉科说可以。于是哈利拉起德拉科的手,沿着Waterloo的街道跑向泰晤士河。威斯敏斯特宫的灯灭了,只有伦敦眼亮着桃红色的一圈灯,在水雾中变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毛茸茸土星环。哈利说你看我们跑进了银翼杀手里。德拉科说我们是两个叛逃的机器人吗。哈利说哈哈哈哈哈哈。德拉科说哈哈哈哈哈哈。沿河的路上没有任何人,好像世界清空了一切,只留下他们两个。跑到桥中心的时候大本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哈利跳到桥的栏杆上大喊「嘿I'm the King of London」,德拉科在他背后,伸出手怀抱住他的腰。
德拉科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很想和你搭话,但是想着要不下一次吧,于是就拖到了第十三次。」
哈利说:「嗯,可是泰坦尼克号四天就沉没了。」
他在栏杆上慢慢地转过身,坐在栏杆上,弯下腰又和德拉科接了个吻。这一次他们都更缓慢地感受对方嘴唇的形状,接完吻的时候哈利说:「我今天第一次认识你,我觉得你很好看。距离沉没还有四天,我的时间很充分。」
德拉科有点不好意思,挠头说:「嗯,你的时间比我充分。」
他们气喘吁吁跑回溜冰场的时候已经一点钟。两个人穿上溜冰鞋进入冰场,在比电影屏幕小的冰场里手拉手转圈圈。天空上有很多星星,和电影里泰坦尼克号沉没那天的夜空一样。他们转啊转啊转,直到最后都筋疲力尽,就并排坐在长椅上看天。哈利说今天是第一天的话,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我们是不是就该上床了。德拉科说你不需要按照电影计时的。哈利说可是你长得很好看啊。德拉科说为什么我好看你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过我。哈利说因为是冬天吧,冬天的时候我喜欢和世界断网重连。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哈利发现监测冰场温度的温度计飙到了二十摄氏度,他走出门被太猛烈来的热浪震撼到。他走到冰场旁边,看到冰场已经融化了大半,昨天晚上他和德拉科绕过圈圈的地方全部变成了脏兮兮的水。弗农姨夫说早啊小子,天气真他妈的热起来了。哈利说是啊early spring真的来了。他想起昨天他用毛线衣套头的时候和老天爷许的愿望,他和老天爷说春天的时候他想谈恋爱。是为了让他谈恋爱所以春天才这么早到的吗?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
德拉科·马尔福给他发来一张昨天晚上拍的照片,两个人躺在冰场上。德拉科·马尔福说早安情人节快乐。哈利把照片看了半天,又点开聊天框回复:
早安。情人节快乐。
END
【德哈情人节24h 14:00】违心保护
哈利发现自己和德拉科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天前如果问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跟讨厌的马尔福是无法和解的死对头,一见面就要吵架。但是一天后,吵架似乎没什么改变,但是一看见德拉科的脸,哈利就不自觉地想起他洒在自己面颊上的呼吸,骨节分明的手,意外舒服的怀抱。
整个五年级,哈利心情都十分烦躁,乌姆里奇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无时无刻不跟着他。在又一次D.A活动结束后,哈利打开门,示意同伴们不要出声,悄悄离去。
本以为这次会跟以往一样顺利,但没想到楼梯上忽然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哈利立刻警觉起来,这些声音绝对不属于D.A成员,也不像是气急败坏的费尔奇——
“快跑!”哈利感到一阵...
哈利发现自己和德拉科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一天前如果问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跟讨厌的马尔福是无法和解的死对头,一见面就要吵架。但是一天后,吵架似乎没什么改变,但是一看见德拉科的脸,哈利就不自觉地想起他洒在自己面颊上的呼吸,骨节分明的手,意外舒服的怀抱。
整个五年级,哈利心情都十分烦躁,乌姆里奇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无时无刻不跟着他。在又一次D.A活动结束后,哈利打开门,示意同伴们不要出声,悄悄离去。
本以为这次会跟以往一样顺利,但没想到楼梯上忽然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哈利立刻警觉起来,这些声音绝对不属于D.A成员,也不像是气急败坏的费尔奇——
“快跑!”哈利感到一阵血液往大脑涌上,大喊一声。前方的D.A成员们在走廊里四散狂奔,可追着他们的人反应很快,从楼梯下,走廊雕像后面现身,哈利看见纳威被大块头克拉布一把拽住了衣领,高尔正在围堵罗恩,潘西毫不客气地拦住赫敏的去路,并不算太熟悉的布雷斯·扎比尼挡在金妮跟前,倒是没有做什么,甚至有些为难地笑了笑。
而他自己眼前闪过绿色的袍角,接着就被狠狠抓住了。
“没想到吧,波特。”德拉科得意地说。
罗恩愤怒地大喊一声,试图推开高尔,但是对方身体太庞大了,他一时没占到上风。纳威浑身发抖,连魔杖都忘了抽出来,但面对克拉布的威慑却没有退缩,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动作。
赫敏利落地拔出魔杖,对准了潘西,而金妮用力一脚踩在布雷斯的脚面上,后者痛苦地扶住了墙。
唯一没有对手的是卢娜,她露出了梦游一般的表情,挨个看了过去。
罗恩跟高尔扭打在一起,其他几个人也开始推搡,哈利想要挣脱德拉科,对方却以为他要动手了,先发制人想把他绊倒。
走廊上挤作一团,克拉布似乎没想到纳威的力气有那么大,脚底打滑慌乱地朝哈利的方向摔了过来,哈利一惊,但是已经来不及躲开了,他瞪着眼睛,即将被小山一样的克拉布死死压在地上——
在仰面摔倒的前一秒,忽然有人抱住了他,哈利的眼镜在沉重的撞击下歪了,但后脑却被牢牢护住,一个怀抱让他受到的力道减轻了不少,基本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他连忙腾出手把眼镜扶正,看向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德拉科闷哼一声,转过头去,破口大骂:“你们是蠢货吗?!”
克拉布傻里傻气地张大了嘴巴,他压在了德拉科身上,艰难地滚到了一旁。
哈利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臂十分有力,后脑垫着的手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仿佛在检查有没有受伤。他躺在地上,被德拉科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抱在怀里,发现自己也没有很想推开。
德拉科恨恨地转了回来,对上了哈利绿莹莹的眼睛。
“我……波特,这次放过你,走着瞧。”他似乎愣了一瞬,接着收回了臂膀,像烫伤了一样弹起来。
哈利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德拉科掩饰着自己的慌乱,高声说道,而后匆匆离开了。
剩下几个斯莱特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追。高尔和克拉布一头雾水,潘西狠狠地剜了一眼赫敏,布雷斯倒是非常镇定,打趣一般看了看哈利,优雅地从楼梯离开了。
“他凭什么给我们扣分?!”罗恩愤怒地说。
“哈利,你没事吧?”赫敏急切地问。
哈利摇摇头,站了起来。
“马尔福没让哈利受伤。”卢娜梦幻一般说道。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哈利坐在壁炉前面发着呆。
D.A短期内不能再搞活动了,一定会被再次盯上,就算德拉科不告诉乌姆里奇,他也一定会跑来使坏。
他不会告诉乌姆里奇吗?
哈利惊觉自己对德拉科有了一种奇怪的信任,那家伙明明整天在城堡里找自己的麻烦,为什么自己会认为他不会立刻把D.A的秘密说出去。
火苗噼啪响了一声,而后继续温暖地燃烧着,哈利觉得自己的腰和后脑好像比别的地方更热一点,鼻尖围绕着某个怀抱独特的味道。
他们离得那么近,整个身体贴在一起,胸膛互相蹭着,腿也缠在一块,德拉科的手臂紧紧揽住了自己的腰,不让自己摔在地板上,右手垫在自己脑后,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哈利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和他目光相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
“别想了,哈利,以后我们得再小心一点。”赫敏抱着一本书,坐在了旁边。哈利恍若梦醒,嗯了一声。
罗恩仍然气不过,大声说:“下次再碰见他们,我非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不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其实我能打得过高尔。”
“与其想着怎么打架,不如想想你的O.W.L……”赫敏坐直身体,严肃地说。
两个好友的说话声渐渐有些遥远,哈利盯着跳动的火焰,一言不发。
“行了,我们没必要复习到那么晚……去睡了,哈利。”晚上十点半,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少,罗恩打着哈欠起身,往宿舍走去。
赫敏也整理好书,回了女生宿舍。
哈利应了一声,决定先睡觉,他还有O.W.L这么重要的事要想,除此之外,还要考虑怎么安全地进行下一次活动,和不让乌姆里奇发现自己的把柄。
没有时间在清醒的时候还去想一个无关紧要的德拉科·马尔福。
或许是哈利的心理暗示太过强烈,他在洗漱、穿睡衣、躺在床上之前,都没再有一分一秒想起德拉科,但是当他入睡,发现对方在梦里好像离自己像白天在走廊里那样近。
他听不清德拉科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对方嫌弃地摇摇头,把他抱进了怀里,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可哈利还是听不清,正要开口追问,发现德拉科的手覆在了他的后脑,揉了揉他的头发。德拉科的呼吸喷洒在哈利的脸颊和脖子上,怀抱过于舒适,让哈利情不自禁地依偎着。
清晨,闹钟疯狂地响起,哈利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是噩梦?毕竟德拉科是自己的死对头,他们在走廊里差点打起来。
可是梦里的怀抱让人沉迷,世界上哪会存在这样的噩梦。
罗恩匆忙地穿袜子,把课本乱七八糟地塞在书包里,催促着哈利起床。哈利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换好校袍,看着那些没用的黑魔法防御理论。
一阵烦躁涌上心来,哈利让自己别再想了,他还有一个讨厌的乌姆里奇要对付。
礼堂,德拉科心神不宁地吃着早餐。
他沉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当然了,并不是为了O.W.L失眠,德拉科睡得很好,甚至做了一个诡异的梦,直到坐在长桌边,都不清楚该不该把它归类为噩梦。
在回味梦境之前,德拉科抬起头,偷偷地往格兰芬多长桌看了一眼,没找到那一头熟悉的乱蓬蓬的黑发,让他更加心烦。
他暗暗懊恼在堵到哈利和他那群该死的朋友的时候,没有趁机揍他一拳,但当时除了不自觉揽住他的腰,护住他的脑袋,让他别摔疼了以外,自己什么也没想到。
果然不该放过哈利·波特,白天让自己心情不好,夜里也不让人消停。
在德拉科的梦里,哈利的衬衫扣子没有扣好,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他躺在德拉科怀里,眼睛里映着他的模样,腰身很细,温顺地蹭来蹭去。
身体和真实世界里一样温暖,绿眼睛眨了又眨,双唇红润。德拉科想跟哈利说点什么,却只是着迷一样看着他,他心想哈利怎么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任凭自己抱着,就像白天,被自己护在怀里,压在身下。
醒了以后德拉科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梦见了波特,应该算是噩梦吧?一定是波特的错,不然他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梦。
德拉科把叉子丢在盘子里,发出当啷的声响,站了起来。
“你去哪?”潘西被他吓了一跳,问道。
“去教训波特。”德拉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格兰芬多上午有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刚一下课,德拉科就大摇大摆地挡在了哈利跟前。
哈利皱了皱眉,没说话。
“波特,又见面了,你的眼镜一如既往让你整个人看起来那么蠢。”
罗恩气恼地打算上前,被赫敏拽住了胳膊,而哈利面无表情地想要绕开他。
“走这么急做什么,是不是赶着去课堂上丢人现眼?”德拉科嘲讽地说。
哈利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再这样下去,你又要被关禁闭了,波特。”
这回哈利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硬邦邦地说:“没错,我要关一个星期禁闭,你满意了吗?”
说完他迈开大步,想早点离开,德拉科转过身望着他的背影,脱口问道:“等等,为什么?”
“因为我顶撞了乌姆里奇,懂了吗?”哈利没好气地说。
哈利没有说谎,自从乌姆里奇来了以后,他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禁闭。
晚上,他忍着作呕的心情,坐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沉重地拿起羽毛笔。
“写到你认识错误为止。”乌姆里奇故作娇嫩的声音十分刺耳,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哈利不欲多说,埋头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不可以说谎。
手背上的刺痛逐渐强烈,红痕越来越鲜明,血珠不断冒了出来。
但哈利没有停,他忍耐着,一遍一遍地书写。
我不可以说谎。
门口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乌姆里奇挑眉转过身,看向了推门而入的人。
“教授,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德拉科彬彬有礼地说,仿若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
“德拉科,好孩子,没什么要帮忙的……”乌姆里奇忽然想起了什么,发出甜腻的笑声,“不过最近似乎有不少学生在偷偷搞破坏,如果你有空,帮我在这里看着波特如何,我去四处巡视一下。”
德拉科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好的,我一定紧紧盯着他。”
乌姆里奇满意地仰起头,扭着肥胖的身躯走了出去。
德拉科目送她走远,关上了门,转向了哈利:“你在做什么,罚抄?”
哈利愤恨地说:“是啊,在这里抄写句子,你尽情笑吧。”
“我的确该好好嘲笑你,毕竟现在我要盯着你。”德拉科洋洋自得地笑了起来,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探头去瞧哈利桌上的羊皮纸:“你抄了什么?”
哈利立刻把手背捂住,任凭德拉科把羊皮纸抽走。
“我不可以说谎。”德拉科复述着,幸灾乐祸,“愚蠢的格兰芬多,你一定是在课上顶撞了她,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闭嘴吧。”哈利冷冷地把羊皮纸抢了回来,“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或者离开,反正乌姆里奇也不会管你。”
“那怎么行,我要盯着你,检查你有没有好好关禁闭。”德拉科拉过一把椅子,兴奋地坐在哈利身边。
哈利捂着自己的手背,不满地瞪着他。这家伙不知道安了什么心,忽然跑来看自己关禁闭,也不知道要是他发现自己手背上的伤口,会不会想出什么新花样嘲笑自己。
想到这一点,哈利无端生起德拉科的气,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了。
德拉科却恍然未觉,不怀好意地催促哈利快点继续写句子。
“你转过身,或者去别的地方。”哈利恼火地说。
“我不,我要看着你。”德拉科坏笑着说,他打量着哈利,目光落在他捂住的手背上,像发现了秘密一样去抓他的手,“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哈利急忙要把手抽出来,但没有成功,右手背上的血痕暴露在了房间里。
“怎么回事?”德拉科上一秒还恶作剧得逞一般笑着,下一秒看见了哈利的伤口,瞬间收了笑容。
哈利甩开他,讽刺地说:“不好吗,让我长长记性。”
德拉科不顾他语气里的敌意,把他的手重新捉住,眼睛里隐隐露出怒意。
“校规不允许体罚。”
“你居然认为乌姆里奇会按校规来?她的教育令还钉在布告栏上呢。”哈利就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说道。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拔出魔杖,念了遍治愈咒。
手背上的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意思,红肿着往外渗血。
他又念了好几遍,心烦意乱:“我去找斯内普教授要些白鲜。”
“没用的。”哈利意外于他的反应,并且发现自己和那天一样,并不抗拒跟德拉科挨得很近。他的态度缓和下来,想了想:“或许你可以帮我弄点莫特拉鼠汁,泡进去就不会疼了。”
德拉科没有出声,轻轻碰了碰哈利的伤口。接着,他拿走了羽毛笔,不让哈利再碰。
“其实也没什么,不会疼太久。”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哈利看着他阴沉的神色,试探着说。
“你该告诉邓布利多。”德拉科挤出几个字。
哈利惊讶地说:“你居然会这么说,跟我的朋友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不然呢?让你在这里抄到满手是伤?”德拉科提高了音量,发作起来。
哈利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样子。
他好像一下子感受不到火辣的疼痛了,只剩下喜悦从心里一股一股地涌上来。
德拉科神色认真,正要说些什么,门铃一响,两个人迅速分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乌姆里奇站在门口,用娇滴滴的嗓音说:“我回来了,德拉科,他抄的怎么样?”
德拉科扫了一眼哈利的手背,露出嘲讽的笑容:“抄了足够多,教授,您实在是太英明了。”
乌姆里奇咯咯笑起来,声音难听极了,她心情颇好地挥挥手,让哈利结束了禁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哈利担心自己的手背被乌姆里奇看见,他并没有抄多少句子,伤口不太深……
德拉科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礼貌地对乌姆里奇说再见。
终于离开了办公室,两个人都松了口气,沉默着往前走。过了许久,在一处楼梯旁边,德拉科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不知道禁闭是这样的。”
哈利抬起头看他,意识到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可他也并不想挣脱。
“所以你别找我麻烦了。”
“我又不知道她是这么罚你的。”德拉科烦躁地说,随后转身走上台阶,“看在你受伤的份上,送你回去。”
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吧,哈利抿着唇,跟在他身后,无措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种控制不了心跳的体验又回来了,手还被眼前的人握着,脑中不自觉地回忆起摔倒的时候,那双护住自己的臂膀,以及梦里贴近的呼吸。
时间已经很晚了,走廊一片漆黑,德拉科和哈利十指相缠,一前一后地往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他们走到八楼楼梯顶上,向右一转,冷不防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瘦子拉克伦的雕像附近徘徊。
德拉科不满地辨认着身形,而哈利已经认了出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躲在了另一个雕像后面。
“谁在那里?”黑暗中,罗恩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他语气紧张,像是被撞破了什么秘密,德拉科回头看了哈利一眼,傲慢地说:“是我,韦斯莱,你大半夜在做什么?”
罗恩警惕地走了过来,手里拎着自己的横扫十一星:“马尔福,你到这里做什么?”
“巡视,你该不会不知道级长有巡视的权力吧。”德拉科一扬眉,“而我,还有权扣分。”
哈利在雕像和德拉科的身后藏得好好的,心砰砰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就好像自己在进行一场私密约会,不愿意被好友撞见。
“你不能扣我的分,我也是级长。”罗恩火大地说。他瞪了德拉科一眼,想要转身回去,一低头瞥见了哈利暴露在外面的一抹红色袍角。
罗恩登时不动了,惊讶地说:“不会吧,马尔福,你在跟我们学院的女生约会?”
德拉科身体一僵,把哈利挡了挡,高声说:“不行吗?”
“是谁?”罗恩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绕过雕像一探究竟。谁不知道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差极了,而关系越来越恶劣和眼前的家伙一点也脱不开关系,马尔福明明也讨厌格兰芬多,居然还会跟格兰芬多的人约会?
是谁,低年级的吗?
可是德拉科却不肯让他如愿,他转过身,把哈利的脑袋往怀里一按,捂住了他的脸。
“快走,韦斯莱,我和谁约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德拉科没好气地说。
“……好奇嘛。”罗恩到底跟德拉科关系不好,没有强行要求去看他“女朋友”的脸,只是拎着飞天扫帚,强忍着好奇心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哈利才敢露出头来。他方才下意识蹲了蹲,此时脸颊贴着德拉科的脖子,露出一双绿眼睛:“他走了吗?”
声音很轻,呼吸落在德拉科的皮肤上痒痒的。
德拉科为了遮住他,一直抱着他的腰,不自觉地摸了摸。
“走了。他在做什么,你们又搞了什么小团体?”
“哪有,我也不清楚。”哈利迷茫地望着罗恩离开的走廊,说道。
德拉科哦了一声,脑子里隐约想着波特的腰真的太细了。
走廊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哈利这才反应过来,跳开了德拉科的怀抱。
“谢谢你送我回来。”他站在胖夫人跟前,镇定地说。
德拉科有点失望,怀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他没有回应哈利,径自离开了。
哈利站在外面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直到胖夫人催促才钻了进去。
“你回来了,禁闭结束了?”一进宿舍,罗恩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哈利点点头。
“碰见马尔福了吗?”罗恩迫不及待地问。
哈利陡然心虚:“没有,怎么了?”
“我刚才在练习,想参加下次选拔,结果遇见了马尔福。你猜怎么,他居然在跟我们学院的女生约会。”罗恩睁大眼睛,比划着,“太不可思议了,他在和格兰芬多的人谈恋爱。而且看起来感情很好,一直在拥抱。”
哈利发现自己的脸腾地热了起来,接着蔓延到了耳朵和脖子。
“万一不是约会呢。”他干巴巴地说。
“不可能,马尔福哪会随便保护别人,”罗恩神秘地笑了几声,“我一定要搞明白那是谁,你没见到马尔福的模样。”
“他一定很喜欢跟他约会的人。”
德拉科躺在床上,送走了又一个噩梦缠身的夜晚。
还是哈利·波特,这难道不算是噩梦?
而且比上次还夸张,哈利这一回的动作更加亲密了,他坐在自己腿上,抱着自己的腰,脸颊埋在自己的脖颈处。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德拉科心想,同时艰难地意识到自己今日晨起时的小麻烦,一定与梦境有关。
梦里的自己把手伸进了哈利的衣服,发现他腰身温热的皮肤比手背更加细腻。
该死的波特,他最好老老实实地在礼堂吃早饭,真是太久没吵架了,做这样的梦一定是提醒自己该去跟波特闹一场了。
德拉科冲进盥洗室,解决了自己的小问题,咬牙切齿地准备去找哈利的麻烦。
哈利果然在礼堂里吃早饭,不过看起来也不怎么精神的样子。他没有跟罗恩赫敏聊天,只是埋头心不在焉地吃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拉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正要骂哈利看起来傻极了,可是一撞进那双绿眼睛,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你还是小心点,别再关禁闭了。”
最终,德拉科梗着脖子半天,甩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利没有再关禁闭了,但他面对的事情比关一百次禁闭更加残酷。
他的火弩箭被乌姆里奇锁了起来,同时禁止了比赛。
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安吉丽娜气得发疯,风风火火地准备着招募新队员。哈利也十分恼怒,乌姆里奇再怎么针对自己,让自己罚抄都无所谓,哪怕手上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都行,但不能禁止他参加魁地奇比赛。
罗恩急得团团转,大声说着不公平,一向主意多的赫敏此时也没想出好办法来,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下午还有魔药课,先走吧。”最后,赫敏叹了口气,背上书包。
哈利心事重重地跟在她后面,走进教室的时候,眼前晃过一个金发脑袋。
他心思一动,找了个后排坐了下来,从笔记本撕下一张纸。
罗恩没精打采地翻开魔药课本,并未注意到好友在做什么,哈利叠了一只歪歪斜斜的纸鹤,往德拉科的方向传了过去。
德拉科正心情复杂地回味着前一晚的梦,一只纸鹤悄然飞来,他不由自主拢在手心里。先是暗暗感叹了一番叠的粗糙,完全比不上自己叠给哈利的,之后拆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喜悦在心里无限翻涌着。
字太丑了,但是他怎么想起约我见面了。
一转头,德拉科对上了哈利殷切的目光。
他打了个同意的手势给哈利,同时故意作出挑衅的神色,接着脑袋被书本猛地一拍。
“翻开书,马尔福先生。”斯内普阴沉地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
“你有办法帮我把火弩箭拿回来吗?”天文塔,哈利一路小跑上来,喘着气说道。
德拉科好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还上扬着,听见以后一下子冷了脸:“你就找我说这个?”
“我……”哈利不知对方为什么忽然面色不善,怔了怔。接着,他注意到德拉科好像精心打理过自己,当然这家伙平时也会往头发上抹发胶,但眼下看起来格外不同,头发更光滑了,衬衫一点褶皱也没有,领带端端正正地系在脖子上,还用了一个精美的银色领带夹固定。
他好像还喷了香水,哈利觉得自己鼻尖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如果再捧一束花,看起来倒真像要去约会。
哈利脑中忽然浮现起德拉科这副打扮把一束花送给自己的画面,耳朵不自觉热起来。
“帮你拿回扫帚,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不上场,斯莱特林正好可以赢得学院杯。”德拉科哼了一声。
“哦,原来斯莱特林获胜是因为我没上场。”哈利眨眨眼睛,“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赢不了我,所以才想办法让我别上场。”
“做梦,波特。”德拉科抬高了音量,看着笑吟吟的哈利,“你别想了,我一定会先抓住金色飞贼,把你撞下去。”
哈利不知道德拉科会怎么做,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一点联系也没有,D.A的活动暂停,一切风平浪静。
但是他笃定德拉科在想办法,果不其然,在比赛开始前一小时,德拉科沉着脸把火弩箭塞到了他手里。
哈利如愿上场,畅快地飞了两圈,对德拉科露出一个笑容。
德拉科有一瞬的晃神,接着就和哈利同时看到了金色飞贼。
两个人一起朝一闪而过的小金点急速飞过去,风吹起刘海,从耳畔拂过,德拉科猛然往哈利身上一撞,挑衅地扬了扬眉。
哈利被他撞得偏离了路线,用力瞪了他一眼,俯下身加速追了回去。
德拉科稍微领先了一点,伸手去抓金色飞贼,眼看着指尖都要碰到了,灵活的小东西突然朝更高空飞了上去,哈利握紧火弩箭往上一提,几乎是垂直着高速升空,不顾一切地伸出了手。
而他身边的德拉科被哈利的反应吓了一跳,惊觉他再松一点手就会掉下去,一时反应慢了一拍。哈利把金色飞贼牢牢抓进了手心,看台上爆炸一样响起了格兰芬多的欢呼声。
德拉科抓住了哈利的手背,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波特,抓紧点!”
哈利以为他说的是金色飞贼,大笑着把它扬了起来,而后灵活地俯冲下去,稳稳回到地面上。
队友们疯狂地扑上来拥抱他,还想把他抬起来,哈利被他们架起来往天空扔了好几下,才逮住机会跑出来。
德拉科消沉地拎着扫帚站在一边,目光倒是一直落在哈利身上。他忍着不去跟他一起笑,没错,想笑一定是因为疤头看起来傻乎乎的。
然而过了片刻,傻乎乎的疤头朝他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个满怀。
还有这样投怀送抱的好事?
不对,波特是不是想袭击自己!
德拉科忍不住抱住了哈利的腰。
“怎么样,我说我一定会赢。”哈利大笑着说。
德拉科气愤地指责他:“你哄骗我帮你拿回火弩箭,在天上不要命一样升空,一下来就抱着你的死对头不撒手,就是为了跟我说,你一定会赢?”
“我看见了,你担心我掉下来。”哈利稍微离开他,绿眼睛里满含笑意。
德拉科一提起来就有了理:“我是合情合理认为你会掉下去,你知道你的动作多危险吗,而且说得好像你以前没掉下去过。”
“以前是被游走球砸中了,不算数。”哈利辩解道。
德拉科嘲弄一笑,没有松开他。
“如果我真的掉下去了……在我往上飞的时候,我看见你想接住我了。”哈利说。
“有吗?”
“有,你想抱住我,可能还想护住我的头。”
德拉科不置可否,眼神移到一边,嫌恶地看着远处一群狂欢的格兰芬多:“我不想,我只是想着早知道就不帮你,还有下次斯莱特林一定赢。对了,我有扣分的权力,如果你真的摔下来,我就扣你分。”
“你为什么想保护我?”
“我说了,没有。”
哈利歪过头,强行让他的视线回到自己脸上,认认真真地说:“我指的不是这一次。之前在走廊里,我差点被克拉布撞倒,你为什么保护我?”
德拉科望着那双绿眼睛,一时觉得自己难以回答任何问题。
他听不清哈利在说些什么,眼神从他倒映着自己的双眼,一直游走到他开合的,曾出现在梦里的,红润的嘴唇。
德拉科靠近哈利,嘴唇轻轻擦过他:“闭嘴,不许问。”
哈利闭上眼睛,迎接着他的吻。
小彩蛋
罗恩朝哈利的方向小跑过来,想叫他一起回去,而后发现哈利正和德拉科·马尔福抱在一起,亲密地接吻。
他登时僵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忽然想起那天在格兰芬多塔楼撞见的,德拉科神秘的约会对象。
原来是哈利?
罗恩终于如愿以偿,弄清楚了德拉科到底在和谁约会,手上的横扫十一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德哈情人节24H 12:00】Godforsaken
*大概是探监文学(吧
00
“姓名。”
“德拉科·马尔福。”
“从今天起,你是0786。”
01
德拉科醒来时以为自己还在霍格沃茨。空气里充满雨后苔藓的味道,像地窖特有的潮湿。遥远的水声听起来沉而闷,像一口被狂风击溃的旧钟。刺眼的白光强迫他撑开眼皮:一只蜘蛛倒吊在空中。他盯着它,冷不丁吹了口气。直到它停止发抖似的摇摆、消失在天花板的缝隙中,他才想起他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
禁闭室不算宽敞,除却中央固定在地面的石头桌椅,只有墙上凿出的一扇通风口大小的铁窗。德拉科抵住栏杆向下看,比刀片锋利的冷风擦刮过脸颊。这不是混淆魔法制造的幻象:窗外一片铅灰,沉甸甸...
*大概是探监文学(吧
00
“姓名。”
“德拉科·马尔福。”
“从今天起,你是0786。”
01
德拉科醒来时以为自己还在霍格沃茨。空气里充满雨后苔藓的味道,像地窖特有的潮湿。遥远的水声听起来沉而闷,像一口被狂风击溃的旧钟。刺眼的白光强迫他撑开眼皮:一只蜘蛛倒吊在空中。他盯着它,冷不丁吹了口气。直到它停止发抖似的摇摆、消失在天花板的缝隙中,他才想起他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
禁闭室不算宽敞,除却中央固定在地面的石头桌椅,只有墙上凿出的一扇通风口大小的铁窗。德拉科抵住栏杆向下看,比刀片锋利的冷风擦刮过脸颊。这不是混淆魔法制造的幻象:窗外一片铅灰,沉甸甸的积雨云压低天际线,下方是深绿色的海面。他回到桌前坐下,高度带来的眩晕开始发作。这很不应该,他曾想过成为职业魁地奇球员,也确实飞得不算差,而他亲爱的老爹对此嗤之以鼻。老马尔福应该庆幸没答应让他去俱乐部试水,毕竟在阿兹卡班的他某种意义上也算子承父业。
坦白说,阿兹卡班没那么糟。起码卢修斯出狱后还有力气以一周一次的频率往他的炼金工坊发吼叫信——阴阳怪气的斥责把他养的蒲绒绒都吓得躲进坩埚——德拉科自认继承了这项强悍的家族特质。入住阿兹卡班的三周,在花半天思考逃脱牢狱之灾的计划未果后,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琢磨一件事:哈利·波特终于下定决心要摆脱他了。否则波特为什么还没把他可敬的救世屁股挪到北海来,给倒霉的德拉科一点温暖。
“和你厮混就是对我的品格完全的毁灭,允许你一直横亘在野心和我之间,是彻底的羞愧和耻辱(注1)……”
德拉科抓过羽毛笔,刚写了两行笔尖就拒绝吐出墨水。潦草的字迹逐渐消退,纸张恢复洁白。他叹出一口长气,老实默写起《阿兹卡班行为准则》,放弃与这项无聊透顶的禁闭惩罚抗争,试图将哈利·波特驱逐出脑海。他尽力不去想自己沦落至此是否有波特的推波助澜。但事实是,正直敬业的傲罗从未承诺过会为他徇私,他也没把对方语带威胁的警告当回事。波特只要提交哪怕一条关于他的记忆——尽管每条记忆都无可避免地会曝光他们上不了台面的关系——就足以让威森加摩一锤定音,把他变成一道终日徘徊在北海上空的幽灵。也许黄金男孩的好名声会因此受损,这依然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甚至,德拉科邪恶地揣测,连这种风险都不会有。昔日的邓布利多军早就全面入侵魔法部,金斯莱·沙克尔已经被买通,整个法律执行司都是黄金三人组的囊中之物。赫敏·格兰杰绝对能想出158条理由解释波特一时的鬼迷心窍。倒霉的德拉科毫无胜算,一丁点也没有。
他不是没有期待过。在阿兹卡班的第一晚,如果波特立刻解释,他可以既往不咎;在阿兹卡班的第一周,如果波特写信请求宽恕,他也不是不能考虑接受;在阿兹卡班的第十九天,他希望波特最好永远别出现,否则他会确保他的余生都被鬼魂纠缠。而今天,德拉科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戳出一团墨——惩罚这个单词刚写完首字母就变成了波特——如果哈利·波特来见他,他可以原谅一切,所有。
阿兹卡班没那么糟,真的。除了夜晚冷得像有一群摄魂怪在塔顶开篝火晚会。德拉科不得不承认波特过于格兰芬多的体温并非全无可取之处。因为他没有守护神能驱散这里恒久的寒意。
一缕银色的雾气从门缝中钻进来,亲昵地缠绕在德拉科的指尖。他松开羽毛笔,任由牡鹿用角顶住掌心。久违的声音在禁闭室内响起。
02
凌晨两点的翻倒巷比哈利想象中热闹许多,不少白天大门紧闭的商铺此时都拉开一条散发幽光的门缝。又或许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这条臭名昭著的暗巷,尽管他时常光顾马尔福开在巷尾的炼金工作坊。现下工作坊被傲罗办公室查封,他不能冒险直接幻影显形。如果搜证队仍在现场,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设下的多重反制咒语对他无效。
马尔福的炼金工坊藏在马库斯·斯卡刺青工作室楼上的阁楼里,外面没有挂招牌。哈利喜欢躺在阁楼窗边的吊床上假寐。只要听见楼下的机械运作声和粗鲁咒骂声,就会奇异地放松下来。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马尔福昼伏夜出,他日夜颠倒。一个月里总有几天下午,他们会三四点的日光里纠缠成一颗被格林迪沃绑架的海星,把床垫弄得一塌糊涂,那样哈利就会睡得非常好。
刺青店的老板马库斯·斯卡是个聋子,这倒给他的工作带来不少便利。魔法文身是个精细活儿,考虑到麻瓜们的墨针无法轻易在巫师的皮肤上留痕,各种改良过的切割魔咒就派上了用场,而客人们凄厉的惨叫无法影响斯卡分毫。哈利对魔法刺青敬谢不敏,好像额头的闪电和手背的“我不能撒谎”还不够招摇似的;马尔福倒跃跃欲试,理由是黑魔标记毫无美感,既然洗不掉那就用其他图案覆盖。哈利嘲笑他自作自受,马尔福讽刺他咎由自取。他们始终认为对方活该,又一寸寸吻过彼此身上丑陋的疤痕。
月光透过天窗洒下来,照亮阁楼中漂浮的灰尘。哈利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器皿碎片来到工作台前,点亮杖尖,打算重新搜寻证据。他摘下眼镜按了按发痛的眼眶,抽出桌下的储物格翻找,希望搜证队没有收走德拉科的魔药储存:他确实能搞到不错的明目药水。刚拧开试剂瓶,哈利就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原形立现。”
荧蓝的光像海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魔力覆盖了整间阁楼,隐藏在窗台边的坩埚架逐渐显形,散落在床垫和沙发上的报纸也褪去伪装,变成翻倒巷二手交易市场的宣传画报。空气仿佛凝结成实体,搅得坩埚不停翻动。哈利捏紧魔杖,犹豫地念了个飞来咒,隐形的空气团便从房间一头飞入他面前的坩埚,撞掉旁边的眼镜。但哈利无暇顾及,飞快从一堆瓶瓶罐罐中翻出显形药水浇进坩埚,一团湿漉漉的蓝色绒毛瑟缩在锅底。
哈利认出这颗与众不同的蒲绒绒,“梅蒂斯。”
与木卫十六同名的小东西朝哈利伸出细长的粉色舌头,上面挂着一把金钥匙。正因为肚子里有这把钥匙,梅蒂斯才能一起被召唤过来。哈利刚才念的是,“德拉科·马尔福的金库钥匙飞来。”
他们从没好好谈过这个。哈利用清洁咒清理掉钥匙上的粘液,露出钥匙柄上阳刻的罗马数字23。这显然是德拉科的私人金库钥匙,不用调查也知道马尔福家族金库应该当同波特和布莱克家族一样,排在六七百号之后。古灵阁五十号之前的金库更像可租用的保险柜(注2),任何人支付一笔费用后都能使用它们。哈利就没见德拉科将钥匙拿下来过。
“我以为你会选择更考究的饰品,毕竟你总是标榜自己品味一流。”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哈利躺在床垫上,任由午后阳光将疲软的身体晒得更松弛。他支起半张脸看向德拉科,脑袋突然被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占据。他对那把钥匙有很多猜想,且十分确信他的预感正确。战后老马尔福没能完全逃脱审判,在阿兹卡班待了三年。家主责任自然落到年轻的独子身上,他必须在魔法部眼皮底下处理掉庄园私藏的黑魔法器具,免得再落下把柄。哈利再次遇见马尔福时,对方已经在翻倒巷混得如鱼得水。
“什么?”德拉科敷衍地应声,靠坐在窗棂上,借着日光仔细翻阅《预言家日报》的广告。他只穿了一条洗得发白的麻瓜牛仔裤,苍白身体上的刺青和疤痕一览无余,金库钥匙被缩小成挂坠挂在胸前。德拉科最后还是没能覆盖黑魔标记,因为斯卡讨厌麻烦,他要是做成这笔生意,工作室的门得被前食死徒踏破。于是德拉科在标记中央加了一根山楂木魔杖,让它穿过骷髅和蛇头。
“你的项链,”哈利顿了顿,“没什么。”
德拉科折起报纸,虚眯起眼睛盯着他。哈利耸了耸肩,目光流连于对方肩膀上抽象神秘的炼金阵,线条精准而流畅,想必是马库斯·斯卡的手笔。哈利仰头躺回床垫,天窗上的光斑,“说起来,我还没把魔杖还给你,忘了。”
“波特。”德拉科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他揉皱报纸扔到一边,跨步踩上床垫,粗鲁地拖住哈利的小腿将人扯到身下,钥匙挂坠砸上哈利的下巴。
哈利甩了甩脑袋,将金库钥匙揣进口袋。这把马尔福贴身的金库钥匙没有被列入证物,说明傲罗没有找到。这就有点讽刺了,哈利轻笑两声,如果他没跟马尔福厮混,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而暧昧关系最不需要的就是真相。他走下阁楼,推开马库斯·斯卡的刺青工作室。
03
审讯室位于阿兹卡班南塔的地下二层,从塔顶的禁闭室走下来要绕过数不清的旋转楼梯。这就有些磨人了,德拉科打了个呵欠,“就算是地狱也该走到了。”
领路的轮值傲罗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打个商量,带我随从显形怎么样?”
大概是刚从训练营里出来的新人,棕发傲罗花了点功夫才压下面上的愤怒和厌恶:“阿兹卡班不能幻影移形。”
他当然是明知故问,德拉科扬扬眉毛,“是波特要见我吗?至少可以告诉我这个吧,还是在阿兹卡班守门也得立赤胆忠心咒。”
“你以为你是谁——”年轻的傲罗面色涨红,却碍于身份无法宣泄情绪,“无可奉告。”
“看来救世军政府真是不得了,连傲罗素质都这样高了,”德拉科虚眯起眼睛,半张脸隐藏在塔楼幽深的阴影里,“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每周都要评选道德模范,把助人为乐事迹贴在魔法部一楼大厅的公告板上,接受救世之星的褒奖。需要我给法律执行司写封感谢信吗?表扬你的人道主义精神,让卑微的阿兹卡班囚也感到宾至如归?”
“闭嘴!”傲罗忍无可忍,“波特先生怎么会为你这种人辩护?”
轻而易举。德拉科在心中笑出声。波特的牡鹿守护神只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小心神秘事务司”就消散在空中,只字不提他的行踪,甚至连诘问都没有。这让德拉科很不高兴。在他的想象中,波特应该大发雷霆,骂他是个下流的骗子,无耻的小偷,用甜言蜜语骗取信任,接近他只为弄到魔法部的内部消息,而不是不闻不问,好像他早就看穿他的把戏,沉默等待摊牌时刻的到来。临行前的送别就是波特的完美谢幕。德拉科承认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他没办法忍受波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我是哪种人?你该去问哈利·波特。”德拉科故意拉长语调,摆出学生时代的跋扈来,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做过了,“我可是他亲手送上威森加摩的,你确定他在为我辩护?”
轮值傲罗似是认为德拉科被关疯了,转过头不再搭理他。
德拉科耸耸肩,不紧不慢地跟上。对方甚至没有用荧光闪烁,而是紧握魔杖,保持随时能出手的决斗姿态,好像他戴着镣铐也有本事越狱似的。深红色的傲罗制服在塔楼昏暗的烛火下呈现出一种发霉的暗色,肩章和臂钏上没有任何花纹。也许跟头衔有关,波特的配饰显然更复杂,而他胸前的勋章更是多得让人怀疑整个不列颠只有救世之星在工作,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想。有些可惜,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全副武装的傲罗波特还是在法律执行司。
“你的临时听证会马上开始,”波特推开拘留室的门,走到德拉科面前抽出魔杖,一道金丝从杖尖冒出来缠住手腕,“在十号法庭,我带你过去。”
那时德拉科已经被关了一整晚,突如其来的红色像火一样,烧得他睁不开眼。
“如果你不想找麻烦,”波特收起魔杖,依旧垂着目光,“就保持沉默。”
魔法部电梯只到地下九层,两人从电梯出来后,得步行一层楼才能到达位于十层的十号法庭。这一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人,只有一位维修保养部员工走进电梯打算进行清理工作,又在看清傲罗制服后又匆匆合上了门。德拉科斜靠在电梯墙壁上。他比波特高一些,垂眼就能看清对方肩章上的刺绣。这很不寻常,他想,就好像波特特意支开所有人,只为在上庭前跟他交代什么秘密一样,但最后波特什么也没有说。
十楼安静得诡异,两种脚步声在走廊里交错、回荡。德拉科着迷地看着眼前笔挺的背影。这是在他在翻倒巷的阁楼里见不到的波特。那个波特像青少年,穿喜鹊队套头衫和旧牛仔裤,永远顶着一头乱发,和梅蒂斯一起扎进被褥的时候让人分不哪个才是真的蒲绒绒,是属于他的、乱七八糟的波特。
离法庭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时,波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拨开德拉科的衬衫衣领,被皮革包裹的手指按住他喉结左下方的皮肤摩挲。德拉科疑惑地扬起一边眉毛,只得到沉默作为回答。
现在想来,波特那时候应该就预料到了审判结果:德拉科·马尔福非去一趟阿兹卡班不可。
德拉科按吩咐停在南塔地牢的入口,实习傲罗在跟楼层守卫确认信息。他费劲抬起手,摸过喉结下方的皮肤,那里有一道结痂的长疤。在他启程前往北海服刑前,带来威森加摩裁决的哈利·波特亲手留下了这个伤口。法律执行司最出色的傲罗对魔力的掌控娴熟到可怕,那道切割咒恰到好处地切开皮肤,又精准避开了所有要害。阿兹卡班没人能做到这点,每次执勤傲罗试图按规矩在他脖子上打下囚犯编号,都因伤口裂开而作罢——没人想搞出人命。
地牢铁门自动向外敞开,透出昏黄的光,德拉科在傲罗的指引下踏入审讯室,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中央。
04
“西奥多。”德拉科坐上审讯椅,两道粗重的铁链立即从地面弹出,将他的双手锁在扶手上。
面容消瘦、目光阴沉的黑发男人摘下兜帽,声音沙哑,“德拉科,好久不见。”
“魔法部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德拉科挑眉道,“连你都学会了寒暄。”
西奥多·诺特不置可否。他后撤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昔日同窗,“神秘事务司可以为你提供假释担保。”
德拉科收起故作姿态的戏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你们的条件。”
“时间转换器的设计图纸,”西奥多语速极快,含混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既然你试图修复原型机,想必已经有足够的理论把握。我知道只凭你的本事做不到。”
“我以前能忍受你的自视甚高,是因为你确实有点天赋,”假笑爬上德拉科的嘴角,“但现在不是六年级了,诺特。在神秘事务司都是边缘人物的你威胁不了我。”
“沦为阶下囚的德拉科·马尔福又有什么挑剔的筹码,”诺特并不恼怒,“因为他有哈利·波特的庇护吗?”
“波特波特波特,萨拉查啊,魔法部真是地狱,”德拉科靠上椅背,“波特是你们的上帝吗?一刻不讨论他灵魂就无法升上天堂?”
诺特没有反驳。他沉默地打量德拉科,片刻后开口,“我代表时间厅同你做交易。交出设计图纸,时间厅的首席缄默人将向威森加摩提出动议,以研究名义保释你。神秘事务司独立于魔法部之外,部长本人也无法干预。”
“只有保释?”德拉科撇撇嘴,神色轻蔑,“不太划算啊。那岂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我丢回阿兹卡班?这个提议很没有吸引力。”
“总好过在这里待上五年,”诺特的嘴唇抿成一条折线,扭曲的神色中透出一股狂热,“而且转换器的制作确实需要借助马尔福家的资源,你可以以顾问的身份参与研究。”
德拉科偏过头,做出思忖的模样,“但我有个更好的方法。”
“我可以去求哈利·波特,”德拉科笑得不怀好意,“只要我姿态放得够低,装得足够可怜,他会想办法放我走的。”
诺特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胡话?”
“因为圣人波特愿意救赎每个无可救药的灵魂,”德拉科压低声音,“因为我与他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缄默人黑色制服长袍的银线刺绣在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模糊成一片白光,只能勉强看清领口神秘事务司的缩写D.M.两个字母。
“右手。”德拉科打破沉默,“你一紧张右手手指就会绞在一起,站立的时候重心放在左腿。你的气息不规律,会下意识憋很长的一口气,再短促地呼吸。”
“最重要的是,哈利,”德拉科突然笑了,“诺特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因为我跟波特搞在一起而惊讶的人,他四年级就说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隐形衣都不能骗过你,”服帖的黑发变得蓬松,瘦削的脸颊逐渐饱满,深色眼珠褪去晦暗的阴影,变成一种剔透的绿,“我猜复方汤剂也不能。”
05
“黑色也很适合你。”德拉科一瞬不瞬地盯着哈利,对方正用魔杖调整扶手上的铁链,“诺特知道你偷袭他吗?”
“为什么不能是跨部门联合办案?”哈利踢了踢德拉科的小腿,右边膝盖搭在对方挪出的审讯椅空间上当着力点,用手去拉难缠的铁链,“你对魔法部的办事风格有很大偏见。”
“那你就不会假扮成缄默人来试探我了。”德拉科转动两下右手腕——铁链有松动的迹象。
哈利拿着魔杖专注地对付铁链,沉默许久后才开口,“你没有让我信任的理由。”
“我知道你搞的小动作,”哈利瞥了他一眼,“打着炼金的幌子,做黑魔法器具的二手买卖。”
“先查封博金-博克再来审问我怎么样?”德拉科放松地靠上椅背,“他店里的秘密可比我这个做小本买卖的多。”
哈利冷笑一声,拍过德拉科放在他大腿上的手,“这算出卖生意伙伴?”
“这叫铲除竞争对手。”德拉科故作无辜地耸耸肩,“傲罗办公室准备什么时候起诉我?”
哈利的动作顿了顿,刚解开一圈的铁链又缠回扶手,“黑魔法器具交易的事现在归魔法禁滥办管,罗巴兹上个月跟他们的办公室主任霍普柯克大吵了一架。原因是对方跑到司长面前指责傲罗指挥部‘手伸太长’。”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傲罗巡查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来我的工作坊乱翻了。”德拉科用手指刮过哈利的手背。
“但我不会放过你的,”哈利学德拉科扯出一个假笑,“你最好小心点。”
“等我从阿兹卡班出去,”德拉科信誓旦旦,“保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说到这个,”哈利放弃与审讯椅纠缠,粗暴地用魔咒切开铁链,“你的阿兹卡班之旅正式生效了。威森加摩关闭了你的案子,不接受任何二次上诉,这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想:有人想让你在监狱腐烂。”
“看来救世之星也不是万能的,“德拉科语气诚恳,表情玩味,“我是真心实意期待你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
“我的扫帚也不是每次都刚好有空位。”哈利眯了眯眼睛,另一边膝盖也架上审讯椅,整个人跨跪在德拉科大腿上方,“你得自己努力。”
“如果我现在投诚,法律执行司会网开一面吗?”德拉科扶住哈利的腿,帮他保持平衡。
“看你表现,考虑到你的信用历史极其糟糕。”哈利的手指抚过德拉科脖颈处的疤痕,“不过你有句话没说错,你的左脸确实比较上镜。”
哈利左手撑住德拉科的肩膀,右手抽出腰间的山楂木魔杖抵在伤口处,杖尖一点点挑开新结的痂。似是感到前任主人的魔力,原本稳定的杖身突然抖动起来,刚写下的数字7被迫划出一道长痕。
“继续。”德拉科偏过头露出整片皮肤,握住哈利拿魔杖的手,稳定魔杖的暴动。
“斯卡说这种刺青墨水可以直接用祛痕魔药清洗。”哈利专心致志地用魔杖写下德拉科的囚犯编号。
“卢修斯会感到欣慰的,”感到山楂木魔杖不再抗争,德拉科松开桎梏,轻捏住哈利的手腕,用食指挑开衬衫袖扣,“他可花了不少功夫才洗掉这串数字。”
“你这样说我就有点后悔了。”哈利收起魔杖,将白鲜倒在伤口处。
“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在意我的形象。”德拉科动了动脖子,任由哈利将手抽走,从审判椅上下来,站到一旁整理制服长袍。
“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可取之处。”哈利狡黠地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拧开装有复方汤剂的药瓶。
06
哈利再次前往北海时,刊登有德拉科·马尔福入狱报道的《预言家晚报》已经发行了好几天。这则短讯被安排在温布恩黄蜂队追球手禁赛公告和对角巷节日促销广告中间,而魔法用品走私的新闻听起来不如娱乐版面的三流吸血鬼小说有噱头。新闻末尾配了两张马尔福的入案照片,眼睛被额发挡去大半,看不清表情,只有脖子左侧的编号0786被拍得一清二楚。
“照片拍得不错。”哈利折起《预言家晚报》,一张不信服的脸出现在眼前。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容光焕发,”德拉科的双手被镣铐锁住,只得靠在牢房栏杆上节省力气,“我能表现得更好。”
哈利侧过头,只见巡逻的执勤傲罗正敬职敬责地举着闪烁的魔杖,时不时朝地牢尽头张望。他小幅度挥动魔杖,丢下一个闭耳塞听。
“我去过你的古灵阁金库了。”哈利压低声音,“不得不说,叹为观止。”
德拉科的表情介于得意和恼怒,“所以?”
“放心,你的东西暂时安全。”哈利露出一个极小的笑容,“但我无法保证它们还能安全多久。”
“魔法部的腐败也另我叹为观止,”德拉科嗤笑两声,“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上次我前脚刚离开阿兹卡班,傲罗指挥部就收到了神秘事务司的权限申请,”哈利顿了顿,“要求调看最近的庭审卷宗,理由是协助时间厅进行调查。”
“但根本没有这样一个缄默人,”德拉科用食指敲了敲栏杆,“诺特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取走了他的头发。”
“档案室。西奥多·诺特是少数身份透明的缄默人,剩下的要么档案被封锁,要么有其他掩护身份,听罗巴兹说,有好几个缄默人都藏在维修管理部。”哈利也靠上牢门,脚跟有一下每一下地敲着地板,“幸运的是,傲罗办公室恰好有那么一点跨部门执法的权力。”
“不如说是救世之星的特权。”德拉科甩甩手腕,沉重的镣铐发出叮叮咚咚的动静,“你说庭审那天闯进电梯的修理工会是其中一员吗?”
“也许。”哈利垂下目光盯住鞋尖,上面沾了泥。他停顿片刻,“总之,这说明阿兹卡班有人通风报信。”
“不论幕后主使是谁,我希都望他们的使命能比复辟黑魔王更有创意。”德拉科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睛,“倒卖黑魔法器具是门危险生意,傲罗先生,我为你提供的每条情报都有可能付出生命代价。”
“令人感动的投诚宣言,我会考虑为你申请一枚梅林勋章的。”哈利干巴巴地说,“你金库里的时间转换器设计图纸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怀疑卢修斯也答不上来。”德拉科叹了口气,“庄园里的藏品积累了几个世纪,也许只有去问家族祖先的画像。”
“不过我父亲不会放你们这些傲罗进庄园的,他现在有点被迫害妄想了。”德拉科转过身,饶有兴致地拨弄哈利的头发,“但如果你是一个马尔福,卢修斯也奈何不了你。”
哈利虚眯起眼睛,挥开德拉科作乱的手,抓住伸出栏杆的食指一点点用力向里掰,“如果你不是在建议我使用复方汤剂,就不必再说下去了。”
德拉科不置可否地抽出手指,抬手去勾垂在哈利脸颊两边的眼镜链——他今天并没有戴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而是一副过于考究的金边,“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你戴这副眼镜。”
“你是在贬低自己的品位吗?这是从你抽屉里拿的。因为梅蒂斯把我的旧眼镜撞坏了,再一次地。你养的蒲绒绒很有脾气。”哈利垂下目光,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也许是耳濡目染。”德拉科意有所指。
就在镜架即将滑下鼻梁的那一刻,哈利猛地抬头,“你说家族?”镜框啪地一声撞上栏杆,镜片即刻碎了一地。
“复方汤剂可骗不过庄园的防御,波特,”德拉科发出不满的啧声,“你扮成我的样子也进不去,我以为这是傲罗训练营理论课程的基本内容。”
“不用提醒我纯血家族有多少不可告人的邪恶魔法,”哈利因为视线模糊而往前凑,鼻尖几乎要碰到栏杆,呼吸打在德拉科的下巴上,“你说外人得知马尔福家藏品细节的可能性有多少?”
“很低。”德拉科为话里的暗示皱起眉毛,“这是秘密。”
“而傲罗训练营理论课程的基本知识告诉我,血缘魔法不受姓氏限制,”哈利扬起嘴角,“在你们马尔福错综复杂的家族谱系中,尚且在世,热衷黑魔法,且与现任家主不和——最重要的是,在阿兹卡班有眼线的人,很多吗?”
“见鬼,”德拉科从喉咙中挤出一声低吼,“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我姨妈一家都是疯子。”
07
在德拉科看来,金斯莱·沙克尔一生中最英勇的决定不是揽下百废待兴的魔法部烂摊子当代理部长,而是废除摄魂怪看守阿兹卡班的规定。这是相当有远见的,指定能为魔法部节省大笔经费。
“如果说我在阿兹卡班学到什么教训,那就是纯血走向没落是种必然,特拉弗斯先生,再有十个黑魔王卷土重来都一样。”德拉科坐在一株山毛榉下的长凳上,单手支着脑袋若有所思。这不是个轻松的姿势,身上的镣铐使他很难保持挺拔。没一会儿,德拉科就仰头靠在长椅上,但谈话对象并不在意他的失礼。
生于1917年、卒于1984年的塞勒斯·特拉弗斯先生是一块朴素的墓碑。自他被埋入北海墓园以来,就一直受到毛山榉的庇佑,得以保持较为完整的状态,身上没有多少风化侵蚀的痕迹。
在摄魂怪之吻还存在的年代,许多囚犯根本熬不到出狱,就死在了阿兹卡班。如果没有亲属前来认领,他们的尸骨会被埋在南塔后的一片山坡上,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乱葬岗。再后来,刑期较短的犯人会被安排去守墓。这算是整个阿兹卡班最轻松的差事,尽管有些阴森,但守墓人拥有一间单独的木屋,足以远离地牢的鬼哭狼嚎。
德拉科本以为这差事轮不到他——倒不是他有多期待这个——毕竟如果波特没有真的决定彻底摆脱他,他绝无可能在阿兹卡班待满五年。然而等待波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因为他总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了,倒霉的德拉科不是他的第一优先级。守墓也没那么糟糕,他甚至开始有点享受夜晚的潮汐声了。
“因为显然,英明的沙克尔部长认为,守墓这样的惩罚,既能保护珍贵的巫师血脉,又能教会一位误入歧途的年轻巫师反省与悔改。”德拉科冲特拉弗斯的墓碑点点头,起身朝木屋走去。
“好久不见。”
德拉科一推开门,就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与在审讯室那次不同,哈利·波特没有使用任何伪装,连他标志性的圆框眼镜也没有戴。没有镜片遮挡的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如果不是好消息我就不听了。”德拉科停下脚步,懒散地靠在门框上。
“也不全然是坏消息。”哈利缓慢地眨动两下眼睛,打了个响指,手铐应声落地。他用手敲了敲身旁的桌面,“你的所有个人物品都在这里。”
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起来。德拉科望过去,桌上整齐地叠放着他的衣物:一件龙皮夹克,一件牛仔衬衫,一条工装长裤,一双系带冲锋靴。他被捕那天刚从妖精的原石地下交易市场出来,甚至没来得及换上一套体面的巫师袍。
“我很确定那些不是我的个人物品。”德拉科重音放在“个人”上,用眼神示意衣物旁边的小玩意:一对袖扣,一副碎裂的金边圆框眼镜,一根山楂木魔杖。
“这我就不清楚了,”哈利耸耸肩,“执勤的傲罗说这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你的,你都得负责带走,不然他们会很难交待。”
“好吧,那我勉为其难接收了。请法律执行司记得为我写一封表彰信。”德拉科拿起魔杖,对眼镜用了一个修复如初。
“接下来是不太好的消息。”哈利微仰起脸,任由德拉科为他戴上眼镜。
“鉴于现在很难有任何事能破坏我的心情,”德拉科挥动魔杖,将眼镜变成了黑色圆框,“你大可以放心讲出来。”
“这些就是你的全部个人物品了。”哈利这回把重音放在“全部”。
德拉科似乎没听进去。他反复挥动魔杖,调整镜框的颜色和材质,直到镜架上的裂痕都变得与原来一模一样,才停下动作,咀嚼话语中的含义。
“魔法部已经腐败到这种地步了吗?”德拉科冷哼一声,“至少把金库钥匙还给我,我得去古灵阁退租,毕竟从现在起我得精打细算。”
“没办法,”哈利摆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但语气并不抱歉,“当时有一整支傲罗小分队负责搜查金库,清点了里面全部的黑魔法器具,光清单有二十英寸长,就算我想包庇你也不行。但我想办法撤销了私藏非法物品这条指控,至少免掉你两千加隆的罚款。”
“我几乎要感恩戴德了,”德拉科挂起假笑,“毕竟两千加隆对马尔福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应该的,不客气。”哈利毫不掩饰地笑起来,“还有,我想办法留下了这个。”说着扯出脖子上的银链,挂坠是一把刻有罗马数字23的金钥匙和一枚银色素戒。
德拉科的表情有些呆愣。
“你有段时间每天躲在炼金台后面,就是在做这个是不是?我看到模具了。”哈利捏了捏指环,取下项链交给德拉科,“我猜这不是什么黑魔法器具,至少没有致命诅咒附着在上面,所以不交给司里也没问题?”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德拉科清了清嗓子,将戒指摘下来,“这是非常危险的黑魔法器具,比你们没收的所有物品加起来都可怕。”
“但我还活着,说明我运气还不错。”哈利转了转眼睛,“它到底有多可怕?”
“你是救世之星,当然能逃脱一切厄运诅咒。但如果你戴上它,就只能跟我进一座坟墓了。”
END
Notes
1.“和你厮混就是对我的品格完全的毁灭,允许你一直横亘在野心和我之间,是彻底的羞愧和耻辱”。这句话戏仿了王尔德的狱中情书《自深深处》里的一段。原文:和你厮混就是对我的艺术完全的毁灭,允许你一直横亘在艺术和我之间,是彻底的羞愧和耻辱。
2.古灵阁没有保险箱可以租,这是私设。
3.罗琳曾在采访中表示曾想在原著中添加德拉科与西奥多在马尔福庄园讨论哈利·波特的剧情。她很喜欢这一幕,在《密室》和《火焰杯》中都尝试添加,但最终还是删掉了。那这个垃圾我必须要捡一下(。
4.本文灵感来自跟室师的口嗨。本来是扭曲的狂爱文学,但被我写成纯爱真是对不起啊(小蓝人鞠躬
5. 与剧情关系不大的前文:Ghost of God (有时间线bug 但不重要
【德哈情人节24h x 11:00】勇士的另一次邀约
*之前脑过的年上if:卢茜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的场合下,比哈利大六七岁,已经在魔法部工作的德拉科跟哈利在破釜酒吧的初次见面
*接《破釜酒吧的另一个夜晚》
“……你再说一遍,”德拉科眼神恍惚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哈利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想让你做我圣诞舞会的舞伴。”
接着,就好像这件事还不够荒谬一样,十四岁的哈利·波特在天文台上,背对深邃的夜空和璀璨的群星,对二十岁的德拉科·马尔福理所当然地补充道:“我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开场舞的舞伴。”
德拉科心道:这只是雪上加霜,而非锦上添花。
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之前脑过的年上if:卢茜一毕业就结婚生子的场合下,比哈利大六七岁,已经在魔法部工作的德拉科跟哈利在破釜酒吧的初次见面
*接《破釜酒吧的另一个夜晚》
“……你再说一遍,”德拉科眼神恍惚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哈利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想让你做我圣诞舞会的舞伴。”
接着,就好像这件事还不够荒谬一样,十四岁的哈利·波特在天文台上,背对深邃的夜空和璀璨的群星,对二十岁的德拉科·马尔福理所当然地补充道:“我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所以我需要的是一个开场舞的舞伴。”
德拉科心道:这只是雪上加霜,而非锦上添花。
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德拉科收到了哈利用海德薇送来的小纸条,写明要他在午夜去天文台,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虽然德拉科自己早已不是学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在城堡中夜游,但是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午夜和天文台组合在一起还是足够让讲究的马尔福继承人退缩。
几乎每一个纯血家族的继承人都以优秀的天文学成绩为傲,否则他们可能无法插入聚会的时候彼此讨论名字的话题。如果不知道自己的亲戚的名字是来自哪一颗星星,那将会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正因如此,他们都领教过冬季学期天文台上的寒风有多么彻骨,也很了解长时间进行天文观测之后身体会僵硬到何种程度。
德拉科读书的时候经常写信回家抱怨这件事,纳西莎难得没有立刻因为儿子吃了苦头而采取行动,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复一封短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从高年级的学生那儿学到效力更强的温暖如春。德拉科,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还在信末追加了一句话鼓励儿子:而且,当时卢修斯就是在天文台追到我的。
德拉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爸一定是以做天文学作业为借口,把纳西莎带到天文台上,朗诵了很多有关星空的诗句,直到两个人都快冻成冰棍了,然后再开始告白。
因为那样纳西莎为了能尽快离开天文台一定会先答应他再考虑后面的事。
某种程度上,在这个故事里双方的反应都代表了对斯莱特林的某些刻板印象。
比如工于心计,和说话不算数。
可是哈利·波特要他去天文台做什么?
德拉科坐在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里审视这封短信,在心里十分不友善地啧啧批判了一番哈利的字体。
他跟随三强争霸赛的组委会到霍格沃茨来参与整个赛程,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卢修斯对德拉科反复强调,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露脸机会,要求他必须好好把握。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哈利·波特居然在这时候被选成了第四位勇士。三强争霸赛的整个赛程,在火焰杯吐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已经出现了毋庸置疑的巨大纰漏。即使是后续赛事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多影响,哈利也表现出彩,英国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面子还是多少丢了点。
连带着德拉科能从中赢取的政绩也大打折扣。
因此,他有意对哈利表示自己因此非常生气,几度在校内对对方的招呼视而不见。不过哈利似乎半点也顾不上在意他的情绪,少年这阵子总是陷在图书馆里,还要忙着应付人际关系和丽塔·斯基特。德拉科不想理他,怎么也算不上他生活里顶顶重要的大事。
那么德拉科这一次其实也应该放他的鸽子才对。
不过说来有点可笑——他不敢。
哈利·波特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意外地展现出了一项非常突出的斯莱特林特质,也即十分善于利用每项有利于自己的谈判条件,并且狠狠地戳一切成年人的痛脚。
请注意,是一切成年人。其中甚至包括在他一岁的时候就被反弹了死咒的黑魔王。
所以德拉科不是唯一的一个,他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
从哈利十三岁那年,德拉科和他在破釜酒吧的初遇开始,德拉科就知道一旦哈利想要请他帮什么忙,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拿捏好了要他帮忙的筹码。
否则哈利根本就不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比如当时哈利威胁他要给部里写吼叫信,举报德拉科在破釜酒吧里捉弄他。德拉科当时正是最在乎自己在单位形象的时候,当然没办法冒这样的风险。
再比如后来哈利坚持和德拉科通信,逼他讲和小天狼星有关的事情,否则他就要在霍格沃茨里散布谣言,说德拉科和小天狼星之间有甥舅关系,至今仍然在密切联系。
又比如哈利在海格的保护神奇生物课被同学举报之后,写信勒令德拉科在处理被递到魔法部的诉状时掂量清楚,因为“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非常善良也非常懂礼貌的神奇动物”,“和我非常亲密”。那时德拉科居然已经可怕地习惯成自然,自动自觉地到案卷堆里翻出“诉霍格沃茨保护神奇生物课滥用危险生物狮鹫案”,确认那个大个子牧场看守和他可怕的宠物都没有什么大事。
怎么想的?他和举报的人感同身受。那可是一头狮鹫啊!
他一点也不想半夜被那只“和哈利·波特非常亲密”的狮鹫敲窗。德拉科为了上班方便暂时没有住在马尔福庄园,他的住所安保性和密闭性可比家里差多了。
后来他作为法律执行司的工作人员,要到海格小屋给他通报最后的处理结果,正巧撞上了从脚边窜过去的那只巴掌大的灰毛耗子。德拉科不认识那只灰毛耗子,但他刚好就是心情不顺的时候路过一只蚂蚁也要想办法给它找点麻烦的那种乐于惹是生非的人,于是他眼疾手快地给那只老鼠施了个锁腿咒,欣赏了一会儿它四条腿被紧紧捆在一起的样子,直到被邓不利多拍了拍肩膀。
“原型立现。”邓不利多越过他念道。
然后德拉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老鼠变成了一个据说已经死了很久的男人。
这件事直接导致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以清白无辜的受害者身份正式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而沽名钓誉的叛徒彼得·佩迪鲁将要被送进阿兹卡班。
可能故事里唯一不算圆满的部分,就是卢平教授没法继续在霍格沃茨教书了。这是哈利的说法。
但对于德拉科来说这只意味着一件事:在面对哈利的时候,他束手束脚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虽然哈利自己并不是那种非常乐于告状的人——他威胁德拉科要给魔法部寄吼叫信也只是基于他确信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但是西里斯·布莱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成年人,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是一只恶犬。
因此,这一次德拉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天文台去。
想他读书的时候简直是叱咤风云,赶上了最好的时候,连续七年的魁地奇银杯都是斯莱特林的。
结果现在要栽在一个格兰芬多的小鬼头上。
所以,他们现在站在了这里。
哈利·波特毫无预兆地邀请德拉科参加学院舞会,原因不明。
天文台和德拉科的预料一样冷飕飕的。他穿得像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戴了一顶毛绒绒的冷帽。
哈利看到他的时候就抱怨他太慢了。德拉科回击:“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斯莱特林的地窖爬到天文台需要多少级楼梯?”
哈利还认真的想了一下:“我确实没有连堂的魔药学和天文学……”
他的个子已经抽条了,还留了点头发,和一年前看起来很不一样,或许德拉科已经不能十分理直气壮地叫他小鬼。之前德拉科觉得他们之间的岁数差得好像他和他爸一样大,但是现在哈利似乎已经在向他的同龄人靠拢了。在学校的时候一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之间总好像有着一道鸿沟,德拉科想,但是工作之后就觉得六七岁的差距也算不了什么。或许再过几年他们也要做同事了。
结果哈利居然要邀请他做开场舞的舞伴。
德拉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在这个年纪,尤其,哈利·波特是救世主。他还以为哈利的可选范围能够笼罩整个霍格沃茨。
而且他们是这种可以邀舞的关系吗?
看他一直不回答,哈利热情地提供了另外的解决方法:“如果你觉得我们都是男生,做舞伴不太合适的话,我可以帮你搞到复方汤剂。”
德拉科:“……巫师不在意这种事情,那都是麻瓜给自己设立的陈规。而且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搞到那种违反了二十多条校规的魔药的。”
他一定要告诉斯内普这件事!
哈利说:“那太好了,因为如果要熬一锅复方汤剂,很可能也赶不上舞会的时候……”
德拉科顿时明悟:“你是不是没有找到舞伴?”
哈利难得地在他面前卡了一下壳。
“你没有找到舞伴!”
“你要是想把费尔奇招来就直说,”哈利说,“我会直接消失,然后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第二天你是个喜欢在天文台自言自语大吼大叫的变态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霍格沃茨。”
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
德拉科丝滑地投降:“但是你要想想,预言家日报会怎么写这件事。事先说明,虽然我们家某种程度上和报纸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是为了救世主的绯闻,怎么都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而且卢修斯一定会要求他对自己的名誉负责,所以绝不会买断此种类型的报道。
又不是丑闻。
哈利相当残酷地说:“但是这样起码不会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我不无辜吗。”
哈利说:“你真的不想和我跳舞?”
这话把德拉科问住了。因为如果他回答“不想”,显得有点不识好歹,而如果他要回答“想”,未免显得他有点像个变态。
确切的答案明明是他想都没想过。
哈利看起来相当失望。德拉科告诉自己:他纯粹就是因为必须要去找个舞伴这事躲不掉了才失望的。
“我圣诞节的时候可能不在霍格沃茨。”德拉科找借口。
“好吧,”救世主罕见地做出了妥协,“我会再考虑这件事的。但这件事还没完……”
少年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抓起一边的隐身斗篷。
“我要回去睡觉了!”他宣布,接着整个人都消失在了斗篷下面。
德拉科错愕地看着一片透明的空气,接着,他感觉到有人从他身边快步溜走。走之前,哈利还在他脚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这小子……”
德拉科咕哝了一句,把大衣裹紧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对此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也只能轻轻放过。
他是压力太大了吗,德拉科想。下周要不要去霍格莫德给他买点巧克力什么的?
FIN.
【德哈情人节24h 9:00】恋爱模拟
Summary:“我就是想买个跟我暗恋对象一模一样的仿生机器人模拟恋爱而已!我有什么错!”哈利大声喊道。
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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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繁忙从一早的匆匆行人身上便能窥见几分。街上,一个红发男人快步向前走着,他身旁经过的商铺大多是售仿生机器人或者仿生机器人相关产品的店,而他的目的地不出意外就是不远处的韦斯莱仿生机器人定制所了。
“不行,哈利。”罗恩戴着耳机,步履匆匆,向着他的商店走去,“我不能这么做。”
是的,罗恩的商店。在大学毕业后,不同于想要继续深造的哈利和赫敏,罗恩早早地从宿舍里搬了出来,租了间...
Summary:“我就是想买个跟我暗恋对象一模一样的仿生机器人模拟恋爱而已!我有什么错!”哈利大声喊道。
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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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繁忙从一早的匆匆行人身上便能窥见几分。街上,一个红发男人快步向前走着,他身旁经过的商铺大多是售仿生机器人或者仿生机器人相关产品的店,而他的目的地不出意外就是不远处的韦斯莱仿生机器人定制所了。
“不行,哈利。”罗恩戴着耳机,步履匆匆,向着他的商店走去,“我不能这么做。”
是的,罗恩的商店。在大学毕业后,不同于想要继续深造的哈利和赫敏,罗恩早早地从宿舍里搬了出来,租了间店铺,做起了仿生机器人定制的生意。定制仿生机器人虽然比制作一般的仿生机器人要麻烦许多,但是赚得也要格外多些,罗恩开了一年的定制所,很快就实现了鸡腿自由,一餐吃几个都不成问题。
来到商店前的罗恩掏出钥匙开锁,又在键盘上按了密码,这才走进商店,将门口的写着“close”的木牌翻了个面儿,把“open”那一面朝向门外。
“怎么不行了?我会按照你私人订制的收费标准给你钱的,照片和信息我也都准备好了……”耳机里传来哈利的声音。
罗恩摘了耳机拿起手机,走到店铺的角落里打电话,他神情严肃,不断向哈利重复着他实在不能接朋友的这个定制单子。
“法案还没有通过,哈利。再说了,就算法案真的通过了,可你也不能直接拿着一个陌生人的照片要我帮你定制个仿生机器人出来啊……万一你带着你的仿生机器人走在街上然后撞见了正主,这可怎么办?”
“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定制仿生机器人是为了什么,我不会带机器人出门的,我就跟他在家里模拟恋爱。”
不是第一次听到哈利的目的,但是每一次罗恩听到哈利重复他想要定制仿生机器人的目的时,都会愣住,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真的,太奇怪了。明明哈利跟他暗恋的男人也不是不能见面,甚至他们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可哈利就是一直缠着罗恩,希望他能给自己定制一个跟他的暗恋对象一模一样的仿生机器人让他练习如何恋爱。
“真的很怪,兄弟,不管听多少次,我还是会被你的理由吓到。”罗恩换了只手拿手机,将店铺里的灯都点亮,做好开门营业前的准备,“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他本人直接相处呢?你们又不是见不了面,一周四次的,频率还不够高吗?”
这频率比他跟赫敏见面还要频繁!哎,有个一心扎在学术里的女朋友,罗恩这场恋爱谈得宛如跨国恋一般艰难,想要见上一面还得让赫敏提前安排行程,可明明他们就在一个城市!
“我害羞!”电话那头的哈利理直气壮,“我见到他本人就说不出话,结结巴巴的,多影响我在人心里的印象!”
说完,哈利又开始求罗恩帮他定制仿生机器人,让他好好地练习如何盯着暗恋对象那张脸还能不结巴不脸红地说话。
“你就帮帮我吧,罗恩!你当初追赫敏的时候我还不是……”
“行行行行,等会再跟你说,我有客人来了……”罗恩利索地挂了电话,挂上招牌营业微笑,“您好,欢迎光临韦斯莱仿生机器人定制所,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炸鸡,披萨,一打啤酒,还有各种炸物小吃,罗恩再次确认了自己带上了所有外卖,这才上楼,敲开了哈利公寓的门。
“谁?”门里的哈利看了看猫眼,发现那是罗恩,开了门,倚着门框,“罗恩,你怎么来了?”
“找你谈谈定制的事儿,早上我们不是没说完吗?”罗恩提起手里的袋子,阵阵食物的香味从牛皮纸袋里飘出,争先恐后地往哈利的鼻腔里窜, “你没吃晚饭吧?”
“还没。”哈利摇摇头,欢快地接过了披萨,还颇为热心地拿走了罗恩手里剩下的纸袋,招呼朋友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球赛一边吃外卖。
两个年轻人的胃口不算小,很快就吃完了罗恩带来的两盒披萨还有一大袋子的炸鸡和啤酒,哈利将手里的啤酒罐子捏瘪,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两颊通红。
酒量这么差的吗?罗恩看了眼哈利身旁那三个被捏瘪了的啤酒罐,自顾自地继续喝酒,眼神时不时在哈利身上和球赛之间来回转,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过了一会儿,罗恩坐到了哈利旁边,重新说起了上午没说完的话题,关于哈利要定制仿生机器人的事儿。
“怎,怎么,你要接这个单子了吗?”哈利扭头看着罗恩,眼睛里射出两道怀疑的目光,“你上午还说不能接,怎么现在又改口了?嗯?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罗恩被哈利看得有些不自在,扯着嘴角笑了笑化解尴尬:“怎么可能!你毕竟是我兄弟,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难道你这个忙我还会不帮吗?而且你上午说得也没错,我追赫敏的时候你帮了我不少,现在你想谈恋爱,那我肯定得帮你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哈利?”
酒精麻痹了哈利的大脑,他其实没听清楚罗恩在说什么,但是还是抓准了几个关键词,比如帮忙。于是,哈利大声地回应罗恩,大力地点头,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在空中上下甩动,伸长了手臂给了罗恩一个结实的拥抱。
还在他的后背上用力地拍了两下,差点把罗恩吃进去的披萨都给捶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罗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罗恩被哈利捶得翻了白眼,他也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喝了酒之后力气能变得这么大。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韦斯莱先生十分明智地跳过了这个问题,他推开哈利,看着满脸通红满嘴酒气的朋友,跟朋友谈起了一笔交易。
哈利依旧没能听清罗恩在说什么,他的耳朵嗡嗡作响,耳边是电视里观众们在球场上的欢呼声,裁判吹出的尖利哨声,解说员的热情解说声,还有罗恩说的“帮我一个忙”“不用给钱”“没钱”“太贵了”“朋友”“互帮互助”。
帮忙?罗恩要我帮他什么呢?不行,我好困……我撑不住了,明天再说吧。哈利的上眼皮越来越重,困意向他袭来。
“怎么样,哈利?你同意吗?”
哈利点头,继续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哈利!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罗恩像之前哈利那样,给了朋友一个热情的拥抱,“你等着,我的车就在楼下,我这就去拿东西!”
罗恩松开了哈利,争分夺秒地往楼下跑,而他身后的哈利摇晃几下后倒在了沙发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电视里的早间新闻准时开播,主持人对着镜头微笑,向观众们道早安。沙发上睡着的哈利翻了个身,成功地摔到了地板上,额头和一只空了的啤酒罐亲密接触,非常霸道地把小罐子压瘪了。
“嘶!什么东西……”哈利勉强把眼睛撑开,看清楚了那是昨晚的啤酒罐,撑着身子坐起来,双手在茶几地毯和沙发上四处摸索,总算是找到了被压在靠枕下的眼镜和被扔到了炸鸡桶里的手机。
昨晚,好像真的喝多了。哈利捏着手机一角,把刚买了没多久的手机从裹满了蜂蜜芥末酱的炸鸡中间提起,叹了口气,认命地清理着手机。
擦了许久,哈利终于把手机上的酱汁和炸鸡碎屑给清理干净了,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到九点了,也来不及再给手机喷喷香水除个炸鸡味儿,抓上书包就往门外冲,心里计算着得跑多快才能赶上九点零五到站的地铁。
得赶上地铁!哈利抓着书包一路狂奔,脑子里想的满是赶不上地铁就不能准时到图书馆,不能准时到图书馆就不能抢到他对面的位置了,不能抢到他对面的位置那去图书馆还有什么意义!!
而哈利想的那个他,就是他的暗恋对象,就是哈利想要定制仿生机器人来模拟恋爱的原因。
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三个月前,哈利那时候正在为他即将到来的考试做准备,趁着工作日图书馆人少,他找到了个好位置:靠窗但是不会被太阳照到,光线充足,温度适宜,离卫生间和电梯都不远,但也不会因为距离过近而被受到干扰,整个图书馆就没有几个这样的好位置!
哈利对自己选的位置很满意,从包里拿出书开始了学习。不过他没学多久,对面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一个看着比他年长了几岁的金发男人落座,他的手里拿着一摞书,看起来也是个和哈利一样来图书馆找资料学习的人。
“你好。”注意到哈利的目光,金发男人很友好地对着哈利点头,主动打了招呼。
“你,你好。”哈利潦草地点点头就算是回应了,最后扫了一眼男人的脸后快速低头,盯着面前的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只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好,好帅,好喜欢。
从此之后,哈利开始雷打不动地每周去四次图书馆,每次都会选择那个遇见了金发男人的座位。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诚心感动了上帝,上帝他老人家每次都会让那个金发男人在哈利对面落座,还会让金发男人主动向哈利打招呼,甚至还让他们一起喝了几次咖啡。
只是不管上帝他老人家怎么撮合哈利和金发男人,哈利始终难以在金发男人面前讲完一句完整的话,为了掩藏自己的结巴,哈利不得不故作高冷,能用单字回复的就绝对不再多说一个字。这样做的效果确实很好,金发男人一直没有发现哈利在他面前说话就会结巴的问题,只是哈利在面对金发男人问他“能不能多跟我说说话”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
哈利硬生生地逼自己挤出了“我努力”这几个字,然后找了借口提前离开了图书馆。
当晚,哈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攒钱找罗恩定制一个金发男人的仿生机器人来练习说话,模拟恋爱。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哈利看着远去的地铁,在站台上撑着膝盖喘气: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跑来了,可还是没能赶上地铁。无奈之下,哈利只能搭乘下一班地铁前往图书馆,只是当他赶到图书馆的时候却看到了图书馆门口张贴的告示,上面写着图书馆今天暂停营业一天。
“暂停营业?为什么?”哈利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拿着一杯热茶,在玻璃门前和自己的倒影大眼瞪小眼,他的身后是几位同样不知情的无辜市民。
“暂停营业……哦,对哦,今天是2月14号。”哈利身后的某位路人意识到了什么,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这家图书馆是私人图书馆,节日期间不营业的,今天正好是情人节。”
“是吗?”哈利点点头,抓着书包向门口走去,临走前对着路人道了谢。
情人节……哦,难怪今天街上有这么多人,地铁里还放着甜腻的情歌,花店里人挤人,一束玫瑰就要卖到平时十倍的价钱,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哈利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也没有用,哈利作为一名单身人士,根本想不出来情人节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他站在路口思来想去,决定去罗恩的店里帮他看管店铺,让他和赫敏能够去约会,感受感受情人节的氛围。
嗯,也正好催催罗恩,赶快把他定制的仿生机器人做出来。哈利这么想着,转了个方向,向着罗恩的店铺走去。
哈利刚到罗恩的店铺,刚刚往店里探了个头,就看到了店铺角落里的一个仿生机器人展示架上赫然摆着自己的定制机器人!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高,就连穿的衣服都是差不多的西装外套!那站在台子上的英俊仿生机器人如果不是罗恩给自己做的定制款,那还能是什么呢!
“这么快吗?”哈利惊喜地瞪大眼睛,快步走到台子旁,对着机器人摸摸揉揉,掐一掐脸,捏一捏手臂,发现手感好得不得了,也不知道罗恩用的是什么硅胶,这手感跟真人的手感比都毫不逊色!“哇,跟本人一样帅啊,太好了!”
哈利在心里大声地赞美自己的好友罗恩,想着他一定是念着他们多年的友情,这才熬夜通宵,拼了命地把自己要的定制机器人做了出来,只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让他的好友,一个孤独的单身狗,在情人节也能够享受到有人陪伴的温暖!
“罗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哈利紧紧地环住机器人的腰,将过于真实的触感全部归因于他的好兄弟,罗恩·韦斯莱。
“我不叫罗恩。”机器人突兀插话,他推开哈利的肩膀,眉毛拧在一起,“我的名字是德拉科。”
怎怎怎怎么还没开机就说话了啊!!难道现在的机器人已经智能到了能自己给自己开机了吗!哈利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了桌子,将桌上摆地整整齐齐的仿生机器人充电绳撞得东倒西歪,还有几根充电绳被撞得掉到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哈利看着眼前机器人那张跟暗恋对象一模一样的脸,又听到了那几乎和真人没有区别的声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双手撑着身后的桌子,“你你你你你你的名,名字,是是是,什么?”
名为德拉科的仿生机器人从展示台上走下来,灰蓝色的眼眸盯着哈利上下打量了好一会,似乎是在扫描面前的人类。
“德拉科。”他上前一步,在哈利面前站定,眼睛却没再盯着哈利,而是目视前方盯着空气,“这是我的名字,是韦斯莱先生用大数据技术筛选出来的、与我的信息最匹配的名字。”
真是这样?哈利狐疑地张望,看着其他展示台前的铭牌,那些金属小牌牌上写着“鸡腿一号”“鸡腿二号”“很高的仿生机器人”“很矮的仿生机器人”“纪念跟赫敏吵架的机器人”“纪念跟赫敏和好的机器人”,怎么看眼前这位名为德拉科的机器人都十分格格不入。
机器人看穿了哈利的疑惑,他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告诉哈利,如果他是自己的定制者,那么可以选择为他改名。
“如果你希望我被命名为鸡腿三号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执行改名程序。”德拉科抬头按着眉心,只等哈利一声同意,便启动程序。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改!!!”哈利连忙抓住德拉科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掰成自然垂下的状态,他拍着德拉科的胸口,让他不要有这种想法,“德拉科很好听,真的,不要改名。”
“改名程序已终止。”
原先还没有注意到,可现在哈利和德拉科离得很近,他闻到了机器人身上有一股他很熟悉得香味,吸吸鼻子,哈利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暗恋对象常用的香水吗?真是奇了怪了,罗恩是怎么知道他暗恋对象用什么香水的?
没有掩藏自己的疑惑,哈利问出了想问的问题,机器人也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回答。
“这是韦斯莱先生利用大数据技术筛选出来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用其他的香水。”
“不不不不不不,很好!这个香水就很好,德拉科!”
不过是跟机器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哈利在面对那张让自己心动不已的脸时,说话也不怎么结巴,波特先生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真是完美,当下就决定把钱付了,然后带着德拉科回家做一些防止结巴的深度训练。只是他找来找去,既没找到罗恩也没找到合同,打了几个电话罗恩也没接,哈利在店铺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想着反正德拉科是罗恩专门为他定制的机器人,他先带走也没事,先试用一天,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明天再来签合同也是一样的。
于是,哈利就把他的定制机器人带回了家。
哦,为了防止正主本人看到德拉科,哈利很是贴心地选择了坐出租车回家。
虽然仿生机器人已经流行很久了,甚至还出现了生产流水线,但凡手头宽裕些的家庭都购买了一个两个仿生机器人来为他们承担家务或者是孩子的作业辅导,不过哈利还是第一次购买仿生机器人。虽然他事先做了许多的功课和作业,知道仿生机器人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
“怎么启动啊,我也没看到有屏幕或者按键啊……”
公寓里,哈利围着德拉科转来转去,将机器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个遍——甚至还十分不绅士地扒开了德拉科的头发,看看他的脑壳上是不是被罗恩装了按键——可是也没找到要如何让德拉科开启和自己模拟恋爱的方式。
“你在找什么?”被哈利按在沙发上检查的德拉科疑惑抬头,哈利再一次被罗恩的技术震撼:竟然连情绪都模拟这么像真人,罗恩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呃,你有没有什么,开机键,或者……显示屏,就是能让我操作,选模式的……配件……”哈利越说越没底气:哪有人买了仿生机器人然后还不会用的啊!!身为购买者,竟然还要问仿生机器人怎么使用他……也太奇怪了吧!!!
“我明白了。”德拉科点头,拍拍身旁的座位,“你先坐下来,我先做用户信息采集。”
所以德拉科是声控的吗?哇……好高级!!!哈利眼睛亮亮的,在德拉科身旁端正坐好,宛如面试一般,等待德拉科的用户信息采集。
很快,德拉科的用户信息采集程序就启动了。
“人像扫描程序,启动。”
德拉科摇头晃脑地对着哈利一通扫描,扫完正面扫背面,扫完背面扫侧面,最后还十分细致地把哈利的天灵盖也扫描了一遍。虽然这些都是仿生机器人为了识别用户而设置的正经程序,可哈利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自己的手里只要再拿一块写了姓名的牌子,身后再加一块标有身高刻度的背景板,就能去唱铁窗泪了。
“人像细节确认。”德拉科没有任何预告地就靠近了哈利,他们的鼻尖轻轻一撞,德拉科抓住哈利的双臂防止他倒在沙发上,他确认了哈利的瞳孔和虹膜,接着很自然地去握哈利的手,“指纹确认中。”
仿生机器人真的是这样确认指纹的吗?哈利看着于自己十指相扣的德拉科,不明白他的十指全都搭在德拉科的手背上了,他要怎么确认自己的指纹。
或许,指纹识别被罗恩安在了手背上?嗯,很有道理。哈利深以为然,毕竟德拉科是一款模拟恋爱的仿生机器人,确认指纹的方式自然也要不一样,像十指相扣这种确认指纹的方式就不会出戏,不然他们俩正谈情说爱呢,德拉科突然抓着他的手用眼睛去扫描指纹确认身份以便更新系统,那也太毁气氛了!
“人像扫描程序,结束。现在开始进行用户个人信息采集,”德拉科松开了哈利的手,和哈利一样在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开始询问哈利的姓名、出生年月和个人喜好。德拉科问得很仔细,就连哈利几岁学会说话,学会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都问了。
“有必要问这个吗?”乖乖回答完问题的哈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问题似乎没有必要。
“有,这是用户的身份确认问题,方便用户找回仿生机器人。”德拉科一本正经地点头,闭上了眼睛,将刚刚采集的信息全部上传后才睁开眼睛,“用户信息采集程序,结束,现在进行使用模式确认,哈利,请问你想启用哪一种仿生机器人模式。”
“呃,恋爱模拟,就是模拟恋爱的,假设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会怎么相处。有这个程序的吧?”
“恋爱模拟程序,启动。现在进行程序信息收集。”德拉科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哈利的问题,他面向哈利,“哈利,请问你为什么要启用恋爱模拟程序?”
“我,我想克服在暗恋对象面前说话结巴的毛病。”
“答案正确,程序允许启用。”
诶,原来是确认身份用的吗?罗恩还真是谨慎啊。哈利暗自点头。
“哈利,请问你希望被如何称呼,1.宝贝,2.甜心,3.亲爱的,4.自定义。”
“……就不能叫名字吗?我选4,44444444,自定义,叫我哈利就好。”
“信息已确认。哈利,请问你希望我模拟一个怎样的人?”
“呃,我想想。”哈利盘腿坐上沙发,手里揪着一个靠枕,他回忆着跟暗恋对象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喜欢的人,他是一个温柔,善解人意又幽默的人,或许是因为他比我大了几岁吧,我们相处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包容我,哪怕我因为说话结巴,每次只能说一两个字,显得很高冷很不好接近,但是他并不介意,每次都会坐在我对面,尽力地找各种话题跟我聊,希望我能多跟他说说话。”
“可我难道不想跟他多说话吗?我也想啊,可我的结巴……不对,我平时不结巴,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结结巴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清,赫敏说我那是太紧张了,放松一些就好,或者跟他相处久了,结巴就会消失的。但是没有,我跟他都认识三个月了,可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会紧张,连一句‘你叫什么名字’都问不出口。”
“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多跟他说几个字,不管说什么都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说完一句不结巴的‘我努力’……回来之后我就想着要去罗恩那里定制一个仿生机器人陪我练习说话……哦,我跑题了是吗?呃,反正他是个很温柔很包容我很有耐心很好很好的人!”哈利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他举起双手画了一个圆,很幼稚地用了一个比喻,“我画的这个圆很大了吧,可是这都装不下他的优点呢!”
“信息已确认。接下来进行恋爱模拟的日程安排,”德拉科没有接话,他尽职尽责地按照程序录入信息,并且给了哈利一个经过系统演算得出的最佳的日程安排表:上午做哈利喜欢的事情(打游戏),下午做被模拟者会喜欢的事情(做陶艺),晚上则安排绝大多数情侣在情人节都会安排的日程——一顿浪漫的晚餐。
“可以,我觉得没问题。”哈利对德拉科给出的安排很满意,接着他又确定了第一次恋爱模拟的时间为24小时,并且确定了德拉科晚上可以“留宿”。
“最后一个问题。”上传完信息的德拉科再度睁开眼睛,“哈利,请问你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亲密行为是,1.牵手,2.拥抱,3.接吻,4.深入交流,请选择。”
深入交流?什么深入交流?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等等,仿生机器人怎么和我深入交流啊?难道都仿生到这个程度了????哈利瞪大眼睛,脑内思绪万千,他张着嘴无声地惊讶了一分钟后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德拉科:“深入交流……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德拉科点点头,神色自然,好像只是肯定了一个如同1+1=2一样的问题。
“不是……怎么交流啊,你……和我吗?”
德拉科又点点头,他看着哈利,整张脸都写满了“那不然呢?难道你要去找正主吗”的疑惑,顿了顿后,他理解了哈利的困惑,拍着哈利的大腿让他放心:“别担心,纯天然无公害的,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伤的。所以你要选择4吗?系统强烈推荐用户选择4号选项,此项结果结合了情人节的考量,根据系统分析,有99.8%的人类情侣会在情人节当天进行至少一次的深入交流。”
哈利慌张后退,甩开了德拉科的手,拿着一只靠枕作为盾牌挡在他和德拉科之间,他缩在靠枕后选了一个十分保守的选项。
“2222222,拥抱就好了,剩下的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跟仿生机器人……那不是我的xp啊!!!!!!”
德拉科的脸上仍然是古井无波面无表情,没有在意哈利的拒绝和保守,开始了程序启动前的最后一步。
“温馨提示,恋爱模拟期间请用户关闭手机,保证二人世界不被干扰,以达到最佳模拟效果。”
“哦哦哦哦好的……关机,好了!嗯,你不用关手机吗?”
“仿生机器人没有手机。信息全部确认完毕,即将开启恋爱模拟程序,五秒倒计时开始,五,四,三……”
哈利的心脏随着德拉科的倒计时而跳得越来越快,他捂着胸口看着德拉科,想知道程序启动后他会不会见到想看见的那个人,想知道程序会不会完美模拟出他的暗恋对象。
“二,一。”德拉科闭眼,垂下头,双手也无力地垂下,整个仿生机器人像是断电了一般杵在沙发上。
“德拉科?德拉科,你,你启动了吗?”哈利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伸出去的手却在下一秒被捉住。
“干什么,又想使坏?”德拉科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哈利,顺着哈利的手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是不是想像之前一样在我脸上涂鸦?”
“哪哪哪哪哪有……”被仿生机器人抱在怀里的哈利大气都不敢喘,动也不敢动,就任由德拉科抱着,突然的亲密让哈利难以适应再加上面前的这个仿生人……他真的模拟得太像了!!哈利完全能想象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他的暗恋对象大概率就是这样的人,于是又开始结巴了。
“结巴什么,你这个毛病我不是早就帮你治好了吗?”
“是是是是是吗?”
“是啊,你忘了?”德拉科收紧了搂着哈利的手臂,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一寸,“你不会失忆了吧,哈利?”
“没没没没没有啊……”
“真的?”
德拉科越凑越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极速缩短,鼻尖隐隐有相撞的趋势。哈利慌张扭头躲避,心里想着“我没选接吻啊你不要亲我啊你不要过来啊!!!!”,整个人甚是艰难地向后远离着德拉科。
“那我们今天玩什么?”在快要亲上哈利的时候,德拉科停住了。
大概是他的系统制止了仿生机器人作出超过用户能接受的亲密举动吧,哈利想。
“呃,玩我最近在玩的游戏,怎怎,怎怎么样?”
“可以啊。”德拉科松开了搂着哈利的手。哈利灵活地跳下沙发,跟德拉科保持了一米的安全距离,只是他跳得太着急了些,一不小心踩上了空的易拉罐,好不容易离开了沙发的哈利又向后倒去,怎么看都是要在沙发上摔一个大屁墩儿的节奏。
但是他没有,因为德拉科及时出现托住了哈利,掐了一把哈利的脸,让他小心一点。
“嗯,知道了。”
然后哈利就红着脸一张脸去翻出了游戏手柄。
德拉科没玩过这个游戏,哈利花了十分钟带着德拉科过了新手教程,又领着他在游戏里跑了一圈,把各种功能都尝试了个遍。他们坐得很近,两人都盘腿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膝盖相互挨着,手肘时不时也会蹭在一起,德拉科身上的温度通过质量极好的硅胶传到哈利的手臂上。
哈利扭头,看到了德拉科正不算操作地小人躲开从天而降的火焰,他的眉毛拧在一起,身子也随着小人的左右移动而摇晃,脸和双手一起使劲,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操作,相当认真地玩着游戏。
模拟得真好啊。哈利今天已经对着德拉科感叹了很多次,从他的外貌,声音到性格和说话,每一处都像极了他那还未知姓名的暗恋对象,如果,如果自己在他面前能够不结巴,能够跟他畅所欲言,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一起了吧?
“怎么了,怎么一直看我?”刚刚顺利通关的德拉科正欲与哈利庆祝,一回头就看到了盯着他看的哈利,他凑过去,带着笑问他,“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嗯。”手指在手柄按键上滑动,哈利的回答很诚实,“我喜欢你。”
德拉科愣了一秒,不过也只有一秒,因为下一秒他就伸手去刮哈利的鼻子,跟他说:“我也喜欢你。”
不过是玩了几局游戏,哈利说话便不再结巴了,甚至可以叉着腰大声指责德拉科拖他后腿是个坑队友专业户,仿佛他在德拉科面前说话时从来不会结巴。见哈利真的很嫌弃自己的游戏水平,德拉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问哈利想不想出门转转。
“比如一起去做陶艺?我可以给你做个爱心形的杯子做礼物,或者一只爱心形状的盘子,或者你想要爱心形状的勺子?都可以!”
“为什么都是爱心形的啊?没有其他选项了吗?”
“因为,”德拉科笑眯眯地抱住哈利,“今天是情人节啊。”
“那你怎么一直都笑眯眯的?这是机器人的程序设定吗?就是,顾及用户体验什么的?”
“不是啊,”德拉科继续笑眯眯,“我笑眯眯是因为我开心呀,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开心。”
哈利最后还是跟着德拉科出门了,毕竟这是他们规划好的日程,只不过在出门前,哈利硬是把一张v字仇杀队的面具扣在了德拉科的脸上。他可没忘记罗恩的叮嘱,一定不能让德拉科上街。所以他们今天既然非上街不可的话,那起码也要把这张脸遮起来!
他们一起去做了陶艺,德拉科信守承诺地做了一个爱心杯,一个爱心盘,一个爱心勺,哈利则在一旁愉快地玩了一下午地泥巴,最后像堆雪人似的搓了两个小泥人,一只小泥人的肚子上刻着“H”,另一只的小泥人肚子上,哈利犹豫许久,还是刻上了“D”。
说不定他真的是D开头的名字呢,哈利乐观地想着。
做完陶艺后,两人赶场似的去了一家餐厅,德拉科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提前预约了卡座,还订好了套餐,这让哈利不得不开始怀疑他们仿生机器人是不是有独属于仿生人的内部网络系统,不然德拉科没有手机又没有打电话的,到底是怎么预定的位置。
而在德拉科带着哈利离开的时候,哈利终于确认了他们仿生人一定是有一个自己的内部网络的,因为德拉科没付钱,他只是摘了面具对着柜台后的服务员说了一句“记我的帐”。
啊啊,这一定是仿生人内部的秘密付款渠道吧,只要刷一刷自己的脸就可以在指定餐厅免费吃喝。哈利觉得自己窥见了了不得的大秘密。
刷完脸的德拉科走出餐厅才想起要和哈利解释,不过哈利抬手阻止了他,善意地说:“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这一定是你们仿生人的内部秘密付款渠道吧。”
德拉科愣住,德拉科回神,德拉科点头,德拉科说:“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可以记帐,然后再赚钱还账单,就跟信用卡是一样的。”
哈利得意地点头,觉得自己的直觉真是准爆了。
模拟的24小时很快就结束,哈利对于第一次的模拟恋爱感到十分满意,在第二天一早就拉着德拉科去了罗恩的店铺,打算赶紧把合同签了,好带着他的德拉科在公寓里模拟恋爱,好好练习如何在面对那样一张脸的时候能够做自己,而不是做一个不得不伪装高冷的男孩。
只是,签合同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意外。
“什么仿生机器人?你的单子还没排到呢,我得先给一个大客户做完才能轮到你。”罗恩停下手里的建模工作,心虚地合上电脑,生怕被哈利发现他做干什么。
“还没排到?那我昨天带回家的机器人是谁的订单?”哈利震惊了,他回头看着店外的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顺手把谁的定制机器人带回家还注册了用户信息。
可是,哈利不明所以地挠头,他昨天带回家的机器人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定制款啊!
罗恩的视线越过哈利的肩膀,看到了店铺外的金发男人,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直接关掉了电脑里的建模页面,神情复杂地看着哈利:“兄弟,就算是做一个最普通的、不需要定制的仿生机器人,我起码也要花费三天的时间,定制的机器人通常都是十天起步的。”
“所以,”罗恩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你有没有想过你带走的那个可能就是本人呢?”
哈利震惊了,哈利愣住了,哈利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引来了德拉科走进店内问哈利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他就是没法接受真相罢了。”罗恩捡起笔,看着德拉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一笔大单子要飞走了,觉得自己前天晚上趁着哈利睡觉给他做的面部倒膜怕也是用不上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哈利颤抖地手指指着德拉科,下巴抖个不停,说起话来的时候比以往更结巴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了?”
“你你你你,你不是……”哈利站在柜台前,向左看看德拉科,又向右看看德拉科昨天站着的展示台,他指了指那个台子,“你,你你你你不是吗?”
“不是啊。”德拉科承认得十分爽快,不仅爽快还很理直气壮,“我昨天就是好奇,所以站上去感受感受,谁知道你就把我当成仿生机器人了。”
“那那,那那那你也,也,也不能,能能……”
“我这不是不想毁了你的兴致嘛。”德拉科依旧理直气壮,他撩开额前落下的碎发,摸着下巴看着哈利,“不对,哈利,你怎么又开始结巴了?”
“我我我我我……”哈利的结巴依旧发挥稳定,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不同的字。
“好吧,看来我们还得继续练习练习,对吧?”德拉科的手肘压在柜台上,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哈利的眼睛。
好的,不用他说哈利也明白,德拉科此刻肯定是高兴极了。
前天上午。
“您好,欢迎光临韦斯莱仿生机器人定制所,请问您有什么需求?”柜台后的红发男人满脸笑意。
“我想定制一个仿生机器人,按着我未来的男朋友的样子做,多少钱都可以。”男人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柜台上。
罗恩低头一看,照片上的人正是哈利,而柜台前站着的男人,长得跟哈利的暗恋对象一模一样。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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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情人节24h 6:05】A dragon may cry/骑士与龙
*童话风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别了波特国王和莉莉王后,前往恶龙栖息的霍格沃茨山。
他的朋友罗恩·韦斯莱问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回答说,那里会有我未来的妻子,波特王国未来的王后。
罗恩·韦斯莱歪着头,不解地看向他。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诉他,每一只恶龙的洞穴里都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只有打败恶龙,救出公主他才有资格继承王位,童话书里都是这么说的。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出发了,他告别了自己...
*童话风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别了波特国王和莉莉王后,前往恶龙栖息的霍格沃茨山。
他的朋友罗恩·韦斯莱问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回答说,那里会有我未来的妻子,波特王国未来的王后。
罗恩·韦斯莱歪着头,不解地看向他。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诉他,每一只恶龙的洞穴里都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只有打败恶龙,救出公主他才有资格继承王位,童话书里都是这么说的。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出发了,他告别了自己的父亲波特国王和母亲莉莉王后,告别了自己的朋友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软蓬蓬的黑麦面包,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一天,他路过了巨人的村庄,心地柔软的巨人海格送给他了一块甜美的奶油蛋糕,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诉巨人海格,自己要前往霍格沃茨山。
巨人海格发出唔唔的声音,他要哈利快点回到波特王国去,因为霍格沃茨山居住着一只恐怖的恶龙,它能喷出火焰和绿色的毒液,那里危险极了。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擦去嘴边的奶油,摇了摇头,他告诉巨人海格,他要去霍格沃茨山,打败巨龙,救出公主。
巨人海格伤心地落泪,他很喜欢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所以不想他变成巨龙的食物,他送给哈利更多的蛋糕还有自己养的小鸟。
他告诉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遇到危险,小鸟海德薇会帮他求救。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出发了,他告别了自己的朋友巨人海格,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二天,他路过了一栋城堡,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走了进去,见到了自己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
布莱克邀请他住下来,他太想念自己的教子了,但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诉他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他要去霍格沃茨山,打败巨龙,救出公主。
西里斯·布莱克没有阻止自己的教子,他赞赏小骑士哈利·波特的勇气,他说,我勇敢的教子啊,去吧,向远方的霍格沃茨山进发。
他将自己的白马巴可比克送给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出发了,他告别了自己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骑着白马巴可比克,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三天他遇上神秘的预言家特里劳妮。
特里劳妮抱着她的水晶球,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对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说,勇敢的骑士啊,不要去前方的霍格沃茨山,那里会让他流下好多好多的眼泪,回到波特王国吧,回到你的父亲波特国王和母亲莉莉王后身边,回到你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以及赫敏·格兰杰身边吧。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说,那巨龙和公主呢?
神秘的预言家特里劳妮没有告诉他答案,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向她道别后再次出发,他骑着白马巴可比克,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四天,他路过了一栋奇怪的房子,这里的主人是奇怪的洛夫古德先生和他的女儿卢娜。
长着漂亮白发的卢娜·洛夫古德邀请勇敢的小骑士在自己的房子里休息。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在这里吃到了美味的胡萝卜补丁和味道奇怪的饼干。
洛夫古德先生希望哈利·波特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的女儿,长着漂亮白发的卢娜·洛夫古德没有其他的朋友,哈利可以同她作伴。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摇了摇头,他告诉洛夫古德先生,他要去霍格沃茨山,打败巨龙,救出公主。
长着漂亮白发的卢娜·洛夫古德伤心地哭了起来,她说,邪恶的巨龙会把她的朋友当做晚餐。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摇了摇头,他说自己会活着回来。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出发了,他告别了自己的朋友,长着漂亮白发的卢娜·洛夫古德,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骑着白马巴可比克,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以及美味的胡萝卜布丁,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五天,他踏进了邪恶女巫乌姆里奇的陷阱。
邪恶的女巫乌姆里奇要将他的心脏先给森林里的黑巫师汤姆·里德尔,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并不害怕,他用自己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劈开了困住自己的绳索,邪恶的女巫乌姆里奇被吓得逃走了。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再次出发了,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骑着白马巴可比克,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以及美味的胡萝卜布丁,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六天,他遇到了住在森林里的黑巫师汤姆·里德尔。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拔出镶满红宝石的利剑,但邪恶的黑巫师汤姆·里德尔用咒语让他的宝剑断成两段,崩裂的碎片在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流血的伤疤。
小白鸟海德薇叫喳喳地飞走了,邪恶的黑巫师汤姆·里德尔说他要吃掉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的心脏。但是他并没有得逞,喳喳叫的小白鸟带来了真正的巫师邓布利多,邪恶的黑巫师汤姆·里德尔被他变成了七块碎片。
所以,第七天,勇敢的小巫师哈利·波特来到了巫师邓布利多的住所。他告诉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的邓布利多,他要去霍格沃茨山,打败巨龙,救出公主。
长着长长的白胡子的邓布利多修好了断掉的宝剑,他笑盈盈地告诉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他会找到居住在霍格沃茨山顶的巨龙,也会找到自己的爱人。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再次出发了,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额头上带着一道伤疤,骑着白马巴可比克,带上被修好的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以及美味的胡萝卜布丁,前往恶龙居住的霍格沃茨山。
他走呀走,走呀走。
第七天终于来到了霍格沃茨山下,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在那里遇到了一位金发少年,他的名字叫德拉科·马尔福。
金发少年拦住了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他说,你为什么要闯入我的家。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诉他,自己要去打败巨龙,救出公主,他问金发少年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德拉科·马尔福说,愚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这就是他的家,他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和他的父亲卢修斯以及母亲纳西莎。
德拉科问他,从哪里听说这里有一位公主。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告诉他,每一本童话书里都是这样写的,恶龙掳走了美丽的公主,勇敢的骑士杀掉恶龙,救出公主,然后他们会在城堡中结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金发的德拉科问他,想不想要恶龙收藏的宝藏,那些闪闪发亮的金币和晶莹剔透宝石。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说,我不要闪闪发亮的金币和晶莹剔透的宝石,我只要救出美丽的公主。
金发的德拉科说,如果恶龙交出美丽的公主,那么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还会杀掉他吗?
哈利·波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如果恶龙交出美丽的公主,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杀掉它,因为童话书里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
金发的德拉科点了点头,他说,跟我来吧,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我会带你去找恶龙。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再次出发,他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额头上带着一道伤疤,牵着白马巴克比克,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和满是奶油的蛋糕以及美味的胡萝卜布丁,跟在新朋友金发的德拉科·马尔福身后,向恶龙居住的山顶走去。
他们走呀走,走呀走。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第一次见到长得有天那么高的树和流淌着甜蜜果汁的河流,金发的德拉科告诉他,那些树木和河流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和这里的恶龙年纪一样大。
勇敢的骑士哈利·波特很喜欢他的新朋友金发的德拉科,他了解整座霍格沃茨山,就像对自己的家一样。
他们坐在流淌着香甜果汁的河流旁,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拿出巨人海格送给他的香甜奶油蛋糕和长者美丽白发的卢娜送给他的美味的胡萝卜布丁分给德拉科。
他说,谢谢你,金发的德拉科·马尔福,等我打败恶龙后,你愿意同我回到波特王国吗?
金发的德拉科·马尔福没有说话,他吃了一口涂满香甜奶油的蛋糕,又吃了一口美味的胡萝卜布丁,然后用手从一旁流淌着甜蜜果汁的河流中捧起红色的液体送到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面前。
他说,这里的河流带着魔法的力量,它们可以帮助最勇敢的骑士打败恶龙。
单纯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开心地喝了一口德拉科手中的果汁,那果汁真香甜呀,像莉莉王后做的南瓜汁一样美味,小骑士哈利·波特这才想起他已经离家许久,他有些想念父亲波特国王和莉莉王后,还有他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以及赫敏·格兰杰。
就这样,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珍珠一样从他绿色的眼睛里流出,金发的德拉科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他这样说道,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你为什哭泣呢?我们吃到的蛋糕这样香甜,喝到的果汁这样甜美,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所以告诉我吧,你在为什么事情而伤心呢?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说,我想念我的父亲波特国王和莉莉王后,还有我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以及赫敏·格兰杰。
金发的德拉科说,在这里我可以做你的亲人,做你的朋友,所以不要再伤心了,我们继续向山上去吧。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点了点头,但是他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在掉,所以金发的德拉科不得不牵着他的手,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呀走,走呀走,一直走到太阳消失在天空,一直走到星星们都睡醒了,才走到山顶。
这里没有恶龙的巢穴,只有一栋巨大的古堡,比波特王国的城堡还要大,比哈利教父西里斯·布莱克的城堡也要大。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开心极了,他握着镶满红宝石的利剑,问向金发的德拉科,他说,恶龙住在这里吗?被它抓走的公主就被关在高塔里吗?
金发的德拉科摇了摇头,他告诉小骑士哈利·波特,这里是他的家。
他们走进城堡,这里黑漆漆的,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冷极了,他贴在金发的德拉科身边,问他为什么古堡里没有烛火。
金发的德拉科告诉他,自己不喜欢火光,但是如果小骑士害怕的话他们可以点起蜡烛。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当然不会害怕,他只是觉得这里空荡荡的有些冷而已,所以他们坐在壁炉边,点燃那里的橡木,勇敢的小骑士感觉暖洋洋的,于是他靠在金发的德拉科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带上自己的宝剑,他向金发的德拉科告别,他说,我要去打败巨龙,救出公主。
金发的德拉科摇着头,他请求勇敢的小骑士留下来,他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哈利也离开的话,他会孤单。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坐回金发的德拉科身边,他说你的父亲和母亲呢?
金发的德拉科告诉他,他的父亲卢修斯和母亲纳西莎已经离开,因为他已经成年,必须独自生活,直到他也找到自己的伴侣。
德拉科看向勇敢的小骑士,他说,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皱着眉歪过头,他问德拉科什么是伴侣。
博学的德拉科告诉他,人们成为伴侣就要每天生活在一起,白天在山里一起散步,到了晚上就睡在一起,就像昨天他们做的那样。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说,他喜欢那样,因为德拉科有金闪闪的头发和漂亮的蓝眼睛,他也喜欢晚上睡在德拉科身边,因为对方身上有比满是奶油的蛋糕以及美味的胡萝卜布丁还要好闻的味道,但是他还是要去打败巨龙,救出公主,他告诉德拉科,等他做完这一切,就会回来做德拉科的伴侣。
金发的德拉科点头说好的,但是他仍旧请求勇敢的小骑士在这里多留一天。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喜欢金发的德拉科,他不想看到对方伤心的模样,于是他答应多留下来一天。
他们整日在城堡里游荡,金发的德拉科告诉哈利城堡里有成百上千个房间,他们一间间地参观,有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有的房间里堆满了金银珠宝。
金发的德拉科告诉他,那些东西都是他的祖先留下来的,等他和哈利以后的孩子长到像他们一样大,他们也会像他的父亲卢修斯和母亲纳西莎一样离开这里,将这幢古堡留给孩子。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对那些金闪闪的珠宝并不感兴趣,他觉得还是德拉科的金发和眼睛更漂亮一下,他整天都盯着德拉科看,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说,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孩子独自留在这里呢,他该有多孤单啊。
金发的德拉科说,这是他们家族的传统,父母走向远方,把家园留给孩子,他的父亲卢修斯和母亲纳西莎就是这么做的。
善良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又开始哭泣起来,他绿色的眼睛中又开始流出珍珠一样的眼泪,他说他不会再让德拉科感到孤单,等他打败了恶龙,救出公主,就会永远陪在德拉科身边。
金发的德拉科没有说话,他们又开始参观一间间房间,最后在有德拉科父母画像的一间屋子里停下,这时外面的太阳又消失不见了,但是星星却没有醒过来,他们再次靠在燃着橡木的壁炉旁,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亲吻了金发的德拉科的额头。
他说晚安吧,亲爱的德拉科,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击败恶龙,救出公主。
但是,第二天的早上,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依旧没能如愿出发,因为金发的德拉科请求他继续留下来,他说,整个城堡里有成百上千个房间,等他们参观过每一个房间后,就会带着哈利去找恶龙。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依旧想着恶龙和公主的事,但是他还是留了下来,因为他喜欢金发的德拉科,不想看到对方难过的模样。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他们在古堡里游荡着,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并不觉得无聊,他喜欢听金发的德拉科讲述房间的故事,每晚他们都会依偎在烧着橡木的壁炉旁,在睡着之前亲吻对方的眼睛。
他留在这里越久,越不会想起恶龙和公主的事,小骑士哈利·波特更愿意去期待新的一天里金发的德拉科又会给他讲怎样新奇的故事,他喜欢德拉科那些奇奇怪怪的祖先们,他们有的会在天上飞上一整个夏季直到落下第一滴秋天的雨才会降落在东方的火山口,有的喜欢居住在南方的沼泽,把那里有毒带刺的藤蔓当作食物,有的喜欢出没在北方的雪山,哪里的雪花总是将他们的皮肤和鳞片染成白色。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想,如果我能永远留在金发的德拉科身边就好了,他喜欢极了那些祖先们的故事,但是这些喜欢都比不过自己对金发的德拉科的喜欢。
但是,等金发的德拉科问起他是否还要去击败恶龙时,勇敢的小骑士哈利说,他依旧会在某天的清晨出发,他一定要击败恶龙,救下公主,他要德拉科放心,等一切都结束后,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会回到这里找他的金发德拉科。
德拉科依旧沉默不语,他的金发也黯淡下去,就连外头的日光也没办法让它们闪闪发亮了。
德拉科说,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如果击败恶龙是他的愿望的话,那么现在就拔出他镶满宝石的利剑吧。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不肯照做,他说,我并没有见到恶龙,亲爱的德拉科,这里只有你,我的剑会伤到你的。
德拉科的金发又暗淡了些,他告诉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自己欺骗了他。这座山的山顶根本没有恶龙的巢穴,有的只有眼前古老的城堡。
他说自己就是哈利口中的恶龙,然后亮出嘴里的獠牙和身后带着尖刺的翅膀。
金发的德拉科说,如果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注定要实现愿望的话,现在就可以拔出他的宝剑,他可以杀死眼前的这只恶龙,但是很抱歉,这里并没有被关押起来的公主。
伤心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并没有拔出他镶满宝石的利剑,他只是不停地哭泣,绿眼睛里流出的不再是珍珠而是破碎的水晶。
他太伤心了,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于是他扔掉手中的宝剑,离开了山顶的古堡。他一边哭着一边走上来时的路。
他遇见了巫师邓布利多,遇见了长着美丽白发的卢娜和她的父亲洛夫古德,遇见了捧着水晶球的预言家特里劳妮,遇见了他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遇见了巨人海格,最终他回到了波特王国,见到了他想念的父亲波特国王和莉莉王后,还有他最好的朋友罗恩·韦斯莱以及赫敏·格兰杰。
但是这都没能让他重新快乐起来,他想念金发的德拉科,想念他灰蓝色的眼睛,想念他讲故事时的声音和每晚在壁炉边的亲吻。
他依旧在哭泣,所有爱着他的人都围在他的身边。他的父亲波特国王和母亲莉莉王后,他的好友罗恩·韦斯莱以及赫敏·格兰杰,心地善良的巨人海格,他的教父西里斯·小天狼星,长着美丽白发的露娜·洛夫古德,还有真正的巫师邓布利多,他们安慰着哈利,每个人都希望他快乐起来。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爱。
终于,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泣了,因为他意识到他的德拉科,金发的德拉科,就那么孤独地生活了几百年。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再次出发,他没有带上镶满红宝石的利剑,因为这一次,他没有拔剑的理由。
他来到霍格沃茨山,一步步走到山顶,古堡依旧伫立在那里,但是金发的德拉科已经不见了踪影。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想起德拉科背上带着尖刺的翅膀,他大概飞去了远方,就像他某个祖先一样,要到盛夏过后第一滴秋天的雨落下时才会降落在东方的火山口,他这么想道。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向东走去,他走呀走,走呀走,走到了第一滴秋天的雨落下才在东方的火山口停住。他在那里见到了一只龙,但那并不是他的德拉科。
停在火山口的巨龙问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为什么会来到遥远的这里,小骑士回答他说,他在找他的德拉科,金发的德拉科。苍老的巨龙说德拉科前不久才离开这里,他已经向南方行去,去那里找他吧,在南方的沼泽。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向南走去,他走呀走,走呀走,走到了南方的沼泽才停了下来,这里居住着另一只巨龙。巨龙问他,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啊,你为什么要来到遥远的这里,小骑士回答他说,他在找他的德拉科,金发的德拉科。苍老的巨龙说德拉科前不久才离开这里,他已经向北方行去,去那里找他吧,在北方的雪山。
于是,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向北走去,他走啊走,走啊走,直到天空飘起了雪花才再次停下,他站在雪山上,见到了被雪花染白了的巨龙。巨龙问他,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啊,你为什么要来到遥远的这里,小骑士回答他说,他在找他的德拉科,金发的德拉科。
这一次巨龙没有告诉他德拉科去向了哪里,因为风雪太大,他看不清德拉科离开的方向。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坐在不断飘雪的山脚,他再次哭了起来,珍珠一般的眼泪一流下来就被冻结成冰。
他再次出发,向霍格沃茨山走去,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想,他要一直等在那里,等到长出白花花的胡子,就像邓布利多那样,到那时他总会等到他的德拉科,金发的德拉科。
但是当他推开霍格沃茨山顶古堡的大门时,居然看见金发的德拉科就站在那里,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第一次见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被泪水包裹着,他的小龙在为他哭泣。
勇敢的小骑士哈利·波特走过去,拥抱住金发的德拉科,亲吻那些纷纷落下的泪水。
他说,他再也不要离开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
霍格沃茨山顶住着一只巨龙和他的骑士爱人,人类再次喝下了巨龙送给他的喝水,他的寿命变得同巨龙一样长。许多年后,他的父母和朋友相继与他挥别,每一次,勇敢的骑士都很伤心,绿色的眼睛总是流下珍珠一样的泪水,但是他并不孤单。
勇敢的骑士哈利·波特,有金发的德拉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去过东方的火山和南方的沼泽,一起去过北方的雪山又回到霍格沃茨。
他们会永远生活在那里,直到时间的终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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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再次写了童话风,记得上次写童话风还是在上次(bushi
大家情人节快乐!
【德哈情人节24h x 5:00】永远无法成功的标记
Alpha!德拉科x Beta!哈利
涉及AB标记的痛点,即:德拉科永远无法标记哈利。
01
德拉科标记不了哈利,因为他是个Alpha,可哈利却是个Beta。
是的,救世主是个Beta。
在这个Alpah实力至上的时代,他和邓布利多就好像是狠狠抽在这些腐朽古老制度上的一巴掌,两个Beta,却让任何Alpha都不得不低下驯服的脑袋。
在哈利·波特的身边环绕着的罗恩·韦斯莱是Alpha,而赫敏·格兰杰是Omega,唯独哈利才是他们之中的领袖者。
这是基于他的性格,他的能力,他的强大。
这很好。
德拉...
Alpha!德拉科x Beta!哈利
涉及AB标记的痛点,即:德拉科永远无法标记哈利。
01
德拉科标记不了哈利,因为他是个Alpha,可哈利却是个Beta。
是的,救世主是个Beta。
在这个Alpah实力至上的时代,他和邓布利多就好像是狠狠抽在这些腐朽古老制度上的一巴掌,两个Beta,却让任何Alpha都不得不低下驯服的脑袋。
在哈利·波特的身边环绕着的罗恩·韦斯莱是Alpha,而赫敏·格兰杰是Omega,唯独哈利才是他们之中的领袖者。
这是基于他的性格,他的能力,他的强大。
这很好。
德拉科不能说自己曾经没幻想过自己的配偶会是一个多么美丽纯洁的Omega,可在拥有哈利的那一天,那过往的一切都被彻底摧毁,他无法接受一个不与哈利一切走下去的未来。
他喜欢上一个Beta。
在这一切疯狂中,最让德拉科无法忍受的是他无法标记一个Beta。
Beta没有信息素,也无法闻到其他性别的信息素,他们一般只会和同为Beta的人配偶。当然,这也意味着Beta无法被标记。
德拉科残留在哈利身上的信息素往往只会停留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后,救世主身上又会是干干净净,再无半点痕迹。
这无疑让他愤怒又不甘。
属于Alpha的本能在疯狂地怂恿着他做些什么。
02
哈利很头疼。
他嘶嘶了一声,捂着后脖颈的动作,让罗恩开始大声哼哼。
赫敏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哈利,你得让马尔福停止这种孔雀开屏的行为。”哈利和他的伴侣已经分开最起码三个小时,马尔福的信息素还残留在哈利的皮肤表皮,那种甜腻到几乎腐烂的气息,让她的腺体不太舒服。
马尔福的信息素攻击性很强。
他的信息素闻起来甜腻,可发起疯也不能小觑。
身为Omega的赫敏都这样反应,Alpha的罗恩更是时时刻刻被这股疯狂的信息素刺激得要暴起,他捏着鼻子嗡声说道:“哈利,你必须阻止他这种荒唐的行为。你们没结合,这味道对外人的刺激性太强烈了。”
哈利捂着脸,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出来,路上遇到的同学都怪怪的,而且大部分都绕着道走,只有那么一两个凑过来想说什么,但很快就变了脸色跑了。
——这是德拉科·马尔福残留在哈利身上的信息素在恐吓他们。
“我会让他不要那么……”哈利尴尬地说道,“凶。”
正如赫敏的猜想,一般的Alpha信息素不可能在Beta的身上残留这么久,所以昨天晚上,德拉科缠着哈利做了很久,而且在他的腺体上注入了很多信息素,哪怕Beta的腺体无法保存太久信息素,但也远比往常留下更多的气息。
“那不太可能。”
赫敏理智地说道:“哈利,光闻着马尔福的信息素,”——身为Alpah的本能,罗恩无疑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低吼,为了伴侣居然闻着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感到愤怒,赫敏不得不伸手去安抚他,“就能够感觉得到,他对你的占有欲。无法标记你这件事显然将马尔福逼疯了,在你们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之前,我相信这样的……行为还会频频发生。”
哈利叹气,“可我是Beta,他早该知道无法被标记的。”
罗恩丝毫不同情地说道:“和他在一起太麻烦了,哈利,你还是早点甩掉他吧。想想看一个有着疯狂占有欲的Alpah,还是个斯莱特林,梅林啊,只要想想看我都浑身发毛。”
“罗纳德!”
赫敏低声叫了罗恩,这让她的Alpha不得不安分下来。
——“她的”。
哈利在心里评价着自己提及时的词语,然后忍不住朝着自己翻了个白眼,“我必须得承认……”
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免得被赶出图书馆。
“我同样乐在其中。”
03
罗恩发出一声喉咙好像被掐住的痛苦声,然后,是赫敏理解同情的目光,她轻轻“哦”了一声,“哈利,其实你也喜欢他这样做。”
她早该猜到的。
马尔福肆无忌惮的行为,必定得到伴侣的允许。
哈利看着还差三英寸的论文,觉得自己是写不完了,索性将羽毛笔丢开,摇着头说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不能标记这是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的事,可德拉科在乎,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一点的话,那也无妨。”
他们都八年级了。
经历过那些残酷的事情后,哈利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如果这样的代价是需要容忍他那可怜的男朋友过于暴躁的情欲,那哈利也能接受。
他甚至有些纵容,毕竟……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贪恋床上的事情也很正常。
哈利尴尬地说道:“我只是,好吧,我就是觉得,这也没什么影响,我又闻不到味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在意的话,就随他去。”
“那样不好。”赫敏公正地说道,“你会让你的Alpha陷入一种痛苦的境地。”
就连对德拉科没半点好感的罗恩都皱了皱眉,摇头说道:“虽然我很讨厌马尔福,但不得不说,敏是对的。哈利,你必须尽快让你的Alpha意识到,没办法标记你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如果他陷入这种焦灼太久的话,会发生比现在还可怕的事情。”
罗恩出身纯血家族,尽管韦斯莱已经脱离那些事情太多年,可是对于古老的历史,他几乎倒背如流。
“我之前不建议你和马尔福在一起,除却他是个斯莱特林,人品极差(这句话得到了哈利和赫敏的怒视,但他还是坚持说下去)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Alpha。”罗恩挠着自己的头发说道,“Alpha对标记,对Omega的追求几乎是天性,尤其是马尔福这样的纯血家族,他们每一代的伴侣结合都是AO,从未有过例外,如果他后悔了呢?如果他抵抗不住自己的本能去标记了别的Omega呢?”
他对着哈利摇头。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而且一旦发生,就无法逆转的事情。”罗恩叹了口气,“而且,他会执着地试图标记你,也应该是害怕成为这样,他不相信自己的本能。”
说到这个,罗恩就忍不住对着自己皱了皱眉。
梅林啊,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给那个马尔福说好话?
“你错了,罗恩。”
哈利摇了摇头,非常笃定地说道,“他不是因为害怕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嫉妒。”
04
一道低沉,丝滑,带着一点晦暗的嗓音响起,那个刚刚被他们所讨论的Alpha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哈利的身后,弯下腰抱住了哈利。
一时间,那淡淡的几乎消失的信息素,重新覆盖在了哈利的身上。
取而代之的,是这图书馆附近的几个Alpah都忍不住避开,尤其是距离最近的罗恩,都差点掀翻了桌子跳起来。
那浓烈的信息素几乎要让其他Alpha都受到刺激,图书管理员非常敏锐地看了过来,似乎意识到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她毫无疑问是一个Beta,可不会有人试图在属于她的领域挑战她的权威。
平斯夫人甚至曾经处理过几个Alpha在图书馆的“厮杀”,令他们根本不敢再在图书馆内胡来。
正如同Alpha都有自己的领地意识,图书馆便是平斯夫人的领地。
她恼怒地将哈利一行人赶了出去,宣称在他们能够止住自己咆哮的信息素之前,谁也不能够踏入图书馆一步。
哈利觉得自己可委屈了。
他可没有信息素。
罗恩嘟囔着:“她是不是一直都开着检测咒语啊,不然她怎么能闻到信息素……”
赫敏无奈地摇头,怜爱地看着罗恩,“得了吧,罗纳德,就算不靠检测咒语,只从你们几个的矛盾也能看得出来,更别说同一时间有好几个Alpah表露出被冒犯的不快感……”她有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马尔福。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马尔福安静地抱着哈利。
——以一种非常扭曲独占的方式。
他站在哈利的身后,双手环抱住哈利,左手搂住小腹,右手往上抚弄着他的脖颈,那非常暧昧而怪异,更叫人尴尬的是,他的唇舌一直都在哈利的耳边徘徊,那看起来像是在亲密的交谈,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赫敏明显发觉他们根本没有在说话。
调情……而且还是故意在他们的面前调情。
赫敏能够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正在不太地扭动着,但比刚才要好上很多,或许是因为马尔福已经将自己的Beta抱在了怀里,这减弱了他不少攻击性。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信息素,无一不在表露出对这个Beta的独占欲。
赫敏觉得自己有义务再一次提醒什么,“哈利,我建议你……”她的眼神对上一双阴森冰冷的浅灰色眸子,马尔福总算屈尊看了她一眼,慵懒拖长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暴躁,“格兰杰,我和哈利很好。”
该死的斯莱特林。
赫敏眯起眼,只是这一会,马尔福就知道他们刚才在图书馆的所有交谈。
“只要哈利不愿意,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立刻停下来的。所以,停止你们无妄的猜测,还是说,你们觉得,在哈利不情愿的情况下,我能够对他为所欲为?”
马尔福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嘲弄地说道。
05
哈利·波特,救世主,一个Beta。
在去年,打败了魔法界最可怕的黑巫师伏地魔。
在魔法史上,一个Beta打败一个Alpha,尤其还是在这样重要的历史节点上,再上一次追溯,还是几十年前,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对决。
他们两人足以证明,身为Beta,同样不逊色于Alpha与Omega这两性。
而在哈利·波特打败了伏地魔之后,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在他不情愿的前提下,他无法打败自己的伴侣。
哪怕他的伴侣是一个Alpha。
哈利安静地站在德拉科的身边,朝着自己两个朋友笑了笑,“敏,罗恩,别担心,德拉科不会伤到我的。”
在得了哈利的保证后,罗恩和赫敏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德拉科阴郁地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哈利的耳朵,“他们都害怕我会把你囚禁起来。”
哈利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依偎在德拉科的怀里。Alpha立刻发出一声满足的嘟哝,隐约能听到“我的”“Beta”之类的嘀咕,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伴侣。
“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
哈利抓住德拉科的胳膊。
他当然知道自己伴侣的独占欲有多强烈,但唯独在发情期前后最疯狂。平时德拉科还能够掩饰,可到了发情期,他就会像一头疯狂想要标记自己领地的怪物,不断地在哈利的身上耕耘,试图让这块无法标记的土地染上更多属于他的信息素。
哈利能理解Alpha的焦躁,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总是会放纵德拉科的举动。哪怕这样会让他的腺体被咬得血肉模糊,可这对巫师来说算不了什么,只需要一个咒语,或者一瓶魔药就能解决的事情,哈利想象不出任何需要阻止德拉科地理由。
或许是因为哈利这种无意识的纵容,让德拉科总是想要得寸进尺。
他咬着哈利的耳朵,含糊不清地说道:“在后天,快到了。”
哈利不是那种非常容易害羞的性格,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伴侣舔着耳朵,这还是太超过了。
他推着德拉科到了阴影处。
德拉科任由着格兰芬多动作,与他一起避到了阴影的角落里。
Beta不会知道。
哪怕他们隐藏在了角落里,不会有人能够看到他们,可是Alpha肆无忌惮的信息素张扬地笼罩着这片区域,无疑让任何路过的Alpha和Omega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那是属于马尔福的信息素。
信息素里充满着狂暴焦躁的情欲,让他们清楚这个Alpah的霸道与疯狂。他在试图驱赶任何一切敢于靠近自己伴侣的人,包括任何性别。
哈利尽管无法感觉到信息素,但他还是能察觉到德拉科越来越焦虑的情绪。他侧过头去,轻轻咬住德拉科的喉结,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如果你不先背叛我,我是不会离你而去的。德拉科,你有时候需要对我多一点信任。”
“我信任你,哈利。”
德拉科这么说。
哈利嗤了一声,看得出来他完全不信。但他还是转身抱住了伴侣,笑嘻嘻地说道,“你背我回去。”
“我上次这么做的时候,你将我从塔楼追杀到地窖。”德拉科的声音沉下来,带着某种跃跃欲试的喜悦,“你确定这一次不会再重现。”
哈利在心里不满地吐槽,如果不是德拉科接近发情期越来越狂躁不安,他根本不可能提出这个的好吗!
但现在,哈利露出一个和德拉科一模一样的假笑,“你再不蹲下来,你就会再尝到一次那样的追杀。”
德拉科耸肩,以一种优雅的姿势在哈利的面前蹲下,再感觉到后背沉甸甸的分量时,Alpha的天性满意地哼了一声。
My.
06
他背着哈利,顶着各种各色的视线行走在城堡内。
不是所有人都能欣然地接受他们在一起——包括马尔福家族,可德拉科不在乎。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哪怕那其中有他的父母,可Alpha受够了。
在那一天站在霍格沃茨大门的台阶上,他听着黑魔王大笑着宣布着救世主死去时,他的灵魂哀嚎着死去了一半。
尽管……
尽管在那之后,伴随着哈利的“复活”,让他当时爆发出来的歇斯底里显得可笑,但也因为他在霍格沃茨战场上的表现(在几乎必死的状态下朝着黑魔王喷洒着斯莱特林的毒液,这可真是自寻死路),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忍下哈利接收了这么一个曾有食死徒身份的伴侣。
这看起来似乎是美满故事的结局。
可唯独德拉科知道,他死去的那一半灵魂,永远都不会再拼凑起来。
他永远都能感觉得到那一天的冷意。
伴侣的尸体软在海格的怀里,而他拼命拉扯着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根本无法知道哈利的状态——他们不是AO,他们永远都无法结合,也就没有所谓的生物意义上的联系。
AO的结合,能让他们知道关系的存在,知道伴侣的安危,可Alpha和Beta不能。
该死的,不能。
在战后,德拉科开始沉迷于在哈利的身体留下标记,不管用任何方式。
咬的,灌的,或者随时随地喷洒着信息素。
他永远……
德拉科·马尔福知道,他正常的一部分,已经随着那一天永远消失了。他或许永远都无法停止这过于疯狂的行为。
但是。
哈利的体温就在后背,暖烘烘得很。他甚至笑眯眯地与德拉科咬耳朵,“这一次,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标记我?”
这个该死的格兰芬多。这个该死的Beta!
德拉科露出不快的、像是被冒犯的表情。可实际上,他们两人都知道,Alpha正得意极了,他慢吞吞地说道:“当然,斯莱特林总会有新点子。”
……他知道,哈利会永远包容他。
(END)
(END)
【德哈情人节24h 4:00】玫瑰悖论
*非典型前任关系
*含有对原著情节的大量魔改
*含有言语攻击、魔咒打架等可能让人不适的描写
*一切都很糟糕
乔治韦斯莱发明了一个新的魔法把戏:薛定谔的食物。巫师们可以将这件商品变成任何一种食物混在正常的果盘或晚宴餐桌上,当第一个人拿起它时,它就会爆炸,爆炸的具体内容由购买者自我选定。“您可以把它变成令人尴尬的水球,也可以让它变成生日宴会上的小小搞怪惊喜,享受魔法的伟大与奇妙吧!”,这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一开始便贴出的标语,没过几天,“薛定谔的食物”存货便被一抢而空。
巫师界曾经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现任英国魔法部傲罗司司长哈利波特也通过罗恩的渠道免费得到了一箱热销的“薛定谔...
*非典型前任关系
*含有对原著情节的大量魔改
*含有言语攻击、魔咒打架等可能让人不适的描写
*一切都很糟糕
乔治韦斯莱发明了一个新的魔法把戏:薛定谔的食物。巫师们可以将这件商品变成任何一种食物混在正常的果盘或晚宴餐桌上,当第一个人拿起它时,它就会爆炸,爆炸的具体内容由购买者自我选定。“您可以把它变成令人尴尬的水球,也可以让它变成生日宴会上的小小搞怪惊喜,享受魔法的伟大与奇妙吧!”,这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一开始便贴出的标语,没过几天,“薛定谔的食物”存货便被一抢而空。
巫师界曾经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现任英国魔法部傲罗司司长哈利波特也通过罗恩的渠道免费得到了一箱热销的“薛定谔的食物”,乔治甚至还给他额外送了一套恶作剧大礼包。那几天克利切花了不少时间清理因为魔法时效过去而随处爆炸的彩带礼花,哈利一度认为小精灵会忍无可忍的把自己也收拾了,但事实证明克利切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胡乱摆放东西的作风,早餐照样端上抹着草莓酱的烤面包,还有温度刚好的南瓜汁。一只灰色猫头鹰会在哈利拿起杯子的时候呼啦啦的落在窗台上,克利切走过去取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哈利则负责解决那些美味的食物,每一天都是如此。如今距离战争已经过去了七年,舆论声势浩大讨伐过的食死徒有几个已经从阿兹卡班刑满释放,一度被剥夺政治权利与地位的纯血家族重新掌控了政界,赫敏想要竞选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却屡屡落选。她本人对此很焦虑,而哈利已经在傲罗司司长的位置上做了三年。他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他对更高的职位没有兴趣,甚至说他分给魔法部的注意力还不如对他的前男友。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在公众眼里评价极度两极分化的前男友,更精确地说,他们并不是前任关系,在丽塔斯基特把这个称呼喊了三年,民众跟着喊到现在后,哈利也习惯了。以他的视角来说整个故事是这样的:德拉科马尔福在六年级时私下向凤凰社的一方倒戈,除了一向什么都知道的邓布利多和极擅长察言观色的斯内普外,只有哈利与他的两位好友知道这个秘密。据德拉科本人描述,他只是不能接受那群混蛋在他家发号施令,随意使唤他的父母,绝对不是承认凤凰社的正确。“如果有一天我与格兰芬多和解,那伏地魔也能和麻瓜们握手言和”,德拉科当时这么说,哈利和罗恩本来还准备和他打一架,但赫敏阻拦了他们。倒戈的原因并不重要,本年级最聪明的女巫说,重要的是至少目前我们已经成为了同伴,不应该起内讧。于是哈利和罗恩暂且忍耐了自己,圆滑的斯莱特林更是如此,打了五年的架他一样可以轻飘飘的拐成年轻气盛不懂事,尽管他确实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在必要的时候做出有利凤凰社的决定,战争发生时只有十七八岁的德拉科拿到的便是这样的任务,于是他绝不干涉其他,最闪耀的贡献莫过于在贝拉特里克斯面前撒下弥天大谎。这也造就了他两极分化的评价,毕竟他与斯内普这样功绩显赫最后又牺牲自己的间谍不同,所以一部分人认为他没有捣乱就是尽了这个年纪的全力,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他只是个投机分子,有那么点战略眼光的商人。本来这已经足够成为魔法界的热门话题,结果战争结束没几天,丽塔斯基特一箱油倒到火上,把合作关系用一篇长长的文章描述成了动人的爱情故事,战火中开出的玫瑰,黑暗中的守候,与最后不被世俗所容导致的分别。罗恩看到这些形容词的时候打翻了牛奶壶,他拉着哈利惊恐的喊这甲壳虫又疯了,而哈利盯着那些文字,只觉得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烧的更旺。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时候德拉科已经消失了在他们眼前。霍格沃茨守卫战结束后,哈利就没有在庆祝的人群中看到德拉科,之后的伦敦审判,乃至舆论最凶猛的时候,他也没有再见到德拉科。哈利本以为至少会有个道别,毕竟他们打了五年最后却暂时合作的经历实在少见,哪怕是看在斯莱特林最讲究的面子上,德拉科也应该来说句再见,然后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但是七年过去,他什么也没有等到。他等到的只有英国魔法部宣布与美国魔法国会进行新一届魁地奇世界杯的筹办合作时,那张发到他办公桌上的晚宴邀请名单,对面赫然写着德拉科的名字。
七年后又见到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应该怎么做?当晚哈利用猫头鹰给乔治送信,三天后对方便拜托罗恩送来了“薛定谔的食物”和恶作剧大礼包,而哈利很清楚德拉科会选择怎样的水果。
晚宴如期到来。哈利来的不算早,因为赫敏把他的报告打回去两次,在工作方面她完全不惦记任何好友情分。所以哈利赶到时漂浮在空中的蜡烛已经全部亮起,铺着亚麻色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约克郡布丁,不远处还有一碟碟果酱,大厅里的空气被威士忌浸泡的发软。而德拉科的金色脑袋在晚宴现场实在是好找,毕竟你很少见到这样纯粹的淡金色,至少哈利进入魔法部后就没再见到过,大部分人总会在发根变为深棕。真不知道他们带了多少威士忌,哈利随手往盘子里放了几个烤马铃薯,眼睛则继续盯着德拉科。
和七年前比,德拉科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哈利想到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像鱼一样从英国溜去美国,又进入了美国魔法国会的国际魔法合作司时,恶狠狠地用叉子叉起了盘子里的马铃薯。盘子铛了一声,清脆的金属音让旁边的几位女士对哈利侧目,然后自觉拉开了一点距离——毕竟这样动作粗暴的人如果一会喝醉了,很可能伴随暴力倾向。但哈利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火大,他看得一清二楚,德拉科抬起酒杯的时候根本没有喝,而是灵巧的在酒水与嘴唇相碰时用了个小小的消失咒,所以他总是一副清醒人的神情,虚伪的装模作样。哈利一直在等他走向果盘,他坚信这个顽固的自我主义分子绝对不会改变挑选水果的喜好,三年级德拉科拿着吃了一半的苹果在树下耍他玩,六年级德拉科在打什么小算盘时,依旧是随手从盘子里挑出一个苹果。
“嘭!”
水球爆炸了,意料之中。突如其来的爆破音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大概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德拉科愣了一下,在数不清的蜡烛投下的亮光里,一股股水流正顺着他的发尾往下落,直到领子也打湿。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伸手拿起一边的香槟,似乎打算借此把自己变成活跃气氛的工具,掩盖他被泼了满头满脸水的事实。
于是哈利走上前去。那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浅灰色的眼睛似乎是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让哈利满意的笑了一声,语调轻松的开口:“好久不见,马尔福。之前就在晚宴名单上看到你了,没想到你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
“......好久不见,波特。”德拉科很快回应,“一些有助于气氛的狼狈而已,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和他忽然什么也不说的失踪一样没关系吗?哈利选择性忽视掉四周的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七年过去了丽塔斯基特还能编出什么爱情故事,只是继续道,“别开玩笑了,你真的要这样湿漉漉的参加整个晚宴?相信我,明天你就会出现在《预言家日报》头条。”
“好吧。或许你有什么对我想说的?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刚好去一趟休息室。”
德拉科轻巧的接过哈利的话,他将外套搭在臂弯里,变了个人一样没有对他带刺的话讽刺回来。不,他根本没变,要知道逢场作戏可是斯莱特林的特长,他不好在这种场合肆无忌惮的嘲笑哈利而已,但这也让哈利变得更加火大。于是他们一起穿过灯火通明的长廊,沉默的走向二楼的休息室,窗外的伦敦飘起了小雨,双层巴士在水雾中模糊成一块缓慢移动的红色,喇叭声时不时尖锐的响起。而英国魔法部为招待国际伙伴准备的休息室自然是完美无缺的,推开门时哈利甚至在桌上看到了一套红茶茶具,他便在德拉科拿着服务生送来的干净衬衫去里间后,按照自己的习惯泡了两杯红茶。学生时代的德拉科喜欢甜度高的东西,哈利却把糖包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只是倒了一些牛奶进去,然后颇有耐心的等待。
德拉科很快就出来了。他看上去本想直接返回会场,但红茶显然让他意识到哈利确实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于是从善如流的在对面坐下,“真是大费周章,波特。”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怎么泡茶。”哈利说,“在纽约工作的不错?”
“自然比不上你,司长。”
“你说话的调子真是完全没变,马尔福。如果罗恩在这,一定会喊着要把你揍一顿。”
德拉科端起茶杯,但是没有动。他的目光很平静,哈利能明确感觉出这样的情绪,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广还是让这个以前一碰就炸的少爷变得内敛了,“你没必要在一个马尔福面前摆弄你的语言手段,也别再做认为我看不出来的小手脚(他的手指敲了敲茶杯),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只会一根筋往前面撞。”
“很好,是你先说起以前的,这可跟我没关系。”哈利放下茶杯,语气带了点咬牙切齿,“那你说说,七年前为什么玩失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我离开英国也应该跟你报备?你是麻瓜护照办理员吗?”
“六七年级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一直呆在一起,我以为斯莱特林至少会对合作伙伴做些表面上的功夫。没想到啊,是我高看你了。”
德拉科忽然叹了口气。哈利差点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感动梅林的苦衷来,但他似乎只是纯粹的叹气,伸手将杯子放下,“我倒不知道你会这么想,合作伙伴吗……你是这样定义的。只是你显然也高估了合作伙伴的意义,当合同上签字的时间到期,双方都不用继续履行义务。换句话来说,波特,我的选择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仅仅是为这个记恨我七年,甚至搞了个水球出来,那救世主的坚持不懈真是让我感动的鼓掌。”
哈利的火气蹭一下窜了上来,果然德拉科无论何时何地都有把他瞬间惹火的本事,“好一个救世主,七年了你还继续你那套讨人厌的说话方式?你真是一个令人呕吐的人,马尔福,六七年级里我们明明一起做了不少事,你甚至和赫敏一起调制过魔药,结果这些在你眼里不过是张合同。”
“你的口气差点让我以为我真是你的前男友了。”德拉科摊手,“让我猜猜,下一句是'难道和我一起战斗了两年,你也能随手抛下吗',对吧?”
“原来你知道丽塔斯基特写的那堆疯话!你不会找个机会出来澄清?躲在美国躲得挺开心啊,吼叫信没在你脑袋上爆炸真是梅林大爱无疆。”
德拉科的神色变得冰冷了起来。休息室里的灯光不暗,哈利清楚的看见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结起了寒冰,“首先,这种类型的舆论,好比《巫师周刊》上的花边新闻,你以为解释有用?其次,你凭什么擅自揣测妄下论断,认为我没有被舆论影响,认为没有装着恶毒诅咒的信封直接在我眼前炸开?你是救世主,而我只是一个投机分子,丽塔斯基特的胡言乱语会给谁带来更多的灾难显而易见,除非你把你的眼球丢在了战争里。最后,波特,你真是永远只会用你自己的脑袋分析这个世界,习惯邓布利多为黄金男孩量身打造的那几年生活了,是不是?谁不绕着你转一秒,你就会自我爆炸。”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哈利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好,我自我爆炸就自我爆炸,但你难道不也是个自私自利到极致的混蛋?!如果你本身不是这样的个性,外面会说你是投机分子吗,如果你没有直接失踪而是出来做一些说明,会收到那么多吼叫信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马尔福,就算免费给你好东西你也会觉得是诈骗。”
德拉科似笑非笑。
“说得真好,梅林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如此浪费时间都会哭泣,毕竟我们根本谈不来。我已经对你最开始的问题做了解释,你无法接受我也要回晚宴上去了。喝茶愉快。”
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那杯茶放在桌上一碰未碰。哈利沉寂多年的冲动在此刻骤然迸发,他毫不犹豫的掏出口袋里的魔杖,眨眼间一道统统石化的蓝光飞出,德拉科却反应极快的回身,用盔甲咒挡住。他是什么时候把魔杖拿在手里的?谈话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最早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他们真是丝毫没有真正信任过彼此,哈利望着被咒语力量炸成碎片的门边花瓶,几乎要冷笑:“你还真是熟悉我的魔咒。”
“过奖了,你也一如既往的喜欢偷袭。”
“和你这种混蛋没什么好讲究的!”
哈利恼火地说,他在心里再次默念:统统石化!
但这个无声咒还是被德拉科挡住了。闪电般的红光直冲哈利的脸,他以傲罗的反应速度躲过,然后迅速反手开始扔魔咒回击。经历过战争的巫师确实和魔法部那帮新人傲罗不一样,哈利一边四处躲闪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花瓶茶杯全都被噼里啪啦的炸成碎片,两人偶尔完美对应的闪避反击动作却不像在打架。六七年级的时候他们确实一起战斗过,在头顶的吊灯也被击落,重重砸在地上时,哈利回忆起这些:当他六年级狂奔追踪那时候被他认为是仇人的斯内普时,后方有一道乱飞的绿光袭来,他根本没有看见,但与盔甲剧烈的摩擦声却在身后不远处爆炸,昏暗的月光下他只看见斯内普身边的德拉科迅速把魔杖收了回去,头也不回的跑向校门;在马尔福庄园阴暗的地窖里,德拉科提着灯下来,哈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瞬间被刺的闭上,等他几秒后睁眼却发现口袋里多了一根魔杖。他毫不犹豫的抽出它击晕了顺着楼梯返回客厅的妖精,妖精手里的灯在地上摔得粉碎,客厅里却没有听到动静的任何反应,哈利抬头一望,就看见正在拉开地窖门的德拉科手边亮着微弱的静音咒蓝光。
这些记忆是如此清晰,明明过了七年也鲜明如昨日,甚至德拉科曾经的山楂木魔杖还在格里莫广场12号,收在书房的一个狭长盒子里。哈利没再去管过这件东西,但克利切每天都会在他耳边念叨尊贵的马尔福少爷的魔杖盒,将盒子擦的干干净净。于是哈利忽然在魔咒对撞中感到疲倦,他在脑中翻找着能将德拉科暂时打到失去行动能力的咒语,想着让对方停下来再送去圣芒戈,却在此刻看见德拉科的魔杖亮起了明亮的绿光——
——这个混蛋竟然要使用黑魔法?!这个两面三刀、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年他早该把对方扔在有求必应屋里,本来就是对方的同伴放出了厉火!哈利瞬间火冒三丈,短暂的零点几秒间想起他以前在混血王子的课本上看到过,后来问斯内普的画像,没问清楚就被骂了的一个咒语:
“神锋无影!”
轻微的“嗖”一声,灯被打碎后哈利看不清德拉科的具体动作,但他确信对方的攻击停了下来。月光透过半拉着窗帘的窗户落进一片狼籍的休息室,哈利从沙发掩体后站起,握着魔杖警惕的向门口靠近了几步,闻到一股傲罗再熟悉不过的血腥味。他的脚步陡然停顿了一下,大脑嗡嗡作响,“马尔福?”
“......许久不见,你倒是会用神锋无影了。”德拉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现在就要向魔法部举报,傲罗司司长亲自使用不知名的黑魔法。”
“这是黑魔法?!”
“你真是老样子。”
哈利又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了德拉科的模样。神锋无影的咒语擦着他的侧脸划了过去,显然德拉科知道这道魔咒,及时侧头避让了过去,否则他的耳朵可能会被削掉。德拉科现在正用魔杖指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半张脸,他唱歌般的念某种治疗咒,魔杖尖亮着一闪一暗的绿光。
“......刚刚你想使用的不是黑魔法?”哈利问,他在德拉科身边坐下,两人一起靠着满是划痕的门,“不可饶恕咒的魔咒光芒都是绿色的,所以我以为你要用什么违禁咒语。”
“格兰芬多刻板印象。......斯莱特林的颜色永远象征着邪恶,象征着黑魔法,对吗?”
“你还惦记着这个。”
“事实而已。”德拉科放下魔杖,“就像我们每次都要打一架才能暂时和平相处。”
哈利笑了,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抱歉,这次是我被你气晕头了,你总是有把我气得火冒三丈的能力。所以,现在说说吧,这七年里你到底在做什么?”
德拉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每个斯莱特林都是潜在的政治家或商人,这点在马尔福家族上体现的尤其明显,他们一向拥有优越的战略目光,以及最好的资源。德拉科作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也是如此,他确实是投机分子,六年级倒戈凤凰社也仅仅是他想为家族留一条后路而已。如果伏地魔胜利,虽然德拉科不喜欢庄园被黑魔法弄得乱七八糟,但伏地魔胜利他也毫无办法;如果凤凰社胜利,那么马尔福家族就不用落到太过尴尬的境地,尽管德拉科知道政界的掌控权迟早落回纯血家族手中。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战争是一场灾难,但对某些人来说,战争是一种手段。魔法部内本就存在的激进派自然会借这阵东风党同伐异,大肆通过声讨纯血家族的草案,斯莱特林学院也会跟着被批评谩骂一段时间,虽然最后这些都会消失。毕竟不少纯血家族是整个魔法界的中流砥柱,当战后经济衰退,财政出现问题时,保守派自然会顺势发声,指责激进派矫枉过正,然后再一步步宣布那些草案无效。这点无论麻瓜还是巫师都一样,德拉科知道自己留在英国也迟早会等来翻盘的机会,但这一次他不想仅仅依靠家族的力量。所以哪怕听到身后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德拉科也没有回去和校友们共同庆祝,而是跟父母回到家,告诉了他们自己对未来的打算。纳西莎有些担心,不过她认为出去避避风头也好,卢修斯则板着脸说他最好不要在美国弄出什么事,但他赞同了德拉科的想法。于是,一个星期后,恰好是丽塔斯基特那篇文章在魔法界爆炸的时候,德拉科提着行李走上麻瓜飞机,去往了大洋彼岸。
他在纽约安顿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当无数远渡重洋的猫头鹰降落,扔来一封又一封吼叫信和装咒语的信封时,德拉科起初只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他看了一封不是吼叫信也不是咒语的信件,他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清楚所谓的解释只会让这类八卦舆论越演越烈。所以除了吼叫信外,其他未知来信德拉科都会直接烧掉,烟味一度让热心的邻居以为他家发生了火灾,差点给911打电话。纽约的生活与伦敦相似又不同,成功在美国魔法国会获得一个普通职位后,德拉科很快用咖啡代替了红茶,还和同事们一起看了麻瓜电影和篮球赛,并且耗费很大力气克制自己,没有在同事借着独立日盛况,用魔法在麻瓜面前放烟花炸满整个夜空时向魔法国会举报——举报会有五十加隆的奖金。生活在继续向前,偶尔同事们会说起英国的救世主打趣他,但德拉科对此反应不大,大家也就认为这是又一次八卦炒作了。
实际上确实如此。除了七年级情人节那支放在营地帐篷口的玫瑰外,德拉科认为自己和哈利只是合作关系,他们不能有爱情。魔法部是魔法界最大的权力斗争中心,里头包含的所有感情都能为利益包装,丽塔斯基特编的爱情故事能爆火,根本原因在于这是虚假的,这不是现实,所以大家才会口口相传,甚至借此发泄对马尔福家族的不满,或者认为救世主玩弄感情获得胜利,毕竟这就是让人饭后聊天的八卦而已。一旦这成了现实,随之而来的才是致命的麻烦。正如伏地魔带来的这场战争根本没有解决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巫师和麻瓜、混血与纯血之间的任何一个问题一样,德拉科六年级说出那句“如果有一天我与格兰芬多和解,那伏地魔也能和麻瓜们握手言和”时就知道,他与哈利永远不可能长期和平相处。而当他因为工作原因回到伦敦,伸手在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苹果却变成水球爆炸后,他只是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旋即就知道是谁。
哈利波特,他远远注视过的人,七年的时间过去,他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自然,德拉科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们依然一碰面就开始吵架,好像年龄增长也无法解决这点。哈利说他老是被德拉科气得火冒三丈,德拉科也是如此,在六七年级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吵架吵过多少次,小到面包涂草莓酱还是蓝莓酱,大到谁留在后面掩护撤退,他们常常诅咒彼此早日死去,但在对方确实落入险境时却出手相救。“你还真是遵守合作条约”、“我不需要救世主的格兰芬多情结”,他们一般会这么说,七年级的时候德拉科还溜进过格里莫广场12号很多次,他和赫敏一起摊了大半张书桌的魔药材料,坩埚里的药水咕嘟咕嘟冒泡,另外两个不怎么精通魔药的家伙在楼上的房间里补觉补的很香。等战争结束,我一定要亲自给罗恩重上一遍魔药课,赫敏总是怒气冲冲地说,德拉科记得现在她已经和罗恩订婚了,结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韦斯莱夫人一定很高兴。
时隔七年跟哈利难得一见的好好聊天,哈利问他七年里做了什么,但他有什么可说的?描述不可能重来的过往毫无意义,德拉科也很清楚,哈利这么问他只是依然觉得他有什么原因而已,哈利最擅长做的事就是给别人找好说辞。
“我没做什么。”
片刻后德拉科说,“我只是不想呆在伦敦无所事事,所以我就离开了。”
“你这完全就是胡来......对了,你的魔杖还在我这儿。克利切快把它擦成钻石了。”
窗外还在飘雨。水珠沿玻璃划落,一闪而逝的汽车灯光时不时将休息室照亮,德拉科拍拍自己的衣服,拿着魔杖重新站起来,“那就让克利切收藏吧,毕竟我已经拥有了新的魔杖。波特,我们需要把这里的一切修复如初,除非你愿意和我一起写十几英寸的报告,还有报销账单。”
哈利也站了起来,他挥动魔杖,声音听上去很惊讶,“你买了新的魔杖?杖芯是什么?”
“还是独角兽的羽毛。”
“梅林,你真是完全没变。”哈利摇头,面前破碎的吊灯碎片在魔杖划出的轨迹下纷纷飞起,还原成最初银光闪闪的模样,蜡烛同样一一归位。德拉科划动魔杖,层层叠叠的蜡烛瞬间亮起,明亮的光芒充满整个休息室,哈利抱臂赞叹了一声,“我还是不太擅长家务魔法。”
“很正常。你不能指望一个波特打理自己的屋子,就像你不能指望一个韦斯莱发财。”
“拜托,罗恩都七年没跟你见过面了,放过他吧。”哈利的目光投过来,“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你,马尔福。”
“嗯。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哈利迟疑了片刻。他们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这次是德拉科用魔杖指着茶壶飘了过来,在倒好茶水后他将一杯推过去,自己则念了一句“糖包飞来!”,就顺利从哈利的口袋里拿到了那些被藏起的小包装袋。他习惯加两包糖和几盎司牛奶。做完这些后德拉科端起茶杯,他向对面望去,哈利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马尔福。”
哈利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七年级的情人节,放在帐篷外的那支玫瑰是怎么回事?”
“我那时候在生病,你可以问布雷斯。所以暂时脑子烧坏了,想对可怜的、情人节还在野外扎营的黄金三人组表达一些人文关怀。”
“你就说谎吧。你对罗恩表达人文关怀?那我比较相信斯内普教授给格兰芬多加分。”
德拉科开始感到头疼。他其实没有说错,那会他确实晚上吹风得了感冒,但他不喜欢感冒魔药的味道,差点被布雷斯绑去医疗翼。而情人节的前一晚,具体的情节德拉科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晚他发烧发的很严重,身体拖着他的精神向下坠落,周围的空气滞涩又厚重。他的浅灰色眼睛烧得发亮(布雷斯后来的评价),恍惚中似乎看到宇宙万象,接着他又想起格兰芬多三人组,想起了哈利波特。反正布雷斯没拦住他,好友只说这是有布莱克家族血脉的人姗姗来迟的一场发疯,他冲到了外面的场地上,跑进终年温暖的温室里折了一支玫瑰。七年级的霍格沃茨防卫的严严实实,但德拉科还是从之前就发现的缺口中溜了出去,然后他幻影移形。他嗅到森林与雪花的芬芳。柔软的银色水波在头顶静止,脚下的深棕色月亮旋转起伏,那时候的德拉科握着玫瑰,花茎上的刺在他的手心戳出伤口,鲜血顺手指流下,不像浪漫的情人节,反而像决然的奔赴战场。那时候的德拉科还想,他想——
——“好吧,我的确不会对韦斯莱表达什么好意。”德拉科摊开一只手,“但这支玫瑰确实是给你们的,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哈利的声音又冷了下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马尔福,你骗人骗的很拙劣。”
“显然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至于我的骗人技术,波特,你可以去问——我倒是忘记贝拉特里克斯没有画像了。她会跟你好好交流这个话题。”
“你就非要和我吵架吗?然后再把这里修复如初?”
“我早说了我们谈不来。”德拉科收回手,他向后靠去,并没有被哈利的语气刺激到,“看来暂时的和平结束了。但是我没有撒谎,是你自己给我加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滤镜,就像之前你认为我离开英国也是有特殊原因一样,实际上完全没有。我只是离开了,仅此而已。”
哈利看上去立马想反驳。但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那些单词就像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让他也向后靠去,忧伤的望过来。
“你真是个自我主义的混蛋。”哈利轻轻地说。
德拉科喝了一口茶,“你可没有这个资格抱怨我。真要说谁自我主义,我想我们都是。”
“......我应该重新买一支玫瑰摔你脸上。”
“记得买一支品种优良的,马尔福不习惯人工培育的廉价玫瑰。”
哈利重重的把杯子放下。
“你果然是我最讨厌的人。”
“你也是。很高兴你终于认清了这点,我们呆在一个空间里只会互相折磨。”德拉科低头打量了手表一眼,“该返回宴会会场了,我知道你不想让丽塔斯基特再编出什么东西影响生活。”
德拉科用魔杖将自己的茶水一扫而空。但是他没能成功走到门边,因为哈利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了他,那些被卡在喉咙里的话终于狠狠吐出:“我不认为是仅此而已——我说我们之间,不是你选择去美国。难道你真的觉得仅此而已?你以为这七年里我只是记恨着这一件事,没有找你从前的好友问个明白?那支玫瑰到底是怎么来的,扎比尼已经全部告诉了我,包括你到底想送给谁。马尔福,我说你是个自我主义的混蛋,是因为你甚至不会让我自己选择。你为什么不亲口来问我,如果那年的情人节你当面递给我一支玫瑰,我会不会接过?”
“......看来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德拉科说。他重新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哈利身上,这是他曾经远远的、却足够深切的、认真注视过的人。而那支玫瑰,梅林都给不出第二个答案,他就是想送给哈利,他为什么会给其他人?马尔福从不会浪费时间去做无意义的事,就算那时候他烧得昏天黑地也是如此。但是他也早已明白,这并不仅仅是选择的问题,这从来都不是哈利怎么选择的问题。
“但你果然也是世界不绕着你转你就会自我爆炸的救世主,波特。”
“你到底——”
“——我就不该指望你连魔药材料都记不住的脑袋能放什么东西在里面。你难道想过一生都被报道环绕的生活吗?你难道想过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互相折磨、彼此伤害,甚至到最后你再给我一道神锋无影,我还你另一道黑魔法咒语,再把一切修复如初的生活吗?不是一切都能修复如初,伏地魔的战争没有改善任何矛盾,而我们的争吵也是。那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它的结局必然是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你知道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德拉科笑了,眼睛却没笑。
“拯救世界的童话故事结束了,波特,只有在那样的故事里,爱才是最伟大的魔法。至于现在,欢迎来到现实。”
“......”哈利停顿了片刻。接着他放开手,神情渐渐变得和德拉科刚刚与他重逢时那样,充满一种克制的仇恨,还有一种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疲倦,“你真是胆小鬼,马尔福。”
“好,可以,大英雄。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说我们根本谈不来了?我们之间的每一句话都在可悲的重复这点我们其实很早就知道的东西,就算一年级的时候你握住了——我想我不应该拿这个举例。留下童话故事的开端吧,我知道你那顽固不化的脑袋对故事的审美永远不会改变。”
德拉科说完便推开了门,然后又在门口站住。他没有回头再去看哈利,自然也不知道哈利此刻的神情,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返回宴会大厅,他和哈利的人生从此会彻底错开,不论是死对头,还是什么合作伙伴,都将彻底成为过去。
“你不用再想那支玫瑰了。”
德拉科闭上眼睛,他的声音也有些疲倦,“波特,我曾经喜欢过你。你说我撒谎......是对的。”
那句话说完后,德拉科就离开了休息室。哈利知道他肯定已经回到了宴会会场,换上了那种虚伪的假笑,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想返回会场的念头,也不在乎上司是不是会批评他。七年又七年,难道最后的结局真的就是这样吗?那一刻哈利多么想直接冲出去,再把德拉科拖回来,拖回这个充满过去的休息室,拖到他们中的某个杀死某个。但不知为什么,他又鬼使神差的站在原地没动,他只是望着德拉科离去的方向,仅此而已。
忽然“嘭!”一声,什么东西在哈利的口袋里爆炸了。哈利有些茫然的伸手去掏,一堆因为“薛定谔的食物”魔法时效过期而现出原形的彩带礼花扑簌簌地落下,在地毯上堆成乱糟糟一团。
——End——